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既周回到包厢内,揿灭手里只抽了两口的烟,而后去拿在挂衣架上的大衣。
今晚是生意局,但在座的人中倒是也有个和他相熟的,叫楼禹。
见他动作中带了几分匆匆,楼禹转过身,胳膊横在椅背上,“谈总有事?”
虽然私底下是朋友,但在生意场上,楼禹还是称他谈总。
桌上的其他人也注意到,都等着他开口。
谈既周面色平常,“见到个熟人。”
一听是他的熟人,大家不约而同的往同一处想。
能让谈既周专门跑一趟的熟人,估计不简单。
有人提议:“既然碰到就是缘分啊,谈总不如叫着进来一块喝点酒?”
“不用。”谈既周穿上大衣,理了理衣领,“你们先聊着,我去一趟就回。”
说罢,他便推开包厢的门出去了。
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楼禹和谈既周认识许多年,早就能看出他的反常。
以往只有别人凑上前找谈既周打招呼的时候,况且哪位熟人不能在手机上联系,需要大费周章的追下去主动问好?
楼禹可不记得谈既周身边有这号人物。
好奇心迫使他离开座椅,微微欠身,笑说:“我也失陪一下。”
楼禹走得快,出包厢后没两步就追上刚到楼梯口的人。
谈既周瞥见他,不太意外,继续下楼。
楼禹饶有兴致地问:“你这是见到哪位熟人了啊?”
因为他的话,谈既周想起十六岁的温知聆。
他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可是这一刻却不需要费神便清晰地忆起她那时的样子。
话很少,经常扎一个不高不低的马尾,纤纤弱质的样子,安静地站在桌边画画。
她像一笔本身浅淡却不会褪色的墨迹。
他们多久没见过了?
好像有六年了。
他后来回过淮城,在出国的第二年,也是年关之后的那段时间。
他去几趟大伯家,却一次也没见到温知聆的踪影,问过才知道,她已经不在那里学国画了。
某天晚上回酒店,他被前台叫住,告知他有个女孩子留了东西,让帮忙转交给谈既周,问他知道吗。
他不知道。
但拿到手后,拆开锦盒发现是枚刻着他名字的印章,他便猜可能是温知聆。
他的通讯录里有她的号码,于是当晚就拨了通电话过去。
无人接听——只有语音提示他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拿了人家的东西,谈既周不可能没有任何反应,联系不上,心里多少有点记挂。
他在回校前找他大伯旁敲侧击的问过关于温知聆的事。
从方文鸿那里,谈既周大致了解了她的家庭。
父母离异,各自再婚,她父亲做医疗器械的经销生意,公司规模小,但温饱无忧。
温知聆高二那年,她父亲的生意出了点问题,方文鸿说自己出手帮了忙,但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家里的什么影响,那次之后,她便和他说,不想继续上国画课了。
尽管惋惜失去一个好资质的学生,但方文鸿也尊重温知聆的选择。
再后来,出于种种原因,方文鸿搬回北城,不久后同样去了国外。
于是,和温知聆有关的只言片语就这样在渐行渐远中消失了。
……
楼下,时蕾还在和人商量是现在就各回各家,还是续场再去唱唱歌。
温知聆站在时蕾身边,小声和她说自己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