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Chapter 91 “我超级爱他!……
小机器人的童声在这荒山野岭的黑夜里就像一盏指路明灯, 又像一把劈山斩海的斧子,为庄乘月砍出了一条康庄大道。
为了省电,他锁了手机揣回怀里保温,完全信任Steve发出的每一个指令。
难怪晏知归没办法回应, 这人从斜坡上往下滚了好远, 肯定是摔到哪里撞到了头给撞晕了。
“到了,月宝, 少爷应该就在附近, 你找找他吧,我这里显示你们俩只隔两三米远, 我没有那里的地图,不然还能更精确一点。”Steve说。
庄乘月站在原地, 往四面八方张望:“你已经很棒了!我肯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他深吸了一口气,蓄力大喊, “知归!晏知归——你在哪儿——听到就回我一声——”
“龟龟——知归——”
他一边喊一边随机选了个方向, 向前走了两米, 刚从怀里拿出手机打算照亮, 就听见了一个微弱的声音:“小月……是你吗?”
“是我!”庄乘月登时心跳加速,立刻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过去, 眼睛看见了一条沟但没刹住车,脚底一滑摔了进去,掉在了一个熟悉的怀里, “龟龟!”
晏知归:“……”
“你再偏一点,就把我踩废了。”他虚弱地说。
庄乘月连忙从他身上下来,扒拉开他身上的雪,紧张地问:“你现在怎么样?摔断骨头了吗?身上都哪里受伤了?”
“没什么,就头撞晕了, 刚刚被你大嗓门喊醒的。”晏知归抬手摸了摸头盔,“幸好还戴着这个,要不然肯定撞坏了。”
庄乘月小心翼翼地扶着他坐起来:“肯定是摔到沟里搞得,不然你也不会晕。得起来活动活动,你都快被雪埋了。”
在他的印象里,晏知归从来都烫烫的,还第一次这样浑身冰凉。
他有些害怕。
在冰天雪地里躺了这么久,浑身都麻了,晏知归感觉自己快变成了一块铁板,站起来之后,右腿猛一用力,才感受到了钻心的疼:“嘶!”
“怎么了?怎么了?”庄乘月紧张地问。
晏知归倒吸了一口凉气:“右腿可能伤到了骨头,轻点。”
“还有别的地方疼吗?”庄乘月看着他的身体,突然变得畏首畏尾,哪里都不敢碰了。
晏知归仔细感觉了一下,自己也放了心,摇摇头:“没了,没大事。”
两个人蹒跚地从沟里爬出来,就听见轰隆隆发动机的声音,接着看到一束光穿过稀疏的树林照了过来。
庄乘月立刻大喊:“这里,我们在这里!”
先把晏知归放在一棵树边靠着,自己冲着光跑了过去,跳起来双手交叉挥舞:“哎——”
对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乘哥!!!”
“周周!!”庄乘月简直热泪盈眶了。
雪地摩托停在他面前,曹怀周蹦下来和他拥抱。
晏知归也瘸着一条腿蹦了过来,庄乘月赶紧过去拉过他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直升机很快到了,停在了不远处相对开阔的地方,急救人员抬过担架把他抬上了飞机,其他三个人也一起坐飞机回到了园区,至于那辆雪地摩托,就让工作人员第二天天亮了再来弄回去。
英嘉医疗的救护车很快赶来,把庄乘月晏知归还有曹怀周和苏元意一起拉上,赶回自家的私立医院。
经过检查,庄乘月是上臂肌肉瘀伤,护士先给他绑上了冰袋,二十四小时后再热敷就行;
晏知归是右腿胫骨轻微骨裂,医生很快给他打上了石膏,脑袋有一些被头盔硌出来的瘀伤,也已经上了药,贴了纱布;
曹怀周是着了凉,这会儿发起了低烧,其他没什么问题;
只有苏元意,明明也是没戴头盔开了一路雪地摩托,居然一点事儿都没有,依旧活蹦乱跳。
曹怀周坐在晏知归病房的沙发上,手上输着液,嘴里小声嘟囔:“真是祸害活千年!”
苏元意戳了戳他的脑门:“我可是救了你一命,你还跟我这么说话。”
“救我就想把我踩在脚底下是吗?”曹怀周抬头瞪他,“那我把这条命还给你!你拿走!”
“谁要你的破命,你自己好好收着吧,养着还费钱。”苏元意啧了一声。
曹怀周嗤笑:“你一个狗都养得不负责任的人还养人?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
庄乘月恶狠狠地瞪他俩:“要吵架就都出去,别影响我老公休息!”
曹怀周扶着吊瓶架子站起来,扯着苏元意往外走:“走了,你别影响人家小两口。”
“哦,这会儿承认了?不在这里闪闪放光明了?”苏元意讥诮地说。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离开了病房。
庄乘月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摸了摸晏知归的额头:“没发烧吧?冻了那么久。”
“衣服很保暖呢,幸亏护着头,没什么大事。”晏知归侧身看着他笑。
“我老公就是厉害。”这会儿的庄乘月觉得平静又安稳,浑身也暖呼呼的,看着面前的人脸上带着伤,忍俊不禁地夸赞,“战损的样子也超帅!”
晏知归得意地挑了挑眉:“帅哥什么时候都是帅哥。”
“但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把自己甩向那边的吧?天那么黑,车灯也只能照前边一小块地方,你都不知道旁边有什么。”庄乘月抱着他重新热起来的手说,忍不住在他手背上亲了一口。
“那时候顾不上想太多,不用给我加那么多滤镜。”晏知归笑笑,“倒是小螳螂那么怕黑,还敢走那么远的夜路来找我,才真是厉害。”
庄乘月也很自豪:“我一点都没觉得害怕呢!就是怕找不到你。黑一点算什么,只要能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刀山我都敢上,火海我也敢蹚!”
“月宝成长了。”晏知归眼角弯弯地看着他。
迎着这样的目光,庄乘月突然有一点不好意思,耳根烫了起来,不自觉地垂下眼睛。
他觉得心脏越跳越快,扑腾得厉害,慌里慌张地站起来:“我去上厕所!”转身就往外跑。
明明病房里有洗手间,他还是跑了出来,用走廊里的公共卫生间。
主要是觉得脑子有点乱,胸腔里有什么在蓬勃生长,心脏也鼓鼓胀胀的,好像要爆开似的,得找地方静静。
上完厕所,庄乘月洗完了手,又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稍稍降了些脸上的热度,再抬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脸红得跟喝了酒似的,真是莫名其妙。
其实也不是莫名其妙,心里有个模糊的念头一直在躁动不安。
“小月?”
庄乘月扭头看过去,看到曹怀瑾走了进来:“怀瑾哥,你怎么过来了?”
“安置好了其他嘉宾还有摄制组受伤的员工,过来看看知归和你的情况。”
“哦,我没事,龟龟的右腿胫骨骨裂,得打一阵石膏,不过医生说问题不大。”庄乘月语调轻松地说。
曹怀瑾明显松了口气,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都没再说话,庄乘月冲他笑笑,准备离开。
“小月,我心里一直有些话想跟你说,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口比较好。”曹怀瑾上前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语气有些迟疑,表情却很诚恳,“今天知道你滑雪受伤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不知道你得严不严重,我真的很害怕……”
庄乘月爽朗地摆摆手:“没事啦!”拍拍手臂上的冰袋,“有这个就行!再说滑雪本来就是危险运动,是我和龟龟要去滑野雪区的,不怪你,更不怪摄制组,而且大家不都买了保险了吗?对了,那两位受伤的大哥情况怎么样?这是工伤,医药费我们来出吧。”
“他们没关系,你不用挂心,项目组来负责就好。”曹怀瑾又上前了一步,“小月,我……”
庄乘月感觉到不对劲,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后背靠在了墙上,他往门口处看了一眼:“怀瑾哥,有什么话我们换个地方说?这里是洗手间,多不好。”
“我担心换个地方就说不出口了。”曹怀瑾按住庄乘月的肩膀,“我不知道原来你也喜欢男人,如果早知道的话,我一定会早点向你表明心意——”
他看起来跟平日里那个冷静自持的“别人家孩子”相去甚远,眼睛因为情绪激动而闪着光:“你从小跟怀周关系好,常到我家来玩,我很喜欢看见你,虽然跟你说的话不多,但只要看到你来,我就会开心一整天,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喜欢。”
“但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男生,从来没敢接近过你,我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开表示什么,为了克制心里对你的想法,我才一直待在国外,谁知道回国就听到了你跟知归联姻的消息。”
庄乘月震惊了,他没想到晏知归的感觉这么敏锐,猜得还挺准!
他连忙道:“怀瑾哥,我以前确实不喜欢男生,但是现在我喜欢龟龟,我也已经结婚了,你看,婚戒我都一直戴着呢!”他抬起左手给对方看手指上的戒指,尽可能温和地说,“谢谢你对我的喜欢,我很荣幸,但人总要往前看的嘛,你还是尽快走出来吧……以后我会少出现在你面前,免得你不舒服,反正现在这样,婚综我们肯定是没办法继续录了,我会让周周帮忙找新的人加入进来——”
谁知曹怀周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小月,我知道你跟知归是假的,不用再掩饰了。”
庄乘月:“……”
“什么假的,我听不明白。”他装糊涂地说。
“你俩协议联姻,就是为了掩盖被抱错的真相,你们能骗得了大众,可我们圈子里的人几乎知根知底,怎么可能被你们蒙骗过去,是大家相互间都有利益牵扯,不想拆穿你们罢了。”曹怀周笃定地说。
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庄乘月,观察他每一个细小的反应。
庄乘月当然不傻,他会用更大的表情来掩盖这一时的慌张。
他奋力地试图挣脱对方的手,委屈巴巴地说:“怀瑾哥,你不要乱讲,我和龟龟是真的,什么抱错,这种谣言你也信吗?你向来聪明,别钻牛角尖好不好?你捏得我好痛,能不能先松开?”
“不能!我知道你肯定会抵赖!”曹怀瑾没有松开他,反而连他另一只手也握住,将他按在了墙上,“小月,我不是要威胁你,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想说明我的心意,还有……”
他凑得很近,微微垂眸看着庄乘月的脸,轻声道:“我想追求你,想要你和我在一起。你跟知归的联姻期有多久?半年?一年?两年?我都可以等。既然是联姻,他就不该干涉你情感上的自由。”
“我愿意做你的地下情人,也会用尽我的一切手段保守这个秘密,不会让任何人发现我们的关系。小月,知归为你做的那些,我也可以做,我在曹家更有话语权,你跟我在一起,将来不用担心晏家给你任何脸色,他们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很清楚,你虽然是他们的亲骨肉,但他们本性淡漠,根本不会在乎血缘,不会疼你爱你!”
庄乘月心里震惊得咋舌,但是脸上装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大大的猫儿眼上挑着看着他,一副“你到底在说什么”的表情。
“怀瑾哥,你真的误会了。我跟龟龟是真的,晏家爸爸奶奶对我也很好,他们是严格了一些,但他们对孩子都是一视同仁的,并没有偏爱谁。我们这样的家庭都有是非,只有自家人会懂,外人就不要讲闲话了吧,这样不太好。”他轻声细语地说。
曹怀瑾状似无奈地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小月,我要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我真的很喜欢你,暗恋了你那么多年,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不明不白地跟别人在一起?”
“我没有不明不白,真的。”庄乘月语气更加柔和,笑得像一朵小花,盈盈地看着他,“被人喜欢是件很幸福的事,怀瑾哥,谢谢你在今天我受到了那么多惊吓之后给了我这么大的安慰,我心里真的非常感动,我可不可以抱抱你?”
曹怀瑾有一些意外地看着他:“当然可以。”接着松开了庄乘月的手,把他拥在了怀里,鼻端埋在他的颈间,深呼吸了一口气,“我无数次在梦里拥抱过你,今天,总算得偿所愿。”
庄乘月环着他的腰,一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这么多年,难为你了。”
“小月,跟我在一起好吗?”曹怀瑾轻声道,“我从没有喜欢过别人,心里只有你一个。”
“怀瑾哥……”庄乘月下巴抵在他肩膀上,喃喃地说。
突然间,他的手伸到了身前,猛地一扯曹怀瑾穿的冲锋衣,原本就在锁骨下方的拉链被他扯开,而他非常顺利地伸进对方怀里,用两只手指从里边夹出了一只手机。
动作快得活像受过什么专业训练。
曹怀瑾始料未及,松开他想要阻止,庄乘月顺势把他向外一推,手机从左手捣到右手,背在身后,后退半步帖回墙上。
什么正经人啊,看到别人结婚还要横插一脚,还要当什么地下情人,月圣信你个鬼!
方才的一切都是为了麻痹敌人,只为这个拥抱。
而拥抱,就是为了试探虚实。
他敏锐地感觉到曹怀瑾的手机不在两边的口袋,而是在胸口内袋,这个品牌的冲锋衣构造他很清楚,只是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拉内袋拉链,只是放手一搏。
被他搏到了!
庄乘月心里感叹,真是天助我也!
曹怀瑾面色变了,但还是努力保持冷静:“小月,你在干什么?手机还我。”
“还你?做梦吧。”庄乘月从身后拿出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冷笑一声再把屏幕举给他看,上面明晃晃地显示着正在录音的缩略图,“怀瑾哥,这就是你说的真爱?想从我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如果你没在录音,我可能还勉强相信你,可真凭实据摆在这里,你让我相信什么?!”
“我只是怕你反悔,想给自己留一个保障。小月,我能对你做什么?难道把你想要拼命掩盖的事实公之于众?这对我有什么好处?手机还给我,好好听我解释,行吗?”曹怀瑾向他伸手。
庄乘月立刻道:“别过来!”他反手推开一旁的窗户,“再过来我就把你的手机扔下去!我知道你不在乎,录音是不是实时上传云端?但你这手机里肯定还有更重要的资料,你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吧?”
他只是诈一诈对方,没想到曹怀瑾表情明显紧张起来:“小月,你别冲动——”
“抱歉哦,你可能还是不够了解我,月圣天性就是冲动爱发疯。”庄乘月眉飞色舞。
曹怀周收起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表情突然间变得很有攻击性:“你这又是何必呢?一段假的婚姻对你来说有什么意义?你家人让你跟不爱的人联姻,来掩饰抱错孩子的丑闻,这是爱你吗?他们只是利用你!难道你就这么贱骨头,甘心被人当枪使?!”
“你以为晏知归说的话都是真的?你和他当死对头当了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最会演戏?不管他对你说了什么花言巧语,通通都是为了哄住你,让你帮他保住现在的一切!”
“小月,你从小无忧无虑地长大,跟怀周一样不懂人情世故,看起来很聪明,但实际上又傻又天真,婚综上演得那么像,自己都当真了是吗?你醒醒吧,真正为你考虑的只有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忙得要死,还要帮你攒这个婚综的局?”
“不管你的感觉是什么,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的感觉全是错的,你的家人不爱你,晏知归也不爱你,你对他的相信和依恋,不过是吊桥效应——”
庄乘月冷冰冰地打断他:“你住嘴吧!还想pua我?你也配?!”
曹怀瑾这一番输出,骂了他的家人、朋友还有晏知归,稳准狠地踩在了他的所有雷点上。
此刻月圣心里的战场上“砰砰砰”接连暴雷,简直硝.烟弥漫,而他原本平静的心情突然就被推高到了一个顶点。
“什么吊桥效应?糊弄谁呢?!”他大声道,“我跟晏知归之间怎么相处,你管得着吗?我有什么感觉凭什么由你定义?我和家人之间是什么关系,难道你比我还清楚?臭傻逼!”
接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告诉你,我俩好着呢!晏知归爱我,他爱惨了我,而我也爱他!我超级爱他!爱他爱得天崩地裂海枯石烂!而且,他才不会像你一样pua我,他永远鼓励我、支持我、等着我!”
曹怀瑾一脸不信,但庄乘月突然愣了。
是啊,那个人,看起来冷淡,骨子里却热情,跟他在一起,得到的永远是无需质疑的安全感。
自己永远也不想离开他。
突然间,好像春风吹软了冻土,冻住的泉水重新汩汩流淌,冲开了什么阻滞,他脑子和胸口里的不明淤堵物突然间一下子消失,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思路清晰,有几句话一下子浮现在了脑海中:
“相爱其实就是血肉逐渐长在一起的感觉。”
“爱上一个人,会让人变得无比勇敢,天塌下来也不想和他分开。”
“黑一点算什么,只要能把你安然无恙地带回来,刀山我都敢上,火海我也敢蹚!”
强烈的情绪在他的胸腔来回撞击,让他眼眶发酸,头皮发麻,心脏疯狂跳动,他喃喃地说:“我是爱他……我爱他!”
曹怀瑾无语:“你魔怔了吧?!”
“关你屁事!”庄乘月拔腿就跑,他要亲自去告诉晏知归,他想明白了!
“手机还给我!”曹怀瑾拦住他,冷声道,“我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
庄乘月一扬手,那手机就从窗户缝里丢了出去:“自己下去捡吧!”
这里是十几层楼高,手机肯定粉身碎骨了!
“庄乘月!”曹怀瑾眼眸中突然充满了戾气,攥紧了他的手腕。
然而这个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了他的后腰上,后边传来了熟悉的冷淡声音:“你想干什么?”
庄乘月从曹怀瑾的身侧探出头去,看到了手里举着拐杖的晏知归,登时笑容如春花般灿烂。
他狠狠踩了曹怀瑾一脚,挣脱了对方,径直扑到了他亲亲老公的怀里:“龟龟,我爱你!我开窍啦!”
晏知归低下头,温柔地看他:“隔老远就听见了,我的聪明宝。”
第92章 Chapter 92 “估计他们不想……
心里没什么堵着的感觉真爽, 真好!
庄乘月搂着晏知归,激动得都要掉眼泪了。
有点觉得自己在冒傻气,明明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之前就好像隔了一座山似的, 怎么都想不通。
现在回想过去的一切, 好像只是自己太过于享受美好,而并没有思考为什么会觉得美好。
其实就是因为自己早就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晏知归, 才会有这么双向奔赴的幸福感, 如果自己对他少一分感觉,他所给予一切对自己而言都不会是享受, 而是负累。
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庄乘月抱着晏知归的感觉更踏实, 就像是抱着自己沉甸甸的未来。
一分一秒都不想跟龟龟分开!
曹怀瑾是个聪明人,眼前局势显然不利于自己, 他立刻冷着脸大步离开, 免得自己尴尬。
晏知归和庄乘月回头看着他的背影, 不约而同地嗤笑了一声。
“你怎么跑来找我了呀?”庄乘月的声音娇得自己都腻歪, 但他控制不住,摸摸对方手里的红色肘拐, “还怪好看的嘞,从哪弄来的?”
晏知归用拐杖撑着地,忍俊不禁道:“走丢了一只没带手机的小螳螂, 着急来找,跟护士要的,估计接下来这段时间都得跟它作伴了。”
“谁说的,有我呢!”庄乘月把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你看, 高度也正合适,我来当你的拐杖。”
“那我们俩要是去不同的地方怎么办?”晏知归笑道。
庄乘月搀着他往外走:“放心吧你,我这辈子都不会跟你分开了。”
“嚯,好大的口气。”
“哪里大了,明明口气清新。”
回到病房,晏知归躺回床上,在左侧空出了一个人的位置,拍了拍:“过来陪我。”
“必须的!”庄乘月爬上去,自己没有受伤的右肩可以抵在他身边,还碰不到他打了石膏的右腿,不禁啧了一声,“咱俩受伤受得都这么互不影响。”
晏知归莞尔:“那还是不要受伤的好。不过,换你安然无恙,那可太值得了。”
“这样我晚上可以跟你睡一起了吧?名正言顺了吧?”庄乘月揶揄地说,“不过现在你打了石膏,不能do哦,不会又怪我让你受煎熬吧?哎,我就是古代那种伙头军里最没地位的小兵,完完全全一个背锅的命。”
晏知归冷笑一声:“庄乘月,你可真知道怎么激将,你觉得在这个问题上我会怂?我只是腿不方便,又不是下半身瘫痪。”他的手转移到了怀里人的屁股上,“不知道是谁上次被人碰了这里就紧张得跟铁板似的。”
庄乘月当然不会认输,立刻推翻了在飞机上的言论,为自己找回场子:“我那是觉得没洗澡身上脏!还有你的破手也不干净!”
“哦,现在又是讲卫生的小螳螂了,不是之前懒得不想洗澡的那个?”晏知归笑着挖苦他。
“讨厌你!”庄乘月双手抱住他的脖子,“我都表白了,你还没亲我呢!我们俩都没有一个互诉衷肠吻!”
那天在小黑屋是在表白之前亲的,不算数!
晏知归没有犹豫,单手搂住庄乘月的肩膀,向左侧压过去,狠狠地亲吻这张又软又硬的嘴。
单人病房里只开着床头灯,温暖昏黄的灯光映着一对有情人,光芒如蜜一般甜美。
不知道是不是互通心意的效果,庄乘月觉得这次亲吻比以前以往的任何一次都细腻,都涩.情。
舌头像是交融在了一起,唇齿磕磕碰碰舍不得分开,恨不得互相把对方给吞下去。
不知道晏知归想不想do,反正他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想do,想照着小簧文上那些play一一实操一遍。
可能是认清心意之后,就特别想要跟对方无限贴近,恨不得合二为一。
一吻结束,俩人就像刚学会亲嘴那样剧烈喘息了好久,一互相对视,就笑得合不拢嘴。
晏知归捧着庄乘月的脸,在他唇角的深深的梨涡上反复亲了亲,一贯深藏不露的人像是忍不住出要吐出一些真心,喃喃道:“我的月宝。”
“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庄乘月在他眼睛、鼻尖、嘴唇和两颊各亲了一口,“你也是我的。”
晏知归长长地舒了口气:“还好你没让我等太久。”
“如果我总不开窍,你真的不等我了吗?”庄乘月窝在他怀里,小小声问。
“当然不会,想办法刺激你呗。”
“什么办法?”
“听说吃醋大法好,我可能会先用这个试试。”
“嘁,万一我不吃醋呢?你岂不是要被气死。”
“怎么可能,月宝喜不喜欢我,我心里当然知道。”
庄乘月唇角持续上扬。
嘿嘿,我应该老早就很喜欢你了,可惜我自己也不知道。
想想晏知归要是跟别的男生近距离接触,心脏立刻像上紧了螺丝,拧得酸涩极了。
“幸亏你没用,我可是金牛座,我要醋死的!就算没那么喜欢你,也会生气。”庄乘月故作严肃地说,“月宝生气的话,后果会很严重。我会闹的!”
晏知归“哧”地笑了声:“你是金牛座,难道我不是?刚才在洗手间曹怀瑾跟你说什么了?威力那么强,直接把你逼出了真心?”
“哦哟,不容易啊,憋到现在才问。”庄乘月得意地坏笑,但不准备在这件事上惹他不高兴,自然是实话实说,“就是突然拦住我表白,其实也算猜对了真相,还说愿意做我的地下情人,最鸡贼的是用手机录音,被我发现了!还以为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实际上他才是个黑松露饺子!我就得相信周周对他哥的判断。”
晏知归当即皱起了眉头:“录音?会不会直接上传云端了?”
“放心吧,我半个字都没被他套出来,他莫名其妙来表白那会儿我就猜到可能会被录音。”庄乘月有那么一点小得意,“而且这一点不走心的表白听起来真的毫无感觉,我听过那么多,这一次最差,内心毫无波澜。”
然后仰头亲亲晏知归的下巴:“老公的表白最好了,那天在小黑屋,我听得心脏都碎成了八瓣儿。”
“你拿我的真心和他的假意比?”晏知归挑眉。
庄乘月很坦然地说:“我不是故意要比啊,是你优秀得太明显。而且他踩准了我所有雷点,说我家里人,说周周,还说你不好,我当时都要暴走了,可能就是那时候打通了任督二脉吧,一下子就清醒了。”
“我以为我只是很喜欢你,后来才反应过来,我其实早就爱上你了。龟龟,我愿意和你在一起一辈子,对你负责任,还和你一起面对我们两家人。”
“喜欢和爱的区别很明显啊,喜欢就是流于表面,但爱是静水流深,触及灵魂,再详细我也说不清了,反正懂的都懂!”
小螳螂说起真心话来,虽然简单,但是很动人,晏知归听得熨帖极了。
他把庄乘月往怀里带了带:“我爱你这件事也是最近才确定的,但喜欢你可能要追溯到很久以前。能让我当成死对头互相针对的,从小到大只有你一个。”
“我对你也是哦!这怎么不算一种神奇的缘分呢!”庄乘月抬手摸摸他的脸,乐道,“可怜龟龟,这几天等我开窍,一定很煎熬吧。”
晏知归握住他的手,在他掌心里一吻:“身体上有点难,心理上还好,因为我对你有信心。”
“哎,我就是个气球,你要不戳我,我可能一直飘着呢,但一戳就破,嘿嘿!”庄乘月很开心,开心得无以复加,好像没什么事可以跟此刻的心情相比,或许他的助理小姜中彩票千万大奖的心情就是这样吧。
觉得人间一下子就美好了起来,未来还有很多很多的美好,可以一起去经历。
但他突然想到一件事:“那我们什么时候告诉家人们?妈妈还在把我们当兄弟呢。晏爸爸还有奶奶不知道会怎么想。奶奶会不会习惯性反对?我觉得她就不会赞成我们任何事。”
之前这些也让他犹豫过,但没有细想,可能本能上因为排斥晏家的人而拒绝深思,拒绝被卷入更深。
但其实,自己是晏家的血脉,这辈子肯定是摆脱不了晏家人了。
他这样排斥,应该是因为一直没能接受自己的身份。
“我们先观察,暂时不跟他们说。”晏知归沉吟道,“庄爸爸还有乔妈妈我觉得应该还好,毕竟他们爱你,也对我很好,将来我俩在一起影响不会改变什么,如果单独是我俩的关系,我爸还有奶奶,估计也不会太在意,毕竟也和他们无关。重要的是——”
庄乘月飞快地接口:“估计他们不想做一辈子的亲家!”
“差不多是这样。”晏知归点头,“我们俩先婚后爱了,他们可还彼此看不顺眼呢,估计已经在盼着两年协议期尽快结束,现在我们告诉他们这个期限是‘永远’,恐怕他们一时之间接受不了。”
“那怎么办呀?暂时瞒着还行,但一直瞒着,我怕我做不到,我迫不及待想告诉所有人。”庄乘月原本雀跃的心情打了个小小的折扣,“他们到底因为什么反目成仇的啊?这心结还能解开吗?我看爷爷现在挺看得开的,如果奶奶能想通,至少两家不会对立得这么夸张。”
说归说,但这都是过去积淀了很久的矛盾,要是非逼着所有人为了他俩而化干戈为玉帛,显得有那么一丢丢自私。
面对这个问题,晏知归显然也并不乐观:“矛盾到我们这儿都第三代了,肯定不是一件大事,应当是两个爷爷在几十年前很多小摩擦积攒到一起的结果,解无可解。如果大家都在世,这事儿或许还可以转圜,可我爷爷不在了,奶奶心里记挂着他,很难放下对庄家的恨意,哪怕这恨看起来那么虚无,但这就是她心里一直撑着她守住家业的一口气。”
“这倒也是,我爷爷也是在晏爷爷去世之后突然想开的。”庄乘月遗憾地说,“死亡总会让人有所觉悟,只可惜一切为时已晚。”
晏知归轻轻摩挲着他的后背:“先别那么悲观,一切都慢慢来。”
“他们如果死活不同意我们来真的,总不能逼我们离婚吧?”庄乘月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煞有介事地说,“我们的协议书都在哪里放着?我爸和晏爸爸的办公室保险箱吗?我们去把它们偷出来烧掉怎么样?”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晏知归乐得不行,低头亲了亲他已经被自己亲得微肿的嘴唇:“倒也不必如此,只要我俩不愿意,就没人能强迫。”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确认心意而过度兴奋,明明累了一天,还受了伤,两个人却一点儿都不困,依偎在一起絮絮叨叨地聊天,双方之间开始对账。
从幼儿园到高中,能想起来的事都要拿来对一对,才知道其实他俩之间所谓的矛盾不过是小孩儿的好胜心和一些少年意气,是那种“我盯上你了”之后没完没了的互相较劲。
两家大人虽然互相看不过去,但也不会low到故意教孩子跟谁做敌人,他们彼此看不顺眼,显然原因在双方之间那难以忽略的吸引力上。
等他们聊天聊到挤在一起睡着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到了后半夜,没洗漱没脱衣服,就这么和衣睡了,谁也没觉得这张床狭窄得睡不开,都很享受这样亲密无间的感觉。
庄乘月做了一个很美很美的梦,好像里边没什么内容,但就记着自己一直笑一直笑,笑声快把自己都给吵醒了。
然后迷迷糊糊地听见有人跟舌头抽筋似地啧了好几声,说:“一大早就给我看这个,这一天的饭都不用吃了。”
“你小点声,别把他吵醒了。”这是自家老公的声音。
于是庄乘月眼都没睁就开始趴在晏知归怀里嘤嘤嘤:“已经被吵醒了,老公你看他!”
病床边的苏元意见识到这副画面,一时无语:“兰花螳螂你有毒吧?知归,你是不是被他下毒给蛊着了?”
“你别管,不懂谈恋爱的人理解不了。”晏知归看着怀里的人,满脸都是控制不住的笑意。
以前那个不苟言笑的人好像被他丢在了异次元。
苏元意:“……”
庄乘月揉着眼睛看他,发现他已经靠在了床头,应该是早就醒了。
他往上蛄蛹了两下,靠在对方的肩膀,迷迷瞪瞪地撒娇:“你才睡多久啊,是不是被不值钱的酥吵醒的,他自己没有家吗?不用上班吗?干嘛跑过来打扰我俩。”
苏元意再次:“……”
“现在都十点多了庄少爷,正经人谁还睡觉啊?再说我有没有家上不上班关你什么事?昨晚要不是照顾你那个发高烧的朋友,我至于现在还留在这儿?”他很不爽地说。
庄乘月这下清醒了不少:“周周发烧很难受吗?他现在好点了没有?”
昨晚着急来医院,英嘉医疗派过来的救护车装不下太多人,就没让程昊跟来。
不过,私立医院的护士都很尽心尽力,根本用不着苏元意照顾,不知道他是怎么卷进去的,但既然人家已经付出了劳动力,也就不太好指责他什么。
“只能说你们奇葩都很难搞,发烧快四十度,居然还有帅哥包袱,出了一身汗之后非要洗澡,我怎么劝都不听,他要找死随他去,果不其然,洗完了之后立刻温度又上来了。”提起这事儿苏元意还是一脸无语,“看在他照顾我家苏钱钱的份上,我勉强回馈他一次好了。现在体温正常了,正呼呼大睡呢,喊他都听不见。”
顿了顿,又恨铁不成钢地说:“不是我说,你们俩平时多健健身吧,怎么一个比一个像娇花,怀瑾哥和他明明是双胞胎,身体素质赶他两个!”
庄乘月立刻坐了起来,在晏知归脸颊上亲了一口:“你跟便宜酥聊天吧,我去看看周周。”
“你先去找护士换个冰袋,早没温度了。”晏知归对着一溜小跑的小螳螂叮嘱道。
“OK的啦!”
等到人影消失,苏元意往门口看了看,转过头露出特别八卦的姨母笑,一屁股坐在病床边,非常贱地敲着晏知归腿上的石膏壳:“怎么这么亲密啊?之前不是还在等开窍要保持距离吗?突然就搂着睡了,兰花螳螂还表现得那么腻歪,让我猜猜,望妻石等到了归人?虫子脑袋突然变异?被惯得无法无天的小少爷突然成长?”
晏知归笑而不语,持续升天的颧骨很说明问题。
“厉害啊,他那么怕黑的人都敢走那么远去找你,看样子你在他心里很重要了。”苏元意感慨,“乐吧乐吧,你俩倒是甜蜜和美死对头变情人,显得我和曹怀周像个小丑。”
晏知归挪开伤腿,逃离他的魔爪,笑道:“至少你不孤单,还有他陪你。不过,小月开窍这事儿,我还要感谢曹怀瑾的助攻。”
“怀瑾哥?他干什么了?昨晚我被大呲花缠着,都没来得及找他。”苏元意好奇地说,“后来打电话发现他关机了。”
晏知归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苏元意啧了一声:“我看他是想趁兰花螳螂情绪不稳定的时候收网。可惜他不知道你俩的真实进展,完全判断错了方向。”
“你不吃醋?他都说愿意给我月宝当地下情人了。”晏知归调侃他。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说得对,接近得多了,更容易祛魅,可能我对他也没什么感情,以前就当是努力的榜样,近期才起了一点别的心思。”苏元意非常坦然地说,“当然,在这件事上我依旧不觉得是他策略有问题,只能说他之前跟你们的关系太远,信息掌握不充分,所以落了下风。”
他露出一脸坏笑:“如果当初他跟庄乘月走得近一些,曹怀周也少说他点坏话,现在可能真没你什么事儿了。”
晏知归笃定地说:“不可能,小月不会喜欢他那种性格。”
“是是是,庄乘月最喜欢你了,你就乐吧!”苏元意对他的嘚瑟表示无语。
“现在不需要你深入敌后了,你要是没那么喜欢他,就不用再接近他了。”晏知归说,“没必要在浪费心思。”
苏元意则表情玩味:“浪都浪费了,我得给自己捞点甜头吧,毕竟是他主动先撩我的,凭什么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就得躺平?”
“你打算干什么?”晏知归微微蹙眉,提醒道,“他不是什么好人,就算你还欣赏他有手段,但这手段落到你身上,肯定也不好受。他没在小月这边得逞,肯定不会再搭理你,你别上赶着把自己赔进去。”
苏元意嗤笑:“我能把自己赔哪去?我又不像你这么纯爱,走一步看一步吧,我要是能睡他一次,也不算亏本。”
晏知归最终警告他:“我建议你克制。”
“他这么不克制的吗?”靠在床头的曹怀周鼻音很重震惊道,“地下情人这种话都敢说?我好像根本不认识这个哥哥。我本来以为他在打苏元意的主意,原来是冲你。妈呀,还从小就对你动心了,好吓人,这是什么隔壁怪葛格。”
庄乘月盘腿坐在他床尾,撇着嘴,意味深长地点头:“我也是没想到,现在复盘起来觉得好夸张。我之前还当龟龟单方面雄竞呢,没想到他猜得是对的。”
“晏乌龟占有欲那么强的人,这方面肯定敏感。”曹怀周依旧一脸不可置信,“我哥那么早就喜欢男的了?他纯弯的还是双性恋?那他撩姓苏的是干嘛?旁敲侧击打听情报?姓苏的这段时间岂不是一厢情愿?对了,我哥既然喜欢你,说明他是1?那姓苏的是0?哈哈哈哈哈!”
庄乘月隔着被子狠狠掐了一把他的小腿:“0怎么了?在下边的哪点比不上在上边的?!你怎么还歧视起来了?”
“没有没有没有,怎么会,我就是觉得姓苏的整天一副神气活现、高高在上,看他被人压在床上这样那样肯定很解气。”曹怀周立刻往回找补,“但想想做0双重享受,真是便宜他了。”
双重享受?庄乘月小耳朵竖起来。
可惜我还没有享受到,哭哭。
那个什么,打了石膏多久能恢复?
龟龟说他打石膏也不碍事,是真的吗?
看来我得加强学习,主动权在我!
脑子开了一下黄黄的小差,庄乘月连忙把思绪调整回来,干咳一声:“你这么讨厌他,为什么还非要他照顾你?还非得洗澡——不是让他伺候你洗澡了吧?这个护士来做确实不方便。”
听到这话,曹怀周的脸腾地红了,立刻道:“他这么说的?他造谣!他混蛋!他不要脸!根本没这事儿!”
“好好好,没有没有,你别激动。”庄乘月意识到这是他的雷点,决定不碰为妙。
曹怀周马上又说:“我没激动,昨晚在滑雪公园他也算是帮过我,我打算不和他计较,你不是跟晏知归都成真的了吗?我也不想再跟他们作对,怪累的。”
“那就好那就好。”庄乘月顺毛捋他,“只要你开心我就开心。”
曹怀周绯红着脸,嘴唇动了动,像是有话要说,但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他。
来电显示是“晏乌龟”,他立刻把手机递给了庄乘月:“你老公找你。”
庄乘月接过来划开接听,笑眯眯地说:“喂,老公,这一小会儿不见就想我啦?”
“妈来了,你快回来。”晏知归言简意赅地说。
第93章 Chapter 93 妈妈从皇后娘娘……
庄乘月挂断电话, 立刻脚踩风火轮似地往外跑,幸好两间病房相隔不算很远,他几乎算是瞬移到了门口。
然后就听见妈妈在里边紧张地问:“小月呢?小月伤重吗?”
“不重不重!”庄乘月立刻冲进去,“妈妈你看, 我就是皮肉伤, 刚换了冰袋冷敷呢!一点事儿没有,是龟龟比较严重!”
晏知归在床上坐直了腰板, 连忙解释:“我也不严重, 就是胫骨有些骨裂,医生说很快就能长好, 不用一个月!妈你放心,我恢复能力很强, 肯定比他说得还快!”
“对对对,知归身体倍儿棒, 从小到大不管受什么伤复元都是最快的, 阿姨您不用担心。”苏元意连忙在旁边帮忙说话。
乔轻云一听, 立刻露出复杂且揪心的表情:“知归, 你小时候经常受伤吗?”
“没有没有,都是那种运动时候不小心的小问题, 算不得受伤。”谁知道她重点偏移,晏知归连忙澄清。
刚才妈妈一进来,看到他腿上打的石膏眼圈立刻红了, 几乎要掉眼泪,这个时候肯定精神敏感,可千万不能给她上强度。
然后冲庄乘月使眼色,让他祭出一些撒娇大法来转移视线。
“妈妈,你怎么知道的?谁家的耳报神给你说的呀!”庄乘月当即心领神会, 把她拉到沙发上坐,搂住她的肩膀说,“我觉得问题不大,就没跟你说。”
乔轻云埋怨地说:“还用耳报神?你二姐刚才上网,看网上有人爆料,说昨天你们录婚综出了事故,你和知归受了伤,那爆料说得不清不楚,只说你俩坐的雪地摩托翻车,还滚下山坡,她立刻给英嘉医疗打了电话,确定你们在这边之后才告诉我,吓得我魂都没了,这才赶紧过来!”
说到这里,生气地拍了他一下,又看向晏知归:“我要说说你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手机都打不通!想要把谁急死吗?”
想到昨晚互诉衷肠,早就把手机不知道塞去那个犄角旮旯,庄乘月心虚地低头,站起来去衣帽钩上挂的滑雪服外套里找了一下,果然在内兜找出了没电自动关机的手机。
“手机冻死了,昨晚睡得早,刚刚起来就去找周周,没顾得上看。”他非常详细地解释。
晏知归也说:“我的也是,还是刚充上电。”
苏元意看着他们俩绞尽脑汁糊弄妈妈的窘迫样子,笑而不语地悄悄退出了房间。
一回头就遇上了走廊里迎过来的曹怀周。
“别过去,人家一家三口联络感情,你少掺和。”苏元意走过去提醒道。
曹怀周本意是想来跟乔轻云打声招呼,顺便道个歉,毕竟是在自家录节目的时候出的意外,但听他这么说,确实不便过去打扰。
他看见苏元意,表情有些不自在:“哦。”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对方,“你没地方可去,可以到我病房里坐一会儿。”
“哦?你这么好心?”苏元意露出坏笑,“不是又让我帮你干什么吧?”
曹怀周立刻变得恶狠狠:“你想得美!”
说罢大步往前走,不想搭理他。
但苏元意并没拒绝他的好意,抄着口袋慢悠悠地跟了上去,和他回了病房。
进门之后又问:“没再烧起来吧?还用打针吗?”
“不用你假好心!”曹怀周站定,回头质问他,“你在乘哥面前胡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让你帮我洗澡了?!”
这混球不说还好,一说他就开始郁闷。
难道发烧也会烧断片?自己怎么不记得这事儿?
不过,摸过头发,确定是洗过的样子,香味儿也跟这里提供的洗发露味道一样。
所以姓苏的是怎么帮自己洗的澡?是不是把自己看光了?!
糟心,太糟心。
苏元意听到这话,挑了挑一侧的眉毛,突然抬手把门一关,上前一步壁咚了他,坏笑着说:“小周周,用完我不认账是吗?昨晚有个人都烧成烧鸡了还非得要洗澡,走路头都晕还不忘记脱衣服,最后是我好心完成了你的心愿,还给你吹干了头发,你才消停,现在就失忆了?”
曹怀周被他抵在墙上,不知道是因为这件事,还是因为离得太近而心跳大乱。
苏元意比他高一点,他只能挑眼向上看着对方,但对上那双似笑非笑透着些捉弄的眸子,又觉得很别扭尴尬,立刻挪开眼睛。
“我就是记不清了,没有失忆——你是不是……是不是……”他想问的问题说不出口,只能口干舌燥地吞咽口水,把这三个字重复了好几遍。
苏元意当然猜得出他想问什么,更乐了,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当然了,不然怎么帮你洗澡。看不出啊小周周,虽然你不爱健身,但身材真不错。”
“滚!我什么样用得着你来评价!”曹怀周猛地把他推开,才堪堪找回呼吸。
他感觉到脸红得厉害,又为自己这种反应感到可耻。
小爷堂堂一个娱乐公司老板,什么事儿没见过,怎么三言两语被他撩红了脸!
苏元意忍俊不禁:“看不出你还挺纯情的。”
“纯情个屁!老子组织银帕的时候你还在玛卡巴卡呢!”曹怀周恼羞成怒地扯谎吹牛。
他满脸写着“恶心”,嫌弃地说:“我就是想到你跟我哥也这么你侬我侬的,现在又把这招用在我身上,觉得倒胃口!现在你知道了吧?他喜欢的是我乘哥,不管他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反正都没你的份!我早告诉你了他不安好心,呵,叫你不信我的话。”
“我管他喜欢谁,只要我喜欢他就够了。反正现在他也不可能得到庄乘月,我还有机会。”苏元意突然收起满脸戏谑,语气十分笃定地说。
曹怀周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不是吧?明知道是火坑还往里跳!中邪了?!我以为你们青年才俊至少不会恋爱脑!”
“难得恋爱一回,恋爱脑又怎么样。”苏元意垂下睫毛,敛去满眼“伤感”,“我先走了,苏钱钱还在家里,我回去陪它。”
曹怀周:“……”
他冲着苏元意的背影大吼:“你可别后悔啊!”
走出病房、把门带上的苏元意扶着旁边的墙笑弯了腰,小声自言自语:“怎么这么好逗。”
庄乘月这边,乔轻云大动干戈地找来了主治医生,亲自听他说了两个人的受伤情况,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等人走了之后,才想起来跟他俩说:“你们爸爸爷爷还有姐姐们都很关心你俩的伤势,不过临时抽不开身,没法赶过来。”
“不用赶!妈,这点小伤真的没事!”晏知归连忙道,然后抬了抬自己的伤腿,“就是小腿打了石膏,都不影响膝关节活动,我用一根肘拐很方便的。”
庄乘月连忙附和:“对对对,龟龟健步如飞,厉害得很,除了肘拐还有我,而且他们公司还有智能电动轮椅,我们回家去就让员工送一台过来,那轮椅可先进了妈妈,连楼梯都能上!”
“是的妈,真的别大动干戈,我也就是在这里观察一晚上,今天就可以回家。”晏知归说。
乔轻云心疼地看着他脸上的伤和腿伤的石膏:“不回你的江边别墅了,回我们家,妈妈亲自照顾你,反正我整天闲着也没什么事。”
庄乘月&晏知归:“……”
两个人异口同声:“不用麻烦了!”
乔轻云表情很不悦:“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自家人说这个。晏家那边肯定知道,现在都不派个人来看看,我也不想管他们怎么想,知归,现在就跟我走——”
“不好意思阿姨,我们只是来晚了,并不是不管。”推门而入的是晏宇安,说话的是跟在他身后的英嘉医疗负责人、晏家老大晏知遇。
晏宇安算是很有礼貌地向乔轻云一点头:“抱歉,弟妹,我也是刚刚才知道这件事,立刻推掉了所有事赶过来。”
“是知归跟医院的人说不要上报的,我们也是看了八卦才知道。”晏知遇看向晏知归,“是吧三弟。”
庄乘月立刻向晏宇安解释:“爸爸,这是知归不想搞得满城风雨,本来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回去静养就行了。”
“嗯,我明白,以前知归也总是报喜不报忧。”晏宇安先问他,“你的手臂严重吗?”
“完全不严重!歇两天就好啦!”庄乘月笑眯眯地说。
晏宇安又走到晏知归的病床边,查看他头上的伤痕,还有被石膏包住的右小腿:“你的报告我看过了,医生也说休养一阵子就行,这段时间就回家住吧,你住你原来的房间更自在。小月也陪你一起回去。”
庄乘月和晏知归再度沉默。
尤其是晏知归,从小到大玩各种运动没少受伤,这还是父亲第一次这么关心他。
迟来的关爱也是挺让人感动的,他一时有些唏嘘。
乔轻云不乐意了:“抱歉,晏大哥,我觉得两个孩子都跟我回去更合适,身为母亲我照顾他们合情合理,也会更细心。家里也给知归准备了房间,正好让他能熟悉熟悉。”
晏宇安刚要开口,她又道:“我记得柴女士对他俩上婚综很不满意,这次还出了意外,按照她对孩子的要求,显然会认为两个人不仅做事莽撞,甚至还照顾不好自己,并且再次被八卦新闻热议,我想她不会愿意在家里看见他们,肯定不会给他俩好脸色。我不希望两个孩子受了伤回家还得不到温暖。”
实话实说,最近一段时间,是庄乘月看到母亲“为母则刚”的一面最多的时候。
母亲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很温柔的,没想到这么能打。
现在还预判了敌人的反应,拿来做了有力武器。
佩服佩服。
“弟妹,你误会了。我母亲虽然为人严厉,但并不是不讲情面之人。”晏宇安沉着应对,“她确实不会温柔地表达爱意,但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连孙子受伤都不管不顾,事实上,正是母亲打电话给我,要我把两个孩子接回去住的。”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晏知遇心想:有这事儿?是爸演技太好,还是奶奶人格突变?
乔轻云也并不气馁,淡淡笑着说:“不管是不是误会,这一次我不会妥协。养病最忌情绪不好,如果柴女士想叙祖孙情,就等知归和小月都康复再说吧。”
“乔阿姨,您这样不太合适吧。”晏知遇不满道,“您这也太霸道了,外面不明真相的群众一定又会误会我们家。”
“这种‘误会’不是一次两次形成的,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不是吗?”乔轻云面色不改地回答。
晏知遇无言以对:“那要不还是分开吧,知归跟我们回家,庄乘月回庄家去,大家都在自己最舒服的地方,好得快。”
这次庄乘月、晏知归、乔轻云和晏宇安齐声道:“不行!”
晏知遇:“……”
“我真服了。”他说。
病房里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庄乘月央求地看着乔轻云和晏宇安:“要不我和龟龟还是回自己家吧,孙阿姨和叶阿姨肯定能把我俩照顾好的,你们不要因为这件事伤和气啊。”
“当然不会。”两个家长异口同声地说,然后面无表情地互相看了一眼。
愁人,大人们倔起来也是固执得很。
庄乘月无奈地偷偷勾了勾晏知归的手指头。
晏知遇提议:“要不我看还是抓阄吧。以前争执不下的时候,不也用过这个方法吗?”
“不必了,这次我说什么也要带知归和小月回家。”乔轻云当仁不让地说。
庄乘月决定尽快结束眼前这个只会越来越伤和气的对峙局面:“晏爸爸,这次我和龟龟就先跟我妈妈回去,好不好?如果非要争个平等付出,我俩是在这里治疗的,也算咱们家已经出过力了。当然,我知道你们肯定没有要在这上边较劲的意思。”
如果庄家和晏家之间必须选一个的话,他当然会选庄家。
住在晏家绝对不会是愉悦的生活体验。
“小月说得有道理。”晏知归立刻附和他,“我也不想妈妈一直挂牵我,我在眼前她更能放心。”
不管奶奶这次多么主动,他也是不想回去看她老人家脸色的。
面对这种局面,晏宇安很难再固执己见,只能点头道:“好,先这样吧。”然后看向乔轻云,“乔女士,如果我们想去贵府探病,应当不会遭遇阻拦吧?”
语气生疏客套到这个地步,显然是在生气了。
乔轻云完全不在乎他的情绪,此刻得偿所愿,显然心情不错:“当然,提前说一声就行。”然后拉着庄乘月和晏知归的手笑道,“既然这样,现在就回去吧。”
曹怀周也跟他们一起离开医院,对两位长辈再三表示歉意,长辈自然不会跟小辈计较什么,反倒安慰了他几句。
庄乘月也有些遗憾地说:“周周,接下来的婚综我们就不参加了,还得麻烦你另找人。”
“麻烦什么,我司艺人多得是,你这是便宜我了。”曹怀周道,“剩下的交给我……哥处理吧,谁让这次是他自告奋勇来挑大梁呢。”
呵,偷鸡不成蚀把米。
庄乘月也想到这个,内心窃喜了一下。
他和晏知归坐着乔轻云的车回到了庄家,同时抵达的还有英嘉科技的智能电动轮椅,下午还让司机把Steve从江边别墅接了过来。
这样可以方便让它操作轮椅,也能让家里小外甥跟它一起玩,家里更热闹一点。
听说晏知归回家来住,庄家上下都很高兴,几位霸总特意提前下了班回来看他和庄乘月,晚餐准备得很丰富,营养均衡,很利于伤号养病。
大家也都很喜欢可爱的小机器人,尤其知道庄乘月能准确找到晏知归是靠Steve指引之后,一起不遗余力地夸夸,Steve一个人工智能看起来好像都要害羞了。
晚餐之后,乔轻云笑着从餐桌边站起来:“知归,我带你去看看你的房间吧。”
庄乘月和晏知归俱是一愣。
“妈妈,我俩睡我房间就行了呀,不用另外准备。”庄乘月说。
晏知归连连点头:“是啊,我和小月睡一张床也没问题,这阵子拍婚综就这么睡的,床那么大互相不影响。”
“回了自己家就不用再装得那么辛苦了,自在一些更好。”乔轻云非常善解人意地说,“你们现在关系处得好我当然高兴,但两个都是我的孩子,我要一视同仁,小月有自己的房间,知归当然也要有。”
庄乘月:“……”
妈妈,有的时候,可以不用一碗水端那么平的。
但看全家人都很赞成,他俩也不好说什么,跟着一起上了电梯,到了楼上二层。
为了老爷子活动方便,只有庄景川的套房在一楼阳光最好的角落,庄新远和乔轻云的主人房、庄乘月还有庄苡歆的房间都在二楼,庄苡然、宋乾还有宋星奕的儿童房则在三楼,俨然是把这一层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从电梯出来,乔轻云就迫不及待地解说:“挑来挑去觉得二楼东侧这套房不错,全天阳光都很充分,白天要是懒得动,可以在房间里晒太阳,有利于恢复。往西挨着是你二姐的套房,然后是我和你爸的,再旁边隔一段是小月的房间。”
庄乘月心里嘀咕:可以,很好,你们都是银河里的一颗星。
妈妈从皇后娘娘荣升王母娘娘了。
晏知归只能面上表现得非常开心,坐在轮椅上说:“谢谢妈。”
进到房间里去,觉得这里确实漂亮,不仅空间大,还因为这间最靠边,有一侧墙壁随着楼型是圆弧状的,摆放了几盆长势喜人的朱顶红,每朵花都有人脸那么大,配上暖色调的欧式装修风格,看起来很有一点浪漫色彩。
床尾处摆着清洗干净的睡衣,所有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是个温馨的小窝。
乔轻云满怀期待地问:“知归,觉得怎么样?还满意吗?”
“妈,我很喜欢。”晏知归连忙道。
庄乘月在旁边帮腔:“什么满不满意,妈妈,只要是你准备的他都爱死了啦!”
晏知归向他投去感谢的目光。
说情话已经技巧纯熟,但是跟妈妈撒娇,可能他真的学不来。
庄乘月向他飞了一个“不客气”的媚眼。
但乔轻云却以为他有一点吃醋,连忙拉着他的手说:“小月,这套间的面积跟你的那间是一样的,你喜欢的花妈妈也送去你的房间了,一会儿回去就能看到。”
“没关系啦!龟龟受伤比较重,应该让他心情好一些,而且他也是为了救我才滚下陡坡的,我不会介意这些。”庄乘月语调轻快地解释。
乔轻云还不知道这茬,听了之后跟庄新远还有两个女儿交换了个放松的眼神:“你们俩现在关系这么好,妈妈就放心了。”
“两个都是好孩子,之前的都是小矛盾,现在相处久了互相了解之后就不会再计较这些小事了。”庄新远乐乐呵呵地说。
庄苡歆双手拍在轮椅上的晏知归肩膀上,笑道:“行啊老弟,虽然你们要辛苦地在婚综上假扮夫夫,但装久了至少彼此之间不会再排斥,也算歪打正着。”
“小月都能认可的人肯定错不了,这次知归就在家里多住几天,也让我们多了解了解你。”庄苡然也说。
看着眼前一站一坐的两个儿子,乔轻云不由地又红了眼眶,弯腰一手搂着晏知归的肩膀,一手搂着庄乘月的腰,喃喃地说:“你们兄弟俩好好的就行!两个都是我的宝贝!”
庄乘月和晏知归:“……”
大家伙儿这新房间的小客厅里聊了会儿天,房间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氛,可惜小夫夫俩被隔开了好远,只能时不时俩俩相望。
不到十点钟,庄乘月就提议:“爸妈姐姐,我们走吧,昨晚龟龟没睡好,今天让他早点休息,我留下来帮他洗澡。”
晏知归心里乐——司马乘月之心,路人皆不知,只有我知。
谁知乔轻云却反对:“小月你肩膀和手臂还有伤,好好养着吧,我让管家来帮知归,要是还觉得不方便,就找小宋。”
庄苡然点头,掏出手机:“我叫他,星奕应该已经睡了。”
“不用不用!”晏知归有一点崩溃,让宋乾来帮自己洗澡,那简直不敢想象!
庄乘月听了,脑子突然有了画面,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94章 Chapter 94 终究是床垫承受……
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晏知归脑子里也有了画面!
他连忙道:“不用麻烦大姐夫,我自己可以!腿上包起来泡会儿浴缸就行,有Steve在这儿帮忙递个东西足够了!”
在旁边cosplay了好久装饰品的小机器人听见提到自己的名字,字面意义上地眼睛亮了起来, 主动表示:“我可以照顾好少爷的。”
这毕竟涉及到个人习惯, 既然儿子不愿意,乔轻云也没有再坚持, 带着大家跟晏知归道别后就离开了他的房间。
庄乘月意兴阑珊地回房洗澡, 庄新远去书房处理工作,两个姐姐跟着妈妈意犹未尽地去爸妈房间组母女局。
“知归回家来住真好。”坐进沙发里, 乔轻云整个人放松了很多,脸上也带着开心的笑意, “我们这个家终于完整了。”
庄苡歆挨在她身边,往她肩膀上一靠:“是啊, 而且你们有没有感觉到, 跟以前比起来, 知归好像开朗了不少, 也有说有笑的,还挺幽默, 跟之前那种高高在上严肃无聊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了。”
“肯定是受小月的影响,他这么活泼,肯定带得身边的人也能活泼起来。”庄苡然从茶几上拿了个桔子剥起来。
乔轻云仰靠在沙发靠背上, 愉快地说:“从小到大,小月身边都是女性比较多,不是说这不好,但到底男孩子嘛,需要有同类陪伴, 虽然曹怀周和程昊都是不错的孩子,但现在有知归这个兄弟陪着更好,可以聊他们感兴趣的话题,一起做喜欢的运动。知归呢,虽然他成长的家里不缺哥哥,可是那个环境太压抑了,现在有小月在身边,他才更像个23岁的年轻人。”
说罢感慨道:“这个破联姻能早点结束就好了。”
“我真是希望他们一辈子都能做相亲相爱的兄弟。”
刚刚洗完澡、披着浴袍出来的庄乘月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冷战。
“家里恒温系统失灵了?”他跑去看了看墙上的温控装置,显示没有问题,“怪怪的。”
换好衣服,他立刻拿起手机,窝在自己的小沙发上给晏知归发微信。
【月宝】:你洗好了吗?
对方也回得很迅速,像是一直守在手机旁边。
【龟龟】:洗好了。
【月宝】:这么快?我还想偷偷过去帮你。
【龟龟】:没有泡浴缸,洗的淋浴。我虽然打了石膏但不是真的生活不能自理。
【月宝】:可是妈妈觉得你不能自理。「月亮坏笑.jpg」
【龟龟】:所以你到底是不是在吃醋?
【月宝】:怎么可能!我是那种心胸狭窄的人吗?
【月宝】:等着,你的月宝飞奔去找你了!
庄乘月在房间里转悠了几圈,打开零食柜,欣喜地发现家里阿姨给他补了货,于是立刻拎了两三袋薯片,兴冲冲地出了门。
先探出个小脑瓜,左右看看确认走廊里没有人,接着立刻踮着脚快速向晏知归房间移动,脑子里给自己配上了猫和老鼠的BGM。
谁知经过爸妈套房门口,门突然打开,庄苡然正好出来:“小月,你要去哪?”
庄乘月:“……”
他立刻扬了扬手里的薯片,理直气壮地说:“我去找龟龟吃零食。”
“是你说的让人家早点休息,就别打扰了,再说他骨裂,你让他吃什么薯片,吃多了会骨质疏松。”庄苡然不由分说地按着他的肩膀给他向后转,“回去回去,睡你的觉去。”
庄乘月心里苦:“大姐,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啊!你是不是看多了什么不靠谱的营销号?我又不是宋星奕!”
“你乖啊,自己也还有伤呢,快回去贴几个暖宝宝热敷一下。”庄苡然站在原地,大有不看着他进门不走的意思。
庄乘月含泪回了自己的房间,给晏知归发信息。
【月宝】:我刚刚经过爸妈门口,被正好出来的大姐给制裁了,她不让我去打扰你。等几分钟我再过去。
【龟龟】:那我去找你吧,我让Steve盯着门口。
【月宝】:好的,等大姐走了你再来。「月亮大哭.jpg」
一分钟之后,在门缝探头探脑的Steve汇报:“少爷,走廊里没人啦!你可以出发去找月宝啦!”
晏知归立刻悄悄地坐着轮椅出发,本来以为一切顺利,谁知刚出门没多久,就撞上了从爸妈房间出来的庄苡歆。
二姐十分关心地问:“知归,你要去哪儿?有什么需要吗?房间里有对讲机,可以直接找阿姨或者管家。”
“不是,我睡不着,想去找小月打会儿游戏。”晏知归心里惆怅。
庄苡歆立刻推着他的轮椅向后转:“快十一点了,打游戏太兴奋容易失眠,快点回去睡,我送你。”
不由分说地把他推回了房间,进门之后跟守在门口的Steve打了个照面。
庄苡歆摸摸小机器人的圆脑壳:“看好你的少爷,让他早点睡。”
Steve眨巴着萌萌哒的大眼睛乖巧地回答:“好哦!”
晏知归:“……”
【龟龟】:我被二姐制裁了,半路被送回了房间。
【月宝】:「月亮大哭.jpg」
【龟龟】:等一会儿我再出发。
【月宝】:还是我去找你吧,大姐二姐都走了,应该安全了。
【龟龟】:没事,我去找你,你在你的房间比较放松。
【月宝】:其实都一样啦。
三十秒之后,两人在走廊里远远打了个照面,然后迅速跑向对方。
然而庄乘月刚刚抓住晏知归轮椅扶手的时候,听到楼梯传来了脚步声。
他俩位置处于两人房间的中间,往谁房里跑都来不及,他焦急地推着轮椅转了个一个圈,愣是没想好要往哪个方向跑。
然后就被上来的老爸抓了个正着。
“你俩还没睡?”庄新远疑惑地问,“这是要去哪?”
晏知归:“……”
不是他撒不了谎,是他怕跟庄乘月同时开口会自相矛盾。
“去我那睡!”庄乘月的确是很快想出了理由,只不过有些摆烂。
庄新远走到两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理解:“知归认床是吗?睡不着?”
“差不多!”庄乘月脱口而出,“我的床垫更舒服!他那个没人睡过,有点硬!”
晏知归扶额苦笑——终究是床垫承受了一切。
庄新远表示理解:“这倒是,那行吧,反正你的床也够大,晚上睡觉你在左边,免得睡着了蹬他的腿。”
看样子这是松口了,庄乘月很兴奋,连连点头:“好的好的!我记得了!爸爸你别告诉妈妈,我怕她伤心。”
“明白。”庄新远配合地在嘴上比了个拉链的姿势,慈祥地笑道,“快回房间吧,两个伤号要好好休息才能尽快恢复。”
庄乘月立刻站直行了个礼:“遵命!”
晏知归连忙道:“谢谢爸。”
有惊无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庄乘月立刻把门关上锁好,保证任何人都不会进来。
晏知归看着他层层设防的样子有些好笑:“又不会有人闯进来抢走我。”
“必须防患于未然。”庄乘月推着他进了卧室,把卧室门也反锁了,露出了土匪的坏笑,“现在进了我的寨子,就是我的压寨夫人,哈哈哈哈,你哭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
晏知归扶着轮椅单腿站了起来,抱住他,温柔地笑道:“放心吧,月大王,我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
“啧啧,小嘴儿抹了蜜似的,就让本大王好好宠宠你!”庄乘月戏瘾大发地说。
接着就把人往床上一推,然后扑了上去,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条伤腿。
晏知归抱住他往旁边一滚,将人压进了怀里,低头吻了下去。
庄乘月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张开唇齿热烈欢迎他的入侵。
在自己从小长大的环境里的确是很放松,有一种广阔天地由我做主的自在感,何况跟自己合法老公亲吻呢。
于是他的手很快就伸进了晏知归的家居服里,对着那形状优美的背肌做一些描边行为。
家里给对方准备的这套是纯棉的,还是那种天蓝色小碎花的布料,让这位平日里穿黑色丝绸款的酷炫男子看起来变得柔和温暖,深邃的眉宇之间洋溢着暖融融的光,亲吻的时候庄乘月偷偷睁开眼看他,觉得很有反差萌,越看越喜欢。
晏知归:“……”
“不要以为你分心我不知道。”他松开庄乘月的唇,但又像舍不得似地追过去又亲了一口,还在那颗深深的梨涡上狠狠吸了吸。
庄乘月嘿嘿笑着:“龟龟呀,我觉得你超可爱,又酷又可爱。”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看到晏知归脸有些红。
是被昏黄的台灯映的吗?不确定,再看看。
晏知归单手撑在庄乘月的上方,低头看着这张可爱的小脸,很难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有一种很邪恶的、占有欲很强的、想把对方一口吞下去的冲动。
他伏低身体,在庄乘月的脸颊上轻轻用力咬了一口,叼起来拉长,再恋恋不舍地松开,看那弹性极佳的白皙皮肤一下子弹了回去,只留下两道淡淡的牙印。
“宝宝你是一颗糯米团子。”晏知归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对这个从小到大敌视了前半生的死对头。
庄乘月好奇他突然变得这么幼稚,好像是抢走了自己的风格,而自己却跟他灵魂互换,忙着解他的扣子,做一些合法夫夫该做的事。
解扣子是真有乐趣,自从上次在马场解过一回之后,他就上了瘾,这会儿修长的手指一粒粒旋开那些小巧的贝母扣,让他更喜欢的美景一寸寸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龟龟你的锁骨好漂亮,锁骨窝也好看。”
“嘿嘿嘿,达芬奇和拉斐尔还是那么傲人。”
“哈喽啊,佩恩六道,终于又见面了。”
“这次我还想看看人鱼王子,和小龟龟——”
晏知归按住了他的手,挑眉看着他:“小?”
“棱皮龟,行了吧!”庄乘月见过那位的伟岸身姿,觉得用“小”字确实委屈了它,“我查过了,这是世界上最大的龟,还不够你臭屁的?”
“那你不担心吗?”晏知归侧身躺在他旁边,拽过枕头给他枕着。
这样更方便面前这位的艺术家之手在他的身上巡游。
而他,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亲昵的机会,必须亲自去感受糯米团子其他位置的柔软。
庄乘月像一只被撸得很舒服的猫儿,眯起了眼睛,无限贴近他,哼哼着说:“担心什么?”
“那些大尺度的同人文你看过多少了?不可能不明白我在指什么。”
“哦,那个啊,不怕,你肯定会很温柔的。”庄乘月信心满满地说,“学霸做什么都是最优秀的!”
晏知归无奈地笑了:“宝贝,你可太信任我了。”
“你很值得我信任啊。”庄乘月说,豪爽地主动扒开了自己的家居服上衣,往旁边一甩,“come on,baby!”
现在和之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曾经的有所保留现在全都化为乌有,让他愿意更加主动,更愿意接纳。
他趴在晏知归身上,捧着对方的脸和嘴唇反复亲吻,小小声说:“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我之前拒绝你,是因为我玩不起。虽然花花公子的风评在外,但我还是希望,灵肉交融这种事,是发生在爱人之间。”
一向什么话都敢说的月圣这会儿有些不好意思,把头埋在自家老公的颈窝:“我不是玩家,我就是喜欢纯爱。”
“你当我是吗?”晏知归轻轻拍了拍他的翘臀,忍俊不禁地说,“当时想做是因为我已经爱上你了,说要上婚综也是为了借机追求你,后来你不情愿我也没勉强,同样是猜出你的心理。宝贝,你是不是玩家我能不知道吗?”
庄乘月长长地“哦”了一声,抬起头来看他:“小乌龟你坏啊,爱我不早说,还玩愿者上钩。”
“我早说了我是蓄谋已久步步为营。”晏知归托着他的下巴,眉眼弯弯地说,“你有你的顾忌,我也有我的担忧,可能我们当死对头太久了,谁都不敢轻易说出心里的话,很怕没了退路。”
“那还是你勇敢,你先表的白呢!”庄乘月亲亲他的手指。
晏知归摩挲着他柔软红润的嘴唇,眸色深深:“不能算勇敢,算实在忍不下去现状,不想再跟你假装夫夫,想跟你来真的。”
“那来吧!现在是真的啦!”庄乘月嘿嘿笑着,兴奋地说,“来嘛老公,你腿不方便,我上去自己动!在我家里睡我,你应该也会很爽吧!”
说着跨坐起来把家居裤给脱了,像套马甩绳子一样甩了几圈才扔到一边。
晏知归:“……”
这人真是看了太多不该看的小簧文,万一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期待,该怎么办。
他看着这个在自己身上坐着、被灯光映着的皮肤白到反光的漂亮男青年,心想此人真的不知道危险为何物。
方才亲了那么久,他也早已遏制不住一些汹涌澎湃的冲动,当即搂住那杆细腰,再次把人压到身下,看着那双明亮的猫儿眼,热烈地吻住对方。
这次是来真格的了,很快两人身上的衣服都不见了,晏知归那套家居裤裤腿很肥,脱下去的时候完全没被石膏造成阻滞,简直丝一般顺滑。
宽敞的卧室是他们小小的乌托邦,在这里可以屏蔽一切,尽情享受两个人的爱意蓬勃。
“龟龟,我好喜欢你,我爱你……”渐入佳境时,庄乘月情绪暴涨得居然有点想哭,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好像艰难跋涉走到了想要去往的目的地,心中既激动又充实,还莫名有一些感恩。
感恩上天让自己没有错过,感恩他像妈妈说的那样,找到了和自己感情观一致的伴侣。
他知道人不是生来就该被爱的,可他却如此幸福地得到了所有人的爱,从未在感情上受到半分折磨,他真是个幸运的宝宝。
晏知归虔诚地吻遍他的每一寸皮肤,握着他的手认真地说:“我也是,宝贝,世间的一切都可以靠自己努力去拼,但爱人,在付出了完全的努力之后,最终还是要靠机缘,靠运气。谢谢你也爱我。”
汗涔涔的皮肤贴在一起,产生了一种甜蜜至极的粘腻,庄乘月胸口剧烈起伏,满怀期待地盼望着那个融合的契机,然后……
这一次,是晏知归停下了动作。
“怎么了?”两人面对面躺着,庄乘月睁开眼看他,看到对方眼睛发红,额头青筋暴起,分明是情动的样子,满心疑惑,“为什么……不继续?我不怕疼,真的,我没那么娇气。”
晏知归苦笑着看着他:“忘了一件事,这不是在咱们家,我们什么都没准备。”
“套套吗?没关系的,我们都这么健康,又都是第一次,润滑的话,去浴室拿精油就行!”庄乘月有点着急。
想吃吃不着这感觉真的一言难尽!
“不行。”晏知归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呼气,平息内心的焦躁,“会受伤的,不行,等回我们家再说吧。”
庄乘月郁闷:“啊啊啊啊啊我要闹了!”
“不闹不闹,我帮你。”晏知归轻轻吻了吻他,再亲吻他的下巴、锁骨,接着一路往下。
当庄乘月预感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啊!”他揪着晏知归的头发,“你、你不要这样……”
尾调在某些外力的作用下变得轻柔而甜腻。
再也反抗不了了,大脑都被格式化了。
真的没想到龟龟会为自己做到这样。
老天鹅,这感觉跟小簧文里写得两模两样,比那爽多了!
月宝勇攀高峰!
没有趁手工具的情况下,这样也算尽兴,勉强弥补了一点不甘心。
庄乘月抱着漱完口回来的晏知归,红着一张可以直接煎鸡蛋的脸说:“要不我也帮你……”
“不用,我的技巧都不够娴熟,纯粹靠新鲜取胜,你这一口伶牙俐齿,我怕受伤。”晏知归搂着他,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住,“我不想以后咱俩都没得玩。”
呐,说实在的,庄乘月现在也有心无力,只是秉承着公平的理念,自己也想回馈一些甜头。
不让就算了。
确实没实践过,万一闹出笑话可就不好了。
发泄之后,疲惫感涌上来,他很快就在晏知归的怀里睡着了,睡得无比香甜,沉得中间一点都没醒,感觉没过多久,就听到耳边有人说:“月宝,你继续睡,我回房间了,怕妈妈早上会过来看我,发现了就不好了。”
“哦……”庄乘月迷迷糊糊地噘了噘嘴,“亲一口。”
嘴唇上得到一个响亮又实在的亲亲,他隐约感觉到身边的床垫回弹,少了一个热腾腾的男人。
有一点伤感,但还是继续睡吧!
等他彻底醒过来的时候,热腾腾的男人又回来了,坐在床边看手机,好像没有离开过似的。
晏知归摸了摸他的脑瓜:“睡好了?现在十点钟,饿不饿?家里炖了老鸭汤,油撇得很干净,非常鲜美,起来喝点吧。”
“你怎么在这儿呀?妈妈没去查房吗?”庄乘月歪过去,把脸贴在他的腿上。
“查了,幸亏我回去的早,当时七点多,妈八点就过来了,不过她没吵醒我,是Steve告诉我的。”晏知归笑道,“我起床之后说过来找你,她当然不会反对。”
庄乘月嘟嘟囔囔:“真没想到要在妈妈面前装成好兄弟啊!”
“没关系,bromance和romance之间的界限没有那么明显,只要我们不在她面前亲嘴就行,这个你能克制吧?”晏知归打趣地问。
“我努力吧。”
“月宝,少爷!”Steve很礼貌地在小客厅里敲了敲卧室的门,“乔妈妈让我来告诉你们,晏先生一家要过来探病,中午会在家里吃饭。”
庄乘月和晏知归立刻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头疼。
死感情要不彻底公开吧,坦坦荡荡做人,实实在在联姻!
第95章 Chapter 95 “怎么,俩人凑……
庄乘月又在床上蛄蛹了一会儿, 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床。
不是他不想起,是想到起床就要面对不想面对的事情,就觉得还是长在床上好了。
跟晏知归真的好了之后,他对于晏家人的态度也发生了一点微妙的改变。
以前他是无所谓, 晏家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 他想怎么怼就怎么怼,对方爱接受不接受, 反正他有家, 有自己的妈妈爸爸,血缘在真正的关心和爱面前不值一提。
现在可就有点不一样了, 他有些投鼠忌器,怕因为自己的冲动导致晏家对晏知归也不好。
虽然说庄家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接受良好, 小乌龟只会获得更多的爱,可问题是, 晏知归对晏家依旧有很深的感情——尽管他不说, 但庄乘月看得出来。
乌龟不语, 只一味默默在乎自己在乎的人, 毕竟那是他长大的家。
庄乘月不希望最后所有的情感代价都由他独自背负。
只有在乎的人才会受伤,此言诚不我欺。
于是他迅速调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就像当初为了让家人安心那样,告诫自己不要再对晏家表现出那么明显的排斥,免得让小乌龟为难。
起床洗漱之后, 离午餐还有一会儿,他决定下楼去喝点香喷喷的老鸭汤,吃点东西垫垫。
有小机器人在,晏知归甚至都不需要亲自下命令,Steve可以自觉操控智能轮椅行动, “行走”得无比顺畅。
他冲着庄乘月拍拍大腿:“过来坐。”
“真的吗?”庄乘月居然有点跃跃欲试,“不会把你坐坏吧?”
晏知归嗤笑:“你?轻得跟纸片人似的。”
“你才纸片人!那我坐上去了你可别后悔!”庄乘月绝不助长小乌龟的嚣张气焰,打横往他大腿上一坐,长腿搭在一侧的轮椅扶手上,“开动!”
晏知归两手也放在扶手上,起到一个阻止他滑下去的作用。
两人一人机就这么滑进了电梯,几秒钟不到就抵达了一楼,门打开之前,庄乘月抬手下令:“Steve,冲出去,冲向遥远的galaxy!”
然而Steve刚让智能轮椅冲出去两米,就“嘎”地一声原地急刹车,要不是晏知归抱得稳,某只小螳螂估计就被甩出去了。
急刹车的原因是,不远处的正前方,站着的是晏宇安、柴芷青等全家人,以及陪在一旁的乔轻云、庄新远和庄景川。
所有人:“……”
晏宇安表情有些愕然,显然是没见过这么活泼的晏知归。
柴芷青原本就严肃的脸明显沉了下来,大概率在腹诽他们两个这么大了还不够庄重。
晏知遇还有方舒亚两口子忍俊不禁,自从被教育过之后态度好了很多的阮美兰抿唇偷笑。
唯有晏知恩开口揶揄:“怎么,俩人凑不出一双好腿?”
“要你管!”几分钟之前保证要和善对待晏家人的庄乘月光速打脸,表现得非常“核善”,连忙从晏知归腿上跳下来,跟挨个喊人,然后解释了一句,“就是玩儿!”
乔轻云看他俩关系越好越觉得开心,对于这种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的淘气反而老怀安慰:“就是,兄弟俩在一起玩这多好,互相有个陪伴。”
“俩人关系是好,看起来精神状态也比昨天好了不少。”庄新远笑眯眯地说,“这样伤也能好得快些。”
晏知归连忙道:“奶奶爸爸,怎么中午就来了,今天不忙吗?”
“现在你受伤可是家里的头等大事,当然是推掉一切事情过来看你了。”晏知恩笑着,却又有些阴阳怪气地说。
“不全因为这个,到底是过来别人家叨扰,晚饭过于正式,会给主人家添麻烦。”晏宇安十分客气疏离地说,“只能抽中午的时间过来匆匆看一眼,免得占用大家太多时间。”
庄新远知道这次抢娃大战的经过,明显听出他话里有话,微笑着反驳:“晏大哥这话言重了,你们来怎么能算是叨扰呢?咱们表面上是儿女亲家,实际上都是这兄弟俩的父母亲人,算是一家亲,什么时候来我们都欢迎。”
这话说完,在场人都沉默了。
庄乘月悄咪咪地打量他们的表情,显然没人对“儿女亲家”和“父母亲人”还有“一家亲”这样的词感到心悦诚服。
就连庄新远说完之后也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后槽牙,纵横商场多年的老霸总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眼假的客套话而感到牙酸。
这原本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此时此刻庄乘月有那么一点头疼。
庄老爷子笑呵呵地打破僵局:“本来是带大家上去看知归和小月的,现在他俩下来了,各位移步客厅吧。”
大人们移步客厅,庄乘月又心生逃避的念头,推着晏知归的轮椅转身溜去了饭厅,准备去喝他的老鸭汤。
Steve根本不做选择,立马转动履带跟在后边。
后厨的阿姨把一直放在炉子上炖着的老鸭汤盛出一大煲放在了桌上,还有几片刚煎好的馒头片,周围一圈都是金灿灿的鸡蛋丝,香味不要命地往鼻子里钻。
庄老爷子还保留着一些朴素的早餐爱好,庄乘月也喜欢这一口,看到之后立刻咽了咽口水:“哇,好饿!”
他先把晏知归推到桌边停好,坐在旁边拿筷子夹了一片馒头片递到对方嘴边:“你先吃!”
晏知归不客气地咬掉一口,咀嚼完说:“我吃饱了,这些都是你的。”
庄乘月吃掉他咬过的半个,咽下去之后端起碗喝了口香掉舌头的老鸭汤,深深吸了口气:“舒坦!”
吃过饭后,他依旧赖着不走,趴在上边脑袋枕着胳膊,笑嘻嘻地看着晏知归。
“不出去吗?”晏知归明知故问。
庄乘月表情狡黠:“不出去,他们结的梁子让他们自己去感受被时空封印的尴尬,我俩不掺和。”
“你倒也不必如此为难。”晏知归摸摸他的后脑勺,“不用逼着自己改变对晏家人的态度,他们有些地方是招人烦,没必要非去迁就,更别为了我委屈自己。”
庄乘月立刻道:“不委屈啊!我是为了我自己啊!虽然我不是非要认他们,但是关系闹太僵也不好,毕竟一辈子亲家嘛!”
晏知归:“……”
“我现在感受到了刚才他们的无语。”他沉默几秒钟之后说。
“你说这是什么孽缘。”庄乘月突然又觉得这事实在有趣,“先是死对头的两家抱错了孩子,为了整体利益只能让我们协议联姻,估计想着这两年里彼此亲近之后把孩子换过来就离婚,然后桥归桥路归路,顶多跟各家原本养大的孩子单方面联系就行了,谁知道现在真的要做亲家。”
晏知归很严谨地纠正:“他们现在还不知道要一辈子当亲家这事儿,只是听到就觉得无语了。”
“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有点想看他们知道之后的反应。”庄乘月坏笑,“要不是怕妈妈承受不了,我现在是不介意横空出柜的。”他伸出手指挑了挑对方的下巴,“小乌龟你敢吗?”
晏知归握住他的手指,轻笑了一声:“你敢我就敢,所有的事我们一起面对。如果你不想公开我也没关系,只要和你在一起就够了。反正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合法夫夫。”
“啧,龟嘴好甜。”庄乘月哀叹,“月圣好愁。”
突然间门被推开,牵着手的小情侣立刻慌忙地松开,一起看过去,走进来的是大姐二姐。
“你俩还没吃完?”庄苡歆问,“月宝你要早午餐和午餐连在一起吃吗?”
庄苡然狠狠吸了一口香气,径直走过去打开汤煲,拿起庄乘月用过的碗给自己盛了半碗:“我再喝点,这汤太正了。”
庄乘月惊讶:“你们俩也回来了?”
“听说晏知遇和晏知恩都来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好在今天正好没出差。”庄苡歆抢庄苡然的碗,“姐,给我喝一口。”
庄苡然把碗让给她,抽了张纸巾擦嘴:“是啊,他们全员出动,我们怕爸妈招架不住,当然也得全员到齐。”
晏知归笑笑:“大姐二姐放心,他们是来探病的,不会生是非。”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故意来找事,但咱两家气场不合,一点小事都能较上劲,这都上门来了,必须提高警惕。”庄苡歆一口气把小碗的汤喝了个见底,“好了,元气补充完毕。”
庄乘月试试探探地说:“姐姐们,要不我们试着化干戈为玉帛呢?以后两家少不了见面,过年还得去我们家过,要是一见面就吵,那岂不是搞得大家心情都不好?”眼看二姐脸色不对劲,连忙解释,“我不是向着他们哦!我只是想着我们高姿态一点,不和他们计较。”
“话说得漂亮,就好像你能忍住似的。”庄苡歆捏他的脸,“你才是家里的小钢炮!”
庄乘月立刻道:“我决定试试,维持个表面和平应该不难。”
“那行,你去试吧,现在客厅里就跟超级大冰柜似的,走,去破冰。”庄苡然说。
庄乘月:“……”
“去就去,有我超级小月在,不怕场面不热闹!”他当即推起晏知归的轮椅,“走了龟龟,我们去发光发热!”
庄苡歆挽上庄苡然,坏笑:“咱们看热闹去。”
走到客厅附近,庄乘月已经隐约感觉到气氛不对劲,至少九个人在那边,此刻却鸦雀无声,完全没人说话。
等走到近前,便被这无形的压力压得大气不敢喘。
晏知恩溜了,透过落地窗能看见他在外头来回踱着步打电话,其他人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各个面色如常,但谁也没说话。
最后是方舒亚先跟乔轻云搭了话:“乔姨,最近您经常跟我妈打麻将是吗?她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总提起您,夸您手气好。”
“打得不算多,可能正赶上那几回手气好。”乔轻云笑笑。
方舒亚莞尔:“我们在家也经常打,奶奶喜欢打麻将,改天我们一起——”
“家人们!我们吃好啦!”庄乘月连忙掐断这个话头,毕竟跟柴芷青一起打麻将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乔轻云立刻露出了笑脸,站起来道:“留着肚子了吗?过一会儿就吃午饭了。”
“放心吧,留得足足的!”庄乘月揉了揉胃。
坐在轮椅上的晏知归明显能感觉到,自从他开口,整间客厅里真的像注入了一股春风,那犹如实质的寒冰瞬间开始融化,所有人都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小螳螂确实没说错,是会活跃气氛的超级小月。
方才没顾得上问情况,这会儿柴芷青走到晏知归面前,低头看了看他的腿:“伤得严重吗?”
“不重,就是轻微骨裂,养几天就好了。”晏知归穿的是庄乘月亲选、乔轻云直接打给品牌、让他们洗好送来的几条阔腿裤其中之一,不仅现在很时尚,裤腿还非常好卷,直接撩起来给她看。
柴芷青伸手摸了摸石膏,点了点头:“那好好养着吧。”
“奶奶,您放心吧,婚综我们不再录了,不会再玩危险的运动了。”庄乘月连忙说,态度非常积极友好,乖巧得一反常态,“不过之前录的还会播,到时候我们尽量不宣传,把影响降到最低。”
谁知柴芷青却说:“录都录了,该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这综艺不是你们俩投资的吗?总不能花冤枉钱。”
“好嘞!听奶奶的!”庄乘月立刻道。
别说晏知归看不习惯,所有人都觉得眼前这画面略显诡异。
打完电话回来的晏知恩看到这副场景,小声嘀咕:“kiss-ass(马屁精)。”
更别提乔轻云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
庄乘月这会儿没注意到,只是觉察气氛还算不错,于是继续活动:“晏爸爸,奶奶,午饭前还有点时间,要不我带你们去我们的成长纪念馆看看吧?我小时候的一些纪念品都在那里放着。”
晏宇安没想到他会这么主动,自然乐意:“好啊。”
柴芷青也点点头。
庄老爷子没起身:“那地方不大,我就不跟着碍事了,小月带你们参观吧。”
“我带着大家去吧,有的事情小月自己都记不清了,还是我介绍更详细。”乔轻云主动道,同时给了庄新远一个眼神,让他跟上。
庄乘月开心地蹦蹦跳跳:“走啊走啊大家一起!”
成长纪念馆位于庄园后院的一排小平房里,那里毗邻网球场,修建得有一些法式风格,房前有一大块空地可以做露天聚会烧烤的地方,尽管现在是冬日,花坛里依旧有一些耐寒的灌木显得郁郁葱葱。
这是庄家三姐弟放置成长纪念品的地方,三个大房间各有独立的大门,但内里是连通的,走进去很像一条长长的画廊。
乔轻云用钥匙打开属于庄乘月的那一间,站在门口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走在最前边的是身为客人的晏宇安和柴芷青,以及陪伴他们的庄新远,阮美兰紧随其后,然后是晏知遇和方舒亚夫妻,后边是晏知恩,庄乘月推着晏知归跟在他们后边,身旁是寸步不离的Steve,在大部队后边,是庄苡然庄苡歆姐妹。
走进这空旷又极具艺术性的纪念馆,晏知归不由地笑了起来。
放眼望去,显然三姐弟的地盘风格迥异,两个姐姐那边望过去一个素雅一个硬朗,庄乘月这边就很朋克,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厉害了月宝,拥有这么五颜六色的人生。”他抬头小声对庄乘月说。
庄乘月得意:“那当然了,五年一阶段,我给每个阶段都命名了主题呢!慢慢看!”
乔轻云引领参观者们走到了这间房的起始端,那里的颜色非常温馨,从天花板到墙壁到地面都用粉蓝粉红的颜色涂抹,展台也都以童趣风为主,放着庄乘月的胎发笔、胎发章、手印脚印等婴儿纪念品,还有很多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各种大幅照片,有刚出生的模样,满月、周岁、两岁到五岁,自然是一张都不缺的。
“那黑毛小红猩猩估计是我。”晏知归指了指被人抱在产房门口拍的那张。
庄乘月煞有介事地点头,坏笑道:“肯定啊,难怪我从小觉得这张最难看。”
晏知遇却说:“这张跟我们家存的那张很像啊,我们那个应该就是庄乘月吧,刚出生的孩子都长这样,难怪当时没认出来。”
几位家长仔细看着那张照片,各自沉思。
乔轻云显然无意在这里停留,引导他们继续向前走。
“这些都是小月小时候做的手工艺品还有小玩具,幼儿园里画的画,还有老师给的小红花。”她很简单地介绍。
晏宇安看着那些富有童趣的小物件,笑得有些慈祥:“小月从小手就很巧。”
“嘿嘿,那必须啦!我这可是艺术家的手。”庄乘月属实是给点阳光不仅灿烂,还会太阳能发电。
再往前走,就是6-10岁的片区,整个是蔚蓝色,海洋一样的颜色,同样是各年的周岁照片,拉大提琴的现场照和领奖照,去世界各地旅行的游客照,还有很多儿童比赛的奖状,以及退休了的儿童款大提琴。
11-15岁青春期,则是饱和度很高的彩色色块,像是象征着他热烈的青少年时期,除了照片和奖项及一些滑雪板、马鞍等退役体育用品外,还有他一些失败的作品,比如在学校里学的刺绣。
“那是什么?你绣了一只鸡?”晏知归抬手对着一个展台拍了照。
庄乘月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凤凰!你绣还不见得比我绣得好呢,我这都算完成度高的了。”
“有些东西我感觉眼熟了。”晏知归说,“好像在学校里见过,比如那些手工艺品。”顿了顿又回头指向来时路,“那边也有一些有印象的,有个推土机小车是幼儿园的时候你从我手里抢的吧?还有七岁的时候旧金山金门大桥打卡照,我怎么记得那次我们两家狭路相逢,咱俩非得在同一个地方拍,所以你那张旁边其实应该是我,对吧?”
“还有,8岁的时候校园演讲一等奖不是咱俩并列第一吗?你果然把我截掉了。”
“9岁学农夏令营,那个金锄头徽章,我记得是某只小螳螂明明累得都快断气了,趴在地上硬是比我多栽了一棵小白菜,老师心疼你,才给你颁了这个奖。”
“12岁戏剧大赛,某人坚决不希望我出演哈姆雷特,又哭又闹地争取来了角色,所以这顶王冠才能保存在你的纪念馆里——”
庄乘月立刻捂上他的嘴巴和眼睛:“好了你不要说了,怎么记性那么好呢!”
晏知归挪开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笑:“哦?昨天才对完账,今天就选择性失忆了?”
“记得啦!当然记得!”庄乘月推着他快速前进了一截,比其他人更早抵达了16-20岁的片区。
这里色调变得深邃了起来,是深蓝的夜空,天花板上画着一轮月亮。
晏知归抬头看了看:“怎么,这五年月宝过得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庄乘月看着那些纪念品,回想起那几年,“就是感觉到了一些成长的烦恼,天天就是练琴,学习,你不是十七岁就出国了吗?我没了对手,独孤求败啊!”
“后来妈妈陪我出国留学,虽然生活条件还是很好,但很想家,也觉得生活没有以前有意思。”
他控制住自己想要弯腰搂住晏知归脖子的冲动,在对方肩膀上反复捏来捏去:“现在想想,好像生活里没了你,确实无聊了好多。死对头,那些年你有没有想我?”
“想啊,就很奇怪,我自己都觉得离谱。”晏知归回忆起自己留学的时候,整天忙着卷生卷死,偶尔还会在梦里梦见跟庄乘月斗智斗勇,“那时候我是觉得你阴魂不散,现在才知道是思念成疾。”
庄乘月哈哈大笑:“看吧,月圣的魅力无法挡!”
死对头这种关系,真的仙品!
第96章 Chapter 96 “什么吻上来?……
看着眼前庄乘月那么多过往背后都有自己的影子, 晏知归同样唏嘘。
像是刷新了一遍记忆,又感慨缘分神奇。
偏偏是他俩互相抱错,偏偏是他俩从小就不约而同纠缠在一起。
“改天我们一起回学校找找回忆怎么样?”晏知归说,“虽然这么多年来那里翻新了几次, 但我看大概还有原来的轮廓, 包括旁边的幼儿园,一些儿时记忆还在。”
他仰头看庄乘月, 露出一点坏笑:“有一次我忽然记起来, 上幼儿园的时候你好像还抱着我的腿不撒手,说要跟我玩来着, 被阿姨抱走的时候哭得像凶案现场。”
“你胡说!”庄乘月才不承认,“都那么久远的事了你肯定不记得, 一定是编出来的!”
晏知归只顾笑,这当然不是编的, 是他回忆里的一个画面, 刚才看到了三四岁白白胖胖的小月宝突然想起来的。
要说记忆力这种事情, 有的人三岁之前的事还能记起一些, 有的人可能五岁之前的都忘光了,不能一杆子打死。
庄乘月嘴上否认得很快, 但其实有些心虚,因为他隐隐约约,好像也记得那样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