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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尔德:“有关咒力的研究和争夺很可能引发全球范围的大战,因为这在政客的眼里是一种新兴资源。你无比强大,可以拥有至高的身份,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难以估量的威——”

冬阳:“等等,等等,你好像搞错了什么,我无意发动大战,也没有称王称霸的意思。”

王尔德露出有些诧异的表情。

冬阳:“……我们不用你来警戒。”

她说这话的语气带上了冷意。

王尔德的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游移了一下,“你们有此刻世界上最神秘的能量。”

“我知道你很忌惮。”冬阳站起身,走到悟的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如果拥有力量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根本不必等到今天。”

“……我明白。”王尔德说,“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来探一探你的态度。世界上出现任何一位超越者,对我们来说都是堪称严峻的情况,我们会担忧他在政客的命令下发起大范围破坏,到时候好不容易维系的和平会被轻而易举的打破。”

冬阳:“明明对我们步步紧逼的是……”

她盯着王尔德:王尔德露出了个了然的笑,“我的行为已经告诉了他们,超越者的态度。”

他承诺道,“这场麻烦很快就会过去的——”

冬阳觉得他意外的傻白甜。

她应下了这位超越者的承诺,然后话题突然一变,

“他真的只有十六岁吗?”

不知不觉,王尔德的主要沟通对象变成了冬阳。

五条悟把眼罩推了上去,白发被压下,露出了格外清俊的眉眼,造型顿时变成了清爽的背头。

王尔德这才看清了他的面容,然后不可否认的想:他的五官的确还带有青少年的稚嫩,但已经足够美丽,甚至带有一种异样的穿透力,那双眼睛更是灼目,像神遗落凡间的眼泪。

他挣扎了很久才把视线又移回冬阳脸上,然后……

“你们没有成为模特造福大众的想法吗?”

五条悟:“啊?”

王尔德有点儿失望:“你不懂我的冷笑话。”

某个隐晦的念头在他的脑海里窜动,他有些满意的想,能跻身超越者行列的天才就算是外貌都是完美的。

他们两个人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亚洲面孔。

他像是才想起来般递上了两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名片被冬阳和五条悟收了起来,她把自己的联系方式也递了过去,然后站起身,“既然如此,今天就先到这里。”

“不再聊一会儿吗?”王尔德恋恋不舍。

五条悟:“我要赶回去做妈妈布置的家庭作业了,大叔。”

熟悉五条悟的人都能看出来,他此时一本正经之下飘荡的些许恶趣味。

王尔德:“……”

王尔德颤抖的说道:“你叫我什么?”

他看上去颇受打击,自证一般说,“我才三十八岁。”

五条悟:“比我妈妈年纪都大。”

“??!”

王尔德睁大眼睛。

这就是亚洲人的不老神功吗??!

他下意识摸上自己的脸,难道他看上去年纪很大?

他有些失魂落魄的站起身目送两人离去,忽然,五条悟转过了脸,对他说,“我不会做哑炮,王尔德。”

因为他这一刻的表情无比凝重,王尔德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倒不是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的道理,只是这身力量,不是用来当镇山吉祥物的。”

他转身离去,留下王尔德静立在会议室内。

镇山吉祥物?

呵,真是狂妄的形容啊。

他低下眸,眼里有着沉寂的深色,过了半晌,房间里响起了一声呓语,

“可是他们真的长得很美丽,没有做模特或者演员可太可惜了,他们会成为全球最火的影星的。”

他拨通了好友的电话,唇边漫着笑意说,“他们很有趣。”

“或者说,有些迷人。”

***

走出一段距离后,冬阳问悟和超越者聊天什么感觉。

五条悟学精了,他先反问,“妈妈呢?”

“嗯……虽然我之前对他们很好奇,但这次见面并没有激动的感觉。”冬阳抬手捋了下五条悟垂在眼前的一条发须,“大概是因为之前的我对他们有滤镜。”

五条悟眨了下眼睛,“滤镜?是仰望的意思吗?”

“只是对这个领域的人的探知欲罢了。”冬阳说,“强大的欲望,不甘,对世界顶点之人的渴望——不是渴望他们,而是渴望他们的地位,然后时常会想:那是什么感觉,让我也站上去瞧瞧。”

“因为你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高度。”五条悟凝视着她,“让超越者主动找来,虽然形式并不官方,态度也不算友好,但某种角度来说,他们把我们放在了一个颇具威胁性的平等地位,我们的确很强了嘛~”

不管是从政治角度还是自身实力,都有着动动手指便让世界地动山摇的能力。

冬阳:“嗯,很好,回家做家庭作业。”

五条悟装模作样的抱头哀嚎:“啊~新任最强就此宣布退役!”

冬阳:“那就写退役感言。”

五条悟:“NO!退役感言什么的也太逊了吧!”

冬阳:“哈哈,挑一样。”

五条悟突然将视线转到了冬阳脸上,顿了两秒说,“我也要看。”

“什么啊~”

“你写的反思总结。”五条悟义正言辞,“老师不应该写范本吗!以后我也要看妈妈的作业!”

“唔。”

五条悟:“不看我就不写了。”

他揣起兜来,转头昂首道,“我叛逆期到了~要做一个Rebel Boy~”

冬阳见状想笑,随后意识到了一个无形的问题,这不是五条悟简单的耍宝,或许他本人都没意识到——他已经不甘心做一个纯粹被教育,引导,评价的孩子。

他开始渴望和领导者的精神博弈,想要汲取更多的知识,想要挑冬阳的错,想要看看冬阳的纰漏能否被他察觉,弥补,是继承人羽翼丰满,蓄力待发的野心。

五条悟回头就发现冬阳眼神发光的盯着他。

他一下子乖巧下来,“……怎么了?”

冬阳伸出手,五条悟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以为妈妈会给他的脑袋来一记爱之铁拳。

他撤下了术式。

但是冬阳只是整理了一下他的眼罩,“嗯,这样就像发带一样了。”

五条悟睁开眼睛,冬阳继续道,“回去我就写,从会议复盘到各国目的到王尔德的立场,看看我们谁写的全面吧。”

五条悟咧出一个笑容,“会像论文那样吗?”

“悟。”

一声略带迟疑的呼唤。

五条悟转过了身,并不诧异道,“呦~兰堂大叔,好久不见啊。”

阿蒂尔·兰波惊异的望向那双眼睛。

比记忆里的更加美丽,也更加危险。

他转瞬之间收敛了和母亲之间的亲昵,从一个气质温和的少年转变为了透着威严感的强者,很难从他的身上窥见一分稚嫩。

阿蒂尔·兰波欣慰的说,“你长高了。”

五条悟歪了下头,“毕竟正是生长期嘛。”

兰波:“中也呢?”

冬阳一下子就知道他在问什么:“……”

果然,兰波期待的看向冬阳,“我有好几年没有见到中也了。”

冬阳:“……魏尔伦没跟你说吗?”

兰波:“他说中也的异能运用更娴熟了。”

冬阳:“那的确。”

兰波:“我想保罗的基因发育得会慢一些。”

五条悟也一下子沉默了。

他们母子俩目光微妙的盯着一无所知的兰波,兰波终于问出了那句话,“中也长高了吗?”

五条悟拿出手机翻了翻,然后亮给兰波看。

兰波眼睛一亮,“这是中也!”

那是一张合照,来自冬阳的生日宴。

三人都坐在椅子上。

兰波目光犀利的扫视着几人的比例,脑内瞬间构建出了身高公式,并心算出了答案,然后他露出了兄弟式的叹息,“哦……”

他这一刻懊悔道,“我当初应该少用力打他的。”

五条悟掩唇靠近冬阳的耳朵,“幸好老爸没来。”

冬阳:“哈哈哈~”

阿蒂尔·兰波:“虽然如此,他看上去真的成熟很多,虽然只是照片,眼神也能看出要比之前更稳重坚毅。”

他再次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我很期待再见的那一天。”

远在横滨的中原中也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是阳和悟在念叨我,还是太宰在诅咒我。”他拿出手机,看着悟发来的信息。

上面是照片分享,伴随着零散的会议感想。

然后……

[那个英国人夸妈妈漂亮~]

中原中也:“……”

他回复:[英国佬审美还行,但脑子有泡。]

第326章

当天回家,冬阳和悟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互道了晚安。

冬阳回房加上了超越者的联系方式,让他现在列表里躺着,然后习惯性的看了下报纸,看看北海道的维修进度和横滨的战后公关,顺便看了看警察页的案件纪实,新闻头条是杀人案,咒灵的事情被掩盖的没有一点儿水花。

过了一会儿,冬阳突然发现五条悟没睡。

她起身去敲了敲他的房门,听到应声后才走进,就看到五条悟伏在案前写着什么。

“家庭作业也不用现在做……是刚开完会脑子里的印象比较新码?”

“不是啦~我写的不是会议总结和反思。”五条悟随手转着钢笔,这是他初中时代养成的习惯,“只是见了今天的场合有感而发而已。”

冬阳拿过了他的本子,视线微微凝固。

上面写的是一份人才晋升和管理的大致清单。

五条悟在一旁解释道,“参会代表都不是一种身份,往往身兼数职。咒术师好像只是咒术师,单单负责祓除咒灵,从属性上来说和个人职业者没有区别。之前还好,可是妈妈你已经将所有的咒术师资源整合了起来,这已经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了,可以划分小组,也可以区分阶级,咒术师,组长,组长之上的管理者……我想未来总会有变成这种形式的一天。”

冬阳不置可否:“嗯,就像异能者也会有小队一样,未来咒术界也必定和异能者打交道。”

五条悟:“然后我推演了一下我比较熟悉的几个人,千风叔的话,不出意外会一直当咒术高专东京部的校长,他本人也十分满意这个职位,但是未来或许会出现一个副校长,比校长职位低但比普通教职人员权力更大,以防千风叔不在的场面没有人决策。我第一考虑的人员就是甚尔啦,妈妈你给他这个职务当他一定会同意的,问题就在于甚尔适不适合。”

冬阳沉眸,温和的看着他,“你觉得他适合吗?”

“现阶段,他不适合。”五条悟平静的说道。

那双璀璨的眸子在灯光的暖色下没有映衬出绿来,瞳孔深处透着睿智和理性。

“甚尔更多是靠直觉驱动的人。他当然做过好的决策,比如五条内斗时,以外姓身份手刃了高层,进而保住了我们的‘’清白”,但他的举动带有不顾后果的自毁成分,且平常超没干劲的。”白发少年说着抱过了一旁的玩偶,冬阳也顺势坐在了他的床边,“但之所以说现阶段不适合,是因为人是会改变,进化的。甚尔虽然偏直觉型,但并不蠢,相反还很有野兽般的灵敏和耐心,他更在意的是我们,别人在他眼里都是随便怎样的家伙吧,可只要时间久一点儿,再久一点儿,他会变得更为柔软。”

冬阳轻抿着唇,唇角带着几分笑。

五条悟:“另一个适合当副校长的是杰,相比甚尔,他自身驱动的责任和压力无疑更大,面对学生一定会非常上心。我之前问过他之后的打算,他目前没有不当咒术师的想法,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

冬阳在那份粗糙的“组织战略计划”里看到了有关夏油杰的发展线路。

以特级咒术师的身份毕业,然后做一两年咒术师,二十岁时留任高专成为老师,二十五岁,带出完整一届学生并适应一切后,晋升为副校长。

支线/并列发展线路则是成为咒术师小队的组长,再到咒术师的领头干部。

“能号令咒术师的那种,这样也不需要咒术总监挨个去召了。”

冬阳:“有点儿意思。”

“然后是默。”五条悟捏着玩偶的两个耳朵,“就像我们之前谈过的,他很快就会成为咒言家的家主了,先安顿好家里人,然后把那位觉醒咒言的后辈接到身边来,他的咒言在沟通方面天生有壁垒,毕竟不是谁都像我一样聪明~所以外交,指挥,都不是他擅长的领域,虽然我相信以他的聪明能干肯定能克服困难学好这些本领,但无疑走弯路了嘛。”

冬阳说,“所以你觉得他更适合做思想工作?”

五条悟打了个响指:“审讯部!”他兴致勃勃道,“资历高之后可同时兼任高层会议主理人,管理组织内部论坛,他的文学天赋不能埋没了~”

冬阳眼神诡异的盯着他。

五条悟歪歪头,“干什么?”

冬阳:“你怎么想出来审讯部这个功能区的?”

五条悟:“电影和书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以后会出现的诅咒师,觉醒了咒术伤害了普通人的咒术师,即将踏入咒术界的新人,这些全都可以交给默来审判,审讯,审核。”

说完,五条悟还补充了一句,“他的经历和纤细的心思可以让他站在三者的角度思考。我也很相信他的为人。”

出色。

冬阳的眼里闪着微光。

“硝子呢?”

五条悟:“和森大叔搭伙。”

冬阳:“你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五条悟:“最开始。他是妈妈你的人,四舍五入也是我的人。硝子不需要像杰和默一样积攒经验和资历,她本来就是天才。”

“让她当院长?”

“工作会变多吧,但本人说不定会喜欢拥有权力的感觉。”五条悟突然兴致勃勃的竖起手指,“还能再现那个名场面,就是那个那个~”

他站起身,抬手一挥,慷锵有力的喊道,“‘即刻准备手术!’~这样。”

冬阳闷头笑了几声,她扬了扬悟的战略清单,“你打算把这个给他们看吗?”

“嘶~”五条悟反坐椅子,歪头枕在自己交叠的手臂上,睫毛低垂,“会显得有些怪。”

因为他现在还不是领导者。

可他已经在如领导者一般思考,规划将来,人尽其才,将周边所有的权力场都变成自己的心腹。

冬阳揉了揉他洗漱吹干后蓬松的头发,“那就以闲聊的形式问问他们,你们还有很多时间,将来也会出现出色的后辈。”

“说到后辈……”五条悟抬眸看着冬阳,“你和千风叔有打算给咒术校区扩展初中部吗?“

“嗯……我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冬阳低吟一声,“千风之前是否定态度。他认为咒术的学习离不开接触咒灵,而现阶段的新生起码十五岁了,拥有一定胆识和三观,难道要让十二岁的孩子去和咒灵战斗吗?那剥夺了他们本来拥有的美好青春,况且这个年龄段是最不稳定的时候——但是,我认为这个说法是站在民间术师的角度上思考的。”

五条悟的青春经历包括咒术师和非术师。他知道中学时代是人与人交集最频繁也最温和的时期,一群稚嫩的年轻人过着同样忙碌精彩又安稳的生活,他也知道咒术师的会面临的压力,危险,孤独。

五条悟说,“所以初中部适合家系咒术师。”

“没错。出生即背负了咒术师的命运,与咒灵存在的世界共生,因为家族原因而缺少同龄人的群居生活,没有普通社会里的学生时代,得到的教育往往来自于家族前辈的灌输,那是上一代,上上代,根深蒂固的思想。”

五条悟:“所以家族咒术师好多都是不会社交,没有礼貌,脾气古怪堪比狗屎的性格。”

冬阳:“不要学直哉说话。”

五条悟托起脸颊,“初中部啊……把入学年龄往前提两年怎么样?十二岁还是太小了,十三岁可以了。”

冬阳好笑道,“嗯,虽然听上去差距不大,但合理了很多。”

五条悟:“一年级学数学国文和英语,然后是系统的身体素质训练,二年级再正式接触咒灵,这样初中毕业时还可以搞个升学宴,哈哈~”

冬阳:“然后将那些术式危险,或因特殊能力而困难于与非术师打交道的的民间术师苗子挖过来。”

那天晚上他们一言一语,聊了许久关于未来的无限畅想。

最后还是冬阳止住了话头,时针已经快指向三点了。

很快又临近年关,马上就是2006年,不良时代的末路。

夏油杰去了趟银行,给父母汇了些钱,然后像是思虑了许久一般找上了冬阳,说今年打算回家过年。

“那很好啊~路上小心。”

往年他们是一起跨年的。

第一年,夏油杰的父母去了夏威夷旅游,第二年,父母来东京看他,然后似乎觉得他们很难掺入咒术师的生活,杰在这边又过得很好,和“大人物”一起跨年更能增进感情,有利于将来被提拔,所以他们和杰一起吃了顿饭便走了,杰在正月初三的时候回了家。第三年,夏油杰延续了去年的做法,在正月初三的时候回了家,

如今是第四年。

身体快速发育的年纪,夏油杰每次回家都会发现自己看待父母的视角变了,变得越来越高。

父母待他很奇怪。

是一次比一次奇怪。

大概小的时候,父母还会时常跟他有肢体接触,会拥抱他,抚摸他,而现在,他们连看他的视线都染上了小心翼翼,偶尔有一次,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份古怪是什么……他们对待他时,就像兰惠阿姨第一天去他家时一样,父亲和母亲会特意打扮一下自己,行为举止都变得拘谨,待在他身旁的姿态就如同迎接尊敬的贵客。

总感觉这样发展下去会越来越疏离……

尤其是最近,在五条悟以惊人的速度蜕变,而冬阳表现得欣喜若狂时——

夏油杰突然想,如果妈妈也为他感到骄傲就好了。

不要恐惧他的能力,不要看到他变化的样貌而觉得陌生,不要那么小心的对待他。

他虽然有变化,但他其实也没有变。

他现在也可以拥抱她。

冬阳看着他那一瞬间的晦涩表情。

低垂着眼眸。漆黑的瞳孔显得很是失落。

明明是来报备行程的,还是假期,却一副心事重重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冬阳问:“怎么了?累了?”

夏油杰:“嗯……只是最近事情比较多。”

说谎。

明显是掩饰,一脸心不在焉。

冬阳:“想好买给他们的礼物了吗?”

夏油杰:“还没有。”

离家太久,彼此分享生活的次数屈指可数,父母好像觉得向他倾诉会耽误他的时间,所以除了节日问候便再也没有什么了。

冬阳:“不知道送给他们什么的话,就拉着他们一起逛街吧,喜欢什么买什么。”

夏油杰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

“到家后给我们发个消息,悟会叫你分享年夜饭的。”

夏油杰弯了弯眼眸,笑意有些浮于表面,他的声音十分温和,“嗯。”

他走后,冬阳思虑了一会儿,从犄角旮旯里翻出了夏油杰父母的联系方式,包括邮箱。

她这几年的确没怎么联系这两个人,而这两个人更是一次都没有主动出现在她面前过。

应该是发生了点儿矛盾,产生了隔阂。

夏油杰虽然会和悟争吵,但真正的心里话总喜欢憋着,往往都是冬阳主动揭开话题,进行一场青春期心理剖析和答疑,所以可想而知,他和父母的关系会因为某种沉默降入至今为止的冰点。

冬阳习惯性的转了转笔。

他们认为距离产生了疏离吗?

冬阳总结了夏油杰这一年的身体数值,功课成绩,重大任务经历,以学生档案的形式编辑起来,还像模像样的写上了同期评价,导师评语。

她说这个孩子认真稳重,心性善良,有理想有抱负。

她说这个孩子也会迷茫和痛苦,但是他很坚韧,并且很珍惜身边的人。

她说这个孩子变了。

他一直在改变,但那是因为——

【——他长大了。】

第327章

夏油杰过了一整个寒假才回来,正好赶在了开学前一天。

回来的时候肉眼可见的肿了一圈,五条悟盯了他半晌,歪头道,“水肿了?”

因为停止了高强度训练且不想负了妈妈的好意所以她做什么就吃什么硬生生把自己吃到体脂飙升的夏油杰:“……”

冬阳看了他一会儿,“这种方式的饮食也不好吧?”

夏油杰随意说道,“只是训练懈怠了,更何况过年期间连外出都很少。”

“你没有拒绝吗?”

“……”

笨拙的报复式补偿,遇到了处于微妙状态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亲近的孩子。

五条悟:“青春期吗……?”

冬阳:“大概是吧。”

夏油杰:“我的青春期怎么了吗?”

起码也算是一种关系缓和,往后总能习惯过来。

冬阳刷的亮出了高石,“来吧,你们的辅助监督上班了。”

五条悟:“高石大叔不一直负责妈妈你的工作吗?”

冬阳:“现在负责你们的,我半退役了。”

五条悟:“哎?”

冬阳:“只是分散一下工作重心,新年新阶段。”

五条悟:“我知道我知道~首领是不会揽下大部分工作的,不然要属下做什么?”他推了推墨镜,唇边的笑容很是轻狂,“更何况我现在变得超强~!”

冬阳笑了几声,“那你劲头很大。”

二月份,总监部的一切回归正常。十二月的大战已经在年前的表彰大会后彻底告一段落,咒术师共用论坛上火热的飘了好几天的战时汇报,咒术师们还兴致勃勃的搞起了实力评比,要选出【年度最强咒术师排行榜前十】,这场评比大战莫名其妙的蔓延开来,家系咒术师下场支持自己的家主,渐渐演变为一种政治正确,结果五条兰惠全方位大获全胜,再一次登顶了“最强”。

于是各位又开始筛选排行第二,从咒力总量到咒术威力再到资历,然后再次变成了政治正确,各家都在推自己的家主,最终因为实力的谈论多少不能涉及机密且缺乏情报,【实力排行】硬生生换成了【年度最受欢迎咒术师排行榜】。

五条兰惠又成了榜首。

第二是硝子。

五条悟盯了几天动向,满意的看到自己拿了第三。

硝子:“……这是刷票吧。”

夏油杰:“总感觉这是一种政治正确。”

“喂!”

禅院直哉盯了好久的动态,因为他要在五条兰惠的后面!五条兰惠不行就五条悟的后面!

要挨在一起!

然后他被一个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咒术师打败了。

“羽生?那是谁?”

“很早之前就被总监招揽的咒术师吧,已经工作了十年了?”

旁边人忿忿,“咒术师也是一群势利眼儿,就知道巴结前辈。”

禅院直哉:“啧。”

禅院直哉:“不愧是兰惠,永远在最前面。”

再怎么闹都是娱乐性质的东西,冬阳的港口mafia还有内部八卦杂志呢,太宰治操刀了好几期,冬阳随他们去了。

三月份,冬阳在港口mafia和总监部来回跑,主动去找了度过了工作加倍的繁忙期的武装侦探社,接待她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金发青年,还以为她遇到了棘手的案件。

冬阳很直接,她看中与谢野晶子的能力。

“但是晶子是侦探社的,大姐。”江户川乱步坐在桌后抬眸盯着她,翠绿的瞳孔一片清亮。

冬阳拿出了卡。

众人一默:“……”

冬阳:“这是委托金。”

冬阳:“你知道我的行事作风,与谢野。”

与谢野晶子:“港口mafia和咒术界?”

“没错。”

她用两指夹起银行卡,似是玩笑似是试探,“那这些不够~”

冬阳面不改色的又拿出一张。

江户川乱步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嘀咕了一句什么,“她现在有的是钱,晶子。”他转了转椅子,“全日本的经济命脉都掌握在她手里吧。”

“哈?”国木田独步震惊的转头,完全没想到面前的女性是这么大一个富豪。

冬阳眨了眨眼睛,“有钱是我最不起眼的一个优点。”

“……”

冬阳微笑的看着他们。

江户川乱步:“现在请称赞她,国木田。”

国木田独步:“哎?”

冬阳看向乱步:“会读心术这点可太有趣了。”

江户川乱步抿着唇角露出了个狐狸般狡黠的微笑,冬阳随即就狂点手机发了个短信,“我在你楼下开个Family分店,你们免费。”

江户川乱步欢呼一声,“好耶!大姐万岁!!”

三月底,早樱盛开,天气明显变暖。冬阳一年一度的掰手腕大赛随心开始了。一群人和她玩车轮战,硬是卡断了三个桌子。家入硝子第一次知道五条家有这个活动,在围观时不可思议的叹了一声又一声,“好抽象……兰惠阿姨和甚尔老师的体型差这么大……肌肉发力状态下感觉差距更大了,竟然能纹丝不动。”

伏黑甚尔掰到一脸狰狞堪比jojo,仍以失败告终。

冬阳:“加油啊,你还没到巅峰呢。”

伏黑甚尔:“就像在说你自己没到巅峰一样。”

中原中也今年也备受期待的上场了。

旗会的众人在这种场合下会给看上去注定失败的那一方打气,“加油啊中也!”

“赢了可是要加入港口mafia史册的!”

“一个建立没百年的组织还有史册?”

“从冬姐这一代开始写嘛。”

“中也上啊!赢了可是能得到冬姐的一个承诺的!”

“我把全部身价都压给BOSS了!中也,我很看好你!”

太宰治摸上了中原中也的脖子,以防他使用重力作弊。

冬阳挂着必胜的笑容握上他的手,赭发青年紧紧盯着她,那双眸子锋利到能灼伤人的程度。

就在钢琴人宣布开始的下一刻,中原中也干脆利索的把衬衫一扯,大片皮肤乍然露了出来,冬阳下意识往他的胸口和腹部瞄去,下一秒——

“砰!”

“哦吼~!BOSS输了。”

冬阳:“……”

焯。

中原中也干脆利落的把衣服一拉,扬起了恶劣又光彩照人的胜利之微笑,冬阳瞠目结舌道,“你跟谁学的?!!”

冷血:“……是色诱啊。”

“好狡猾。”

“对BOSS专攻哎~”

“BOSS,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中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刚才是谁把全部身价压boss赢的?”

太宰治:“……”

冬阳痛定思痛,痛心疾首,阴暗的凝视着自己的掌心,“我输了……我竟然是输了?……我竟然……”

“BOSS一副无法接受现实的样子。”

“中也,你载入港口mafia史册了。”

“原来BOSS还是会被美男计欺骗的。”

一众败者一副深得领会的模样,暗搓搓比划起了自己的腹肌,中原中也瞥了他们一眼。几人立马老实站好。

四月份,新生入学。五条千风搞了一个像模像样的新生入学仪式,新生有六位,其中一半是家系入学,似乎有家族看清了当下咒术界的局势,知道入学高专就是变相进入五条兰惠的麾下,所以只要适龄便塞了进来。

五条千风特意邀请了冬阳参加新生接待会,以“当当当当~这就是当下咒术界最最最最受欢迎也最受人尊敬的人,五条兰惠!”这样骚包的形式开场,向新生介绍了他们以为会很有距离感的咒术总监。

五条悟在这时抬手,插话道,“没错!我就是五条兰惠的儿子!”

一年级新生露出了青涩又清澈的眼神:“哇——!”

五条千风:“然后这个是你们的体术老师,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站在讲台上抬了下手。

他的体格十分符合“体术老师”的刻板印象,面相看上去却十分不好惹,但新生仍然热烈的鼓着掌,报以极高的期待。

伏黑甚尔有意识的瞥了几眼家系入学的孩子。

十五岁,一张稚嫩的脸。

面上没有任何晦暗,异色。听到他的名字时毫无反应。

原来如此……

伏黑甚尔扯了扯嘴角,像是嘲讽,又像是单纯觉得哪里好笑。

已经换代了啊——

知道禅院甚尔这个名字并且能对上脸的,已经是上一代的人了。

仿佛某种无形的东西被拂去,留下了一阵瘙痒般的涟漪。

简直像他也不怎么记得的噩梦被抽离了一样。

五条千风:“想更多了解他请前往阅读《甚尔烈传》。”

伏黑甚尔:“喂。”

“哈哈~”

五月份,冬阳从早春那得知,欧洲那边的本土咒术师突然得到了政府重视,并建立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官方组织。

六月份,出现了他们的官方组织无法解决的难题,于是求助信递到了冬阳的桌前,她让五条千风带着悟去,结果五条悟说,“这种事情我一个人就能解决吧,不就是出差吗?”

冬阳撑着下巴半开玩笑道,“没有妈妈领着哦~”

可已经升入二年级的新任最强盛气凌人的插着口袋说,“没关系啦,就算一个人去外国也没关系。”

冬阳沉默的凝视他半晌,轻声道,“好。”

然后她让高石调了一个辅助监督跟着,以打理在外国的吃穿住行。

七月份,又是盛夏。

咒术界暴露的震荡期仿佛已经过去了许久。

五条悟单独出任务的次数变多,照他的话说,什么咒灵都能轻松解决,一个人的话效率还高一些。

每次回来还能送伴手礼。

七月中旬,冬阳将一个任务送到了他的面前。

“横滨?”白发少年捏着下巴看那份任务简述,“只是疑似咒灵出没的地点啊,需要我去排查?”

第328章

五条悟穿着高专的制服,带着一个黑色背包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五条千风后脚就找来了,“什么横滨的任务,我怎么不知道?”

往往派发给高专人士的任务都会给他过目,也基本是由他转告给学生们的,毕竟他这个老师的职责包括教学生们分析任务情报。

他神情严肃的看着冬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双手撑着办公桌说道,“我先说清楚,悟虽然成为了最强的咒术师,但他还是一个未成年,他才高专二年级,你看看他最近的任务记录,全都一个人干就算了,最高的工作频率是一周六次!也就是说他上午在我这边上完文化课,下午就去赶飞机了,祓除完咒灵就马不停蹄的跑回来给你报备……”

冬阳托着脸颊,抬眸看他牢骚个没完,五条千风好像越说越带劲了,“有时候刚做完一个任务,紧接着就去了另一个目的地,我已经一周没有和他说上话了,一周!来得及按时吃饭吗,睡眠质量和时长好吗?他还长不长身体!”

冬阳插话:“个子挺完美了吧。”

千风:“重点不在这儿!”

冬阳环起胸,不知道哪点儿又戳到了千风的火气,他蹭的提高了音量,“你对自己狠,我无话可说,但你怎么对悟也这么狠!你要他继承你的一切,但这也太严苛了,他已经成长得非常快了——我们是成年人,成年人是知道将心中的毒往外吐的!悟即便嘴上不说,还总一副游刃有余乐观豁达的姿态,你看他天天活蹦乱跳的模样,但我敢打赌,他的压力但凡裸露出来一点儿,都能——”

冬阳默不作声的凝视着他,几秒钟就说上头的五条千风冷不丁在那双平静的红色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怒容,于是气焰一收,似是反应过来什么。有些无措的直了直腰。

冬阳:“说完了?”

五条千风:“昂。”

顿了顿,他说,“虽然你现在不骂我我很害怕,但我补充一句,我们是成年人,是经历千锤百炼达到现在的心态的,你觉得无所谓的,得心应手的,稀疏平常的事情,对悟来说都是需要快速接纳消化的新事物,什么会议,高管,镇压下属……”

他又想絮叨起来没完,冬阳忍不住撇头笑了起来,五条千风瞬间哑然。

“……”

冬阳:“哈哈哈……我想想,你是第一次因为悟的事情对我发火。”

五条千风:“……悟的蜕变惊人,我们都很高兴,但如果变强后等来的是日复一日的繁重工作,那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有什么意义?”

“你就没想过那些工作是悟自己要的吗?”

五条千风冷着脸:“孩子不能惯。”

“哈哈哈哈哈……!”冬阳拍了拍桌子,“不是因为任务,他目前的日常也会很辛苦,算是那个什么……进化后的适应期和丰满期?觉醒领域就结束了吗,掌握反转术式就万事大吉了吗?很明显悟不是这么想的啊,到底是在大难临头时临阵磨枪还是在和平时期磨砺自己?我的确给了他压力,但他的内在驱动力要比我给予的压力更多,‘最强看到的世界是不同的’。他正将那些新学会的东西训练至本能,运用到实质,知道为什么每次在帐内,他都会呆好几个小时吗?那不是苦战,是实验,实验他的术式效果,锻炼瞬移的灵活性和实用性。”

五条千风听得一愣一愣,“那天南地北的跑是……?”

“地形啊。”冬阳说道,“我找了好几个够他施展身手的地方,不同地点诞生的咒灵也具备不同能力,还会受环境加持。悟目前对自己能做到的极致很感兴趣,也迫切的渴望全方位无死角。如果不是任务,他的训练对象就是我了。”

五条千风沉默了整整五秒,“……”

冬阳搅了搅桌上的咖啡,“悟如果听到你那些话,一定会感动的,毕竟你那么替他着想~”

千风:“别告诉他,太丢人了。”

冬阳转着手机,“录音了~千风舅舅。”

“啊啊啊啊你叫了什么称呼啊!”

“悟有很多爱他的长辈,他受不了了可以向我吐毒药,我不会被毒死。”

千风微酸道:“他有过吗?”

冬阳:“你吃醋了。”

“……等等,回归正题!横滨是什么任务!”

冬阳沉吟了一声,“是废弃场,最近有窗经常能在那附近看到咒灵的踪迹。”

“那多脏啊,把悟叫回来休息休息,我去。”

“悟的术式不会沾到垃圾的,你去了反而要洗好久的澡。”

“洗就洗,我那么爱干净的男人,不做任务也洗啊。”

“……”

面前的青年眼神再度凌厉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横滨干什么——”

他的语气阴恻恻的,冬阳问:“在做什么?”

五条千风:“……”

五条千风支支吾吾,“在进行一种全新的,高水平高保密性高统治性高集权性的霸主运动。”

“噗。”

冬阳笑得直夸他有才,等把五条千风笑得露出自闭的无奈表情后,才突然话音一转,用一种沉重的,仿佛透着杀气的语调说,“我给悟的任务,的确不来自咒术总监部。”

五条千风心头一紧。

即便熟悉,但如果冬阳露出强势且危险的一面,他都会本能的战栗起来。

面前的女人眼睑微垂,瞳眸泛着琉璃般的光泽,整张脸上的笑意透着凉薄的漫不经心。

这种时候他才会生出一种……这家伙的内心真是深不见底的可怕的感觉。

冬阳说:“其实告诉你也无妨,你大概猜到了港口mafia是什么性质的组织,在横滨又是怎样的地位。”

五条千风点了点头,“黑手党,里世界的龙头。”

“那是好几年前的版本了,最近几年一直在扩张,组织不仅在欧洲有分部,在北美洲也建立了据点。”

“哦……那你很能干。”

冬阳微笑道,“你知道,组织发展越大,收容的东西就越多,权力就会慢慢分散出去,有些家伙就按捺不住那颗窜动的心了。”

五条千风微微睁大眼,“你说……有人要篡位?!”

冬阳:“这个不能确定,姑且算是有不安分的举动,比如……”

她话还没说完,五条千风就一改态度,“嘶,我是不是应该先为他默哀?”

冬阳:“……”

冬阳:“三年前是我扩张组织的巅峰,建立据点,购买军火,派大量人力去往世界各地寻找异能力者,同时还要应对外来势力的入侵…总之,我资金运转出了一点儿小问题,正巧这时有人在我的赌场大闹,被我的部下抓到后提出要和我做交易,你猜他的交易是什么?”

千风耿直道:“我怎么知道?”

“……”

冬阳深吸了一口气,“他花钱在港口mafia买了个职位。”

“哦吼~”

千风挑了挑眉,“你同意了?”

“是啊,还是干部呢。”

“不对,不对,我先从头开始捋。”五条千风突然感兴趣起来,搬了个凳子坐在冬阳面前,“你有几个干部,分别是谁?”

港口mafia从先代开始就留了五个干部之位。

冬阳刚上位时给准干部兰堂升职了,后来他离开了港口mafia,龙头战争后,在先代时就对港口mafia忠心耿耿的老干部大佐退休了,不过一年,太宰治和中原中也便混足了资历,一人拿了一个干部之位,又一年,旗会的头领钢琴人表现杰出。目前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分别是尾崎红叶,太宰治,中原中也,钢琴人,A。

横滨。

太宰治在台球酒吧里巧遇了A,两人顺势聊了起来。

一般而言,港口mafia的人第一忠诚的是首领,与组织内部的其他人只是同事关系也不奇怪,不会过问工作,不会过问生活,即便是干部,也有熟络和生疏之分。

干部A是五大干部里最草包的一个——来自其他四位干部一致的评价。

但是他的作用是钱,单论这项能力来说,他算得上出众。

“BOSS真是位出众的人,不是吗?”

此时A正和太宰治称赞首领的强大。

太宰治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再一抬眸时,这份敌意已然消失不见。

和其他干部不同的是,太宰治还知道一点——A对港口mafia的首领毫无忠诚。

他加入港口mafia是为了寻得一个强大的庇护。

“她那么强大,睿智,勇敢,就像皎皎明月……不,是不落之光!不过……你不觉得她有时候很是偏心吗?”A突然画风一转,露出了郁郁不得志的失落姿态,“我对她没有不满……当然,我不能对她不满,她是我最敬仰的人,可她最中意的是中原干部!”

太宰治:“……”

A:“中原中也,我们的竞争对手!”

我知道,你是最讨厌他的!

干部A眯了眯紫色的眼眸。

港口mafia里公认的敌对关系,太宰治和中原中也!

A:“他总能讨得首领的欢心,据说连住处都搬到了首领室,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是暗示啊——”

太宰治喑哑的说,“你是指,他要……”

A沉重道,“没错,他很可能成为下一任BOSS。”

空气里响起了浅浅的呼吸声。

是听到了他们谈话声的其他部下。

干部A露出了微笑,虽然他和太宰治只是在“猜测”“推断”,但这可是干部之间的谈话,是只有高层能得到的一手情报。

他煞有其事的对太宰治说,“港口mafia向来没有副首领,二把手的职位,但下任BOSS却是能内定的,中原干部应该是最有机会拿到银之手谕的人。”

太宰治:“BOSS还很年轻。”

“她当然会在位很久。”A叹了一口气,将酒杯递到唇边,“可我也很年轻,我时常想,BOSS退位后我将效忠于谁呢?中原干部吗?”

那一定是太宰治最不愿看到的场景。

干部A偷瞄着太宰治晦涩的表情,认为他苍白的脸都要发青了。

“BOSS没有亲人,没有子嗣,如果中原干部是她的伴侣,哦……”他富有感情的以感叹调留下悬念。

太宰治轻声问:“那和你有什么干系呢?”

“我只是有些遗憾而已。”A说,“我认为组织发展最需要的不是武力,而是头脑,而港口mafia里最聪慧的人明明是……”

好粗劣的挑拨离间。

太宰治顺势露出了耐人寻味的微妙表情。

干部A隐匿在暗处的笑意扩大,“钢琴人和中原是刚加入港口mafia便在一起的同伴,他们肯定是一条线上的,尾崎干部担任过中原的导师,虽然在黑手党这条路上,指引他最多的是BOSS,可这更意味着他人看来,中原的意志或许就是BOSS的延续。这么一分析,中原干部的人缘真是好啊。”

太宰治:“那只是猜测而已。”

“是啊,只是猜测,毕竟BOSS还年轻。我们说的话都是酒后乱言,不当真的~”

谣言却是瞬间就飞了起来。

港口mafia的气氛一时有些奇怪。

首领正值壮年,下任首领的人选就内定了,难道首领的身体有恙吗?先代晚年病重,难道是家族遗传疾病?

两位干部私密这件事,难道对BOSS的决定心怀不满,已起异心?结党营私?

BOSS最近的确神出鬼没,露面的时间相比之前大打折扣。

他们要争首领之位?!

港口mafia内斗?!

谣言传到冬阳耳中时,已经是一天后了。

雨阵皱眉说道,“要阻止这一切吗?”

公关官:“这么快就起谣言,明显是有人鼓动,要揪出那个人,这事才算完。”

“BOSS的威信难以撼动,只要她出面,即便只是一句话,也不会有任何人敢议论这种事。”

冬阳:“会被解读为欲盖弥彰吧。”

出自干部之口的“偏心”,在下面人看来那就是确有其事。

“BOSS……”

“这个流言不用管。”

“啊?”雨阵惊讶极了,鉴于冬阳没错过,他道,“谣言会自破吗?”

“我觉得造势还蛮好的。”

“?!”

第329章

谣言传进中原中也的耳朵里时,他正准备去接来横滨出差的五条悟,连他晚上的住处都收拾好了。

出发之际,一位关系不错的下属带着促狭的笑意,兴高采烈的来恭喜他。

“中也,听说boss很中意你。”

中原中也还以为他又要来调侃自己和冬阳的关系,“这都多久的事情了,你才知道?”

下属突然僵了一下,然后露出了很惊讶的表情,“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港口mafia真的要变天了吗?不是……BOSS才多大,正是鼎盛的时期吧,这就选定好继承人了?”

他的心情莫名变得沉重且低落,“一般这种情况……不都是走到末路之时才决定的吗……”

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你在说什么?”

下属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左右观察了一下,然后凑近中也压低声音道,“如果这不是秘密……你能不能先透露我一些…BOSS到底怎么了?”

中原中也:“她好得狠,还策划了今年的组织团建项目。”

下属:“那明年呢?”

“明年的事当然明年再说。”

“……”

中原中也发现他的脸色更不好了,整个人像突然遭到了莫大打击般摇摇欲坠。

中也:“眼睛里有鱼要游泳吗?”

下属顶着发红的眼眶,“所以传言是真的……BOSS受到了诅咒,身体每况愈下……”

“……”中原中也神色微变,“诅咒?”

……

从首领身体有恙延伸出的谣言是:处在巅峰时期的冬阳为什么会突然病重。

不知从何而起的论调是,她受到了前代的诅咒——由前代葬礼上那封未打开就被撕碎的遗书开始说起,像当年的子弹穿越时空射了过来。

中原中也当即笑了出来,“这种话也能信?”

“我也当故事在听。”下属说道,“但是最近,墓地那边的确有奇怪的动静传出,就像先代的灵魂不甘安息般在躁动,我听同事们说,有异能力者看到了墓地之上出现了恐怖的黑影……”

谣言虽然荒诞,但混入可能性的因素,便多了奇异的吸引力和心理暗示。

冬阳上位时,组织的规模照现在大概只有一半大小,她是在元老的见证下接过的首领之位,而那些事在新人听来陌生且离奇,他们没经历过,于是在流言四起时对新旧换任多了几分想象和怀疑。

“而且……”下属低沉的说道,“这一个月,我们派出去的机动组都会受到莫名的攻击,仓库被炸却找不到敌人,谈判失败损失千万美金,放在玄学上,组织的运势就像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中原中也:“你把所有失败的例子集合起来,当然觉得事事不顺、”

“失败固然寻常,但——BOSS没有动怒啊!”

当天的干部会议上,先代冤魂的事被提到了明面上来说,高层一致认为这是有人故意散步的谣言,要追查出源头,A主动将这个任务揽到了自己身上,冬阳同意了。

她的同意就好像给这件事下了真实定性一般,犹如默示了可以讨论相关话题,于是组织的议论声突然大了起来。

公关官向来对声誉一类的事情敏感,他留在了首领室,对冬阳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和顾虑,“怀疑干部并不是属下该干的事,但A的行为实在可疑,他在会议上对那些流言表现得出离愤怒,倒像是混淆视听掩人耳目。”

他抬了抬眸,一双在大荧幕上传情的眼睛流露出复杂的神色,“……您不生气吗?”

冬阳拢起手指,“我的地位有受到影响吗?”

公关官摇了摇头,“并没有。其实我也知道,大家只是好奇罢了,当饭后谈资那样说笑,即便真的冒出来什么先代遗书,也不会左右您的地位。只不过关注度太高了,能短时间内吸引众人目光的,也只有首领的八卦了。”

冬阳敲了敲桌面,“明晚就能解决了吧。”

“?”公关官嗅到了这句话中不寻常的意味,首领说的不是解决谣言,而是……

“——您要解决谁?”

冬阳弯起了嘴角,眉眼间却是冷意。

她突然平静的问道,“公关官,你觉得黑手党是什么样的组织?”

公关官:“绝对服从首领命令,在制度漏洞和秩序混乱中诞生的武装非法组织,旨在高度盈利,镇压威胁势力,将闯入者驱除。”

冬阳:“那是港口mafia的定义……话说你偷懒了哦,竟然拿我当年上位时说的话来回答。”

公关官沉默的笑了笑。

冬阳叹息一般说,“黑手党,是权力的游戏。”

“谁都想要我这个位置。”

“太平的时间久了,总会有人生起不安分的心思。”

“坐上来,得到的不止是财富。”

***

下午两点,五条悟到达了目的地,他从辅助监督的车上下来,站在公路上望着身下的废弃场。

“我小的时候好像有经过这里哎……”

他把背包暂时放在了车上,辅助监督的额角挂着冷汗,因为就连他都能看到,这地方到处都是污浊的残秽,恶意都要化成实质弥漫开了。

辅助监督:“据说这里都是那些黑恶势力丢下来的尸体,也就是名副其实的乱葬岗。”

五条悟:“那相当糟糕了。”

辅助监督:“横滨一直以来都有里世界的都市传闻,这些尸体除了他们火拼留下来的,就是他们以残忍方式解决的叛徒,传言处理叛徒的方式是脖颈套上钢筋,被搅动机生生拧断脊椎。这么一个罪恶的地方,不管是死者的恨意还是他人的恐惧,都是催生大家伙的养料。”

他一副说恐怖故事的菜色,五条悟:“哎~真的有这么可怕吗?”

辅助监督:“空气中好像弥漫着尸腐味啊……”

五条悟:“那是汽油和垃圾混在一起的气味,还有一些火药味吧。”

辅助监督:“哦,哦……哎?”

五条悟看到了什么,突然低声道,“你先回去。”

辅助监督:“我吗?我应该要在这里接应你吧……”

五条悟:“我想吃中华街的芙蓉酥,任务结束后就吃的那种。”

辅助监督:“啊……”

他当即拉开驾驶座的车门,理解了什么,“我要什么时候来接你呢?”

五条悟:“等我给你发消息吧~”

说完,他的身体腾空而起,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辅助监督看了看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嘀咕着“他会忘记放帐吗似乎不放也可以吧”钻进了汽车里,一阵风吹过,他平白在这夏季感受到了冷意。

五条悟在废弃场的集装箱间游荡。

脚下有着不明液体混合在一起的泥汤,他面不改色的踏过,不该是水面还是鞋底都毫无波澜,湿热的夏季滋生了不少蚊虫,而在这个地方,蝇虫就像找到了巢穴一般密集。

五条悟轻轻的挥了下手,扫荡出一片干净的区域。

“妈妈会允许这些东西繁殖吗?”他低喃了一句,“原来如此,是短时间聚集的。”

“……人为的?”

他顿了两秒,突然一打响指,语调极为轻快道,“Fighting!快点儿解决完还能去和老妈吃个晚饭!她一定会选择横滨最高的海景餐厅吧,夜景一定超不错的~!”

十五分钟后——

五条悟停住脚步,蹲下身,捡起了咒灵消散后遗落在地上的东西。

他的面色凝重起来,将咒物举起,打量了一会儿,“两面宿傩的手指啊……看上去是小尾指,这不是早就被妈妈解决了吗……不,咒物被施加了不可破坏的束缚,所以她当初是藏起来的。”

而冬阳藏起来的手指不止一只。

他循着残秽,看到踪迹一路延伸到废弃场之外。

“……”

“这可相当不妙。”

***

晚上七点。

五条悟还是没有下班。

他从废弃场一路找到了横滨的市中心,在天空以公里为单位瞬移,穿梭于街道之中,直到暮色完全降临,这座城市奇异的沉寂下来。

“舍利,应身,圆光……”五条悟算着阵式的位置,“每个点都放了启动式咒物,但两面宿傩的手指只有一只,大概是太难得……这是要干什么,大范围诅咒?咒术对象为——”

他的目光落在了标志性的五座大楼上。

“……”半晌,他用气音笑了一声。

“哈,最重要的阵点需要在五座大楼正中央,那不是妈妈眼皮子底下吗?”

“砰!”

地面龟裂,房屋坍塌,这是五条悟的手笔,他以最直接粗暴的方式毁掉阵点的形成,切断咒力的连接。

于是这一夜,冬阳在首领室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BOSS!我们的3号仓库遭到了不明人士的袭击,里面囤积了八月需上交的货物,大概损失过半。”

“BOSS,我们的秘密金库被炸了!没错,就是在河边,码了整整三大箱金条的金库,看守人员没有看到袭击者是谁,庆幸的是他好像对钱财不敢兴趣,来意只为报复不为暴富,现在下河去捞的话没准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BOSS……南边的工厂被……”

“是一个高个子男人,白色头发的高个子男人干的!”

“该死!首领,下令吧,我带人去围了他!!”

冬阳:“……”

冬阳:“你们今晚的任务不是解决掉‘RS’吗?”

部下:“……”

部下:“您要保护好自己,那个男人化作了流星,向本部飞去了——没错!他会飞!”

冬阳把首领室的防爆墙升了上去。

那个部下口中会飞的白发高个子男人就像猛然出现一般,悬停在了玻璃之外。

他咧着嘴角,估计不知道自己笑得有多灿烂,像小精灵一样绕着无限符号在空中飞舞了一下,然后摇了摇手里的甜品袋。

冬阳拿着听筒,挑了挑眉。“我知道了,你先做好自己的任务。”

第330章

冬阳抬手指了指上面,五条悟的身形便立刻消失了,他瞬移到了楼顶,看到了熟悉的直升机场,随后走入楼梯间,连下了三层楼才到首领休息室的后门。

门口有保镖把守,但他们提前得到了首领的指令,正着脸站姿标准,看上去对五条悟的到来毫无反应。

但五条悟看到他们墨镜后的眼睛已经随着他的移动大转弯了。

“那些家伙有能力保护你吗?”

进了屋,五条悟第一时间说道,“目测很擅长搏斗和射击,异能力者有两位?但根本没有中也大叔强。”

“其实我也不是很需要被人保护吧。”冬阳揣起兜,姿态莫名像臭屁时的五条悟,“你的术式是不是掌握得越来越好了?凌空漂浮,短距离缓慢移动,平衡一绝,嗯……效果就像动画里的小精灵一样。”

五条悟把芙蓉酥放到她的桌上,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小范围的控制咒力的定点和输出,在猛地拉近的下一刻便使用排斥,两者同源的力量在对抗中会因为时间差产生‘慢下来’的效果,然后在最终静止前进行下一步动作,就能做到这个效果啦~”

他边说着边演示,在冬阳的房间里窜来窜去,比起展示强大的破坏力,似乎这一刻要更为开心,冬阳惊喜的鼓着掌,“哦!好厉害!像真的长出了翅膀了一样,飞翔特点还是超像蜂鸟的那种!”

她理解悟为什么会兴致这么高,因为这样的实验和练习只源于对咒术和咒力本身碰撞效果的奇妙研究,和科学所具有的无限探索魅力同理,无关伤害和死亡,

就像对母亲炫耀自己摸索着折出了纸飞机的孩子。

然后五条悟一次没掌握好齿距,把冬阳的吊灯撞了个稀巴烂。

琉璃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外面立刻有人问发生了什么,冬阳叫他们不要紧张,然后坐在椅子上嘀咕了一句,“这个300万呢~”

五条悟:“抱歉妈妈……什么吊灯三百万??”

然后他立马乖巧道,“请在我的工资卡里扣。”

冬阳看着他,“你今天破坏的东西可不止三百万。”

五条悟:“?”

五条悟:“城市建设也在你的业务里吗?”

冬阳:“无所谓啦~咒术师工作总会这样的。”

如果她的部下在这里,大概会立刻倒吸一口气捂着胸口震惊于她对此人的无下限宠溺。

当然五条悟在得知他嚣张炸掉是自家仓库后,也忍不住一拍额头大呼了一声浪费,但那是后话了。

冬阳抬头,突然看到五条悟走近了几步,正弯下腰伸长了脖子打量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泛着比碎裂的琉璃还闪耀的色彩,脸上的表情似乎好奇似是欣赏。

冬阳歪头撑着脸颊,“怎么了?”

“你看上去有些不一样。”

“更年轻吗?”

“那太笼统了,就是很不一样。”

冬阳好整以暇的笑道,“身上有硝烟的味道?”

“是超好闻的香水味!”

“那就是没有咒力了。”

“啊~没错,这具身体更‘纯粹’一些。”五条悟自然的坐上了她旁边摆着的另一张椅子,一样华贵,连尺寸都一样,他下意识摸了摸手感细腻的扶手,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姿态和冬阳奇异的相仿,看似随意又尽显威严。

五条悟抬眸,倏然一顿。

他撑起脸颊,白色的睫毛轻压着湛蓝的眼瞳,静静凝望着这扇硕大的观景窗之外。

半晌,他说,“……风景真好啊。”

当然好。

“是吧,高且宽敞,能将横滨和海面收入眼底。”

屋内灯光灰暗,于是坐在窗前时,既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又能看到无边无际的夜色。

沉默蔓延在他们身周,空气里充斥的却不是尴尬,而是某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默契。

五条悟:“每天看同样的景色会觉得无聊吗?”

冬阳:“偶尔会,但是长远来看还是觉得挺漂亮的,不能看到的话,会很惋惜的。”

五条悟:“如果某一天腻了呢?”

冬阳:“人这辈子总会有对某件事厌烦的时候,就连喜爱的事物也是如此,但是支撑它的东西繁多且厚重,欲望,责任,期待,延续,就算是极致的胜负欲,扭曲的掌控欲,也是它的养料。”

五条悟:“……”

五条悟:“爱包含在内吗?”

冬阳:“当然。”

冬阳温声道,“我有个哥哥,早就死了。他死前下了很多混账的命令,我那段时间对他的印象也差到了极点,总会在心里骂他是个脑子被吃了的疯老头儿,也开始明目张胆的处处和他对着干,然而我对他只剩下烦躁和失望了吗……既然会失望,就说明他曾经在我心里还是个不错的人。”

五条悟猛地转头,睁大眼睛,“哎?!你还有老哥?”

冬阳:“是啊,他的年纪当我老爸都绰绰有余,他把我捡回来的时候大概只是抱着养个人吃口饭的心态,但是我比较能干,他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不同,后来我们也有一段超级合拍的时期,一块复仇,一块招人,把我们的组织越扩越大,他也承诺,会将他的一切都给我。”

这是冬阳的继承人之路。

五条悟津津有味的听着,因为冬阳鲜少给他将自己儿时的经历,他越来越好奇她的过去,但每次冬阳都抠搜的只给他透露一点儿,还会说“早就忘啦”“那么久远的事情有什么意思”“你们这一辈的年轻人不是应该对那些不敢兴趣吗”。

五条悟:“你老哥承诺把自己的一切交给你的那天是在什么情境下,有举办什么仪式吗?你是什么心情?”

“只是一个非常寻常的聚会,我们两个一起吃饭罢了。”

“至于心情嘛……”

冬阳转头望向五条悟,

“一点儿都不意外哦~”

“那时候我觉得,他的东西早晚都是我的,一直都是我的。”

“就像我的一切,也都会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