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隋在A市的房子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家政定时上门打扫,但晏隋洁癖严重,回到家后,换了身衣服重新打扫一遍。
奔波一整日,宁暨拎着换洗的衣服去浴室洗澡。
偌大的客厅响起洗地机运作的声响,晏隋弯腰拿起宁暨放在沙发上的黑色挎包。
黑色挎包拉链没关,绿色的小毛球从挎包里滚落,滚到沙发旁。晏隋屈膝,弯腰,伸出长臂去够小毛球。
他将小毛球捡起的刹那,忽然心头一闷,心底腾升起难以言喻的异样感觉,仿佛五感通识被罩在真空罩,难受得厉害。
晏隋停顿了好长一段时间,缓过来后仍有些心悸。他以为是宿醉留下的后遗症,眉头轻轻地皱起。
宁暨在浴室洗澡,洗完出来后发现手机多了一排的未接来电,全是赵旭跟唐逸飞打来的电话。
他走到客厅,一边擦着湿头发,一边回拨赵旭的电话。电话那头瞬间接通,赵旭的声音有些抖问他:“宁暨,你在哪?你没事吧?”
宁暨觉得不太对劲,停下擦头发动作,迟疑道:“怎么了?我在A市,刚才在洗澡,没看手机。”
电话那头的人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说自己跟唐逸飞找他快找疯了,背景里汽车的鸣笛声响起此起彼伏,还伴随着唐逸飞压着火的骂声。
赵旭喃喃道:“还好你刚才没看消息……”
他深吸了一口气,声调仍旧有些不稳,哑得厉害,“我跟逸飞在篮球馆,场里正好有队人想找你打球。让我们发消息叫你过来打场球。”
“结果刚给你发完消息,没过多久逸飞就刷到同城的视频,就在我们家的那个十字路口发生了连环车祸。”
“好几辆载人的出租车都出了事。”
转载的视频上触目惊心,满地的汽车残骸,血流了一地。
赵旭用力地搓脸,声音嗡嗡的,“我跟逸飞打你电话,你没接,差点吓死我们了。”
出车祸的路口是宁暨出行的必经之路,那个时间点正好也是宁暨收到消息出门的时间。
宁暨愣住,好一会才回过神,安慰了赵旭好长时间。只是挂断电话后,自己反而有些心神不宁。
晏隋坐在一旁,去牵他的手,摩挲着面前人清瘦的手腕,问他:“手怎么那么凉?不是刚洗完澡吗?”
宁暨犹豫了片刻,还是低声道:“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我想多了,刚才赵旭打电话跟我说,我家路口附近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就在他发完消息叫我出门后。”
晏隋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宁暨神色迟疑,慢慢地轻声道:“也不怪他们刚才找我找得快疯了。”
“平时我看到他们的消息,肯定会出门,篮球馆离我家有段距离,我一般都直接在小区门口打出租车……”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宁暨。”晏隋很少会如此失态地打断他。他的手甚至开始比宁暨的手更加冰。
晏隋意识到失态后,勉强地朝他笑了笑,脸色却好不起来。他重复说,“不会的——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宁暨意识到刚才自己的那番话有些吓人,“我知道。”他想跟脸色不太好的晏隋开个玩笑,语气轻松道:“我运气好像有些好,要不等会去买张彩票?”
晏隋却没有同他想的那样笑起来,而是抬眼望着他,沉默地望着他。
片刻后,他低头,将额头轻轻抵宁暨的额头,轻声说如果真的发生那样的事他会疯掉的。
宁暨怔然,随后笑着伸手去推去戳晏隋的肩膀,“什么啊,不许胡说八道。”
晏隋没说话,沉默地同面前人对视。半晌后,他低低道,“宁暨,我总觉得我们好像错过了很久,我们应该很早就在一起。”
宁暨想了想,去拍他脑袋,“谁叫你高中长那么高。”
“你要是高中矮点,说不定我就乐意跟你玩了。”
他察觉到恋人的患得患失,又亲了亲面前人,“好了,我们不讲那件事了,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吗?”
——
同心湖的一角,叼着猫条的三花猫灵活地跑到小树林深处,低头,用爪子拱了拱猫条,咬开猫条。
它将咬开的猫条去给身旁的狮子猫,用鼻尖蹭了蹭狮子猫。
狮子猫吃了两口猫条,将剩下的猫条留给它。三花猫吃完猫条,开始咬着猫条塑料袋子玩。
它玩得不亦乐乎,好好的塑料袋子被咬得千疮百孔。
下一秒,小三花被叼起来,放在一旁。
狮子猫同它说:“不许玩了。”
小三花翻身,露出软乎乎的肚皮,歪着脑袋看着它。
狮子猫不轻不重地揉着它肚皮,“他们好好的红线被你咬断,还好把红线接上了。”
小三花咪呜地叫了一声,起身,毛绒绒的尾巴忽然像扇子一样蓬松展开,八条尾巴随风晃动。
它摇头晃脑地为自己辩白:“我知道,我用一条尾巴救了刀疤。”
刀疤本来应该遭受那场车祸,伤势严重,会昏迷很长一段时间。
小三花猫玩着自己的尾巴,“等刀疤他们睡觉,没了童子身。我就去刀疤梦里,同他说话。”
“我会跟刀疤道歉,跟他承认是我小时候在月老的树下不小心咬断了他们的红线,让他们错过那几年。”
第54章
宁暨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床边默不作声坐着一个人。
他趴在枕头上,眯着眼去看,缓了一下起床气,歪着脑袋,习以为常地伸出手臂,含糊地叫晏隋的名字。
晏隋对付他起床气很有一套,会从被窝里捞出他手臂,低头替他揉捏按摩手臂,像是给小猫轻轻揉肚皮,不多时就将宁暨的起床气消耗殆尽。
光洁的长臂从浅灰色被套里伸出一截,肤色是很健康的白色,晏隋低头,慢慢地把玩着宁暨修长的手指。
宁暨哼唧了一声,有些不满意掌心被挠,声音还带着点刚睡醒的鼻音。
他又哼唧几声,示意对方像平常一样揉揉捏捏,很像只摊开肚皮要挠肚皮的小猫。
晏隋却没动作,神色有些微妙,半晌后叫他名字,“宁暨,你昨天去超市了?”
宁暨还在半醒半睡间,含糊道:“没有……”
“床头的套是你网上买的?”晏隋问他。
“什么东西……”宁暨困得左耳进右耳出,迷糊中刚想含混哼唧几声敷衍过去,下一秒就惊醒。
“套?什么套?”
晏沉默片刻,盯着他:“早上床头柜多了盒套,最大号超薄,我没买过这牌子。”
宁暨眼睛瞪得圆溜,爬起来,去瞅床头柜凭空出现的塑料方形小盒。
凭空出现的东西让整个家都乱了套。
踢踢踏踏踩着拖鞋的宁暨跟在晏隋屁股后面,神情冤枉:“不是我买的啊,我真没碰过这玩意。”
他简直比窦娥还冤。
晏隋弯腰,替他把昨晚换洗下来的衣服放进洗衣机,默默地不出声。
宁暨脑袋上的头发还炸着毛,一路从生活阳台跟到洗漱间,看着晏隋一面默默替他冷脸洗内裤,一面不看他。
他裤衩都要给晏隋搓烂了。
宁暨绞尽脑汁,“会不会之前你买多了?”
晏隋抖了抖搓干净的裤衩子,转头,面色幽幽:“我买的都是螺旋或者带凸起的,这种太普通。”
宁暨:“……”
他脸有点红,抓了抓头发,“靠,你……”
怎么感觉面前人有点变态啊。
这是正经人能说出来的吗。
晏隋:“网上说这种能让另一方爽感大大提升。”
面红耳赤的宁暨有些抓狂,开始炸毛,叫他闭嘴。
晏隋神色温柔:“宝宝,这种套只有你会买。”
只有纯情得没边的小猫会在超市前台排队时,左顾右盼,极力装作不在意,轮到他结账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搂向计生用品,一股脑地抓上好几盒,耳朵发红故作镇定地结账。
指不定急急忙忙抓得好几盒里面还有不小心混进去的口香糖。
宁暨一路跟着晏隋去晒自己的裤衩子,让晏隋别管那玩意,拽着晏隋去客厅看电影。
其实宁暨自己也有点犯打鼓——上回他发了次酒疯,天知道是不是他发酒疯的时候往兜里包里揣了点什么东西。
但是这玩意儿又不好意思同对方解释,谁知道他往兜里塞那个东西要干什么。
最好的方式就是糊弄过去,让对方把这事忘了。
他有些殷勤,将晏隋拽到沙发上,试图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小猫勤快地开始跑腿,从冰箱里端来饮料,又去零食柜拿了几包零食,顺带还亲了两口晏隋。
他像个渣男一样,殷勤地哄晏隋,“别管那东西了。来看电影,有部电影刚上线,赵旭他们叫我跟他们一块看,我都没舍得跟他们一块去看。”
“网上的评分可高了,他们我叫了好几次。”
小猫献宝:“我都没去,我忍了好久,想着跟你一块看。”
宁暨打开电视,巨大的激光屏幕上立即响起黏腻交缠的水声,屏幕上两具白花花的男性身体交缠着,伴随着暧昧的响声。
宁暨:“???”
晏隋:“……”
晏隋沉默,半晌后神色复杂,“你原本打算跟赵旭他们看这个?”
“你们关系那么好?”
好到一起看男同本垒打视频。
宁暨神色震惊:“家里进贼了?”
晏隋调监控看,反复看了好几遍,没看到可疑的人出没。
他关上监控,思索片刻,再抬头时,已经面色自若,“算了,要不看看?反正都打开了。”
宁暨说不看,他憋了半天憋出句话,老实道:“屁股都占了半个屏幕,我看着头晕。”
晏隋眉目轻轻一挑,“用平板看?我存了不少。”
宁暨开始有些摇摆意动,耳根发红,“存的什么啊……”
晏隋长臂一伸,捞来茶几上的平板,将客厅的灯关上,电动窗帘也跟着缓缓合上。偌大的客厅顿时静谧昏暗,窗外落着点稀稀疏疏的小雨,敲得玻璃发出轻微闷响。
沙发很大,足以容下两个成年男性。宁暨被人从身后整个圈住,像是抱小孩一样圈在怀里,背后的胸膛宽阔温热。
“有部高中,挺好看。”
晏隋同他耳鬓厮磨,吐息有些滚烫,低低的,烧得宁暨耳垂更红了,稍稍偏过头,含糊道:“你看过?”
晏隋轻笑。在他眼里,宁暨哪哪都漂亮性感得要命,耳垂也生得秀气,红红一截掩在细碎黑发下,看起起来软得厉害。
晏隋亲了亲发烫的耳垂,“看过好多遍,出不来的时候就会看。”
平板屏幕上出现学校废弃器材室,穿着校服的两个男生靠在门板上,慢慢地亲吻着,印着校徽的单薄蓝白校服下依稀可以看出手指的形状。
个子稍低一点的男生胸膛剧烈起伏。
宁暨浑身发起烫,似乎也跟着烧了起来,喉咙动了几下,喃喃道:“靠……”
他终于知道晏隋为什么会看很多遍了。
片子里主角穿的校服几乎跟他们高中的校服一样,甚至两个主角的身形肤色也跟他们相似。
他几乎能想到对方看这部片子时内心在想什么。
晏隋开始沿着他的耳廓吻下去,一边问一边低低哑哑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这部的时候,出来得有多快吗?”
宁暨没说话,指尖发麻,背脊泛起些颤栗。
晏隋轻笑一声,“十多分钟就出来了。”
“这器材室像不像以前我们学校的那个器材室?”
“宁暨,你说我们要是高中在一起,会像他们一样吗?放学后不回家,在器材室玩得到天黑……”
他一路吻到宁暨的锁骨,嘴里仍旧说着那些话,手也没停,跟活泼好动的小宁暨打着招呼,让小宁暨越来越兴奋。
晏隋把小宁暨照顾得很好,那么多年来小宁暨都没享受到如此刺激,兴奋地同他玩了一会后,小宁暨立即感动得眼泪汪汪,眼泪一股一股地往外流。
宁暨嗓子开始有些哑。
小宁暨哭完后,累着的宁暨躺在沙发上,宛如贤者时间,懒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晏隋低头亲他,教他也帮一帮。
宁暨头一次那么刺激,仍在失神,一时半会没缓过来,像是条咸鱼不愿动。晏隋低笑着亲昵地叫他小没良心,又叫宁暨抬头,把脸对着他。
宁暨捂着脸,往沙发里缩了缩,“不行,哪里能像他们演的一样……”
晏隋又去逗小宁暨,亲着他锁骨,“慢慢来,行的……”
————
当天晚上,宁暨再见到晏隋,都要绕道走。
这会反而到晏隋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着他伸出手,将他推出卧室,目不斜视道:“别打扰我,我有正事要做。”
似乎想到什么,宁暨绷着脸:“这事来多了不好。”
晏隋哦了一声,用肩膀抵住门口,“你要忙什么?”
宁暨:“准备搞一下简历,下学期暑假要去实习。”
晏隋问他要去哪个公司实习。
宁暨摇头:“现在还不知道,虽然我想去的公司总部在A市,但是实习不一定能在A市,可能会被派到其他城市。”
晏隋想了想:“你去哪我就去哪。”
晏氏集团旗下公司众多,宁暨去哪个城市实习,他就把哪个城市的公司抢过来。
反正晏家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宁暨刚开始还有些不赞同,神情严肃,“别这样,要是A市有好的发展机会,你能去就去。”
晏隋:“没事,你去哪,我就去哪管我家公司。”
宁暨:“……”
差点忘了,大少爷哪里会缺机会。
晏隋低头亲了亲他的脸颊,“你以后要是想做学术也行,你可能比较喜欢学术界的氛围。”
宁暨摇头,“我妈妈和我爸爸很早就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我知道外面的世界可能并不像我想的那样,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晏隋望着他,心有些软。如果可以,他简直恨不得把宁暨往后遇到的所有挫折和苦难都解决,不让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但晏隋心里很清楚,宁暨从不畏惧挫折和挑战,反而很享受。他如今年纪尚小在校园里就已经肆意耀眼,往后出了社会,挫折与苦难只会将他打磨得越发璀璨迷人。
他抬手,手指轻轻将宁暨额发拨开,露出俊美锋利的眉眼。晏隋道:“你想去试,那就去。”
他希望自己如同宁暨父母一样,成为宁暨人生中最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哪怕宁暨可能永远不会用到这一处避风港,但他仍旧甘之如。
宁暨去到卫生间洗漱,他用毛巾擦脸时,忽然一顿。
洗漱台上摆放着一盒及其眼熟的方形小盒。
两分钟后。
两人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两盒一模一样的方形小盒。
宁暨扭头,同身旁人面面相觑。
起初他还以为家里是进贼了。可谁家的贼什么都不偷,专门往人屋里放这玩意儿?
第55章
从前宁暨以为贼心不死只是个形容词。
但接连四五天,床头柜、浴室台面、沙发扶手、茶几上接二连三地出现一模一样的方形小盒。
小贼越挫越勇,越放越多,以至于到了后来直接把方形小盒的包装拆开,明目张胆地将东西藏在枕头下,塞进被窝里。
宁暨隔三差五就能在被窝里摸出个套,麻木地拉开床头柜,只见床头柜塞满了一沓拆开的方形塑料小片。
贼心还真是不死。
半个月后,宁暨终于逮到了贼人。
不。
应该叫贼猫。
三花猫晃着蓬松的尾巴,叼着避孕套,从玄关处大摇大摆跳进来,巡视领地一般环视一圈家里,思索着放在哪处能让这两个笨蛋人类明白自己的意思。
三花猫都快急死了。
这两个笨蛋人类怎么谈了那么久还保持着童子身。
民间童子尿有驱除邪祟作用,拥有童子身的人类不太好入梦,就算它勉强入了梦,刀疤醒来也不会记得它在梦里说的话。
叼着东西的三花猫跳上沙发,下一秒就被整个扑住。
刀疤高兴地半跪在地毯上,将它举得高高的,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半空中的三花猫咪呜咪呜叫了一声,矜持地让刀疤别那么激动,但是很快它也忍不住,同刀疤玩起来。
刀疤把它放在沙发上,它立即往刀疤怀里钻,咪呜咪呜地撒娇叫着,示意刀疤给他开罐头。
开心得不行的宁暨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小猫脑袋,嘀嘀咕咕道:“我知道我知道,我马上给你开罐头……”
家里的猫别墅旁还摆放着很多猫咪用品,三花猫最喜欢吃的三文鱼罐头垒得像小山一样,箱子里琳琅满目的猫玩具满得都快堆不下。
宁暨一边喂猫罐头,一边挠着小猫下巴,“你这段时间去哪了?不对,你跟大白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我跟晏隋之前会跟你和大白互换身体?”
专心致志吃着猫罐头的三花猫想了想,用爪子推了推一枚方形薄片到宁暨面前,催促宁暨赶紧用,用完它就能去到宁暨的梦里同他解释了。
宁暨:“???”
他捏起那片薄薄的方形小片,大为震撼,“你送的?”
三花猫骄傲地昂起脑袋,等着夸奖。
宁暨嘴角抽了抽。他听说过猫咪报恩会往主人家里塞老鼠和蝙蝠,还有打猎的小鸟和昆虫,但还是第一次听说会送套。
“谢谢,不过不用送了,我们已经有了很多。”
三花猫有些不满意,用爪子拍了拍沙发,圆溜溜的眼睛里带着点疑惑的质问——“有怎么不用?”
宁暨:“……”
鬼知道他为什么能看得懂猫的表情。
宁暨耳垂红了红,心想他们怎么没用……这大半个月天天都在用……
只不过是套在手指上慢慢帮他适应。
用晏隋的原话是初次辞不弄好,怕他以后心里留下阴影,对这件事抗拒。
人黄就算了,怎么一只猫也跟着黄。
这是一只活泼好动乖巧可爱的小猫该考虑的事情吗?
宁暨很快就同小猫说:“你以后别送了,我们有。”
三花猫朝他咪呜叫了一声。
宁暨语重心长:“好了好了,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们,叼两片树叶来也行。”
“你笨笨的,别去超市叼那玩意了。”
三花猫:“……”
一人一猫牛头不对马嘴。
晏隋出房间的时候,看到这一幕,自己的小猫跟另一只小猫蹲在沙发上说话,一来一回,还挺像那么回事。
半晌后,三花猫泄气地喵呜地叫了一声,抬头,生气地瞪了眼不远处倚靠着门框的晏隋——也不教教自己老婆。
晏隋:“?”
莫名被瞪了一眼,他稍微站直了身体,想了想自己哪里惹了这只三花猫。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哪里惹了这只三花猫,反而看到自己的小猫嘿嘿笑了一声,脑袋埋在三花猫肚皮上,声音软乎乎地说:“你以后还会来找我吗?”
“我这几天有点想你,我和晏隋还去找你跟大白,但是我们找不到。”
三花猫变变扭扭地喵了一声,用蓬松的尾巴蹭了蹭刀疤的脑袋。
刀疤虽然有点笨笨的,但是人却有点可爱,帮它收了好多小弟不说,还担心它的安危。
三花猫决定入刀疤梦的那天,大发慈悲地给刀疤再拱一拱肚皮,顺带再给刀疤带一颗自己最喜欢的小球。
宁暨想到什么,脑袋抬起来,“你等等。”
他翻箱倒柜找出当初晏隋给他买的小猫书包,拉开拉链,将三文鱼罐头和猫条一股脑地塞进小书包,把小书包塞得鼓鼓囊囊。
小山一样的小书包压得三花猫一个趔趄。
宁暨还在扒拉着玩具箱,找了半天,挑了两个最轻的小鱼形状的玩偶玩具,系在小书包的背带上,“绿色的小鱼给你,黄色的小鱼给大白。”
“以后你要是饿了,就回来找我。”
宁暨盘腿坐在地毯上,见缝插针地往小书包夹层里塞猫条,自言自语,“虽然一开始你让我跟晏隋互换身体,让我有些不高兴。”
“但是如果没有你们,我们可能就走不到一块了……”
如果没有这两只小猫,晏隋大学毕业后会出国留学,他可能会留在A市,可能不会,但无论他在哪,两人之间可能再也不会产生交集。
唯一产生交集的可能应该是十几二十年后,他们在高中聚会上相遇。经过时间的打磨,成熟的两人不再意气用事,周围人偶尔提起当年的趣事哄笑,双方也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在意。
成熟,疏离,保持着成年人恰到好处的生分。
他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晏隋曾经在自己十七岁生日宴会上为他举办抽奖,抽奖礼物是他最想要的手办。
晏隋可能也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校外图书馆曾与他擦肩而过。
将最后一根猫条塞进小书包,宁暨挠了挠小猫的下巴,眉眼柔和,低头亲了亲猫咪的脑,自言自语道:“谢谢啊。”
三花猫愣了愣,随即低下头,闷闷地叫了一声。
它想让刀疤别谢他,它并不是很好。
如果不是刚出生不久的它调皮爱玩,咬断了这两人的红线,这两个笨蛋人类应该早就在一起了,而不是吵吵闹闹错过了那么多年。
宁暨拍了怕小猫的屁股,“好了,可以……”
话还没说完,他便轻轻揽着腰,被身后的人揽进怀里。
宁暨回头,看他晏隋抱着他,将额头埋在他肩上,声音有些低,说原来不止他一个人谢谢这两只小猫,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想过倘若以后他们就此错过会怎么样。
晏隋轻轻地吻他,嗓音喃喃,亲得宁暨有些痒,他扭头笑着亲回晏隋,眉眼弯弯。
背着小山一样小书包的三花猫眼睛一亮,叼起沙发上的方形小薄片,甩到两人怀里,嗷地叫了一声,马不停蹄撒腿狂奔。
生怕晚一点两个笨蛋人类因为害羞停下来。
————
三花猫背着鼓鼓囊囊的小书包回到小树林,累得气喘吁吁,脱下小书包,咚地一声,小书包在枯树枝上砸出小坑。
狮子猫:“?……”
它叫了两声,声音迟疑,“要逃难?”
三花猫累得两眼冒金星:“刀疤给的,他怕我跟你饿死。”
狮子猫默默地拽了拽小书包,一只爪子没拽动:“……”
那真是很善良的刀疤了。
三花猫亮出尖尖的牙,快乐地扒拉着书包,开了个猫罐头,“我看那架势,估计今晚我就能去刀疤梦里,跟刀疤说话了。”
结果到了晚上,三花猫尝试入梦,没成功。
三花猫:“?”
它明明感受到刀疤不是童子身,结果还是没能入梦。
还在做?
三花猫推了一把狮子猫,疑惑道:“人类能做那么久?”
狮子猫懒洋洋地圈住年纪还小的小猫:“刚开荤都是这样。”
三花猫想了想,“那我明天早上再去刀疤梦里。”
干了一下午加一整晚,早上总该睡觉了吧。
人类太久不睡可是会死的。
三花猫放心地趴下来。到第二天早上,灵魂准备入梦,结果又被弹了出来。
三花猫:“???”
这时候还在做?
小猫震惊,扭头对狮子猫忧心忡忡道:“刀疤屁股会不会坏掉啊?”
狮子猫很淡定:“估计是睡醒了做,做了又睡,刀疤断断续续没有一段长时间的睡眠。”
三花猫在下午尝试入梦,终于成功。
在梦里,它高兴地朝着刀疤走去,结果没一会就被弹出来。
卧室,浑身都是斑驳吻痕的宁暨梦见一头巨大无比的哥斯拉,发出震天动地的响声,朝他张牙舞爪地跑过来。
哥斯拉跟小时候看的怪兽一样,弄得四周的楼栋都震天响,摇摇晃晃,嘴里还发出喜悦的怪叫声,嗷嗷嗷地冲他跑过来。
宁暨一下就被吓醒了,惊疑不定地睁开眼。
半晌后,他磨了磨牙,给了边上睡觉的晏隋一拳。
睡着的晏隋:“?……”
他睡眼惺忪睁开眼,见是宁暨,挨了一拳也若无其事,反而问宁暨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这两天他在床上挨宁暨的打不少,一面呜咽地哭一边拳打脚踢用嘴咬,挨上两下不奇怪,反而教他更有兴头。
作者有话说:
写着写着开始想要是两人真的十几年在同学聚会遇到,喝醉后第二天在同一张床上醒来,然后面面相觑[三花猫头][三花猫头][三花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