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抛下他断后，他会死，我们逃不出去多远也会死。”
鼬震惊地看着她，完全没想到这种台词会出现在琴乃同学口中。
他固然知道她是重情重义，善良温柔的女孩，却也知道她机敏权变，不可能明知自己是拖累却硬要留下。
而且她是人柱力，身份相对他们都更加重要——
男孩立即反应过来：“你想到什么对策援助队长了么？”
这次轮到琴乃惊讶了，佐助在这个年纪，可没鼬这份敏锐剔透。
这为她节省极大的沟通成本。
琴乃直奔主题：“对，但我不能确保一定成功。你别陪我们平白受苦，回去吧。”
鼬言简意赅：“我是你的护卫。”
两人对视，黑发男孩漂亮秀气的黑眸中，此刻已是双勾玉写轮眼纹样。
有时不能听宇智波说了什么，而要看他们的眼睛。
因为宇智波的眼睛会说话。
这与性情是否冷静平和无关。
为她誓死开启的双勾玉写轮眼，是最沉重的感情，远远胜过世间一切用千言万语表述的决心。
——宇智波鼬无论如何，即使是死，也不可能抛弃她。
“好。”
她笑起来：“不愧是通过我考验同伴。”
哪怕一起做出客观评价如此鲁莽的决断，和她所需的沟通时间也只是几个瞬息。
三言两语的功夫，他就能完全理解并贯彻她的想法。
鼬依旧是因她而挥舞的刀。
可她已经有些喜欢上这把与她心意相通的绝世兵刃手感了。
她说：“如果失败的话，我会带你奔赴下个世界的。”
鼬没有在意这句听起来像幻想的话语，他已经有了赴死的决心，因此问道。
“要怎么做？”
“只要保证我能靠近卡卡西就好。”
“只要靠近他。”
就是他们的反击之刻！
没反击成功的话当她没说。
玩家会读档再来装。
嘻嘻。
*
鲜血模糊了视野。
卡卡西已经许久没有受过如此严重的伤。
出众的实力让他以写轮眼卡卡西之名在五大国声名远扬。
偏偏这个黑发男人完全克制他高速凌厉的作战方式。
不，应该说他的虚化可以克制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物理攻击方式。
按理说这种强大的忍术应该消耗极大。
可面具男的查克拉量更是恐怖，卡卡西尽管有写轮眼负担，但查克拉量姑且还算够用。
但和面具男在最初的僵持后，他便意识到自己必定会失败。
对方的查克拉量太多了，恢复力同样惊人。
即使左胸遭受重创，居然依旧能保持强悍持续性战力。
该死。
他已经算出对方的虚化时间，约莫一秒上下，但是……
卡卡西并没有充足的查克拉再支持发动如此凌厉的攻击。
可恶。
左眼好痛。
银发少年被迫捂住过度透支而剧痛的眼睛，他感到强大的愤怒与不甘。
带土……是你在愤怒我的无用么？
因为我又要……让你的意志蒙羞了？
老师、琳……
少年紧攥短刀，呼吸越发急促。
眼睛呼应着他激烈愤怒的想法，有什么东西将要破封而出的疼痛愈发强。
卡卡西没有注意到，因为他这个动作，面具男进攻的动作又是一滞。
但是，让面具男真正停下攻击的并不只是卡卡西的虚弱。
更是因为——
看见琴乃居然和鼬折返时，卡卡西差点气晕过去。
“卡卡西！”
琴乃呼喊着他的名字，毫不犹豫地向他奔来。
鼬那个混账居然还掩护她的行动！
没看这个行动愚蠢到，连面具男都因为她的现身愣住了！
卡卡西气到流泪的冲动都有了：“白痴！你回来做什么！”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还想守护的人就是她！
这红发笨蛋居然还给他自投罗网！？
真以为他会很感动么？
心里这样近乎暴怒地想着，少年却奋不顾身支持起最后一次攻击。
他死死盯着面具男。
敌人在发呆，现在正是发起袭击的好机会！
卡卡西没有察觉自己的左眼留下血泪，三勾玉飞转为陌生的纹样，而血泪浸透黑色面罩。
面具男敏锐察觉到卡卡西这次的攻击居然强到让他感到致命威胁。
他回头并下意识再次发动神威，随后愕然发现——
卡卡西的左
眼怎么也是万花筒写轮眼？
难道对那个红发小鬼的感情已经强烈到能让他这个外族人开启万花筒么？
两个神威抵消，卡卡西捂住眼睛，瞬间袭击全身的剧痛让他站都站不稳。
“卡卡西！”
琴乃此时也已扑至他身旁。
卡卡西正要开口骂她…不，不能骂她，现在每一秒都极为珍贵。
“快逃！”
他话出口时，琴乃也一把捂住他流血的左眼。
干什么？
现在是心疼他受伤的时候么？
这个笨蛋！
“秽土转生之术！”
琴乃下一秒便抬起沾血的手掌，重重拍在地上。
回应她的召唤吧，旗木朔茂阁下！
下一瞬。
血红色凄艳光芒以她为中心大盛，平地掀起查克拉风暴，化作酝酿的飓风，笼罩住中心的三人。
面具男止步，查克拉形成的烈烈狂风，带着他的发梢衣袂均是向后吹去。
这是什么术？
万花筒写轮眼无法分析！
带土面具遮掩下的面容神色略显凝重。
被琴乃召唤出的查克拉风暴给他极为熟悉的感觉。
但不管什么术，在拥有神威和柱间细胞加持下的他面前都——
光芒中心，少年暴怒的嘶吼响彻天地。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血色光芒敛去，出现在众人目光中心的，是被白色物体包裹，黑色桀骜长发披散的万花筒写轮眼少年！
而他出现的瞬间，充满杀意憎恨的目光就指向卡卡西！
银发少年哪怕视野被血色模糊，也看清了他的身影。
熟悉的查克拉，熟悉的外貌，陌生的憎恨。
“带…带土？”卡卡西几乎颤抖的念出这个名字。
琴乃也怔住了。
系统传达给她的面板信息是——
“Berserker（狂阶）。宇智波带土？！”
而黑发少年出现的瞬间，就径直挥拳，目标直指卡卡西！
琴乃来不及思索内情，立刻抬起手，命令道。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Berserker，击败虎纹面具男！”
她手背上红色咒纹消隐一道。
“我以令咒之名命令你，Berserker，击败敌人！”
令咒继续消退。
琴乃忽然想起，解放真名可以彻底强化从者的实力。
“我再次以令咒之名命令你，宇智波带土，以最强的姿态，击败他！”
少女食指直指愣在原地的面具男。
“给我打掉他的面具！”
第106章
局势瞬息变幻，隐藏在暗处的黑绝都看傻了。
不是，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发少年是谁？
真的是带土么？
他一手执行的带土堕落计划，对少年当时模样再熟悉不过。
黑绝的所有常识，全部感官，包括他的查克拉辨识都告诉他，眼前少年就是宇智波带土。
是雷切之夜的暴怒带土！
原本在斑的计划中，那晚被数十名雾隐暗部包围的卡卡西和琳都会死。
然而带土赶到后，暴怒的他将数十名上忍全部杀光，展示出的天赋实力都令人惊叹。
可如果这个少年是带土，自家戴着面具的带土又算谁？
赝品么？
宇智波斑么？
明明他们才是幕后黑手，此刻黑绝却有种自己在被红发小鬼愚弄的透顶荒谬感。
是幻术吧？一定是幻术！
或者是某种特殊通灵术？
秽土转生之术是什么东西？以前没搜集过相关情报啊。
难道说顾名思义，它是一种复活术？
可是带土不是好好活着么！
黑绝觉得自己脑子要炸了，他首先尝试解除自己中的幻术。
然而不管是自己稳定的自身查克拉流向，还是那个嘶吼着连贯使用神威和木遁的暴怒少年，都彰显着对方确切无疑的身份——
他就是两年前的宇智波带土！
只是不知因为什么缘故失去了理智，并且外貌毫无变化。
那个红发小鬼到底什么身份？！
斑还没诈尸，带土先被她搞诈尸了么？
……
卡卡西早便大惊失色，他比黑绝更早确认带土的身份。
此时银发少年脸上哪里还有生死对决时的冷静漠然之色。
他身体前倾，死死盯着带土战斗的身影。
死亡两年的挚友陡然复生，只是这一事实便牵动他所有心神。
他本能地想冲上去帮助挚友，顺便和他沟通敌人所有情报，共同作战。
就像从前那样！
“带土你先别冲动……唔啊！”
然而从左眼球神经不断向全身细胞渗透的剧痛让少年刚起身便瞬间跪倒在地，动弹不得。
“卡卡西队长！”鼬立刻扶住他。
“我没事……”
银发少年大口喘气，剧痛让他视线越发颤动模糊，但他还是执着地看向那道黑色身影。
带土在呐喊……他挥出的每拳都包含痛苦，声音充满怒火。
刚才血红色眼眸锁定他的那一幕，少年的愤怒眼神简直像是噩梦降临现实。
在他无数次辗转难眠的噩梦中，挚友就是如此质问痛恨他的。
卡卡西想起身，但只要稍微发力，他身上就是涔涔不断的冷汗。
不过两个呼吸这位天才上忍已经浑身汗湿，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鼬。”卡卡西喘着气，艰难叮嘱，“你知道面具男的技能，快告诉带土。那笨蛋太莽撞了，会受伤……”
然而鼬却没有像他所说的那样行动。
黑发男孩神色冷静，微微蹙眉。
双勾玉写轮眼专注观察着战场中心已经开始交手的带土和面具男。
“卡卡西队长。”鼬语气微凝，“有个很关键的问题。”
卡卡西：？
“带土前辈的写轮眼瞳术，似乎与面具男完全相同。”
“而且他的写轮眼纹样，和我们的都不一样，似乎更加强大高级。”
鼬目前还未接触过万花筒写轮眼知识，他只确定那是写轮眼的一种，并且绝对比三勾玉更加强大。
卡卡西一愣。
他关心则乱，只以为带土还是那个被巨石碾压的热血笨蛋，满心想着援助。
可现在有了喘息机会，又被鼬提醒……卡卡西也立即察觉到自始至终极为明显的怪异了。
面具男的招式极为神秘，是种强大的防不胜防的时空间忍术。
而带土对自己的招式毫不遮掩，就是明晃晃的写轮眼瞳术——
他们表现出的效果，为什么会完全一致？
那虎纹面具男是谁？
带土又为什么除了神秘的时空间瞳术外，还能使用木遁？
木遁可是初代火影力量的象征！
“他、他……该死，我不知道！”
鼬只听卡卡西语气，就知道素来冷静的精英队长已经阵脚大乱了。
这种不负责任情绪上头的焦躁回答，和卡卡西素来性情完全不符。
族人对卡卡西的厌恶传言并不可信。
卡卡西队长和带土前辈确实是有着深厚的羁绊的战友。
但卡卡西因为关心，暂时丧失冷静思考能力，鼬却没有。
他的想法只有一个，就是保护琴乃同学成功撤离。
现在琴乃同学的忍术成功了，看起来还很……兴奋地在战场边缘围观？
她以为自己在玩什么惊险刺激的指令卡对战游戏么。
不过琴乃能这么镇定，姑且让男孩略微放心。
如果没有成功的把握，以琴乃同学的智慧，不可能这样犯险。
而且她通灵出来的带土前辈，除了喜欢大吼大叫像狂战士外，确实强得夸张。
鼬甚至忍不住想——
三代火影大人会有这么强么？
*
“去死！”
暴怒少年招招致命，嗜血的危险木遁代替他的手臂，不断纠缠面具男。
而面具男的虚化，他同样也有。
区别只在于面具男还有一手长刀锁链武器，而他只是赤手空拳。
但问题不大，狂阶带土除却神威
外也觉醒了木遁。
查克拉造就的巨木不比查克拉金属强度更差。
两人交战，唯一称得上弱点的，大概就是琴乃现在的查克拉供给能力远远称不上富裕。
狂阶虽然是攻击力尤为强悍的职介，对御主负担却也异乎寻常的大，甚至让御主苦不堪言。
但琴乃直接三条令咒供魔，斑都能顶住全力五分钟，更别说少年带土了。
说到底，还是得落在大蛇丸前辈身上，真得爆出令咒模式才比较方便。
这些是琴乃自己的想法，面具男同样不知她根底。
他只知道眼前的自己强得吓人！
不是，他那晚暴走的时候真的有这么猛么？
虽然确实单枪匹马干掉数十名雾隐精英暗部，但是……为什么自己会和两年前的自己打的不分上下？
这要么说明自己两年中实力没有半分进步——斑泉下有知会气死的。
要么说明眼前的自己被特殊强化过。
他现在只赢一手足够冷静，并且完整学会斑交给他的所有经验技巧，才能招架对方所有不要命的攻击。
眼前的疯小子根本不在乎受伤，吼着去死之类意义不明的东西，就满含痛苦憎恨地冲上来——简直是白痴！
面具男使用神威招架反击，可暴怒的他当然也会使用神威。
无非僵持罢了，并且他顾虑重重。
这样下去，打得越久便越可能暴露更多情报。
该死！
明明是来制造人柱力崩坏阴谋的，怎么莫名其妙就变成我打我自己了？
既然如此……
面具下，万花筒写轮眼阴沉冷漠。
那就使用神威，对这一切怪象的始作俑者下手！
把那红发小鬼拿下，胁迫她解除忍术，才是最根本的解决方法。
面具男说干就干，他再次格挡自己的木遁，随后使用神威逼近琴乃。
正是所谓斩首战术。
那红发小鬼居然傻乎乎地站在旁边看热闹。
哼。
他心中冷笑，神威瞳术者的热闹是能随便看的么？
而她忠心耿耿的小护卫，鼬并不在她身旁。
虎纹面具男轻易虚化闪到她身边，抓向女孩脖颈时，不由得轻嘲：“——得手了。”
女孩此时才后知后觉地抬眸。
反应太慢！
虎纹面具男在心中随意地点评，便要结束这场闹剧。
然而。
少女与他三目相对，忽然唇边诡秘一笑。
面具男这才注意到，她的右眼不知何时，居然是——
“神威！”
女孩轻声念出瞳术之名，眼中万花筒写轮眼旋转，面具男的手直接穿过她的脖颈。
鲜艳的红色发丝在空气中轻轻飘动。
可面具男的手根本碰不到它？！
在面具男陡然紧缩的瞳孔中，琴乃的手精准无误地扣向他的面具！
就要摘下了——吗？
琴乃忽然变阵，两手随意一拍：“木遁。地狱乱之术！”
大量木刺从地下争先恐后破土而出，直接穿刺他的身体！
所幸他及时虚化身体，不至于被戳成刺猬，只有少部分受伤。
但刚刚女孩在他脸上拨动的一瞬间，也足以让带土遭受重创的心脏险些停跳。
他并不愿意暴露身份。
不止是面具男险些心脏骤停，在场目睹这一幕的所有人都傻眼了。
“写轮眼？！”
哪怕鼬都倍感震撼，他猛然看向卡卡西，失声道：“她也有宇智波血脉？！”
卡卡西越发恍惚，连续出现的惊变哪怕是他也有点头晕了。
“我…不知道。”
三代大人这是真没和他说过啊。
可宇智波不该都是黑发黑眼么？
“原来这就是神威和木遁的力量。”
琴乃笑了一下，她轻捂自己右边面庞，从容点评：“确实好用。”
御主唯有与从者结合才能展现出真正的威能。
带土前辈送来的挂可真不错。
此时所有人都看清了，女孩指缝之间露出的右眼，是格外凌厉的勾玉花纹。
她就是单边写轮眼，并且花纹和宇智波带土完全一致！
面具男险些被她惊出本音：“你、怎么会……”
“你猜？”她知道面具男为什么震惊，故而笑眯眯道。
印象里前辈从来没有这么震惊失声过。
少年期的带土前辈还是青涩了。
琴乃笑容始终是灿烂甜美的可爱模样，然而此刻落在面具男眼里却显得极为深不可测。
他看似成年人，实则是少年借助白绝伪装成宇智波斑。
那眼前看起来是可爱小姑娘的漩涡琴乃……真的是小孩子么？
现在为止，场上已经出现四只神威写轮眼，并且三只右眼一只左眼。
虎纹面具男这辈子还没见过如此吊诡之事。
而且刚才女孩明明可以摘掉他面具却故意不摘。
这让他无端生出种直觉，她是在故意逗弄他。
一个年仅九岁人柱力小鬼，居然有胆量逗弄他？
换做之前他必然嗤之以鼻，可当女孩用出和他如出一辙的瞳术忍术甚至是一样的写轮眼后，他终于拿捏不准了。
也许漩涡琴乃是个伪造年纪的老怪物，又或许……
少年反派脑子里净是些乱七八糟的混沌想法。
那个疯小子是曾经的的话…这个女孩会不会也会也是他？
虽然她是个女孩，但她和自己技能模板完全一致……他就不能是女孩子么？凭什么假定他的性别？
呸呸呸，不对不对，他当然不是女孩子！！！
刚出现这种荒谬绝伦，又似乎不是没有合理性的念头时，那个大吼大叫的两年前自己又冲上来了。
啧，蠢的要死。
心里暗骂，面具下少年神色极为凝重。
木叶一边有三只神威，情况对自己极为不妙。
他身为主人甚至不清楚只应有两只的神威万花筒为什么会出现四只！
肯定是卡卡西那个废物泄露出去的！
送他的眼睛都守护不好，真没用。
虎纹面具男深深看了木叶众人一眼，也来不及撂什么狠话了，便要匆匆隐入时空漩涡。
可是。
他能隐入神威空间，Berserker便不行么？
少年带土眼中万花筒旋转，随后面具男原本稳定的时空漩涡就不那么稳定了。！！！
面具之下，这是宇智波带土自从觉醒万花筒神威来第一次惊容失色！
哪怕是那晚的水门老师都没能让他如此慌张。
他无往不利来去自如的神威被破解了！
更崩溃的是破解的人是他自己！
狂暴带土却不理会面具男在想什么。
黑发少年大步流星冲向前，每一脚的恐怖力道都能在岩石地面上留下大坑。
他瞬息间冲到面具男前方，凌厉出手，而面具男苦于稳定时空漩涡闪避不及——
啪嗒。
虎纹面具被他打落在地。
那面具男本尊则趁着这个空档，匆匆遁入神威空间。
琴乃看着消失的时空漩涡，居然半点不急。
她恍然道：“哦，因为我的最终指令是打掉他的面具，带土前辈便会优先完成这个任务。”
少年带土完成最终指令后，又自己再度使用神威打开时空漩涡，杀气腾腾地追了上去。
三条令咒的约束效果还没有结束。
琴乃诧异：“带土前辈以前做人还怪实诚的。”
卡卡西想说带土一直是这么善良的人，但现在不是怀念过去的时候。
他被鼬扶着费力站起：
“带土去哪了？那家伙长什么样？琴乃，鼬，你们看到了么？”
鼬摇头：“琴乃同学正好挡住了。”
琴乃装傻摇头：“带土前辈正好挡住了。”
卡卡西：……他也没看见。
银发少年叹气：“算了，不说这些，我们赶紧去帮带土。”
哪怕神秘复活的带土实力强到夸张，可卡卡西还是想赶到挚友身旁帮他应对强敌，然后一起回木叶。
琴乃道：“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足以插手战斗。”
卡卡西沉默，他知道琴乃说的是事实。
“所以交给我吧。”
红发女孩从地上捡起虎纹面具，轻轻拍掉上面沾染的尘土。
“带土前辈是我召唤出的从者，正该由我回收。”
“鼬，卡卡西就交给你了，我去去就回。”
“是。”男孩完全服从她的指挥。
卡卡西看了看鼬，又看向琴乃，破天荒有种语塞的感觉。
自己是这只小队的长官没错吧？
可为什么，琴乃会散发出一种让人想要口呼“是，琴乃大人”的领袖气质？
不过琴乃这次展示出的风采……确实非常不同。
像是擦掉表面灰尘，熠熠生辉的宝石。
真的像火影一样。
也罢，时间紧迫，来不及多想。
“注意安全。”
卡卡西叮嘱道：“我稍微恢复状态就来支援。”
“好。”
卡卡西以为琴乃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感知型忍术，只是没想到琴乃的追踪方式是——
神威！
琴乃再度使用万花筒，潇洒打开神威空间，带着橘色面具走了进去。
看着原地消散的时空漩涡，两位天才少年都有些沉默。
半晌，卡卡西幽幽道：“宇智波都是这样的么？”
“也不一定是宇智波。”
鼬也不确定，但他很期待这个答案：“回去我请父亲调查一下，这些年是否有遗落在外的血脉。”
如果琴乃同学是他的同族的话，那就不用止水哥和她联姻了。
因为宇智波族内通婚是传统，而自己是下任宇智波族长，那——
也许，会是自己？
唯有黑绝隐藏在角落，为带土的处境担
忧不已。
漩涡琴乃和另一个带土都追进去了……那傻小子能安然无恙么？
*
荒芜死寂的神威空间内。
宇智波带土的处境不太妙。
黑发少年狼狈滚落在地，大口喘气，满头冷汗。
此时他再难压制伤势，吐出一大口混杂内脏碎片的鲜血。
其实从一开始他刻意让心脏被卡卡西洞穿时，他状态便大有折损。
只是那击属于他顺水推舟，还有柱间细胞加持，所以之后依旧能压着卡卡西打。
但之后漩涡琴乃召唤出更年少的自己，局势便——
“呃啊啊啊啊啊！！！”
听到那熟悉的狂吼声，黑发少年表情顿时一黑。
说实话，有点汗流浃背了。
两年前的自己怎么追到神威空间里也要杀他？
如果神威空间都没能摆脱追兵，接下来他要躲去哪？
返回现实么？
压制卡卡西不难，被发现真容……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处理。
可后面这难缠的尾巴，根本是上天入地也要他死。
却听一道清脆声音在远处忽然响起。
“带土前辈，请先休息吧。”
他几乎本能想对那道呼唤做出反应，却听见少年不甘的怪吼。
“好啦，一会儿会让你出来玩的。”
哦，那小鬼是在对那个两年前的自己说话。
——等等，她怎么也阴魂不散追到神威空间里了？
神威空间是什么公共休息区么？
接着熟悉的狂暴查克拉消散，不知是不是隐藏起来准备偷袭他。
带土露出警惕表情，双手袖筒滑落锁链，准备放手一搏。
然而某个物体从远处被丢了过来。
他敏捷躲开，啪嗒一声，物体坠落在地。
是他的虎纹面具？
漩涡琴乃把这个丢给他做什么。
“我知道你是谁，但我不想看见你的脸。”
“把面具戴上，用斑的声线跟我说话。”
少年不快皱眉，半面狰狞伤疤的脸庞因为他的表情而露出冷酷桀骜之色。
他怎么可能听敌人的话。
谁知道面具有没有被她做手脚。
她必然有诡异手段，才那样操控两年前的他的幻影。
“戴上。”
女孩话语透出不耐烦与冷淡：“否则你永远别想完成月之眼计划。”
带土愕然：！！！
她怎么会知道月之眼计划？
既然知道他的身份，又为什么一定要他用斑的声音说话？
她到底是什么人？
自己的底细被对方全然摸透，而对方又拥有不逊于自己的战力……
带土一咬牙，捡起面具发现没问题，干脆扣起来。
不知为何，戴上面具后，他便重新找回了许多安心感。
“戴上了么？戴上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红发女孩来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随后露出微微满意的微笑表情。
“好久不见。”
她口吻友善了不止一点，看他的眼神充满……难以形容的柔和。
“前、辈。”
叫他前辈？
宇智波带土暗暗皱眉。
她称呼的是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带土？
带土可不会被她无害的语气欺骗。
因为自己的神威万花筒写轮眼，此刻赫然就在她的右眼中！
这是正常人能办到的事么？
带土怀疑她拥有某种强悍的血继复制忍术，并刻意伪造年龄潜入木叶。
总之，这女孩绝对是和斑相同层次的怪物！
面具男沉声道：“你是谁？为什么知道月之眼计划。”
“我是谁……唔，是个好问题。”
琴乃笑眯眯道。
“不过在回答你之前，我先问一个小问题吧。”
“你认为这个世界的查克拉之祖是谁？”
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但他们之间的主动权并不在他，这个神秘古怪的女孩将节奏紧紧抓在手中。
他选择很少。
于是，带土决定和她聊聊，顺便试探这个怪物女孩的更多情报。
“六道仙人。”带土说出最标准的答案。
“错。”
琴乃摇头：“是卯之女神，她是六道仙人的母亲，这个世界真正的查克拉始祖。”
“同时也是——”
女孩露出平静的微笑：“我的前世。”
带土：？？？
我说我是宇智波斑，所以你说你是六道仙人的妈？
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让我助你复活加入月之眼计划？
感觉到他无声的质疑，琴乃笑容不变。
“重新自我介绍吧，我叫漩涡琴乃，是卯之女神的查克拉转世，拥有掌控生死灵魂的轮回之力，嗯，你应该有所感受了。”
“你很有天赋，怎么样，要聊聊属于我的月之眼计划么？”
她笑起来：“我想我们应该有不少共同话题。”
月之眼计划。
又是月之眼计划。
带土不喜欢漩涡琴乃露出的笑容。
她比斑那个老怪物更喜欢笑，外表也更可爱无害。
但那份游刃有余的冷静神秘却同出一源。
斑令人厌恶不适，而这个自称卯之女神查克拉转世的女孩……
确实有种非人的神秘与强大。
她甚至能玩弄死亡与灵魂，令人悚然生畏。
他的嗓音低沉平静：“哦？你的计划。”
对，就要这个味道。
琴乃对带土的模仿能力非常满意。
她在心中愉悦地喃喃。
前辈，兜兜转转，我们再次拥有了一个梦想。
而且这次，我吸取了上周目教训。
我们的道路是重合的，并且为了避免吃醋之类的矛盾，前面阶段让带土暂时代替前辈陪伴着我，也算暂排苦思。
没有争吵，没有吃醋，没有决裂。
直到最终的红月之下——
我与你真正重逢。
第107章
荒寂的神威空间内，两人相对而立，气氛冰冷紧绷。
“哦？你的计划。”面具男口吻随意。
既然同样名为月之眼，想来也是和无限月读有关吧。
面具之下，宇智波带土冷冷想到。
漩涡琴乃想说的大概和老头子拉拢他的话术差不多。
创造一个没有痛苦没有败者，所有人都能获得幸福的月读世界。
然而老头子可以将他的所有授权给他作为利益，漩涡琴乃又能给他什么？
——琴乃能给他画个又大又圆的饼。
“没错。”只听女孩嗓音凛然清亮，每个吐字都掷地有声！
“我要夺回属于人类文明的未来，打破桎梏这个世界的枷锁，补全锚定时空的天之楔！”
原本心中微嘲的带土愣住，略微消化了琴乃所说的长句。
等下，她在讲什么难懂的话？
人类文明怎么就要无了？
夺回计划和月之眼又有什么关系？
什么锚定时空，什么天之楔，都属于带土此前闻所未闻的时髦新鲜词汇。
但并不抽象。
因为类似于夺回人类文明未来，打破世界枷锁，锚定时空这种话，听起来就很正义积极。
和斑的无限月读这种透着一股子邪气的计划完全不同。
——如果他们真的是救世主，那带土为什么不现在就公布无限月读计划？
大家伙心里门儿清。
——对哦。
带土忽然意识到。
如果漩涡琴乃真的像她说的那般正气凛然，为什么不敢公布自己的计划？
女孩此前展示出的火之意志，是出自本心，还是为其野心的遮掩？
他心中生出被欺骗的不喜。
虽说从罪行来看，他已经算木叶保二争一级别的叛忍，可他还是见不得用火之意志满足私心的小人。
那么，漩涡琴乃是么？
“据我所知，世界似乎并没有面临这样的危机。”
他沉声道：“而且真要说，你这样的查克拉始祖，才更像是这个世界面临的威胁吧？”
带土只是试探。
没想到琴乃微微皱眉，疑惑道：“这居然都被你察觉到了么？”
宇智波带土心中一惊，没想到这家伙真的承认了！
他就说吧，绰号叫查克拉始祖还能有好事？
一听就是野心勃勃的异星降临者之类的怪物。
自己稍作谨慎试探，便给她试探出来了。
卡卡西那个白痴！
居然敢把这种怪物带在身边，还整天傻乎乎嚷嚷着守护她。
哼，估计什么时候被怪物摘了脑子，那白痴都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
落得现在还得自己给他收尾，真是无语。
“既然你猜到了，我就直说吧，毕竟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琴乃单手抚胸，落落大方道。
“我乃大筒木辉夜的光明意志，是她的阴属性查克拉转世，因而可以操控世间英灵生死轮回之力。”
“我的计划是重证冠位，修复此世受损人理！”
女孩话锋一转：“所以和你一样，我同样需要收回九只尾兽——他们是我失去的阳之力所化。”
“……”
见他不说话，琴乃挑眉：“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大了！
宇智波带土好险好险才忍住将欲出口的“啊？”。
得亏有面具遮挡表情，让他外表看起来依旧深不可测。
但……自己真的表现得够深不可测么？
带土不大确定。
因为真正深不可测的，是眼前这个才和他胸高齐平的怪物女孩才对吧！
“看来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斑。”琴乃口吻有些伤感。
宇智波带土继续扮深沉，同时再次忍住心底强烈地吐槽欲。
要不您讲讲我该记得什么？
当然除了心中吐槽，他还对斑的不负责任感到万分恼火。
老头子怎么直到咽气也不跟他讲这么重要的情报？
漩涡琴乃的事为什么不说！
瞒着他很好玩么？
带土基本不怀疑琴乃的身份，因为女孩说的所有话语都样样都得到证明。
她言谈沉稳冷静，知晓月之眼计划，知晓他的真实身份，对斑极为怀念，拥有掌控轮回灵魂的可怖能力。
她甚至刻意召唤出他的灵魂来玩弄羞辱他！
他已经见过长门，红发少年拥有的轮回眼，只能召唤外道魔像。
但漩涡琴乃却能真正操纵截取活人灵魂为她驱使，并且不知疼痛恐惧，战力凶猛。
况且黑绝就是斑的意志化身，对于强者来说，分割自己的意志大概是常规操作吧。
总之，这个红发女孩即便不是卯之女神，也是死神转世。
那么……死神现在想拉拢他做爪牙？
带土决定按兵不动，继续扮演宇智波斑，看她还能说出什么惊人内情。
“我只会记住应该怀念的事。”面具男淡淡道。
“没关系。”琴乃从容说道，“可以理解。”
毕竟前辈自己也不知道这回事。
都她瞎编的。
红发女孩口吻越发温和：“我不关心你过去是谁，你心里又在想什么。我只需要你成为宇智波斑，明白我的意思么？”
“唯有你确认这件事，我才能与你讲接下来的故事。”
面具男冷声道：“我本就是宇智波斑。”
“好。”
“那我的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我们如今所处的世界，是主世界在某个关键抉择点发生偏差而诞生的平行世界。”
“这个偏差点就在于，我，大筒木辉夜是否选择降临此世。”
“数千年前，我选择降临在这颗星球，为此方世界带来了查克拉，让人类得以繁衍生息。”
“我很喜欢这方无忧无虑之苗圃。”
“我拥有能够洞彻轮回的千里眼，屡屡成功预见未来，帮助人类避灾祈福。”
“我成为承托此世文明前行的锚点，人们也赞颂我为卯之女神。”
“就这样，文明代代繁衍生息，卯之女神端坐于天之上。”
“直到某天，我为这样的生活感到无趣。”
“绝对集中的力量往往会蒙蔽自身视野，我失去了千里眼。”
“曾经的卯之女神变得狂妄、暴虐、冷血，为了愉悦不惜掠夺剥削其他无辜生命……当然，也无法预知自己的消亡。”
琴乃的口吻渐渐低沉，她很会讲故事，带土听得有些入神。
卯之女神的变化与现实世界中许多人何其相似？
“为了反抗我的暴政，一个年轻人率领人类起义，将我封印到月亮之上。”
“他篡夺了我的姓氏，夺走我一半力量，取代我的神位统治世间。他自称为卯之女神的儿子。人们称他为——”
在一片静默中，面具男仿佛触动了什么秘密，轻声道：“……六道仙人。”
琴乃露出肯定的浅浅笑意：“你很聪明。”
带土心中此时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原来这才是六道仙人和世间查克拉的由
来？
六道仙人并非天生慈爱强大的仙人，而是击败异星怪物的胜利者！？
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呵，可人类还是过于单纯了。”
“意识即将被彻底封印时，我终于悔悟，重新拥有了千里眼。并且在那一瞬间我成功预见了未来——”
“在六道仙人所定的秩序下，这个文明的发展潜力已经被锁定了。”
“因为他只夺走我一半的力量，成为了不完整的锚。”
“查克拉被诅咒，文明的上限被锁定。”
“这个世界不会消失，却也无法再向前一步。”
“人们注定利用查克拉这一强大力量永无止境地争斗，将仇恨永久循环传承下去。”
“就连六道仙人本尊的血脉子嗣也无法摆脱诅咒。”
“强如千手柱间，也是蜷缩在既有秩序下小修小补，无法跳脱窠臼。”
琴乃沉重地下了结论：“文明被诅咒了。”
带土：！！！
那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无数记忆碎片。
被逼着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孩子。
嘶鸣的雷切电光。
痛苦哀伤的少女面庞。
哀鸿遍野的战场，被焚烧屠戮的荒村……
无数人的笑容浮现，随后转瞬被惊惶痛苦取代。
而当女孩平静的目光落在他右边身体时……带土仿佛又感受到三年前，身体被碾烂时钻心入骨的剧痛。
一代又一代的天骄为了和平填入鸿沟，又被命运扭曲埋没。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然后呢！”他失声追问，以至于泄露出少许少年清亮本音。
琴乃蹙眉，看了他一眼。
带土想起自己和琴乃的约定：他必须始终扮演宇智波斑。
于是他夹了下嗓子，沉声道：“我是说，之后又发生了什么？”
而纷乱的内心中也冒出个念头：
这红发小怪物和斑那老头子又到底是什么关系？
哦，论起真实年龄，很难说他俩谁是老鬼谁是小鬼。
“我的本体意识到如果放任六道，人类文明定然会毁灭于无尽仇恨欲望循环中。”
“于是她将自己的人格与力量分割，用尽最后力量，将愿意守护人类的光明意志与阴之力一起送出封印。”
“这份查克拉将在人世间代代轮回转生，躲避六道仙人的追杀，寻找拯救世界的契机。”
“这一代的卯之女神执念托生在漩涡遗孤，也就是我漩涡琴乃身上。”
讲完这个亘古千年，透着淡淡哀意与无尽怅惘的故事，琴乃轻声道：“你听明白了么？”
她接着竖起左手背，让带土看自己的令咒使用后痕迹。
“这三道令咒，就是天选者独有的证明。”
华丽繁复的时髦令咒图案，仿佛彰显着命运之理，忍界从未出现过。
“六道仙人还在注视着忍界。”
“唯有在神威空间这一无天无地之所，我才能对你道明来由。”
“也只有你能让我坦诚相待，为我在外奔走。”
带土恍然大悟。
并且这个故事也解答了他关于无限月读与月之眼计划此前存有的许多疑惑。
无限月读确实存在缺陷。
它只能将全人类拖入完美的幻术世界中，因为那只是创世神【生】的力量。
而属于【死】的力量，在眼前这个红头发转世小鬼身上。
难怪她有着超出年龄的冷静与沉稳，并有着如此宏远坚定意志。
原来……她竟是天生的救世主。
他问：“你寻回那一半力量，就能创造出完美世界，让所有人获得幸福？”
“幼稚怠惰的想法。”琴乃闻声撇嘴，“前辈，你变得好懒散。”
“哪里懒散？”
带土不接受她对自己救世事业的质疑。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你吃一顿就永远不饿？”
带土正想说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办法，便听她道。
“其实要说的话，确实有一劳永逸的办法。要么幻术催眠，让你永远不觉得饿。”
“要么杀掉你，你不知道饱腹是什么，自然也不会感到饥饿。”
“你觉得呢？”女孩歪头。
他想到了无限月读，遂哑口无言。
被她这么一说，感觉无限月读的月之眼计划瞬间变得……先不说这个。
带土反问：“你的计划准备怎么做？”
“我的月之眼计划是由我容纳十尾，补全所有力量，随后粉碎文明锁，这样我们的文明便可以继续向前。”
“我们怎么能将未来寄希望于幻术呢？”
“所以，要加入我的月之眼计划么？”
“前辈。”
在他眼前，少女展开带有令咒痕迹的左手，随后紧紧握拳。
她嗓音清亮，每个字都重重敲在少年心头。
“夺回人类文明的未来，让和平的希望始终紧握在人类自己手中！”
……
黑绝急坏了。
他从最开始看到木叶人追进神威空间便觉得不妙，之后带土久久未曾现身，他便更惶惑了。
带土不会死里面了吧？！
斑死了，如果带土还没留下继承人就死，那自己怎么办？
重新养成新一代因陀罗与阿修罗兄弟转世么？
换作对战其他人，黑绝也不会这么紧张。
关键是木叶的九尾人柱力，那个红发女孩的能力太诡谲了。
连他这样的坏胚都不好意思随意玩弄别人灵魂！
黑绝悄悄离开卡卡西二人。
他需要把更多白绝分身散出去寻找带土。
也许那家伙已经离开了神威空间，只是不知道落点在何处。
终于，一直到下午时分，他终于找到了身形冷峻沉默的带土。
黑袍与虎纹面具严实隔绝了他的信息，黑绝压下心中微妙的不安。
“斑大人，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九尾死了么，还是？”
“她利用神威逃掉了。”
这是带土给他唯一的回答，如果再问，那就是斑惯来的冷酷口吻。
我需要向部下解释那么多么？
就在黑绝心中暗骂带土没学到斑碾压一切的强大与耐心隐忍，光学会让人操心的傲慢时——
带土忽然冷不丁道：“黑绝，你是斑的意志化身，那你知道卯之女神么？”！！！
黑绝汗流浃背了。
那一瞬间他把自己从发觉宇智波斑这个因陀罗转世，到引诱对方走上歧路的记忆回想了个遍。
他很确定，斑从来不知道母亲的存在！
经历数千年的埋没，以及他的刻意篡改，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
带土更不可能可能知道！
“这是谁？”他故作疑惑，“斑没有信仰。”
“哦，我只是忽然想起，斑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感情经历。”
带土仿佛无意道：“他生前确定没有纠缠的女性么？”
……没有啊！
关键这和母亲有什么关系？
白绝半身跟着附和：“斑那家伙相当洁身自好，从来不是玩弄女人心的渣滓哦。”
是么。
但他怎么觉得那家伙被红发小怪物盯上了。
带土忘记不了自己离开神威空间时琴乃对他的要求。
他需要定期前往神威空间固定地点查探，如果有会见需求或者情报传递，她会留下信息。
另外，他不仅需要继续用斑的声线和她对话，并且还得到一个很古怪的合作要求。
“不许剪短头发。”
至于原因她没说，但青春期少年自己便有丰富联想——虽然他断情锁爱对这方面毫无兴趣。
绝对是因为斑就是长发吧！
他地下养伤那段时间头发蓄长，连白绝都说他和斑年轻时一模一样。
……其实也不能说她是红发小怪物。
她是天选的救世主，明亮热情，查克拉执念轮回数千年只为解放人类文明，这份沉重的爱连他都为之沉默。
女神的爱是真正的大爱。
大概只是漩涡琴乃这一个体，格外偏爱宇智波斑罢了。
带土合理怀疑，斑那老头，肯定早年狠狠招惹过漩涡琴乃的上一个前世。
老头绝对是过错方负心汉！
毕竟宇智波斑长相很是俊美，性情又桀骜不羁，还拥有救世理想，看起来就很像风流渣男。
还不爱说实话，长篇大论千手柱间如何，只字不提漩涡琴乃。
故意隐藏情史，连累自己今日处处被动。
哼。
这么一想，背离斑原定月之眼计划的行动，也显得并不难以抉择了。
——是斑先隐瞒他的！
带土对斑存有怨气，黑绝同样如此。
斑那个家伙，居然悄悄背叛他！
他什么时候察觉到母亲存在的？又是什么时候透露给带土的？
带土之前明明毫无异样，为什么又在见过九尾人柱力后突然这么说……是试探么？
该死。
无论如何……自己必须也见那处处吊诡的红发女孩一面！
*
琴乃返回现实。
带土前辈如今还稍显青涩，成功被她“很久很久以前”的史诗故事吸引住。
不过她说的所有情报基本都能得到印证，除了一点——
前辈认为她已经是九尾人柱力，这是千年未遇的好机会，所以会倾向于将其他尾兽也在她体内收容。
这点琴乃很确定，因为在带土离开神威空间时，她的【火】之声望，陡然涨至41%！
琴乃猜测这是因为他依旧维持着宇智波斑的人设。
宇智波斑的威名镇压五国，他的支持含金量无与伦比。
只是带土前辈不够老实。
如果跟他讲实话，他肯定会有自己做十尾人柱力的小九九。
奈良鹿久对她的身份尚有猜疑，但木叶有两人明确知道真正的人柱力是鸣人，
得想法子让他们彻底闭嘴才行。
猿飞日斩，志村团藏。
死亡，或者别天神。
天凉了，该给宇智波一点压力了。
“琴乃同学！”鼬看见她的身影，喜悦道，“你回来了！”
看到琴乃安然无恙，他旁边银发少年先松口气，随后目光便向旁边寻找。
琴乃解释：“我只能先救回带土前辈，没办法叫那个家伙逃掉了。”
“带土呢？”卡卡西难掩焦急。
“确定要让他现在出来？”琴乃说道。
“带土前辈很强，是他击败的面具男。但他属于完全不能沟通的状态，我只能将他强行收容。”
卡卡西动了动嘴唇，带土狂暴的精神状态有目共睹，那一瞬间他甚至觉得带土真的想杀掉他。
卡卡西沉重道：“那样放着他暴走也不行，我们得治好他。”
鼬觉得卡卡西队长似乎偏离重点了。
拥有高级写轮眼的族人死而复生，身为宇智波族长之子的他不能不在意。
“请问收容是什么意思。”鼬代为问道，“而且我记得带土前辈是死亡于巨石之下，怎么会离奇出现。”
“还有，你的写轮眼……”
这不仅是他的责任感，也是对琴乃无声且温柔的提醒。
这些是她回村子后必然面临的严厉询问，她是人柱力，这方面的压力苛责势必更大。
所以如果其中真的有什么蹊跷，鼬提醒她现在就编好说辞。
甚至可以与他们
合法串供。
卡卡西队长对她的守护欲毋庸置疑。
而如果琴乃同学真的与他流着相同的血，宇智波一族必然会对她袒护到底。
那她今后就会真正安全了。
果然，聪颖的琴乃同学有很合理的解释——
“这是我在紧急情况下突然觉醒的漩涡秘术，名为秽土转生。”
琴乃将上周目的说辞去掉圣杯战争讲了出来。
“这么说来，带土已经死了。”卡卡西喃喃，“这只是他被选中的英灵……他果然是英雄。”
就在琴乃以为卡卡西又犯了只要遇见宇智波带土便心神大恸的心病时，却听少年道。
“那他为什么会恨我？为什么会知道后面大半年发生的琳的事？”
回忆当初的记忆对旗木卡卡西来说是一种残忍。
但是怀着常人难以理解的心情，银发少年还是道出了最可疑的地方。
“他的记忆——不该截止到神无毗桥之战那时么？”
哦豁。
带土前辈被抓住小尾巴了。
不愧是卡卡西，只要愿意思考，就总能找到最一针见血的地方。
只是银发少年自己说到这里时，反倒有些哽住了。
他的冷静智慧与责任感告诉他此处必有隐情，他必须告知村子。
可同样是他的理性与感情告诉他，救了他一命，与他感情深厚，拥有最纯粹热烈的火之意志。
带土如今已经死了。
而且死前一定遭受了非人的折磨，才会信念崩塌，变成那般狂暴模样。
好不容易生死重逢……他一定要让村子拷问出真相，甚至连累琴乃么？
鼬看见卡卡西连发丝都因为身体连带而在颤抖。
队长苍白面庞上的血泪还未干涸。
他看得都有些不忍心了，正想说什么圆场，却听琴乃道——
“好，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会实现。”
“那就让带土前辈出来吧。”
“虽然已经狂化，但也不是没有清醒的契机。”
“！！”卡卡西愕然抬眸。
隔着模糊的视野，他看见少女嘴角弯起的弧度。
那是即使血色也无法遮掩的柔软的红。
哪怕三条令咒都已用尽。
女孩用那一如既往的臭屁语气道。
“但我依然能看到带土前辈的弱点哦。”
卡卡西鼻尖有些发酸。
他想说笨蛋别勉强自己，但他更感觉比话语更先流出的是泪水。
他知道，琴乃完全感受到了他的痛苦和挣扎才会如此冒险。
她是身份敏感的人柱力，这方面本该更谨慎的。
但她还是愿意。
……因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短暂三百天的情谊。
卡卡西被誉为天才，但他发现，自己在关键时刻似乎总是会被笨蛋拯救。
银发少年微微侧过头，掩饰住难堪的脆弱。
他闷声道：“好。”
至于谢谢这种苍白话语。
他早已在心底对红发女孩说过千百次。
那么，大家就认真见一面吧。
曾经深陷黑暗无人拯救，因此彻底走上歧路。
但这次会有人紧紧拉住他的手的——
真正的少年英雄，带土前辈。
他也拥有了走向光明，像鸣人一样实现自己真正梦想的机会。
他不用被抽出体内所有尾兽，躺在空旷死寂的战场中央，感叹自己可悲荒芜的人生，为犯下的罪行所忏悔。
琴乃也不会再说“死在巨石之下的结局或许对谁都好”这种尖刻话语。
她会说——
“欢迎回到现实，带土前辈。”
第108章
“欢迎回到现实，带土前辈。”
这是相当温暖的一句话。
可惜回应琴乃话语，以及卡卡西期盼目光的是——
“呃啊啊啊啊！！！！”
丧失攻击目标的Berserker，毫不犹豫地将目标对准重伤的卡卡西。
“队长小心！”
鼬当机立断，护在卡卡西身前。
他目光凌厉肃然，虽未主动攻击，但短剑横举，俨然准备下重手。
哪怕是死而复生的族人，如果发狂伤害村中同伴，那也不是优柔徇私的时候。
“不要，先躲开！”反倒是卡卡西赶紧喝止。
面具男都打不过暴走带土，更别说刚刚开启二勾玉的鼬了。
而且他也不想带土再受伤。
见带土前辈不听话，琴乃叹口气：“真不给面子啊。”
红发女孩站在原地不动，却有四条金色锁链自她身后显现，它们宛如金蛇出动，凌厉射出，随后紧紧缠住带土四肢。
哗啦啦！
锁链碰撞，并在空中迅
速绷紧！
Berserker扑到一半，被满含封印查克拉的锁链死死拴住。
如果是寻常锁链，英灵一抬手就能轻易扯断。
然而这是由特殊查克拉凝结的金刚封锁，尾兽亦能镇压，更别说和她存有主从契约的英灵了。
黑发少年怒吼着奋力反抗，将锁链拽得哗啦啦作响，仿佛被桎梏的野兽。
卡卡西神色紧张，乱七八糟的思绪在他心头浮现。
带土的精神状态还能救回来么？
自己现在认识哪些厉害医忍能帮到他？
带土现在心智残缺，写轮眼极其珍贵，自己必须保护好他，绝不能让其他人伤害到他。
水门老师，琳……我到底该怎么办？
卡卡西问心有愧，绝不忍心对如此状态下的带土下重手。
还好这里有精通封印术的琴乃。
身为封印系御主的她，束缚狂化英灵，和给猫咪戴上项圈难度差不多。
小猫咪第一次戴项圈固然会拼命反抗挣扎，用尽一切手段摆脱不适应的束缚。
但当它发现怎么都挣脱不了后，也就习惯适应了。
这周目琴乃还没有从村中学习封印术卷轴——太麻烦了，她懒得装循序渐进。
所以不管谁问，她只有淡淡一句话：血脉觉醒，无师自通。
反正这个世界的天才就是可以为所欲为
如果谁非要质疑，琴乃便表示憎恨自己没有漩涡血脉的可悲命运吧。
不得不说，宇智波的说话风格还挺好用的，总能噎得对方哑口无言。
猫咪香香软软，即使奋力反抗也显得可爱。
不过带土前辈就没那么香软了。
琴乃的锁链越发激起他的凶性，他居然硬顶着克制的封印属性，硬生生将琴乃的身体都向前拖拽。
他非常强。
寻常封印手段压制不了宇智波带土。
琴乃结印，伴随着溅起的鲜艳血花，锁链深深刺入带土的四肢。
鲜血染红了金刚封锁。
镇定性质的特殊查克拉也随着锋锐锁链流入他的血脉，抚平他的全部狂躁。
如同被打了镇静剂，笼罩着黑发少年的狂躁暴虐气息终于渐渐平息。
而且，别看刚才带土狂化暴走到骇人的地步，仿佛要生吃了卡卡西。
但带土始终没有使用神威攻击重伤的卡卡西，只是单纯的战吼与体术攻击罢了。
就连鸣人佐助打上头时，威力惊人的螺旋丸千鸟都是乱甩的。
相比他们，带土这种举动，未免显得过于克制。
所以，这小子绝对是能交流的。
黑发少年之所以这样喊打喊杀……无非是当初真的饱尝痛苦而无从发泄罢了。
不能杀了他，又难以真正恨他。
那除了陷入狂化，还能怎么办呢？
其实让他揍卡卡西一拳是最好的。
只是卡卡西被面具男打得只剩下一层血皮，再挨一拳怕是要真没命。
他们四人可没有医疗忍者。
总不能让她亲卡卡西吧？年龄不合适，还是别给卡卡西心理压力了。
此时带土的精神状态渐渐稳定。
痛苦与迷茫交错在他的脸上浮现。
少年的面庞半面初现已然长成的英俊，可半面却满是狰狞疤痕。
他左眼紧闭，空荡干瘪的眼皮流下泪水，右眼血色冷酷，满是漠然痛楚。
正所谓半面寒霜，半面烈火。
而冰与火之间最痛苦之地，便是宇智波带土狭小逼仄的精神世界。
所以狂化又如何？
至少癫狂愤怒的世界，可以暂时摈弃思考痛苦。
只是红发女孩的锁链紧紧拴住这头暴躁恶兽的脖颈，将他强行从癫狂的世界拽了出来。
他不得不清醒，不得不面对冷酷的世界……与歉疚自责的挚友。
少年的神色彻底停留在麻木的漠然。
宇智波带土，回来了。
*
黑发垂落，遮住少年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眉眼。
唯有鲜血浸没凸出的锁骨，沿着金刚锁链如珠串滚落。
见他总算清醒过来，卡卡西小心翼翼道：“带土？”
世上没有比挚友的愤怒失望更能让卡卡西感到折磨。
也没有什么比挚友遭受疼痛的情状更能令他痛苦。
“你……”卡卡西哽住了。
挚友生死再见，他不知道该对带土说什么。
他无言以对，带土却有话说。
少年沙哑的嗓音缓缓响起：“你现在又在假惺惺什么……亲手杀死琳的你？卡卡西？”
这是除了“去死”以外，宇智波带土现世后说的第一句话。
卡卡西倍感煎熬。
若说这世上他最对不起的，除了琳就是带土了。
带土怎么责备辱骂他都是应该的。
然而这里除了他又没人清楚当初的真相。
要想知道带土当年经历了什么，必须解开误会，所以必须由自己主动开口。
“当初的事……有误会。”卡卡西艰涩道。
他不想为自己开脱，因此哪怕说的是客观事实，吐出的每个字也都是在生生拷问自己。
“雾隐村的人将三尾封印进琳身体…我们被包围，琳不想给村子造成危险，主动撞上了雷切。”
重述当年那一幕，银发少年的声音几乎在颤抖。
一直安静旁听的鼬在得知这残酷真相时，都不由面露同情。
事发后的每个日夜，他都沉浸在噩梦中，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琳痛苦的表情和带土失望的脸。
听到卡卡西的解释，黑发少年牙关几乎咬碎，发出可怖的喀哒声。
原来如此。
他当时就猜到大概有误会，所以哪怕陷入滔天仇恨愤怒，也没有对卡卡西出手。
但是……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琳已经死了！”
带土嗓音沙哑，怒声道：“你答应过我，无论如何都会保护好琳！可关键时刻，你没有做到，水门老师也迟到了！”
他越说越是清醒，眼里的万花筒写轮眼消隐，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
对于他而言，琳死去的事就发生在昨夜！
他亲眼看着卡卡西的雷切杀死了琳！
带土质问道：“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么？！”
他在地底坚持如此之久。
苦苦煎熬的每个日夜，克服无数钻心剜骨痛苦，极力忍耐毁容的惶恐难过……
他支撑下去的唯一动力就是与同伴们重逢！
然而他匆忙赶来支援，看到的便是卡卡西违背誓言杀死琳的一幕。
自己最信任崇拜的水门老师偏偏又在关键时刻缺席！
没人能开导他，没人能安慰他。
他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杀光那几十名雾隐暗部。
再然后……就是见到这个该死的废物卡卡西。
此刻带土从嗓子里挤出的每个字都如黄泉之门爬出的厉鬼哭嚎。
他越骂卡卡西头垂得越低。
见卡卡西这般丧气自责，带土更是怒不可遏，他恨透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
“你食言，忍界速度最快的水门老师居然也迟到！”
“我真的——”
就在此时，女孩平静而带着伤感的声音及时响起。
“带土前辈，你可能还不知道，四代目大人已经牺牲了——哦对，四代火影就是水门大人。”
“带土前辈当初死后不久战争就结束了，随后水门大人成为火影，但也只做了一年多便牺牲了。”
闻声，带土脸上的愤恨一滞。
他固然埋怨老师的缺席，但那毕竟是水门老师，他怎么……这就牺牲了？
他略微花费时间接受了牺牲这个词的含义，怒火都为之消去许多。
脸上取而代之的是迷茫与本心流露的悲伤。
见他这般神色，琴乃就知道谈心已经成了。
锁链化作金色光屑消散，御主查克拉自发修复带土伤势，
然而黑发少年和卡卡西都沉浸在噩耗的悲伤中，谁都没有察觉。
只有时刻细心谨慎的鼬注意到这点。
琴乃向他眨眨眼，示意他尽管放心，至于对她写轮眼的疑惑等之后再说。
带土喃喃：“水门老师……死了？”
“是的，玖辛奈大人也牺牲了。”琴乃道。
“她是九尾人柱力。一年前分娩之夜，有敌人趁虚而入，偷袭了产后虚弱的她，使九尾在村子里暴走。”
黑发少年拧眉，担忧道：“那村子岂不是伤亡惨重？”
琴乃看他关切的样子，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冷幽默。
她点头：“为了保护村民们，四代大人镇压了九尾，和妻子一起牺牲了。”
“……”少年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带土万万没想到，自己正纠结琳被卡卡西误杀的事情，甚至还能没想好要不要埋怨水门老师。
结果隔日又听到水门老师也牺牲了！
连师母也在生产之夜牺牲……
九尾在村子里暴走，他都不敢想象那会死伤多少人！
噩耗接二连三，过于强烈的负面情绪让他右眼再度出现万花筒纹样。
少年调转矛头，怒火中烧：“那人怎么能如此卑鄙，偷袭一个正在分娩的产妇！”
“而且他肯定利用水门老师保护村子，守护家人的心态，卑鄙地陷害了老师！”
卡卡西狠狠赞同，他也这么觉得，无敌的水门老师怎么可能输。
琴乃跟着点头，带土前辈猜自己猜得还挺对。
“所以敌人到底是谁？是谁杀了水门老师？！”带土急声道。
卡卡西语气沉重：“……不知道。”
“怎么又说不知道？”
带土眉头皱得更深，不悦道：“居然还是天才，你到底有什么用！”
如今的卡卡西已经比他高了些许，
年龄也更年长。
可带土斥责他时，还是当年怒骂他不知珍惜同伴似的模样。
而这次，天才卡卡西没法和他拌嘴了。
九尾之夜那晚，所有年轻力量都不允许参战被保护起来，所以他是缺位的。
少年眼里透着悲伤：“对不起，是我没用。”
带土半面是泪，卡卡西半面血泪。
同样的单眼紧闭，同样的满身哀恸。
他们难以自抑地想起曾经并肩作战，热血沸腾的时光。
想起巨石之下关于守护的传承与承诺。
可物是人非。
曾经骄傲耀眼的天才卡卡西也变成这样。
“现在怎么办……”
带土神色连连变幻，他喃喃自语，“一定有哪里是错的，为什么大家都会死去，这个世界——”
“还有个孩子活下来了。”
琴乃再次及时控场。
“四代大人和玖辛奈大人的儿子，那晚出生的鸣人还活着，还有我。”
女孩单手抚在胸前，从容介绍到：“我是木叶新任的九尾人柱力漩涡琴乃，是玖辛奈大人的族人，今年九岁，卡卡西目前负责守护我。”
带土猛然抬头：“鸣人？波风鸣人？”
“玖辛奈大人说他叫漩涡鸣人，从母姓。”
“漩涡鸣人……”带土喃喃这个名字，仿佛抓住最后的希望。
琴乃继续道。
“现在村子很虚弱，尤其在四代大人牺牲后。你应该能想象村子现在是怎样的。”
少年难过地抿唇。
琴乃没有具体描述，但带土已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大概想象出化作废墟，无数村民哭泣的木叶。
当然，九尾之乱后的实际现场和他想象出的情况也大差不差。
卡卡西说道：“而且很多人都在觊觎九尾的力量，当初袭击师母的人大概还会再次出现。”
他看向带土，虽然没说，但大家都知道他在期待什么。
带土心里乱糟糟的，实话说他心里对卡卡西的怒火还未消退。
看见琳死后，他原本准备回头找斑，不回木叶的。
可现在他的御主琴乃被群狼环伺。
卡卡西又是这个死样子，他能保护好老师的遗孤么？能保护好琴乃么？
带土挑剔道：“怎么只有你保护琴乃？还带着这个小鬼。”
说着带土看向鼬，注意到对方眼里的双勾玉写轮眼。
他的族人？
鼬礼貌道：“带土前辈，我是宇智波鼬，你可能认识家父，家父名讳富岳。”
带土想起来了：“哦，我知道你。你是族长的儿子。”
鼬出生时族长很高兴，据说宴请了不少人，当然没有他这个吊车尾后辈的份。
现在村子老弱病残一大堆……唉。
带土发现自己如今居然成了众人期盼的英雄，就像忍者小说里的主角一样。
他的梦想终于实现了，可带土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终究没法甩开白痴卡卡西和这帮小鬼不管。
他道：“好吧，那再聊聊。”
当然带土还是很难给卡卡西好脸色……不过大家至少能坐一起交流现状了。
“我先说下大家都很关心的问题吧。”
琴乃亮出万花筒写轮眼：“我并非宇智波族人，这只是因为我召唤出带土前辈的英灵，因而借用他的力量。”
带土道：“不知道什么人跟我讲了，你是我的御主，我要帮你作战什么的。”
“谁？”卡卡西问。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它乱七八糟塞了一堆进来，我刚才脑子里乱哄哄的，完全没记。”
卡卡西恼道：“这怎么能不记呢？”
带土瞪他：“那你知道凶手是谁么？”
卡卡西自觉理亏，闷闷闭上嘴巴。
这次带土拌嘴赢了，然而两个少年都气鼓鼓的，谁都不开心。
“可能是我们漩涡一族的圣物吧，类似血继限界之类的。”
琴乃面不改色胡诌，反正漩涡族人四散零落，没人能反驳她。
“现在关键问题是，带土前辈回村后要怎么解释。”
“我用神乐心眼感知了，第一批救援部队还有十分钟就会赶来，我们必须达成一致。”
“一致？”带土道，“我回村办手续，取消死亡证明不就行了。”
卡卡西摇头：“没那么简单。”
“带土前辈，你得意识到自己现在有多强，”琴乃说道，“你现在完全有影级实力。”！！！
众人皆惊，随后发现确实如此。
因为少年的外表，还有带土吊车尾的固有印象，大家难免会看轻他。
甚至包括他自己，也忽略了昨晚单枪匹马杀光雾隐暗部的战绩有多可怕。
带土单人无伤打穿雾隐战场。
——只凭这一战功，带土去做上忍班班长都完全有竞争力。
“但现在村子里局势很复杂。”
琴乃面不改色地给团藏泼脏水。
“团藏大人想控制我登上火影之位，我只有在卡卡西身旁才勉强能喘息。当初也是他不许根部和宇智波一族支援四代大人。”
“我和带土前辈有契约，如果他知道带土前辈这么强，我怕他会……”
“那就杀了他。”带土杀意凛然道。
琴乃是他的御主，是师母的族人，又和卡卡西显而易见的关系极好。
于是带土理所当然地将这个可爱妹妹划作自己人。
“带土！那是村子高层，不是敌人。”卡卡西发现不对劲。
“……哦。”带土也发现自己思维有些不一样了。
神威、琳的死，还有那几十条雾隐暗部的性命，像是为他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换作以前，他绝对不可能如此激进轻言杀戮。
“琴乃同学有想法了么？”鼬很了解她，知道她这样说绝对是在做铺垫。
“带土前辈是从者，想规避村子讯问的话，我直接说提供不了查克拉，谁也找不到他。”
“在从者空间中时间是停滞的，不会影响到前辈。”
“并且——我想隐瞒实力。”
琴乃干脆利落地讲出自己的计划。
经历这场生死之战后，这里的人都是完全能够信任的了。
所以琴乃倒也不讳言。
他们要向村子隐瞒很多东西，包括神威万花筒的存在，统统隐瞒。
带土当初确实死了，只是被她又召唤了出来，至于模糊的那一年，先不提。
——回村子以后，他们内部了解后再做研究。
“因为我的能力存在弱点，我可以维持带土前辈日常行动，但不足以让他时刻保持那样强度的战斗。”
她轻声道：“会有人利用我这个弱点的。”
所以最好就是干脆不说。
众人纷纷颔首，毫无疑问，琴乃的安全对他们来说才是第一位的。
“另外，带土前辈可能还不知道——我想成为火影，我需要建立自己的力量。”
带土闻声心中微动。
琴乃居然和他有着相同的理想，而且眉眼间天然有着正派领袖气质……看起来便很有火之意志。
但他却没法笑眯眯地鼓励她了。
带土有些茫然地发现……如今的他，火之意志居然有些动摇。
火影真的能拯救一切么？
带土动摇不要紧。
琴乃的塔塔开会感染所有人。
女孩神色认真，掷地有声道。
“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挑起战争，酿造出一个个悲剧。”
“然而他们需要为战争付出的代价，只是区区道歉，或者转嫁给平民的条约。”
“所以守护的力量绝不能交给他们，而是要握在我们自己手里。”
总之就是下克上，塔塔开！
巧合的是，他们四人恰好是一个年轻到过分，并拥有相同理想的天才小团体。
更巧的是，他们中有成为火影理想的活人只有琴乃。
不存在竞争关系，并且感情极为深厚。
带土是她的从者，虽然关系还不是很熟悉，但天然处于一个立场。
至于卡卡西……
他与琴乃早已经不是简单的守护者与被守护者的关系了。
就在卡卡西还在为村子的忠诚挣扎时，琴乃打出最后一张牌——
“如果我能成为火影，那我们现在的行为就是合情合理的。”
卡卡西：……
带土：……
鼬：……
听起来不太正确，但也没人能反驳这点。
“你们没发现么，如果现在的火影是四代大人，我们根本不需要为带土前辈的事发愁。”
琴乃说道：“所以想要世界拥有我们期盼的秩序——那掌控权力者，必须是与我们志同道合的人。”
这个天选之人是谁捏？
不需要明说了吧。
鼬想的比两位前辈更多，他虽然年纪最小，但沉静聪颖，族内许多情况他早便看在眼中。
家族对现在的村内高层非常不满意，只是寄希望于止水哥联姻后做火影才姑且安分下来。
但比起他不算了解的止水哥……他觉得琴乃同学更有成为火影的器量。
她非常强势，极具魄力，目标明确，格外有着让人想要追随的魅力。
这样的性格才能真正为世界秩序带来变革。
而且成为火影的琴乃同学，一样可以和宇智波联姻。
“鼬？”
卡卡西严肃的声音将他从沉思中唤回，鼬发觉大家不知何时都在看着他。
“你的想法呢？”
鼬打开双勾玉写轮眼，与她对视。
男孩无声而坚定地回答了她。
“那就都搞定了吧？”带土说道。
如果是以前，他应该会为大家保守同一个秘密，达成同一个梦想的事情而热血沸腾，激动上头喊点口号之类的。
但是现在……
就像逝者不可追一样，宇智波斑在地下对他说的那些话语，终究随着万花筒开启时的痛苦深深植入他的灵魂。
对了，宇智波斑！
带土忽然反应过来，因为琴乃一直掌握全场节奏，说些很重要的话题，让他忘记说最关键的情报。
他在地下见到了传说中的战国忍者宇智波斑！
“对了，我——”
琴乃干脆利落道：“增援要到了，那就按照商量好的做。”
她及时解除了对带土的召唤。
琴乃说道：“那么，一切顺利。”
卡卡西有些在意：“带土好像想说什么。”
“等回去以后我再问问他吧。”
“一切还算顺利。”鼬轻声道。
带土前辈能力不暴露是最好的，不然家族知道如此强大的天才回归，不知道会起什么乱子。
另外。
如果决定辅佐琴乃同学的话，他得打听一下止水哥的心思。
止水哥……与琴乃同学相争的话，你毫无胜算。
竞争火影配偶之位也没胜算。
是他先来的。
“对，一切都很顺利。”
她之所以隐藏这些，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引蛇出洞。
只有恰到好处的优秀天赋，才能吸引某条狡猾谨慎的蛇主动送上门。
这可是大金矿，绝对不能失手。
第109章
此事如同晴空霹雳，震动木叶上下。
众人瞬间联想起两年前的九尾之乱，又是在村外，又是人柱力！
但这次没有火影保护人柱力，只有精英上忍旗木卡卡西。
并且卡卡西班传来紧急求救信号，看来多半是不成了。
顾不得考虑木叶威严被连连挑衅的问题，得知此事后长老们都快急疯了。
现在所有人只寄希望于卡卡西足够强大，能支撑到救援赶到。
要知道，哪怕天才卡卡西死了，人柱力也不能死在村外！
她必须留着一口气，直到村子把九尾抽出来重新封印后才可以死。
木叶暗部几乎倾巢出动不说，宇智波日向等大族也派出精英能手加入。
日向或许是因为火影面子，但宇智波族长之子可也在遇袭者行列中，并且是族内公认的天才。
所以宇智波族长富岳也来了。
倒是火影猿飞日斩本人依旧沉着冷静，坐镇全场发号施令，稍微安定了人心。
即便如此，三代也被转寝小春不住埋怨。
“就你非要让人柱力历练，要是人柱力折损在外面，我看你以后怎么去见老师！”
三代神色沉重，他也是为卡卡西班担心的。
小琴并非真正的人柱力，哪怕真的牺牲，不至于伤害到木叶根本。
可她的天赋肉眼可见，是他重视的木叶未来之一。
而且她无论重伤还是牺牲，都意味着卡卡西和鼬必然死在她之前。
这可是木叶整整一代的好苗子啊！
“老夫也想不到会在离木叶如此之近的地方出现敌人。”
三代面沉似水：“暗部根部都该好好整顿了！”
“其实在队伍配置上也有问题。”
水户门炎摇头：“卡卡西就不说了，鼬的年龄太小，实力也不够强，最合理的配置应该换成瞬身止水。”
小春年岁渐长脾气依旧火辣：“你在指责我？当初你没有默许么？”
水户门炎嘟囔：“还不是嫌她身边宇智波太多了……而且宇智波怎么能靠近人柱力！”
小春将三代拉入战场，指责道：“是日斩说富岳主动示好，我们应该给宇智波一个机会。”
不过两人都没提的是，因为各方扯皮权衡，最终卡卡西班缺失了第三个成员。
其实比鼬更适合加入卡卡西班的人选是瞬身止水。
木叶如今人手紧缺，不可能在一个主要完成D级任务的小队中配备两个上忍。
因为D级任务根本不出村子。
——这次出事也是卡卡西班第一个C级任务。
最适合卡卡西班的第四人，应该是能在一定条件下爆发出比肩上忍实力的精英中忍。
结果大家看来看去，发现这种条件的人只能往宇智波里选。
瞬身止水。
三勾玉写轮眼，和卡卡西班年龄完全适配，并且因为手续问题目前还没有晋升上忍。
可他偏偏姓宇智波。
最终内耗导致的结果便是人柱力遇难。
早知如此……唉！
早知如此，他们也不可能让宇智波止水进入卡卡西班的。
至少也得把宇智波鼬调出来。
不然一个班四个人五只写轮眼，那真的是“天呐人柱力被宇智波包围了”的极品剧情。
长老们会心脏骤停的。
……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暗部精英。
这是一只包含各领域精英组成的六人先遣小队。
六人身着木叶暗部制服，戴有动物面具，行动干练。
卡卡西身为队长，负责与他们接头并验证身份。
卡卡西班人人带伤，尤其队长卡卡西状态惨不忍睹，但至少都还活着。
不得不说，看到这一幕哪怕是作风冷酷的暗部气氛也松快不少。
毕竟出发前，暗部总队长特地跟他们强调过此次行动的重要性。
而能被选入暗部的忍者，无不对木叶怀有高度忠诚，他们当然盼着卡卡西班好。
“卡卡西前辈，你还活着呢。”一道面具后略显沉闷的少年嗓音响起。
“大和，谢谢你的关心。”卡卡西死鱼眼道。
这位是他的暗部熟人，去年他从根部有过缘分的根部后辈天藏。
因为卡卡西的缘故，被三代大人调出根部后正式更名大和。
如果卡卡西没有接受带队任务，现在他便是大和的上级。
当然，两人关系很不错。
“不客气。”大和回敬道。
另一边，戴着猫脸面具的少年暗部蹲在琴乃和鼬身旁，语带关切。
“没事吧？”
琴乃问：“止水？”
卷发猫脸少年正经道：“任务期间，请不要打听暗部身份。”
“那你就该掩饰自己，而不是原声和我说话。你声音很好听，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做暗部还这么不专业。”
琴乃伶牙俐齿而且不服输，说她一句，她总能顶回来十句。
面具下少年露出无
声的微笑。
止水发现暗部执行任务必须佩戴面具的规定很好。
这样他不必费心压制遮掩自己的神色，甚至刻意对她露出冷漠表情。
对琴乃表现出绝情，这个要求对任何人来说都是绝世难题。
因为漩涡琴乃真的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暗部？”鼬有点疑惑地打量这些忍者。
琴乃道：“卡卡西以前就是暗部。”
一提卡卡西，鼬顿时肃然起敬，明白暗部的含金量。
止水哥的天赋果然不容小觑。
琴乃觉得自己只是说了再平常不过的小知识，可总有人听不顺耳。
“鹄，我们还在任务期间。”医疗暗部忍者冷声提醒道，“不要和人柱力有过多交流。”
止水看了琴乃一眼，面具隔绝了他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他是否在为难。
只能听到他回道：“……是，前辈。”
因为医疗忍者的冷声发言，原本融洽的气氛瞬间僵硬下来。
也将琴乃从刚才同生共死的融洽氛围中唤回。
村子里对她存有偏见的人还有很多。
这周目主打的是阵营声望玩法，一直被歧视可不爽。
所以……
琴乃确实在考虑挑动一场忍界大战，成为木叶英雄的可行性。
——她甚至已经想到关键诀窍了。
啊，果然比起实现忍界和平，永远是引发忍界大战来得更简单啊。
*
对于此次遇袭事件他们是如何脱险的，卡卡西班对村子的解释是卡卡西本人开启了更高级的写轮眼。
而鼬则开启了双勾玉写轮眼，两人齐心协力，击退了神秘面具男，成功保护人柱力。
琴乃自己则说觉醒了漩涡秘术，召唤出了宇智波带土英灵，并且有卡卡西二人作证。
只是因为无法复现，所以村子暂且认定是卡卡西万花筒写轮眼引发的幻觉。
如今他们也知道这种眼睛是什么了。
宇智波族长宇智波富岳亲自出面，他鉴定卡卡西的高级写轮眼是传说中的万花筒写轮眼。
纵观宇智波一族历史，也唯有宇智波斑和他的兄弟曾经有过。
宇智波斑！
那可是横压一时，与初代火影千手柱间齐名的传说忍者。
“能拥有斑的力量……”富岳颇为内涵地笑了一下，“击退任何敌人都是理所当然的。”
在宇智波那强烈为血继限界的自傲，以及暗戳戳的，说不出的酸溜溜感下，村子高层对解释深信不疑。
宇智波木叶最强豪族的名头还是很好使的。
尤其是那两名宇智波上忍。
他们脸上写满了“卧槽卡卡西一个外族忍者居然能开启我们都没有的万花筒？！”
以及“不识货的木叶高层，卡卡西都开启万花筒了怎么可能输？”
高傲气人程度完全不像演的。
更何况卡卡西陈述了他的血继瞳术效果。
神威。
能以空间之力摧毁视野范围内任何物体的强大力量。
这份强悍的瞳术效果，甚至让宇智波都为之动心。
据说许多宇智波族人都向族长请愿收回这只万花筒，被富岳勉强压下去了。
富岳真的很想和村子维护好关系，甚至连这只万花筒写轮眼都可以不要。
三代感受到了他的诚意，却也为此发愁。
他知道富岳寄希望于什么。
——宇智波能够与人柱力联姻。
这样宇智波一族曾经对上代人柱力下手的传言自然不攻自破，而且木叶高层也有了宇智波的位置。
可是……小琴不是人柱力，三代也更想将小琴卡卡西撮合到一起。
偏偏宇智波族内躁动不处理又不行，富岳压制得了一时压制不了一世。
其他两名顾问长老完全无法与三代共情，他们根本不在乎宇智波的看法，只是在为卡卡西喜获瞳术庆贺。
“绝对不能把眼睛交还给宇智波，天知道他们还会搞出什么乱子。”小春斩钉截铁道，“无论如何都不能给！”
“水门去世这么久，木叶终于再次拥有了时空间忍术。”
水户门炎难掩激动：“这可给村子帮大忙了。”
听着他们的议论，三代心中皱眉。
小春和炎在无意识中已经将他们对宇智波的态度展露无遗。
万花筒在卡卡西身上才算属于木叶，交还给宇智波难道就不算属于木叶了么？
当然他也不赞成还给宇智波，但两位高层长老这样肆无忌惮地表达对宇智波的恶意，未免太……
也就是宇智波的人都离开了，属于高层小圈子会议。
若是让宇智波的人听到，免不了优势麻烦。
小春还在点评神威：“可惜使用耗损极大，甚至有失明风险。要是纲手在村子里就好了，说不定能研究处治疗办法。”
水户门炎：“总之有时空间忍术后，卡卡西也能像他老师一样保护人柱力。”
小春闻声忽然睨向三代，质疑道：“这该不会就是你的打算吧？”
卡卡西的配置越来越像水门了。
而且经历一番生死守护，卡卡西容貌又那么俊美，朝夕相处下，小姑娘迟早会动心。
三代苦笑着摇头。
卡卡西私下与他回报，小琴舍弃逃生机会，义无反顾地带着鼬折返支援他。
如果她是真正的人柱力，那理智与否有待商榷。
但她不是，那这就是纯粹的火之意志。
人在生与死之前的表现是不会骗人的。
三代猜到富岳的想法，但比起止水，他觉得还是卡卡西更合适。
卡卡西那孩子本来已深陷黑暗，但自从和小琴那孩子生活在一起就有了很大转变。
包括小琴也是，哪还有根部的影子？
两个同样沾染黑暗的孩子互相救赎，互相扶持，现在笑容也有了生活也幸福了。
多好，多符合木叶主流价值观。
天降个宇智波未婚夫硬拆散人家，不好吧？
反正有鼬作为小琴的战友了，鼬可以充任当年镜的位置。
止水是被他特调进入暗部的，他对其仔细观察过，那也是个有火之意志的好孩子。
他和小琴做不成夫妻，也可以做战友嘛。
所以三代寻思要不也将止水也安排到卡卡西小队。
卡卡西如今有万花筒写轮眼，足以镇得住两个宇智波。
到时他和小琴做一对火影夫妻，通过止水和鼬两名天才拉拢宇智波……
村子和宇智波的关系，绝对能很大弥合。
三代越想越是入神，小春则不住抱怨，见状水户门炎彻底懒得开口。
反正从很早开始，三人组里就没他主导说话的份。
他目光随意打量，忽然落在团藏身上。
奇怪。
团藏在人柱力和宇智波问题上表态历来是最积极的，怎么今天反而没声音？
被炎过于明显的目光吸引，另外两位也发现团藏异常的安静了。
小春道：“团藏，你有什么意见？”
“没什么。”团藏随口道，“日斩安排得很好，就这么办吧。”
结果他说完，就发现老朋友们都用一脸惊悚的目光看他。
团藏：……干嘛。
“你没事吧？”
小春心直口快，她印象里团藏什么时候对日斩服气过。
团藏听到小春这副口气，脑子转个弯就想明白这家伙在腹诽自己什么。
他顿时面沉似水：“怎么，老夫就没有支持过日斩么？”
小春回忆了一下。
好像真没有过吧？
“鼠目寸光。”团藏冷嗤，“就是因为你们的软弱妥协，才让人柱力险些遇险。”
“现在状况哪里值得开心？”
“如果下次还遇到这种情况，指望卡卡西再觉醒一只万花筒写轮眼么？”
他这一凶，小春顿时觉得对味儿。
哎，就这味儿正宗。
“没事了。”
结果她这一释然，团藏脸色更黑。
他不想待在这个鼠目寸光的办公室里了。
卡卡西觉醒单眼万花筒瞳术有什么用？
软弱的日斩，无能的小春和炎根本意识不到问题关键在何
处。
宝物要在会利用的人手上才能得到发挥。
“老夫还有事情，你们慢慢谈吧。”
“另外。”
团藏冷淡道：“调暗部忍者宇智波止水进入卡卡西班的事情老夫赞成。”
“？？？”小春失声道，“你忘了九尾之乱么？你要让宇智波包围人柱力？”
“止水、鼬、半个卡卡西，再加上他们口中的鬼魂带土——全是宇智波！”
“木叶是没有人能守护人柱力了么？”
日斩会和小春啰嗦，团藏却不惯她的脾气，他冷冷看小春一眼，转身就走。
木叶能保护人柱力的选择当然不止宇智波一族的男孩们。
还有他最为信任的武器。
漩涡琴乃。
*
任何人回到自己房间，看到桌面放着根部任务卷轴时，应该都会惊骇不已吧。
根部是木叶最为黑暗隐秘之处，虽然名义上属于暗部一部分，但在团藏带领下如今俨然有自成一体的架势。
哪怕是暗部忍者提到根部，都讳莫如深，更别说普通小忍者了。
但是对琴乃来说，这个卷轴只有一个含义。
——团藏大人又想爆金币了。
琴乃拿起卷轴，随意展开，发现前面团藏客气地和她笼络两句感情。
大概表示你是我最重视珍爱的孩子，现在到了你回报我的时候云云。
你这颗种子埋下去两年，是时候发芽生根了。
如果你还心存根之意志，就执行我的命令。
——五日之后，晚上九点，无论什么办法，让旗木卡卡西在木叶村外森林出现。
即使琴乃单干两年，团藏依旧有信心琴乃对他存有忠诚。
因为他给这具身体下了根部独特的咒印。
只是，团藏大人确定要在她面前玩这个么？
每个周目，团藏大人为了做火影讲话做事都如此幽默，真令人忍俊不禁。
除此之外，琴乃也确实很好奇团藏为什么敢对卡卡西出手。
动手的原因很好想，卡卡西暴露了他的神威万花筒。
团藏上周目垂涎止水的别天神，这周目自然也会觊觎卡卡西。
毕竟这可是宇智波斑之后，第一只出现的万花筒写轮眼。
琴乃收起卷轴，走出门时，看到半身缠着绷带的卡卡西正在笨拙地哄鸣人。
已经入夜，所以开了灯。
只是因为鸣人的缘故，卡卡西没有开大灯，只是开了柔和的小台灯。
他靠在幼儿床旁边，单膝曲起，一条修长的腿伸展。
少年正在用一根手指挑衅弟弟。
他身上有草药包扎的气味，敏感的婴儿不喜欢，因此卡卡西一碰就哭闹推拒他。
偏偏卡卡西这次重新见到带土后，也不知是心中柔软情感无处倾诉，还是欠得慌，总之就想戳戳鸣人。
一会儿温柔地说句“你带土大哥回来了哦”。
一会儿又语气低沉说“知道老师的事，你带土大哥也很生气，说要为他报仇”。
一会儿又叽叽咕咕抱怨“我身上也没有这么难闻吧……你让我给你冲奶粉时候怎么不说我身上有味道”！
琴乃靠在门边，静静注视银发少年欺负小孩子。
如此过了两秒，卡卡西才注意到她。
少年有些不自在：“你怎么站在那里？也不说话，看着我笑做什么。”
“我笑是因为卡卡西也在笑。”琴乃说道。
卡卡西这才发现，自己嘴角不知何时一直在微微上扬，现在脸上肌肉都有些酸了。
他没有带面罩，所以这傻乎乎的笑……肯定都被她看见了。
偏偏就她最坏心眼，一直在旁边静静看着，也不出声提醒他。
少年不自在地微微转过头去，觉得自己俨然有失旗木家家长的风度。
“我在帮鸣人发泄精力，免得待会儿又吵得大家都睡不着。”
他生硬地解释道。
“我知道。”
卡卡西的想法，她都知道。
她也知道上周目卡卡西注视着他们打闹的目光为什么那么宁静又柔和了。
也明白卡卡西为什么抗拒她的好感，努力维持家庭成员间的稳定。
对于她来说也是一样的。
原本她出来是想和卡卡西嘲笑团藏来着。
可看着卡卡西靠在鸣人床边，微笑地和鸣人玩闹的样子……
这种柔软、酸涩、又轻飘飘的感情是什么呢？
想让这昏黄温馨的时光就这么持续下去，不想让任何的恶意惊扰到他们。
“你在想什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有话就直说。”
银发少年本能地想说怪异之类的词汇，他一向毒舌，尤其是害羞的时候，更喜欢以攻代守。
但话出口时，他对上了女孩含笑的眼睛。
……
没办法对着她说伤人的话。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和卡卡西组成家庭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
……？！！！
在理解琴乃什么意思后，少年过于白皙的面庞瞬间涨得通红。
“你、你说什么啊！”他磕绊着呵斥，“有琢磨这种事情的功夫，还不如好好修炼！”
“当然要琢磨。”
琴乃掰着指头算：“和卡卡西结婚的话，可以用婚姻省下一大笔开支呢。”
“不用专门请人做饭洗衣带孩子，而且一开门就能看到老公孩子热炕头的温馨画面。”
琴乃目前认识了许多异性，但只有卡卡西会给她老公孩子热炕头的感觉。
唔，鼬在这方面或许也有发展潜力？
鼬性格蛮细心的，但还没机会展示过自己的家务才能，不知道是否拿手。
明明她是夸奖卡卡西贤惠适合嫁人，结果少年越听脸色越黑，最后干脆把抹布投掷向琴乃。
“你自己去洗！”
然后他便怒气冲冲地回房间了。
结果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半天，因为担心琴乃没经验，把握不好奶的温度，或者让鸣人呛奶之类的。
最后卡卡西又冷着脸出来，一把抢过奶瓶试温度。
琴乃无奈。
算啦，本来想给他说的，但卡卡西受了伤，这回就不叫他操心了。
至于团藏给她出的难题……
不就是想要神威万花筒写轮眼么。
她给他两只。
就看团藏大人能不能收下了。
琴乃回到房间，对面前显形的黑发少年说道。
“有人想要我们的眼睛。”
少年半张狰狞面庞隐没在黑暗中，露出的半张英俊面庞却眼睛紧闭。
他刚才在房间里，将卡卡西与琴乃的对话，还有婴童的吵闹听得一清二楚。
只是家庭的温馨注定与地狱爬出的恶鬼无缘。
他平静道：“你需要我杀死谁？”
琴乃原本准备好的解释全部咽了回去。
开启万花筒写轮眼后的带土前辈，好像也不是过去真善美小太阳的样子了。
这副披着黑发，神色冰冷杀伐果断样子……
“前辈……”她有些恍神，忍不住喃喃。
“嗯？”带土应道。
琴乃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
前辈只有宇智波斑，带土是带土前辈。
只是他刚才的眉眼神态实在太像少年版本的宇智波斑了。
“没什么，是志村团藏的事。”
琴乃说道：“他一直觊觎宇智波万花筒写轮眼，我曾经是出身根部，为他收养的孤儿。”
“你应该能懂他对我的影响力。”
“他要求我五天后把卡卡西带到村外指定地点，然后我……”
“不用说了。”
带土轻声道：“我现在就可以刺杀他。”
“你想要他什么时候死？”
“今夜。”
“还是明天？”
第110章
团藏的邀请让她想起初代晓是如何被半藏与团藏联合起来绞杀的。
同样是约到一个地方，同样的早有埋伏。
然而少年带土远没有弥彦那般温柔纯善。
月色穿过窗户，宁谧清冷。
桀骜黑发少年的眉眼比月光更加冷峻。
琴乃道：“现在就杀人？”
带土的激进程度连她都感到诧异。
卡卡西熟悉的宇智波带土是不可能轻描淡写地说出这种话的。
她意识到，即使在最关键时刻拉回了带土，可许多事也注定和以前不同。
已经亲眼目睹过地狱残象的英雄，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重返阳光之中？
他势必要涤荡无间炼狱中一切魑魅魍魉，渡厄一切阴影。直到所有深陷苦海的冤魂全部得到超脱。
见她怔住，带土略微和缓了眉眼，语气也没那么冷酷。
他觉得自己可能吓到了琴乃。
“卡卡西还很天真，什么事都不懂。”他淡淡道。
“那样做事害他自己也就罢了，但绝不能连累你。”
琴乃对他起手一定要先抨击卡卡西的风格略感无奈。
“世界上总要有人守望光明，抵御黑暗。”
少年平静道：“卡卡西不适合做，就交给我吧。”
琴乃纠正道：“卡卡西是暗部，他能理解黑暗，也必然想和你再次并肩作战。”
“暗部？”带土微微挑眉。
他走到琴乃面前，满是疤痕的半面脸庞也离开阴影，在苍白的月光下展露无疑。
如此英俊，如此狰狞。
少年宇智波口吻冷淡又平静：“像他那样的暗部，我那天晚上杀了六十七个。”
原来对于自己那晚究竟杀了多少人，Berserker并非全然无知。
琴乃以为少年接下来便是惯例地贬低卡卡西战力。
然而他并没有。
带土从来没有轻视过他心目
中的天才卡卡西。
刚才银发少年和琴乃在客厅的对话他都知道，也看到了对方脸上温柔的微笑。
他当时甚至有些怔住。
带土从没想过，卡卡西有天也会摘掉那仿佛焊在他脸上的面罩，露出如此柔和无奈的微笑。
宇智波带土很小便认识卡卡西，但他从来没有见他那样笑过。
他记忆中，对方一直是高傲冷淡的毒舌天才。
战争的阴影也压迫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气，卡卡西是天才，承受的压力只会更多。
但刚才卡卡西戳着鸣人，笑着和他说话的样子……有点陌生，但让带土感觉很好。
他变得不像战争工具，更有人味儿。
虽然带土已经无法融入那样昏黄温暖的氛围中，可狂躁冰冷的心，却也能从感知友人的幸福中，同样获得淡淡暖意。
他格外真切的感知到，现实不止是地狱，也有人们所留恋的温情。
比如在触碰老师孩子时脸上的微笑。
这才是少年直面炼狱的勇气。
当然，如果刚才的画面里，老师、师母、琳……所有人都在，那就更好了。
“所以就战斗杀戮的效率而言，卡卡西已经远远不如我了。”
“另外，写轮眼唯有组成一对才能发挥出最大力量。”
“现在我和卡卡西并肩作战，双神威是最强的。”
带土轻声道：“他负责守护你、鸣人和家，而那些威胁你们和村子的肮脏杂碎，就由我来解决。”
“所以，告诉我吧，小琴。”
他口吻平和，黑色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她，像头蓄势待发的黑色恶兽。
“到底是谁——想伤害你？”
眼前的少年英灵……和她认识的上周目宇智波带土已经完全不同了。
他并非活人，并非英雄，更非堕落者。
从地狱爬出来的暴怒少年，重新焕发冰冷皎洁独属于自己的光芒。
琴乃凝视少年被巨石碾压，无论怎么看都透着桀骜戾气的面容。
真美啊。
宇智波真是貌美善战，感情丰沛深沉的一族。
她说道：“你是在向我分析局势，以及尝试说服我么？”
不过带土表述得相当拧巴弯绕，明明是关心，神态语气却凶巴巴冷冰冰的。
从前辈开始，万花筒宇智波都是这样的么？
“你是我的御主。”带土简洁说道，“我要动手，和你达成一致行动会比较方便。”
可女孩定定注视着他，没有立即回答。
倒是看得他有些不自在了。
他哪里说得有问题么？
渐渐的，女孩目光透出愉快的欣然。
“你这么想我很高兴，但道理对我来说也是一样的。我也想保护带土前辈。”
带土微微皱眉。
他没有看轻琴乃的意思，可是……
总之，刚才那样已经是带土哄小姑娘的极限。
尽管只是在地下呆了一年，对他来说却是从人间直接堕入地狱。
少年皱眉道：“现在不是过家家的时候，直接说谁欺负你就好了。”
“前辈，我姑且也是入学一年就毕业的封印术天才，拜托你也稍微信任我一些？”
一年毕业的天才以前他会觉得很厉害。
现在的话，那不就是忍者过家家游戏么？
只是琴乃给他的印象很好，带土拧眉，终究耐着性子听。
琴乃说出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始料未及。
“我改变主意了，我想你堂堂正正的回到人间。”
红发女孩认真道：“如果你将我视作同伴，想要保护我的话——那我也是。”
她的心意绝非作伪。
少年微微动容，随后那点亮光很快在他漆黑的眼瞳中熄灭。
他对自己目前的状态认知很清楚。
“我是死人，没必要再去惊扰生者的世界。”
没错，带土抗拒现世的原因不仅是自己毁容的丑陋，破碎的心，更是因为……他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魂灵。
他无法像卡卡西一样彻底沐浴于阳光之下，又不能放弃一切仇恨不甘回归冥土。
“所以我是徘徊于生与死的黄昏边界，抵御一切幽暗者。”
带土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辩才的一天，这样精致的修辞根本不是他的风格。
于是说完他恍惚想起，这并非他纯原创，而脱胎于宇智波斑那家伙的理念。
斑说他活在生与死的狭间…自己无意中记住了。
对了，宇智波斑！
他立刻抬步：“在杀人之前还有件要紧事，我要找卡卡西聊聊——”
女孩平静的声音叫住了他。
“是斑前辈的事么？””？！“带土愕然回首，“你怎么知道？”
暗室之内，女孩原本清澈纯粹的目光，此刻忽然显得有着难言的神秘幽邃。
她说：“还记得你脑海中曾经存在过的声音么？”
“你那时没有听错。”
“圣杯战争，是真实存在的。”
*
少年坐回椅子上，脑海里乱糟糟的。
他虽然拥有了很多成熟的觉悟，但思维逻辑速度显然不会一夕之间陡然拔高。
所以他花费了些时间理解琴乃说的话。
九只尾兽合成大圣杯，用大圣杯许愿可以唤回逝者。
不仅是带土自己，四代夫妇、琳，大家都可以复活。
“但想要赢得大圣杯，我们需要很多力量，只有一对神威万花筒还不够。”
“你是不会失明，但卡卡西会。”
“所以我们需要真正能够媲美宇智波斑的眼睛——永不失明的万花筒写轮眼。”
“并且还需要掌控【物质】的轮回眼。”
“我的轮回眼只能看穿轮回因果，羁绊人心，但实质力量并不足够。”
琴乃右掌握拳，仿佛要攥住无形之物。
“拥有相同理想的人们最终汇聚在一起——这才是能够引领风向，终结乱世的力量。”
原来如此。
带土恍然。
他刚才还以为小琴是天真纯粹的可爱小姑娘，没想到人不可貌相。
她相当勇敢，为了保护鸣人主动承担外界敌意憎恨成为人柱力。
这份勇气与意志令他欣赏。
并且红发小姑娘居然是转世巫女，还能看穿轮回羁绊，拥有预见的瞳术。
对忍界安危至关重要的力量，居然寄托在孱弱的小女孩身上……
这不更忍者小说了么！
带土忽然发觉，自己现世后生活中的要素未免过于繁杂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总会幻想自己成为保护公主，拯救某个国家的大英雄。
结果吊车尾便不说了，到死都是无名小卒。
没想到以亡灵之身回归现实后，自己曾经幻想的一切配置全部纷至沓来。
风雨飘摇被阴谋笼罩的故乡。
再次酝酿大战的忍界。
亟待他拯救复活的故人。
而自己也成了苦大仇深的黑暗英雄，与曾经死别的挚友再度并肩战斗。
他甚至还遇到了柔弱无依与他签订契约的轮回巫女。
要素过多，他甚至能脑补出小说扉页会怎么写。
《悲壮又浪漫的暗之英雄史诗～忍者的意义究竟为何物！！》
“哈哈…哈哈哈……”
想到这句热血澎湃的宣传词，不知为何，少年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目前我们力量还不够丰满，我被村子监控提防——你笑什么？”
“没什么，继续说吧。”他只是觉得造化弄人，荒谬可笑罢了。
“总之，无论是宇智波斑，还是圣杯战争，我希望你都不要透露出去。”
琴乃认真道：“让它暂且成为只有你和我才知晓的秘密，可以答应我么？”
少年敛起笑意，淡漠道。
“我已经愿意为你杀村子高层，你还问我答应不答应这种小事？”
“可我更希望你能为我恪守理性。”
琴乃越发严肃，她与带土目光相对。
“村子里阴云攒动，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合理合法的出手时机。不要着急弄脏你的手。”
“五天后我们一起去就好了。”
“等一切结束后，就以英雄的身份回归人间吧。”
“Berserker。”
巫女打开了她的万花筒写轮眼，与他一模一样的眼睛。
虽说一样，可他们面对而立时，眼睛反而是相错的。
这又何尝不是一对双神威？
“我想成为点亮世界的火，你愿意成为我的影么？”
宇智波带土忽然想起自己之前的话。
双神威是最强的组合。
“本来就已经是了。”
“回应你的召唤，选择成为你的从者那刻起，我便没有第二种选择。”
从者，如影随形。
琴乃露出大大的灿烂笑容，她喜欢带土毫不迟疑的笃定回答。
“既然如此……”
红发女孩忽然上前一步，手伸向他的面庞。
带土罕少被老奶奶以外的异性如此亲近，又有忍者的敏锐本能，因此下意识想要躲开。
只是想起对方是小琴，便又出于信任地强忍住了。
随着她的靠近，少年下意识闭上眼睛。
果然，小琴也没准备对他做别的，只是用手拨弄梳理他的头发。
接着带土忽然感到自己左眼眶中微微一热。
琴乃语气轻快：“这样子就更帅气了。”
带土向镜子中看去，只见自己黑发被琴乃拨下来，几乎遮住半张面庞。
这样看不见他满是伤疤的面容，露出的半张完好面庞淡漠英俊，气质透着冰冷的神秘感。
另外，原本干瘪空洞的左眼皮，下面也重新有了眼球填充。
他睁开眼睛，发现视线也恢复了。
“这是查克拉拟态的眼睛，只要我依旧能为你提供查克拉，就不会消失。但它没有办法开启万花筒。”
“谢谢……让你费心了。”
带土认为小琴是察觉到他晦涩的自尊心，因此特意研究忍术，委婉温柔地照顾他。
这个发型也很适合他，很酷很帅，透着股“此人看起来就很厉害”的气息。
虽然身为从者，被御主发现其实很在意外貌而有点淡淡窘迫。
可带土心里更多还是因为琴乃善意而生出的暖意。
他的运气真的很不错。
“我觉得这样的前辈就很帅气。”琴乃笑眯眯道，“以后都这样吧。”
“嗯，小琴。”
少年注视着她，忽然道：“我会一直保护好你的。”
这个时候，他的身上似乎又有了过去那个纯粹的、热情的少年的影子。
他甚至有种决绝地向琴乃保证。
宇智波带土的生命在巨石下终结，失去了一切，陷入了最凄惨的炼狱。
但徘徊于生死的狭间时，他遇见了一个要他作为英雄活下去的红发小巫女。
她赋予宇智波带土新的面容、道路、梦想。
所以在作为英雄之前……
他想成为只属于巫女的守护者而活下去。
【限定CG.重返人间已收录】
【查克拉上限＋200点】
*
琴乃否决了带土直接杀掉团藏的可能性。
带土皱眉说她心慈手软，结果琴乃撇撇嘴。
“忍界有许多复活禁术，但大多数需要活人祭品，并且对实力也很有要求。”
最后反过来教训带土。
“不要轻易杀死我们的每个敌人，他们值得更有价值的结局。”
黑发少年脸上冷意一呆。
不是，他一直以为琴乃是心地善良天真的可爱妹妹来着。
她怎么做到一脸纯善地说要把团藏预备做祭品？
换作以前他多少要心理小崩塌一下。
但现在嘛……
带土不过稍怔，便接受了这个安排，并且道：“先不用告诉卡卡西，他肯定要啰嗦。”
少年甚至反过来帮她补充计划：“需要幻术催眠么，万花筒对付那些家伙绰绰有余。”
琴乃深有同感。
卡卡西或许可以被说服，但他肯定会经历强烈的心里挣扎，甚至背负道德负担。
她是真心喜欢卡卡西，那自然不想给他额外增加负担。
所以先斩后奏好了。
“到时候我就按照团藏指令，正常带卡卡西过去。”
琴乃说道：“你灵体化隐藏在旁边，团藏想对卡卡西出手，必然会埋伏大量人手。”
带土颔首：“这就是你说的合理动手时机。”
这个计划的唯一难点反而是如何保鲜团藏性命，让老头坚持到能使用轮回天生的时候。
“希望三代大人能徇私一点吧。”琴乃说道，“这样就不用我们费心了。”
“那不可能。”带土不假思索，“三代大人历来最公正。”
琴乃欣慰地看着他。
“怎么这样看我？”
她道：“你能说出这样的话，我就知道你在成为英雄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这话有点绕，带土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琴乃是在嘲讽他天真。
随后少年神色陡然冷下来。
这是生气她污蔑火影大人么？
琴乃正在心里嘀咕，却听少年声音压抑：“居然连三代……火影也欺负过你么。”
琴乃见状不对——感觉再聊下去带土要复刻九尾之夜干掉三代火影了。
“你能这么说，一定是亲身经历过。”
少年喃喃：“哪怕是木叶，潜藏的黑暗也比我以前认为的多得多。”
“英雄。”琴乃摸不到他的头，只好拽拽他的袖子，强调道，“你要做英雄。”
带土从沉思中回神：“知道了。”
他胡乱揉一把琴乃发顶：“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欺负你了。”
“不许动我头发！”
带土不知道从哪学的手法，一把揉上来她发顶全炸了。
就这样，一对主从耐心等待约定之刻的到来。
……
时间来到第四天，旗木家正在用晚餐。
今天卡卡西有空，特地做了大餐，主菜是烤鸡，还有一道秋刀鱼。
他做饭，带土在哄鸣人。
琴乃装模作样说要带孩子来着，但带土对老师孩子满怀感情想自己来。
“这样等鸣人以后长大，我也能说句小时候抱过他，你去休息吧。”
带土这家伙怎么每天都讲地狱笑话呢。
琴乃在房子里游手好闲一阵，无聊之下又来骚扰卡卡西。
女孩兜着手靠在旁边看热闹，顺便对厨子挑挑拣拣。
琴乃道：“我不爱吃鱼。”
“爱吃不吃，”卡卡西翻个白眼，“做给我吃的。”
银发少年穿着围裙，没戴面罩，眼皮都不抬地和琴乃拌嘴。
“你要一直这么闲就去擦桌子。”
琴乃不动：“你用影分身之术呗。”
银发少年停下切菜，转头对她死亡凝视：“很难相信是人类在说话。”
所以琴乃还是去了。
惹厨子生气还是比较可怕的。
琴乃拿着抹布擦桌子，银发少年探过头来：“带土，你盯着她，别叫她偷懒。”
琴乃恼：“擦个桌子而已，我不至于！”
黑发少年停下逗鸣人玩的动作，唇角没有抬起，可眼里却透了淡淡笑意。
笑很困难，可温馨柔软的情绪总会渐渐浸润内心。
如今他不能公然行走于木叶阳光下——可他也丧失了以前的躁动与好奇心。
每天在家里听最亲近的两个人吵嘴，也蛮有意思。
他说不过小琴，小琴说不过卡卡西，卡卡西说不过他。
旗木家有自己神奇的食物链。
卡卡西先做好给鸣人的辅食，等三人把弟弟安置好，便正式开饭。
烤鸡是毫无疑问的大菜。
卡卡西下意识想到，鸡腿得给那位最挑嘴的，不然今天吃饭除了哄小的还得哄大点的。
只是当他准备切下鸡腿时，才发现带土已经伸手了。！！
完蛋，忘记带土这笨蛋一点情商都没有了。
特意说带土让给她也很奇怪，得亏有两只鸡腿，只要带土还是正常人就不会……
银发少
年眼睁睁看着好友自然地切下鸡腿，再自然地放到琴乃盘子里。
“吃吧。”
不是？
带土你长大了？
卡卡西还没见过带土这么细腻懂得照顾别人。
哪怕以前琳在的时候，带土做事也都风风火火的，显得很冒失。
准备切另一只鸡腿的手有些迟疑，她已经有一只的话……
“卡卡西，你吃鸡腿么？”带土问。
银发少年下意识摇头。
随后他便看着带土自然而然地将另一只鸡腿也夹给琴乃。
“谢谢！”琴乃冲从者甜甜一笑，美滋滋地开始吃鸡腿。
鸡腿最好吃了！
注意到卡卡西微妙目光，带土冲他摇头，示意他别声张。
“她嘴挑。”带土食指点了点琴乃，无声口型道。
卡卡西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这事倒也不用带土特意教他。
不过琴乃的喜好真的有那么明显么？
只是一起生活几天，带土就跟她这么熟悉，又对她那么了解的样子。
带土加入之前，旗木家原本一直是卡卡西拉扯小的，顺便哄着大的。
日子不吵闹，但也很温馨。
最开始多带土这双筷子，他也不觉得会有什么特别，甚至期待着这样的生活。
琴乃是他想要守护的人，带土是他最重视的挚友。
可不知为何，当带土以从者的身份，自然而然地取代一部分。
取代了那些，以前被他嫌弃的工作。
卡卡西不再需要再那么操心。
明明是双倍开心的事情，可为什么……他会觉得秋刀鱼忽然没那么好吃了。
没等他分辨这种复杂难言的情绪，窗外忽然传来轻轻叩动声——
“你们先吃。”
卡卡西忽然神色微冷，唰得站起。
这是暗部紧急集合的信号，村子出大事了！
因为有带土在，卡卡西很放心地将琴乃和鸣人托付给他。
然而他才刚离开，主从二人便开始嘀咕了。
“真的是暗部紧急召唤么？”琴乃道，“是不是团藏的陷阱。”
带土递给她纸巾，随后平静道：“我灵体化跟随卡卡西，如果那家伙真的敢对卡卡西下手的话……”
少年神色陡然冷漠下来，散发出危险的杀意。
鸣人被他的气质惊吓到，哇的哭出声。
“你留个影分身。”琴乃道，“我的查克拉不能分散，但只要我还有查克拉，你就不会耗尽。”
带土明白她的意思，事不宜迟，即刻开始行动。
但事实与他们想得似乎不大一样。
……
卡卡西迅速换上暗部制服，扣上面具。
而当他成为暗部忍者旗木卡卡西时，所有的柔软温情都瞬间在他身上褪去。
他即刻以最快速度赶到集合地点。
“发生了什么事？”
暗部忍者凝重道：“大蛇丸突破封锁叛逃，三代大人下令追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