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时分,战场上空的云层突然变得厚重如铁,原本还能勉强穿透云层的阳光被彻底吞噬。
那层压抑的阴霾低低地压在阵地上空,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空气凝滞得让人喘不过气,连呼啸的寒风都带着股肃杀的滞涩感。
林泰站在掩体里,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冷的枪身,抬头望向那铅灰色的天幕时,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 这种死寂,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危险的征兆。
“嗡 ——”
远处传来的沉闷呼啸声如同巨兽的鼻息,从天际线滚涌而来。林泰的瞳孔骤然收缩,多年的战场直觉让他瞬间判断出这是炮弹划破空气的声响。
“敌军炮击开始了!快进防炮洞!” 他的吼声在阵地间炸开,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话音未落,第一发炮弹已在两百米外的雪地上轰然炸开。
“轰隆 ——!”
大地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又猛地松开,剧烈的震颤顺着掩体的钢铁支架传遍全身。掩体顶上的冻土簌簌落下,混着细小的沙砾钻进衣领,林泰下意识地缩紧脖子,却顾不上拍打 —— 更多的炮弹正在坠落。他连滚带爬地扑进防炮洞,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混凝土壁上,双手死死护住头盔下的脑袋。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跳动都撞击着喉咙,他甚至能清晰地数出自己的脉搏。洞外的爆炸声此起彼伏,间隔越来越短,像是死神的鼓点在步步紧逼。
有颗炮弹落在百米内,冲击波裹挟着滚烫的气浪撞在防炮洞入口,掀起的雪块和冻土砸在钢门上,发出 “噼里啪啦” 的脆响。
林泰死死咬住牙关,防止牙齿在剧烈震动中相互碰撞,耳边的轰鸣让他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呼吸。
突然,一声尖锐到刺耳的呼啸声撕裂了炮群的轰鸣 —— 这发炮弹离得太近了!
林泰甚至能看到洞口闪过的橘红色火光,下一秒,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便从背后袭来,像被高速行驶的卡车迎面撞上。
他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了半圈,重重砸在洞底的积水里,泥水瞬间浸透了军装。
“嗡 ——”
耳朵里像是塞进了两只振翅的马蜂,所有声音都变成了模糊的嗡鸣。他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右臂传来钻心的疼痛,眼前阵阵发黑,视网膜上残留着爆炸的残影。
防炮洞里弥漫着浓烈的硝烟味和泥土的腥气,他张了张嘴,想喊身边的战友,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炮声渐渐稀疏,最终彻底消失。那种死一般的寂静比炮火更让人窒息,林泰扶着洞壁慢慢站起,晃了晃发沉的脑袋,试图驱散耳边的嗡鸣。
军装后背被硝烟熏成了焦黑色,沾满的泥浆冻成了硬块,一动就发出 “咔嚓” 的脆响。他摘下头盔,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头发,指尖摸到后脑勺时,发现那里鼓起了一个核桃大的肿块。
“敌军上来了 ——!”
哨兵的喊声像是一把冰锥,刺破了短暂的平静。林泰猛地回过神,顾不上揉发疼的胳膊,手脚并用地爬出防炮洞。
当他扑到射击位,透过掩体的射击孔望向阵地前的雪原时,胃里猛地一缩 —— 雪地上密密麻麻的黑点正在快速移动,像打翻的蚁穴般朝阵地涌来。
那些黑点越来越近,能看清敌军士兵的钢盔在雪光中反射的冷光,能听到他们用俄语呼喊的冲锋口号,甚至能分辨出前排士兵手中步枪的型号。
他们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冲锋,扬起的雪雾在阵前连成一片白色的烟幕,裹挟着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林泰的手指已经本能地动了起来。他拉开枪栓,金属部件摩擦发出的 “哗啦” 声异常清晰,像是在给自己的神经上弦。
从弹药箱里抓起第一个弹匣,冰冷的金属外壳冻得指尖发麻,他却毫不犹豫地将其狠狠拍进枪身 ——“咔哒” 一声脆响,如同定心丸落进胸腔。
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带着硝烟味灌进肺叶,让他因震荡而发懵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缓缓呼气,将右眼贴上步枪的瞄准镜,十字准星稳稳套住一个正在翻越弹坑的敌军士兵。
那士兵的脸在瞄准镜里扭曲变形,露出狰狞的表情,林泰的手指在扳机上轻轻一压。
“砰!”
枪声在耳边炸响,后坐力沿着枪身传到肩膀,带来熟悉的震颤。瞄准镜里的身影猛地一顿,像是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重重栽倒在雪地里,红色的血珠迅速在白色的雪地上晕开。
一发,又一发。林泰的动作行云流水,上膛、瞄准、射击,每一个动作都像是刻进骨髓的本能。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瞄准镜的镜片上,他用沾满泥土的袖口胡乱一抹,继续扣动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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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匣里的子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当最后一颗子弹射出时,空弹匣弹出的 “哐当” 声格外刺耳 —— 此时,最前排的敌军已经冲到了百米之内,他们投掷的手榴弹在阵地前炸开,气浪掀得掩体剧烈摇晃。
林泰迅速抽出空弹匣,正要从腰间摸出新的弹药,眼角余光却瞥见右侧三十米外的掩体。
何晨光半蹲在沙袋后面,狙击枪的枪管稳稳架在预制板上,枪身缠着的伪装网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他的呼吸均匀得几乎看不见胸膛起伏,左眼紧闭,右眼始终贴着瞄准镜,手指像磐石般搭在扳机上,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远处一个黑点的倒下。
看到这一幕,林泰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 —— 有何晨光在右侧压制,至少能减缓敌军的冲锋速度。
他加快了换弹匣的动作,金属部件碰撞的声响在枪炮声中显得微不足道。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破空声贴着掩体掠过。“噗嗤 ——” 子弹打在掩体前的冻土上,迸溅的碎石如同暗器般四射。
林泰只觉得左脸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像是被烧红的铁丝划过,温热的液体顺着下颌线流淌下来。
他下意识地摸了一把,指尖沾到粘稠的血珠。血珠滴落在胸前的军装上,迅速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但他连眨眼的功夫都没有 —— 敌军已经冲到了五十米内,能看清他们脸上的胡子和狰狞的笑容,甚至能听到他们拉动枪栓的声音。
林泰将新弹匣拍进枪身,拉动枪栓上膛,瞄准镜里的十字准星再次对准了涌来的人潮。
战斗持续到黄昏,天边的夕阳被厚重的硝烟切割成破碎的橘红色,如同被打翻的血池,勉强在布满弹痕的雪地上投下诡异的光晕。敌军的冲锋终于在第七次溃败后彻底停歇,他们像退潮的浊浪般缩回了对面的山坡,留下满地扭曲的枪支、炸烂的军靴和此起彼伏的呻吟 —— 伤兵们在雪地里挣扎,有的断了腿,有的捂着流血的腹部,雪地上拖出一道道暗红的痕迹,在橘红色的光线下像一条条蠕动的毒蛇。
林泰双腿一软,重重瘫坐在战壕里。背脊撞上冰冷的泥土壁时,他才发现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军装黏在身上,混着硝烟和冻土的气息。
泥土的潮湿顺着衣料渗进来,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混沌的大脑却因此清醒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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