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城八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险些暴起，哪怕有匪徒正试图在他的手腕上绑着绳索，他也忍不住直起身：“你认识我父亲？”
扬起脖子让他看上去像是引颈就戮一样。
他想知道犯罪者眼中的父亲是什么样的，又不想去监狱探望那些父亲曾经亲手抓过的犯人。
他既期待，又惧怕。
结城秀真，一款十分吸引犯罪人士的警官先生，兢兢业业工作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放松过，对自己的要求更是十分严格。
结城八云已经认同结城秀真是自己的父亲——他怀疑自己来到现代社会之前的曾经那些经历，是自己的上辈子，只是重新活了一遍，到18岁才开始想起之前的经历。
……但不论如何，他现在就是结城八云，以前是，以后也会是。
所以，即使还没有到乱步先生所说的能够复仇的时间，他也想要知道有关父亲的消息。
“父亲……”结城八云双手被迫背在身后，他蹲着已经很费劲了，只好坐下来，盘着腿，看上去倒不像是人质，颇有几分自在的样子。
天野圣看了看装手机的筐，还有装首饰的袋子，和装钱的麻袋，犹豫了一下让人把两个袋子拎到门口附近。
为了能够光明正大地出去，这谈判必不可少。
然后他让手下继续和他们谈判：“让他们在半个小时内调来一辆七座商务车！”
“告诉他们，一旦有人想要冲进来被我们发现，我就会杀人。”
天野圣面色冷峻，哪怕隔着面罩都能让人看出他脸上的狠绝：
“有人想要冲进来，我就临死前多杀几个！他们也不想明天的头条变成警视厅力量不足，与抢劫犯谈判失败后，率先撕毁约定，办事不利，导致多名公民死亡吧？”
结城八云：“……”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天野圣……！
当天野圣做出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就想着自己应该能够死心了，但是没有想到他抱有的这点善心还是太多余了。
他现在不太想说话。
萩原研二在这种时候，脸上还能露出笑容：“这位先生，情绪不要那么激动嘛，如果太过激进，警方肯定是假意答应谈判的哦。”
要先稳住犯罪者情绪嘛~
天野圣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粉毛倒是毫不犹豫地说：“用你管？！”
他像是很维护老大的样子，看上去无比的忠诚：“我们老大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与你无关！”
那关系可大了，这不是会影响到他的生死吗？
萩原研二脸上仍旧带着笑意。
“好吧好吧，既然他在那边谈判，反正也闲着没事干，不如来聊聊天吧？”他微微笑着，看上去泰然自若，似乎一点也不为自己现在的处境而担忧，“就来聊聊你刚刚说的谢谢结城八云的父亲，怎么样？”
天野圣有点犹豫。
如果不说的话，哪有人会和别人诉说结城秀真的功绩？
结城秀真的所有数据都会化为几句话，他也会变成卷宗里的一个名字，寥寥几笔就能概括他的人生。
结城警官为此在其中做了什么努力，又为此付出了什么，甚至还有后续的走访，都是出自于他自己的想法，这些是卷宗上不会记录的东西。
“……好。”他说。
当这一刻起，话题的谈话权就在萩原研二的身上了。
紫眼睛男人笑起来，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就喜欢你这爽快劲儿！那你能告诉我，他都做了什么吗？”
眼见着谈判暂时达成了一致，戴着面罩的天野圣闭上眼，咬牙说：“好。”
他甚至饶有兴趣地蹲在萩原研二的面前：“你想知道什么？”
反正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等待，他也可以说一说，毕竟他不觉得自己这次能逃出去了。
“你说说……你是怎么认识结城警官的吧？”萩原研二笑着说。
天野圣简短地说：“结城秀真抓了我，我就认识了。”
萩原研二微微一笑，信了又似乎没信，他平静地问：“只是这么简单吗？没有更惊心动魄的事情吗？”
天野圣：“没有。”
他坦然说：“我偷了东西，被他抓到，就这么简单。”
“但是我出狱后，几次再次进监狱，后来碰见了他，他帮助了我，给我介绍工作，我也踏踏实实上班。”天野圣的目光中带着一点怀念。
萩原研二的目光似乎洞悉了什么，他的眼神变得平淡，紧紧盯着他，嘴角的笑容只是礼节性的，看上去有些淡漠：
“那么，你今天为什么会在这里呢？是因为他死去了三年多，没有来看你，你感到不满了吗？你感到被忽视了吗？除了他，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记得你了吗？”
一个一个的问题，都是为了窥伺天野圣的内心。
“你瞎说什么？！”
天野圣怒吼：“你知道什么！我怎么可能不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早就知道他死了！忽视什么？除了他，总会有人记得我！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是多好的一个人！你他妈……”
——也是为了激怒他。
萩原研二闭上嘴，脸上笑意还是淡淡的，他似乎懂了什么：“原来如此，你不是因为结城秀真的‘背叛’而不满，是因为别的。”
他看着天野圣，不想错过对方的反应，哪怕他是排爆警，也是有探知欲的。
他说：“你很感激他。只要你再度犯罪，他作为第一个抓捕过你，还在你身上投注大量精力的警官就会被翻出来，而人已经殉职，你不想让他成为笑料……”
结城八云竖起耳朵。
他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
大概是因为父亲在曾经抓捕到的犯人身上投注的精力比投注在他身上的更多，让他有些难过，也有一些挫败。
毕竟，以结城秀真的性格，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天野圣要去照顾呢？
他必定是给自己上了很大的压力，甚至会把死去的战友家属当做是自己的责任。
他注意到，天野圣听得很认真，甚至还有一些失神。
萩原研二露出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你是被迫的吗？”
“但这么做，你只会让你最抗拒的事情成真，也会让结城警官的努力化为乌有，也许还会成为笑料。”
他的手没有被绑起来，此刻他交握住双手，哪怕是坐在地上，处于看似弱势的地位，都能显露出他的自信，和他的……游刃有余。
“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说。
他似乎在问：你最崇拜，最喜欢的警官因为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可能会被回收荣誉的可怜家夥，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天野圣破防了：“闭嘴！闭嘴！”
他抓狂地说：“要不是他们，要不是他们把我曾经做过的事捅出来，我怎么会走到今天？！我还会在那个便利店里当一个店员！”
作为曾经犯过错的人，他做过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犯错了。
虽然这话听上去像是车轱辘话，但的确是这么一回事，而他想过要好好生活，也已经改邪归正，可是那些人不让啊。
“一般人怎么可能知道我的数据！”他大声吼道。
人质们瑟缩在一起，看着眼前这个人变得疯狂，本来就不敢说话，现在更是不敢动了。
萩原研二轻声说：“这样吗？我明白了。”
可能会动手的人很多，而小八云就这么巧合的两次遇到了抢劫案……
他有所猜测了。
“既然你不想聊了，那就安静等待谈判的约定时间到来吧。”
*
男人的声音从手机对面传过来，有些失真，但还带着点笃定和挥之不去的自信。
手机的这边一时静默：“……”
终于，有人先开口打破了静默状态。
“这小子是个审讯的好苗子，不如让他来我们搜查一课吧？”目暮警部在一旁说。
以前他就试图挖过，结果失败了。
松田阵平：“……”
他干巴巴地说：“我想他会更喜欢爆处组……不过我会转告他的。”
“没关系，我只是问问。”目暮警部憨憨地笑了一下，“但也许会借用一下他。”
松田阵平：“那我觉得长官是会批的。”
反正只是借出去，是借调又不是调令。
不过，hagi的观察力和洞察人心的能力对搜查一课的刑警来说，还真是一个大bug！
一般来说，就不可能会有这么bug的人存在，因为萩原研二这个本事是与生俱来的，而不是学习了什么心理学，微表情学才能用作判断的。
Hagi的抢手程度，从以前到现在，从未被超越。
“等会要突进吗？”松田阵平问。
他也很想突进啊，hagi和八云全都在里面，而且还被重点关注了！
这种事情他在后方怎么可能会放心？当然还是自己冲进去才会放心。
他已经套上了防/弹背心，耳朵里放了耳麦，腰间也佩戴了枪。
因为涉及到的人很多，特殊部队也在路上，必定是能在谈判中所说到的车到来之前就到达。
“等他们来了再说。”有人回答了他的问题。
伊达航站在他的身边，和他穿着同样装备，脸上带着担忧，语气却比较轻松：“不能小看他们啊，萩原的本事没有退步过，反倒一直在进步。”
“嗯。”松田阵平点头。
他能不知道吗？里面的那个劫匪首领，已经破防了，这足以说明hagi的能力。
更别说，里面还有一个结城八云，结城八云才是那个最大的bug。
如果说hagi是洞察方面的bug，那八云就是武力方面的bug，bug到能和强化体质的异能力者相媲美。
而且听说意大利那边的人也有这样很不符合科学的人存在，八云有时候就会提到他的意大利朋友。
“结城秀真抓捕过的有小偷的案子是哪个？范围缩小一下，小偷当时是第一次犯罪。”目暮警部派人去查，想必晚点就能够查到数据了。
松田阵平还有一些懊恼：“我要是没去买菸就好了。”
一出来就发现对面被抢了，这个运气真是绝了。
要是他在里面该多好啊。
天野圣：然后多给我找一个祖宗放在这里吗？
……
“大哥，你就是太仁慈了！妇人之仁！”
粉毛在一旁叫嚣着：“不听话的杀了就好了，根本不用想那么多！”
天野圣：“那又怎么样？我才是首领，你算哪根葱？给我滚去老实做你的事！”
粉毛劫匪“哎”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以前就跟过天野圣。天野圣年轻的时候是个仗义的人，开始偷东西也是因为他们养不起自己。
等后来天野圣老老实实当员工的时候，他也找过对方，发现天野圣很满足自己的普通生活，他失望之余，也有祝福的心，没再去打扰过。
而现在，老大重出江湖！
他激动不已。
作为天野圣的迷弟，他怎么可能不听从命令？那可是他仰慕已久的大哥！
而这里的其他五个人，不都是因为天野圣的号召力而聚在一起的吗？
所以没人敢吭声。
那两个胖子更是兢兢业业的，真像是打工人一样，老大让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让装钱就装钱，还有收手机、钱包、手势，防备银行其他的窗户……
有什么活他们就干什么活。
天野圣忽而有了一个想法：“你、你、你，还有你，过来。”
……
“狙/击手到了吗？”
“到了。”
“如果实在不行就击毙首领，他的号召力是很强，所以不能让他伤害到人质！”
“是！明白！”
目暮十三还在担心时局：“八云老弟……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松田阵平下意识道：“别说这种话，太乌鸦嘴了！”
目暮十三按住帽子：“是我失言了。”
作为上司的目暮十三一秒道歉，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让松田阵平这个巡查部长顿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目暮十三可是警部，职衔比他高两级。
等明年他上班满4年，就可以报名参加考核，考核通过就是警部补了。即使是警部补，也低警部一级。
但只要到警部补，就意味着未来能够成为警部，这是通过公务员二类考试的准职业组们的晋升信道。
松田阵平和其他几个刑警随着SAT（特殊急袭部队）的到来，分别列在银行门的两边，几乎贴着墙壁前行。
好在其他窗户都被挡住，墙边是什么都看不见，看上去格外的适合隐蔽。
SAT的警官们都放轻了呼吸，等待合适的机会到来。
与此同时，谈判的人员拿起喇叭，再度大声说：“你们要求的车已经到了，就停在大门正前面！”
粉毛匪徒看见了那辆缓缓停靠在门正前方的七座车：“老大，车来了！”
两个胖子看上去很是兴奋，他们指着人质们：“老大，那这些……？”
天野圣：“还用我教？当然是放了，让他们顶在前面，我们夹杂在中间出去。”
这个银行有后门，但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应该不会有人特意来后门堵人。
毕竟他们是从前门走的。
但是后门也会有人出去。
天野圣在面罩下，笑了一声。
不论如何，生活都已经变成了这样，那就只能让这傻X生活变得更生草。
至少要让其他小弟门没白干这一票！
既然这群人说他偷了，那他就真的又偷又抢好了！
天野圣冷笑：“时间马上就到了。”
“嘭——”
银行里面突然传来一声，人质们顿时无比的恐慌，他们看着银行另一边爆/炸，然后起火，不少人尖叫出声。
与此同时，门被人打开。
烟雾缭绕中，所有人质都在往外冲，想要逃命，SAT的特警们愣住，有些拿不准爆/炸是意外还是劫匪故意的。
如果是意外，这些人往外逃就是情理之中，如果不是意外是人为，那很可能就是为了隐藏自己的行踪！
“联系消防厅！”话音落下，身后自然是会有人去办的。
为首的队长脸色冷酷，按住耳麦：“狙/击手待命，这场爆/炸很有可能是幌子。”
他骤然看见一个神色可疑的人，一出来不是在找警察奔过去，而是避开警察，想偷偷走掉，他心中有了成算。
“全体注意，匪徒假装成人质在往外跑，狙/击手不要出手，观察就交给你们了。其他人，一名人质也不许放出去！”
最前方已经有不少人跑出去了，看上去十分害怕起火后死在里面，而警方人手确实无法在这混乱中盘查每一个人。
硬要往外撞的人他们根本就拦不住！
而真正的人质也不敢在这种时候指认劫匪，毕竟劫匪进监狱也不是死了，几年后就会再度出来。
“抓到一名犯罪嫌疑人！”
队长：“很好，继续！”
但是人终究是越来越少了，让人怀疑能不能全部都抓住。
此时逃出去的人质基本过半。
“报告，后门的6个穿着抢劫犯的衣服，但全是真正的人质，不是抢劫犯！”
队长的耳机里又传出一声报告，是狙/击手的：“报告队长，15点钟方向有一名疑似嫌疑人的男性，身着黑色卫衣，灰色外套……”
“请各位有序逃生，到那边登记信息，不要直接离开！你们的财务也是要登记、归还的！”
而且，现在为什么还没有人冲上谈判才要来的车？
松田阵平也开始头大了。
在这种乱七八糟的环境中，他的大脑都在尖叫，彷佛有些缺氧。
他没有能一下辨明是人质还是劫匪的能力，只能尽量拦住从自己这边通过的每一个人。
哦对，每一个男人。
因为匪徒里没有女人，男人如果穿上女装，哪怕再瘦弱，在这样短的时间内，也很难让自己看上去像女的。
更何况他同步听见了银行里面的动静，里面没有女人被叫出来交换衣物。
“Hagi！八云！”他提高声音，想从这些人质里面看到熟悉的人影，但人员混乱，视线所及之处真是什么颜色都有，反而让他看不真切。
结城八云耳朵尖：“松田哥在叫我。”
萩原研二：“这种时候就不要管这个了，其他嫌疑人呢？能全部都抓住吗？”
他当时悄悄用了呼吸法，想像小八云一样记下别人的气息，可他的呼吸法也只能维持一会儿，所以很快就关闭了。
而在刚刚人质们往外跑的时候，他再度开启呼吸法，倒是认出了刚才离他近的那两个，但再远的……他也记不住啊。
看来结城八云能够靠气息认人，是他的专属，毕竟没有学习呼吸法的普通人的气息几乎没有什么不同。
——对大部分的人来说就是这样的。
结城八云：“能。”
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在座的都是普通人，没有人能扛得住他平平平无奇的普通一击。
黑发青年的双手不知道何时就回归了自由，他也拖着个长条的东西，几乎是眨眼间就从萩原研二的眼前消失。
萩原研二：“？”
等一下，他刚刚拿了个什么东西就出去了？
今天小八云也没带剑出来啊？
“噼啪”的细微声响在银行里响起，因为声音太小，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声音。
就算有人注意到，也只会以为是要爆/炸了的前奏，所以就没有人在意了。
“诶？”萩原研二眨眨眼，看着眼前的人消失后，有雷电产生。
在他也掌握了呼吸法的现在，他认出来了！
这是雷之呼吸·四之型·远雷。
身体爆发出雷电后，以闪电速度突击，然后接近远处敌人，挥动刀刃高速斩击。
是个十足的突击技，正适合此刻追击。
不过十秒后，恋人就又出现在他的面前，手里拿着个黑黑的长条物。
萩原研二是最后的人质了，他刚出了银行门口：“这什么？”
“剑。”结城八云笃定说。
松田阵平已经挤过来了，眼睛看着那根黑色的撬棍，神色古怪：“剑？”
结城八云举起这根撬棍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每当我陷入困境，就有一根来自地狱的撬棍出现来帮助我，这就是物理学圣剑。”
刚赶到的伊达航：“……”
第127章 就业第127天 八云：我自由了！我免费了！
十多秒前。
刑警们焦头烂额，SAT带队的队长也感觉烦躁。
人质的数量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多，再加上现在场景混乱，根本无法判断到底哪些是劫匪，哪些是真的人质。
这些抢劫犯混进了人质中，哪怕他们有所防备也没办法短时间内全部揪出来。
再这样下去，抢劫犯的计谋就得逞了！
“全体都有！不惜一切代价拦住所有人！要是有人逃走，你们都清楚后果，这我自然不用再多说！”队长按住耳麦，声嘶力竭道，“听见没有？！”
其他队员们都知道老大上头了，但是一个个也知道这次任务的重要性，所以纷纷应声说“收到”。
他们焦头烂额，又不能直接真枪实弹的上，这个时候真是恨不得有天神降临，能够帮助他们抓出人质。
然后就有一个女人突然暴起，按住了她旁边的那个瘦矮的男人，把他双手反缴过来：“他是嫌疑人！”
附近的队员一愣，刑警赶紧冲上去把他铐上，并对旁边的女性表示感谢。
女人脸上笑容淡淡的，但是充满了自信，看上去神采飞扬：“这个是隐藏在人质中的内应，我之前看见他的小动作了。”
她看着男人诧异的目光，忍不住笑起来：“想瞒过我？做梦！”
一旁的刑警愣了一下：“所以小姐你是……”
女人昂起头：“我也是警察！”
……
“报告，捉到嫌疑人四名！”
算上内应，那就是一共7个犯罪嫌疑人，因为个子不高，完全可以称呼为七个小矮人。
现在还有三个无法第一时间被分辨出来，让人头疼。
而就在这个焦灼混乱的时候，有个一身黑的人从里面冲出来了。
他游刃有余地用着身法从所有人中间滑过，真像是滑不溜秋的鱼一样，错开了想要拦截他的警官们，然后直直地冲向了自己的目标，揪出来一个人。
“拦住他！他带了武器——等会，撬棍？他不是犯人！”目暮十三无语住，老远喊着要拦住这个人，结果发现是结城八云，“继续拦截别人！”
然后他就看着结城八云十分顺手地把人打昏，又冲向第二个人。
重复打昏的操作，再去打第三个人。
目暮十三知道结城八云有很多秘密，所以看见他准确地打昏了三个人也没有多问，只是很信任他地说：
“剩下的嫌疑人已经全部抓捕到了！”
下一秒，得到消息的SAT队长就通过耳麦说：“任务结束，收队。”
几个人就看着那个拿着黑色撬棍的人重新回到了银行门口，速度不快，脚步声轻轻敲打着他们内心的问号。
不过，当他们认出那是结城八云的时候，纷纷表示已经习惯了。
毕竟SAT的人就那么多，平时排班虽然也有错开的，但是多出几次任务，再加上以前出过任务，见过那个人的也有不少。
就比如队长，他几乎是第一个认出结城八云的人。
上次在一年前出的银行抢劫案任务中，当时结城八云就和另一个没见过的帅哥一同制服了几个劫匪，因为太超出常人了，更像是他们特警的作风，所以才会记忆深刻。
而且结城八云的长相很有特色，让人几乎是见过一次就能记住。
他走到一旁，垂下枪/口，说出了一句很小声的话，是给自己听的：“又见面了。”
他到达了银行门口附近。
“……啊？”队长茫然地睁大眼睛，有些想笑。
这家夥，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呢，他想。
因为他看着自己的眼前上演了结城八云的名场面。
很多年后，当这名结城警官成为光凭藉名头就能震慑一方的人之后，还是会时不时被调侃。
因为当时的场景太好笑了——
黑发青年举着手里的黑色撬棍，鎏金色的眼里只有虔诚：“每当我陷入困境，就有一根来自地狱的撬棍出现来帮助我，这就是物理学圣剑。”
他补充说：“当我手持它，没人能打过我。”
撬棍……物理学圣剑……
真是见鬼的物理学圣剑！
这种全是砖瓦的大厅里面，哪来的撬棍，这合理吗？！
萩原研二忍了又忍，忍无可忍，转头质问松田阵平：“你给他看什么了？”
这是小八云？小八云变了！
他现在开的玩笑又地狱又抽象，还他rua的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
但不多。
他伸出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下。
萩原研二的本意不是谴责，也不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他真的感觉到刚才小八云的发言太过抽象，也太过地狱了。
小八云的阅读量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被拓宽了，这是好事吗？但好像不算坏事……
松田阵平瞟他一眼：“没什么啊，那都是他自己看的，他都这么大了，又不是不会上网，你说是吧？八云。”
结城八云点了点头，但是十分心虚。
最近上网多了，看到乱七八糟东西的概率也增加了，也就是说……他也看了不少动作片。
学以致用导致他最近感觉哪都疼，要不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他早就受不了了。
偏偏研二哥还乐在其中。
一瞧他心虚，松田阵平觉得自己现在简直是比hagi还懂八云，他收起配/枪，掸了掸拿出来的烟，叼上，调侃道：
“作为既得利益者的hagi，没资格质问。”
萩原研二：“既得利益者，我？”
他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再度发问：“我？”
等一下，一看小阵平这副嘚瑟表情就知道他没憋什么好活，他肯定是知道什么！
所以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但是……
萩原研二结合刚才的“上网”和“既得利益者”，突然间懂了。
原来、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霎时间，半长发青年的脸色变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脑袋上彷佛在冒烟，蒸汽似乎都能看见了。
“你、你你你……”萩原研二闭上嘴，偏开头，物理让自己闭嘴，他的手捂住嘴，堵住了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
呜，好羞耻……
忽然就懂了以前小八云的各种逃避小行为，这种情况会感受到羞耻也是正常的！
至少、至少如果让他现在给小八云一个面颊吻，他都做不到！
SAT的队长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这俩是情侣吗？”
他们的任务比较多，又经常的昼夜颠倒，所以几乎没有联谊的机会，消息也比较滞后。
更何况，他们也没那么八卦，更没有八卦的管道。
而他们是有保密协议的，就连自己的身份在警视厅的警察文件中都是被抹除的，当然要避免和别人有交集。
上次任务的时候倒是注意到了，但当时还有一个假男友诸星大，而他们只负责突袭，很快就收队回来，扫尾的工作不用他们负责太多，所以没有多留，自然也不在意后续的事情。
避免出错，还是先确认一下。
“是的。”花井和弘警部走过来，人质那边正在正常登记，他可以暂时放松了。
SAT队长转头看他，又远远看了看负责登记人质的花井警部的下属：“放她一个人没有关系吗？”
那个女警看上去十分青涩，像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花井和弘摆摆手：“刚来没多久的小年轻，不说别的，登记个信息肯定没事的。”
小出玲奈，刚毕业就进了他们部门。
SAT队长看着那边被嘘寒问暖的结城八云：“你说，我邀请结城进SAT，有多少概率会成功？”
花井和弘没有直接否定，委婉地劝阻道：“据我所知，他想要成为一名刑警，而且他爷爷就是那个结城警视正。”
SAT队长：“……好可惜啊。”
这么好的身体素质，还有这么好的剑道……听说他格斗也很好。而SAT虽说有 着剑道和截拳道的要求，但剑道已经达标，截拳道学学也不难。
“他就该是我们SAT的。”SAT队长撇撇嘴，忍不住说。
看着好苗子从他眼前溜走，这才是最难受的。
“这种都能进特种部队的身体素质，怎么他就想当个刑警呢！”要不是为了形象，队长恨不得捶胸顿足。
目暮十三恰巧走过来：“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是他就是想成为刑警……不要干涉孩子的梦想，也别打消他积极性，是吧？队长老弟。”
SAT的队长无语道：“目暮警部，你想知道你在警视厅的外号吗？”
目暮十三：“什么外号？”
队长：“你已经变成老弟警部了。”
目暮十三：“……”
他也不生气，惊讶过后忍不住憨憨地笑了：“这也是一件好事，这说明我能和下属打成一片啊！”
队长：“你就是脾气太好了。”
目暮警部笑了一声，伊达航在他旁边点头：“目暮警部特别照顾我们。”
说起照顾……目暮十三忽然说：“高木的任务怎么样了？”
高木涉，今年23岁，是伊达航晚两届的后辈，他一进搜查一课强行犯三系，就被交给了伊达航来带。
两个名字读音一样的人一见如故，高木涉也很尊敬伊达航。
伊达航：“顺利完成，今天晚上就能看见他回来报告了。”
高木涉和另一个他的前辈，比他大一岁也大一届的佐藤美和子一起出了这次任务，这次算是两个人都能独当一面了。
目暮十三放心了：“那就好。”
队长：“……”
他同样收起佩/枪，竖起大拇指：“你真是这个。”
目暮十三：“谢谢你的夸奖？”
他看向伊达航。
伊达航点点头：“他没有开玩笑。”
他严肃又稳重的脸上忽然多了一点笑意：“警部，你值得得到大家的夸奖和敬重。”
SAT队长煞有其事地点头：“要我说，就算是得到勋章也不为过。”
目暮十三按住自己的帽子，半遮住自己的脸，这回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队长从善如流地转头，去看结城八云他们：“让我看看他们的物理学圣剑争论赛怎么样了。”
结城八云：“……”
他听到了。
他正想自己出门没带日轮刀，带了不方便，不带也很不方便的结城八云已经在考虑要不要带物理学圣剑出门了。
——但是这会让他变成恐怖分子。
当然，他楼下没住恐怖分母。
结城八云抬起头，与SAT队长对视了一眼，眨眨眼点了点头，又垂下眼睛，听研二哥在他耳边念叨：
“所以你为什么不带一把木刀出门？”
卷发男人在一旁吞云吐雾：“很简单，木刀不够帅呗。”
结城八云：“……”
萩原研二：“是这样吗？小八云。”
结城八云低头：“……”
哪怕他一句话没说，也胜似是说了。
萩原研二：“……”
原来小八云看上去十分稳重，但是心里也有一些中二的想法啊！
结城八云：“而且会断。”
木刀的硬度当然不如撬棍、日轮刀。硬度不如撬棍，锋利和样子不如日轮刀，摸上去手感也不好，他不喜欢是正常的。
萩原研二：“……如果是不开刃的刀，可以吗？”
没有开刃的话，哪怕背在剑袋里，也不会有人特意去问询，然后查看吧？
就算被查看了，也没有问题。
松田阵平：“那需要复刻和他的那个几乎完全一样的刀吧？不开刃的话，重量有影响吗？会比开刃的重一些吗？”
这是他的知识盲区，他有些好奇。再加上他刚刚抽菸，现在还有些亢奋。
萩原研二：“我不知道啊。”
他们一致看向结城八云。
被盯着看的他：“我也不知道。”
他每次都是断了就去重锻，他能知道什么？他只知道锻他的刀比较省心，不像岩柱、恋柱和音柱、虫柱的刀，形状特殊。
说话间，那个放倒一名内应犯人的女警跑过来了，她的表情有些兴奋。
站在结城八云面前，她的双手在胸前握拳，让萩原研二没由来的多了几分危机感。
“那个，请问你是结城八云吗？”女警问。
她的个子比几个人矮上不少，站在他们面前能感受到很强的身高压迫感。尤其是这个时候的萩原研二也有些笑不起来，气氛顿时变得严肃多了。
结城八云轻轻点头：“我是。”
松田阵平看了看一旁的幼驯染，站在结城八云另一边的他伸出手，绕开八云，怼怼幼驯染。
萩原研二像是被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只是瞬间就露出不仅灿烂还很亲和的笑容：“有什么事情吗？”
女警被他突如其来的变脸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啊，没、没什么……”
事实证明，哪怕笑容再灿烂的人，只要他的心情不好，看上去也像是杀人犯的笑容。
至少此刻的萩原研二像极了愉悦犯。
女警尴尬地捋了捋头发：
“那个，我、我是三木真帆，今年28岁，三年前就是、就是你救过我的，所以……所以想到能看见你，还有点高兴，想要当面再道谢一次。”
三木真帆有一个秘密，至今已经隐藏了三年，谁也没说，就连她的男朋友她也没有告诉。
三年前，她还是一名白领，从小道走的时候险些被抢劫，面对好几个混混她当然打不赢，她从来没有锻炼过。
但是那个时候没有戴面具的结城八云就像是天神一样从天而降，让她从绝境重生，重获新生。
而后，夜刀侠现世。
也就是说，结城八云是夜刀侠，她一直隐藏着这个秘密。
“举手之劳。”
结城八云盯着她的脸。
有些眼熟。
三年前……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感觉在银行里的人有熟悉的气息，就是这位三木真帆啊！
三年前，他刚回米花町没多久，就重启了夜巡生活，救下的第一个人就是三木真帆。
但是他很好奇：“你成为警察了？”
三木真帆疯狂点头：“我后来就辞职去准备公务员考试了，结果真的考上了，现在是一名交警，我的格斗术也很厉害了！”
几句话就概括了她当初的辛苦和这几年的努力。
她只是深深地鞠躬：“谢谢你。”
语气平静，并不强烈，但反而震撼人心。
这句话像是巨大的钟声一样，在结城八云的耳边敲响，就彷佛在告诉他：
瞧啊，这就是你所作出的改变，你的努力不是没有意义的。
——你是被期待着的。
似乎有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被打破了，像是说不上的隔阂被挖了个洞出来，也像是磨砂玻璃变成正常玻璃，突然间视野清晰。
但结城八云知道，他的“心魔”消失了。
他自由了。
黑发青年弯起眼睛，心里从没有这么轻松过，肩上的重担骤然消散，像是习惯负重后突然摘下来，走路都彷佛是在棉花里：
“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哪怕踩得深一脚浅一脚，他的内心里也只有幸福和喜悦。
萩原研二在一旁有些吃醋，但又因为相信自己在结城八云心里的地位，从而稍微放宽心了。
而且只是救命之恩的道谢而已，她没什么其他的意思！
萩原研二：安心。jpg
然后他就看着右边的三木真帆弯腰：“不，是我要谢谢你才对！”
他扭头，看左边的结城八云微微鞠躬：“是我要谢谢你。”
再看右边，三木真帆鞠躬更深了：“非常感谢你的援手。”
转向左边，结城八云也弯腰：“那是我应该做的，多谢你来找我，我很感激。”
SAT队长&目暮十三&花井和弘：“……”
松田阵平忍不住吐槽：“他们在搞什么？直接在地上挖一个洞算了。”
萩原研二：“诶……”
他眨巴眨巴眼睛，突然感觉自己转头来转头去，像是一棵向日葵一样，看起来像个傻帽。
他伸出双臂，让它笔直地介入两个都快夫妻对拜的人中间："S——top!!"
结城八云：“……”
他站直了，脊背直得宛若青松，彷佛刚才无事发生。
三木真帆也站直了，伸出手尴尬地捋了捋脸边的碎发：“对不起，是我太过失态了。”
结城八云语气平静，神色淡淡：“没关系，是我这边的问题。”
三木真帆还想再开口，这次就被萩原研二再度制止：“不不不，请别继续了，一会儿我的双手要变成火车指示路标了！”
再这样下去，手臂起落起落起落，抬杠就看他了。
他这句玩笑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忍不住笑出声，空气里一时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三木真帆举起手机：“结城桑，请问交换邮件地址这种事……可以吗？”
她的眼神瞥了瞥一旁的萩原研二，小心地说：“我只是想交换号码，平时绝对不会打扰的……”
“小八云~”萩原研二把胳膊肘搭上结城八云的肩膀，只是说了一个称呼。
黑发青年点点头：“好的，可以。”
萩原研二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他也没资格说小八云加了的联系方式太多，毕竟他自己的也很多……
嘛，他那些联系人现在只是保持正常朋友关系的联系，没有过度联系~
松田阵平在旁边幸灾乐祸。
又不是你以前招蜂引蝶的时候了，hagi真是活该啊，风水轮流转！
但他们都知道，三木真帆没有别的意思，而结城八云也会拒绝一切过界的往来。
“话说，我刚才看见黄色的什么一闪而过……是雷？闪电？”
SAT队长摸了摸脑袋：“结城，你身上带黄色的东西了吗？”
结城八云刚想摇头，又点了点头：“是的，是个挂坠。”
萩原研二笑眯眯补充：“黄皮耗子的~”
松田阵平清清嗓子：“每个人都有一点可爱的爱好。”
其他人看了看结城八云这个俊朗的长相和一米八多的大个，还有酷帅的穿衣风格……懂了。
他们心照不宣，谁也没再多问。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他是没想到这位SAT队长的身体能力淬炼到这么出色，似乎还有一点能够看到特殊的眼力。
毕竟按理来说没有修习呼吸法，也没有异能力等等其他超凡能力的人是不应该能看见闪电的。
呼——
总之，没有暴露真是太好啦~诶嘿~
事情圆满结束，可惜的是他们又要做笔录了。
结城八云再度叹了口气。
要说这几年有什么最熟练，那就是做笔录、做笔录，还是他rua的做笔录！
他来到米花町只干一件事，做他rua的笔录！
目暮十三看着他们三个怨气满满，大手一挥，放他们一马：“有空来补！”
萩原研二欢呼，然后做出一个搞怪的姿势：“赞美目暮警部，你的伟大，无需多言！”
目暮十三满头黑线，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别贫了。”
他们谈笑间，刑警们押走了七名劫匪。结城八云回头，恰巧与满脸悲怆的天野圣对视。
黑发男人垂下鎏金色的眼，面无表情，可神色看上去莫名有几分悲悯，像是对他的所作所为痛心，又像是不愿意再看见他的失望。
天野圣凄惨一笑，接受了自己这彷佛被诅咒过的命运。
结城八云收回目光。
果然，还是非常可疑啊。
第128章 就业第128天 她已经麻木了。
“嗡——”
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自顾自振动着。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拿起手机，丝滑地滑动接口放在耳边：“喂？”
“我快被淹死了。”
电话刚一接通，对面就传来了对方有气无力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心急。
松田阵平吓得一下子就站起来：
“什么？！你在哪？你在河里？手机还能用？没有海浪声啊……不对，你在游泳馆溺水了？我现在就……”
等一下，总觉得对方的语气不是很急切，不如说是他太急切了！
关心则乱，毕竟这种时候hagi也可能会选择打给八云……
是他紧张过度。
“不是不是，我没事的啦。”果然，理智回来后，萩原研二在那边连忙说。
刚刚一连串的话实在是太混乱了，平滑地从他的大脑里面滑了过去，让他都没有插嘴的时机，又不方便大声说话。
松田阵平又坐下来了：“……那你瞎说什么？”
萩原研二伸出食指挠了挠脸：“我也没瞎说。”
松田阵平嗤笑：“继续编。”
他：让我听听你还能说什么出来？
萩原研二：“其实，我进了图书馆。”
松田阵平：“？”
萩原研二：“……就是小阵平你想的那样。”
松田阵平：“……”
行，在知识的海洋里被淹死，是吧？
他露出恶人颜，怨气透过了电话：“你今晚洗澡的时候千万记得关门。”
萩原研二诧异：“诶？”
“我怕我会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物理上的淹死。”松田阵平轻飘飘地说。
萩原研二：“……”
他假意抱住自己，打了个寒颤：“小阵平，太可怕了……研二酱只是开一个玩笑，小阵平——”
他的声音不大，毕竟这里还是图书馆，他还是很有分寸的。
所以松田阵平也恢复了正常：“所以说是有什么事？”
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单纯的约饭，或者是觉得自己一个人太无聊了要出去玩，甚至可能是叫他去联谊凑数？
萩原研二语气轻快：“没什么啦，我只是有一点想要听听小阵平的声音~”
松田阵平：“？”
他已经能心平气和地接受幼驯染这样的表现了，只是……他忍不住问：“八云不在你身边？”
就是这种态度，在一开始才会被结城八云给误会的，任谁都会觉得他们是关系很好的一对——
话说，警视厅里应该不会有其他人这么想吧？！
松田阵平突然坐直了。
萩原研二对此一无所知：“是哦，他不在我身边呢！”
松田阵平：“所以你打电话来到底是为什么啊？”
“晚上一起去吃烧烤吧！我想吃了！”萩原研二理直气壮地说。
松田阵平：“八云呢？”
“我当然也邀请啦，还有小中也，龙之介和小银~”萩原研二洋洋得意，“我怎么可能会落下大家呢！”
卷发男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好，我知道了，等一会儿下班了就去，还是老地方？”
“对~”萩原研二应声。
“你怎么不叫芥川龙之介为‘小龙之介’了？”松田阵平说。
萩原研二：“诶嘿~”
他趴在桌子上：“哎呀，你知道的，他名字有点长，再加上‘小’总感觉好长好长，‘龙之介’就有四个读音，加上‘小’就是五个了诶。”
松田阵平：“但别人叫你的姓氏也是四个读音……啧，看来他对你也是特殊的。”
然后迅速挂断。
萩原研二：“？”
他听着手机里的忙音，茫然地拿下来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确定什么都没听见。
诶，被挂断了！
小阵平已经不爱他了，竟然挂他电话！
而且还说出那么容易让人误会的话！
什么叫龙之介对他是特殊的啊？
半长发青年把手臂弯曲回来，垫在下巴的下面，让自己的趴姿舒服一些。
唔，不过光看称呼的话，龙之介确实要特殊一点呢~
开玩笑的。
……
松田阵平：“我有一个问题。”
脾气很好的清水警官：“请说。”
野上警官礼貌道：“洗耳恭听。”
松田阵平：“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是不是在你们看来，我刚进爆处组的时候，和hagi很像是一对情侣啊？”
野上警官猛然坐直，说起这个他可就不困了：“你终于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吗？！”
他神色兴奋，一点也看不出是已经当爸爸的人了，他的孩子刚满一周岁。
“你和萩原队长刚进来的时候，我真的有过这种怀疑的！”野上悠马压低声音，“你们的关系太亲密了，而且我知道的，挚友就是男同的藉口而已！”
如果萩原研二在这里，他真的会非常震惊，并且大呼冤枉。
但松田阵平反而是对性取向完全无所谓的那种，根本不在意别人的性取向，自己当然也是喜欢就上了，不喜欢就不会主动出击。
卷发男人听了之后也只是说：“这样啊……”
他挠了挠头：“没觉得……”
桂警官坐在他旁边：
“松田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看别人家幼驯染也没你们这么黏糊啊。而且萩原队长本身就有一些过于活跃了，你懂我的意思的。”
松田阵平：“……我不懂。”
懂了也必须给他不懂！
这不就是在说hagi的长相太过招蜂引蝶吗？
妹尾警官本来还环抱着双臂。
现在，他抽出手柄被他嘟起嘴夹在嘴和鼻子之间的笔拿下来：
“因为萩原队长有个姐姐，再加上以前的经历，他自己的性格其实有点轻佻，思维是有一点偏女性化的。”
不是说萩原队长不像个男人，而是说他身上有一些美好的，更细腻的特质。
这点特质很轻易的就能让人沦陷。
当他们第一次看见萩原研二的时候，也以为他是一个花花公子呢……结果不是。
庆幸的同时，还有一点失望嘞。
松田阵平扶住头：“果然啊。”
棕发蓝眼的永野阳纪倒是很冷静，他只是认真地分析道：
“松田队长和萩原队长看上去很配，一个看似轻佻实则细心，一个看似大大咧咧还暴躁易怒，然而很体贴，又很容易害羞。”
松田阵平：“……”
短暂的怔愣后，他拍案而起：“哈？！”
震惊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他感到自己的脸都在火烧烧的，说出的话开始结巴：“你你你在说什么东西！”
永野警官冷静道：“松田前辈在害羞。”
矢吹翔琉尴尬地擦汗，推推这个比自己大一届的前辈：“永野前辈，你小声点……”
总感觉一会就会被狠狠地操练，这是错觉吧？
……但感觉真的会挨揍啊！
活泼的矢吹警官活泼不起来了，整个人蔫巴下来，像是一朵蔫了的花一样。
松田阵平：“……”
他就着这个姿势，笑了一下：“很好，你们两个和我去训练场，就现在。”
矢吹警官：“我就知道！”
他哀嚎着去摇晃旁边的永野前辈：“前辈！前辈啊！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就不能口下留德吗？！”
他失意体前屈：“我不要加练啊！”
永野警官：“……”
可是不说出口，他真的忍不住啊。
这怎么能忍得住呢？
他淡定地说：“矢吹警官，这可是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松田阵平冷笑：“没错，我的格斗可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水平，我从小开始学拳击，至今也有快20年了。”
“感恩戴德吧，我这是在帮助你们提升实力，以后哪还有这么好的机会？”
矢吹翔琉：“……是永野前辈的错。”
但这句话只能让松田阵平点他多训练一会儿，而对此结果早有心理准备的永野阳纪：
“妹尾前辈、清水前辈、野上前辈、桂前辈，不如大家一起去训练？这是个提升实力的好机会。”
几个警官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松田阵平。
嗯……怎么说松田队长都算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好警官了，至少也没有迁怒他们。
而永野这小子看上去人模狗样的，心里黑漆漆的，比他们心黑多了。
要他们看啊，这可是要把那位矢吹警官吃得死死的。
矢吹翔琉左一个前辈，右一个前辈，但还是会被永野那小子指使得团团转。
……幸好他们是前辈。
“好啊，那就去吧。”桂遥人对加训无所谓，这里谁没带着几件衣服用来换洗？
他笑着说：“这可是看清队长实力的好机会！”
松田阵平：“我的实力你们还没看清？”
他勾起手指：“今天就让你们再见识见识我的实力。”
他当上队长可不是凭藉运气，而是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天经地义的，队长合该是他的！
妹尾智也脾气不错，如今孩子也四岁了，其实十分稳重，但是一想到被人当面挑衅了，再加上他原本也是队长退位——
他站起身，合上笔帽：“好！来吧！”
原本同样是队长的清水警官看了看他，失笑摇头：“怎么，要车轮战吗？这对松田队长来说可是很不利的。”
松田阵平笑了一声，完全不在意他的好意：“没关系，来吧。一个一个上，或者一起上，我都可以。”
他的话这么张狂，然而无人会说什么。
因为他们的松田队长格斗术是真的强啊，强到他们一个个都被打趴了！
还得感恩戴德地说：“谢谢队长指导！”
憋屈，是真憋屈啊，但佩服也是真佩服啊……
野上悠马瘫在地上，汗顺着脸侧流下去：“可恶，怎么会这么强……”
他这段时间偷偷加训了，怎么还是比不过队长啊？这就是小时候就开始学的强者吗？
松田阵平撩起汗湿的额发，往后捋了一下，露出饱满的额头，有些碎发不听话的重新垂下：“还得练啊。”
大家这下是心服口服了。
松田阵平转身就离开这里，去冲澡换个衣服。他可不想穿上这个去聚餐。
*
但是事实证明，米花町就没有完全安全的日子。
自从松田阵平答应了萩原研二的晚饭邀约，他这一下午就没消停过。
从一开始的格斗训练，到刚吹干头发就有人报警说他们那有人放了炸弹，等到现场发现根本就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恶作剧吓唬他们，因为和报警人有纠纷。
松田阵平白出了一趟警，带着各位队员们收队，报警人神色尴尬地对他们道歉，他也只能摆摆手说“请别在意”。
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从恶作剧到安全隐患，从排出的地雷到需要管制销毁，从抢劫案到有人要跳楼……
前面的就算了，后面的抢劫案和跳楼与他们爆处组有什么关系，怎么就遇到了啊？！
松田阵平累得和死狗一样，等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距离下班也没多久了，瘫在桌子上他是一动也不想动了。
“疲惫……”松田阵平一边说着，还忍不住吐槽，“你们怎么看上去比我还累？”
妹尾警官无奈地说：“队长，你才25岁，但是清水前辈都39岁，马上奔四了，体能跟不上是正常的。”
妹尾智也本身也有31岁了，所以他耸耸肩接着说：“我的体能也下降了。”
总要承认的，25岁过后，身体的机能就在缓慢的下降，可能下降得很慢，但切实有在下降。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也是啊。”
他都25了，就连八云都快要毕业了，这么一想这时间过得很快啊。
“不知道hagi那边什么样了……”
“这么一说，松田队长还是单身呢，黄金年纪。”
不知道谁先说出来，其他人顿时哄笑出声，让卷发男人忍不住暴起：“闭嘴啊！我还没有喜欢的人！”
妹尾警官摇摇头，想到了一直单恋松田队长的栗林警官，闭口不再提了。
……队长这样，他是真没办法了。
*
“那边那个，小点声。”图书馆的管理员走过来，告诫发出了声响的男人。
半长发警官尴尬地夹着耳机，双手合十，无声道歉，然后放轻声音。
管理员这才说了句：“这次先放过你。”
要是再吵，就得把人从图书馆里赶出去了，至少也得去吸菸室一类的地方打电话吧？
在这里大声讲话会影响到其他的学生复习或者预习的。
萩原研二松了口气。
等挂断幼驯染的电话后，他又看向手中的书。
多读一点书，万一以后有用呢？
虽然不知道会用在哪里，但是小八云最近的阅读量在噌噌上涨，他也得多读一点书才行。
——就是不知道小八云是在读什么，知识量储备增加是增加了，只是增的有点奇怪。
要充实自己的生活……就从读书开始吧。
萩原研二想着，这才在轮休的时候去了图书馆，然后差点溺死在知识的海洋里。
根本看不完，看来只能借走了。
他刚起身出了图书馆，就见到一个小女孩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上去十分孤独。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走上前：“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在哪里啊，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小女孩似乎六七岁的样子，深棕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头发也是棕色的，但有些是浅褐色，有些发黄。
并且还十分毛糙，支楞巴翘的。
萩原研二把情况尽收眼底，然后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朋友？”
他感觉这个小朋友看上去不太像是普通人，反而非常的呆板，而且彷佛有些害怕别人的接触。
他的神色沉了下来：“小朋友，告诉我，你的家长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那个小女孩无动于衷。
要说有什么反应或者动作，可能就是她会转头，耳朵听了一下，但是反应不大。
萩原研二从没有遭受过滑铁卢，他不信自己撬不开这个小孩的嘴。
况且，正是她这样的反应，才让人觉得这次的询问是有必要的。
他再一次地轻声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的头偏了偏，似乎想要开口，又闭上了嘴。
不论如何，萩原研二觉得有必要报警了。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女孩忽然开口：“不想回家。”
萩原研二发愁，看了眼现在的时间是下午4点出头，他说：“好吧，那让哥哥带你玩一会儿，去警视厅，怎么样？”
总觉得这个小女孩比较特殊。
女孩点点头。
萩原研二笑了一下：“我叫萩原研二，你可以叫我萩原哥哥。小朋友，你的名字是什么？”
女孩低声说：“我叫福井……安奈。”
她确认地点头：“我是安奈。”
她的嗓音听起来有一点哑，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一样，又像是曾经哭喊过，或者是感冒，嗓子发炎。
“那你做好准备，萩原哥哥要牵你的手了哦。”
萩原研二伸出手，小心地牵住女孩的手。
他刚才就发现了，这个孩子的眼睛是瞎的，耳朵似乎也有一点点问题。
唔，有一边的耳朵听得不是很清楚，有可能是中耳炎之类的，也有可能是先天的问题。
有一点听力问题，是听障吗？
萩原研二探头，转到她的另一边：“小安奈，你的右边耳朵是不是不太好？”
福井安奈点点头：“嗯。”
萩原研二一直在福井安奈的右边，牵起的手也是她的右手，但是说话间，女孩总是侧过头，几乎把脸全部转向他，才能听见声音。
这正说明了她的右耳朵有问题。
半长发男人一边说话，一边转到她的左边，让她能够听到自己的位置变化：“那么，萩原哥哥要牵你的另一只手，这样就能够让你听见了哦。”
福井安奈点点头：“好的，萩原哥哥。”
萩原研二牵住她，站起身：“嗯……你的眼睛是先天有问题吗？耳朵也是？”
福井安奈摇头，很乖，但是神色麻木，表情没什么变化：“眼睛是发烧时候烧坏了，耳朵也是后来坏掉的。”
“这样啊，我知道了哦。那小安奈能告诉我，你的耳朵是怎么坏掉的吗？”萩原研二笑眯眯地问。
福井安奈：“……”
她没有说出口。
她看上去很不想说。
萩原研二笑着说：“好啦，我知道了，小安奈不想说就不说吧，饿了吗？想吃饭，或者是甜点？要不要喝奶茶？对了，你多大了？”
福井安奈：“八岁了。”
她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我想吃甜点！还有奶茶……”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逐渐弱了下来：“可、可以的吗？甜点、奶茶什么的……”
半长发青年像是听不出来一样，他只是应声：“可以啊，当然可以了，怎么不可以呢？”
他轻轻摇晃着手，想让福井安奈稍微放松一些，他说：“没什么的啦，小孩子都会喜欢这种东西，但是奶茶这个东西呢，容易失眠，所以要少喝一点哦。”
福井安奈愣住：“好……”
她垂下眼睛。
“等一下哥哥的朋友们会过来一起，陪你玩一会，你可以接受吗？哥哥晚上约了他们一起吃饭。”萩原研二笑着说，“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话，我现在就让他们不要过来了。”
这么多的男性，对这个小女孩来说会不会有一点超标？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点审视。
他彷佛能从小女孩细微的表情中，洞悉她内心的想法。
但是她对别人的视线毫无察觉。
福井安奈摇头：“没关系的。”
她的嗓音还是那么沙哑 ，嘴角也裂开了，嘴唇上干起皮，说话似乎很困难。
她发出了轻轻的一声“嘶”。
萩原研二毫无异样，单手拿出手机，在上面敲敲打打：“好~谢谢小安奈的体谅，我们现在就去咖啡厅吧~”
他扫视了一眼周围：“因为你刚才坐着的台阶就是图书馆门口，过了这个路口就有甜品店了，里面一定会有奶茶的。”
福井安奈点头：“好的，谢谢萩原哥哥。”
她的手捏住衣角：“但是……萩原哥哥，我没有钱，不能还你……”
萩原研二笑了一声：“没关系，哥哥已经工作了，是哥哥要请你吃，不用还。”
女孩搅着衣摆的手停下来：“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应该……妈妈说、妈妈说应该说谢谢。”
萩原研二：“嗯嗯，小安奈真是一个温柔的孩子，你说的没错哦。”
他拉着她避开了地上的障碍物，放慢脚步，还侧着身体往她那边弯腰，走路的姿势看上去格外的别扭，还有点滑稽。
因为他的身高太高了，而这个小女孩营养不良，甚至不像是8岁的身高，更像是6岁左右的。
但他安之若素，带着她进了甜品店，并且一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位置的恋人。
他笑着招呼恋人：“小八云~”
黑发青年抬起了他金色的眼睛，又垂下来观察那个矮矮的女孩。
营养不良，身体不好。
他向萩原研二轻轻点了点头。
第129章 就业第129天 “绝对、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吗？”
甜品店内。
萩原研二牵着福井安奈，声音愈发的夹：“小安奈，你想吃什么呀？提拉米苏、黑森林蛋糕、抹茶慕斯、芒果慕斯、草莓蛋糕……还是其他的？”
他苦恼地看着菜单：“小孩子应该都喜欢吧，你有过敏的东西吗？”
福井安奈茫然地抬头“看”了“看”他：“不知道，没有……？”
她有些选不出来，是因为几乎没怎么听过这些，她的手指被她放在了自己的嘴边，纠结道：“哪个价格最低，就选哪个？”
选不出来，就选最便宜的。
萩原研二大惊失色：“小安奈，哥哥有钱的，你想吃哪个都可以，不行的话就全部都买！”
福井安奈仰头“看”他：“……”
这样……是可以的吗？
结城八云：“……”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起身站在了他们身边：“你在想什么？”
福井安奈吓了一跳。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还是下意识转头了。
他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啊！
结城八云：“……抱歉。”
他又看向恋人，眼中发射皇帝的光波：
不管怎么说，不可能全部都买吧，晚饭不吃，光吃这种东西吗？
小孩子也不可能吃的完啊。
结城八云轻声说：“她只是一个孩子，胃容量是有限的。”
萩原研二冷静下来：“那不是夸张嘛！小安奈选两个吧，你可以都尝尝，各吃一半，然后剩下的给我～”
他放下菜单：“再来三杯珍珠奶茶，温热的，两杯大杯三分糖，一杯中杯半糖，谢谢啦。”
萩原研二转头看向结城八云：“你呢？”
结城八云：“抹茶慕斯，谢谢。”
萩原研二：“和我还说谢谢，太生分了吧？”
他搭上恋人的肩膀：“小八云的这一点也真是非常的可爱啊。”
结城八云：“……”
他突然有点赧然。
福井安奈扯扯结城八云的衣摆，让后者低下头：“有什么事，安奈……小姐。”
女孩的眼睛里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似乎比之前多了一点鲜活：“八云哥哥？”
“是我。”
黑发青年闻言蹲了下来：“初次见面，我是结城八云。”
他略微侧了头，在福井安奈伸出手的时候，把脸贴过去，让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脸：“你要摸摸我的模样吗？”
福井安奈点点头，摸得很认真，然后转头“看”向萩原研二的方向：“谢谢你，萩原哥哥，我想吃芒果慕斯和提拉米苏。”
结城八云垂下眼。
他有些疑惑，安奈没有提出要摸研二哥的脸。
活像是第一次养孩子的萩原研二笑眯眯的，情绪高涨：“好，没问题～全部包在我身上，肯定能让你吃上！”
结城八云：“……”
他看了看笑眯眯的萩原研二，又看了看同样笑眯眯的侍应生小姐，他放弃了思考。
蛋糕什么的，明显是他们店里的甜点，研二哥再兴奋，能不能吃上也和他无关。
不过现在他们都很兴奋，他就只好闭上嘴不提。
等坐到座位上时，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哑巴。
萩原研二托着脸轻声问：“小安奈，你妈妈呢？”
他尽量放轻语气，不让自己显得太像是怪叔叔。提到母亲也是因为小女孩自己之前说过“母亲”。
福井安奈：“妈妈走了，不要我和爸爸了。”
她的脸色重新变得麻木。
萩原研二的声音夹起来：“那她离开你们多久了呀？”
福井安奈：“1131天了。”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她妈妈对她十分重要，这说明她的那些麻木不是因为她妈妈才产生的，而是因为现在跟着的……爸爸？
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得更轻：“小安奈，你爸爸呢？”
福井安奈垂下头，不说话：“……”
她的态度似乎十分明显了，她不喜欢她的父亲，因为他会让她难过。
结城八云托着下巴，观察着福井安奈，很快就因为这二句话而眨了眨眼睛，然后托着下巴垂眼看着桌面。
他没有插话，但是直觉不太妙。
福井安奈的表现无疑不是在说明着她的父亲存在着问题，而她只是一个小女孩，难道她就能反抗吗？
这么小的女孩，又能有多大的力气？
萩原研二看着福井安奈的衣服，很厚，但这里非常暖和，所以他说：“你的外套要脱下来吗？这里十分温暖，不脱下来会热吧？”
福井安奈瑟缩了一下，然后说：“好。”
她似乎并不觉得脱衣服是什么大事，但也说不定是他们的理由找得太合理了。
萩原研二也忍不住托着下巴，嘴都被怼得有些嘟起来了：“小安奈怎么不会拒绝别人啊，真让人担心……”
结城八云眨眨眼。
他觉得，福井安奈是想拒绝别人的，只是习惯了不要去拒绝，习惯了别人不会听她的意愿。
她和曾经的他很像。
只是他不拒绝是心里从没有想过拒绝，可以迁就，也没有触碰到他的底线，而福井安奈的拒绝是没有底线的。
这不是什么好事啊。
结城八云觉得，再过几年这个女孩很可能会完全的崩溃，不是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爆发，比如……
杀了让她难受的人，除掉这个让她沉默的大前提。
只有这样才能解放她。
此刻的福井安奈，就算听见了萩原研二说她不会拒绝，也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为她的过于迁就她人吗？
这听起来有一点可笑。
如果是中原中也在这里，恐怕又要炸毛了，他会忍不住像是之前教育芥川兄妹一样，教育这个孩子懂得反抗，懂得想办法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半长发青年托着腮：“这个不需要道歉哦……但是我能够知道你的父亲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吗？”
福井安奈再度沉默。
她大概是觉得这句话有些冒犯，说到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所以她再次沉默了。
“唔……小安奈很想念妈妈吗？”萩原研二问。
如果不想念，她怎么可能会记得是1131天？
对一个目盲的孩子来说，日子的变化不比其他健全的人那样明显，她能记得这么清楚，显然是数着日期过日子。
她也许记住了母亲的电话号码，但是从来没有找到过拨打电话号码的机会，或者说……她没办法拨打。
这么小的孩子，连个电话手表都没有，就更不用说是手机了。
“很想念。”女孩怯懦的声音响起。
那是她日思夜想的存在，是她喜爱的人，是最关心她的人。
结城八云：“……”
他从前不觉得自己擅长于观察，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完全看懂了女孩的情绪。
这种沉默的态度，像是待宰的羔羊。
她洁白又纯真，像是纯白的画布，又像是天上看似柔软，实则虚无的云朵。
“安奈。”萩原研二的语气严肃了许多，“你喜欢爸爸吗？”
福井安奈的脸上露出抗拒的神色。
萩原研二看着侍应生已经到了，他不再继续问，而是一改严肃语气，又夹又茶的：
“小安奈，蛋糕上来了哦，是你点的~还有珍珠奶茶，我点的半糖，是温热的。刚才哥哥对你问的有点多，是哥哥不对，原谅我好不好？”
侍应生送上来了餐点，对着他们几个微笑，并说用餐愉快。
萩原研二游刃有余的和侍应生客套，完全看不出被听见了夹子音的尴尬。
而结城八云已经很顺手地帮忙摆放蛋糕和奶茶，还帮忙插上吸管。
福井安奈乖巧地坐着，她十分期待着蛋糕和奶茶。
她的手里被放了一个叉子，而萩原研二在旁边已经切了两个三角蛋糕的尖角下来，握着她的手帮忙叉蛋糕：“尝尝吧？”
把叉子放到嘴里，福井安奈还是可以做到的。
食物进嘴，她顿时兴奋不已，嗫嚅道：“好好吃。”
萩原研二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忍不住笑。
他现在这样子痴汉的表情就好像他才是这个小女孩的父亲。
“你也不怕我给你下毒啊。”他说。
福井安奈愣住，茫然地抬头，看上去很震惊，就彷佛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没有想过。”
女孩的脸上皱成一团，嘴里的蛋糕嚼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整个人僵硬在这，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大脑cpu处理不了。
像极了吃饭时候被惊吓到的小仓鼠。
因为下一秒，她就瑟缩了一下：“萩原哥哥，你会对我下毒吗？”
萩原研二果断地说：“不会。”
他笑了一声：“我怎么会对你下毒呢？小安奈这么可爱，我当然不舍得啦。”
福井安奈天真又认真地问：“如果我不可爱，你就舍得了吗？”
萩原研二哽住，下一秒又说：“怎么会呢~我不会做出这种违法的事情啦~”
说福井安奈有戒心呢，她还真的没什么戒心，似乎不觉得别人还能对她做什么；说她没戒心呢，她确实在提醒过后会感到震惊，从而举一反三地思考。
结城八云看懂了。
这个孩子可能是在被父亲虐待，母亲或许是不堪其扰，受不了家暴，所以才会离婚。
萩原研二看向自己的恋人，可惜恋人现在身在他对面，根本无法和他贴贴。
他投去一个目光，结城八云也就回以目光。
于是他们知道对方对这事心里有成算了。
萩原研二等福井安奈把两个蛋糕都尝过后，脸上才露出了些许的笑容：“怎么样？”
福井安奈选了其中一个：“想吃第一个。”
“好~你吃第一个，萩原哥哥吃第二个哦。”
说着，萩原研二就吃掉剩下的那一个。
结城八云不想吃蛋糕所以没点，他就坐在那里吸溜手中的珍珠奶茶，把珍珠吸上来嚼嚼嚼，吸上来再嚼嚼嚼，看上去格外的乖巧。
半长发青年看到他那副表现，顿时更加幽怨了：好想和小八云贴贴……
但是碍于小安奈还在，他不能贴贴。
福井安奈在萩原研二的帮助下吃完了蛋糕，整个人顿时看上去心情好了不少。她的双腿挨不到地面，就在下面轻轻摇晃，甚至还在轻轻地哼唱。
结城八云竖起耳朵。
听上去是……摇篮曲。
“报警吧。”他忽然说。
虽然总觉得这个女孩有些过于麻木，还有一点违和解释不通，而她的胳膊上面也看不见殴打的痕迹……
但是他知道此刻很需要报警，这就足够了。
这个女孩能够逃出来，不知道是父亲失能，还是因为她只是很幸运。
萩原研二：“我已经报警啦……话说，我又做到了哦。”
结城八云不明所以：“什么？”
恋人面带笑意，上半身往前探：“小八云，我可是成功的当场出警了~”
结城八云：“……喔，很厉害。”
福井安奈嗦了口奶茶，正在咀嚼，所以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结城八云想，他的恋人看上去很需要夸夸。
那双下垂的紫色狗狗眼中的期待几乎要溢出来，让他忍不住想要摸摸研二哥的头，但他抬起的手很快放了下去。
这可不是什么可以摸摸头的场合啊。
萩原研二被摸头习惯了——也很喜欢被摸头——现在看见结城八云这样痛快地放下手，整个人浑身上下写满了难受。
结城八云瞧了瞧福井安奈。
小女孩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莫名其妙给人一种什么都知道的错觉，看似愚钝，又似乎很是通透。
她说：“没关系的，萩原哥哥和八云哥哥想做什么都可以，安奈看不见。”
萩原研二：“！”
结城八云差点一口珍珠奶茶喷出去，当了个珍珠射手。
他捂住脸。
险些吐研二哥一脸珍珠。
他们还没说什么，就听见福井安奈说：“没关系，安奈还有一只耳朵不太好使，就连声音也不一定能听见。”
萩原研二的眼睛几乎要变成了漩涡，正在疯狂旋转：“所以……所以，就算听不见也不行，这不都是人吗？！”
侍应生：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可以假装我自己不存在的！
福井安奈：“原来有人就不可以吗？”
她似乎遇到了让她不解的事情，整个人茫然无措，再加上她能获取外界的信息只能够凭藉摸和听，就连尝都不怎么敢，所以她沉默下来。
萩原研二面色沉下来，嘴上还是轻轻地说：“有人当然不可以啦，没有人也得分是什么样子的场合。”
就比如，师生、父子就是不可以的。
那种在伦理上有问题的事情是绝对不可以的。
结城八云看向福井安奈的目光也变得有些茫然了。
不对吧……刚才安奈的这句话有更深层次的意味……？
他看向萩原研二，对方笑了一下。
福井安奈继续说：“萩原哥哥，你是警察吗？”
她听懂了刚刚说的出警。
萩原研二笑着说：“对哦，萩原哥哥是警察呢，所以有什么事情全部都可以和哥哥说，能帮你解决的事情，哥哥一定会帮你解决的！”
结城八云喝完了奶茶，把杯子放在桌子上，眼神沉了下来。
他看着窗外，警车已经到来，但是他们都坐在车上，没有人动，也没有拉响警笛，就彷佛这样会惊动什么。
中原中也就站在他们这个桌子的正对面，隔着一面落地的透明玻璃。
橘发少年双手插兜，他的长相很出色，即使神色不愉也不显阴沉，他只是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而芥川兄妹同样站在他的身边。
哪怕外面并不温暖，他们也没贸然地进店，十分安静地等在门外。
似乎是在等一个机会，也似乎是在等待……能够救赎别人的机会。
——开玩笑的。
结城八云可是无法只通过眼睛就能够判断出他们情绪的。
“笃笃。”他们站在那里，而中原中也敲响了玻璃。
福井安奈的眼睛转动了一下，但是仍旧是没有眼神光的，看上去十分涣散。
她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最后保持了沉默。
她大概很奇怪为什么自己坐的这个地方，竟然会有人从外面敲窗户吧？
但是她也低下头，有些不情愿地说：“是爸爸来找我了吗？我该回去了。”
她的手捏着衣服下摆，情绪还很稳定。
其他的警察比她爸爸晚到，她好像没有能逃离出去的机会了。
……萩原哥哥吗？
他应该不是负责这类事情的警察吧，给人的感觉不像。
福井安奈看似沉默寡言，不爱与别人交流，但是事实上，她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
因为她的父亲不是人。
萩原研二没有听清她的话。
结城八云听见了，他说：“不是你爸爸，是我的朋友，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吃烤肉……既然这样，你要去吗？”
福井安奈看上去很震惊，她指着自己：“我吗？是在问我吗？”
她的衣服都有些皱了，也有洗不干净的污渍，显然她被照顾得不是很好，很可能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她的惊喜不是作假的，整个人兴奋雀跃：“我也可以？”
她忽然又失落了：“但是我爸爸找不到我，会来找我的……”
“萩原哥哥可是警察啊。”半长发青年笑了一声，“全部都交给我吧，今天晚上一定要让你吃好喝好~吃得饱饱的！”
在以后想起这一天，会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这才是今天的意义。
“可是爸爸……”福井安奈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又坚定了神色，“就算、就算之后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我也想先吃……”
错过这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不是所有遇到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好心，也不是所有好心人都能扛住来自她父亲的压力。
“什么很不好的事情？”福井安奈在萩原研二的第三次问询下沉默，显然是不想提。
半长发青年看着那些从车里下来的警官们，轻轻摆了摆手，无声地比着口型：“抱歉啦，让你们白来一趟。”
里面有着他的班长伊达航，而其他的警官中也有着一位女警官佐藤美和子，估计是为了照顾小女孩的心情。
他拿出手机晃了晃，然后给班长发消息，让他们先离开，晚点他会带着女孩一起回警视厅的。
伊达航有点想同意的，但是这个女孩看上去不是普通的走失，也不是普通的离家出走。
他的外勤工作环境要更加的恶劣，而接触过更多的能体现出人类本性极恶的人之后，他觉得这个女孩身上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很难形容。
硬要说的话，他会说是直觉。
佐藤美和子认同了他的判断。
伊达航摇摇头，和目暮十三说明了情况之后，推开门进了店内，站在萩原研二的身旁：“萩原，我能理解你的顾虑，但是我觉得不能再拖了。”
他的目光扫过桌子上的奶茶。
这么多的饮水量……虽然不是水，但是奶茶也会利尿，如果再过一段时间……
他觉得事情会有些许的变化。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萩原研二有些愣住：“等等，你的意思是说？”
结城八云垂下眼睛。
他本来想，研二哥不让安奈去警视厅，他绑也要把他和安奈绑去的。
没把人想得那么坏，最坏就只是虐待的萩原研二眼睛慢慢地瞪大，他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不可置信，震惊、愤怒……
只要有人提醒，他就会有所猜想。
——他只是下意识避开了那种猜测。
他的眼神里从来没有过这么多的情绪，复杂得宛若是扇形图一样！
半长发警官坐在椅子上，放在桌子上面的手在微微的颤抖：“你、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说……”
之前一直不愿意去想的事实似乎被摆到了他的面前，让他不得不去想。
他的观察力一直都很敏锐，但是当他的潜意识避开了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想法自然而然地忽略了这个点。
因为他是第一个遇到这个女孩后，愿意向她搭话的人，所以他对她心生怜爱，总觉得对方的情况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
可事实上并非如此。
情况已经坏到不能更坏，是最差的情况。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脑海里闪回了刚刚小安奈所说过的话，一切的点似乎在此时联结在了一起，串出一个让他无法直视的事实。
他是几位警校同期中最感性的一个，也是因为心思最细腻，最能共情的一个。
所以此刻他那双紫色的眼睛直直看着伊达航，像是氤氲出水汽一样，含着一点晶莹的泪，声音也有一些颤抖：
“绝对、绝对不是我想的那样，对吗？”
她只是个孩子啊！
哽咽的声音似乎暴露了男人的不安，一直没有说话的福井安奈不知道对面新来的是什么人，但是她扯扯萩原哥哥的衣服，安慰他：
“萩原哥哥，别哭，哭了会更不舒服的。”
这句话彻底让萩原研二崩溃了。
他单手捂住眼睛咬紧牙关，挤出一句听起来语气正常的话：“我知道……”
伊达航口齿清晰地说：
“福井安奈是吗？刚刚我们接到有关于你的警情，需要你配合和我回警视厅一趟，我是伊达航，你可以叫我伊达警官……也可以叫我‘哥哥’。”
一旁的黑发青年抬起手，金色眼睛注视着萩原研二，握住了恋人的手。
第130章 就业第130天 不必记住我的脸。
“对不起，萩原哥哥。”
稚嫩的孩童嗓音响起，福井安奈的脸上是全然的惊慌和愧疚：
“萩原哥哥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你、你别伤心，我没关系的！”
女孩拽住萩原研二衣摆的手更加用力了：“是我的错，是我让萩原哥哥难过了吗？”
仔细看看，福井安奈虽然只有8岁，但是光看脸就能看出来她未来一定是个美女。
当她说出“都怪我”的时候，萩原研二彻底破防。
他反手握住恋人的手，十分用力，结城八云一声不吭，全然受着。
福井安奈沉默着，手中攥着的衣服越发皱巴，她的手攥得很紧，整个人像是透不过气一样。
结城八云抬起另一只手，覆盖在萩原研二和他交握的手上，两个人看上去十分的亲密。
如果福井安奈的眼睛是正常的，她就会发现这两个人绝对不可能是他们自己所说的普通的朋友，而是更加亲密的关系。
但对她来说，她可能压根不在意这些。
“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到小安奈的情绪，是我的错才对。”萩原研二低声说着，然后抬起手摸了摸福井安奈的头。
“安奈是个好孩子。”他说。
福井安奈的手松开了一些，她整个人看上去放松了一点，然后收回了手，向着伊达航的方向伸去：
“伊达哥哥，我的眼睛看不见，你拉着我去，好吗？”
伊达航点头，又想起女孩看不见，停下动作，然后蹲下来伸出手牵住她的手，声音也夹了起来：“好，我答应你。”
他向萩原研二示意：“萩原，我带安奈走了。”
萩原研二感觉自己的嗓子眼有些发紧，他说：“好，她就交给你了，班长。”
他真怕自己跟着去，在听到询问具体情况的时候会直接发疯。
作为一名警察，哪怕没有在上班，对公民大打出手，他都会面临停职。
更别说他这样还经常出现在大众的视线里面的身份……如果暴起揍了小安奈的父亲，怎么不可能让人担忧他的性格稳定性？
而且是一定会被认出来的。
“我就不去了。”他苦涩道。
真怕自己一个大动作，把小安奈的父亲直接葬送。
他的体魄现在已经被淬炼到十分出色的程度了，一般人是绝对不可能触碰到他身体素质的边的。
毕竟谁家好人会专门在山里做特训，差点一命呜呼啊！
结城八云：但是问了水柱的师父就是这么锻炼的，善逸的师父也很会折磨人，甚至养了一座山的桃子树。
萩原研二：不想睁开眼，希望是我的错觉。
“好。”伊达航再次应声，一点都不会不耐烦。
福井安奈眨眨眼睛，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她很喜欢这两个才见过没多久的大哥哥。
她纠结了一会，说：“八云哥哥，研二哥哥，再见。”
萩原研二：“好，小安奈也再见哦。”
结城八云：“再见。”
他偏头去看恋人的脸色还是很差，他感觉到自己被握着的手十分用力，也变得滚烫，而手心里更是全是汗。
于是他补充道：“期待下次与你的见面。”
福井安奈乖巧地说：
“八云哥哥，我已经开始期待了……研二哥哥，八云哥哥，我能摸摸你们的脸吗？”
对于一个盲人来说，能探索新世界的途径只有听和触碰，而这孩子的听力还有一半是损坏的，所以她更加依赖于手。
想要知道别人的长相，也唯有触摸。
这次，她再次提出要摸结城八云的脸，还提出了要摸萩原研二的脸。
结城八云蹲下来，握住她的手，在自己脸上缓缓滑动。
第二次摸他脸的福井安奈夸赞：“八云哥哥很帅气。”
结城八云：“谢谢。”
他眨眨眼，绞尽脑汁地礼尚往来：“你也很可爱。”
但心里已经乐上了天：被夸奖了！
福井安奈又去摸萩原研二的脸，半长发青年却苦着脸说：“小安奈，哥哥现在的表情很不好，你就别摸了吧~”
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因为很想痛骂别人一句禽/兽。
他在伊达航催促的目光下，从怀里摸出一个方方正正的证件，是警察手册，也是警察身份的证明，正是警官证。
他展开警察手册，让福井安奈摸摸上面金色的纹章：“这是朝日影，是警察身份的证明。”
“你可以不信任某一个人，甚至某一个警察，但是你永远可以信任这个群体。”
不必记住我，因为还有千千万万个我。
萩原研二看着这个才8岁，本应该是在无忧无虑的女孩，彷佛透过这一眼看见了她的苦难，他轻声说：“小安奈，记住了吗？”
福井安奈点头：“我记住了！”
她当然记住了，这样的冰冰凉凉的金属徽章的模样十分好记。
而且上面还带有着棱角，像是警察一样锋芒毕露；边上的形状尖锐带着尖刺，也像是太阳一样驱散黑暗，更是樱花的模样；周围还有盾牌，寓意着保护。
她喜欢这样子的徽章。
萩原研二看着她远去，整个人颓废下来：“唉。”
他趴在桌子上，看上去深受打击：“小八云，我好难过啊。”
结城八云起身站在他旁边，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干巴巴地说：“别太难过。”
“……相信伊达哥。”对上窗外的中原中也他们无奈的目光，他如此说到。
读懂口型的中原中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唉，八云哥就是不会安慰人，这点真是太没有优势了，会被嫌弃的！
芥川兄妹站在旁边，因为养的时间尚且短暂，身体还有些虚，营养不良，估计再待一会就会冻得不行。
他推开门，带着兄妹两个进了甜品店，无视了那群女孩子们的视线，径直坐到了萩原研二对面。
因为是四人桌，中原中也站着。
芥川龙之介是被他按着坐下的。
结城八云再度拍拍萩原研二的后背：“研二哥……”
橘发少年双手插在短款羽绒服的兜里：“再不起来就要被我们看笑话了。”
下巴藏在了咖色围巾里，他脸上露出点细微的情绪：“萩原哥，难道你就甘心吗？”
萩原研二抬起头：“什么？甘心什么？”
他不愿去想：“你是说让我参与调查吗？但是本来班长也不是负责这种事情的，现在接警还得负责就不说了，我的职位更是和这八竿子打不着……”
中原中也：“烤肉晚饭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不想。”
他问：“萩原哥，你做警察的本心是什么？”
如果在原来，萩原研二会说：
“做警察很好啊，是个公务员铁饭碗，也是个永远都不会失业的职业呢~”
但是现在如果他这么说……
果然，听了这种回答的中原中也嘲笑了他一声：“萩原哥，你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别真把自己骗过去了。”
芥川龙之介虽然觉得横滨的警察不作为，但是来米花町这么久，他觉得这里的事情的确是太多，可警察们也尽职尽责，他的有色眼镜早就被他自己亲手摘去。
他总是这个不服，那个也不服，习惯了将尖刺全部都竖在外面：
“如果你真的觉得那是铁饭碗，早在第一次险些殉职后就应该调离一线。”
但大概……他也学会了让自己的心柔软下来，在这里不用把尖刺都竖在外面也可以。
只是对看不惯的事情，他还是那么的看不惯，一整个重拳出击。
“你已经在这个岗位三年了。”
中原中也的双腿交叠起来，翘起二郎腿，身上有一种自信，这种自信是由内而外散发出去的：
“所以，重点还是你愿不愿意，想不想。”
芥川龙之介在旁边看着萩原研二，又看了一眼结城八云，大概是觉得结城八云的眼光怎么就看上了这个轻佻的人。
——他对此还是怨念很大，因为萩原研二看上去太不靠谱了。
而他在擂钵街看见的这种人也太多。
萩原研二：长相像是花花公子真是对不起你们了啊！
芥川银看了看前台上面的显示屏，眼里流露出渴望，但因为害羞和内敛，她飞快地把目光收了回来，像是一直在看着桌面一样。
别人可能看不到她的动作，但只有她的哥哥芥川龙之介不可能错过。把一切尽收眼底的少年摸了摸自己的兜。
刚刚他脸上的不赞同和冷硬全然消散，整个人周身的气势变得柔和，他问妹妹：“要吃点什么？喝奶茶吗？”
他们从前所在的地方，甜品都算是奢侈品了，所以在现在经济相对自由的情况下，他总是愿意满足妹妹的。
更别说，小银以前为他付出的也不少，吃点甜品怎么了？
芥川银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了看中原中也和结城八云，得到了默许的目光……
于是她指着一款蛋糕，小声说：“我想要那个。”
然后她又指了指一旁的饮品：“椰果……”
芥川龙之介立刻起身给她点单：“好。”
萩原研二想了许久：“我要是偷偷调查……”
中原中也顺了顺发尾：“那要让伊达哥给你打掩护了。”
“不能非法入室。”萩原研二叹气。
中原中也：“没关系，如果有问题，那个孩子的父亲必定是要被传唤的。”
萩原研二：“我从没有这么希望过她没事。”
对一个小孩来说，如果他们的猜测为真，那也太残酷了。
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
“……”结城八云是经历过很多事情，但也没经历过这种事。
他看过了人间冷暖，但是禽/兽的人总是很特殊，能够从所有犯罪者里脱颖而出。
因为这个行为同时代表着屈辱，甚至有侮辱别人人格的可能。
至少，遇见杀人犯的时候，被害人被杀害了，就只是被杀害，但如果是遇到这种禽/兽……
只要被强迫的人主动撤诉，或者因为斯德哥尔摩什么的，在供词里说是自己的意愿，警察的努力都会被白费。
要不为什么负责这种事情的课室总是常年感到愤怒，办公室里的声音都比别的办公室声音更大呢？
因为她们所直面的恶魔更多，参与的案件也更加的令人发指。
没错，整个课室基本都是女性。
这是对受害者的保护，也是面对犯罪者的一把尖刀。
萩原研二已经恢复了，他端坐在桌子前，双手交握：“我们等一等吧？”
中原中也知道他做了决定，却还是十分好奇地问：“等什么？”
芥川兄妹顿时紧张起来。
难道是在等她？
芥川银小心地说：“我、我可以打包带走的。”
芥川龙之介抿起嘴，没说什么，但态度显然有些紧张，眼睛不自觉看向了结城八云他们。
萩原研二：“不是啦，等一等班长给我……嗯，小安奈的家庭数据。”
比如她家在哪里，她的父亲和母亲都叫什么，住在哪里，之类的。
萩原研二恢复正常，笑眯眯地对兄妹两个说：“安心，安心~”
芥川兄妹稍微放下心了。
就算是查验到了DNA之类的，搜查令和传唤证的批准也需要一段时间，不可能这么快就下来。
毕竟不是每个人的DNA都被纳入了系统之中，所以数据也没那么全面。
萩原研二看着桌面上被福井安奈吃完的蛋糕盘子，整个人顿时再次低落了起来：“小安奈……”
小安奈很珍惜这个蛋糕吧，就连蛋糕盘子的底都被刮干净了。
吃到最后一口的时候，心里一定都是不舍。
“小安奈……”他嘟囔着，“如果让我知道是……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存在……”
结城八云听到了，但无法说什么。
他甚至还有一点的自责。
他的听力很出色，有时候站在一二层的商服房顶，全力听是可以听见里面的细微声音的，活像是个人形的挂。
但是……他可以听见这种特殊的声音，却无法听见每一桩犯罪。
他能听见有形的东西，听不见滋生出的罪恶。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他是超人就好了。
至少他不会错过犯罪。
但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也不是白说的，在这样的和平社会，能力太出众就会引起别有用心的人的注意了。
同样敏锐的中原中也垂下眼睛。
果然，八云哥的心理压力很大。
虽然他有些神经大条，但那也只是他不愿意动脑子，并且自己也相信朋友的原因。
不管什么职业都需要心理理疗，因为这个社会本来就是阴暗而扭曲的。
人永远不可能凭肉眼看出不清澈的水面下有多深。
“以后还会有我陪你们。”他说。
这句话并不是陪伴的诺言，而是他对自己未来职业的承诺。
安奈也没做错任何事情，她凭什么要遭受这些呢？
芥川兄妹对此没有什么想法，但是他们很会随波逐流，也很会顺应别人的期待。
“我也会陪着结城先生和中原先生的！”芥川龙之介说。
没听见自己名字的萩原研二伸出手指，指着自己：我呢？
他很委屈，又不敢说出声。
说出来他一定会面对龙之介嫌弃的目光，因为龙之介恨不得他赶紧离开小八云！
芥川银小声说：“还有萩原先生。”
芥川龙之介眉头动了动，没有驳回妹妹的话，但是满脸的不爽好像具现化了。
对面的半长发青年脸上立刻洋溢着笑容：“谢谢小银，小银真体贴~”
比她哥哥好多了。
龙之介简直就是个石头。
硬得前能砸人，后能砸脚，容易敌我不分。
几个人不顾其他女生们的视线——这种甜品店里还是女生更多，其他人彷佛是对这种粉嫩嫩的店有强烈的自尊心，不愿意进来——在这里等待消息。
想协助调查不是不可以，但也要等福井安奈的父亲被传唤走，手里也有住所的搜查令，他们才可以混进去搜查。
就这样还得站在外面，或者是套着鞋套头套手套，进去什么都不能碰。
“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点什么事情……”半长发青年冥思苦想，紫色眼睛里有些许茫然，“啊。”
几乎与此同时的，中原中也说：“今晚的烤肉还吃吗？”
“小阵平！”萩原研二恍然大悟。
他们打算去看看福井安奈的住所，或者看看她父亲的询问情况，但唯独没有考虑晚上不吃烤肉了，自然也不用小阵平到场。
萩原研二尴尬地说：“如果小阵平到了那里发现我们没有到……”
中原中也果断：“松田哥被放鸽子了，绝对会自己吃完，然后痛骂你一顿。”
萩原研二想起了梅开好几度的“小阵平不在呢”，打了个寒颤。
他赞同道：“你说得对。”
没错，小阵平就是这么可怕的生物，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让研二酱精神紧绷一星期！
他连忙拿出手机，动用爆处组王牌的手速给幼驯染飞快地发送短信息：
【小阵平，今天遇到了案子，我准备带着小中也他们一起去调查，先不聚餐了哦。
——你亲爱的幼驯染研二酱】
手机对面的卷发男人：“？”
他下意识仰头一看后面的时钟，还有三分钟下班。
哪怕手机上有时间，他也忍不住确认一下，这条消息很突然，他都怀疑自己看错时间，穿越时间了。
【你要是再晚三分钟，我说不定就看不到了……】打到这里，松田阵平无奈地揉了揉脑袋，把带有怨气的话删掉，回覆说：
【我知道了，我直接回公寓，注意安全。】
他今天也很累了，不聚餐刚刚好。
警视厅也有食堂，吃完早点回去休息也挺好的。
至于hagi？这种事情，他一定可以自己解决的，区区一个案件而已，有什么能够拦得住hagi的好奇心，还有他出色的洞察力？
萩原研二看着手机，松了口气：“还好还好……”
他看着手机时间，也庆幸了一下。
万一小阵平真的没有看见消息，那就完蛋啦。
等小阵平到了餐厅发现没人，秉承着来都来了的想法，是一定会狠狠吃一顿，也许还会让他，也就是弱小又无助的研二酱买单！
“呼~省下了一笔钱呢！”萩原研二夸张地拍了拍胸口。
中原中也无奈：“别装了。”
有时候和萩原哥待在一起，真的会觉得想脚趾抠地，尴尬溢于言表。
结城八云听见了轻轻的一声消息提示音。
下一秒，半长发警官就低下头，脸上的表情逐渐严肃：
“检验结果出来了，在小安奈的身上确认有她父亲的DNA，她父亲的名字是‘福井将’，今年30岁，是个律师。”
检验速度这么快？
结城八云：“律师？”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律政女王妃英理。
中原中也抿起嘴，神色不妙。
他现在非常生气，大概是因为觉得那个人怎么能下得去手。
然而，调查更重要。
向来分得清主次的橘发少年拽住白色羽绒服后面的兜帽，扣在头上，掩盖住自己的神情。
萩原研二：“律师也多败类啊。”
他感慨一声，起身：“走了。”
芥川兄妹人手一杯奶茶，跟着起身。
结过账，等出了店铺门，半长发青年才小声说：“而且，还发现了其他人的DNA……”
也有严重撕裂。
她的嘴角更是因为被撑开吞咽，嗓子也是……
总之，是遭遇了不好的事情，才会变成这样的。
结城八云：“……”
那个孩子的身高才不到一米一，很矮，矮到别人只会把她当孩子。
但有些人会把她当……
他捂住脸。
阴暗的想法充斥着他的脑海，身上的气势像是被开了阀门一样，让其他路人都吓了一跳，忍不住绕行。
萩原研二：“小八云！”
结城八云猛然回神，气势一滞，迅速回收：“抱歉。”
芥川兄妹的脸色不好。
别看他们年纪不大，但很可能比其他幸福家庭里所养出来的孩子懂得更多，因为贫民窟就是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他们见过的多了，但也没见过8岁的孩子……
芥川银拽住芥川龙之介的衣服，突然感到了一丝后怕。
如果、如果哥哥没有异能力罗生门，那她……也会是其中一员。
她打了个寒颤。
萩原研二放下手机：“已经知道福井家的地址了。”
他低声说：“这次的事件会与强行犯搜查下属的性犯罪搜查第一系联合搜查。”
几个人点点头，赶往了福井宅。
等性犯罪搜查第一系到的时候，她们就看见门口站了一溜的男人……哦，还有未成年的，还有一个少女。
在她们面前的场景竟然还有一些荒诞，因为这些人的身高从高到低，一米九多、一米八多、一米七多、一米六多、还有一米五多……
“……”
不好了，WiFi成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