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溟山,北山入山道。
牧爻心急如焚,跟着来报信的北山弟子快步走在山道上。
那弟子转过身来行礼,“牧师兄,锐意堂不是我等低等弟子能擅入的地方,弟子只能带路到这里,请师兄自行上山。”说罢,也不等牧爻回答,匆匆地就走了。
牧爻:……好吧,也不是没来过。
北山上秋意正浓,漫山遍野的树木静悄悄地站立着,枯黄的落叶厚厚的堆积成片,被北风吹拢在山道两边。只有贴近山谷那一小片枫树林,红的像火焰,牧爻盯着那红枫林看了一会儿,注意到几个穿着玄色衣袍的北山弟子,警戒地守在枫林边的藏书楼前。
牧爻又把头转过来看另一边,远处的路肩、演武堂门后、还有站在石亭里把酒言欢的玄衣弟子们,都在和牧爻目光对接之前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视线……
呵。
牧爻微笑,按下内心的不安,提步向前,走上锐意堂门前的九十九级石阶。
他上一次来北山锐意堂是在三年前,当时他刚满十六岁,被沙横老人宣布可以出师。于是下山前,他意气风发,满心欢喜地来锐意堂拜见门主大人。醪真在正堂里接见了他,鼓励的话说了一箩筐,还赐给他一本《烈火刀谱》。可惜这一路狂暴风格的刀法与性不合,他最后还是没有学,转送给了西山一个小弟子。
牧爻一步步走上石阶,他还记得当时这石阶上就站着不少弟子迎接,今天却冷冷清清,除了几枚黄叶随风飘过,连一个鬼影都没有出现。
走到尽头的时候,他看见南山的苗简师叔一个人站在锐意堂门口,看样子竟是在等他?
“苗师叔。”
牧爻上前行礼,不知怎么了,心中狂跳。
“弟子拜见师叔,请问,门主和我师傅是在里面吗?”
苗简嘻嘻笑着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牧爻啊,两年不见了,你这小子已经这么大个子了。唉,真是岁月如梭啊。嗯,这把刀……莫非就是你下山后得到的那把宝刀吗?”
苗简是个收集各种兵器的狂热者,这点牧爻也知道,眼看着苗简的手已经摊在他面前,牧爻只好把随形刀抽出来递了过去,“也不是什么宝刀,用得趁手而已。”
“是嘛,趁手而已?那不如把此刀让与苗某如何呀?”苗简半真半假地道。
牧爻讪笑,“师叔真会开玩笑。”
“哎,我可不是开玩笑。”苗简拿着随形刀,自顾自往里走,“我们南山刀楼里有不少好刀,你若愿意,可以随意选取一把,要不,三把换一把也可以。”
牧爻不知该如何回答,干笑两声跟上了。
锐意堂是沧溟山上最巍峨的建筑,走过正堂就是宽阔开朗的练刀场,四周的刀架上插满了各样刀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牧爻走过练刀场的时候,总觉得四面八方都是隐隐杀意。
“几年不来,练刀场看起来更有威势了。今年的比武大会很热闹吧?”牧爻问道。
“对。今年还是我们南山赢得最多。”苗简推开后院虚掩的门,牧爻见师傅沙横老人和门主醪真坐在一起喝茶,心里无形间松了一口气。
“苗师叔教导有方。”牧爻口不对心地奉承道。
苗简自号“杀戮刀”,刀法走凌厉凶悍一路。当年下山游历,就曾因为造杀孽太多,与同门师兄沙横老人意见不合,好几次撞上了,闹得不可开交。
看在同门之谊,苗简没有当众对沙横老人下手,但是后来沙横老人在混战中莫名被围攻,被打成重伤的事,至今仍有人怀疑和苗简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