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轮流转,姓闻的,以后有你好看!
范思道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地哈哈笑出声来。
连连点头说:“不错,你这家属,我们都很了解了。”
又摇摇头,啧了两声:“真没想到,昔日患者,今日竟成家属,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哇!”
徐相悦嘴角一抽:“都是掏大粪的,你能不能不拽文,拽了有用吗?”
这话成功把范思道恶心到了,被他挥挥手赶走。
但等她换了白大褂进办公室,同样迎来其他同事的询问和好奇,但她表示:“你们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夏知年立刻哦了声:“懂了,闻老师转正了,所以……你什么时候请我们吃饭?”
“我没钱。”徐相悦立刻摇头,“我病历扣钱了,你不知道吗?”
她上个月有一个病人收得匆忙,收完之后只来得及写完首程就去参加大抢救,接着又去了手术,忙得晕头转向,第二天被护士提醒才发现,学生也忙瞎了,忘了写入院记录,顿时觉得天都塌了。
以前还是老系统的时候,入院记录那里时间是可以自己改的,哪怕过了时间也不怕,写的时候把时间改过去就行。
但后来换了新系统,这个时间就不能自己改了,写的时候是几点,那就是几点,所以徐相悦这本病历,就因为没有按规定在病人入院后二十四小时之内完成入院记录,被判为乙等病历,扣了一百块。
同时被扣的,还有冯敏的一百块,这种连坐也算是他们同甘共苦了。
但中午还是请大家喝奶茶了,奶茶到的时候,她还收到了闻度在遥远的京市给她点的中午的加菜,半只烧鹅。
被夏知年调侃说:“以后你就是我们这儿的大户人家了,记得经常搞一下慈善活动,接济接济弟兄们哈。”
徐相悦:“……”
她觉得自己今天无语的次数特别多。
吃午饭的时候想起来闻度早上给她点的早饭里有个牛肉饼没来得及吃,这会儿早就凉透了,她放进微波炉加热的时候还在想,下次要拒绝他给她点早饭,因为时间关系,到了根本来不及吃。
这么想的时候,手机振动了一下,打开手机一看,是闻度发过来的几张照片,照片里一辆黑色的C型房车,车门敞开着,有一个人正提着行李箱往行李仓里放。
徐相悦有些惊讶:【你们开车去么,原来是自驾游?】
闻度说是,本来是打算坐飞机过去的,但想到去了西宁也得自己租车,索性从京市一路开过去了,反正也不着急。
徐相悦问:【开车得多久才能到?】
闻度:【如果直接去冷湖,是一天多一点,但我们还得去趟西宁,接我们的向导,他是住在西宁的,所以时间上还要再多花一点。】
徐相悦又好奇:【你们几个人去?晚上房车里能睡得下么?】
闻度看到这个问题,就跟朋友说:“我上车拍个视频,有什么不方便露出的吗?”
刚把他行李箱塞进行李仓的朋友嘭一下把仓门关上,拍拍手道:“没有,随便拍,干嘛,你要发微博啊?”
“不是。”闻度摇摇头,嘴角一抿就笑起来,“给我女朋友看,她很好奇我们晚上在车里有没有地方睡。”
他们此行前往冷湖观星总共是三个人,闻度话音刚落,就听到两道不约而同的:“哟~女朋友啊~”
那声音整齐得就像提前排练过似的,尾音婉转上扬,充满了揶揄。
紧接着就有人上前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问道:“你小子什么时候脱单的,怎么也不说一声?”
闻度有些不好意思,但又忍不住骄傲得意,嘿嘿笑着说:“昨天,昨天……要不是跟你们约了两次了,我今天都想不来。”
话音刚落肩膀就被锤了一下,“你小子重色轻友,见色忘义是吧?”
“女朋友是比兄弟重要的啊,别说什么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这种鬼话,你
见过哪个好人裸奔的?“闻度信誓旦旦,非常理直气壮。
说完就被人从后面拱了一下,一把给他推上车了。
C型房车的车内空间很大,徐相悦透过闻度的视频,看到车内电磁炉冰箱彩电一应俱全,也有地方洗澡,睡觉更不成问题,除了上下铺还有额头床,可以同时住好几个人呢,他们三个人更是绰绰有余。
闻度:【我们晚上得轮流开车,所以上下铺就已经够了[憨笑]】
徐相悦看了失笑,说:【这款房车很适合一家人自驾,能坐多少个人啊?】
闻度:【核载6人哦,下次我去租一辆,咱们一起去玩啊,就在容城附近好了,去露营。】
这个好像可以实现,挑一个黄金班的周末就可以了。
闻度给她介绍完房车,也到了要出发的时候,他上了车,朋友已经在卡座的桌上摆了一桌小吃,招呼他过去:“来来来,一起啃鸭脖,跟我们讲讲你跟你女朋友是怎么认识的?”
闻度瞬间卡壳,这怎么说,说他去割痔疮认识的?那多有损形象!
于是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是高中同学。”
“哦,日久生情啊?”朋友问道,还拿了根鸭翅啃了一口。
久吗?闻度想了想时间,摇摇头:“不是,我们都十年没见了。”
“那这次是怎么联系上的?”朋友问道,话音刚落,开车的那位就问,“诶,你女朋友干什么工作的?”
这个问题好回答,闻度不假思索,张口就答:“医生啊。”
“医生啊……”大家都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平时在网络上互动也很频繁,所以很快就想到他之前更新过的一篇短篇漫画连载,“你去看痔疮的时候碰上的吧?”
“呃……”闻度没想到真相这么快就被猜出来了,顿时一噎,忍不住疯狂眨眼,半晌才心一横,大声道,“那咋了,我手术还是她和她老板给我做的呢!”
两位朋友一愣,远离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说:“好家伙,居然还有这种内幕,你漫画里可没写。”
那篇《有痔青年》里可没这茬,只说了主角去医院看痔疮,结果主管医生是女医生,他因为尴尬不愿意让对方检查和换药,闹出了一系列乌龙,为了顺利进行治疗,最后只能让男医生来。
这事只要想想是他的亲身经历,就够让人觉得尴尬又好笑的了,结果现在竟然还发现漫画里出现的女医生竟然是他的同学,现在还是他的女朋友,那就……
“哈哈哈哈——”
车厢里瞬间响起一阵爆笑,充满了幸灾乐祸,伤害力简直拉满。
闻度:“……”
徐相悦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她忙得一下午都没怎么有时间看手机,手术间隙有点时间,也都用来回复工作信息了。
直到下午手术结束,她回科室换衣服,才看到闻度给她说这件事,并且控诉:【他们笑话我!他们笑话我啊!】
闻度:【要阿悦亲亲才能好[亲亲]】
徐相悦看了哭笑不得,但还是按他的要求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然后安慰他:【没关系,这年头十男九痔,你介绍他们以后有需要的话就来我们科做手术好了,那样你也可以笑话他们了[猫猫头认真脸.jpg]】
发完信息听到外面夏知年不知道在问谁:“相悦回来了吗?”
她立刻探头出去,应道:“相悦回来啦。”
夏知年和同事都被她逗笑,让她赶快:“一会儿要排队了。”
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带学生去吃自助,离医院附近有一家看起来还不错的,晚市是89一位,有烤肉有火锅,可以满足大多数人的需求。
去的时候还有同事问她:“要不要把你男朋友叫过来一起,也介绍大家正式认识认识啊?”
总不能每次一提她男朋友,就是那个曾经因为不愿意让女医生检查和害怕手术就想偷偷跑路的35床吧?虽然这件事真的很有记忆点。
徐相悦摇摇头:“来不了,人家今天出去旅游……啊不对,是去采风去了,嗯,采风听起来正经一点。”
同事表示惊讶:“嘎?你们才在一起多久,他就去旅游了啊,不是,他是怎么舍得的?”
“为什么舍不得?”徐相悦有些疑惑,“又不是不回来了,再说,是跟朋友早就约好的,要不是最近出了点意外情况,这会儿都已经回来了。”
反正她自己是一点舍不得也没有的,去就去呗,过几天就回来了的。
同事却说:“这刚在一起的小情侣,不都黏糊得很,舍不得分开一分一秒的吗,你们怎么不一样?”
旅游什么时候不能去,不趁这会儿好好表现,争取在女朋友心里大大加分,万一等他回来发现被别人趁虚而入了,他就得傻眼了。
还有就是,“刚在一起的时候是荷尔蒙分泌最旺盛,最上头的时候,他这个时候都不殷勤,那以后……”
同事话说一半藏一半的,说得有些含糊,但意思徐相悦是听明白的了。
徐相悦眨眨眼,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话:“其实要不是被人提前说穿,我没打算这么快告诉你们的,因为……到现在我们都还不是十分确定我们的关系能不能坐实。”
夏知年他们一愣,连忙问为什么,徐相悦就说:“他妈妈是胃癌去世的,而且是很年轻就发病了,说明他可能有家族史,这方面要尤其注意,所以我们说好,等他回来先做个体检,万一要是查出什么问题……”
她面露纠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再说吧,看毛病大小。”
同事们听了顿时集体哑然,完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怎么说呢,徐相悦这种做法当然没错,甚至很值得肯定,谈恋爱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谁都有权利挑选更适合自己的人,她的要求也不过分,只是希望对方能是一个健康人而已。
但是,“你们这恋爱谈得也太理智了点吧?”
徐相悦一边用餐巾纸擦桌子,一边淡淡地道:“理智有什么不好,人在理智冷静的时候做出的选择,才能最大程度避免失误,如果真的查出有问题,我们还可以商量以后怎么办,分开的话趁现在感情还不深,不会那么痛苦,继续在一起的话,就要做好一起面对困难谁也不准先撒手的准备,这不好吗?”
虽然说沉没成本不参与重大决策,先谈着,以后有问题再说也行,但那沉没成本也太大了,徐相悦不喜欢那种不得不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感觉。
喜欢的人也一样。
同事们失笑,点点头说那也是,然后对几个学生说:“听到了吧,多向你们师姐学习,这才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自己以后的孩子负责,万一有个遗传病,那完了。”
说着话题一转,就说起某个同事家里的孩子是自闭症,这倒不是遗传,只是两口子为了这个孩子也真是累得够呛。
徐相悦听着同事们闲聊,低头看手机,看到刚被大家议论过的闻度发来了新信息。
闻度:【您的望远镜发来新信息,请及时查收[照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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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度发过来的几张照片都是在室外拍的,照片里房车的遮阳棚已经支起来,棚下放着桌子,桌上有卡式炉和煮锅。
旁边放着几样食材,有还需要煮的肥牛、菌菇和响铃卷之类,也有可以立刻就吃的烧鸡、卤货和寿司,餐后水果也是有的,西瓜被切成块,用果叉扎着就能吃。
一旁的车门边还有蓝牙音箱,三人合照里闻度和两位小伙伴都呲着个大牙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徐相悦看了觉得大开眼界,这仨人看起来不像是正在赶路的,倒像是去高速公路上露营的,没见神采奕奕得不见丝毫疲惫么。
她很好奇:【你们这是到了哪儿啊?】
闻度很快就回复,说是在京藏高速上,他们刚到一个高速服务区,本来打算吃泡面的,但朋友说早上出门的时候,他妈妈往房车冰箱里塞了很多东西,所以决定晚上好好吃一顿。
闻度:【在外面我也有好好照顾自己的,请组织放心[敬礼]】
接着问徐相悦下班没有,徐相悦拍了张自己面前的餐具给他看:【和同事带学生出来吃自助餐,他们明天就要去下一个科室了。】
九月份就这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到来了。
闻度和两位朋友交替开车,昼夜不停,终于在第二天晚上如期抵达冷湖镇。
这时节的冷湖镇天气应该不错,至少他们来的时候很晴朗,下车后一仰头,就可以看见漫天星斗,这是在都市里难得一见
的美景。
闻度站在车边就开始拍照,照片还不够,得拍视频才行,拍好了一股脑发给徐相悦,嗷嗷叫唤:【阿悦快看!无P直出的星空大片!】
徐相悦值着班,刚看到他的信息,都还没来得及细看到底是什么内容,就被急诊的电话中断了打算。
夏知年接的电话,听完之后对她道:“急诊有个**疼痛的老太太,让我们去个人给看看。”
徐相悦哦了声,拿了听诊器,对跟值的新实习生道:“小师妹,走啊,我们去楼下散散步。”
小师妹心说真是神他妈的散步,只有你们这些无良师兄师姐才会把去会诊去手术说成去散步去透口气,我早就看透你们了:)
但表面上还是很乖巧地应好,然后起身跟着她走了。
去的路上徐相悦还得跟小师妹聊聊天,熟悉熟悉,问问人家去过哪些科室了,跟的是哪个老师,一时也没时间去看手机。
等听小师妹说她上个月是在急诊,徐相悦立刻便笑了,调侃说:“那你现在也算是回去探亲了哈。”
说笑间便到了一楼,穿过连廊,她们很快就到了急诊大厅,徐相悦直奔外科诊室。
“来了?正好,病人在诊室里面,你给看看吧。”急诊外科今天的值班医生方医生是老熟人了,见到徐相悦便干脆的让出了诊室。
徐相悦进到诊室,先看到的是一位面沉似水的老先生,他坐在办公桌边,一手扶着桌面,一手撑在膝头,眉头紧蹙成川字,神色相当愠怒。
想到夏知年说的,病人是个老太太,徐相悦便问:“老先生,您是?”
她目的是想知道这是不是病人的老伴,但自己和同事们经历过的教训告诉她,不要胡乱猜测病人和家属之间的关系。
老先生面对她的态度倒还不错,闻言温声解释道:“是我老伴不舒服,医生,麻烦您给看看。”
徐相悦笑着点头应了声好,继续往前走,进了帘子后面。
一位穿着浅蓝色印竹子花纹短袖,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躺在检查床上,侧着身子默默流泪,徐相悦被唬了一跳,这是疼狠了吧?
赶紧问道:“阿姨,咱们哪儿不舒服啊?”
见到医生来了,老太太就哽咽着回答说:“我、我屁股疼……”
徐相悦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手帕纸递过去,让她先别哭了,“咱们好好看看,您先擦擦眼泪。”
问说怎么疼,是胀痛还是刺痛,疼的范围有多大,有没有像虫子在爬的感觉,老太太磕磕绊绊的还没来得及回答完,就听帘子外面传来一声冷哼。
接着是带着怒气的一句:“医生你别听她的,她编的,那都是假话,能看出什么来!”
徐相悦一愣,有些错愕地看着面前的病人。
只见她捏着纸巾,一时眼泪流得更凶了,面红耳赤,十分尴尬和愤怒。
连徐相悦都觉得尴尬不已,有种被吵架的长辈夹在中间,被迫当夹心饼干的无措感。
正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劝架,就听老太太愤怒地回怼了一句:“我看你说的才是假话!假话连篇的人分明是你!”
这下好了,这句话就像捅了马蜂窝似的,帘子外面的声音立刻就大起来:“我说错了吗?你去问问你儿子,问问街坊邻居,是不是只要一吵架,你就装病,头痛、头晕、胸闷、肚子痛……什么你没装过?”
老太太气得腾一下就从检查床上坐了起来,哭着喊:“吵架,你怎么不跟大家说我为什么跟你吵架?你说啊!为什么不说?!”
徐相悦听得头都大了,刚要劝,就发现帘子外面的老先生竟然偃旗息鼓了。
这战争来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不傻的都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事。
但徐相悦也不好问,只能让老太太先把眼泪擦了,然后给她做检查。
检查下来就是老太太的**和肛周部位没有任何异常,没有肛裂、肛瘘,甚至连痔疮都没有,比好多年轻人都健康多了,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说是觉得胀痛。
徐相悦刚要说这得让神经科来看看了,还没开口,就听外面传进来一句气呼呼的冷嘲热讽:“看吧,我就说,她就是在演戏!”
徐相悦:“……”
她真是服了,怎么会有人这样火上浇油的,好像自己老婆没真的生病他很失望似的。
“……叔叔,这个**疼痛,不是说没有伤口它就一定不会痛的,有可能是神经痛啊,神经在肌肉里面,肉眼怎么看得到呢?”
徐相悦忍不住叹口气,在排除了器质性病变之后,她觉得老太太是**性神经疼痛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是一种发生在**及周围的疾病,患者会觉得**区有疼痛,可能是刺痛胀痛,也可能是坠痛或者烧灼痛,有的病人还会感觉到**内有像虫子在爬的蠕动感,所以徐相悦一开始才会那么问。
这种症状的起因大部分是病人植物神经也就是交感和副交感神经的功能紊乱、**直肠神经失调,和病人的精神也有很大关系,比如焦虑的病人,发生这种问题的可能性就会比常人大一些。
联想到老两口刚才的吵架,想来家庭关系也不会特别和谐,老太太出现植物神经功能紊乱,进而全身出现或这或那的症状,也不是不可能。
但这不是徐相悦能看的了,“还是让神经科过来会诊一下吧,现在考虑是肛周性神经疼痛,要看神经科了。”
安抚好老太太,从诊室出来的时候,又听到争吵声从门缝里溜出来了。
徐相悦忍不住叹口气,刚想说什么,就听到走在身后的小师妹叹着气说了句:“婚姻到底给女人带来了什么呀!”
这老气横秋的语气,徐相悦不禁被逗乐,嗯了声,应道:“我也有此疑问。”
找到方医生,跟他说了检查结果和自己的初步判断之后,徐相悦回科室的路上,才看到闻度发来的消息。
照片里高远深邃的夜空中繁星点点,像一件绝美的星空裙,美得让人震撼。
那是她从前未曾见过的神秘壮美,幽深的云雾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吸引力,太美了,只是闻度在酒店门口的随手一拍就已经有这么好看的景色,徐相悦都不敢想等他真的到了黑独山,到了俄博梁,看到的景色又该如何震撼人心。
她终于理解为什么有的人会不远千里万里前去追星,因为真的值得。
阿悦:【望远镜,你今天干得很棒,继续保持,期待你在前线的后续报道[猫猫头认真脸.jpg]】
闻度这会儿已经在酒店办好了入住,都不是缺钱的人,当然是自己一个房间,隐私性会更好,想说什么话都不用遮遮掩掩。
因此他一看到徐相悦发来的信息,就立刻问她:【方便接电话吗?我可以申请一下连线吗?】
徐相悦看一眼到了楼层的电梯,先对小师妹说:“我去楼梯间接个电话,有事麻烦你过来叫一下我。”
小师妹哦的应了声,自己先回科室去了。
徐相悦一面往楼梯间走,一面回复闻度:【可以,给你十分钟时间。】
消息刚发出去,下一秒手机就响了。
徐相悦一面在心里调侃,哇,看来他那边信号真好啊,一面接通了电话,刚喂了声,就不由得一怔。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笑意明显得有些过分,再一看窗户玻璃上倒影着的自己的脸,嘴角上扬的弧度也是如此清晰。
她还听到对面闻度发出的一声叹息,他说:“阿悦,我想你了。”
“……是么。”徐相悦顿了顿,心跳猛然加快,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只好应了这么一句。
闻度嗯了声,声音听起来有些怅然,“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没觉得,但只有一个人了,我就想你了,想见见你。”
徐相悦听了这话,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好像有点不好意思,又好像有点甜得她心发慌,总之就是觉得怪怪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沉默了一会儿,结结巴巴地应道:“可、可是……我今天值班,你就算在家,也见不着我的啊……”
说到最后声音突然降低,觉得自己好像说了什么傻话似的。
闻度嘿嘿笑了两声,说那不一样,“反正就是想你了,所以……”
他不知道为什么停顿下来,徐相悦却心里一突,突然想到他发的那条信息。
啊?他不会要说什么“要阿悦亲亲才能好”之类的吧?
不要啊!这种话发信息说说还好,真的说出来……
“所以要阿悦亲亲才能好!”闻度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句心里话。
说完就觉得,爽了爽了,原来说这句话是这种感觉!
嗯,我也是有可以说这句话的人啦!
兴奋瞬间席卷他全身,他终于意识到,现在和之前我为什么不一样了。
有名分的就是腰杆硬!
而徐相悦在听到这句话的第一时间,就是立刻左右看了看,还往楼梯下楼梯上都看了看,确认确实除了自己没第二个人了,才松了口气。
低声骂闻度:“你闭嘴!不准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闻度听了失笑不已,逗她说:“没有啊,我自己一个房间的,我也没大声嚷嚷,隔壁应该听不见的。”
徐相悦一噎,半晌才嘟囔道:“……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了啊,我病历还没整完呢。”
她的本意是威胁,但闻度却应了声好,还说:“我不打扰你工作,我要当一个特别懂事的男朋友,当好你的大后方,这算不算是为祖国医疗卫生事业做出了一点力所能及的贡献?”
徐相悦本来想说什么,在这一刻已经忘了,她只想笑。
也真的笑出了声,像是听到了很有意思的话。
闻度问她笑什么,她就说:“我想起来上次我爷爷生日,我去他家吃饭,桌上有几道菜不错,我夸了两句,谭奶奶和二婶就说要教我做,我说我不学,我没空,不如吃半成品快,二婶就说这可不行,以后结了婚难道老公和孩子也要一起吃吗?我不高兴,我爸就打圆场,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说了什么?”闻度笑着问道。
“他说,贤内助又没规定性别,阿悦以后可以找一个会做饭的对象嘛。”徐相悦笑眯眯地回忆起当时徐彬说的话,边说边笑。
闻度听了也忍不住跟着笑,最后庆幸道:“幸好我会做饭,不然是不是就没机会了?”
“嗯嗯。”徐相悦应了两下,带笑的声音变得轻快起来,“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呀。”
就像他计划好了这一趟行程,才会见到这么美丽的星星。
她认真道:“所以你进山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
闻度听了心里一软,那种被人挂念和担忧的感觉,就像是用了大量蜂蜜制作的蛋糕,抿一口,甜味立刻就滑入心底。
“好。”他认真地回答道,向她保证一定会在天气好的时候再出发,“我一定会平安出来的。”
下一秒语气就变得雀跃起来:“为了感谢你的支持,我给你一个亲亲吧!”
你不亲,我亲,山不来就我,我就去找山。
徐相悦:“……”怎么还是逃不开这个亲亲:)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二合一)那是我自己打脸……
时间过得很快,眨眼就是一个星期过去。
在这几天里,闻度真的像一架可以自动运行的望远镜,兢兢业业地带着徐相悦看到了许多曾经只在电视和书本里见到的奇观。
像俄博梁里随处可见,形状怪异的雅丹地貌,有的像城堡,有的像战舰,还有的像怪兽,有的像孔雀,那是只有自然之手才能造就的鬼斧神工,而非人力能雕琢。
大漠黄沙,戈壁苍茫,给人以极强的视觉冲击力和无尽的想象空间。
到了晚上,闻度用镜头带她去追星,当最后一抹暮光沉入地平线,穹顶骤然泼洒出亿万颗液态星辰,整条银河像是被天神打翻的银砂罐,又像是被哪位大侠的神刀劈开天堑后留下的气墙,在夜色里清晰可见。
星辰从这头倾泻到另一头,星辉在墨玉天幕上蜿蜒成发光的河床,碎钻般的星浪组成稠密的星群,在镜头里近得像是马上就滴落人间。
太美了,徐相悦无法形容自己看到的这些照片和视频,一颗星星离地球到底有多少光年呢?它要跋涉多久,才能抵达她的眼睛?
当流星划过,凝滞的银汞之河瞬间活动起来,像是有涟漪在星汉长廊中荡漾开去,整个天空变成了一座辉煌的剧场,每一颗沉默无言的星星,都在唱着咏叹调。
视频里不时传来人们的惊呼,还有兴奋不已的议论。
“哇!流星!快,快许愿!”
“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圣母玛利亚,耶和华在上,信女愿以前男友xxx的十年寿命,换今明两年身体健康家人平安,投资顺利立刻暴富!”
“不是……就两年吗?不多要点吗?”
“我怕他的狗命不值这么多钱,而且我妈说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贪心都没好下场!”
中间那个前男友的名字听不清,但徐相悦已经笑倒在了沙发上。
观星过后第二天,闻度和朋友们动身进入黑独山。
这是另一种震撼人心的壮阔神秘,那里有平缓的灰色沙地,还有除了黑色还是黑色的高低起伏的山丘,它像是一幅纯天然的水墨画,什么颜料到了这里都会大为失色。
闻度他们带了航拍器,因此徐相悦看到的视频里,有大片连绵的黑色山峰,荒凉、孤寂,又神秘而冷艳。
“好像月球灯的表面给我的感觉,虽然不是凹凸不平的,但是那种光影变化给我这种感觉。”她如此对闻度道。
但闻度更关心的是:“你没有看到视频里在徒步的我们吗?”
“看到啦!”徐相悦连忙回答,“穿灰色冲锋衣,背黑色登山包,走在第二个的是你,我没说错吧?”
闻度哎哟一声,笑呵呵地夸她:“我们阿悦真不愧是5.0的视力啊,看得那么准!我宣布,以后你的眼睛就是尺!”
徐相悦:“……”羞耻的耻对吗:)
不过这回闻度再跟她说“今天很累了,要阿悦亲亲才能好”的时候,她没有再选择性失聪,而是嗯了声。
闻度听见了不由得一愣,诶诶诶?这是答应了吗?!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但好半天都没听到类似于“啾”或者“啵”的音效,他一时又忍不住有些沮丧,刚才不会是他出现幻觉了吧。
但真相其实是徐相悦实在不好意思发出这种声音来,好羞耻啊,虽然是在家里,除了自己,就连隔着电话的闻度都不会看到她的表情如何赧然到扭曲,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于是她纠结半天,才选择了说的方式:“嗯,给你一个亲亲。”
本来已经在沮丧的闻度顿时又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忍不住低笑出声。
笑着笑着还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跟坐了一次过山车没什么区别,他此刻的情绪开关完全掌控在徐相悦手里。
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厉害,可以轻易掌握另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他想到这里,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徐相悦被他笑得不好意思了,诶诶两声,问他:“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这是要逃跑了,闻度赶紧把人叫住,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得比原计划晚几天回去,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温州了,到时候我在温州直接飞回去。”
徐相悦一愣:“怎么突然要去温州?从西北到东南,会更远吗?”
“车程上来说还可以,和京市到冷湖用的时间没差太多,多个……”闻度算了算,“十个小时左右吧。”
顿了顿,才说起去温州的原因:“同行的一位朋友他堂姐要结婚,婚礼正好是这几天,邀请我们一块儿去吃席,我还没吃过温州的婚宴呢,所以……我晚几天回去啊?”
“行啊。”徐相悦爽快答应,还很好奇,“是之前给你送特产那个朋友吗?就是那个鸭舌。”
那个鸭舌可好吃了,酱香浓郁,肉又厚又弹,看电视的时候她能一晚上不停地吃,直到吃完为止。
闻度应是,主动问她:“那我这次去,再给你带点回去?还有别的特产,我看看能不能带,也给你带点。”
徐相悦心里笑哈哈地说小伙汁你真上道,语气却平淡温和:“你非要给我带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收下了。”
“……那真是辛苦你了。”闻度都被她逗笑了,忍不住吐槽道。
徐相悦哼哼两声,后续听他说起这个时节的冷湖镇昼夜温差已经开始变大,白天还很热呢,晚上就要穿外套了。
还说现在的冷湖镇是新的,在柴达木盆地的阿尔金山脚下,有一个冷湖石油小镇的遗址,那里曾经因为石油而有过一段时间的辉煌繁荣,而今却只剩断壁残垣,空无一人。
“很荒凉,漫天黄沙,有一种很沧桑的感觉。”闻度这么说着,叹口气,“这时候我就会很怀念城市,还是人多的地方让我感到舒服。”
“人是社会性动物嘛。”徐相悦笑着应,听他说得多了,多少也有些神往了,“以后我要是有机会,也去看看。”
闻度失笑:“那就要看徐医生什么时候能休年假了。”
“明年一定。”徐相悦懒洋洋地应道,说自己困了。
闻度让她先睡,“一会儿我就挂电话,让我听听我们阿悦睡觉会不会打呼。”
徐相悦:“???”
她无语片刻,哼了声:“……放肆!”
简直是倒反天罡,你想触犯天条是吧,你不挂我挂!
说完就切断了通话,电话挂断的那一刻,门外响起敲门声,和朋友的说话声:“老闻,走了,去吃宵夜。”
“来了来了。”他应了声,抓起椅背上的外套,一面穿一面往外走。
在冷湖的最后一夜,他们打算去吃个羊肉,毕竟明天将向导送回西宁之后,他们就要直奔温州了。
冷湖镇很小,最热闹的也就一条主干道,他们要去的店就在入住的酒店对面,进门先要了手抓羊肉和羊肉串,闻度紧接着要了份番茄鸡蛋拉面。
朋友问他要不要啤酒,他使劲摇头拒绝,被调侃说:“这么养生,你老了啊。”
闻度耸耸肩:“不养生不行啊,我回去要体检的,指标不好看我过不了关的。”
“这是要给谁看?”朋友揶揄他,“难道你准备找个班来上了?”
闻度还是摇头,实话实说:“给我女朋友看的,她担心……”
顿了顿,觉得这事也没所谓,就还是直接说了:“我妈不是胃癌走的么,她担心我会不会也……所以让我去看看。”
其实徐相悦当时没有把话说得特别清楚,但闻度还是听懂了的,“还得预约个基因检测。”
桌上另外三个人听了不约而同的一愣:“……嘎?”
“现在谈恋爱都要查体检报告了?”朋友们吃惊地问道,随即又庆幸,“幸好我找对象早。”
“是啊是啊,不然我现在可能……呃、去掉可能,体检结果确实不是很好,血脂好像有点高。”
闻度嘴角一抽:“只是我们家要看而已!”
大家随即笑成一团,嘻嘻哈哈玩笑几句之后,才重新恢复正经,问闻度如果真的出了什么问题会怎么办。
闻度说不知道,“小毛病很容易治的,这个倒不怕,但我要是查出什么隐性遗传病,就……”
他面露纠结,神色间可见不舍,“那就还是不要拖累别人了吧,本来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为了以后能更好,要是1+1连刚好等于2都做不到,那在一起做什么,生活过得太好了,找点苦来吃吗?”
这么说倒也是,不过……
朋友里有一位纯爱战士,是真的跟爱人从初中就开始想尽办法避开父母和老师搞早恋,大学毕业拿到学位证的第二天就去民政局的,已经结婚快十年还不打算要孩子,两口子就天天腻歪在一起,要不是工作请不下来年假,这次绝对要一起来。
所以他很疑惑地问闻度:“相爱的人,难道不应该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一起共渡难关彼此扶持的吗?”
闻度抓抓额头,实话实说:“因为我们爱的程度还没有那么深,甚至都不太能称之为爱,只是很深程度的喜欢,所以……如果现在就发现问题,结束的话,虽然很遗憾,但不会那么难过……应该吧。”
他也不太确定,如果徐相悦这时候反悔,把他从天上又捶下来,他会怎么样。
但他能肯定的时候是:“这对谁都好,尤其是对以后的孩子。”
“说的也是,还是你们考虑得周全。”朋友点点头,有些感慨似的。
气氛好像在这时变得有些沉闷下来。
闻度倒没太在意,一边接过老板端来的面,一边问这次的向导:“峰哥,咱们这边羊肉怎么都好吃,我回容城之后能请你代购不?”
同进同出这几天他们也和峰哥混熟了,何况本来就是熟人介绍的,彼此信任度再加一层。
峰哥点点头:“行啊,我有认识的朋友家里就是养羊的,你随时找我,成本价给你,我收个油钱就行。”
三人大喜,当即一人订了一头羊,约好等几天后他们从温州离开了再发货。
冷湖观星之行就这么结束了,三人都意犹未尽,一路往南的路上还在不停地讨论,感慨于自然的雄浑壮美和鬼斧神工。
闻度闲着没事,用电脑将这几天拍的视频剪了一下,发布到了微博上。
徐相悦看了以后表示,这比她看的原版还要震撼人心,果然经过渲染加工的就是不一样。
大概是因为他这条微博上了热门的缘故,知道闻度账号的几位同事也都刷到了,上班的时候还跟她说:“相悦,你男朋友拍视频很有一手啊。”
徐相悦听了不由得失笑。
闻度在温州待了三天,第一天是在朋友带领下逛吃逛吃,第二天去参加婚礼,从他拍给徐相悦的照片来看,那是鲍参翅肚样样不缺,难怪能从下午五点吃到晚上九点。
徐相悦很好奇地打听:【这
一桌得多少钱?你随了多少份子?】
闻度:【说是一万打底,我随了两千,说是市场价,普通朋友就随这个数。】
嚯,大户人家呀,徐相悦惊讶,但也觉得花两千去吃顿酒席不算亏,人家还招待他玩了几天呢。
但闻度的说法是:【我感觉自己倒赚了,因为还有伴手礼,很豪华[笑哭]】
豪华?这得多豪华?徐相悦表示想要看看。
闻度就给她打了个视频电话,在线给她展示伴手礼礼盒。
那是一个红色的,很喜庆很精致的盒子,打开之后一看,徐相悦就傻眼了。
盒子中间一瓶茅台,左边是两盒中华香烟,右边是一套海蓝之谜的水和面霜,茅台上面还有一个红色的盒子看不出来是什么。
但已经足够让徐相悦大开眼界了:“不是,他们婚礼都这个规格的吗?”
“不清楚,可能他家规格比较高?”闻度表示自己参加得少,不太了解这边的情况。
徐章勋哦了声,问道:“茅台上面那盒是什么?”
“巧克力,据说是迪拜进口。”闻度回答道,他已经给这个盒子做好了安排,“巧克力和护肤品就留给你用,茅台……你之前不是说你爸会喝酒么,茅台就留给他,还有两包烟你用得上么,用不上我就拿去烟酒行换钱了啊?”
徐相悦听了忍不住笑,这是在告诉她,他烟酒不沾呢。
她点点头嗯了声,说:“我老板抽烟,你留给我贿赂一下他吧,还有……”
她清清嗓子:“我对你的安排很满意,所以……你快点回来。”
闻度一时失笑,诶,这句话确实是好听。
—————
闻度回来那天刚好是周六,徐相悦本来该值班,但她之前帮范思道值过一次班,范思道这次还她一个班,于是她正好休息。
听说她周末休息可以来接自己的消息,闻度都快高兴坏了,甚至有些得意。
说什么:“我也是出门一趟回来有人来接机的人了,日子确实变好了。”
这明摆着就是夸大其词,徐相悦哭笑不得,“不说以前你爸会去接你,就说现在,难道你回来一趟,你朋友还会不去接你吗?”
无非是他自己不需要罢了。
但闻度偏不认,非要说不一样,好吧,那就不一样,徐相悦拿他没办法,只好赶紧岔开话题。
第二天一大早徐相悦就起来了,洗漱后吃了一杯麦片当早餐,接着开始处理工作。
无非是论文和实验相关,这项工作枯燥乏味,而且难度不小,还好像永远都做不完。
不过徐相悦已经习惯了,她总是很有耐心,特别推崇慢工出细活,一天哪怕只能写三百字也是好的。
或者只是整理了一天的资料,她也觉得无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
忙到中午,收到闻度的消息,说他已经准备登机了,她看看时间,决定去机场解决午餐。
机场里恰好有一家老字号茶楼的分店,徐相悦进去要了一笼虾饺和一份水牛奶菠萝包,再要一份啫啫生菜煲,一壶茶,就可以慢悠悠地等闻度落地了。
水牛奶菠萝包上桌时还是热的,服务员还特地提醒趁热吃,一口下去是菠萝包应有的外皮酥香就不说了,里面的馅心才绝,半凝固的牛奶包在酥皮壳子里颤巍巍的,雪白香浓,一点奶腥味都没有。
徐相悦给予了它容城人对甜品的最高评价,不是很甜,好吃。
临走还要打包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闻度,冻在冰柜里,明早用微波炉或者空气炸锅解冻,就又是一份很棒的早餐。
徐相悦很高兴,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小机灵鬼。
小机灵鬼吃完午饭还转去了精品店,在里面待了半个多小时,出来时包上多了个库洛米挂件。
刚出来,就收到闻度的信息,说他的飞机已经落地了,便慢悠悠地往出站的方向走。
闻度下了飞机,急急忙忙去取行李,看着转盘上转出来的行李,这个不是自己的,那个也不是自己的,他真是越来越心急。
死传送带,你快点行不行!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生怕让徐相悦等久了。
可等他好不容易取到行李,推着一个大箱子往出口走,边走边往来往的行人脸上打量,却发现没有一张是他想见的脸。
他站在出口,看着别人都被接走了,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
不是,我的家长呢?!!
他忍不住发信息去催徐相悦,徐相悦回了句马上就到之后,他还等了十分钟,才看到她姗姗来迟的身影。
闻度松了口气,提着的心刚放下,就开始疯狂跳动,他忍不住推着行李朝她冲去。
徐相悦一直闷头走路,好家伙,她以为能来得及的,谁知道闻度会出来得那么快,她只好加急赶路。
一面走还一面抱怨,这破机场,没事修那么大干什么,走得累死了!
走着走着就一头撞进了路人怀里,还没来得及道歉,就被对方一把抱住了。
徐相悦:“!!!”哪里来的流氓?!!
她惊得一抬头,愣了愣,哦,原来是我家的流氓:)
于是她抬手轻轻拍了拍闻度的后背,换来他胳膊上越收越紧的力道,她几乎是被他死死按在怀里的,挤得她快有些喘不上气来。
刚要抗议,就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才来,别人都被接走了。”
委屈得像是在控诉她,徐相悦不禁赧然,有些讪讪:“我走路慢嘛……”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自己脸上贴过来一片柔软,热热的,好像还会颤抖。
徐相悦瞬间愣住,当她意识到这是来自于闻度的吻,立刻开始浑身冒热气。
啊啊啊!这人怎么这样!招呼都不打一个就亲,你合适吗?!
她突然浑身僵硬,闻度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什么,不由得在心里失笑。
见她只是被定住,没有露出拒绝或者抗拒的意思,立刻便得寸进尺,侧头又亲了一下。
柔和的吻落在她的眉尾,视线的余光里,她的眼皮在不住颤抖,像是水面上荡漾的波纹,蔓延到的地方,无一不是迅速变得发红,粉粉的,像是可口的桃子。
看起来漂亮极了,闻度实在没忍住,又用嘴唇贴了贴她发烫的脸颊。
徐相悦这时总算反应过来了,二话不说,一把将他推开。
亲一次你是激动,亲两次你是情不自禁,第三次是怎么回事?!
“……这、这是在外面……你注意点影响!”
说是斥责,可语气软绵绵的,更像是羞涩,说完她就立刻抿住嘴唇,有些懊恼地从鼻孔喷出一口气来。
闻度被她逗得忍俊不禁,笑眯眯地看着她,眉眼弯弯的,说了句:“情不自禁嘛。”
说完见徐相悦眨眨眼,他还以为会听到她继续说些什么光天化日之下拉拉扯扯不成样子之类老古板的话,结果没想到听到的却是一句很嫌弃的:“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很傻啊?”
闻度一愣:“???”
“不信?”徐相悦见他不吱声,干脆打开手机摄像头,怼到他面前,“喏,你自己看。”
闻度一愣,看到屏幕上出现的那张同样是红彤彤的脸,顿时忍不住来了一个战术后仰。
啊?这是我吗?我现在这个样子啊?那还真是有点傻。
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取悦了徐相悦,她忍不住抿着嘴唇笑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闻度伸手揽进了怀里。
“阿悦。”他侧头碰碰她的额角,笑着叹口气,“还是回家好。”
“回家当然好了,不然怎么会说金窝银窝不如狗窝。”徐相悦笑笑,把他推开一点,“……先好好走路啦。”
“就不。”闻度故意跟她作对,把她往怀里挤了挤,“我冷,要挨着才能暖和。”
徐相悦嘁了声,听到他问:“你吃什么了?我闻到奶香味了。”
“吃了水牛奶菠萝包。”徐相悦回答道,晃了晃手里的袋子,“也给你打包了一份,一会儿我开车?”
闻度眨眨眼,表示:“我真的太感动了,还得是你,关小禾她们来接我从来不给我带吃的!”
徐相悦嘴角一翘,抓到了他的漏洞,揶揄道:“不是说以前都没人接你吗?”
闻度装傻:“有吗,我说过吗,什么时候说的,我不记得了。”
徐相悦立刻撇撇嘴,有些嫌弃地挣扎了一下,没成功,最后只好作罢。
但刚确定关系就分开这么多天带来的生疏感,也在这样你拉我扯的过程中被迅速消弭。
不过徐相悦还是有点不习惯的,她之前从来没有过和一个异性离得这么近的时候,她爸不算,就算是她爸,也最多搭搭她肩膀,而不是这么亲密地搂着她。
她闻到从闻度身上散发出来的带着类似青草味的气息,清清爽爽,还带着一股像是在阳光下经过暴晒以后的
温热,觉得脑袋有些发晕。
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你说……”她突然问,“要是我们以前的同学和老师,知道我们……会觉得很震惊吗?”
闻度眨眨眼,半晌以后说:“我觉得不会,他们可能会说,以前那个我暗恋你的传闻果然是真的,亏我当时还否认得那么积极那么认真。”
徐相悦一噎:“啊这……”
顿了顿,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闻度还问她呢,“听到啪啪的声音了吗?挺清脆的。”
问完没等她回答,就自顾自的继续道:“那是我自己打脸的声音啊!”
徐相悦:“……”
就这么到了车上,徐相悦把菠萝包递给他一盒,这才问他:“在飞机上吃了午饭的吧?”
“不好吃。”闻度摇摇头,捧着盒子系好安全带,“提前预定了一份无麸质餐,味道一般,尤其面包,换成了一个很难吃的面包,我下次再也不订这个了。”
徐相悦抿着唇笑笑,说:“你没事点这个餐做什么?”
“这不是想着吃得健康点么。”闻度看她一眼,一本正经道,“里面是三文鱼和水果,清淡又健康,我提前准备准备,免得体检结果不好看。”
徐相悦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几天都早睡,别熬夜就可以了。”
顿了顿,又问:“你准备在哪儿做体检?我们医院,还是哪儿?”
闻度咬了一口菠萝包,吸了一口里面的牛奶流心,咽下去了才跟她商量:“我去私立医院做,是不是会好一点?人少一些,不用排那么久的队,毕竟项目多。”
徐相悦眨眨眼,试探着问道:“你准备做什么项目?”
“能做的都做吧,男科,基因检测,胃肠镜,都做了。”闻度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徐相悦的眼皮一跳,迅速扭头看他一眼,见他眉眼平静,不像是违心的,便嗯了声。
“那就去归云医院吧,我妈现在在那边上班。”她建议道。
闻度吃菠萝包的动作一顿,立刻扭头看她,眼睛发光地问道:“要找阿姨帮忙吗?”
徐相悦一愣:“为什么要找我妈帮忙?医院就可以自助预约。”
“那你为什么说……”闻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眨眨眼。
徐相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不由得讪讪:“我不是……我意思是,我妈在那边上班,我比较了解这家医院,还不错,可信,你去那儿体检可以,懂了吗?”
“哦——”闻度拖着声音应道,“这样而已啊——”
语气听起来好像特别失望似的,说完还啧了声。
徐相悦停得无语,还有些恼,忍不住吐槽道:“跨那么大的步子,也不怕扯到蛋。”
闻度:“……”你这话说得也太糙了!
徐相悦开车,一直把闻度送回到状元巷,巷子里不好停车,所以她把车停在巷口,然后让他下车。
还嘱咐说:“行李记得拿好。”
闻度看她扶着方向盘一动不动,丝毫没有下车的意思,便问:“你不进去坐坐吗?”
“……不了吧。”徐相悦咬了一下嘴唇,眼神有些闪烁,语气也有些言不由衷,“你需要休息。”
“不差这一会儿。”闻度解开安全带,侧身对着他,手指轻轻勾着她的衣袖,柔和的声音里好像有一点央求,“我行李好重,还有电脑,你帮我提一下呗?”
徐相悦看着他,歪了歪头,好半晌都没说话,就这么和他大眼瞪小眼的。
闻度觉得这样僵持下去怕是没什么希望了,徐相悦有时候很固执的,她不想做的事,他根本拿她没办法。
就在他要遗憾放弃的时候,徐相悦却突然说话了。
问他:“只要帮你提电脑吗?”
闻度一愣,看着她带着一丝狡黠的眉眼,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要是你能再牵一下我就更好了。”
我坐飞机也很累的!我一大早就起来去机场了呢!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二合一)像是吃到了一罐……
平心而论,徐相悦对状元巷这一片不算陌生,因为老太太家离这儿就不远,她以前念书的时候,还挺常在这一片出没的。
但状元巷这一片太大了,巷子一条接一条,街道沟通,纵横交错,很多地方她都没有进去过。
比如闻度家居住的这边。
这边基本上都是民居,只有零星的几家小店,基本上都是做餐饮的,一看招牌就知道是老店无疑。
徐相悦一边走一边好奇地打量,看到阳光越过民居的楼顶掉进巷子里,将巷子分成明暗两半,正像一阴一阳。
闻度拉着她往荫凉的墙根走,把她挡在里侧,一面走一面跟她说笑:“好几年前就听说这边要拆,到现在也没动静,不知道是不是不拆了,不拆也好,拆我还得搬家。”
尤其是书店,要是拆了,也不知道去哪儿再找合适的地方开回来。
徐相悦好奇,问他:“要是真拆了,你去哪儿住?现买房子,还是租房等安置?”
“早年我刚开始出书拿版权费那会儿,我爸就给我在先知路那边买了套房子,三房两厅,就是没怎么住过,这边真要拆了,我就搬去那边呗,就是书店不知道该怎么办。”
说着伸出手指勾住徐相悦的尾指,松垮垮的勾连在一起,轻轻晃悠几下。
徐相悦听了眉头一皱:“那么远。”
先知路所在的那一片叫城市副中心,离状元巷也好,离她那儿也罢,都远得离谱。
闻度看一眼她不自觉露出的抗拒神色,心里一动,试探道:“那我趁现在房价有点跌了,置换一套离你近的?”
几乎是他话音刚落,徐相悦就脸色一变,摇摇头:“不要,我想起来了,十一小和十一中都在那边,那是学区房,卖了买不回来怎么办?”
闻度一听就忍俊不禁:“你和我爸肯定有话聊,他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徐相悦一愣,旋即不好意思地脸上一热,抿着唇不吭声了。
她突然发现,自己和他聊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太早了,不合适不合适。
闻度见状头一歪,碰了一下她的头,嘿嘿笑了两声。
徐相悦往旁边躲了一下,他立刻追过去,徐相悦又往旁边躲一点,他又追上来,第三下的时候她不躲了,低头狠狠往他那边顶过去。
“哼——”
一声闷哼声从头顶传来,她抬头一看,见闻度皱鼻子皱眼地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抿着唇就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好家伙,这人故意的,闻度觉得很无语:“你这样合适吗?咱们什么关系,你怎么能跟我玩这种心眼?”
徐相悦一撇嘴,嗤了声,把头往一旁一别。
不听不听,大师父念经。
闻度刚想捏她耳朵,就听到有人叫他:“小闻,去哪儿回来啊?”
俩人循声抬头望去,见在路过的一家邻居的二楼阳台站着一位胖胖的阿姨,正笑眯眯地往外看着他们。
这边的屋子就是这样的了,虽说是独门独院,但楼间距很近,站在自家楼上完全可以看到左右前后四邻的院子,门口外面的巷子就更不用说了。
一只老鼠经过都能看清,更别提那么大一个人了。
“是杨阿姨啊,您周末休息啊?”闻度笑着同对方打招呼,回答说,“刚旅游回来。”
“我看也是。”杨阿姨笑眯眯地看一眼徐相悦,“哪儿来的这么好看的姑娘,小闻你女朋友啊?”
闻度一听,先看一眼徐相悦,见她脸上是腼腆的笑,面颊上一片淡淡的粉色,便笑着诶了声。
然后说:“阿姨您慢慢晒太阳,我们先回去了。”
“还晒太阳呢,这么热,得晒傻了。”杨阿姨嗔怪道,喊他,“一会儿来拿点花生啊。”
闻度应了声好,在杨家对门的屋檐下站定,伸手按门上的密码锁。
徐相悦这才恍然大
悟,原来是他家到了。
“你跟邻居家关系这么好啊?”她小声地问到,帮忙将他的行李箱拖进门,哎哟一声,“这都装了什么呀,怎么这么重?”
“全都是好东西,我朋友妈妈的一片心意。”闻度笑着应道,关上门才回答她前一个问题,“杨阿姨看着我长大的,她女儿还比我大几岁呢,早年嫁的男人不好,是个赌鬼,费了好大劲才离成婚带着女儿回来的,那以后就再不想结婚了,她爸妈也高兴她在家,我听我爸说那男的婚前表现得很好,结婚的时候还找了好几辆桑塔纳来接亲,排场可大了,那么风光甜蜜,谁知道结了婚会那样。”
徐相悦笑笑,一面打量着小院里的花草,看到之前他在小视频里说的新花圃,是到她大腿的高度,已经种上了蓝雪花,但开的花没有在花店看到的那几盆那么好,不知道是不是跟移栽时间和土壤有关系。
一面慢悠悠地道:“我们经常说一句话,生孩子的时候就知道嫁的是人是鬼了,我在妇产科轮转的时候,就对这句话有非常深刻的体会。”
“是吧,我也听说过这话,网上也很多例子可以看。”闻度硬着,开了里面那道大门。
贴着福字的厚重铁门吱呀响了一声,徐相悦站在门口,看清了门里的陈设。
一楼的客厅右侧是沙发茶几和电视柜,左侧靠墙还有一套实木桌椅,典型的容城家具风格,雕花繁复,窟窿眼一个接一个。
屋顶的吊灯款式简洁利落,像被卫星轨道环绕的地球,挨着楼梯那面墙是电视柜,做成多宝阁的形式,零散摆放着瓷器和招财猫一类东西。
“往里是杂物间,我爸妈的房间,还有厨房和卫生间。”闻度介绍道,带她穿过客厅往里走。
她看见墙壁上还贴着量身高的身高贴,到顶应该是两米,应该是闻度小时候用的。
就问了句:“你现在多高了?”
闻度先是有些惊讶地啊了声,奇怪她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接着就看见她的目光,旋即了然。
“穿着鞋应该四舍五入有一米九了吧。”他笑眯眯地道,转身往墙上一靠,“你快帮我看看是不是。”
徐相悦凑上前去仰头看,身高贴很久了,字体已经不那么清晰,为了看清楚点,她下意识往前凑,甚至还踮了踮脚。
这个动作让她和闻度的距离进一步缩短。
柔和的馨香瞬间扑面而来,闻度找不出任何一种香水能和此刻鼻尖萦绕的味道对应,大概是他孤陋寡闻的缘故。
他又比徐相悦高出一截去,此刻的姿势像是她正趴在他肩头,不知道是不是怕摔,徐相悦的手这时扶上了他的肩膀,他下意识地抬手搭上她的腰。
软的,隔着衬衫柔软纤薄的布料,他能感觉到她腰肢的柔软和不盈一握。
还没来得及认真感受,徐相悦就像触电似的,往反方向一退,瞪了他一眼:“你想干嘛,动手动脚是吧?”
“我没有。”闻度挂着一脸无辜的表情,辩解道,“我是看你踮脚了,怕你摔着。”
“你发誓,你要是故意占我便宜你就阳痿一辈子。”徐相悦那张嘴跟淬过毒似的,那叫一个张口就来。
闻度先是一愣,旋即震惊地看着她,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里全是不可置信。
“不是、那个……我……”他连说话都不知道怎么说了,半晌才理顺自己要说的话的语序,“我是没所谓,但你没必要这么诅咒自己吧?”
这合适吗?咱们才好上,你真的不等以后试用过了再下这种咒吗?
大概是他的眼神将心里话表示得非常明显且到位,徐相悦的脸腾一下就红了。
她刚张嘴想说什么,闻度就立刻岔开了话题:“所以我多高了?我高中以后就比我爸高了,那以后再没量过。”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最崇拜的人就是父亲,处处以父亲为榜样看齐。
身高也是,当他发现自己已经比父亲还高出一点以后,就觉得,够了,可以了,我已经跟我爸一样高了。
徐相悦瞪他一眼,“……都怪你,我不记得了,187.7还是188,差不多吧。”
“别啊,我鞋就三厘米,那可是184.7和185的差别啊!”闻度急了,拉她的胳膊,“你再看看,再看看……”
说着又松开她,“我去换鞋,你重新帮我看看。”
徐相悦:“……”
“不是……”她忍不住尔康手,觉得很不解,“就三毫米,至于吗?”
“至于,怎么不至于,一毫米都很重要。”闻度去门口换鞋,顺便招呼她,“阿悦快来换鞋。”
徐相悦一边吐槽你们男生真奇怪,一边走过去,看他从鞋柜里掏出来一双粉色的拖鞋,犹豫几秒,问道:“新的吗?全新的吗?”
有人穿过的我可不要,哼。
“当然是新的。”闻度从鞋柜里掏出来一个塑料包装袋,“喏,袋子都还在。”
徐相悦又问:“你怎么会准备粉色的鞋子?”
给哪个女的准备的?
闻度满头黑线,噎了一下才回答道:“……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客人来,也不知道客人是男是女,所以我粉色蓝色都买了。”
说完从鞋柜里掏出一双还有包装袋的蓝色拖鞋给她看。
徐相悦立刻就说:“那我要这双。”
闻度叹口气,忍不住笑出声来,“……行,你穿这双。”
徐相悦看一眼他明显无奈的表情,咬咬嘴唇,又抿紧了,顶着发热的脸孔赶紧换鞋。
闻度把那双粉色的鞋子收起来放回鞋柜,拉着她去重新测量身高,还干脆把拖鞋也踢了,说:“这回是净身高了哈,你帮我看准点。”
说话的时候眼睛滴溜的往她脸上转,徐相悦觉得他很有要故技重施的嫌疑,很谨慎地在他对面站定,拿出手机,往他头顶的地方拍了张照。
然后递给他:“你自己看吧,想是多少就是多少。”
闻度:“……”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吗?
他看了一眼,伸手拉她:“你也来量一下,不能你知道我的,我却不知道你的吧?”
徐相悦一想也对,人嘛,该互相坦诚的。
于是她也脱了鞋,往墙上一靠,抬着眼皮往上瞅:“你帮我看看。”
闻度应好,站在她面前就往墙上看:“多少啊,我看看……”
一面说一面还往前挪了一点,好像真的很难看清楚似的。
这个动作让徐相悦的脸直接就贴在了他的怀里,她整个人都被他笼罩住,眼前光线昏暗,呼吸间全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显然是比在机场时的拥抱更加亲密的姿势,还不算很熟悉的气息像汹涌的潮水撞击着徐相悦的脑海,让她觉得眩晕的同时,还不由自主的有些腿软。
至于闻度这样是有意的,还是无意,她已经没有那个脑子去想了。
“168……168.2,四舍五入就是一米七了!”
他兴致勃勃地说完,却没听见任何回应,低头一看,徐相悦的脸正埋在他怀里,愣愣的,也很安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悦?”
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徐相悦本能地抬头,去寻找叫自己的人。
她那张敷着淡淡粉色的脸孔,和透着茫然的水润双眸,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闯入闻度的眼底。
她还问呢,“嗯?怎么?”
闻度平时也不是没见过她下意识歪头的动作,可这一刻却觉得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困难。
那是一种在她身上极难见到的娇憨,连同有些含糊的声音,让她变得判若两人,对他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他觉得自己根本无法招架。
闻度晕乎乎的,好多事只能交给本能。
比如他颤抖着手抚上的脸,轻轻将她面颊托起。
比如他情不自禁地低头,吻上那双时常挂着温和笑意的唇。
—————
早年间建房子的时候,为了增加半开放
式厨房的采光,闻度的父母特地将厨房门口到客厅之间的过道做得宽敞不少。
那样客厅的良好光线便能尽量多的照到厨房,整个一楼看起来明亮不少,同时涌入的除了光线,还有过堂的风。
此刻正有夏风斜斜吹在他们相触的额头上,温度很高,不但没有给周围的空气降温,反而让人觉得更加闷热粘稠。
鼻尖交错的时候,闻度还故意蹭了蹭了徐相悦的鼻尖,她原本就有些不畅的呼吸立刻就被撞得稀碎,顷刻间凌乱不堪。
徐相悦本来就有些发昏,闻到从他T恤衫领口渗出的陌生的荷尔蒙气息,一时觉得更加满脑都是浆糊了。
闻度的唇瓣在她的嘴唇上用力碾了几下,舌尖先是轻柔地描摹着她嘴唇的轮廓,在她嘴角稍作停留之后,便开始往她唇缝里钻。
起初还是有一下没一下的试探,但没一会儿他就焦躁起来,动作明显变得急切,甚至有些粗暴。
“……阿悦,张嘴。”
徐相悦听见他沙哑又紧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催促的意味,让她下意识地照着他说的去做。
嘴唇刚动了一下,他灵活的舌尖便从她的齿缝间钻了进去,像一尾灵活的游鱼。
这吻来得太激烈,仿佛裹挟着狂风骤雨,徐相悦根本来不及躲避,只能被动地接受,很快就感觉唇间似乎泛起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她下意识往后退,裙摆以下没有布料遮挡的腘窝贴住有些发凉的墙砖,后背却烧起燎原的火,闻度的手掌顺着她的耳际往下滑了几寸,搭在她的脖颈上。
闻度不知道是不是在这种时刻,人的感官会变得很灵敏,每一丝感受都会被放大,他的指腹感受到她的颈动脉正在突突跳动,热的,温暖的,吸引着他的指尖下陷。
这种感觉太危险了,徐相悦有些不安,原本轻微抖动的睫毛开始剧烈颤动,闻度加深了这个吻,离得她越近,彼此的睫毛在颤抖中相缠,濡湿的喘息突然被吞没。
周围的空气变得更加潮湿闷热,徐相悦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种闷得喘不过气的感觉让她烦躁,她本能地左右甩头,想要让自己舒服点。
闻度察觉她的难受,终于恋恋不舍地撤出她的牙关,开始顺着她的嘴角向下游走。
新鲜空气在这一瞬间争先恐后地涌入胸腔,徐相悦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胸腔起伏之间,呼吸也跟着颤抖。
她觉得自己像是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奔跑,腿软得厉害,连忙伸手攀住跟前的浮木,以此支撑自己不会摔倒。
于是徐相悦的手掌便紧紧抱住了她的后背。
用力摩挲几下之后,他掌心顺着脊椎沟壑游走时,徐相悦也回以同样的力道抱住他的脖颈。
他后颈上细碎的头发扫过她发烫的指节,下一秒她的掌心就贴在了他后脑勺的头皮上。
然后抓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扯。
“嘶——”
闻度忍不住吃痛,神智瞬间回笼,他的额头抵着她的,在翕动的唇间呢喃她的名字。
“阿悦,阿悦……”
他有些委屈地问她:“你怎么扯我头发,头皮都快被你扯掉了。”
那双眼里染着潮湿的水汽,如同深秋清晨坠在蛛网上的露珠,在彼此交缠的视线里折射出万花筒的光斑。
徐相悦望着他,渐渐有些失神,直到她觉得嘴巴发干,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嘴唇,舌尖尝到了一股铁锈味,才突然回过神。
有些惊恐地问闻度:“……我、我嘴巴是不是流血了?”
声音沙哑干涩,带着惶恐和疑惑,闻度连忙低头亲过去,用舌尖在她下唇舔了一下。
低声含糊地安慰道:“没事,没事的,只是一点点破皮……”
徐相悦紧紧揪住他的衣领,气得狠狠踢一脚他的小腿,“闻度你混蛋!”
亲就算了,你还给我嘴巴咬破了,这让我到时候上班怎么见人?!
闻度理亏,连忙抱着她道歉:“我错了,你别……我错了,下次不这样……”
他不停地啄着她的脸,动作轻柔小心,仿佛刚才有过的疾风骤雨只是徐相悦的一场错觉。
她揪着闻度衣服的手松开,掌心贴在他的胸口上,感受到手下充满弹性的结实肌肉,忍不住直眨眼。
忽然间想起来那次冯敏的爱人生日,她去吃饭,席间其他师兄师姐说的玩笑话。
“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就找个机会把他睡了吧,可能睡完你就舍得了……”
闻度根本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只觉得自己费了好大的意志力,才平复下自己狂乱的心跳,最后垂头在她颈边,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来。
“阿悦,阿悦……”
他又开始叫她的名字,比之前更像耳语,有一种近乎黏腻的缠绵,听得徐相悦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她从来没有听人这么叫过自己,感觉太奇怪了,像是吃到了一罐甜度超标的蜂蜜,齁得她嗓子疼。
实在有些受不了了,她就又一次抓着闻度的头发使劲往后扯,说出的话却软得和她的动作截然相反:“差不多就好了……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抱着吗?我站得好累啊……”
她话音刚落,闻度的视线一垂,就看见她刚才因为量身高而光着的脚。
连忙道了声歉,松开她,看着她把拖鞋穿上,才问:“渴不渴?我给你弄点喝的。”
徐相悦嗯了声,被他拉着继续往里走。
俩人不约而同地对刚才发生的事避而不谈,只有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泄露了彼此一点都不平静的心情。
闻家的厨房很大,半开放式的,跟饭厅合并在一起,餐桌是从岛台延伸出来的,只比岛台低出一个轨道插座的高度,热水壶还放在桌上。
徐相悦在餐桌边坐下,抬眼就可以看到他们过来的走道,客厅那套实木雕花的椅子和茶几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闻度去翻冰箱了,她扭头打量着这宽敞的厨房,进门右边就是一排橱柜,一个个柜子和架子排列整齐,和两台十字冰箱一起连成翻转的“L”形,直到窗边。
窗外是院子的角落,种着一科不知道什么的树,树旁就是高高的围墙,墙体都已经斑驳,缝隙里长着绿色的青苔。
窗户过去就是操作台了,家电当然是一应俱全的,甚至还有多,光空气炸锅就有两台。
“你买两个空气炸锅做什么?”她回过头,问正在翻冰箱的闻度。
闻度翻出来两包牛排拿去解冻,回答道:“有一台是品牌送的嘛,要做广告,PR还记错了,给我寄了两次,发现了也没要回去,杂物间还有一台没用过的呢。”
徐相悦想起来了,他是说过类似的事,问她要不要空气炸锅,被她拒绝了。
她哦了声,胳膊叠起来,坐得像在上课的小学生那样端正,闻度回头一看,忍不住心里一软,眼角立刻浮现笑意。
但在看到她嘴角的一抹红色,那笑意里又忍不住带了一抹愧疚。
他有些讪讪地问:“……还、还疼不疼?”
徐相悦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忍不住狠狠瞪他一眼,抿着嘴唇不吭声。
她嘴唇一抿起来,下唇那处红色的痕迹就更加明显了。
闻度讪讪的,从冰箱里拿了颗不锈钢冰块,用小手帕包着,递给她,什么也没说,眨眨眼。
徐相悦意会,接过去,用手捂着按在嘴边,冰凉的感觉立刻从皮肤上传来,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原本还没完全平复的躁动终于彻底平息。
见她眉眼舒展开了,闻度松口气,笑着问道:“喝什么?咖啡,果汁,牛奶,奶茶,还是鸡尾酒或者纯茶?”
品类真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开水吧的呢。
徐相悦正想随便挑一个,就想起上次他去她家做的鸡尾酒,当时她家什么都没有,这人好嫌弃的,还特地跑出去买东西。
那堆东西除了果汁和椰子水被她喝完了以外,其他的她一次都没动过。
现在可是在他家,东西应该是最全的,她倒要看看他还能有多少花样。
于是她立刻改变主意:“我要一杯鸡尾酒,要颜色好看的,比如落日的颜色。”
闻度冲她比划一个OK的手势,转身走到岛台另一侧,就在她对面,先从岛台下面拿出来雪克壶,转身洗干净回来,弯腰一阵哗啦哗啦,端上来一盒冰块。
接着拿上来一个收腰高脚杯,放到一旁备用,接着就是各种让徐相悦看得眼花缭乱的酒。
“这是金酒,这是樱桃利口酒……”闻度知道她不懂,所以每加一种酒,就会给她介绍一次,“君度和法国廊酒……”
这就四种酒了,徐相悦忍不住咋舌,心说接下来不会还有吧?
正疑惑,就见闻度又去冰箱了,拿回来一瓶菠萝汁和几颗青柠,继续往里加,“菠萝汁,
青柠汁,还有石榴汁。”
看到这里徐相悦忍不住松口气,还好还好,就四种酒。
但是,“这几个酒都多少度啊?”
“除了樱桃利口酒是十八度,另外三个都是四十度。”闻度回答道,往里面加了几滴另一样东西,“最后加入安高天娜苦精。”
徐相悦:“???”
她有些震惊:“这、这么……度数这么高啊?”
“看不出来吧?”闻度盖上雪克壶的盖子,一边摇晃一边笑道,“因为加了果汁,烈酒的味道被糖分掩盖了,会很好入口,但毕竟是烈酒,所以……不宜多喝。”
说话间酒已经摇好了,他拧开盖子,将酒倒入玻璃杯里,淡淡的樱桃色酒液里浮动着透明的冰块,看起来非常漂亮。
不够落日,但非常有热带风情,因为菠萝的香味很浓郁。
闻度将酒端到她面前,笑眯眯地介绍道:“新加坡司令,这款鸡尾酒口感很清爽,不是很甜,但很清新,你试试。”
水果香扑面而来,徐相悦却吞咽了两下有些不敢接。
她抬头看向闻度,目光微微闪烁:“我要是喝醉了……怎么办?”
“楼上有客房。”闻度还是笑眯眯的,看她的目光像是能把她烧穿,但说的却是,“自己家,放心住,很安全的。”
徐相悦:“……”真的吗?我不信:)
见她一脸难色,闻度不禁失笑,目光变得柔和下来,笑道:“放心吧,真没事的,我还不至于……这么坏。”
徐相悦眨眨眼,有些别扭,这话说得好像小人之心似的。
她一时不肯承认,眨眨眼,嘴硬道:“我哪是怕你……我是怕我喝醉了,对你做什么好不好。”
哦哟,是这样的么?!
闻度眼睛一亮,拿起旁边的金酒就要给她加,“那多来点,这点估计你喝了不会醉的。”
徐相悦:“……”
她愣了一下,旋即回过神,立刻就急眼了,赶紧冲他挥手:“不要,不要!你这是耍赖!”
说话的时候人就从椅子上站起来了,探身过去要拍他。
闻度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灶台边上,抱着胳膊笑吟吟地看着她。
恍惚间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父母都还在,年轻的夫妻感情正好,时常一起下厨,也是这样笑笑闹闹,下午的阳光从窗户外面落进来,空气都会变成金黄色的。
妈妈会看他一眼,然后嗔怪道:“你这样当爸爸,是会被儿子笑话的。”
几乎只是眨眼之间,时间就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如今他也差不多到了可以站在父亲的位置的年岁了。
“晚上想吃什么?”他笑着问他的爱人,柔和眷恋的目光在她微恼的脸孔上流连忘返。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二合一)做事要有始有终……
“你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徐相悦端着那杯混合了几种烈酒的新加坡司令,站在客厅的茶几边看闻度收拾行李箱。
“特产啊。”闻度回答道,将两包衣服拿出来,剩下大半箱都是吃的。
徐相悦看着箱子里的东西,看到有虾干、墨鱼干和腊肉,啊了声,“这也要带吗?我们市场也有。”
“阿姨给的,一片心意,不要多不好,再说了,不同地方的虾有不同地方的滋味嘛。”闻度笑着回答道,拆了一包虾干,拿了一个递到她嘴边,“试试,可以直接吃的。”
徐相悦低头张嘴叼走,闻度看着她忍俊不禁,觉得像接受了投喂的猫似的,叼着个大虾一时有些不知道怎么吃才好。
“你小心别被虾头扎了嘴。”
徐相悦嗯嗯应了两声,伸手把虾拿下来,将虾头咬掉扔了,剩下的虾身子连壳一起塞进嘴里。
她一边嚼嚼嚼,一边评价道:“好吃,肉紧实,又大颗,嚼着嚼着有股鲜甜味,当零食吃好吃。”
“那就都留给你当零食吃。”闻度笑道,开了另一包东西,“猪肉渣,你也试试,这都是下酒菜。”
顿了顿,又说:“我再给你做个鸭舌?”
“不了不了,吃不完这么多,除非……”徐相悦抬眼看他,“你再给我做一杯酒?”
好家伙,刚才还不敢喝呢,现在上头了是吧:)
闻度哭笑不得,屈指给她脑门上来了一下,“行啊,我这就去收拾客房,顺便把客房的锁给卸了。”
说完眼神也跟着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徐相悦立刻打消这个想法,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抱着那袋猪油渣,左右看看,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一边嚼嚼嚼嘬嘬嘬,一边看闻度收拾东西,说腊肉就不给她了,反正她也不做饭。
“今晚就给炒了吧,用青红椒炒给你吃。”
“这是醉泥螺,开盖即食,一会儿给你下……”他转头看徐相悦一眼,见她脸色已经有点变粉,立刻改口,“给你送果汁。”
徐相悦注意到他的口误,抿着唇笑起来。
接着她看见两个一样的盒子,诶了声:“那是伴手礼么,不是一人一份?你怎么有两盒。”
“准备了有多的,朋友的妈妈多给我们一人多拿了一份。”闻度解释道。
徐相悦人都听傻了:“……嘎?一人两份啊?就是……你给我看的那盒东西,你一个人有两份啊?”
你就随了两千块的份子钱,吃了那么大一桌好吃的,还拿两盒那么贵的伴手礼?
里面别的东西不说,因为她不懂但是海蓝之谜的水和面霜……
她放下猪油渣,掏出手机开始查购物软件,一边查一边嘀嘀咕咕,闻度侧耳仔细听,听到的是:“赚大发了,一套就回本了,他怎么有两套……我怎么没有这么土豪的朋友……”
顿时哭笑不得,伸手去拎拎她耳朵,喂了声:“女朋友大人,醒醒,我问一下,护肤品你要用吗?”
徐相悦歪着脑袋回过神来,有些遗憾地叹口气:“我不适合,这个面霜我用着会很闷,会憋出痘痘来的,你问问你朋友呗。”
说到这里顿了顿,眨眨眼:“但是那个水我可以用。”
“全都留给你。”闻度失笑,“本来就说好给你的,你不适合用就送人,或者卖了它,换了钱吃顿好的。”
徐相悦再次眨眨眼,说:“那多不好意思,你朋友说不定用得上呢?”
这话这语气听起来就一股言不由衷的味道,闻度忍俊不禁,抿抿嘴角一本正经地道:“以前就算了,现在不合适,我们家有女家属了,不能再做让她误会的事。”
徐相悦抬眼望向他,她坐他站,所以先看到的是他的下巴,然后才是他含着笑意的眼睛。
她忍不住嘴角翘了翘,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特别小气?”
问了又不等他回答,自顾自往下嘀咕:“先说好,我不改的,你要是受不了可趁早说。”
闻度脸上的表情再一次变成哭笑不得,好像最近他出现得最多的就是这种心情。
为着徐相悦总是冷不丁就对他来一次的试探,觉得她像个新到一个领地的小动作,在悄悄侦查情况,偏偏占有欲还很强,非要这块地盘完全属于她。
他都觉得如果这块地盘有哪怕一毫米是不属于她的,
她就会当机立断放弃标记:)
“没让你改。”他有些无奈地道,“谁家好人谈恋爱非让人家改脾气的啊,反正我不会。”
“我奶奶说,要是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放屁都是香的。”徐相悦说完,捏了块猪油渣又开始嚼嚼嚼。
闻度一噎:“……你们家说话都这么……风格直白吗?我是不是该提前适应一下?”
徐相悦又掀起眼皮抬头看了他一眼,等把嘴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了,才慢悠悠地说:“你还是先适应适应我吧。”
我们家的风格,你先别急。
闻度点点头,嗯了声,一边继续收拾东西,一边道:“是要好好适应,我以前没想过你是这样的性格。”
他这话有意思诶,徐相悦立刻好奇起来,追问道:“我之前在你心里是什么性格?”
闻度扭头看她一眼,哼笑一声:“夸你的那些什么聪明伶俐、冷静理智我就不说了,就说说不是夸你的吧,我也是才发现你这人是胆小鬼不说,还小气,占有欲强,我没说错吧?”
徐相悦一下就恼了,我问你觉得我是什么性格,不是让你批评我的!
她脸刚拉下来,额头就被弯腰过来的闻度贴了贴,“但是我喜欢,比起那个高中时代永远站在山顶的徐相悦,我更喜欢现在的你,更真实,不需要很努力地维持形象。”
别人只看到她是永远的第一名,却不知道她要付出多少努力,才能戴稳这顶帽子。
徐相悦听了,嘴角下一秒就又翘回去了。
就说人都爱听好话吧,她也不能免俗。
收拾完东西,闻度放好行李箱,问她要不要上楼看看,徐相悦猜到楼上完全是他的私人空间,立刻便拒绝了。
她自己就不愿意别人进她房间,当然也不会随便进别人房间。
闻度有些失望似的,一步一回头地往楼梯上走,徐相悦觉得简直没眼看。
直接就对他说了句:“其实你也跟我以前以为的性格不一样,我都不知道你能这么戏精,你要是去演戏,我们早就有奥斯卡最佳男主角了。”
这回旋镖来得真快,都没超过十分钟。
闻度一噎,想不到很好的话来反驳她,赶紧上楼去了。
看着他上楼,徐相悦把最后一口酒喝完,把杯子拿去厨房之后出来,径直往外走,去看院子里的花。
那些花她没几种是认得的,哪怕认得出是月季,也认不出具体品种,于是拿着手机拍来拍去——幸好科技进步,可以识图了。
看了一会儿,听到半空中传来闻度的声音,问她:“阿悦,你要不要看相册?”
她赶紧抬头去找人,看见他在二楼的窗边,探出半身来,手里还举着一本相册,笑吟吟地看着她。
徐相悦应了声好,没一会儿闻度就下来了。
屋檐下有围栏,徐相悦坐在栏杆边上,闻度站在她身后,和她一起看相册,指指点点着介绍:“这是我五岁的时候,家里就是那一年重新装修的。”
“院子里是我小学以后才开始种花的,那时候我的日记作业十天有八天都是我给花浇水我给花施肥我摘花挨揍了。”
“这口缸以前养莲花的,后来我妈走那一年,我爸听说那个东西对我们家风水不好,就撤了,还念叨说肯定是那玩意儿克的……”
徐相悦随着他的介绍一页页翻动相册,看到了闻度从小婴儿一直到现在的变化轨迹,从穿着包被,到戴着红领巾,再到身穿学士袍头戴学士帽。
她还看到了和她一样的校服,那张照片应该是在高三的成人礼上拍的。
他和父母最后一张合影,是他妈妈头戴生日帽时,父子俩围在她左右的,她端着蛋糕,上面的蜡烛一个“3”一个“9”,背景却是在医院病房,她很瘦了,眉眼却柔和喜悦。
后面再有合照,是他和他父亲,最后一张父子俩的合照,是他们不知道在哪个农庄拍的,俩人凑在一起一脸严肃地看着面前的窑鸡炉,木炭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脸。
之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出镜了,这部分的照片寥寥无几,最后一张还是过年时拍的,背景里有挂着红包的年桔和大红福字,看地方应该是关夏禾她们咖啡店的小院子。
从父母双全的美满,到只能只身前行的形单影只,人生好像就是越长大越孤单的。
徐相悦心里突然有些酸涩,忍不住抬手往后,摸了摸闻度的脸。
闻度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忍不住笑着用脸蹭蹭她手心,趁机提要求:“我们现在拍一张合照好不好?”
“……再过几天吧。”徐相悦眨眨眼,收回手,若无其事地问,“怎么只有你家里人,没有朋友什么的,是家庭相册吗?”
闻度有些无奈地笑起来,看吧,这人就是再怎么动容,都会在最后关头恢复理智。
“和朋友们的合照在另一本,你要看吗?”闻度问道。
徐相悦摇摇头:“下次吧,不着急。”
新的世界,她更愿意一点点探索,而不是一次性全部看完,那多没意思。
闻度却觉得,这更像是她给自己的一颗甜枣。
“好吧,来日方长。”他笑着应了句,摸一把她的头发,“我要去准备做饭了,你要一起吗?”
徐相悦刚点点头,就听到门铃被按响了,闻度去开门,提进来一个老大的大购物袋。
“买什么了?”她问,有些惊讶和疑惑,“就两个人,要这么多菜吗?”
“还有明天的早饭。”闻度撑开袋子让她看,笑着问道,“明早我给你送去?”
“不用,明天我一早就回奶奶那儿了。”徐相悦摇摇头,问道,“猪肉是做什么菜的?”
“盐葱煎猪排。”闻度介绍说,“梅花肉拍松腌半个小时,上锅煎到差不多熟了,剪成小块,用葱花芝麻和盐这些调料拌好的盐葱铺在上面,盖上锅盖一焖,葱香就会钻进肉里,又嫩又多汁,一会儿你尝尝。”
这会儿已经下午四点多,徐相悦就这么坐在餐桌边,从四点看到差不多五点半,一边吃腌泥螺一边看闻度忙完一顿饭。
吃完饭时间也还早,六点半左右,太阳已经下山了,闻度先去浇花,浇完问徐相悦:“我们去逛街吧,就当是饭后散步?”
啊,真是好健康的生活方式,徐相悦囧了一下,乖乖点头应了声好。
看到闻度拿了个黄色的、印有很多猫猫头的编织袋把那堆特产和伴手礼装进去,然后往肩膀上一挎。
徐相悦:“……”现在外面的世界都这种潮流了?
她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咬着一根牙线吐槽道:“所以刚才何必把行李箱拿进来呢。”
“至少晚上我回来的时候不用再推一个行李箱。”闻度振振有词,还给她展示这个编织袋,“怎么样,我去宠物展领的赠品。”
徐相悦有些嫌弃地眯了一下眼,但说的却是:“好看。”
闻度:“……”您居然还敷衍我,辛苦了辛苦了:)
俩人出门,碰见散步的邻居,人人都对徐相悦很感兴趣,跟闻度打听是不是他女朋友。
徐相悦就笑眯眯的跟人打招呼,看起来别提多乖巧了。
好不容易到了车上,闻度才问她:“会不会觉得很烦?”
徐相悦歪头想了一下,摇摇头:“不会,我又不难看,让别人看看又不吃亏。”
闻度听了忍俊不禁,点点头表示对她的话的赞同:“没错,我们好看着呢。”
徐相悦乜他一眼,强调似的反驳:“是我,没有们。”
“谢谢你这么给面子,所以我得送你个礼物。”闻度像是没听见,自顾自道。
至于送什么,到了街上再说吧,还没想好。
徐相悦乜他的目光收了回来,这个可以有。
—————
“来这儿做什么?”徐相悦站在张贴着当红女艺人代言海报的品牌鞋店门口,疑惑地问道。
闻度把她的车钥匙揣自己裤兜里,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腰,推着她往店里走,“你开车穿的那双鞋,鞋底都开口笑了,你没发现吗?”
徐相悦一愣:“……是么?还真没注意。”
过了店门,听到销售说欢迎光临时,她还问:“你怎么知道的?”
“看见的呀。”闻度失笑,“我是有点近视,但度数很浅的,不至于那么明显的开口都看不到。”
他经常开她的车,她那双鞋就在旁边,当然能发现了。
徐相悦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销售就迎了上来,笑容可掬地询问:“先生,女士,请问需要什么样的鞋子呢?”
闻度刚想回答,徐相悦就抢先道:“我们想先自己看看,谢谢。”
就这么拒绝了销售的好意,俩人往货架那边转过去,只有他们俩之后,她才小小声地道:“先看看情况,不然万一人家很热情给介绍了,又不想买的话,都不好意思走。”
闻度恍然大悟,觉得有些忍俊
不禁,虽然他通常不会有这种烦恼,但不可否认的是,很多人会这样想。
这家鞋子的款式都不错,大部分都属于通勤人随便穿不会出错的那种,不过徐相悦在新品区看到一双鞋面上绣着一只猫猫头的平底鞋,猫猫头下方还有一个小巧的蝴蝶结,像是猫咪打着领结,看起来漂亮又可爱。
她一眼就相中了,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闻度见状立刻就要帮她把那双鞋拿下来试试,刚伸手就被徐相悦一把拽了回来。
“拿什么拿!三百多呢,一双平底鞋,够我几个夜班了!”
据说夜班费要涨了,但谁知道什么时候真的能涨?饼还没吃到嘴呢。
闻度听了一愣,问她是不是忘了什么,“说好给你买礼物的,忘了?”
“没忘,我单纯觉得不太值。”徐相悦摇摇头,虽然还是在看那双鞋,但语气却毫无留恋,“看别的,看别的。”
说完转身就要走,却被闻度一把拽了回去。
他直接将货架上那双鞋子拿了起来,看看尺码,又放下,转头招呼销售过来,让对方拿一双37码的。
销售点头答应着问道:“是要杏色还是棕色呢?现在新品促销,两双可以打八折哦。”
闻度一听,就对徐相悦道:“八折呢。”
销售接着道:“这样算下来,一双只要两百多哦。”
话音刚落,闻度就见徐相悦眼睛眨了一下,立刻就笑起来,对销售道:“那就麻烦两个颜色各拿一双吧。”
转头一本正经的对徐相悦道:“一双开车穿,一双平时穿,要是能穿一年,平均一天就是一块,四舍五入等于不要钱。”
徐相悦眨眼的频率变得更快了。
好家伙,这么说的话,好像也是哈……嗯,真是个考虑问题的新角度,这么一算,好像自己还赚了呢。
这时导购回来了,捧着两个鞋盒,笑眯眯道:“女士这边请坐,是我来帮忙,还是让先生帮忙呀?”
徐相悦从来就没有这种让别人服务自己的习惯,闻言连忙摆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话刚说完,闻度就已经在她跟前蹲了下来。
徐相悦一愣:“……你干嘛?”
“给你换鞋啊。”闻度低着头,接过销售递过来的鞋盒,一面将鞋子拿出来递到徐相悦脚边,一边回答道。
语气听起来就像下午时她问他猪肉是做什么菜的,他说要做盐葱煎猪排那样,平平淡淡,理所当然。
徐相悦心里一顿,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觉得不好意思,连忙自己把鞋子脱了。
试鞋子的时候,她弯腰趴在自己腿上,下巴碰着膝盖,和闻度一起看鞋面上的猫猫头和蝴蝶结,问道:“还可以吧?”
“很好看。”闻度应道,伸手按了按鞋尖,问她,“顶脚么?”
徐相悦摇摇头,“挺好的,合适。”
“这边脱了,换一个试试。”闻度把另一个颜色的其中一边拿出来,比划了一下,递到她的右脚边。
徐相悦哦了声,换上后双脚并拢,嘿嘿笑了一下:“鸳鸯鞋。”
闻度失笑,点点头,“那就这两双吧。”
他站起身,对销售道:“麻烦开一下单。”
徐相悦一边换回自己的鞋,一边问道:“这就买了?不再考虑考虑吗?”
“一见钟情难道不比权衡利弊好?”闻度忍俊不禁,伸手摸摸她脑袋,戳戳她头顶的花苞头。
徐相悦别了一下头,有些不满:“你摸了鞋子又摸我的头发,不合适吧?”
“鞋子也是你的!”闻度都要被气笑了,干脆戳一下她脑袋。
结了账,俩人出了门,闻度提着袋子,把她往里侧让了让,看一眼来来往往的人群,问她还逛不逛街。
徐相悦看看时间,点点头:“还可以逛一会儿吧,我们……散散步?”
闻度立刻就高兴了,伸手勾住她食指,觉得不够,干脆张手将她整个手背都包进自己手心里。
徐相悦低头看了一眼,犹豫了几秒,忍着不习惯还是由他去了。
街上人来人往,往前走了没多远就听见很热闹的音乐声,街边出现了卖水果的小摊,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步行街。
“这边这条街我好像没来过……你来过吗?”徐相悦前后左右看看,有些好奇地看着街对面正在搞欢乐大转盘活动的服装店。
闻度嗯了声,示意她看前面一家小吃店,“那家的炸鸡翅和薯塔很好吃,试试?”
徐相悦应好,跟着他走近了才发现排了老长的队,当即兴趣大减。
“这么多人,这鸡翅也不是非吃不可,要不……算了吧?”
闻度看一眼人挤人的队伍,叹口气,说可惜了。
他觉得不错的东西,想分享给徐相悦,结果却因为人太多没有成功。
徐相悦get不到他的这种怅然和可惜,看着斜对过一家金店,突然指着那个招牌说:“我们去那儿看看吧?”
闻度顺着她的手往那边看,见是个金店,刚想问怎么想到要去金店,就想起之前他想给她送礼物,旁敲侧击地问,她就说包包首饰都喜欢。
所以这会儿应该也是想去看看首饰的吧。
于是他一面跟徐相悦讨论着最近的金价起伏,一面拉着她穿过人群到了街对面。
金店里客人不多,只有寥寥无几的客人,靠近门口的展示柜里摆放着精致的凤簪、凤冠和龙凤佩,展示柜外面还拉着红色警戒线。
徐相悦和闻度站在警戒线外看了一会儿,议论说这得多贵啊,真的有人结婚的时候会在头上身上戴这玩意儿吗?
接着继续往另一边走,看到柜台里标价六位数的金钵,闻度就说了句:“我这次在我朋友堂姐的婚礼上见到这个了,说是六十万,还有黄金做的子孙桶,是两边父母给新人准备的。”
徐相悦哇了声,还没来得及感慨真有钱,店里的销售就过来了,笑吟吟地问要随便看看吗,还对徐相悦说:“喜欢的话可以试试的。”
显然是觉得徐相悦才是那个话事人了。
很正常,情侣也好,夫妻也罢,在消费这件事上,女方拥有一票否决权的情况是非常常见的。
闻度也觉得好,但他担心的是,她上班能戴首饰吗?不能戴的话,平时工作的时间远比休息时间多,这些首饰岂不是只能在盒子里沉睡?
诶,你说这些首饰会不会突然觉醒意识,抱怨主人不来看它们?
嗯,灵感说来就来,闻度连忙掏出手机将这个想法记录下来。
刚写完,就听到徐相悦的声音:“粗一点的吧,男生戴太细的是不是有点奇怪?”
接着是销售对她的赞同:“确实是,男生的骨架大一点,戴太细的看起来有些局促了。”
闻度有些错愕,只听明白了要买男款,可是……
他凑上前小声问徐相悦:“给谁买啊?弟弟吗?”
徐相悦一愣,扭头看向他,目光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语气也幽幽的,反问他:“给你,要吗?”
怔愣疑惑的表情一秒就从徐相悦脸上跑到了闻度那儿,给他的?怎么会突然给他买东西?好好的……礼尚往来?
可是,他们不是男女朋友吗,还要这样我送你一件你还我一
件,是不是太生分了?
只在这短短的一瞬间,闻度的脑海里就闪过了多种念头,一起出现的,还有局促不安和越来越强烈的忐忑。
你知道一个人要和你一样一样算清楚,和你保持互不相欠,意味着什么吗?
歌都有得唱:“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1]
他刚要问为什么,就见销售端着一个盘子回来了,笑眯眯对徐相悦道:“您看看这些符不符合您要求?特别是这款环环相扣,寓意着爱人之间就像紧紧扣在一起的双环一样,心意相通、紧密相连,既精致漂亮,又简单大方,手绳的粗细也合适,这种钢丝绳也不怕碰水,而且我们店里还提供终身五折换绳服务,坏了或者不喜欢这个颜色了,拿来换也很方便的。”
黑色的托盘上是几条红色的手绳,有简简单单什么装饰都没有的,也有像这条环环相扣那样加有配件的。
闻度看一眼自己的手腕,素金编织的红色手绳上镶嵌着碎钻的马蹄扣正在灯光下闪过清冷的光。
他想起来了,刚出院那会儿,他请徐相悦去过酒吧,当时闲聊,他提起过这是他朋友送的新年礼物,所以……
破案了,他女朋友那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占有欲又上头了:)
搞清楚了原委的闻度立刻眼角一弯就笑了起来,歪头碰了一下徐相悦的脑袋。
徐相悦侧头避了一下,问他:“你想要哪条?”
销售听到这句话,立刻调转方向,将推销对象换成闻度:“这款是五帝钱的,五帝钱的寓意大家都知道,驱邪招福的,或者这枚转运珠的寓意也很好呢,您看这面是顺,这面是招财进宝,我们还有平安喜乐款式的,您要是喜欢我也给您拿来看看?”
说着立刻就去端了一托盘的转运珠过来,一面招呼徐相悦他们挑选,一面笑道:“现在大家都很流行买黄金啦,款式都很漂亮,戴腻了还可以回收或者换款,很划算的。”
又说:“我有个女儿,我现在每个月都给她买一件,以后等她长大了,不喜欢就拿去回收了,那也是一大笔钱了,喏,前几天就有一个姑娘带着一大包金饰来回收,足足两斤!都是她爸妈从小给她攒的,那会儿金价才几个钱,现在多少,啧啧啧……”
这销售姐姐超能唠的,徐相悦听得津津有味,已经动了改天去银行买金条的心思。
闻度则是看着托盘上的红绳,在考虑要哪一条。
他很确定这些全都是徐相悦能负担得起的,而且她的意思就是她要给他买,既然这样,那他就不客气了!
看来看去,还是觉得销售刚开始介绍的那条环环相扣更好看,于是当徐相悦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他,他立刻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一条。
并且要求徐相悦:“你帮我戴上。”
徐相悦刚要嫌他麻烦,就见他胳膊一抬,手腕上那条红绳就在她眼前晃了一些。
男人带着笑意的声音里充满了调侃:“做事要有始有终哦,阿悦。”
徐相悦脸一热,知道他是看穿了自己的心思。
虽然理直气壮,觉得自己的做法一点毛病都没有,但多少还是有些赧然。
等销售开好单,徐相悦就把手绳拿了出来,给闻度换上。
刚扣上绳扣,就听闻度说:“这算不算迟来的七夕礼物?”
七夕节在八月底,那时他已经出门,在去冷湖镇观星的路上,徐相悦工作也忙,两个毫无过节经验的人,就这么错过了七夕,等到发现,已经是好几天后了。
徐相悦动作顿了一下,哼了声应道:“也可以是提前到来的中秋节礼物。”
说完低头看一眼他的手腕。
线条紧实分明,筋脉微浮的手腕上,此刻换了一条红绳,金色的双环扣配件在灯光下金光灿灿,徐相悦满意地笑笑。
闻度见状失笑,抬手拍拍她肩膀,笑着叹口气。
“谁能有你会过日子啊,我要向你学习,以后把你的生日和附近的节日合并庆祝,你觉得怎么样?”
徐相悦:“???”你丫好的不学学坏的是吧:)
第60章 第六十章(二合一)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周日,徐相悦要回去看看老太太,顺便吃个午饭,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接到叶晴光的电话,问她中午要吃什么。
徐相悦说都行,能吃就行,叶晴光听了忍不住吐槽她:“我怎么就忘了你是最好养活的,真是多余问你!”
我有一个可以拿下全世界最不挑食桂冠的妹妹,叶晴光悻悻的想。
徐相悦嘿嘿笑了一下,这才挂了电话,缩在被子里玩手机。
刚打开网页,就看到闻度的电话来了。
她以为是和平时的早安一样,只不过从信息换成了电话,没想太多就接通了,打着哈欠跟闻度说了句:“早上好。”
声音听起来含含糊糊的,睡意惺忪,似乎完全没睡醒,逗得闻度一阵好笑。
他先是回了一句早上好,然后说:“你来给我开一下门。”
徐相悦下意识地哦了声,随后才反应过来,错愕地嗯了声,高高上扬的尾音充分说明了她的惊讶。
“……开门?你在哪儿,不会是在我们家门口吧?”
不应该啊,这才几点,九点不到,你跑我家来干嘛,而且,“你怎么知道我还在家?”
闻度噎了一下,半晌发出灵魂拷问:“……这才几点,你能醒吗?”
徐相悦:“……”
见她不吱声,像是被他问得哑口无言,闻度一时又乐起来,笑了两声才说:“拿了东西,你一会儿还可以给奶奶和你姐拿回去,所以快来开门。”
徐相悦这下不得不相信,他现在真的就在她家门口。
于是囧囧有神地从被窝里爬起来,洗漱都来不及,就这么蓬头垢面地冲出去给闻度开门。
开门的时候还忍不住抬手挡脸,骂他:“你真的没礼貌,谁家好人会在人家刚睡醒还没洗脸的时候就来做客啊?!”
闻度见状不由得失笑,等把手里的泡沫箱放下,伸手拉开她挡脸的胳膊,凑脸近前去看她。
“我又不是来别人家做客,这是我女朋友家,我来早点怎么啦?”
还伸手要抱她,说着什么:“你没洗脸没梳头的样子我以后都是会见到的,提前适应适应也不是坏事。”
被恼羞成怒又无语的徐相悦一把推开了,她甚至懒得问他搬进来的到底是什么,转头就冲进了卫生间。
过了快半个小时才出来,是已经洗漱好神清气爽的模样,甚至连衣服都换了,穿着一身有些修身的粉白色运动装。
只是还披头散发的,脸上也不施粉黛,眼下淡淡的青色都清晰可见。
她听见厨房有响动,立刻便过去想看个究竟。
“你在做什么?”她靠在厨房门口问道。
“早餐在桌上。”闻度头也不回地应道,解释说,“这次去冷湖,我们不是还去西宁接向导了么,相处得还不错,听说他认识朋友是养羊的,就请他帮忙代购了一只。”
接着又说:“西宁的羊肉也很好吃,我那几天就没吃到过难吃的,没有膻味,南方吃不到这样的羊肉。”
徐相悦啊了声,“这时候吃羊肉……真的不会上火吗?”
“加点竹蔗一起煮不就好了?再不行喝点凉茶。”闻度应道,招呼她过去看,“来看看要给奶奶哪一块,剩的一会儿我顺道送去给小鱼。”
徐相悦近前去看,看到已经被分成两半的羊腿和羊排,闻度正在剔羊腿,要找到骨缝,将小腿骨和膝关节连接处的筋给剪开。
剁是不可能剁的,别说徐相悦家了,就是他家里也没能剁得动这骨头的刀。
因为要用力,他手臂自然绷紧,肌肉在皮肤下明显隆起,凸显出明显的线条,看起来紧实又漂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起青菜,手背的青筋更加明显,匍匐在他的尺桡骨茎突上,仿佛随时挣脱皮肤的束缚,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张力。
而那条她送的红绳,正规矩地圈在他的手腕上。
徐相悦看了一眼,收回目光,看向台面上被他分割开的羊腿,问道:“这不半只吗,还有一半呢?”
“在我那儿。”闻度换了把刀,一面切除筋膜和肥肉,一面慢悠悠地回答,“反正你也不做饭,干脆留在我那儿,到时候做了给你拿过来直接吃好了。”
顿了顿,又说:“或者你想聚餐?叫上夏医生他们,我家地方大,东西也齐全,做个烤羊腿烤羊排也可以。”
徐相悦眨眨眼,问道:“你今天不是要和朋友聚餐?”
“不聚,给小鱼送去我就回去了,还得写稿子,下午有一批新书要过来,我要回去验收。”闻度头也不抬,指着一块肉说,“奶奶是喜欢吃孜然羊肉还是炖羊肉?”
“都行吧。”徐相悦回答道,“就她和我姐俩人,也吃不了多少。”
“小鱼那边也俩人……”他顿了顿,啧了声,“不对,三个人,池鹤哥也在。”
这是把他自己排除在外的,徐相悦耳朵动了一下,应了句:“年轻人胃口好,消化好,奶奶年纪大了,不宜多吃。”
闻度说炖烂点就可以了,接着问她:“你喜欢吃羊肉还是羊排?”
“羊排。”徐相悦立刻应道,还强调,“烤的。”
闻度失笑,“我不管的,奶奶家不是我做饭吧?”
徐相悦努努嘴,转身走了,出了厨房见到餐桌上摆着早餐,豆浆油条和肉包,恰好一人份,她吃完之后跑去厨房一看,闻度已经快把羊排都分好了。
“你等我一会儿,等下一起走。”她边说边转身往房间跑。
闻度扭头一看,下意识地诶了声:“你慢点,不着急。”
徐相悦根本没听到,一溜烟进了卧室,嘭一声把门关上了。
闻度见状只好无奈地摇摇头,转头将羊腿肉和羊排分成两份,用干净袋子装起来之后,在屋子里检查来检查去,将他能去的地方都打扫了一遍,把垃圾装起来扔进泡沫箱里,准备一会儿顺道扔了。
忙完这一切,徐相悦才出来,散落的头发又编起来了,在身前别着条麻花辫,辫尾绑着有小雏菊装饰的发圈。
穿了件白底碎花的无袖连衣裙,闻度看着她笑,抬手在头顶上比划一下,笑道:“再戴顶小草帽,就可以去踏青或者露营度假了。”
徐相悦看他一眼,说的是完全不搭噶的话题:“你的体检要不要我帮你预约?”
闻度一愣:“……不是说就可以自己预约么?”
“我发现用我妈的名义去预约,可以打八折。”徐相悦实话实说,“但是走职工家属的优惠价,你用的话……会被我妈知道哦。”
闻度倒是不介意被知道,只是,“会不会太麻烦阿姨?而且,你介意被你妈妈知道谈恋爱的事吗?”
他知道很多人谈恋爱是不会跟家里人说的,一旦到跟家里公布的时候,就离结婚不远了。
徐相悦不知道是不是也这样。
徐相悦闻言耸耸肩,一脸随意,“如果是你的话,我妈已经知道了。”
闻度又是一愣:“……嘎?”
“上次我妈生日,我跟她回去吃饭,聊到我谈恋爱的事,本来想给我介绍我的同事。”徐相悦说到这里,扭头看他一下,眨眨眼,“我好像跟你说过?”
“记得,忘不了。”闻度有些没好气,索性伸手捏了一把她的脸,“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天呐,这鸭子还没飞进我碗里呢就要跑了!”
徐相悦听得想笑,咬着嘴唇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过了会儿才一本正经地打岔:“不可以说死,可以说发财,比如笑发财这样,懂吧?”
闻度:“……”这烂梗:)
徐相悦说完自己都被逗笑了,嘿了声,赶紧将话题扯回去,继续道:“当时容容就说到你了,说儿童节的时候在游乐园碰到我的同学,误会是我男朋友,那会儿我妈和沈叔叔就知道你了。”
原来是这样,闻度恍然大悟,随即好奇:“那……你叔叔和你妈妈怎么说?”
“没说什么。”徐相悦换好鞋,顺手帮忙提起一袋东西,“谈恋爱而已,哪有那么多……哦,不过沈叔叔说,黄毛不行哈。”
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就戳她笑点了,说完她就自顾自地乐起来。
闻度松了口气,跟上去跟她换了一袋东西,“这才是给你的。”
说完和她碰碰头,语气变得有些得意似的:“我这是妈生黑发,而且我们家一个秃头的都没有,发际线非常优越。”
徐相悦嘁了声,嘟囔了一句,这很了不起吗。
闻度也哼一声,当然很了不起了,你也不看看现在防脱生发的产品卖得有多好,我很省钱的你知道吗!
俩人在单元楼下要分开走,闻度这时才想到问:“你晚上也在奶奶家吃饭吗?”
徐相悦又开始疯狂眨眼了,“嗯……这个啊,说不准呢,看情况吧,有可能是,也可能不是,总之就是,看情况吧。”
闻度:“……”就这说废话的能力,以后高低当一个领导:)
他笑得很无奈,伸手拨了一下她的辫子,在她得意又狡黠的目光里点点头。
“好吧,本来还说去买昨晚没排上队的那家鸡翅给你吃,现在看来不行了,毕竟这东西过夜了难吃。”
啊这……
徐相悦这下不笑了,抽抽嘴角,嫌弃地后退一步,骂了句:“幼稚鬼!你吃席都得跟徐相亭坐一桌!”
闻度一听就乐了,五十步笑百步,她可真好意思啊。
徐相悦回到老太太家,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叶晴光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问道:“早上不是还说吃什么都行么,怎么又去买羊肉?早说啊,早说我在市场顺便买回来了。”
“不是我买的。”徐相悦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将水杯当话筒凑在嘴边,清清嗓子,“我要向你们宣布一个重大消息。”
老太太正在玩愤怒的小鸟,闻言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有屁快放。”
奶奶你怎么这样!!!
徐相悦噎了一下,看到叶晴光看着自己时那双亮亮的眼睛里闪烁的关切眼神,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实也没什么。”她坐下,声音小了些,“就是……我可能要谈恋爱了,嗯,等我们交换了体检报告以后。”
当然,是她暂时提供去年的版本,下个月再下载更新包,而闻度直接提供最新版。
叶晴光和老太太听了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沉默。
半晌,叶晴光才一边眨眼一边结结巴巴地说:“你们……这、这么严谨啊?”
那、那我也要跟进吗?
老太太则是点点头,嗯了声:“挺好的,值得鼓励,你们甚至可以把疫苗也先打了。”
她发誓,自己就是随口那么一说,没有点这丫头的意思。
但徐相悦一听就眼睛倏地睁大,一脸佩服地看着她奶奶,连连点头:“对对对,奶奶你说得对,是要的,我这就让我妈帮我约!”
老太太:“……”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要去援非,又是体检又是打疫苗的。
但小心无大错,这么谨慎也有谨慎的好处,如果那男的觉得她这么做没必要,很麻烦,甚至不配合,那说明他们不是一路人,就算在一起了,也不会长久。
徐相悦跟谢温玉打电话拜托她帮忙给闻度预约体检的时候,叶晴光去做了饭,炖了羊排,炒了孜然羊肉,还炸了个排骨,再加一个青菜,三个人吃也够了。
才吃完饭没一会儿,她就要下楼,说要去扔垃圾。
徐相悦有些惊讶,正要说和她一块儿下去,就被老太太叫住了,“阿悦来帮我看一下手机,怎么拍照都保存不了啊?”
“内存满了吧?删一点东西就好了。”徐相悦的注意力被转移,叶晴光就自己出门了。
结果等她问老太太要手机的时候,老太太却摆摆手,“我手机没事,骗你的。”
徐相悦一愣:“……为什么?”
“为了让你不要去当电灯泡。”老太太白她一眼,拉着她往阳台走,“真是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要谈恋爱。”
还说什么:“走走走,我们去看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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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的容城天气还是很热,阳台门紧紧关着,老太太不愿意让里面的冷气漏出来。
徐相悦就这么顶着中午逼人的热浪,和她一块儿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幸好还拿了一根雪糕,吃上一口也能凉快不少。
老小区的阳台和徐相悦自己住处的不一样,是没封的,只有简单的防盗网,防盗网上还铺了一层木板,用来放花盆。
当然,花盆里种的是小葱和香菜之类平时做菜能用得上的调味品。
徐相悦扒着眼前的香菜叶子,透过防盗网往楼下看,看见叶晴光和站在树下的男青年汇合,忍不住噫了了声。
“这人我见过的,上次……”她回忆道,“我回来吃饭,吃完饭你们说要下去跳广场舞,就那天,我看到她和我姐聊天了,说跟我姐是高中同学,还认识珍姐。”
徐相悦嗦一口雪糕,啧啧两声:“当时我就觉得他俩不对接,果然如此!”
老太太看她一眼,慢悠悠地问:“你跟你那准对象,不也是高中同学?”
“是诶。”徐相悦点点头,嘿嘿一笑,“啊,我和我姐真是有缘分,以后结婚挑同一天好了!”
老太太:“……”我们家是不是要完了,怎么父女俩都这样!
谈恋爱谈恋爱,八字还没一撇,就想到了那么远,人家才跟她牵牵手,她就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徐彬,这就是你养的好女儿:)
徐相悦不知道她奶奶正在心里对她爸破口大骂,看了一会儿,见叶晴光和青年很快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便对老太太说要回去。
“太热了,回去吧回去吧,一会儿中暑了头晕。”
说完拉开门,拽着老太太回了屋里。
空调的凉风瞬间将她包裹住,她忍不住吁出口气,转头问老太太:“奶奶你跟我姐那个同学熟吧?我记得是你在老年大学的老师,他怎么样啊?”
“池老师嘛,好人。”老太太冲她竖大拇指,一脸赞许,“立过功的,是受了伤,才离开一线的。”
徐相悦惊讶地眨眨眼:“是公安干警?”
“刑警。”老太太介绍道,“家里不是我们容城的,陵城人,因为高中的时候,他爸在容城任职,他才在容城上的学,她妈妈是大学老师,听说家里条件很好的。”
“这样啊……”徐相悦忍不住有些忐忑,“会不会……呃、就是……我是说,他们家会不会对我们家有点……什么?”
“你是想说门不当户不对,怕你姐被他家看不起?”老太太干脆替她把话说明白。
徐相悦点点头。
老太太就摆摆手:“只是谈恋爱而已,又不是现在就结婚,趁着年轻,多享受享受谈恋爱的感觉,后面不合适就拉倒了。”
顿了顿,她有些皱眉地看一眼徐相悦:“你以为都像你,刚开了个头,就想到十万八千里外的事。”
终究是没忍住,还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徐相悦一哽,半晌才嘟囔:“你刚才还说谨慎点有谨慎点的好处……”
老太太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
沉默半晌,她才问道:“你呢,你的准对象家里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徐相悦往沙发上一躺,抛着抱枕,“有车有房,没爹没娘,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老太太:“……”
“他爸妈怎么没的?”老太太又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问。
“他爸是车祸意外走的,妈是胃癌,年轻时发病,他初中的时候就走了。”徐相悦把抱枕抱在怀里,一脸认真地道,“所以我一定要他先去做体检,如果有什么风险,我们可以提前知道,如果不能接受,现在分开就是长痛不如短痛,如果还要在一起,也可以提前做好准备,比如存很多钱,比如提前关注这方面的学科进展,奶奶,你说我这样做对不对?”
原来是有家族史,老太太一时松了口气,好好好,我们家看来暂时还不会完。
大孙女跟她爸还是不一样的,比她爸清醒点,嗯嗯,看来是她亲妈的基因起作用了。
她笑眯眯地点点头,让她不用太担心:“如果只有他妈妈一个病例,其实遗传的风险还是很低的,只要定期进行胃镜筛查,早发现早治疗就没事。”
“我也这么想。”徐相悦点点头,“体检就是图个心安。”
而且她也没听闻度说他的家人里还有别人得过胃癌,当然不排除她没问他就没说,或者他也不清楚的情况。
正提到他呢,他就发信息来了,是一张照片,一只橘猫蹲坐在一盆紫雪花旁边,仰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目不转睛,神情严肃,眼睛跟一对铜铃似的。
闻度:【在看扑棱蛾子的黄咪,是不是比刚来的时候胖点了[思考]】
徐相悦看着照片里的猫,不知道是阳光的关系,还是真的吃得好了,那身黄白色的毛看起来确实比她上次见到的要有光泽许多,而且它的脸确确实实是圆了不少。
阿悦:【这就是大橘的实力吗[妈呀.jpg]】
阿悦:【黄咪是它的名字吗?】
闻度说是,小李本来是想叫它咪咪,但一想到咪咪是叫哪只猫都可以,又觉得不太好,好像不太走心似的,于是按它的花色,叫了黄咪。
阿悦:【?首先,叫黄咪也没有很走心;其次,为什么不叫橘咪,是因为橘字比划太多了,怕孩子不会写吗[狗头]】
闻度:“……”还是我女朋友有梗:)
闻度:【这么好的漫画素材,偷了,v你50。】
徐相悦失笑,刚要跟他说涨价了,他就问:【你下午在奶奶家做什么?】
阿悦:【躺着玩手机[老实.jpg]】
闻度看了觉得简直离大谱,你这根本不像谈恋爱的人!
他想了想,问她:【我这边一会儿要接新来的书,你想来看看我们是怎么工作的吗?】
徐相悦看一眼外面的大太阳,其实不太想出门,但又不好意思直接说,就找理由:【我去了会妨碍你们吧?我什么都不会。】
但闻度比她直接得多,直接就说:【不要你干活,就是想让你来看看,来陪陪我嘛,反正你在家里也是玩手机[打滚]】
徐相悦多事有些犹豫,看一眼还在玩愤怒的小鸟的老太太,她只能实话实说:【我姐出去了,家里就奶奶一个,我不放心。】
闻度看到这又立刻改口:【那你好好陪奶奶。】
徐相悦失笑,告诉他正事:【胃镜约在下周六上午,我和你一起过去,把胃镜和需要空腹的项目先做了,剩下的项目要是没做完你就周日自己去做,可以吗?】
闻度只当她是去陪自己做体检,发了一串转圈的表情过来表示高兴。
但下一秒徐相悦就说:【我顺便去打疫苗。】
闻度:【?什么疫苗,流感疫苗?】
一时他也想不到别的,就想着是不是到秋天了,马上就要到流感高发季,所以提前把疫苗打了。
刚想问自己是不是也该打一下,就见徐相悦回复:【九价[微笑]】
甚至问他:【你能退回到二十六岁以前吗,现在男的也可以打四价了,但是卡年龄,超龄不给约[白眼]】
凭什么!就问你凭什么!!!
闻度看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发了一句“九价是什么”,又立刻撤回,接着又发了一句“怎么突然要打九价”,还是立刻撤回。
每一句都像是明知故问的傻话,甚至可能让徐相悦觉得他是在幸灾乐祸。
她为什么要打这个疫苗,他心里没数啊?突然又想起来那次在电影院碰到冯主任的儿子时,听到他问徐相悦的话,“就是实在不行就先睡了再说的那个”,一时忍不住脸热。
所以到最后他能说的其实就一句很干巴的:【辛苦[抱抱]】
徐相悦看到紧挨着的两条灰色小字,“‘闻度’撤回了一条消息”,觉得一阵无语,你不会真的
以为撤得够快我就真的没看到吧:)
在家里躺到了下午三点多,叶晴光总算回来了,徐相悦抬头看她一眼,故意装傻问道:“姐你怎么去扔个垃圾去了这么久,顺便去健身房了吗?”
喏喏喏,穿的还是运动服。
叶晴光:“……”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了房,走的时候还听到徐相悦嘻嘻笑了两声。
然后是她说:“你回来就太好啦,轮到我去谈恋爱了!”
叶晴光觉得她妹有些不对劲,她以前说话不会那么直接的,怎么今天这么……坦荡?
徐相悦没注意她探究的目光,从沙发上爬起来,对老太太道:“奶奶,我先走了哈,下次再回来。”
老太太头也不抬地嗯了声,她也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下午三点,闻度接到电话,说他的书到车站了,赶紧开着店里的面包车去拉回来。
走的是铁路物流,会相对便宜一点,几大箱的书,把面包车的车尾箱和后座都塞满了。
回到店门口,刚停车,就看见徐相悦蹲在门口对黄咪上下其手,摸摸头挠挠下巴,黄咪舒服得躺下来,露出了肚皮,徐相悦见状就想去揉它的肚子,结果却被它立刻伸爪推开了。
徐相悦嘿了声,偏要摸,来回两三次就把黄咪气得赶紧起身跑了。
闻度按下车窗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还冲徐相悦吹了声口哨。
徐相悦听到动静,转过身去,看见他在面包车里,还没来得及问哪儿来的车,就听他说:“人家只是想让你陪它玩,而不是……”
说到这里闻度顿了顿,换了个比喻:“它只是想跟你握握手,你却想掏人家的裆,这么不礼貌,它没挠你都算友善了。”
徐相悦一愣,随即大吃一惊:“我不是,我没有,是它先勾引我的!”
谁能想到这么浓眉大眼的猫仔,居然会有这种心眼!
闻度失笑,抬手捂了一下眼,揶揄地笑话她:“哎呀,我们阿悦耍流氓。”
徐相悦:“……”
她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问道:“你这是从哪儿回来?”
“车站,拉书去了。”闻度回答道,解开安全带下了车,朝店里喊,“小李,把推车拿出来,帮忙搬一下书。”
徐相悦连忙要帮忙,却被闻度及时拦住,“不用你,很重的,小心闪了腰,快去跟黄咪玩。”
说着打开车尾箱,从里面抱出来一箱书,往推车上一放,嘭一下,溅起一片烟尘。
徐相悦立刻往一旁退开,看着推车上的纸箱,谨慎地道:“这可是你不要我帮忙的,以后可别说我什么都没帮过你。”
闻度失笑不已,连连点头应是:“没错,是我不让你干的,你这双手就该专门给病人做手术,其他都用不着你。”
徐相悦眨眨眼,一本正经地道:“那也不是,饭还是要自己吃的,我都这么大了,不好意思让家长喂了的。”
闻度:“……”夸一下你吧要不要:)
她笑嘻嘻地往一旁让,和回来的黄咪一起,蹲在一旁看他们俩忙进忙出。
先把书全都从车上卸下来,在门口先消毒,第一遍是给外包装消,第二遍是拆箱以后给书消毒,全都从箱子里面拿出来,就在门口,一边给书消毒和晒太阳,一边先做第一轮简单检查。
徐相悦问:“这真的能行吗?”
“一会儿还得用紫外线消毒。”闻度解释道,“先大概分分,没破损不需要修补的,紫外线消毒结束就扫码入库了,有破损的还要修补才能入库,这也是为了工作方便。”
徐相悦哦了声,在一旁看了半天,看他们把书都分好,然后用小推车拉进柜台旁边的一间小屋,闻度说那就是专门用来消毒的房间,边说边把她往外拉。
“走,我们去买奶茶喝。”
边喝奶茶边打包快递订单,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消毒结束,将书分别装进几个收纳箱里,在箱子外面贴上标签,拖到一楼的大长桌边放好。
随后闻度拍拍手上的灰尘,看看时间,对徐相悦道:“好了,我的工作做完了,走吧,我们回家,给你炖肉吃。”
回家,明明是那么熟悉的字眼,此刻听起来却有些陌生,徐相悦眨眨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