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说追我是认真的吗?
一个常年封闭内心的人说出这句话,并不算容易。
薄晚照理解越灿昨晚所说的,喜欢她这个人很累。所以这次回南夏,她想做得更好,如果越灿对她还有一点喜欢,那她来主动,她不会再让越灿喜欢得辛苦。
雨声沙沙,下得温柔。
越灿记不清楚昨晚说了什么,但薄晚照跟她说过的两句话她有印象,一句是不会再离开,另一句就是以后什么都告诉自己。
越灿无声望着她,感觉需要静一静,心里太乱了。
薄晚照清楚离开七年的伤害和隔阂,不是几句话就能消除,她不着急,只要越灿不回避她。
“我出差这几天,能帮我照顾一下小脏脏包吗?”
越灿低头看看蹲在她们腿边的小猫,乖巧卖着萌。
薄晚照:“她最近有点软便,要每天给她喂点益生菌。”
越灿答应下来,“嗯。”
薄晚照浅浅笑了下,又说:“她比较黏人,你有空的话,能不能每天过来陪她玩会儿?”
越灿抬头看她。
薄晚照:“我要求太多了?”
越灿又看看小脏脏包,“知道了。”
薄晚照拿起手机给越灿发了串数字,“密码给你了,你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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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出差,薄晚照烧退了,但还是咳嗽,正好是飞京海市。
她曾经在这座城市工作过,京海天气很好,总是阳光明媚,是她向往的城市,但她在京海的那段时光状态很差,是阴暗的,从未觉得阳光温暖。
这次出差她没有太繁重的任务,谈合作,看秀,以及应酬闲逛。
时隔几年旧地重游,心境不一样,她才发现这座城市的繁华漂亮。
京海阳光和煦,看到漂亮的风景,吃到好吃的食物,薄晚照都会拍下来,这原本是越灿的习惯。这些年,她有努力像越灿那样,阳光积极地面对生活。
午餐时间,薄晚照拍了张照片,照常给越灿发过去。
像曾经越灿要求的那样报备。
越灿没有回她消息,她也不介意,碰到好吃的好玩的,都给越灿发一发,也发仅某人可看的朋友圈。
周末得闲,越灿睡到快午间才起,她躺在床上打开手机,就看到薄晚照给她发的微信消息,她发了发呆,别扭着还是没回。
她又想到当初的卑微主动,却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无助难过,她从没受过那种委屈,她以为自己应该一辈子都不想理薄晚照了,可是……
她承认自己还惦记,但她害怕喜欢薄晚照,怕重蹈覆辙,万一傻乎乎再动了心,哪天又被一脸理智地推开。
她总觉得自己在薄晚照心里没那么重要,她不是薄晚照的必须选项,薄晚照随时可以扔下她。
毕竟被抛下过一次。
心烦意乱想着,直到钟然给她打了个电话,越灿才止住紊乱的思绪。
钟然大大咧咧问着:“你起来没,我们要出发了。”
“准备起来了,待会儿见。”越灿搁下手机,中午钟然洛扬要请她吃饭,应该是要正式宣布在一起的事。
越灿起床洗漱,只擦了一层防晒就出去了。
半小时后她开车抵达约好的餐厅,钟然和洛扬先到了,她透过玻璃门看到两人又搂又抱,腻歪得很。
钟然看到越灿过来,立马规矩了些,那天晚上的尴尬场面还历历在目,她想想又要脸红,不过该说的话还得说:“灿灿,正式介绍一下,我女朋友洛扬。”
越灿倒是自然,跟往常一样,她笑着望向二人,“恭喜啊,一起脱单了。”
洛扬笑了笑,“点菜吧,你想吃什么随便点。”
越灿说笑:“那肯定要宰你们一顿。”
钟然看到越灿毫不意外的反应,觉得自己白担心了,她忍不住问越灿:“我们在一起了,你不吃惊吗?”
“你们平时不就跟小两口一样吗?”越灿稀松平常地说,她确实毫不惊讶,可能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
钟然:“啊?有吗?!”
洛扬笑着看她:“我就说了灿灿不会意外,就你像个傻子一样。”
钟然阴阳怪气说:“行,你们都聪明,就我最傻。”
洛扬满眼笑意,“生我气了?”
钟然一脸委屈,“我哪敢啊?明明只有你欺负我的份……”
洛扬:“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洛扬,你还好意思问?我……”钟然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说下去就是要打码的内容了。
越灿挑眉看看餐桌对面两人,一股恋爱的酸臭味,她调侃说:“你们要不要收敛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钟然开玩笑说:“羡慕啦?”
越灿无奈默了默,实话实说,有点羡慕,虽然钟然和洛扬到现在才走到一起,但这么多年,她们都陪在彼此身边,互相陪伴的时光都美好。
如果薄晚照那年没有离开,她们也会是这样吗?
又做这种假设了,越灿喝了喝水,恰好是柠檬水,越喝越酸。
边吃饭边聊天,越灿又收到了一条消息,薄晚照给她报备午餐,她突然觉得现在的薄晚照和当年的自己有得一拼,厚脸皮得不行。
都没搭理她,还一直发。
越灿点开图片看了看,然后退出去,刷刷朋友圈,她刷到薄晚照发的动态,是京海市的日出照片,美好浪漫。
她敏感察觉到薄晚照的这条朋友圈是仅自己可见。
越灿盯着照片看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她曾经去京海市时,发过一条带定位的动态,说没能拍到日出。拍日出当然是个幌子,她只是想告诉薄晚照,自己又去京海了……
但无果。
钟然:“灿灿?”
“嗯?”越灿目光离开手机屏幕,看向钟然,“什么?”
钟然睁大眼:“我刚刚说那么多,你一句都没听到?”
越灿处变不惊反问:“所以你说了什么?”
钟然说:“给你介绍对象,免得就剩你一个单身狗。”
越灿笑着摇摇头,“不用。”
洛扬问:“你最近有心事?”
越灿没承认,也没否认。
洛扬想到那天开业宴上,越灿对待薄晚照的态度显然是放不下,越灿所表现出的淡然,更像是种掩饰。
“灿灿,”洛扬想了想,还是说,“我觉得洒脱不一定是放下,顺从自己的真实想法也是洒脱,是吧?”
越灿愣了愣,很快会意。洛扬还是跟以前一样,话少,却又一针见血。
钟然:“你们说什么加密通话呢?”
洛扬无奈一笑。
越灿走了走神,洛扬没说错,佯装出来的放下不是洒脱。
下午越灿去了趟健身房,晚饭过后,她去了楼下薄晚照那,一开门小脏脏包就知道有人投喂了,翘着尾巴一路朝她小跑过来,憨态可掬。
“小脏脏包。”越灿弯腰将猫抱起,吸了吸小猫脑袋。
“喵。”
越灿笑说:“这么会撒娇,乖,给你好吃的。”
“喵。”
晚上没事,越灿留在房间里,多吸了会儿猫。小脏脏包在逗猫棒的诱惑下上蹿下跳。
越灿一面逗猫一面走神。
小脏脏包,薄晚照每次叫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想起自己么?还有她们那段在梧桐巷的时光。
越灿原本也想养猫的,但一逗猫她就容易想到薄晚照,后来工作也忙,她一直没把养猫的事情提上议程。
茶几上的手机嗡嗡震动,伴随着来电提醒。
越灿放下逗猫棒,摸过手机看,盯了会儿,磨蹭着接听。
又是bwz。
她曾经特别爱听薄晚照从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那时正处于青春悸动的年纪,打个电话,都能幻想着像对方贴在自己耳边说悄悄话。
“我今天提前结束工作了,现在回酒店了。”
薄晚照的嗓音依然没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轻柔得像是在暗戳戳撒娇,越灿听着,心不在焉“嗯”了声,说这么清楚,跟向女朋友报备似的。
缓了缓,越灿一本正经问:“有事啊?”
薄晚照问:“小脏脏包乖吗?”
这两天越灿也回薄晚照一些消息,都是跟喂猫有关。她中规中矩回答:“吃饭喝水都很乖,没有软便了,我陪她玩了会儿。”
薄晚照笑了笑,“嗯,她黏你吗?是不是很黏人?”
越灿轻轻蹙眉,薄晚照轻声说话听得她……烦。
薄晚照又说:“我今天给你买了礼物,回来送给你。”
每一句都暧昧。
越灿还是没说话,她都怀疑薄晚照是有意在撩拨自己,她莫名其妙的,呼吸乱了下。
双双都沉默了好几秒。
越灿没有挂断,她心乱摸着手边的小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薄晚照……”
薄晚照:“嗯?”
越灿直直问她:“你说追我是认真的吗?”
薄晚照听到这句话,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放松。
须臾,越灿听到对面传来的回答一丝不苟:“嗯,认真的。”
回南夏是薄晚照深思熟虑之后的决定。
她曾经被人问过,人生中有没有遗憾的事。她在痛苦中长大,一路挣扎,尽全力彻底摆脱了阴暗人生,没什么遗憾。
唯一让她遗憾的,就是二十五岁的自己太脆弱狼狈,没有勇气去回应一个女孩赤忱热烈的喜欢。
既然遗憾还能有弥补的可能,这一次,她不想再错过。
越灿咬咬唇,薄晚照给她承诺了,她可以相信吗?
薄晚照还有些咳嗽。
越灿听见,“你还没好?”
薄晚照说:“已经快好了,在外面有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我。”
这话说的自己多惦记她一样,越灿立马轻声反驳:“谁担心你啊。”
薄晚照一顿,笑得温柔好听:“越灿啊。”
第62章 她才没这么好追。
通话之后,越灿照旧收到薄晚照的各种报备,比先前更细致了,她每次喂完猫,也顺手给薄晚照发几张小脏脏包的照片。
就这样,时隔七年,两人又开始联系,依然如七年前一样,带着不清不楚的暧昧。
越灿时不时想到那晚的热吻,她跟薄晚照的关系似乎注定纯洁不起来,薄晚照一回来,又纠缠不清了。
周三越灿有拍摄。
化妆的时候,她无聊刷着手机,因为先前搜索过“应激障碍”,现在她时不时能收到相关推送,她每次刷到,都会点进去看一看。
她回忆着,在离开南夏前,薄晚照的状态好像就不太好,但那时薄晚照什么都没跟她提过,她也没想太多,单纯以为薄晚照只是容易做噩梦。
那这些年她一个人是怎么过的?越灿知道薄晚照不像表面上那么时刻坚强,也会有脆弱的时候,而且很需要拥抱……
越灿不禁想了许多,像回到了以前的状态,分开的日子,她总是*担心薄晚照一个人过得不好。
不过再遇之后,薄晚照的变化很大,不似当年那般阴郁,也没那么消瘦了。应该都好起来了吧?
手机弹出微信消息。
【bwz】下飞机了,晚上一起吃饭吧
又是实时报备,越灿打字回她:我最近有拍摄,要控制饮食。
【bwz】在家吃,我做轻食
越灿没再拒绝,她盯着消息回复出了出神……
刚一回来就要见面,这么急?
【bwz】我六点半左右到家,要是无聊,让小脏脏包先陪你。
化妆师看看镜子冷不防问:“看什么笑这么开心?”
越灿抬头,反问着:“我有笑吗?”
不到傍晚就收工了,越灿一个人待在家的确无聊,她直接去了楼下,小脏脏包又在第一时间前来迎接。
薄晚照给的报备很准确,六点半左右,响起了门铃声。
越灿怀里还抱着小猫,走去开门,薄晚照站在门口,除了行李箱,手里还提着礼袋。
薄晚照只是试着按按门铃,看到越灿打开门,瞬间添了几分踏实感。
两人站在门口对视两秒。
小脏脏包叫了叫,“喵。”
薄晚照笑,靠近摸着越灿怀里的小猫,抬眸又问着越灿:“等很久了?”
“没,刚来。”越灿说完,也低头逗着猫,眼神没在薄晚照脸上停留太久。
薄晚照进屋,第一时间将礼物交给越灿说:“送给你的。”
香水,还有一套小猫纪念品。
“喜欢吗?”薄晚照迫不及待问,这些年她每次看到适合越灿的东西,或是越灿可能喜欢的东西,她都想买下来,如今终于有机会送。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品牌的香水?”越灿意外,总觉得没有这么巧合,她拍过一期香水主题的视频,提过一次自己最钟爱的品牌,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薄晚照:“猜的,你平时常用。”
越灿语塞,是自己敏感了么?薄晚照当初那么决然离开,压根没想过回来,怎么会关注她的视频呢?
晚上薄晚照做了低卡三明治,酸奶蔬菜沙拉。
越灿觉得薄晚照不开餐厅可惜了,减脂餐也能做得可口,比外面轻食店卖的好吃多了。
薄晚照十分严谨:“我算好了热量,可以吃完,不到五百卡。”
越灿默然瞧瞧她,薄晚照好起来时贴心得不行,但一旦冷起来,又跟没有心似的。她都见识过。
薄晚照问:“不合口味吗?”
“没有。”越灿摇摇头,大概是留下后遗症了,她怕薄晚照的忽冷忽热,忽冷忽热最磨人了。
薄晚照又说:“改天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越灿本来就馋,被薄晚照一说,她埋怨吐槽:“你知道我最近要减肥,还……”
“勾引”两个字太暧昧,越灿戛然而止,没说下去。
薄晚照挑了挑眉,然后帮她说了出来:“还勾引你?”
越灿:“……”不知道为什么,薄晚照明明一本正经说的,听起来却格外不正经。
薄晚照笑点很低似的笑了笑,以前越灿就常这么说。
越灿余光瞥了瞥,大概是年龄和阅历能赋予女人更独特的气质,足够成熟的薄晚照,笑起来时变得更温柔撩人。
薄晚照问:“明天你想吃什么?”
越灿差点被某人套路进去,她缓了缓,“我又没答应明天也一起吃。”
薄晚照十足耐心地说:“那后天?”
越灿回她:“店里忙,接下来晚上得加班。”
薄晚照望着她,一时无声。
越灿被盯了会儿,怕被误会什么一样,补充一句:“没骗你。”
薄晚照这才应了应,“嗯。”
换季上新款时,是工作室最忙的时候,虽然她们决定再招一名模特,但一时半会很难挑到合适的。
工作室旺季时,除了配合拍摄,越灿也帮点其他忙,一连几天,她晚饭都在工作室解决。
“吃点东西晚上再拍吧,我饿得不行了。”宝儿放下相机,跟越灿提议说。
晚餐是火锅,越灿只有吃清汤锅的份儿,眼睁睁看着其他人吃香喝辣。
正准备开吃,越灿又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工作室,四天来了两趟,薄总最近似乎很闲。
“姐,还没吃吧?一起。”宝儿已经跟薄晚照熟络起来,热情打招呼。
薄晚照没客套,在越灿旁边的空位坐下,她带了些甜品,正好分给大家吃。
越灿低声说:“你怎么又来了?”
薄晚照说:“下班早,来你这边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前天才来过。”越灿嘀咕。
薄晚照望着她,“等你一起下班。”
说得直接,越灿瞧了薄晚照一阵,剩无言以对。
薄晚照将涮好的牛肉夹到越灿碗中,以前照顾惯了,动作自然而然。
“灿灿,我可太羡慕你了,你姐对你真好。”宝儿发出夸张的感叹,“我也想要个姐姐。”
薄晚照莞尔。
宝儿想起什么,顺便问薄晚照,“姐,你是单身吗?”
越灿抬了抬眸。
薄晚照:“是。”
“那你喜欢女孩子吗?”宝儿更大胆地问,“就是前天我那个朋友,她有点想认识你……”
潜台词很明显,越灿余光漫不经心瞅一眼身旁的人。
“我是喜欢女孩。”薄晚照没有片刻犹豫,认认真真回答,“不过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越灿听到后呆了呆,她第一次听到薄晚照说“喜欢”二字,有种不真实感,因为她一度怀疑,薄晚照究竟有没有喜欢过自己?
“哇,那没机会了。”宝儿笑着表示遗憾,她继续八卦,“你们还没在一起吗?”
薄晚照温文尔雅笑了笑,“没有,我还在追她。”
越灿一言不发,越听越别扭。
“那一定是超棒的女孩子吧。”宝儿更不可思议了,毕竟薄晚照看着不像是会主动追人的类型。
薄晚照大方承认,“嗯,她很好很优秀。”
越灿瞟了薄晚照一眼。
薄晚照直视她目光,极轻反问:“我说错了?”
“姐,你改天带她一起过来玩,认识一下。”宝儿热情邀请,她又看看越灿,“你见过吗?是不是超漂亮?”
越灿:“……”
薄晚照只是抿唇淡笑了笑,没说破什么。
吃完晚饭,越灿又拍摄了一个多小时,薄晚照在一旁陪着她加班,目不转睛望着,镜头下,越灿张扬自信的模样一如既往吸引人。
越灿见薄晚照一直等到自己收工,“你不觉得无聊?”
“不无聊。”薄晚照只觉得自己错过太多,如果可以,她很想亲眼看见越灿怎么一点点从青涩变得成熟。
越灿说:“走吧。”
室外晚风微凉。
薄晚照:“坐我的车。”
“嗯。”越灿拍摄的确站累了,听薄晚照这么说,她也懒得自己开车,反正也住一块儿。
上车后,越灿又心猿意马起来,还悄悄想着薄晚照那句“有喜欢的人”,在心里反复确认着。
薄晚照说喜欢她。
越灿清楚薄晚照不是会轻易说喜欢的人……
薄晚照偏头看看越灿,“介意别人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越灿回神的同时回过头,她反问薄晚照:“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薄晚照看了她片刻,静静说:“我不想当你姐。”
越灿目光怔怔,感觉薄晚照说出这句话别样矛盾,当初说只能把自己当妹妹的明明也是她。
过了七年才后悔么?
越灿心乱着,随口接了句:“那你想当什么?”
薄晚照没有弯弯绕绕,言简意赅说:“女朋友。”
足够直接的回答,越灿猝不及防陷入沉默。
时隔七年,薄晚照也知道自己的回应来得太迟,但不管来不来得及,她都想明确说出来,而不是像当初一样,要借着幌子亲密。
越灿强忍着错乱的心跳,她转过头看了看窗外,装傻没有应声。
薄晚照没有等着回复,知道简单几句话还远远不够,她看看身侧,“安全带。”
越灿还没回神。
薄晚照轻轻俯过身,已经帮越灿拉过安全带。
身体贴近,越灿心跳更乱,转头时眸光悄然落在薄晚照脸庞。
狭小空间里,两人咫尺对视着,露骨的暧昧急剧膨胀。
越灿目光下意识扫过薄晚照红唇,薄晚照留意到越灿的细微眼神,于是稍稍顿了顿,没拉开距离。
都是成年人,微动作带着明显暗示,更别说两人呼吸已经互相撩拨在一起。
越灿知道自己稍微凑一凑就能吻她的唇,也知道亲上以后薄晚照非但不会拒绝,反而还会主动吻自己。
但她没有这么做。
她才没这么好追……
薄晚照拉开距离,系好安全带后,然后拧开一瓶纯净水,不动声色给越灿递了过去。
第63章 心动肆意。
薄晚照正准备启动引擎,来了个电话,她拿过手机接听,“小姨?”
越灿喝着水,她不知道薄晚照还有个小姨,只知道薄晚照生父很早就去世了,一直跟薄母相依为命。不过薄晚照的事,她不了解的多了去了。
薄云在电话里说得着急,薄芹突然又犯病了,送去了医院。
薄晚照:“行,我马上过来……”
虽然薄晚照始终保持着冷静,但越灿能听出来挺急的。
薄晚照挂断电话。
越灿迟疑片刻,问:“有急事?”
薄晚照:“我要去趟医院。”
越灿:“医院?”
薄晚照转头看了看她,没有立马接话。
越灿哑住,又是不能告诉自己的事?她眼神暗了暗,明明那天还说,以后什么都跟自己说。
“我妈突然发病了,有点严重,我得过去一趟。”薄晚照跟她坦白道。
越灿的第一想法是陪薄晚照一起去,但她又知道这些是薄晚照的禁区,所以她持续沉默着。
薄晚照也沉默了一阵,还是试着主动问了问越灿:“要一起去吗?”
越灿点头,“嗯。”
薄晚照的确很不愿意让越灿看到她糟糕的一面,但这次回来,她也不想再瞒着越灿,她想让越灿看到她真实的生活,再决定要不要接受自己,这对越灿来说也更公平。
不久抵达目的地。
还没进入病房,越灿就听到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她走到门口,第一次见到薄晚照的母亲,一个苍白清瘦的女人,精神失控时凶狠骇人。
“你别进去,她失控的时候会伤人。”薄晚照只让越灿站在门口。
薄云看到薄晚照赶过来,满面愁容。
“小姨,情况怎么样?”
薄云直言:“情况不太好,这次是急性发病,以前没这样过。”
薄晚照:“医生怎么说?”
薄云:“接下来可能要封闭治疗一段时间。”
薄芹尖叫了一阵后,又开始蜷缩在角落不停窃窃私语,“……他又回来了……他不会放过我的……快走……快走……”
薄晚照想上前安抚几下,薄芹却浑身战栗着,用惊恐的目光望着她,嘴里不停重复:“快走……快走……不要回来……不要回来……”
“都是幻觉,不要怕,现在很安全,没有人伤害你。”薄晚照耐心,反复告诉她,“都是假的,没事的。”
越灿盯着眼前的画面,薄晚照情绪稳定,熟练冷静安抚薄芹的模样,让人心疼。
“嗯……是幻觉……又是幻觉……”薄芹尝试告诉自己是幻觉,可马上又一个劲摇头,“不是的……他真的回来了……我没撒谎……他会打死你……快走……快走……”
“妈,冷静点儿,都是幻觉,没什么好怕的。”
薄芹开始推搡着薄晚照,“你快走……让你别回来了……还回来做什么……他又要打你了……怎么办……要打你了……”
越灿不知所措,从没见过这种场面,看薄晚照不停被推着骂着,她一股脑想上前护住,但被一旁的薄云及时拦了拦。她知道薄晚照为什么总是受伤了。
吃了药薄芹状态还是不稳定,只好注射镇定剂,强效的镇定剂发挥作用后,薄芹昏睡过去。
走出病房,薄晚照问薄云:“怎么会这么突然?”
薄云告诉薄晚照:“最近有个男的来找过她两次,说是她小叔子,不知道有没有关系?”
薄晚照想了想,“有说什么吗?”
薄云摇摇头,“我问了你妈,你妈什么也不说,又说是找错了。”
薄晚照:“对方有留什么联系方式吗?”
“有,他还说想找你……”薄云问,“你认识他?”
薄晚照皱了皱眉,猜对方是冯春生的弟弟,也难怪薄芹反应会这么大,冯冬生和冯春生长得太像了。她问薄云要了电话,“小姨,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用担心。”
薄云:“有什么要帮忙的,跟小姨说。”
薄晚照:“嗯,辛苦你了,这么多年照顾我妈。”
“哪里,你不知道,她平时都照顾我来着,希望这次快点好起来,本来一直好好的。”
薄晚照忙了两个多小时,才把事情处理好,越灿帮不上什么忙,除了全程陪在她身边。
薄芹要留院封闭治疗,家属不能陪同,只有规定时间才能探视。
走出医院,夜色已浓。
越灿很安静。
薄晚照看她,柔声问:“吓到了吗?”
“没有……”越灿不知该说什么,看薄晚照的反应,显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些。她知道薄晚照很长一段时间都过得不好,今晚看到了具象的画面,冲击有点大。
有点累,薄晚照想在外面多透透气,她问越灿:“能陪我走走吗?”
“嗯。”越灿应着,并肩走了一小段路,她又小声问,“以前阿姨也是这样吗?”
薄晚照点着头,“她有精神分裂,精神分裂很难痊愈,复发是常有的事,严重时就会这样。”
“而且……”薄晚照看看越灿,继续解释着,“而且有一定的遗传几率。”
越灿虽然不太了解这方面,但多少也知道精神疾病会有遗传倾向。
“基因和环境都有影响,我妈是因为长期被家暴虐待,我上初中的时候,那个男人出车祸死了以后,她开始精神失常。”
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越灿好一会儿都缓不过来,长期家暴虐待,这些只在新闻上看到过的字眼,被薄晚照亲口说出来,她听得心一揪一揪。
“因为有精神问题,她很难找到工作,但为了能供我读书,她还是去外面打零工,被嘲笑被欺负,时间一长又没有及时得到治疗,她病情越来越严重,生活变得不能自理,那时候我压根负担不起精神治疗的费用,就是最困难的那段时间,你妈帮助了我。”
薄晚照不卑不亢说了许多,没有想博取同情的意思,只是客观陈述那些破旧的过往,那么痛苦的经历,也就三两句话说清。
越灿这才了解到薄晚照完整的过去,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时,薄晚照那样死气沉沉毫无生气,谭茗帮助了最无助时的薄晚照,所以不管自己怎么任性惹人嫌,薄晚照都会像谭茗说的那样,把自己当妹妹对待。
“你妈真的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她。”
“你的应激障碍,也是因为……”越灿吞吐,还是说不出口“虐待”这些词语,但这些事又是真实发生在薄晚照身上的。
“我对雨天应激,会经常闪回过去的画面,”薄晚照垂垂眼,继续说着,“因为以前一下雨,我妈和我就会被打,我手臂上的那些疤是烟头烫的……”
曾经好奇的问题,薄晚照在一一跟她解释,越灿越听越难受,像绵密的针不停往心上扎,鼻酸眼热,快喘不过气,她不想薄晚照说下去了,她理解薄晚照为什么不愿提了。
“不提了,”越灿停下脚步,难受打断薄晚照的话,“不想提就不提了。”
“我以前过得很糟糕,越灿,我没你想的那么好……”曾经的她坚信,越灿不应该跟她那样的人在一起。
越灿久久沉默着,心情复杂。
被这些事折磨过太多遍,薄晚照现在更多是释然,她看越灿眼眶红着,反过来笑着安抚说:“现在没事了,以前的事困不住我了,都过去了。”
薄晚照越说得释然,越灿越感觉酸楚,她声音都颤了,“那你这些年……”
越灿欲言又止,虽然一句“都过去了”能云淡风轻带过一切,但这些年薄晚照一个人怎么能过得好?
“这些年我有好起来。”薄晚照像想证明什么一样,“不会被以前困住了。”
越灿心间又酸又疼。
薄晚照无奈笑了笑,她真的很想抱眼前的人,但此刻,她又不想越灿是出自同情来抱她……
夜深风凉,她看越灿穿得薄,“走吧,我们回去。”
发生太多,越灿失魂落魄跟着她脚步,秋风吹着,树叶簌簌落了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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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晚照主动联系了薄云给她的那个号码,拨通后,传来一个口音很重的中年男声:“你谁啊?”
“你打扰我妈做什么?”薄晚照开门见山说。
对方愣了好一会儿,“哦,你是冯琳吧?”
薄晚照已经很多年没听过别人叫自己这个名字,冯春生死后,她就改了姓名,名字是初中班主任帮她取的,且向花间留晚照,取温暖宁静的寓意。
“我不是。”
“怎么不是了?你改了名也是冯家人。”冯冬生吊儿郎当说着,“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那天碰上了,亲戚间打个招呼,你妈也是,也不留我吃顿饭。”
“冯春生早就死了,我们现在跟冯家没有任何关系。你找我们干嘛?”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我好歹也是你亲叔,怎么就没关系了?”冯冬生说着,“你现在混得这么好,网上都能搜到你的新闻了,真是出息了大老板啊,我们冯家也是出了人才,你不得请你叔吃顿饭?”
薄晚照猜他目的不简单,顺手开了免提,又用iPad开了录音,她不紧不慢问:“冯冬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哎,说话不要这么冲嘛,你爹死了,就剩我这一个叔,不得联络一下感情?家里本来就没几个人。”
“联络感情?”薄晚照质问着,“当年我妈跪下来求你帮忙的时候,你谈感情了吗?”
冯冬生:“那时候我也困难啊,你爸都把家底嚯嚯光了,哪有钱,要是有能力,我肯定帮衬你们。”
薄晚照不语,她清楚冯冬生就是个二流子,以前都是靠冯春生养着,冯春生死后,冯冬生眼见着捞不着半点油水,再加上薄芹精神状况出了问题,他跟碰着瘟神一样避开她们。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计较啥,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冯冬生缓和了口吻,“你现在能挣钱了,也帮衬一下叔吧,以前我还给你买过糖呢。”
从小到大经历过的坎坷太多,即便碰到这种情况,薄晚照依旧冷静镇定,她冷笑一声,“冯冬生,你真好意思,八百年不联系,张口就想要钱,我有什么义务给你钱?”
冯冬生振振有词:“就凭血浓于水,我是你亲叔啊。”
薄晚照:“别想了,不可能。”
冯冬生听这语气强硬,自己态度也变了,“你这么不讲情面,不怕我上你公司去找你?你现在也是有脸面的人,到时候叔给你丢脸了,可别怪我啊。”
薄晚照反问:“你威胁我?”
冯冬生嗤笑一声:“什么威胁说这么难听,太久没见了,就想看看我的好侄女现在过得怎么样。”
薄晚照故意安静了一阵,果不其然,对面又继续说了起来。
“你给我五十万吧,我不打扰你们娘俩生活了,行不?你现在挣大钱,五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薄晚照:“五十万?你知道敲诈超过三十万要十年起步吗?”
“亲人间能叫敲诈?”冯冬生拔高音调说着,“你这丫头说话怎么总是这么难听呢?你挣了钱,帮家里人改善一下生活,也是情理之中嘛,我现在是真的缺钱,才找你的,否则也不会厚着脸皮来麻烦你,就当是借的,以后还你。”
薄晚照不说废话,“我不愿意给,说得够明白吗?”
“你……”冯冬生明显恼了,放着话说,“你是真不怕我去你公司给你丢脸?”
薄晚照不再多费口舌,“该说的我都说了,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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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灿喜欢睡懒觉,工作一般都安排在下午和晚上。下午拍摄,一停下休息,她就立马拿着手机看一眼。
一旁的工作人员笑问:“等谁消息啊?”
“没。”越灿心不在焉笑笑,薄晚照这两天都没怎么给她报备,这才多久,就把自己晾下了?太忙了?还是因为薄芹住院的事没有心情?
收工回到家,越灿发现家里又被收拾得整洁,桌上还放着几个保温桶,就知道胡姨来过了。
谭茗交待的,胡姨每周都会来帮她做两次大扫除,顺便会送些滋补的药膳过来,怕她平时吃太少,气血不足。
在沙发上躺了许久,天都黑了,越灿主动给薄晚照发了条微信过去。
薄晚照开完会才看到消息。
【越灿】你晚上吃了吗?胡姨饭菜送多了,我一个人吃不完,一起。
薄晚照看到后笑得开心,破天荒,有人主动发消息了。她回到办公室,直接给越灿回了个语音电话,“我刚刚在开会,没看到你发的。”
越灿问:“你这两天很忙?”
“嗯,有点。”薄晚照不禁试探问,“在等我消息?”
猝不及防被戳中心思,越灿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我就随口问一下。”
薄晚照听了后,“越灿。”
越灿哼了哼:“嗯?”
薄晚照低声说:“等忙完这几天,我好好陪你。”
说得太温柔暧昧,越灿听得心口烫呼呼的,还有点酥痒,她趴在沙发上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薄晚照问:“嫌我烦?”
“不是。”越灿回答得更快,显得很不矜持,她转移话题问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一问完,显得更急了……
薄晚照这才笑了笑,“马上回来了。”
这两天的确忙得不可开交,薄晚照顶着疲惫回去,开门后,她看到越灿提前下来了,正在厨房热着饭菜,小猫就守在旁边。
听到开门声,越灿看去,“回来了。”
“嗯。”薄晚照换了鞋,这温馨一幕常常出现在她梦里,她望向灯光柔和的厨房,疲惫散了大半。
越灿继续低头忙着。
薄晚照走近后,终是没克制住,带着试探,慢慢从背后将人搂在了怀里。当初越灿就是这么抱她,那种心动肆意的滋味,她记了好多年。
越灿腰肢敏感颤了颤,她回回头,撞见薄晚照正看她的目光。她心都酥软下来,由薄晚照抱着,她强烈感觉到薄晚照需要这个拥抱。
第64章 再这样我不让你追了。
薄晚照一点点试探,靠近,没被拒绝,她悄然抱得更紧。
目光交织在一起,心旌摇曳,越灿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她瞥着薄晚照脸庞,又是亲密得适合接吻的距离。
这种距离的对视总是微妙,薄晚照垂了垂眼。
或许是拥抱足够暧昧,红唇情不自禁贴近,鼻尖轻轻蹭在一起,将吻未吻,气息慢慢灼热。
虽然什么关系也没有,但她们不是第一次这么亲热,不过越灿每次都是在喝醉的状态下,而不是像眼下这般清醒。
薄晚照低垂的眼神小心翼翼,每一个靠近的动作也小心翼翼。
在两人唇要碰上的时候,越灿藏着过分的心跳,稍稍转过头。
薄晚照看在眼里,回避的小动作,很明显意味着拒绝,尽管越灿让她抱……
越灿低头没再看薄晚照,只是淡淡寒暄着:“这两天很累?”
“嗯。”薄晚照应了应,意识到这个拥抱里或许同情更多。她闭眼,又安静抱了几秒,适时松开手臂。
身后的温暖消失,越灿又升起股失落。
晚上一起吃完饭,越灿喂了会儿猫,便上楼去了,没待太久。
人走后,房间里恢复冷清。
薄晚照抱着小猫窝在沙发里休息,越灿今晚的主动,只是因为那天自己揭开了旧伤疤,给出的关心安慰吗?
她低头哄了哄猫,继续走神,越灿现在不愿接受真实的她也很正常。
七年过去,曾经的喜欢还能剩多少?至少不会再有当初的不顾一切了。
薄晚照抬头看看窗外夜色,漂亮依旧,即便没有结果,她也不后悔回南夏,她不再厌恶这座城市了,这里有她放不下的美好回忆。
小猫像是能察觉到人的情绪,小脏脏包往她怀里蹭了蹭,似在撒娇。
薄晚照浅浅笑了下,但笑容掩不住眼底的失落怅然。
越灿上楼后也心神不宁,每次她一对薄晚照动摇,又会立马想起薄晚照一走了之的那些年,那些伤心就像深深刻进了骨子里,她同样放不下。
心烦意乱。
她失眠到很晚才睡。
“昨晚没睡好吗?”
薄晚照抬头看向赵茹,笑说:“有点儿失眠。”
寒暄两句,两人又谈起工作,过了会儿,秘书敲门走了进来。
“薄总,楼下有个男人……说想见您。”秘书表达得委婉,没直接说是来闹事的。
薄晚照大概猜到,还是问:“什么男人?”
秘书:“说是您叔叔。”
薄晚照:“在闹事吗?”
秘书尴尬点点头,“安保人员已经拦住了,不过他一直大吵大闹的,说要见您。”
还真找了过来,薄晚照不怎么放心上,抽空简单交代几句:“闹事的别听他胡说,让保安把人轰走,如果对方还惹事,就直接报警。”
“好的,薄总。”
赵茹关心问:“没出什么事吧?”
薄晚照一笑:“没事。”
赵茹莞尔,参加互助会时她了解到了薄晚照的遭际,她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太坚韧了。
薄晚照交代过以后,安保人员不再客气,让冯冬生狠狠吃了憋。
冯冬生气得面红耳赤,他原本还想上去办公室闹,结果来了以后才发现连电梯间都进不了。
直至工作人员要报警,冯冬生才骂骂咧咧离开办公楼。
又加班到晚上,薄晚照提前联系了安保部的人,才离开办公室。
乘电梯到地下车库,电梯门一开,薄晚照闻到一股呛人的烟味。
冯冬生蹲在电梯口抽着烟,满地烟头,看样子等了一天,瞧见薄晚照后,他笑着露出一口黄牙。
薄晚照面无表情睨着他。
“你躲我啊,你躲得过吗……”冯冬生露出猖狂的笑,但话说一半,他的笑容戛然而止。
薄晚照跟没看见他一样,只是跟身后的两名保安莞尔说:“辛苦了。”
“哪里,薄总客气了。”
薄晚照云淡风轻离开,步伐干练,笔挺的背影高挑从容。
“哎……”冯冬生刚准备追上去,就被两个青年男人架了起来,眼见着人消失在自己眼皮底下。
一个保安吼道:“老实点儿,想干嘛啊你,想蹲局子?”
冯冬生:“我是她叔,找她有事,你们凭什么抓我,你们警察啊?”
“我们不是警察,但可以送你去见警察。”
“靠,我真是她亲戚。”
“啧,你撒泡尿照照自己吧,还亲戚,人家搭理你吗?一把年纪还这么不要脸?”
晚上,薄晚照又收到一堆骚扰短信,都是冯冬生发来的,看样子是急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就这么对你叔是吧?那我就缠到底了,看谁耗得过谁】
【你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惹急我,我弄死你信不信?】
……
薄晚照又给冯冬生打了个电话,她有意缓和了口吻,“冯冬生,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听到示弱的话语,冯冬生明显开心起来,一时间声音都飘了,“知道怕了啊?你丫的先前不是挺嚣张吗?再嚣张一个给我看看?”
薄晚照又说:“你还打算骚扰我多久?已经影响到我工作了。”
冯冬生大笑起来,语气更加狂妄:“还是那句话,五十万,你不给我就一直骚扰下去咯,你就当花五十万买个清净。”
薄晚照:“五十万,你怎么不去抢?”
冯冬生:“我的好侄女有钱,我还去抢干嘛?你就说给不给吧?”
薄晚照:“不给。”
“不给?”冯冬生又被激怒了,“行,那你给我等着,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咱们走着瞧。”
顶着恶心交谈,等录好音,薄晚照才挂断电话,再顺手将号码拉黑。
接下来冯冬生又去了写字楼,这次走的卖惨路线,拉着个条幅跪在写字楼门口,吸引不少人围观录像。
当然,他没猖獗多久,就被警察带走了。
录音,短信,视频,薄晚照有条不紊整理好交给了警方,巨额敲诈勒索,威胁恐吓,证据确凿。
薄晚照并没被这段风波影响到什么,就是有点浪费时间,她照常工作,节奏不乱。
越灿压根不知道薄晚照被骚扰的事,直到下午钟然在微信上给她转了一条视频……
【钟然】这不是晚照姐吗?发生什么事了?
越灿点开视频看,画面里薄晚照在跟一个咄咄逼人的老男人交涉,男人无理取闹像条疯狗,旁边还有警察。
评论区都是吃瓜八卦的。也有知情人士评论一句:这个老登想讹钱,天天来我们公司闹。
越灿皱眉,发生了这么多事,但这两天薄晚照跟没事人一样,她毫不知情。
又不告诉自己……
临近下班,薄晚照想了许久,还是给越灿发了微信,问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久,收到的回复出乎她意料。
【越灿】我来接你
越灿提前了一刻钟到达,她就站在楼下等着,今晚风大,吹得她发丝凌乱。
薄晚照出来后第一时间看见熟悉的身影,她走近,低声笑问:“站外面不冷吗?”
越灿盯着她许久,“你最近被骚扰了?”
薄晚照神情顿了下,不知道越灿是怎么得知这件事的,“没事,已经处理好了。”
又一个人默默扛下来了,越灿闷闷不乐望着她,“你又不告诉我。”
薄晚照默然,那晚越灿回避她,她以为越灿想要避嫌,她自己也没把握,越灿还愿不愿意介入她的生活……
“你那天不是说了,以后什么都告诉我*吗?”越灿亮声反问,彻底藏不住紧张和担心,她越说越急,“你为什么又不告诉我?!”
薄晚照目光柔和下来,她认真注视着越灿眼眸,“我错了,这件事该告诉你的。”
越灿还是生气,生气是因为心疼,就算薄晚照让她伤心了好久,但薄晚照一受委屈,她还是好心疼,她不想薄晚照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薄晚照柔声安抚她:“我没事。”
越灿赌气:“谁管你有没有事。”
薄晚照靠近,继续哄着:“不会有下次了。”
“你再这样……”越灿说着,意识到她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提要求,她缓了缓,最后朝薄晚照蹦出一句,“你再这样我不让你追了。”
薄晚照酸涩笑着,她看到了熟悉的越灿,知道她伤痕累累的一切后,还是像当初一样在意她,她好像还没有弄丢。
“你还笑。”越灿蹙眉,“薄晚照,我真不想理你了。”
薄晚照帮她整理头发,顺手揉了揉,“什么都能和你说,是吗?”
越灿唇抿着,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这两天很难过。”薄晚照如实告诉她,“今晚多陪一下我,可以吗?”
第65章 我很希望自己可以喜欢你。
越灿发现这些年,某人脸皮厚了好多,以前的薄晚照绝对不会这么跟她说话。这段时间,她自然感觉得到薄晚照在努力坦诚,让自己靠近。
薄晚照又问:“晚上想吃什么?”
越灿低哼道:“随便。”
薄晚照想了想,“去梧桐巷吗?”
越灿静了静,没有拒绝。
梧桐巷外的街道依然热闹,深秋,道路两旁高大的梧桐一片金黄,被温暖的路灯照亮,别样浪漫。
下了车,两人并肩走在落叶满地的柏油路上,多年过去,旧街还是残留许多熟悉,轻而易举勾起回忆。
梧桐巷外除了夜市,沿街还有许多餐饮小店,以前她们不想做饭的时候,常在街边小店解决。
薄晚照回想,越灿唯一经历过的苦日子,大概就是陪伴自己的那段时间。她那时总以为越灿腻了就会走,从未想过越灿会一腔热忱地黏着她,更没想过越灿会喜欢她。
沿街走了几分钟,薄晚照瞧见曾经吃过的面馆还在营业,她看看越灿,“吃面?”
越灿无所谓,“嗯。”
面馆翻新过,没以前破旧了,老板笑容还是热情,只是身材胖了一圈。
没看菜单,薄晚照先问越灿:“三鲜面,不要香菜?”
越灿发觉很多细节薄晚照依然记得,“你记这么清楚?”
“嗯。”薄晚照坦然承认,跟越灿有关的,她都记得清楚,原本这些记忆应该随着时间推移而蒙尘模糊,但因为回忆擦拭得频繁,清晰如昨。
点了两碗三鲜面,越灿尝了一口,还是以前的味道。
面馆里坐了不少人,大部分都是附近过来的大学生,老板也是一直做学生生意,相比之下,越灿与薄晚照成熟,成熟得与这家小店格格不入。
越灿想到以前来吃时,自己也是十几岁的年纪,薄晚照也不像现在这样成熟优雅,其实那些时日挺苦的,但她当时好开心。
吃了一会儿面条,薄晚照问:“你怎么知道我被骚扰的事?”
越灿说:“看到别人发的视频了……”
薄晚照解释:“是那个男人的弟弟来找麻烦,我妈就是被他刺激到的,他想问我要钱,打了几个骚扰电话,我已经报警处理,没什么事,别担心。”
越灿听薄晚照平静说完,薄晚照总是这样,不需要别人,一个人就能把问题都处理好。她夹着面条,佯装轻飘飘地问:“我的担心是不是很多余?”
薄晚照不需要她,她很讨厌这种感觉,就像七年前,薄晚照不需要她的喜欢。
“没有,”薄晚照看她,“不是多余……”
越灿闷闷低下头。
薄晚照:“还是生气?”
越灿没说话,薄晚照说是让自己陪她,现在倒更像是在哄自己。她不想总是单方面被薄晚照照顾,她想让薄晚照知道,自己足够成熟可以帮她分担,十九岁开始,她就有了这个念头。
“美女,打扰一下。”
听到搭讪声,越灿和薄晚照齐齐抬头,往一旁看了看。
年轻男人的目光落在越灿身上,壮着胆子笑嘻嘻问:“能加个微信吗?”
这种搭讪越灿见怪不怪,她还未开口,先听到薄晚照先冷冷回了对方一句,“不可以。”
年轻男人窘迫笑着,“啊?”
薄晚照抬眉,从容告诉他:“我在追她。”
对方呆了呆,反应过来:“这……这样啊,那祝你们百年好合。”
这画面,越灿看着无语又有点好笑,搭讪的人离开后,她瞥一眼薄晚照,有话要说不说。
薄晚照主动问:“怎么了?”
越灿忍不住吐槽:“你现在好厚脸皮啊。”
薄晚照轻声反问:“不是实话实说吗?”
越灿:“……”原来理性的人直接起来,才是最没脸没皮的,甚至没半点害臊。
面条分量挺大的,吃完两人顺着街道散步消食,不知不觉,拐进了梧桐巷。
因为地段好,梧桐巷的房子虽破,但不缺人气,小巷里的烟火气浓厚,在南夏不多见了。
这条小路,她们以前一起走过许多遍,顺着笔直的小巷一直走到底,就是那间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