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安稳踏实(2 / 2)

农帝新奇地看着摸索着下巴的少年,这后生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感悟大道之中,这种绝佳悟性,再加上这种仿佛本能般的勤修,也怪不得能成为最有可能在末法时代之后成为无量天尊的道洲第一天才。

“前辈,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些星辰本来是有用处,只是被寰宇场域和加速时期磨灭,所以致使残留的星辰看上去多余无用了?”

凌辰突然开口,老者所说的种种绝对不是传说,因为他就曾见过真正的天夔,只不过是一具化为神明的天夔尸体。

“这也是老朽所认为的,但是残留的星辰太少,已经完全不足以推演出全貌,而且,那些传说中的神物,也不会随着阵法被补全而回归。”

凌辰再与老者简单推演几遍,便若有所思地向着太魂垣之外离去,本想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解决,可到了现在,却越发没了头绪,少年的推演不但没有收敛甚至还在发散,只让不懂得扶木的真我道的凌辰不断以三千大道和五十至理来解构。

“凌辰哥哥,如果大陆东西南北都有单独的阵法和神物作为守护混元渡船之物,岂不是说,东南帝殿建成之后,还要弥补这些防御薄弱之地?”

小良顿觉事情紧急,如今距离接触恶魂星域只有四十年,若是要有农帝前辈所说的那些神物去阻隔,那恐怕时间是真的不够。

经小良这么一说,凌辰顿觉这混元渡船像是一座四处都是漏洞的破船,可凌辰却也觉得不尽然,大陆加速时期经历的大劫不亚于鸿蒙天灾与末法大劫,若是这些神物破碎,恐怕混元大陆这艘渡船早就被撕裂了。

数十位接近无上的无量前者,怎会让大陆冒着这种风险。

“若是贴近且独立于周天星辰大阵,这些与四方神物有关的大阵磨灭,自然是彻底失去威能,可为何,松动的星辰被震落之后,会突然消失呢?”

看出少女陷入片面推演之中,凌辰连忙开口提醒。

“而且同为四大神木之一的建木破碎,残留在大陆上的碎片不计其数,为何扶木和若木只留下些残留气息的星辰?”

“而且传说之中存在的神物,显影于古老记载的图腾泥板之上,却从未有什么传说能说明这些神物是如何消失的。”

凌辰两个而且,让文曲仙帝都愣住了,“府主是说,那些神物依旧存在,只是如梦黄梁和轮回震落的那些星辰一般消失,藏在了不可察不可见之处?”

男孩点头,“也唯有如此古老神秘的结界,才能让小黑都无法走出。”

文曲仙帝心中惊讶,按理说,任何推演方式都像是建造房子,线索和理论是材料与地基,必须层层推演,才能得到结果,才能从下而上慢慢起高楼,可少年的推演更像是随意添砖加瓦,若是那砖石与瓦片放到了对的位置,就自然停住,完全是模棱两可的拼图思维,可为何总能此次走对正确的路?

老者不由怀疑,少年之前的种种惊世推演中运气也占了大部分。

“府主,乱猜如何能当真?”

凌辰回头望向文曲仙帝,对方显然是对凌辰撞语气的推演方法有些不屑,可男孩却笑着摇头,“文曲前辈,无论凑巧还是经历无数磨难,你知道为何天下诸多真理总是能被发现吗?”

老者眼前一亮。

少年嘴角多了几分笑意,“因为真理就在那里……”凌辰如是说道。

这些不过是万分之一个刹那的神魂交谈,文曲仙帝都被少年的思维速度和高度惊愕住了,对方若是真的进入无量天尊境界,恐怕寰宇之中便没有再让其疑惑的事情了。

书剑不断向前,渐渐隐去身形,几乎缩小到了微尘大小,似有若无,半步无量威势的书剑覆盖上主命术阵纹就是大帝巅峰修士也难以发现。

“了无痕迹的消失,显然不是道纹阵法能做到的。”小良确信此事,修炼了易阵之后,少女对阵法的理解,是小辈之中的佼佼者,想来在道洲也只有温酒能超过她了。

“不是阵法,就有可能是空间灵器。”凌辰语气坚定,显然是作下决心一定要将之寻到。

前往一趟古魂窟,凌辰将所有线索简单拼凑,大致可以得到一个结论,小黑应是根据那颗扶木若木星辰进入了曾经敛藏守护混元大陆四方神物的奇异场域之中,或许是灵器的空间场域。

作为混元大陆之人,少年顿觉自己对于自己脚下的土地了解实在太过肤浅,这艘数十位几近无上的大修士建造的渡船,岂会只是承载十三个大洲的平台……

“文曲,对于能够收纳庞大神物的空间你有什么见解?”

“府主,难道你没有想到吗?”

老者也不再在乎凑巧,反正试探不会有什么坏结果,不试探却是连个结果都没有。

“如果说这是奠基者留下的事物,那唯有奠基者之物才能打开。”凌辰与文曲仙帝所说,只让小良听得云里雾里。

“钥阵,是这座大陆隐藏之地的钥匙,当年影星系为了得到这个阵法,可是绞尽脑汁,却毫无所得……”文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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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辰想起了当年在江南遇到的三个影星系之人,对方本来也是好奇混元大陆的逆乱之物,特地前去调查那三江巡抚的旧居,而他当时为了接近对方,假扮邪神,只是透露了些许钥阵阵纹就让那三位影星系金仙心神震荡。

少年也明白了对方作为精通欺诈术的金仙为何会心境不稳了,这钥阵的重要性,实在太过宝贵,想想如今知晓钥阵的人物,三清、邪神、悟道仙帝,至少都是仙帝级别,而且还是能够进入大帝境界的仙帝。

所幸如今道洲的影星系大帝都被打出了周天星辰大阵之外,而道洲重铸帝殿也是为了防止任何外来文明之人未经允许进入混元大陆。

“文曲前辈,你来吧!”凌辰引手作请,老者缓缓向前,如今文曲仙帝是除了这星舰之外修为最高的修士,自对方放开戒备全然被少年炼化天庭阵纹之后,老者也深得少年信任。

文曲仙帝掌中气息悠悠旋转,层层叠叠的光环流转,在飘出书剑之后竟然然化作无形,而周围的天地灵气竟然缓缓自己聚来,纤细的阵法勾勒出了微小似尘土的钥阵,显现一瞬间,周围没有反应就瞬间消失。

书剑速度极快,但只要速度不至于破开空间,仙帝级别的文曲掌中的阵法就始终能够在剑身两侧不断生出又熄灭。

凌辰曾经用过钥阵打开逆乱之物所在的奠基者殿堂,自是知晓那阵法打开空间是需要时间的,这种不长久存在的阵法是极难解开通往大陆根源的秘境。

但少年答应了诸多无量奠基者不暴露秘密,却也不可能告诉任何人,更不能显露出自己懂得如何使用钥阵,即使是露出蛛丝马迹被推演到。

而在凌辰的推演中,能让农帝指出的诸多星辰同时落入那秘境之中,定然是十分庞大,文曲仙帝钥阵虽然亮起熄灭极快,但在上一个钥阵还未完全熄灭,下一个钥阵就亮起,应当也算是长久存在,自有连续不断打开秘境的命令向着大陆本源而去。

凌辰故意让书剑在那三颗星辰的区域之内不断周游,也是让这些钥阵一直存在与秘境所在的区域上方。

足足一柱香时间过去,书剑周游一圈却也无所得,文曲仙帝的眉头也不由皱起,似乎根本没有这般简单。

可凌辰没有喊停,老者只能继续,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内,书剑不断旋转,渐渐缩小周游圆圈,直至两个时辰过后,文曲仙帝聚精会神之下仿佛全身触电般颤抖一下,一个钥阵在出现的一瞬间竟然倏尔消失,仿佛有了无限大的重量掉落地面。

书剑内的三人紧紧盯着那钥阵,只觉那钥阵坠入地面依旧视若无物不断下降,片刻就失去了踪影,而海面之上却多出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孔洞。

“府主,你的猜测是对的……”

文曲仙帝按耐不住心中的惊讶,少年的推演真的是凑巧吗?

如今确信此地真的有奇异之地后,文曲仙帝逆向推演,才发觉出少年推演的恐怖,仿佛马后炮般,老者竟也觉得少年之前的分析十分有道理。

作为天洲铸造的天庭核心,万事万物都力求一个准确,任何推演都必须使用定数,若有变数便使之成为定数,即使是抹杀,他太追求确定性,而忘了,唯有实践出真知!

“书剑,全速前进!”

长剑本就缩小成似有若无的微尘状态,此时剑尖倏尔下垂,直指同样微毫的孔洞,倏尔向下方冲去,不知目的地所在是无法动用跃迁的,只能施展最快的速度。

光怪陆离的景象悉数向后方退却,凌辰眼中渐渐飘起些许金色游光仿佛能看清周围飞速而过的种种事物。

这情形,在他进入奠基者殿堂之时,就曾经见过一次,本以为下次再见到之时会是在混元大陆将要毁灭,他要去无量劫土才能再次体验,此时却发觉,这大陆,他不知晓的事情,还有太多,这本就是曾经诸多无量文明视为希望的渡船,怎么只会留下与敌皆灭的秘境呢?

小良紧紧攥住了凌辰的袖子,此行恐怖至极,绝对是要接触到混元大陆的本源,若是真的有无量修士留下的禁止闯入的杀阵,便是书剑也定要在瞬间毁灭其中。

凌辰却丝毫不担心,既然为混元文明之人留下了入口,就说明,此地是可以进入的,而且,小良更不必担心,少年知晓一件事,那无量大境界奠基者中,有一位女子无量,也是九尾狐妖,也是青丘之狐……

打破空间的速度几乎是虚灵境都能达到,这与体魄有关,若是体魄没有空间强大,达到打破空间的速度只会化作一滩肉泥,破掉的不会是空间而是自己。

凌辰曾经也不知这孔洞的深浅,不敢用跃迁之术,也是如此速度下降的,想来又是需要个几天才能到底。

少年缓缓神洲握住了小良略显冰凉的手,少女以前并非是这般要强的,或许是自己从道洲秘境自爆进入恶魂星域之后,小良心性大改,几乎在道洲杀出一个玉罗刹的名号,也是自那时开始女子气质从原先的单纯变得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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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更为不堪,再恶魂星域几乎成为了枯寂之道,若非尚且记得良辰二字,若非还有修罗那两段记忆,他必然堕入冷血杀戮之流。

而现在重聚之后,二人似乎是都在缓缓消解心中的伤痕,不知不觉之间,少女越发像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而少年也像那个一本正经却又俗透了的农家男孩……

少年掌心的温热,比之前哪一次都来的炽烈,只让小良惊愕低头,却也猜到了少年时常感伤的习惯又犯了,“凌辰哥哥想到什么了?”

“我想,这若木和扶木定然十分想要见面。”

“扶木在大陆东极,若木在大陆西极,这边日升,那边月落,半空的星辰分立,却也各不相同,从未见面,可那图腾之上,两棵树的根系却能隔着亿里相接,两棵树定然是认识的,也必然是想要接近的……”

小良有些愣住,她知晓这少年时常心中感伤,颇有些酸儒自怀之意,可是如今少年所说之事,却让谁少女觉得心中触动,这种感觉她再了解不过,就像是数年前,凌辰自爆在道洲秘境之后。

她不知晓少年还活着,却依旧连着两年让小静施展心音藤之术,而同样,少年几乎失去了记忆,却依旧在不断前往魔灵大星系中心甚至是前往恶魂星域深处之时,转而向着后方而来……

少年的心音,她听了许久,即使小良再如何埋怨少年饮酒过度,却也从未让少年就此不饮,因为对方在没有她在身边之时,消解疲惫唯有用酒。

那种想不起推演不到的感觉,便是小良都觉得百爪挠心,少年那时的苦闷有多少,恐怕也只有凌辰自己知晓……

“如果当年自爆恶魂星域之时,没有回头那一眼,恐怕小良也是要忘掉了……”凌辰语气中有着庆幸。

“真的会忘掉吗?”少女缓缓俯身环住男孩的脖颈,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对方身上,眼睛明亮地看着对方。

“不!因为我一定会回头看那一眼的!”凌辰眼中同样明亮。

光怪陆离的光芒闪烁,二人明亮的眸子上,色彩各异的星星点点不断泛起,仿佛两片星空。

“所以,小良……”

“嗯?”

少年深深知晓,自亡灵洲之事后,小良一颗心从未落下,这少女就从未踏实过,甚至就连睡梦都十分浅,几乎在休息中都会被惊醒,而转身去看他还在不在……

“请一定要相信,无论凌辰如何,都会再度完好无损回来的,好吗?

小良眼中一泓流波荡漾,飘渺了光芒,模糊了星空,却又有两颗如造化星辰般璀璨的星辰从脸颊上滑落,再周围不断闪烁的光芒下,如流星般滴落在星舰的指挥室中。

缓缓换了一口气,小良又陡然间破涕为笑,脸上满是欣然的笑容,绝世的面容上,那笑容真心而纯粹。

文曲仙帝在后方看着这二人,只觉心中怪异,怎么就莫名多出一种羡慕嫉妒?因为本体阵纹强大,即使有了早就的灵性,老者却也慧极而伤,几乎想用大道至理推演解构一些能够得到内核的表象,可如此他也失去了像一个生灵的可能。

因为有推演存在,文曲仙帝这才发觉,也许自己真的是七情不全,喜怒忧思悲恐惊,自己唯独没有的便是首位的喜,可那种感觉他却也曾经感受到过,是在自己彻底脱离上清灵宝天尊拘束之时,那种欣喜无可替代……

老者突然明白了,为何如此强大的星舰在生出灵性之后,依旧愿意跟随着少年,仿佛在对方身旁,一切枯寂死物,都有无限可能……

书剑飞快下落,各种奇异色彩不断划过身侧,有漫长的景象,似有漆黑的长夜明光显影似是银河飘带的复杂灵脉,泥土在此地化作全新的解构,却比世间所有宝石都要璀璨。

也许过了一天一夜,也许是过了两天,书剑终于开始减速,下方本是无底孔洞般的景象终于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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