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4章 血刃山(1 / 2)

天演是理论上最为完美的推演方式,万事万物皆有大道至理在其中,这推演方式就是借助道纹推演,因果、演化、传承、衍生甚至是红尘,只要修炼了种种大道至理,就可参与推演,这推演甚至有一种必然性在其中。

可天演也是最有缺陷的推演方式,且不说每个修士在到达无量之前无法修炼全部至理,而世间藏着无数种拥有本我道真我道的物质或者生灵,可谓之不在天演中的变数,必须残破这些真我道才能将这些物质或生灵推演,更遑论,天下大道也是无穷之数。

至理和大道都是解释事物根本性质的理念,至理追求的是“泛”,适用于任何事物,大道追求的是“精”,针对某一特定事物。

至理应该是越少越好,若是用一种理念就能构建寰宇大一统模型,那天下只需要唯一至理便可,而大道,肯定是越多越好,解构万事万物而无所惑,才算是大道浑圆。

可惜,大道如折长木,长木日折一半,次日再折半,永无竭也,就像是红尘大道,一分为四再衍生出浩然、逍遥、王霸、俗妄大道,浩然又分为无悔、无愧,逍遥也分为无拘无凭……衍生分化无止尽。

像是诸多论道会总会在在结束之时召集所有大修士进行推演,是因为每个人都无法完美修炼世间所有大道,集思广益之下也能将推演的容错降到最低。

凌辰的推演方法,定然是任何道器,或是天才大修士,都无法复制的。

文曲仙帝确信此事,或许只有混元之体才能做到接近完美天演的推演,这也是天洲司天道器猜测为何少年推演如此恐怖的原因,可到此,众人才猛然发觉,这少年根本不用天演之法……

梦家是主修神魂的世家,曾经作为家主的梦黄梁对推演算术多有涉猎,却从未听说过,有人能用凡人的思维方式超越天演,而且是大帝级别的天演。

这足以让天下人骇然……

“小子,你不会失误吗?”

“谁都会失误,有时在事后,我会思索如果这样做那样做会更好,可是在下向来是见机行事……”

书剑控制室中,男孩低垂的脑袋缓缓抬起,那双止水般的清澈眸子中,仿佛有着一种让人深陷其中的魔力,“我失败过很多次,也曾眼见重要之人在我眼前死去,若我安稳无为,这世间亦会将苦痛送到我的面前,那倒不如让我顺手将这寰宇天下的道修理一遍。”

凌辰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压抑至极的苦楚,那是诸多神明都相劝少年该发泄而出的怨恨,是紫帝都曾惊愕的怨恨之意,天下都知晓却似乎也将要忘记,道洲凌辰,是能随意用出极恶领域的天才。

“顺手……”文曲仙帝想言谈少年想要顺手来做的事情,是如何不可行,可是念想到对方将道途放在虚妄之上都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却也生出一种无法指点这个少年的念头。

大国有大国的治理之法,小国有小国的济民之术,伴随着夏日的一场暴雨,小城镇般的润国内,因为来了一位仙家国师,焕然一新。

文曲仙帝并未施展类似道洲或是天庭才能知晓的统治之术,只是将这作为皇子的寒刀道人从其父皇手中学来的治世之法普及,中型国度与小型国度的差距是人境与地仙境的差距。

“血刃山灵符在此,润国是要与散修作对?!”

云嶂石打造的地宫之内,一柄寒刃扎在墙壁之上,哗啦啦的铁链声与寒刀道人的怒喝不绝于耳,周围两位身着云嶂石铠甲的灵海境死士,冷冷立在大门之外,面无表情。

文曲仙帝就在这寒刀扎穿的墙壁之外,老人身侧跟着那位已经梳洗打扮换了身宫女装扮的女子。

这女子洗干净脸看上去也就三十岁左右,舍弃了金钗玉饰,依旧拿着一根如同筷子似的木簪盘起了长发,暗无天日的一段经历过后,让其时常发呆走神,仿佛六神无主,彻底对未来茫然,已经被整个润国定了一个不守妇道之罪,女子遇见人根本不敢对视,仿佛是怕被人认出。

“知道老朽为何救你一命?”

文曲仙帝问了一句,妇人轻嗯一声,老人再说一遍,对方才抬起那有些空洞的眼睛,疑惑地看着老者,“不知。”

老人明显感受到女子做出些许警惕的细微动作,显然是遭受创伤的后遗症。

“想修炼吗?成为修士施展术法。”

“不敢。”女子眼中疑惑之色愈深,却也难免有种惶恐,这个国家什么肮脏虚伪之事都能做出来,她根本不想信任任何人。

文曲仙帝弹指敲在墙壁上显露出的刀尖上,长刀震退似乎敲在了不断叫嚣的寒刀道人身上,那男子发出一声闷哼,却是连连破口大骂。

“杂种!有种就杀了我,血刃山不会饶了你们!”

“见到这两个死士了吗?”文曲仙帝迈步而出,伸出手轻轻拍了站在门外的两个灵海境死士身上,“这就是你的未来。”

老人望向被层层铁链捆起的寒刀道人,男子身上满是封禁灵气和神魂的咒印,能够活动的也只有一张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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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男子阴沉的脸色上显露出几分愕然,转而又变成怨毒,“你根本不是海上散修,而是润国修士!”

“想多了,老朽只是想寻一处国度施展抱负,而这润国,十分令我失望。”文曲仙帝一句话说完,身后两个死士倏尔直挺挺倒地,云嶂石甲胄与地面发出一声沉闷的碰撞,令寒刀道人的瞳孔都为之一缩。

跟在老者身后的女子眼中惊疑,死灰般的心上仿佛燃起了一点希望的火光,这老人,与国主不是一路人……

“老朽见过你的搜魂,除了心性差了些,你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后生,未必不能给你指一条生路。”

寒刀道人浪迹天下许久,也颇有与人相处的经验,甚至不可轻信他人的道理,此时却没有任何表态,脸上多了几分将信将疑的表情。

“你想要什么?”

“散修所在的血刃山也让老朽心中向往,门外还有那通道尽头的密室之内都是被这润国国主控制的散修,若非我有些许才能,也会是其中一员。”

对于这些小境界,文曲仙帝自然是轻易拿捏,对方不说话,老人也不开口,此间利弊自可让这寒刀道人定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相信对方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你想让我带你去血刃山?”

寒刀道人眉头舒展,这海上散修应是看中了血刃山这处散修宝地,这是要借救助血刃山修士的作为来敲开山门?

“现在那国主的死士已经失去战力,你我若是联手未必不能取走此人的性命!”

文曲仙帝语气中带着几分厌恶,一句话让身后面容姣好的女子樱口微张,她绝对没有听错,这两人竟然想要算计杀死国主!女子心绪复杂,亲眼见到这种大事件,足以让一声都为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她心跳加速,那昏君该死,该死!

寒刀道人笑了起来,“前辈艺高人胆大,晚辈正有此意!”

对方开口,文曲仙帝随意挥手,手中一柄短剑挥斩出一道朴实无华的剑气,那贴满云嶂石符文的锁链应声断裂,寒刀道人转手取下一旁的寒刃收入鞘中,转而抱拳想谢,颇有种豪迈之意。

此人表面阴冷,却也与凭生经历有关,与两个中型国度的国主有着大仇,即使再热忱的少年,也难免在仇恨中渐渐孤僻阴冷,但此人的心性仍旧算是正直。

文曲仙帝对付这种小修士,也不必施展如何高超的手段,一些巩固信任的手段也信手拈来,老人抱拳,却偏过头望向躺在地上的两个死士,脸上有些惋惜之色,“也不知血刃山能否解去这些人的困灵毒……”

同为散修,难免生出同情,便是寒刀道人也不由加深了对这润国国主的恨意,自己本就与此人无怨无仇,对方却调兵遣将前去擒他,自己上门讨要说法,对方却早就布下天罗地网,穷凶极恶,目中无人,这种小国灭了也罢!

“杀了那杂种之后,将这些修士送往血刃山,想来恩济天下散修的长寿仙翁应该能出手解救此人。”

寒刀道人一手按在刀柄之上,缓缓向着通道外而去,文曲仙帝让那女子留在此地,随后也浮空三尺,缓缓同那男子飘向了通道之外。

女子感觉自己的脑袋都有些发晕,眼中那漆黑通道末尾的光晕中,两个前去灭杀国主的修士背影缓缓发散消失,她这才稍微回过神来,却也心绪复杂到了极致。

天下一片茫然无处为家,这不算什么,那昏君死了,她便是饿死在街头也能合眼,云嶂石牢笼中,一个妇道人家十指相扣,虔诚般祈祷着,盼望着实现一个只是死后能够瞑目的愿望……

地面在颤抖,本就泥土构建的通道中落下尘土,修士展开了大战,不过片刻时间,伴随着深处通道之中的密室中几位身着甲胄的死士冲出通道口,女子的心脏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对于现在的她,已无贪生的念想,其脑海中满是那老者僭越国主灭杀那些恶人的画面,“好人总要有好报的,老天爷,就算那老人失败了,也让他活着逃出去吧!”

女子心中默默念着,念着念着,文曲仙帝与那手持染血寒刃的男子就如同一阵风般归来,整个通道的尘土都被向外吹动的风扫清。

她感觉又一双手在身后推着自己,向着呆愣着跟着招手的老者向着略显刺眼的通道口走去,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像是一场梦,就像是那楼梯上滚下来的国主头颅一般,都是假的……

“天总会亮的,天已经亮了……”

似有一个男孩的声音响起,女子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任何人,但她那双原本黯淡死寂的眸子却也随着走出这阴暗通道之后,萦绕上了些许光彩。

“丰国大军兵临城下,国主你怎么能死!!”

刚走出通道,就听到了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这国家的老臣,都跪伏在一具已经失去温度的尸体前,悲恸哀嚎,城外喊杀声渐渐响起,这些人显然是率先得到了丰国攻城的消息,此时彻底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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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曲仙帝和寒刀道人将身上扛着的灵海境死士与其余一些被打晕的死士放在一起,两人相视,眼中各有凝重。

搜魂了国主,梦黄梁之前支出一个大臣与那大将军任慈擒拿寒刀道人,其实,那心中阴险的国主早就知晓那大臣与丰国有着微妙的关系,种种事情都在推演之中。

凌辰此行不可能留下一个失去国主烂摊子给这些平民承受,倒不如将此间本就紧绷的国家关系引爆,剩下的就交给这个与丰国和朗国都有仇的寒刀道人就足够。

“报!朗国前阵八千大军也在推进,请国师定夺!!”

显然这润国之中也有明眼人,国主陨落,一众老臣失势,立即就有人前来叩拜文曲仙帝。

“寒刀小友,恐怕我们还真不能一走了之了。”

文曲仙帝一句话就让心中有所犹豫的寒刀道人心中落下决心,国主是他亲手杀死的,这烂摊子自然也该是他来收拾,“上报敌我战力和军备!”

寒刀道人语气响起,一柄长刀抽出,御风托起前来报信的将军,直接登上了这润国低矮的城头。

几天前,还是润国国主在此将之擒住,而现在却是他来帮着润国防守,事实奇妙,难以预料。

“大人,城中守备军四百三十二人,弓弩二百,箭矢五千,灵光境修士九人,聚灵境五十三人……”

两个中型国家不过派遣了前阵大军推进,丰国是得到消息,这润国国主心怀叵测,而朗国行为却十分简单,这丰国想要攻打缓冲地带的小国,他们也必须前压,防止对方真的将这城镇占领。

敌我悬殊,却是形成了三国对峙,寒刀道人与其中两国都有仇恨,即使谋略不讲求大义,这男子也不想做出做出任何屈服的行为,此时丰国朗国之内的大修士都不在,或许两国大城内还有与之一战的修士,但这些大军,却差上太多。

此时,还留在原地的国师也命令一些前来投奔的大臣封锁国主死亡的消息,而后随手一道火球术出手,将那国主尸体烧的灰飞烟灭。

“想见见润国国主的真面目,尔等稍有修为之人可以去搜魂抽魂那散修居的掌柜,或者自己去那通道深处看看,你们的国主作下了多少恶事!”

文曲仙帝言辞平和,仿佛刚刚随手点燃的只是一张无用的信纸,老者的实力和能力都让一众大臣感到惊愕,对方能被国主奉为国师,智慧也不是一般人能比。

这润国也无儒门教导的那种气节,也不可能选择与国主同生死,唯一能称道的,只能说有还算正确的善恶观,也因此,其实不少大臣也早就发觉国主的一些端倪,只是碍于地位和境界,没有这个胆量上柬。

“润国国祚不可断!”一位老臣跺着脚痛心疾首般说道,如今两个大国同时向着此地攻打而来,丰国的刺客恐怕这就要进城了,他直觉国家日薄西山,已经在破灭的边缘。

山河洲小国林立,小国国破,中型大型国度分裂,这种戏码,在修炼界有心推动之下,每天都有发生,饶是如此,任何一个小国也不想就此泯灭,宁为鸡首不做牛后,这也是稍有能力的人境修士的想法,小国在,他们日夜活得滋润,可若是到了中型国度,恐怕也就是个被呼来喝去的下人。

“润国遇见寒刀小友,也算有些国运,丰国和朗国与之有着血海深仇,如果你们能帮着他复仇,他也未必不能帮诸位将这润国保下!”

文曲仙帝自始至终没有主动出手,更为定计,只是给这些看似忠于润国的大臣指了一条明路。

诸多大臣面面相觑,两个中型国度两面夹击,他们除了投降,别无他法,怎么还敢与两个国度动手?而那个挥刀斩杀国主的男子若是真的要硬拼下去,他们也要跟着遭殃。

“国师有所不知,丰国和朗国的实力不是我们润国能抵挡的,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

有大臣上前,语气中满是焦急,仿佛带着哭腔,要说服文曲仙帝想明白此时的局面,那寒刀道人与两国有仇人尽皆知,但对方有着血刃山做后盾,这国师却没有,他们也没有,现在想活命,也必须有这位灵海境修士庇护他们才有胆忤逆那寒刀道人的命令。

“润国国法之中,叛国是什么罪?”文曲仙帝一句话就让诸多动了心思的大臣全身一颤,连忙闭上了嘴,他们明白了,此人和寒刀道人恐怕是想当润国的新国主了。

不少摇摆不定的大臣连忙表明决心,纷纷告辞召集这自己府上的生力,准备做最后的反抗,当然这些暗地里想做什么,也只有他们自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