此刻注意到沈溪流的眼神时,他喝着果汁提醒:“哥,稍微收敛一下吧,你这样的行为真的很像痴汉哎。”
“……”沈溪流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神情一如以往高傲,压根和痴汉搭不上边。
游弋小声嘀咕:“我说真的。”
没开玩笑,沈溪流现在和来抓老公偷情的原配没有两样,甚至有过之无不及,阴森森的眼神像极了冷血无情的杀手。
“总感觉有人在背后盯着我,凉飕飕的。”
时间差不多以后,江与青和祁厌找了个借口离开,回到房间休息。
“错觉吧。”祁厌让他别多想,江与青没生病,感觉不到“顾燕行”。
江与青倒也没多放在心上,耸动着肩膀:“不过今天上来打招呼的人还真多,给人的压力真大,明明以前只是表面功夫,今天却这么热情,让人心累。”
祁厌的压力比他还大,应付其他人倒是没什么,更可怕的是旁边有一双死人眼睛正在注视着他被江与青抱着的手臂。
“大概是因为你现在被委以重任,试图接手国内的公司,不得不高看你。”过去的江与青只想搞艺术,现在的他却是想要争一争江家的权利,旁人自然会用不一样的目光去看。
“也是。”
他们正坐在房间附带的宽敞阳台上,吹着海风,祁厌看着外面波光粼粼、一望无际的海面。
他听见江与青意外地说道:“不过倒是没有想到,沈溪流居然也会应邀而来,我记得他这人向来不喜应酬,连邀请都很少接下,结果今天居然来了……”
刚上游轮那会儿,在甲板上看见一身冷冽气质的沈溪流时,江与青还有些意外。随即考虑到双方的合作,忽略掉某些事情,和祁厌过去和他打招呼,沈溪流的目光看了他们半晌,只略微点头,就转身离开,连句话都没说。
那副姿态差点让江与青以为自己又是哪里得罪对方了。
“对方想来就来,你别太在意别人。”祁厌说道,不是很想和江与青聊到沈溪流。
江与青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摸了摸鼻子。也是,他们把易家都搞倒台了,对方没有趁机在项目里下绊子就算不错了。
“嗯,不说他了,我们先去餐厅用餐怎么样?祁厌你想要吃中餐还是西餐?”
“我都行,你看你想吃什么。”祁厌对一切都无所谓。
这艘豪华游轮造价昂贵奢侈,空间相当充足,光是餐厅都有数十个,一不小心还真有可能在船上迷路。船中还提供着各种娱乐设施,无论是酒吧、赌场、俱乐部、健身房、游戏厅等等都一应俱全。
江与青想着来都来了,索性玩个痛快,好好享受一番。两人去四层的甲板上的一家餐厅用晚餐,又在五层的一些品牌商店逛了一圈,才各自分开。
江与青认为“情侣”也不需要一直缠在一起,那样太假了。便去找几个关系不错的公子哥和名媛去玩,也让祁厌多多享受一下,难得来一趟。
听到这话,祁厌恍若得救,但也没多大兴致出去玩。
虽然和沈溪流说好了互当陌生人,但时不时会看到他出现在周围,简直就是2号“顾燕行”。
一个盯梢的就够烦了,再来一个的话,祁厌怕吃再多药都控制不住情绪。索性去露天咖啡厅买了杯咖啡就回房间,躺在阳台上的躺椅吹着海风。
但身边的“人”一直聒噪地说着话,对祁厌进行骚扰,其难缠程度远超活人。刚才在一家珠宝店也是这样,非对他说某对红色宝石耳钉很适合江与青,逼着他买,以“他”的名义送给江与青。
祁厌仔细观察了下,那对红色宝石耳环和他们以前小时候在江家看电视剧时,女主角盛装惊艳出场时,所戴的红色宝石耳钉非常相似。
江与青当时就非常喜欢,趴在电视机前,仔仔细细地欣赏一番后,又分析一遍其艺术性,以至于顾燕行当时就信誓旦旦地保证以后也给他送,两人很快就演上一出狗血剧。
彼时名字还是易衍之的小祁厌紧皱眉头围观,无法理解他们为何随地大小演?
【祁厌,你欠我一条命,得保护好他。】
【别忘了,这是你欠我的。】
“顾燕行”一直催着他去找江与青,把祁厌说到不耐烦,掐灭香烟,发信息询问江与青在哪里,又吃了几颗药后。
“顾燕行”才肯作罢,消失在眼前。
走出房间,没多久就遇到沈溪流:“祁厌……”
祁厌只看了一眼好像有话要说的沈溪流,便和他擦肩而过。
“……”
沈溪流到嘴的话被堵住,心口一阵发闷,但看到走廊里还有其他人,想到祁厌之前说的话,他只能深吸口气,闭上嘴。
夜幕降临时,游轮上灯火辉煌,犹如一座海上宫殿,站在甲板上的人或西装革履,或身着华丽的晚礼服,在音乐声中惬意交谈。
四层甲板的一家清吧相当有格调,内部装修风格简约优雅,舒缓的钢琴声响奏,让人放松惬意。祁厌到的时候,江与青正凑到吧台处,想让调酒师给他调一杯酒,没注意到祁厌的到来。
“调一杯度数低一些的,最好健康点,口味偏酸甜,还是算了,实在不行的话,水果口味也可以,无酒精吧……”
“咚咚!”没等他说完,一只戴着黑手套的手从他旁边穿过,轻轻敲了两下台面,悠悠开口,“忍了这么久,来一会儿就忍不住了?能不能考虑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江与青猝不及防地吓了一跳,看向满脸无语的祁厌,讪讪一笑:“嘿,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我这不是反悔了吗。”
他只是看着身边人享受,自己又开始有点犯恶心呕吐,就想着喝几口适合的饮品压一压呕吐感,然后便忍不住过来,想让调酒师帮忙调一杯适合的低度酒,但说着说着他其实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还不如不来……
祁厌背对着吧台,坐在高脚椅上,一条长腿随意伸直,另一条腿屈膝踩在底座横杠,流露着漫不经心的慵懒魅力:“你想要喝什么口味?”
“嗯?”江与仿佛没听清楚,他又重复问了一遍。
江与青讶异:“你现在可以重新调酒了吗?”
祁厌说:“不算吧,随便给你调一杯应该还行。”反正不用技巧,就随便调一杯无酒精的果汁饮料。
但江与青还是眼睛一亮,有些惊喜:“那拜托祁调酒师了,我想要来一杯口感清爽解腻,味道丰富清新,酸甜爽口,又不能太酸也不能太甜。最好带点龙舌兰风味,但不要有酒精,0ml/d就好。只要能压下反胃的感觉,顺便补充维生素就好……”
“……”
听完他一长串的瞎扯要求,祁厌和吧台里面的调酒师面面相觑,还没开口,对方先说:“您请?”
祁厌:“……”
他嘴角一抽,倒也不用这么谦让。索性绕到吧台后面,琢磨着给江与青调了一杯。
虽然没用上技巧,右手也依然不太方便,容易拉扯到手部神经,但是一旁的调酒师观察出来:这人以前应该很擅长花式调酒,好几个动作差点习惯性地用出来,左手依然流利顺畅,但右手明显有伤,连手套都没脱……
手套的触感压下试图抛瓶的本能,祁厌勉强给江与青调完一杯,让他慢慢喝,自己去趟厕所。
“去吧,去吧,我们待会儿见。”江与青拿过吸管,喝了一口,不错,挺符合他的口味。于是慢悠悠地和调酒师聊了几句,才端着酒杯回到原位。
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低声问道:“与青,你和沈先生很熟吗?刚才他好像一直在看着你和你男朋友。”
江与青没多说什么,他也注意到了。估摸着是易家的事情导致的,但碍于他们现在是合作伙伴,沈溪流应该不会轻易翻脸,于是和朋友岔开话题。
朋友见状,识相地不再提。
他注意到沈溪流是在江与青的男朋友进来以后没多久才过来,现在离开依然是跟在江与青男朋友后面离开的,而且盯着他们的眼神……多少有些危险。
“祁厌。”
从厕所走出来的祁厌被沈溪流给叫住了,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神情依然冰冷傲慢,此刻望着祁厌的目光却难以掩饰眼底的怒意。
祁厌脚步一顿,见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才朝他开口:“有什么事吗?”
“……”沈溪流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维持着冷静的姿态,开口说:“你还记得以前答应过我的事情吗?就是我们上次一起喝酒时,你答应过我,以后会再给我调一杯莫吉托……”
“我确实答应过。”
祁厌整理着自己右手上的黑手套,修长笔直的手指被丝绸包裹,完美贴合手型,骨节处微微隆起,看着性感又优雅,语气却淡淡。
“但前提是我的手恢复。”
第86章 前世 犹豫
所有的话语和愤怒都被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沈溪流的目光落在祁厌的右手上, 他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足够冷静,可在游轮上看到祁厌对江与青的关怀时,好几次差点控制不住情绪。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忽视的, 但一想到江与青抱着祁厌的手臂,逢人就介绍那是他的“男朋友”, 祁厌给他买象征爱情的红宝石耳钉, 又不在意右手伤势,给他调酒……
沈溪流感觉自己大脑里名为“理智”的弦快要崩断了。
“还有什么事情吗?”祁厌问道。
沈溪流有些麻木地盯着他,想要问祁厌还想要报复他到什么时候?
他已经在想尽办法弥补了。
太恶劣了, 沈溪流心想,无论是烟花前的虚假和好,还是出国在外时的默认情侣, 都能让他感到无比欢喜。结果一回来又被打入深渊, 祁厌予他希望,又让希望破灭,带来强烈的心理落差,沈溪流从未品尝过这种让人绝望愤恨的滋味。
打一鞭子,给一颗糖吗?
但沈溪流没敢说出来,他害怕控制不住情绪, 说出伤人的话, 到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彻底崩盘了。
所以, 还是再忍耐一下吧。
“我的信息素有些失控了。”沈溪流垂着眼帘说道, “来我房间吧。”
他不会把祁厌让给任何人, 也不会让祁厌去找江与青。先前定下的三个月只剩最后几天,一旦从豪华游轮离开,或许祁厌就会彻底离开他。
在这有限的时间里,他一定会想到办法, 让祁厌永远留在他身边,不管如何,无论使用任何手段……
“祁厌,你这几天是没睡好吗?”一连五天,江与青注意到祁厌好像有些疲惫,以为他是不习惯游轮上的环境。
“不,恰恰相反,睡得很好,很死。”祁厌面无表情地吃着生蚝,喝着泡枸杞的养生水,幽幽说道。
只是沈溪流太难缠,不把人做晕,根本无法离开他的房间。再厉害的alpha连搞五天,也累得够呛,每次想要点到为止,沈溪流就嘲笑他是不是不行了。
祁厌:“……”
身为一名正常的alpha,他拒绝承认自己不行。为维护alpha的尊严,直接被硬控五天,压根没时间去找其他人。
“哦,那你要不要来一份烤羊排?这家味道真不错。”江与青建议。
“……要吧。”
……
“略。”
一家养生餐厅里,游弋吐了吐舌,狂喝几口水,低声吐槽。
“这家的养生汤好难喝,还不如熬两天,等下船以后,去专门的店里去吃,你怎么突然想要来喝了?”
“想来就来,你少管闲事。”沈溪流冷着脸,缓慢地喝着养生汤,还剩两天。
游弋瞥他一眼:“看你脸色也不错啊,有必要过得这么仔细吗?都快赶上我爸了,提前过中年人的养生生活?”
“吃东西,少说话。”沈溪流喝完汤,动作优雅地擦了擦嘴。
游弋嘟囔道:“你真无聊,都来游轮玩了,没事就整夜待在房间里,有什么意思?明明晚上才更加热闹好玩……”
这可就剩两天,沈溪流果然够宅,纵然到海上了也没兴趣出去玩。原本游弋以为沈溪流今晚也会继续待在房间里,结果意外地被他叫出去,以为他终于要有夜生活时,到了赌场,注意到某个人时,才反应过来。
游弋一眼扫过赌场,扯了扯沈溪流,有些讨好地笑道:“表哥,不管怎么样,今晚你先认真点,别光顾着看alpha,我们去玩几把扑克牌吧,我钱都给你,帮我赚点零花钱……”
他被逐出家门以后,所有财产都被冻结,在游轮上的几天都是蹭吃蹭喝,难得来这里,多少动了点赚零花钱的心。反正打赢算他的,输了算沈溪流的,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一边去。”
沈溪流没兴趣搭理他,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但游弋一撇嘴,见他磨磨蹭蹭,直接跳过他,先去笑眯眯地去和祁厌、江与青打招呼,问他们要不要去玩扑克牌。
这下子就算是沈溪流不想,也得跟着过去。
“哥,我跟你讲,想要撬墙角,总是在背后盯着没有,得做出实际行动……”游弋还腆着脸过来说,自己帮他创造机会了。
沈溪流眉头微蹙,不喜欢他这种说话,冷笑一声:“自作聪明。”他和祁厌的关系,和游弋想象得可不一样。
冰冷的目光扫过身着红裙的江与青,他今晚打扮得相当耀眼,还戴了祁厌给他买的红宝石耳钉,在水晶吊灯的绚丽灯光下显得熠熠生辉,看得沈溪流心里愈发堵塞。
不应该过来的。
沈溪流和游弋恰好坐在祁厌和江与青的对面,那两人打了下招呼,就像一对甜蜜的小情侣凑在一起说说笑笑,给沈溪流带来的冲击力相当大。以往最起码都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现在却近在咫尺,沈溪流肠子都悔青了。
“哥,认真点,别走神啊!”游弋发现沈溪流有些心不在焉,眼见着一局输掉,他的零花钱也没了,就赶紧压低声音提醒。
拜托了,你仔细看看,那两人时不时还在注意着洛家的公子哥,想想先前听说过江家想要和洛家联姻的事情,没准是在故意演戏给洛少看!
沈溪流听不进去,但看到江与青赢了,祁厌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大脑就“唰”地冷静下来。
他可不想看到这种恶心的画面,迅速观察局势,开始沉着应对。
原本轻松的局面变得严峻,沈溪流仿佛提前知道所有人的底牌,能够精准预测对方的每一步,引领着牌局的变化。将牌局节奏掌握在手里,一放一收,把其他人的好胜心勾起,看到获胜机会,又在下一刻彻底碾压下去。
数局结束,众人输得面面相觑,唯独游弋笑得比花还灿烂。
“Luck!”游弋可太爱这样的沈溪流,知道他不会要,一把搂过桌上的筹码,高兴得像是没见过几十万的孩子,“太幸运了!”
某个公子哥哀嚎道:“沈三少,你倒也不用把我们当作R国人来打吧?我筹码都输光了。”
“人一生要做的三件事:远离黄赌毒!”另一个王家的少爷深沉脸说道,却忍不住忧郁。
他,为爱学法,比游弋更早一步踏上逐出家门的道路,零花钱不比游弋多多少。
“哈哈哈,周乘风,王清宪,你们别哭啊!我哥可是给你们放水了,当初那几个嚣张的R国人,可是输了上亿。”游弋嬉笑道,“区区几十万,别这么在意!”
他们其实也不过是熟人之间互相玩玩,几个人加起来也才几十万,要知道正常玩这些牌局,几百上千万乃至上亿都不在小数。
江与青一脸乐呵呵,玩得很开心,听见游弋这话,眼睛微亮:“我也听说过这事哎!”
“是三年前的事情吧?我听说那几个财阀的小鬼子来的时候可嚣张了,最后输得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我爷爷过年的时候,还专门把这事提出来,让我们好好学习了!”
说是这样说,他们家要是谁敢光明正大地迷上赌博,估计手得剁掉!当年也是对方先挑衅,沈溪流才陪他们玩几局,结果没想到把对方玩得心态崩溃。
江与青很清楚这方面的危险,毕竟不是谁都有沈溪流的脑子,冷静精准算计人心与牌局,擅长以退为进给人挖陷阱。敌人每次以为快赢了,实则都会掉入陷阱,肾上腺激素飙升,使人保持亢奋状态无法停止时,沈溪流再轻松逆风翻盘,让对方输光筹码。
江与青啧啧地看着沈溪流,相当欣赏,全然忘了易家的事,对祁厌小声说道:“沈溪流如果去钓鱼,一定是钓鱼的好手,永不空军。”
祁厌听得认真,表情却无所谓,也没有看向沈溪流,语气平和:“确实很厉害。”
沈溪流耳朵微微一动,修长的手指自然地交叉在一起,搁在腿上,听到这话,手指轻轻弹了几下。
他垂着眼帘,没有说话。游弋却笑了起来,一脸炫耀地说:“那当然啦,我表哥超厉害的好不好!不光是三年前那件事情,还有两年前那件改变国内医疗行业的……”
游弋高兴地提起沈溪流做过的事情,目光却时不时注意着其他人。
一旁的祁厌低声和江与青说话,他们就站起身,和众人打声招呼后先行离开。
心情瞬间跌落谷底,沈溪流的手缓缓收紧,眼帘底下的眸色阴晴不定。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沈溪流向来擅长克制自己,但情绪超过理智值时,就再难控制。他伸手摸了摸衣领下的项圈,总感觉有些窒息,从上游轮后,他体内的信息素就没有一刻是稳定的。
明明有和祁厌做.爱,有戴套也有没戴套,但好像无论如何都稳定不了他的信息素,是他太焦灼了吗?
沈溪流思忖着,让游弋自己去换筹码,自己也先离开了,给祁厌发信息,让他来自己房间,结果始终没有接到回复。
以往祁厌就算没有回复,也会在十分钟内抵达他身边,但今晚没有。
即使拨打电话,祁厌的电话也打不通,沈溪流坐在床边,愈发显得焦虑不安,咬着指甲,在房间里反复踱步……
为什么没有过来?
为什么没有过来、为什么没有过来?
为什么没有过来、为什么没有过来、为什么没有过来……
终究是没有忍住走出去,沈溪流想去找祁厌。他们的房间不在一层,来到祁厌所在的那层甲板,在中间停顿好半晌,才过去敲门,结果并没有回应。
是不在房间里,还是不想给他开门?难道说是刚才在赌场里,赢了江与青和其他人,所以祁厌不高兴了吗?还是说他又做错什么事情了?所以祁厌不想见到他……
沈溪流垂着头思考,随着越来越多的想法涌出,他心慌意乱,神经绷得越来越紧,无意识地用力咬着拇指,连咬破手指都没有察觉到,额头浮现细密的汗珠滚落,瞳孔微微震颤……
他也想过去找人打开祁厌的房间,想要问清楚,但走到一半,又想起祁厌曾经警告过他的话,迟疑了。沈溪流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通祁厌的电话,思考了多长时间,最终还是放弃,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四点钟。
这才作罢,沈溪流平缓情绪,又给祁厌发了几条信息解释,依然没有收到回复,他只能先回自己的房间。
然后,他看见祁厌从江与青的房间走出,一副很疲惫的样子。
沈溪流整个人呆愣住了。
祁厌一抬眸,就见到沉默站在走廊里的沈溪流,两人静静地对视着,空气里弥漫着窒息的味道。
深夜里,一对AO情侣共处一室,他们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按照最开始说好的,祁厌其实没有给沈溪流解释的必要,但看着他此刻的表情,祁厌揉着眉心,开口道:“别误会,他身体不舒服,我只是在一旁照顾,什么都没有做。”
“……”
沈溪流半晌才回过神来,垂着眼帘点头,他的表情和语气都诡异般平静:“我看得出来。”
祁厌做过以后,会是什么表情,他还是很清楚的。
“……行,既然你没有误会,那我先回房间了。”祁厌迟疑地道。他照顾突然严重呕吐的江与青大半夜,现在药还没吃,看什么都一片重影,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力气再做别的事情。
“……”
沈溪流沉默不语,盯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眼底一片阴冷晦涩。
今晚确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过去和未来呢?沈溪流发现他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忽略掉不能忽略的事情。
祁厌和江与青现在是真正的恋人,江与青可以笑着挽住祁厌的手臂,可以随意和所有人说祁厌是他的男朋友,可以对他做任何事情,祁厌都不会生气……
而他和祁厌现在只有一个口头上的契约,连情人都不算,和炮.友没有区别,并且就连这个契约也马上就要到期了。
祁厌不会留在他身边的,他的态度从一开始就表明了。
他只是想趁机利用沈溪流,报复易家,也报复沈溪流。现在已经报复结束,祁厌没有留在他身边的理由,只是不想破坏契约精神才坚持下去。
“那就没有犹豫的必要了。”
沈溪流回到房间,去洗了个澡,缓慢擦拭着头发,湿漉漉的黑发在滴水,苍白脸颊因热气熏出薄红,愈发显得病态,嘴角上扬,冰冷的眼底涌动着疯狂汹涌的阴暗情绪。
第87章 前世 报复
“沈溪流, 你疯了吗?”
今晚的生日宴会派对是在宴会厅举行,祁厌陪着身体不舒服的江与青待在一侧,本想着早点结束早点回去休息, 结果沈溪流和游弋上前来,本以为只是打招呼, 却突然提到了顾燕行。
这下子祁厌和江与青都愣住了, 祁厌更是下意识地看向江与青,担心他的情绪有所波动。
沈溪流注意到他的动作,神情一如既往冷淡, 一旁的游弋好奇问道:“听说你们三个是一起长大的?”
“倒也不算吧,顶多是小时候玩在一起,没玩多久, 我们就各自分开了。”江与青有些诧异, 但并未太过上心,不至于连对方说到顾燕行的名字就应激。
他们闲聊几句,一开始还算正常,就随便问了几句,不知怎么就提到了当年顾氏企业制售假药劣药案,又扯到不久前顾燕行开车撞了易家夫妇的车, 导致一死一伤……
说到这里, 江与青脸上的笑容就挂不住了, 好像猜到来者不善, 不等游弋继续开口, 就先找了个身体不适的借口去休息室里。
“现在已经在公海了,祁厌,你说沈家不会是想要对我们做什么吧?”
易扬可是娶了沈湘婷,他们搞垮易家, 沈家真的不会找麻烦吗?大概是在海上待久了,加上昨晚突发性的呕吐相当严重,江与青现在有些精神不振地胡思乱想起来。
祁厌安慰他:“别想太多,我国是属人管辖原则,不管在哪里都一样。”沈溪流还不至于做这种事情。
“也是,沈家人又不蠢。”江与青也觉得自己胡思乱想,仔细一琢磨,怀疑对方是故意给他们制造心理暗示。在真正的报复来临前,持续担忧报复什么时候发生,不断积累焦虑感,造成心理负担。
祁厌和他聊了几句,莫名想起昨晚在赌场时,牌局上的人说起沈溪流曾经做过的事情,无意识地皱了下眉头,所以沈溪流是在把他们当“鱼”钓吗?
想到这里,祁厌也有些烦躁,他没有和江与青一起离开,去吸烟室抽了两根烟,返回宴会厅,在一侧角落里找到沈溪流:“跟我来一趟。”
就剩下明天最后一天,祁厌不想继续拖下去,无论是任何事情。
他把沈溪流拉到露天甲板上,夜晚的海风有些冷,祁厌正斟酌着如何开口。
沈溪流的目光落在祁厌握住他手腕的手掌,将忘记放下的红酒杯搁在一旁的圆桌上,似笑非笑地道:“不是说好互相保持距离吗?”
盯着眼前的沈溪流,祁厌感觉到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不似凌晨时遇到的模样,更加沉重内敛,好似将一切情绪波动都掩饰得天衣无缝,唯有一双眼眸如毒蛇吐信般危险,冰冷而致命地缠绕上来,平静得可怕。
祁厌放开他的手:“沈溪流,你在生什么气?”
“生气?”沈溪流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动作优雅地抚平褶皱,祖母绿宝石袖扣犹如神秘的深潭,涣着莹莹碧色幽光,“我并没有生气,倒是你显得有些烦躁,怎么,不喜欢我出现在江与青附近?”
祁厌皱了皱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突然提起顾燕行?”沈溪流应该不知道顾燕行和江与青的关系,没有理由扯到他。
沈溪流轻轻一步,凑到祁厌身前,仰着脸看他,嘴角仍然带着一抹浅笑,眼底却透着深不见底的寒意,仿佛看穿祁厌的想法。
“祁厌,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秘密,只要愿意调查,就能够知道,江与青喜欢顾燕行对吧?”
“……”祁厌沉默一瞬,眼神渐渐变得冷漠起来,“这和你没有关系,别靠近他。”
怎么会没有关系?我喜欢你,你喜欢江与青,江与青喜欢顾燕行,顾燕行却死了,留下这么个大麻烦。
沈溪流仔细打量着祁厌的表情,眼底的戾气一闪而过:“别靠近他?祁厌,你是以什么身份说出这种话?”
“如果我非要靠近他,你又能怎么样?”沈溪流嗤笑道。
沈溪流熟悉的傲慢神情和周身压迫感让祁厌感到窒息,仿佛又回到了那种难堪的境地,脖子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极其艰难。
“沈溪流,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祁厌厌烦到不想看他的脸,靠在栏杆上,看向大海,从兜里取出烟,有些烦躁地点燃。
“咳咳!”烟味被风吹到沈溪流的脸上,他忍不住捂着口鼻,咳嗽几声,明显闻不了烟味。
祁厌瞥了他一眼,咬着烟,不耐烦地往右边挪了两步,让烟吹送到另一个方向。
沈溪流总算能喘口气,他盯着祁厌的背影,神情缓和一瞬,便继续道:“祁厌,这话你应该对自己说,这段时间还没闹够吗?难道我就真有这么对不起你吗?”
“你要报复我,我任由你戏弄。你想对易家动手,偷走资料,把我支开,我有说过什么吗?你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我没有这么蠢,如果不是我故意配合,你以为易家的倒台会这么顺利吗?”他在祁厌眼里有这么蠢吗?以为把他支到国外,监听他的手机,就能阻碍他与国内的联系?
“祁厌,除了你,没有人能利用我,也没有人能在利用我之后,还全身而退。”
沈溪流本想维持着冷静诉说,但心底的怒火让他无法自持地泄露出一抹怨恨。沈溪流是真的不明白,在他的视角里,他只做错两件事,一是合同期间,对待祁厌的态度恶劣,漠视、伤害他的感情;二是成了毁坏他右手的帮凶。
重新开始以后,沈溪流自认自己的姿态摆得够低,无论祁厌怎么糟践报复,他都没有怨言,无数次忍耐,眼睁睁地看着他和别人亲亲我我,还在拼命控制情绪,就生怕伤害到祁厌。
可是三个月过去了,祁厌除了利用他还是利用他,明天期限一到,沈溪流敢肯定,祁厌绝对永远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祁厌,现在除了手,我并不欠你什么。”沈溪流拿起自己刚才放的红酒杯,将红酒洒入海里。咔嚓一声,他直接敲碎杯子,玻璃碎片飞溅落下,酒杯边缘变得尖锐,“如果你的手好不了,大不了我赔你一只。”
反应过来的祁厌迅速抓住他的手腕,抢过破碎的红酒杯,眼底还残余惊怒:“沈溪流,你疯了吗?!”
一言不合就要自残,这家伙现在不怕疼了吗?
“我很正常。”沈溪流神色冷静地看着他,眼神如蛰伏的毒蛇般阴狠,如果祁厌没有及时阻止,他会毫不犹豫将破碎的杯子扎入右手里,还祁厌一只手。
“不,你脑子有病。”祁厌深呼吸,踩灭掉在地上的烟,感觉后背一阵发凉,“沈溪流,你别闹了,就不能体面一点地结束吗?如果你不甘心我这段时间对你的利用,想要报复我,我也随你动手,别闹到这种地步,太难看了……”
“祁厌,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程度?”沈溪流受够了他的逃避,冰冷地凝视他,“你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知道我不会报复你,你明知道我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就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们之间明明没有那么多问题,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所有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
祁厌好像被他的话冻住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沈溪流缓和下来,收敛强势的气场,语气变得柔和,小声地对他说:“祁厌,你明明知道的,我只喜欢你一个。就连当初我在宴会上说的话,也只是愤怒下说出来的假话,我从没有把你当作……”
“为什么?”祁厌咬字清晰地重复这几个字,打断沈溪流虚伪的话,“沈溪流,你问我为什么?”
他盯着沈溪流,眼神逐渐变得恐怖,让沈溪流无端感到一丝恐惧,内心在疯狂敲响警报声,让他最好赶紧逃走,千万不要再听下去,否则他会后悔的,偏偏沈溪流一步都难以动弹。
“哈。”祁厌笑了一声,“沈溪流,你居然好意思问我为什么?”
“怎么,难道这段时间,你连我对你有多厌恶都不知道吗?”
祁厌不再选择后退,他单手撑在栏杆上,弯着腰凑近,好笑地打量着沈溪流的脸。
“沈溪流,你知道我每次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有多恶心吗?好几次差点吐出来,虽然你脸长得不错,总是一副清高忍耐的姿态,很容易让人产生征服欲,但我一想到你曾经对我做的事情,就挺没兴致。”
“要不是你一开始就给我打了一千万,让我不好意思毁约,再加上还想从你身上拿到易家的资料,我都坚持不下去。而且从中间起,就要装得一脸温柔地哄着你,装得超累,真的很想放弃。而且你不会以为报复以后,我就会原谅你吧?”
祁厌觉得可笑,但盯着他那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露出被愉悦到的表情:“别那么天真了,沈溪流,伤害是真实存在,没那么容易消失。你曾经拿我当易扬的替身,不管真假,都把当时的我恶心到冲进厕所里吐了一场,你猜猜我当时的心情是怎么样?”
他说的话太难听,也太恐怖,尊严被刺伤导致难堪的同时,又感到恐惧,而且沈溪流从未被祁厌用这么嫌恶的表情盯着。寒意顺着骨髓蔓延到四肢百骸,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沈溪流下意识摇了摇头。
他恐惧地想要退后,后腰却抵住栏杆,无路可退。
“祁厌,别说了,别说了……”
“别这样,难得我向你展露心声。”祁厌笑笑,将他困在手臂中间,轻声说道,“当时真的是想要把你弄死的心都有了。”
“!”这话仿佛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沈溪流的心口上,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指尖发凉。
祁厌继续说,犹如爱人在耳边细语:“后来在酒吧的时候,你派人将我压制在地上,帮着易扬打伤我,毁掉我一只手的时候,你再猜猜我当时的想法?”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
沈溪流没想到祁厌会用这么充满浓烈厌恶的眼神盯着他说话,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连情绪也开始失控,不知所措地急忙解释。
“我没想过要伤害你的,我当时是想制止住你们的,没有让保镖对你们下重手,只是把你们拦下来。而且因为你当时打得太疯,他们担心受伤,所以才会将你压制住,我后来想阻止,可是颈环突然向腺体输入大量抑制剂导致我一时之间动弹不了,等恢复的时候,易扬已经朝你下手……”
“哈哈,好多理由啊。”祁厌没忍住笑得灿烂,“反正千错万错都不是你的错,就对了。”
“没事,别那么着急,其实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一遍遍重提,要不然我又得被折腾一顿了。过去造成的伤害永远不会消失,你也别在意,反正我无法原谅你。”
祁厌伸手温柔地抚了抚沈溪流凌乱的黑发,一副深情缱绻的模样,说出来的话,却无比尖锐冰冷。
“我知道的,其实你一直都看不起我,嫌我脏,所以当初才总是摆出那副无视人的傲慢姿态。无论做什么,都没必要和我商量,也不愿意和我碰触,没有兴趣和我打交道,就连我调的酒也可以不客气地泼到我的脸上,反正合同结束,我这种人永远不会和你有任何交集,没有利益往来。”
他的声音很温柔暧昧,却字字扎心,如同一盆冷水,浇在沈溪流的身上,让他浑身湿透,寒意彻骨,恐惧和痛苦几乎将他淹没。
沈溪流想反驳,但张开嘴时却无力反驳,因为祁厌说得都是真的,祁厌什么都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揭穿表面那层虚伪的幻象,给彼此保留着体面……
祁厌还在慢悠悠地说着:“也亏你现在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让我随意玩弄,什么都愿意配合,这谁能想到你一开始抗拒的样子?哈啊,难道就这么喜欢我吗?真没想到以前总是一副清高傲慢的沈三少喜欢上alpha以后,会变得这么随便,让人意外。”
“够了!别说了!”太难听了!沈溪流浑身气得发抖,祁厌现在的姿态,和以往他猜想的那种人渣无赖几乎一模一样,让人反感厌恶……
“其实说到底,沈溪流,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天一副清高的样子,结果一到床上,就变成那副口口的样子。”
祁厌没有停止,他凑近沈溪流的耳边,将两个字念得轻缓暧昧,温热的气息让敏感的耳边泛红。
沈溪流难堪到了极点,他的情绪完全被祁厌掌控,会为过去的事情自责悔恨,也会为祁厌故意践踏他自尊的话感到恶心,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仿佛连尊严都被祁厌踩在脚下。
“怎么这么容易哭啊?这些话有这么难听吗?在我看来,没有比给易扬当替身更恶心,你果然还是养尊处优惯了,我生活的环境里,比这些话更糟糕的话多得是。”
“沈溪流,其实你的想法是对的,我们确实不属于一个世界。沈溪流,你应该继续保持以往清高傲慢的姿态,冷漠地注视着我,就像是在看小丑自以为是地拼命逗你笑。”
祁厌垂眸盯着沈溪流不知不觉掉出来的泪水,无视掉起伏的心情,无赖般地说:“果然,你再厉害也只是个软弱到需要保护的omega吗?”
注意到什么,他拉开沈溪流的衣领,看着不断闪烁红灯的颈环,神色晦暗:“连信息素都失控成这个样子,真惨。”
“看来又得让我帮你安抚了,走吧,赶紧做一次,免得失控。”
“别哭得这么厉害,你应该知道我本来就是这种人,你瞧不起是对的。”
“我们这种人确实很糟糕,喜欢玩弄人心。你钱给到位了,该做的我都会做好。”
“你要是觉得我说的难听,报复太过了,想要对我做什么,契约结束以后,那也随便你。”
第88章 前世 他想活着
红灯闪烁得越来越厉害, 连回房间的时间都没有,休息室又被其他人占用,祁厌观察以后, 只能将“维修中”的牌子放到门口,半搂着沈溪流进了厕所。
信息素抑制颈环的红灯从未闪成这个样子, 看得人有些触目惊心, 沈溪流看不见,但他能够感觉到身体失控成什么样子。
“不要,我不想在这里……”
沈溪流急促地喘着气, 忍不住露出嫌恶的表情。虽然表面很干净,看不出有什么,但是一想到这种地方是做什么的, 到处都是细菌, 他就犯恶心。
“别那么挑剔,再拖下去,就超出十分钟了。不想被人发现你处在发情期的样子,就老实一点。”
祁厌将沈溪流按在门板上,观察着颈环的情况,看着红灯不断闪烁, 连后颈皮肤都被磨红, 有些危险。
于是祁厌索性伸手去解开沈溪流的皮带, 金属扣发出咔哒一声, 被祁厌轻松解开, 随着裤子落在地面时,又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沈溪流是想挣扎的,但他的挣扎聊胜于无,甚至被祁厌用轻浮的语气说:“欲拒还迎吗?”
这话说出口, 他自己反射性地皱了下眉,好恶心。
“祁厌,你别太过分!”
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沈溪流好像还没能反应过来,思绪已经被信息素影响到,既愤怒又愧疚,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
这导致沈溪流的动作幅度停顿一瞬,被祁厌抓到机会,将双手束缚到后背,于是他不得不趴在厕所隔板上,向来傲慢的脸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
“正常来说,你现在是在发情期,不过因为假性标记的影响,你现在应该是处于假性发情期,稍微做几次,体内的信息素应该就能恢复平衡。”
祁厌冷静地观察沈溪流后颈的情况,对假性标记的了解远比以前更多,信息素应该有在溢出,但他察觉不到。
“看来这次得进入生殖腔……”祁厌这话刚一说出口,就感觉到沈溪流的身体一颤,他猛地回头,泛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祁厌,你是想要侮辱我吗?”
这是难以形容的眼神,既有愤怒又有恐惧、难堪、羞耻、痛恨、厌恶……
处在发情期的omega一旦被alpha进入生殖腔,并且弄在里面,那么将会有98%的可能性被alpha永久标记。
所以,沈溪流大概是愤怒祁厌会用这种手段折辱他,更恐惧在这种肮脏的地方被喜欢的alpha强行永久标记……
但他也知道,祁厌一旦真的将他标记掉,就再也无法逃离他身边,彻底属于他了,所以他又可悲地感觉到喜意。
然而,祁厌很平静,甚至有心情对他笑道:“别担心,即使如此,你也不会被我标记。”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溪流瞪大眼睛。
然而祁厌没有解释:“赶紧吧,毕竟万一有人来了,就糟糕了。”
沈溪流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按在厕所隔板上做这种事情,即使对他做这种事情的人是喜欢的alpha,他也不想这样做。
太糟糕了!
太糟糕了!太糟糕了!太糟糕了!
……
…………
祁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沈溪流吓一跳,差点跪倒在地,已经被解开的手抵着隔板。
“别紧张,是手机铃声。”祁厌扶住他。
手机连续响了三次,前两次是来电铃声,第三次是讯息提示音祁厌前两次都没有接,直到见沈溪流的情况还在缓慢恢复,便拿出手机,打开讯息。
“……”
额头抵着隔板,恢复理智的沈溪流看到他这个动作,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打掉祁厌手里的手机。
“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目光落在手机屏幕上,当看清楚发讯息的人是谁时,沈溪流瞳孔一缩,大脑发出一声轰鸣。
忍了又忍,终究是情感盖过理智,沈溪流没能忍住心底的愤怒与恨意,用力推开祁厌,给他一拳。
“祁厌,你还想将我作践到什么地步?”近乎咬牙切齿地吐出这句话,沈溪流的四肢发软不受控制,颤抖着差点跌倒,只能抓住门把,支撑起来,避免跪在肮脏的地上。
他捂着自己的小腹,又撑又涨。眼泪止不住地从眼眶蔓延出来,沈溪流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难堪过,他想过祁厌可以随意报复他,但绝对不能做出这种事情,太恶心了!
“……看来你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半晌,祁厌不着痕迹地收回下意识伸出的手,声音淡淡地响起。
沈溪流抬头看他,与面无表情的祁厌对视着,咬紧牙关。
祁厌没有生气,非常平静:“有这么生气吗?只是一件小事,而且我也是为了帮你,觉得难堪?恶心?那就对了,沈溪流,我们的想法并不一样,无论各方面的差距都很大,你没必要强求。”
“我们钱货两清了,其实你也没那么喜欢我,或许只是好胜心作祟,又被假性标记影响你的思考……”
“我先出去了。”
祁厌说完,捡起手机,就真的推开厕所隔间的门离开,没有再看沈溪流一眼。
沈溪流慢一拍地反应过来,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零点,今天是契约的最后一天。以后祁厌再也不用搭理他,也不用和他发生这种事情……
他们,大概彻底结束了吧。
甚至没有开始,只是保持一段扭曲的关系,就结束了。
这个认知让沈溪流一下子慌了神,原本感觉到的羞辱与愤怒被茫然无措取代,不久前祁厌说的诛心话语也仍然在脑海里反复回荡着,恐惧如黑暗般侵袭,几乎将他整个人吞没。
不能就这样彻底结束!
绝对不能!
否则他死也不甘心!沈溪流阴郁的眼神透露着病态般的偏执,他努力调整好自己。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恢复正常,整理好着装,缓慢地离开这个糟糕的地方。
表情一片空白。
走出厕所的时候,祁厌早已不见身影,沈溪流站立不动,好半晌才感到一阵侥幸。
幸好祁厌不是把他拉进alpha的厕所里,幸好没有人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要不然可能会被人看见……
沈溪流只得尽快离开这个难堪的地方,却连步子都不敢迈太大,生怕祁厌弄在他身体里的东西流出来……
等沈溪流走以后,放在厕所门口,写着“维修中”的牌子被一只修长的手捡起,放回原位。
等抬头看见厕所上的男性omega符号,祁厌好像被烫了一下,赶紧拉开距离,免得被人误会。
盯着远去的身影,他保持着距离,一直看到沈溪流的身影慢腾腾地进入电梯里,才乘坐另一部电梯上楼。
这一次,应该能够结束了吧?
沈溪流那么骄傲的人,再怎么也忍受不了在那种地方被他做这种事情吧?
真糟糕啊。
祁厌慢一步地走出电梯,看着沈溪流踉跄着回到房间里,他现在根本无心注意后面是否有人,开了门就赶紧回去,一心想要换掉衣物,好好地洗个澡……
确定对方安全回屋后,祁厌才转身回电梯,按了自己房间所在的楼层,回房间洗完澡以后,许久才想起江与青的讯息,给他回复。
“下手真狠,好在手机质量不错。”祁厌摇了摇头,正准备吹头发,一张熟悉的“鬼脸”猛地突袭到他的眼前。
【过得很开心?】“顾燕行”阴森森地说。
祁厌皱了下眉头,并未被吓到,反而想起自己忘记喝药了,于是转身去床柜拿药物。
【我劝你最好别吃。】“顾燕行”跟了过来,见他不听,还倒了一杯水,正要一口闷的时候,他说,【祁厌,你先看看阳台外面的是谁,再决定吃不吃吧……】
祁厌原本不想搭理他的,不过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拿在手里的一次性杯子直接滑落下去,泼翻的水淋湿他的小腿和脚。
但祁厌仿佛感觉不到一样,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阳台处——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女人正坐在外面。
她拥有着一双和祁厌几乎一模一样的桃花眼,流露着温婉的气质,犹如百合花般优雅美好:
【衍之,过来。】
她朝他招手,像在招呼自己的孩子一样。
一如最初的记忆里,她给他留下的美好形象。
而不是后来发疯地抓着他,愤怒地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背叛我?!”
眼前的画面太过虚幻美好,导致祁厌下意识地朝阳台走了过去。
“顾燕行”满意地笑了起来:【对,只要别吃药,你就可以永远看见我们。】
然而,只走到阳台的落地窗前,祁厌就停下了脚步。
她时常愤怒之后,又捂脸哭诉,如果没有他就好了;时而又焦虑地到处找着他,抱着他说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都无所谓;时而又冷漠地问他,为什么不去死呢;时而恐惧地说你怎么和你爸爸那个畜生长得越来越像了,以后肯定会变成他那样的人;时而又温柔地问,衍之,你怎么还没死……
祁厌的厌,是她对他和易鸿立的厌恶。
第一次恢复成母亲平时的温柔模样时,就带他去改名,最开始是“易厌”,因为她连姓氏都不想给他。
直到很久之后,他才被那场车祸里侥幸活下来的外婆带去改姓氏,成了祁家的人,变成祁厌,与易鸿立彻底脱离了关系。
祁厌看着窗外记忆里的母亲,轻声道歉:“对不起,当初丢下你……”
多年来,他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偏信易鸿立,没有在妈妈拼命地来找他时,认不出妈妈,还对她感到恐惧,并且甩开她的手,妈妈是不是就不会病重成那个样子?
祁厌知道,他是压垮夏云惬的最后一根稻草,父母被丈夫害死,自己被丈夫关起来,把希望寄托在了孩子身上,结果连唯一的孩子都不认自己。
这对于一个本就神经敏感、心思脆弱、体弱多病的女人来说,是非常可怕的打击。
祁厌曾经无数次后悔,如果那时候他拉住妈妈的手,叫住她,一切会不会就变得不一样了?
但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吃,曾经的错误也是无法改变的,破镜不会重圆……
【……】
“母亲”只是温柔地看着他,没有“顾燕行”那么聒噪。祁厌走回房间,无视“顾燕行”的劝阻,重新打了一杯水,把药喝了进去。
祁厌不想死,也不打算死,他想好好活着,所以不会停止吃药。
第89章 前世 偏执
这是待在游轮的最后一天, 也是契约的最后一天。
只要明早回到岸上,就能结束了。
江与青的状态比昨晚变得更精神,祁厌放下心, 只要没有被沈溪流和游弋的话影响到,那就好, 等下游轮后, 得让江与青去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祁厌在晚餐的时间,才在附近的一家餐厅里看到沈溪流的身影,表面看起来和以前没有两样, 依然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仿佛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丝毫没受到影响。
看来他应该是调节好了, 不会再来找他。
毕竟受到那种程度的羞辱, 以沈溪流的脾气和性格,等身体状况稳定,清醒过来以后,或许会对他展开报复。
祁厌已经做好准备,等下了游轮以后,不管沈溪流之后怎么报复, 他都会接着。
但祁厌怎么都没想到, 沈溪流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
……
清醒过来的时候, 祁厌人已经不在游轮上, 身处一间陌生宽敞的房间里, 窗帘被拉着,从缝隙透露出几缕光线,隐约能够看个大概,床、沙发、桌椅、书柜……没有太多东西, 屋内的布局看似简约冷淡,实则低调奢华。
祁厌撑起身,就听见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脖子明显传来束缚感,他愣愣地低头看去——一条长长的链子连接到他脖子上的项圈,连接着床头,将他困在这间房间里。
“……”
祁厌皱了皱眉头,他的记忆仍停留在沈溪流在期限到来前找他,他们最后一次做那些事情,然后记忆就突然中断了……
就在他试着回忆时,门被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打开屋内的灯。
祁厌总算能够看清楚,他盯着走进来的人,熟悉的傲慢冷漠面容,左眼下的三颗泪痣格外张扬。沈溪流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宽松慵懒休闲装,衬托得身形越发清瘦修长,他的表情淡漠又阴郁,唯有一双眼睛藏着冰冷寒意和……偏执。
“这几天天气不太好,看样子要下雨了。”沈溪流走去拉开落地窗的窗帘,让光线进来,他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和祁厌闲聊一样,“不过没关系,只会下一周雨。等雨结束了,太阳就会出来,这边的气候大多数很好。”
窗帘被拉开,外面是一个宽敞的阳台,阳台外的天色阴沉昏暗,看起来像是狂风暴雨即将来临前的征兆。如果祁厌站在窗边眺目看去,隐隐还能看见海平线,明显不太寻常,他们并未回到S市。
“叮当、叮当!”祁厌拧着眉头,没有和他说话,伸手扯了扯锁链,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回荡在房间里。
沈溪流听见声音,侧身看向他,嘴角微微上扬,冷冽的眉眼比以往每一刻都更柔和:“祁厌,你不用试了,锁链很结实的,就算是用锯子也弄不开,没有钥匙是绝对无法打开的。”
“……”
祁厌顿住了,他抬眼盯着沈溪流,讥笑道:“所以沈溪流,你这是打算把我当狗养吗?这报复还真是厉害。”
“为什么会这么想?”沈溪流很平静,眼底汇聚着晦涩的阴郁,“我没想过要报复你,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而已。”
祁厌皱眉道:“我也说过,你并没有那么喜欢我,沈溪流你清醒一点,别将占有欲和假性标记的影响当□□……”
沈溪流打断他:“祁厌,你够了!为什么总是要否认我对你的喜欢?凭什么我就不能喜欢上你,不能爱上你,你不用再重复游轮上说过的话,试图来激怒我!除了你,没人能把我逼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假性标记和信息素都不行!”
看似冷漠平静的外表下涌动着狂潮,沈溪流的眼底泄露出一些神经质,情绪比以往来得更加激烈。
“沈溪流,你觉得你现在是正常人的样子吗?”祁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翻开被子,坐到床边,抬眼盯着他,“你要报复,也该用正常的手段,而不是把人囚禁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看外面的天色,应该已经超过十二小时,没有吃药导致心情无比的烦躁。祁厌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剧烈加速,神经绷紧,完全没有心情,也没有心力安抚神经质的沈溪流。
“我说了!我不是报复你!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沈溪流受不了祁厌一遍又一遍地否认自己的爱意,也受不了他总觉得自己会报复他,心底无比痛苦,为什么祁厌就不能相信他一次?
他要的不多,只想祁厌和他在一起,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他们好像永远都无法好好地坐下来谈论,每次都是在争吵。说完这句话,沈溪流几乎不敢直视祁厌的眼睛,害怕再次在他的眼里看到嫌恶,深深吸一口气,压制住心底的情绪,试图给他证明自己的爱意并非虚假。
沈溪流快步走到床边,一边拉开床头柜取出里面的东西,一边冷声说道:“祁厌,困住你的锁链是特制的,想要解开只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是等一个月以后,锁链就会自动打开;第二个则是锁链上的机器能够感应到我的生命特征,只要我的生命特征消失,锁链也会自动打开。”
在祁厌看疯子般的眼神下,他熟练地将枪械组装,安装弹匣,塞入祁厌手里,笑着说道:“现在,我将选择权交给你,要么等一个月,要么现在就杀了我。”
“不用担心犯法,我已经安排好一切。”沈溪流单膝跪在床边,死死盯着他,表情是极致的冷静淡漠,眼神里尽显疯狂。
沈溪流握着祁厌的手,让他拿枪指着自己的心口。
“这里是沈家的一座私人小岛,如果我死了,只会被当做意外事故处理,不会影响到你。我名下的所有财产也已经安排好,杀了我以后,你可以尽情拿去,不想要的话,大可捐出去,都随便你。”
“现在,你选哪个?”沈溪流冷声问他。
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祁厌不明白,眼前的沈溪流尖锐又冷酷无情,太过陌生,仿佛从未认识过一样,他猛地丢掉手里冰冷的枪,将俯视他的沈溪流压倒在床上,紧紧抓着他的双臂,胸膛急速起伏。
祁厌压抑着怒火,不断深呼吸:“沈溪流,你他妈的疯了吗?”
“疯了?”沈溪流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
如果是之前,沈溪流还有余力反驳,但现在他却没忍住笑起来,盯着俯在他身上的祁厌,眸底隐隐有些疯狂:“祁厌,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不用担心,我的思路很正常,只是向你证明我确实很爱你,就算你之前故意侮辱我,我也没有放在心上,这些都只是小事而已。”
尊严被践踏的滋味不好受,更遑论沈溪流这样傲慢冷漠的人,他当时甚至对祁厌产生过一抹恨意。但是清醒以后,沈溪流又发现,一切都不如祁厌对他的冷淡与无视,他无法接受祁厌满怀爱意地望着另一个人……
所以,他终究是不打算放手。
原本不舍得用这种手段,给祁厌创造更加糟糕的回忆,但是不这样做的话,沈溪流看不见祁厌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就算你想要杀我,我也不会生气,反而会给你安排好后路;如果你不想杀我的话,那就和我在一起,反正我不会放过你……”
“操!”
祁厌狠狠一拳砸在他脸边的床上,表情浮现前所未有的冷漠:“沈溪流,你这是在逼我!”
“对,我就是在逼你。”沈溪流对他笑了笑,非常漂亮纯粹的笑容,祁厌以前从未看他这样笑过。
偏偏那双狭长的眼眸却如毒蛇的眼瞳,死死盯着祁厌的喉咙,仿佛随时都会一口咬上去。
“陪我在这里待一个月,或者杀了我,你选哪个?”
“……”
几乎快要窒息了,祁厌缓慢地放开他,翻身站了起来,背对着沈溪流,看不清楚表情,只有声音依然冷漠。
“你疯了。”
“……或许吧,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沈溪流躺着不动,泪水沿着眼尾流出,浸入鬓发,“祁厌,接受我,没这么困难。这只是一桩普通的赌局,我给你安排好一切,不管怎么发展,你都会赢……”
他明明要的不多,只想和祁厌在一起。可是祁厌就是不愿意回头看他一眼,这究竟是为什么?
沈溪流不明白,明明祁厌不是这样的人,他派人仔细调查过祁厌的过往。祁厌不是小气的人,也不是记仇的人,甚至可以说是大方潇洒,他对亲人很珍惜、重视,甚至有着很强的保护欲,对omega也很温柔、细心、照顾,总是尊重着其他人,可偏偏唯独对他这么……
“……祁厌,我还欠你一样东西。”
沈溪流擦掉眼泪,坐起身,捡起枪,抵着右手,面无表情地扣动扳机。
一声枪响突然响彻房间内,转过身来的祁厌瞳孔一阵震颤,这次沈溪流完全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说完就扣动扳机。
子弹毫不留情地穿破掌心,鲜血飞溅而出,沈溪流疼得浑身颤抖,脸色煞白,豆大的汗水从脸颊滚落,差点疼晕……
“还不够。”
沈溪流咬着下唇,溢出血丝,带着病态般的偏执,还想再朝自己的右手开枪,却被祁厌一把抓住,死死拦住:“沈溪流,你他妈的别在我面前发疯!”
祁厌觉得自己真的要气疯了。
猩红的鲜血滴落在手上,沈溪流看着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反而高兴地笑了起来:“你又在担心我了。”
他想来想去,好像还是欠了祁厌一只手,或许就是因为这样……
祁厌才始终不肯原谅他,不肯和他在一起。
“……”
祁厌无法形容这一刻的心情,沈溪流疯了,他自己也离发疯不远了。
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他最开始没有签订那个合同,没有认识沈溪流就好了,这样就不会互相打乱彼此的生活。
一步错,步步错。
他不该签订合同,不该认识沈溪流,不该喜欢沈溪流,更不该在知道真相以后,还继续和他纠缠不清,为了报复而去利用他,故意在游轮上刺激他,让他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够了,沈溪流,真的够了,你不欠我什么。”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好似有无数根针扎着,后颈腺体一片麻木,祁厌无比悔恨,又无力地垂着头跪倒在地,手掌死死攥着沈溪流的手不放。他的呼吸粗重,冷汗浸湿衣衫,心脏在超负荷运转,猛烈地跳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出胸膛。
“就这样吧,我会陪你一个月。”
缓过神来,祁厌夺过沈溪流手里的枪,僵硬地说着。
不过是一个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总归得先把沈溪流的精神稳定好,不能再出乱子了。
祁厌头疼得要死,不想再和沈溪流纠缠下去,无视他欣喜若狂的表情,让他去把手伤处理好。
等沈溪流离开房间,祁厌才连忙去翻角落里的行李箱,除了手机之类的通讯器以外,其余东西都在。他抖着手把药倒出来,急切地吞吃下去,仿佛这是他的救命药。
吃下去以后,所有痛苦好似都被药物压了下去,祁厌终于能够喘口气。他盯着药瓶里的药片,已经所剩不多,完全不够撑过这一个月。
祁厌闭了闭眼,将药瓶放了回去。
幸好他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提前换成了维生素的药瓶,否则早就被沈溪流发现了吧。
一个月,只是一个月的话,应该没有问题,能撑得下去。
第90章 前世 标记
祁厌无法理解沈溪流做这些荒唐的事情有什么意义, 锁链的长度可以调节,能够活动的范围并不局限于床的周围。
他站在落地窗观察过外面的景色,别墅的地理位置优越, 能够一眼看到远处的海平面,也能看到岛上的峭壁悬崖以及密集的森林……
沈溪流没有说谎, 这的确是一座私人小岛。
祁厌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狗血的事情, 而且囚禁他的人还是沈溪流。
为什么这段关系会变得如此扭曲呢?
祁厌真的无法理解,从他同意以后,沈溪流就好像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不再提任何乱七八糟的事情,仿佛他们之间没有闹过任何矛盾,每天都很高兴地给他分享各种事情。
无论是沈家、江家、乃至祁厌的一些朋友和他的表弟表妹的事情, 还是易鸿立的案子进行到哪一步……
“江与青那里你不用担心, 我让我的助理跟进项目,他那位叔叔动不了手脚;你弟弟现在已经回到学校好好学习了,以前的那些事情已经解决,他如果还想继承他父亲的意愿,考上警校的话,就不会再去掺和;至于易鸿立那边, 你的那个朋友始终在跟进, 当年那件事情闹得太大,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 死刑是逃不过的……”
所有的一切, 沈溪流都特意转述给祁厌,免得他担心。
“谢谢。”祁厌平静地道谢,内心确实松了口气。
“祁厌,我们不用这么疏远, 你没有向我道谢的必要。”
连续下了一周的雨,乌云早已散去,温暖的阳光透着云层洒在阳台上,坐在椅子上的沈溪流皮肤有些病态般苍白,他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得眉眼弯弯,好像以往的所有冰冷与傲慢都消失不见,变得无比陌生。
“……”
祁厌盯着沈溪流,病态般苍白的皮肤,将眼下的泪痣和一抹青色衬托得更加显眼,虽然因为得知其他人的情况很好,祁厌却从未放松下来。
“沈溪流,你觉得这样下去很好吗?”祁厌不懂,明明他已经在尽力配合沈溪流,希望他的精神状况早点稳定下来。
但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沈溪流好像只有表面恢复了正常,真正的精神状况仍然在持续走低,甚至变得越来越紧绷……
“为什么不好?”沈溪流的笑容没有变化,声音很温柔,“只要你陪着我,我就觉得很高兴。”
骗人。
祁厌垂下眼帘,越看如今的沈溪流,他越觉得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对方一样。
“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当然有,只是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沈溪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得好好改变自己。
祁厌喜欢温柔的人,他就努力做个温柔的人;祁厌喜欢愿意倾听的人,他就努力做个善于倾听的人;祁厌喜欢长头发的omega,他会慢慢留长头发……
“……”
见沈溪流没有回答,祁厌的头开始疼,完全没有联想到自己曾经在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随意说出的话,会被沈溪流全部知道,并且努力去做。
“我喜欢表面温柔善良,私底下可爱、会对我撒娇的omega,外貌没什么偏好,顶多是喜欢长头发吧。”
祁厌当时只是随口一说,人哪有什么择偶标准,大部分人的伴侣理想标准,往往与现实不同。
起码他说完以后,在场的游弋就发现这些美好的词汇与沈溪流一点都不沾边,甚至南辕北辙,这辈子都想不到沈溪流撒娇的话,会是什么鬼样子?
现在的身体简直就像是个准时器,祁厌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下午一点钟,准时出现征兆。
没等他说话,沈溪流就自己站起身,声音平和:“我知道,时间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好好休息。如果有事,可以随时叫我。”
说罢,他就端着桌上的咖啡离开,沈溪流给予了祁厌除却自由以外的所有尊重,包括他想要的个人时间。
祁厌低着头没有和他说话,沈溪流面带浅浅的微笑,平稳地走出房间,给人一种无比虚伪的错觉。
然而,随着门一开一关,沈溪流原本伪装出来的和煦表情一瞬间就变得阴鸷,就连呼吸的节奏都混乱起来。
“为什么不行?”沈溪流紧皱着眉头,下楼走进厨房里,烦躁地把盘子和咖啡杯放下,发出清脆的声响,他下意识咬着手指思考,“究竟是哪里出错了?”
与身旁的佣人擦肩而过,沈溪流立即回到自己在祁厌对面的房间,快速翻阅各种资料,袖子随着大动作卷起,裸露出来的手臂内侧残留着密密麻麻的针眼痕迹。
不知道看了多久,满地资料乱丢,沈溪流阴郁着一张脸思考良久,拿出手机拨打沈清泽的电话,才响了不到一秒,对面就飞快接了起来。
“喂,沈溪流吗?”对面的声音很冷静,但沈溪流听出来一丝不平静。
他沉默一瞬,这个时间点,沈清泽应该在工作,不可能秒接起他的电话。
“喂?溪流?”见他没有说话,沈清泽的声音好像出现波澜,连呼吸都更加沉重。
“你身边站着谁?”沈溪流靠着椅背,面无表情地开口了,他听见一声急促的声音,“沈云殊,你回来了是吗?”
“……”
“沈溪流,你的胆子真大。”一道无比疲惫的声音响了起来,压抑到了极致的怒火,强行维持着冷漠的理智,“听着,我有话要告诉你……”
【嘟嘟——】
沈溪流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他没想到沈云殊居然回来得这么早,看来那人挺没用的,居然连将沈云殊困个一两年的时间都做不到。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沈溪流站起身,冷着脸摘掉脖子上的信息素抑制颈环,随手丢在桌上,从抽屉里取出一盒发情期诱导剂,干脆利落地扯开衣领,将针剂注入自己的后颈腺体。
祁厌问他: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吗?
沈溪流当然知道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月的时间一旦结束了,离开这座小岛,祁厌依然会毫不留情地离开他。
所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他现在正在创造一个让祁厌无法离开他的契机。只要他成功了,祁厌就永远都无法离开他。
偏偏一切都没有想象中的顺利,等了那么多天,沈溪流依然没有等到祁厌的易感期到来,这让他有些紧迫,明明只要祁厌的易感期到了,他就能够被祁厌标记,并且有很大概率……
沈溪流眼底闪过一抹晦涩的难堪与阴鸷,他抿了抿唇,抽出针,看着被注射光的药剂,呼吸微微变得紊乱。
只能这样了,也只有这样了。
云层在漂浮,太阳越来越盛,不知道沈溪流离开了多久,祁厌走进屋里,手掌有些微微颤抖,周边的幻觉越来越真实。
他没有去翻行李箱拿药,而是捂着鼻子,走进厕所里,眼前一片模糊,只有鲜红的色彩无比刺眼,耳边回荡着幻觉蛊惑般的声音,伴随着脖子上锁链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祁厌选择充耳不闻,硬撑着熬过这段时间,等情况恢复少许,才回到床上躺着。
【好好一个alpha活成这副狼狈的样子,可真有你的。】“顾燕行”在一旁看笑话,【你明明有办法逃出去的不是吗?非得和他熬着,这么犯贱吗?明明他都害死了我,现在又来害你……】
“你好吵。”祁厌闭目养神,按了按太阳穴。
【我只是说点真心话而已,祁厌,你早晚会被他害死。】
或许吧。
祁厌不想和幻觉说话,本来打算就这样睡到晚餐时间,但今天没有过多久,沈溪流就突然跑过来找他。
那张苍白的面颊带着不寻常的潮红,眼神湿润,呼吸急促,一见到他就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想要吻上去,但被祁厌用力拉开,皱着眉头问:“怎么回事?”
沈溪流的头脑一片紊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思考,他从未体验过真正的omega发情期,以往因身体问题,很少出现这种事故,每次都有信息素抑制颈环提前控制,但这次,他把信息素抑制颈环摘掉了。
潮热的欲望几乎将人逼到发疯,无比迫切地希望喜欢的alpha立即标记自己,连一刻都无法忍耐。
【看这样子,是发情期来了。】“顾燕行”嘲笑着说。
祁厌控制着怀里挣扎的沈溪流,扣住他的后脑勺,拉扯后领,仔细观察着泛红肿胀的腺体,毫不意外地看见一个针眼。
“沈溪流,谁让你用发情期诱导剂的?”祁厌压抑着怒火质问,沈溪流到底想要做什么?
明明他已经在努力配合他,为什么非要做这种糟糕的事情来伤害自己?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祁厌发现自己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沈溪流,连稳定他的精神状态,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
“标记……祁厌,标记我!”沈溪流急切地说道,额头已经浮现密密麻麻的细汗,潮热的脸湿润滚烫,作为omega的本能几乎将他逼到想哭,“祁厌,你是我的alpha,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标记我!”
“……我不是你的alpha。”祁厌深呼吸地说,“你现在需要的是抑制剂。”
“不!我不需要抑制剂,拜托了,祁厌,标记我吧……”沈溪流拼命摇着头,发软的腿几乎要跪倒在地,发情期带来的冲击力太大,没有抑制剂,也没有alpha的信息素,他根本抵挡不住。
混乱的脑子已经无法思考,他甚至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omega的信息素冲击,祁厌作为一个正常的alpha,没有用任何辅助,究竟是怎么做到像是没事人一样,冷静地扶着他,不带一丝情欲。
“……”
“所以,你把我困在这里,只是想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吗?”祁厌依然平静地看着他,没来由的让沈溪流一阵心慌。
“行吧,既然你想做,那就做好了。”没等沈溪流回答,他就把人拉到床上。
被子被拉了过来,将沈溪流和他都包裹得严严实实,omega的信息素几乎被笼住,浓郁到沈溪流自己都快要被冲昏头脑了。
“好热!”沈溪流喘着气说,但祁厌并未放开他。
即使外面是幻觉,但在他看来,形同真人,而祁厌没有兴趣在别人眼皮子底下表演。
虽然很热,但沈溪流却一点都不反感,倒是相当喜欢全程都在逼仄的空间里,被祁厌紧紧抱住,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只能清晰地感觉到祁厌的一切……
……
omega的发情期一般都会持续三天到七天之间,在这种时间里,最容易被alpha彻底永久标记。在沈溪流看来,以他和祁厌的匹配度,这一次必然会永久标记,加上匹配度高的alpha和omega之间还有着很高的……受孕率。
一旦永久标记成功,加上受孕率极高,他就能怀上祁厌的孩子。
到时候就算祁厌不喜欢他,厌恶他,但只要有孩子在,一向重视亲人的祁厌一定不会抛下他不管,这辈子都注定只属于他一个人。
但是,持续了将近七天的发情期结束后,好不容易恢复理智,终于找到机会检查情况的沈溪流,原本好转的脸色瞬间变回病态的模样。
他的表情阴鸷疯狂,死死地盯着仪器,啃着手指,哑着声音:“为什么没有标记成功……”
也没有怀孕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