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大概是因为今晚月色太迷人
暮倾然可以一招把人面巨蟒碾碎，可是这样做的话，整个山体都会断裂，她们身在其中可能也会有危险。
轰隆隆——
闵沁感觉到地上在颤动，动静有点大，甚至有越来越多的杀意蔓延过来。她已经喝完了一瓶体力恢复药水，需要时间吸收，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恢复。
“别怕。”
大概是感觉到了闵沁的恐惧，暮倾然不咸不淡地安慰了一句，眼神甚至没有落到闵沁身上，而是注视着周围。
书上记载，人面巨蟒其实并非天生一张人脸，而是长了一张兽脸，因喜欢吃人，吸收了冒险者的伴生灵，最后慢慢地一张兽脸也长成了一张人脸。
想到这里，闵沁又打了个冷颤，伸手轻轻拉住暮倾然的衣袖：“它在靠近了。”
她感觉到女巫也在害怕，那是对于强大魔兽的自然恐惧，来自于强者的威压，这人面巨蟒少说也有七十级的实力。
暮倾然手臂僵住，感觉到衣袖被拉住时的细微力量，身体不自觉地往闵沁靠近了一些，挡在她身前。
“我是大陆最强之人，怕的是这小蛇才对。”
暮倾然缓缓抬头看去，闵沁顺着暮倾然的视线看去，便见一条三人粗的黑褐色巨蟒缠在上面的石柱上，硕大的蛇头朝着两人靠近，吐着蛇信子。
啊！你确定这是一条‘小蛇’！？
闵沁怕得快要窒息了，感觉那条蛇信子都能把自己压扁，暮倾然居然称之为小蛇！
人面巨蟒那个硕大的蛇头上还有一张张扭曲的人脸，有男有女，五官在动，像是活的，嘴巴张张合合的，不知道是不是想求救。
闵沁后退两步贴在墙上，差点被吓得肝胆俱裂，看着那些人脸的嘴里流出黏黏腻腻的液体，她更是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不好了，整个人都不好了。
“好吃，好好吃的伴生灵，人肉！”
人面巨蟒口吐人语，短短一句话声音变了又变，一时男声一时女声，时而稚嫩时而苍老，是它头上那些脸轮着在说话。
暮倾然感觉到闵沁的呼吸又重又不稳，倏地皱起了眉头，看向那个缓缓靠近挑衅她们的蛇头。
“死吧。”
暮倾然的声音很冷，回荡在这空荡荡的山洞中更觉惊悚，像是有人在地狱中轻轻唤了一声，勾你的魂魄。
就在此时，闵沁感觉暮倾然身前亮起一道柔和的金光，像是打开一扇来自天堂的门。一股威压把那骇人的杀气都逼了回去，雪白的羽翼在闵沁眼前张开，银白色的长发散落在那羽翼之上。一块白布蒙着她一双美眸，银白的衣裙在她踏出一步时轻轻飘荡，所有的美与光都聚拢在她身上，只是头发丝的轻轻一飘，都能让人魂绕梦牵。
她手中的金色圣剑，可斩杀世间邪祟！
天使伴生灵，真的好美，是她见过最美的伴生灵。
人面巨蟒登时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像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蛇头调头回去正要逃，可一道金光如刀刃般飞过去，直接透过巨蟒的七寸之处，然后在石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刹那间地动山摇，像山体将塌。
好在山体摇晃了几秒就停了下来，闵沁捂住头的动作也慢慢放下，她抬眼看去，天使伴生灵不见了，山体没有塌，只有倒在地上被切成两半的人面巨蟒。
那巨蟒连挣扎都没有，就已经死透了。
光属性的攻击就是有这种效果，一旦是刺穿了要害处，生命源就会迅速流逝，最后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山体飘下来的尘灰，闵沁庆幸暮倾然收了点力，否则从此便再无金龙塔了。
此时的人面巨蟒流出腥臭的血水，它头上的人脸一个个像花一样枯萎，最后皱成一团，成了一团烂肉，再也看不出五官来。
闵沁捂住口鼻，拉了拉暮倾然的尾指：“老师，我们走吧。”
暮倾然尾指微勾，把闵沁轻轻扣住，那一瞬间闵沁才发觉自己触碰到暮倾然什么地方，而且这一勾，差点把自己的魂都勾了去。
暮倾然和闵沁绕过那人面巨蟒继续前行，大概是这动静引来了一些冒险者，只是当大家都想明白后便不敢再跟上来。
刚才的动静很大，却也很快就没了，这说明出手的人很短时间内就打败了人面巨蟒，这种实力绝对是大魔法师级别的，跟上去想要虎口夺食，只有永远留在金龙塔里的份。
大概是人面巨蟒的鲜血引来了不少魔兽，它们纷纷往闵沁二人的方向赶，碰上了就开打。不过，此时的闵沁打得比刚才更吃力，体力已经不支了，好在石室就在不远，很快就到了。
石室双门紧闭，门缝间有个五指掌印的凹陷，那里似乎就是打开这扇门的开关。
“你把手放上去吧。”
本来闵沁还等暮倾然开门，没想到暮倾然想让自己开门。
“啊？”
闵沁懵了。
“我估计这个门需要拥有暗能量稀有伴生灵的人才能打开。”
原来如此！主角吴意的伴生灵冥蛟是稀有伴生灵，也拥有暗能量，难怪能够打开！也难怪暮倾然会把自己带过来，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一个用处。
她的掌心放到那凹陷处，便觉有什么能量流入自己的掌心，像在探索些什么。随后，厚重的石门咯咚一声，两边石门往后打开，一股股温暖的气息从里头泄出来，像是在里头藏了一个小太阳。
石室不大，只有一个打开的玉盒子，里面躺着一颗椭圆形的金色果子，散发出微微红光和热意，温和得像一个金子。
暮倾然和闵沁并肩走了进去，她伸手靠近圣人果，感受了一下其中散发出来的光能量。
圣人果属于天材地宝，对拥有光属性伴生灵魔法师有着很大的帮助。原书中，吴意的冥蛟是拥有暗能量的伴生灵，他炼化了圣人果之后冥蛟生出了光能量，他也成了世上唯一一个拥有光与暗两种能量的人。
这其中什么逻辑闵沁不懂，反正就是疯狂的主角光芒，和作者的偏爱了。
暮倾然合上玉盒子，把圣人果收入空间戒指后，便道：“走吧。”
两人离开金龙塔的路上也免不了与魔兽的一番打斗，等到出来后，闵沁才把刚才的疑惑问出来：“老师，魔兽的感知能力这么强，为何那人面巨蟒感知不到你的实力？”
“那金龙塔有一种极大范围的强大净化魔法，不止剔除了臭味，还剔除了人的气息。”
这才是金龙塔真正危险之处，因为分不清对方的实力，魔兽无所畏惧，敌人无处不在，这才成了许多冒险者的葬身之地。
闵沁也松了一口气，至少自己活着出来了，就是很累。
特别累。
里面的魔兽很多，来得很密集，闵沁喝了三次体力恢复药水。不过鲁琼早就说过，这药水也不是神药，效果会一次比一次差，等到药效过后，身体需要负荷药水的副作用。
当时闵沁问过鲁琼副作用是什么，可是鲁琼神神秘秘的什么都没说。
“你怎么了？”
暮倾然扶住脚步踉跄的闵沁，闵沁双腿软得不受控制地撞在了暮倾然的手臂里，身体摇摇晃晃的，还晕晕的。
完了，副作用是啥？
“我很晕。”
闵沁紧紧抓住暮倾然的手臂，抬头看了看周围，这才离开金龙塔不远，进入了金龙官道，因为已经是晚上，整条官道上只有她们两人，还有洒在官道上的迷离月色。
闵沁忽然觉得自己身体腾空，一阵天旋地转，她居然被暮倾然横抱在怀里。她下意识地搂住暮倾然的脖子，眼前模糊得连暮倾然的模样都看不清了。
可惜了，好想看看暮倾然现在是什么模样，会不会在担心自己，她担心自己时会是什么表情？
闵沁靠在暮倾然的身上，鼻间是暮倾然身上渗出来的冷香，她那身淡黄色皮革衣服的触觉，还有让人想靠近的温度。
闵沁在暮倾然轻轻地嘤咛了一声，像是小猫一样。抱在闵沁腰间的手紧了紧，暮倾然抬头看向前方，声音有些干哑地道：“我先带你回去休息。”
“嗯……”
一句回应拉得长长的，不是撒娇，而是累极后无意识的回应。
暮倾然听到后，抱在她腰间的手不自觉地又紧了紧，指节处泛红，指腹却微微泛白。
远在融雪城的鲁琼刚把报告写好，就听到窗外有翅膀扑腾的声音，她扭头看去，果然看见那身姿优雅的女人站在窗前。
“女王，有什么事吗？”
这个时间点，再看暮倾然的脸色有些异样，直觉告诉鲁琼定然没有什么好事。
“闵沁喝了三瓶体力恢复药水，现在晕了过去。”
暮倾然接着又道：“这是什么副作用？”
每个医师调配的体力恢复药水副作用都不一样，鲁琼亲自调配的，副作用自然也只有鲁琼知道了。
“就是会昏睡一段时间，而且肌肉会感觉到酸痛，反正就是需要休息，至于要休息多久，因人而异。”
鲁琼听到后也有些担忧，当时就让闵沁不要用那么多，这个人怎么就不听？
“那你觉得闵沁需要休息多久？”
“按她的体质，最少五天吧。”
鲁琼说完后，脸上忧愁之色不散，她道：“看来真的要着手研究怎么提高她的体质了，否则……”
鲁琼没有把话说完，暮倾然的脸色也骤然变冷，随后化作了乌鸦飞走。
客栈房间内，暮倾然坐在闵沁床边，那个人脸色苍白，晕过去之后还紧皱着眉头，好像依旧被什么事情缠绕一样。
暮倾然伸手想要拨开粘在她脸上的头发，纤细修长的手却顿在了半空中。
在这个时候，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些往事，那张温柔大方的脸忽然在自己的脑中放大，让她登时浑身僵硬。
她收回了手，只是帮闵沁掖了掖被子，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暮倾然看着闵沁的腰肢，不自觉地拢了拢自己的手，而后她叹了口气，缓缓躺到了床上。
她心里默默想着，大概是因为……今晚的月色太美。
**
闵沁醒来已经是五天后，她全身散架一样地躺在床上，即便睁开眼也依旧不想动弹。
这副作用也太折磨人了，现在她浑身肌肉都是酸的，要是赶路，她会不会死在路上？
阳光正好，天幕蔚蓝，窗外撒进来的光落在床边的茶几上，像一尊守护神一样默默地陪着她。暮倾然不在，只是房间里依旧有她身上的冷香味，闵沁想她应该是刚离开不久。
她躺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坐了起来，从空间戒指中拿出水来喝，身体这才舒服一些。闵沁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负荷能力越来越差，她不禁担忧，这样下去的话或许她不用等大反派送自己去死，自己就先炸掉。
回去之后，她是得去医疗所做个检查，再找鲁琼讨论一下如何改变自己的体质了。
坐着坐着，闵沁不知不觉又睡着了，头微微歪着，看起来就像累了好多天的人一样。暮倾然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一幕，闵沁半坐在床上，身体靠着床头，头歪着，秀发垂下遮在脸上，有点凌乱。
她走上前，并没有触碰闵沁，而是把一个泛着淡蓝光芒的红色果子放在桌上，在那缕缕阳光照耀之处。
暮倾然低头看了看闵沁，心里想着这个人这么睡着，醒来的时候估计要落枕。想罢，暮倾然就伸手到闵沁的脖子后面托了托，掌心覆在那细嫩的脖子上，掌心开始发热，只是还不等她把人放下来，闵沁就醒过来了。
“老师？啊……”
闵沁动了动自己的脖子，有些疼，好在暮倾然托着她的后颈，否则自己这一动，可能会扭伤。
“慢些。”
暮倾然迅速抽回了手，问道：“可有好些？”
暮倾然急着回去？
闵沁见暮倾然这么一问，有些愧疚自己拖慢了进度，马上道：“好多了，如果老师要回去的话，也是可以的。”
说完之后，闵沁便有些头皮发麻，要是暮倾然应下来，自己会不会死路上？
暮倾然见闵沁那强撑精神的模样，一阵不悦自心底冒出，总觉得烦躁。
“你再休息一段时间。”
暮倾然皱了皱眉头，然后拿起茶几上的果子递给闵沁：“吃了。”
车厘子？
闵沁第一眼真的以为这东西是车厘子，可离了阳光之后，闵沁便看见了被阳光遮蔽了的淡蓝色光芒，便知道这不是一颗普通的‘车厘子’。
闵沁拿过，本来想问这是什么，可她见暮倾然脸色不善，便不敢多问，一口把‘车厘子’吃了下去。果子微甜，不酸，咬下去后汁水散在自己的嘴里，冰冰凉凉的感觉蔓延开来。
吞下后，闵沁感觉那股让她舒服的冰凉感觉开始从四肢百骸漫开，让她酸软的肌肉获得了力量。
好神奇的‘车厘子’！
“老师，这是什么，我吃了之后觉得舒服多了！”
闵沁觉得这‘车厘子’得多搞些过来，说不定以后还有用。
“现在才舒服些？刚才不是说好多了么？”
暮倾然冷哼了一声，闵沁登时有些慌，讪笑道：“我……现在就更好一些了。”
暮倾然没有拆穿闵沁，转而道：“那是玉腾果。”
玉腾果，好，记下来，以后去找找，多囤一些。
玉腾果的效果很好，片刻后闵沁便觉得肌肉的酸痛感已经消失，精神也好了许多。
“再休息一天我们再出发。”
“好。”
闵沁才应下，肚子便传来咕咕声，而后她尴尬地与暮倾然对视……
饿了就饿了，睡了五天会饿也正常，为什么会这么尴尬？
“能起来吗？”
暮倾然问。
“能。”
闵沁马上下床，还轻轻跳了两下，证明自己这次真的没有逞强。
“那就下楼吃点吧。”
“好！”
一路走来，伙食和住宿都是暮倾然负责的，闵沁没有花过钱，这次也不例外。暮倾然叫了一些雪羊肉，还有一些养身子的药膳，闵沁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大顿。
本来还想维持一下自己的形象，想要吃慢一些，可是闻到食物的香味，闵沁根本忍不住一顿吃。
吃饱喝足，闵沁这才感觉到自己虚弱的身子恢复了力量，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血色。
晚上，闵沁闲不住便去逛了夜市，暮倾然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在房间继续研究圣人果。
十年长成，百年结果，圣人果对自己的光能量加强大有裨益，只是要炼化它，还得好好研究其中的要素，不可有任何差错。
两个小时后，闵沁回来了，还带回来了好多好吃的，一一给暮倾然介绍。暮倾然对这些街边吃食没有多大兴趣，可见闵沁如此兴致勃勃，她还是吃了一点。
“老师，今晚的星星好美。”
闵沁朝着窗外看去，月亮不再圆，这却显得围绕在它周围的群星变得闪耀无比。以前在城市是看不到这么多星星的天空的，好像这浪漫的群星早已离忙碌又冷漠的城市而去。
如今看见如此震撼的星群，闵沁不禁看呆了。
暮倾然顺着闵沁的目光看去，的确好美，美不胜收，那是一片由星群铺成的河流，通往天际的另一端。
她也曾这般认真看过星空，在那个无望的寂静之地，她就这么看着星群，支撑着自己的生命源，不让自己死去。
“嗯。”
暮倾然轻声应下，然后看向闵沁入神的侧脸，那立体张扬的五官在星光之下添了几分纯粹。
今夜，星光许是又太迷人了。
暮倾然想起来其实自己还看过一次星空的，那时候慕容婉月还在，她陪着自己，肩并肩抬头看向苍穹，说着彼此的展望，梦想，还说着她会一直陪着自己的承诺。
最后结局太过破碎，就像这一群一群的星辰，是碎在天上的琉璃。
翌日，两人启程回融雪城，一路颠簸，大半个月后终于回到。刚下马，暮倾然便吩咐闵沁马上去医疗所做个全面检查，不得耽搁。
暮倾然早就预定好了时间，闵沁一去医师们就把她拉进了房间里。全面检查费时间，从早上一直到下午，闵沁折腾了大半天后才从检查的房间出来。
过不久，她就看到了鲁琼匆匆走来：“怎样，结果有了吗？”
“应该快了吧？”
闵沁昏昏欲睡，闭眼坐着，不再理会鲁琼。如果不是还有个检查报告要知道，闵沁这一闭眼肯定就要睡过去了。
见闵沁疲惫的模样，鲁琼也没有打扰她，反而有些担忧，这个人的身体似乎真的越来越差了。
很快，李医师就让闵沁进去，鲁琼也跟了进去，不用问也知道她是暮倾然叫过来的，想来接下来自己的身体就得由鲁琼负责了。
“很多数值都正常，除了这三项。”
李医师指了指体力核心、魔力核心和中枢核心这三项。
“这三项都没有达到标准的指标，而且数值非常不稳定，闵小姐说曾经在十三岁生过病，可是仅仅是生病并不会把这三项数值同时破坏。”
李医师推了推自己的金丝眼镜，鲁琼同为医师，自然是明白这其中是什么原由。
“除非是受到垂死的重伤，还有……”
鲁琼接过了李医师的话。
“还有啥？”
还买什么关子？闵沁见鲁琼严肃的表情不禁紧张了起来，自己不会是得了什么绝症吧？
“还有能够破坏这三项核心的毒。”
鲁琼说完后，李医师点了点头：“对的，除了毒，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原因。”
闵沁反倒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什么绝症……等等，毒？她被下毒了？
“既然是毒，当初怎么可能会被诊断为生病？”
李医师此时，拿过另一份文件夹，这份比较老旧，看起来已经年份久远了：“我翻看了医疗记录，当时查不出你生病的原因，只能一直以抗生素给你吊命，命是救回来了，可是病因一直不明。”
“哈？当时的主治医生是谁？”
鲁琼觉得这也太敷衍了事了吧，还是这毒太厉害，居然还能让人察觉不到，找不出原因来？
“高姚，高医生。”
“高姚？她的话不应该查不出来啊！”
鲁琼虽然没有跟高姚共事过，可是她曾是融雪城最出色的医师，也曾受女王的信任。后来她生病了，一直在养病，很少再出现在人前，渐渐的大家也就忘记这个人了。
“高小姐现在就在医院住着，要不你们去问问她，或许会更清楚一些。”
“行，走吧，闵沁。”
鲁琼风风火火地来，拿了体检报告后又风风火火地走，闵沁突然体会到了被妈妈拉着来体检的感觉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节奏很快，但感觉还不错。
“等等鲁大人！”
闵沁拉住鲁琼。
“你知道那位高小姐住在哪一栋哪一间房？”
鲁琼：“……”
融雪城，医疗所甲栋楼下医务柜台。
“谢绝探访？”
鲁琼目瞪口呆，她指了指自己：“我是鲁琼，医院的首席炼药师，我要去五楼也不行？”
鲁琼质问在柜台值班的护士，护士一脸为难：“鲁大人太久没有回来医院了，一年前女王就下了令，五楼除非她亲自批准，否则什么人都不能进去。”
“神神秘秘的，这是有什么宝贝吗？”
鲁琼调侃了一句。
“不是的，五楼的病人都是女王曾经得力的助手，女王只是想让他们好好休息。”
护士说起暮倾然时，眼里有光，可见她又多崇敬暮倾然，言语间说得暮倾然多重情重义似的。
不得已，两人只能去找暮倾然，并把报告一并交给了暮倾然。
“毒？”
暮倾然放**检报告，脸色不太好，又问：“据你所知，什么毒能够让人察觉不出来？”
“没有，不可能，中了毒体内一定会残留毒素，不可能查不出来的，所以我得问问高小姐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鲁琼恳切地看着暮倾然，看她的样子，比起治好闵沁，她似乎更热切地想要知道到底什么毒能够这么不知不觉。
“好，我同你们一起去。”
暮倾然答应了下来，手里拿着那份体检报告，眉间愁绪不散。
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了。
第32章 有人要闵沁生不如死
医疗所甲栋五楼守卫森严，而且大门上还有一个大大的防御阵法，这架势不像是病房，像是监狱。
闵沁压住自己的好奇心，随着暮倾然和鲁琼进去后，长长的走廊上几乎都留下了阵法痕迹。即便没有显现出来，可闵沁依旧能感觉到整个走廊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阵法。
这真的不是监狱？
鲁琼没什么顾忌，她太久没有回来医院了，见此阵仗便问：“咋滴，这里关押了什么重大的犯人吗？”
鲁琼不愧是自己的嘴替，把自己想要问的都问出来了。
暮倾然的脸色如常，语气依旧不急不缓：“这就不是你能问的了。”
“啧……神神秘秘的。”
鲁琼对此也不在意，她现在只在意曾经落在闵沁体内的毒是什么，这东西值得好好研究。
来到503号房前，暮倾然推开病房的门，里面有一个娇美的女人正躺在床上看书。她脸色苍白，消瘦，虚弱地躺在床上，见门推开，她便抬头看去，笑意在看到闵沁之后便僵住了。
是她？
闵沁记得她，当时自己住院，在公园里看见过她，岂料她看见自己就像见鬼一样走了。闵沁印象很深刻，因为她觉得这个人认识自己，不知道基于什么原因，躲着自己。
暮倾然心思细腻，自然察觉到了高姚的目光，她眉心微微皱起，然后问道：“高姚，十年前你治疗闵沁的事，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
暮倾然单刀直入，对于高姚也没有问候，而且听她说的话，暮倾然似乎认为高姚对当年闵沁生病之事印象深刻，都不必刻意去提醒具体是什么情况。
高姚放下那本白色封面写着《活着》的书，然后看向闵沁，依旧没有说话，似乎再确认闵沁是不是真的存在一样。
我的天，那眼神别那么渗人好不好，搞得闵沁都差点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存在。
“当年是什么毒，是毒吧，你一定知道是毒。”
“我认为是毒，但是它的构造却不是毒。”
高姚终于开了口，她看着鲁琼求知若渴的模样，幽幽地说了一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这毒真正的模样。”
暮倾然双手抱胸，看着高姚那比刚才更加苍白的脸色，依旧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事。鲁琼听了之后就更加好奇了，脸几乎都要凑到高姚的脸上：“有什么毒这么厉害，知道了会把我吓死吗？”
闵沁在她们谈话间，就已经用魔力感知到了病房内外都有好多防御阵法，她看过阵法书，虽然记不太清楚，但她猜测应该是抑制黑魔法的阵法。
而且是抑制至邪最古老的那种黑魔法。
因为如果仅仅是要对付修习现在黑魔法的魔法师，根本不用画上阵法，暮倾然一根手指都能掐死一个。
暮倾然和高姚都没有说话，鲁琼忽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问：“女王，你早就知道闵沁是中毒？”
“我不知道。”
暮倾然马上否认，她的确不知道，当年她只知道闵沁生病差点死去，高姚对内对外都说是生病，她也没怀疑过。
至于高姚……
“我身上的毒，便是当年闵沁中的毒。”
高姚说完后，鲁琼倒吸一口凉气，可闵沁见鲁琼那双眼发光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是想安慰高姚，而是想要马上去给高姚抽血，然后把血拿回去研究。
如果条件允许，鲁琼一定会把高姚抬到自己的研究室，架在工作台上，日日夜夜供她研究。
闵沁想到那个画面，不禁打了个冷颤，太可怕了。
“原来……如此。”
暮倾然叹了口气，然后身躯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墙上，她问：“所以你身上的毒便是从闵沁身上转移过来的？”
暮倾然没想到高姚会疯狂到以身试毒，这也当真配得上当年融雪城第一医师之名。
“是，抱歉女王，一直瞒着你。”
高姚深感抱歉，随即又看向闵沁，眼神中依旧不可置信：“虽然当年我把你体内的毒抽走，可是我认为你是活不到十八岁的。”
闵沁：“……”
谢谢，但这种话下次就别说了。
闵沁对十三岁前的记忆是模糊的，对十三岁那年的记忆更是模糊，感觉整个人都浑浑噩噩，好像在黑暗中，偶尔清醒，什么都记不住。
只知道自己生病了。
鲁琼把闵沁的体检报告交给了高姚，并道：“看她的体检报告，不像是活不过十八的人，就是体质太弱了。”
高姚粗略地看了一眼，有些惊讶：“没想到你的生命力如此顽强。”
“她之前的体质很好，中毒后估计能量都耗在修补自己身体上了，这才让这三个主要核心有了损伤。”
高姚也是第一次见生命力如此顽强的人，如果知道她还活着，那么自己的研究对这毒素的研究也不至于一点进展都没有。
“你有没有什么治疗她的办法？”
“女王突然这么问，我也只想到三纹龙骨果这一味药材。”
高姚所想跟鲁琼是一样的。
“没事，有了这体检报告，我就有信心可以治好她的体虚！”
鲁琼誓言旦旦地说完后，闵沁就有些不满了：“我只是体质不好，哪是虚？”
“就虚！”
“不虚！”
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暮倾然面前被说虚，闵沁真的是一百个不愿意。
“只有一点要注意，她所用之草药，暗能量元素不能太多。”
“好，我记下了。”
鲁琼记下这一点后，又缠了高姚许久，说要她的一点血，可是暮倾然拒绝了，并把两人带离了五楼。
鲁琼是一点都察觉不到那些阵法是在防什么，估计对阵法是一窍不通的。闵沁却越想越觉得害怕，自己身上的毒与远古的黑魔法有关？
那当年到底是谁下的毒，又或许另一种可能，自己是怎么沾上这毒的？
这件事就放在闵沁的心里，现下她实在是太累了，得先回去休息休息，等她休息好了再想。
鲁琼和闵沁大概也知道闵沁累了，没有再留她，待到闵沁离开后，鲁琼才道：“女王，即是毒，那就是有下毒的人，你与高姚之间神神秘秘的，是什么事我不问，但是闵沁被害，这件事不应该就这么算了。”
鲁琼很少会生气，与诸葛音那也是打闹，从不会较真。如今，鲁琼的语气中带着丝丝冷意，比起吵吵闹闹的愤怒，这才是真的怒火。
“嗯，回去吧。”
暮倾然在医院门口目送鲁琼离开，而后她转身又回到甲栋五楼，而高姚也在等着自己。
“为什么没有跟我说这件事？”
暮倾然显然非常不悦，高姚感觉病房里的空气都变冷了不少。
“那孩子当年太小，如果告诉你这件事，就算我有办法一直吊着她的命，那么她也只能一直在这个房间里度过。”
暮倾然听罢，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一时之间并没有反驳。
“后来我只能谎称是自己在黑暗森林中了这个毒，这样也好让我可以时刻观察到身体的变化，至于那孩子，我真的想着让她好好在外头度过余生便好。”
反正也活不长了，当时高姚真的是这么想的。
高姚说完后，又道：“我一个大魔法师的实力，暂时还是死不去的。”
“以身试毒，我该说你什么好？”
高姚摇了摇头，两人随后不再讨论这件事，暮倾然又问：“当年有人把这个毒下在闵沁身上，这件事很危险，若是那人继续下毒，融雪城定然会陷入恐慌之中。”
邪恶黑魔法是种在人们心中的恐惧，大家都害怕邪恶的力量卷土重来，这也是暮倾然一直隐瞒高姚一事的原因。
“这个毒很挑人，只有拥有暗能量或光能量且伴生灵稀有的人才会对这个毒有反应。”
高姚垂眸：“与其说下毒的人要害融雪城，倒不如说是特意要害闵沁那个小丫头的。”
暮倾然听罢，眼神里透出丝丝杀意，像能吞噬一切的暴风雪。
“正巧我符合这些条件，当时我决定把毒转移到我身上，把毒封印在自己身上，那就能救了那孩子，至少还能让她多活几年。”
只是高姚没想到，那孩子不止多活了几年，现在已经没有性命之忧，只是三个核心损伤了，继续修炼下去会有危险。
“我是医师，对于那丫头的恩怨我就不知道了，个中缘由，还需女王自己去查。”
高姚是聪明人，暮倾然去而复返，重点要问的便是谁给闵沁下的毒。这件事她实在没有头绪，而且这么多年来融雪城再无一人中过此毒，针对闵沁的意味就更浓了。
暮倾然回去后，翻查了高姚这么多年来的研究报告，她发现这种毒其实也能是一种药，只有剂量过剩的时候才会成为毒，而下毒的人明显是要让闵沁死，且还是死得非常难看那种。
这是一种拥有邪恶黑魔法的巫毒，剂量恰当的话能够提升实力，剂量一旦过剩，就会异化体内的暗能量让其成为暗魔元素。那么现在唯一的线索便是，用药的人是个医术高超的医师，深知这一点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手。
巫毒是邪恶黑魔法的其中一种，巫毒在一千年前曾经让大半个璃玉大陆陷入瘟疫的恐慌之中。魔法史书中记载，中了巫毒的人皮肉腐败无药可治，饥饿感无穷无尽，人们开始互相残杀，食彼此的肉，啖彼此的血，人心泯灭在断肢残骸中，被黑暗吞噬。
即便时隔千年，提起‘巫毒’二字，仍然会让人恐惧。
按照高姚的推测，最后这个人会异变成没有理智的半人半兽，甚至不能以人类的身份死去。高姚本身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五楼一整层楼才会画满了抑制黑魔法的防御阵法，这能让高姚舒服些，也能防止高姚异变。
如今细细回想，闵沁好像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性情大变，易燥易怒，做什么事都不顾后果不顾手段。
也是因为出于对闵沁的厌恶，当时暮倾然即便知道这件事古怪，但也没有调查下去，只觉得闵沁活该。可生病之前，闵沁还算是个安分听话的人，自己怎么就忽略这一点了呢？
到底是什么人对闵沁痛恨至此，需要以这般恶毒的方式让闵沁死去？
暮倾然的目光渐渐偏离，落到了桌上的木雕栩栩如生，圣剑指着天，身穿铠甲，像是愤慨世道的不公，有着要与天斗到底的魄力。
暮倾然伸手拿过木雕，微凉的木雕落在自己掌心，微红的指腹拂过木雕的每一寸细致的纹理，忽然想起了闵沁送这个木雕给自己时的模样。
然而，嘴角的笑意很快就消弭，她的目光又落到了高姚给她的报告上。
那一年还发生过什么事呢？谁会跟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过不去呢？
第33章 女王让闵沁陪自己吃饭
暮倾然记得高姚报告里的内容，为了确认一遍，她又反复看了几次。
确认了高姚所写，被暗魔元素侵蚀时，神绪会被带到一片虚无之地，有很多声音在说话，影响她的思考和判断，不断地侵入神识，将神绪搅乱。
高姚认为这些虚无之地最后会让人的思想也变得虚无。
人生是没有意义的，做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意义的，就因为没有意义，所以也不必有任何折磨自己的情绪。只要接受了这种虚无念头，那么就不会再感到愧疚，不会再感到难过，所做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想，不必去考虑他人。
高姚在报告里写着，自己勉强能够与之对抗，并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去抽离这种情绪。
然而，现在暮倾然知道十三岁的闵沁也经历过这些，十三岁的人能够怎么去抵御？
她性情大变，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书桌上依旧有一盏烛火，如今已经过了七点，夜幕将临，灯火也变得晦涩又阴森起来。暮倾然难得地还未离开，只有烛火的微光照亮着她难言的情绪，还有眉间解不开的皱褶。
巫毒黑魔法，这究竟是谁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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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呕～”
闵沁喝完鲁琼给的药水后，干呕不止，这又甜又苦又咸的玩意儿，鲁琼到底是怎么配出来的？
“别吐啊，我可是配了一晚上，能够缓解你疲劳的。”
鲁琼用眼神警告闵沁不可以浪费了她的心血，闵沁只要强忍着胃部和舌尖的不适，把思绪拉到其他地方，转移注意力。
这个时候能想谁？当然是暮倾然。
暮倾然现在在干嘛？
是不是在女王殿里训斥着那些办事不力的人？
还是又去了教学楼忙些什么？
想着暮倾然，胃部的不适终于好些了，只是她脸色依旧铁青，鲁琼看着不禁笑了笑：“要是接下来要吃的药比这个还难吃，你是不是要吐个天昏地暗了？”
“别啊，能不能弄点适口一点的？”
“我是医师，不是大厨，还适口一点，你想得美！”
鲁琼见闵沁脸色都变了变，她开心地笑了笑，有时候逗弄闵沁也是个很有趣的事情。
闵沁整张脸都皱起来，想要撒娇，可是她知道鲁琼根本不吃这一套，又或许说鲁琼根本看不出来自己在撒娇，撒了也是白撒。
“对了鲁大人，你知道玉腾果这东西吗？”
还是说说正事吧。
“知道啊！”
鲁琼背过身去捣鼓她的瓶瓶罐罐，可闵沁接下来问的差点让她刚调配好的药水摔在地上。
“这东西哪里有卖啊？”
鲁琼转过身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卖？”
“对啊！”
“这东西只能在拍卖场找到，最少三万金币一个。”
闵沁：“……”
三万金币一个的车厘子……
“你……吃过？”
鲁琼对于闵沁和暮倾然提早回来产生过狐疑，她推测闵沁至少睡个五天，然后再躺个两三天才能恢复，可这比自己预期的还快了三天。
闵沁突然提起玉腾果，那就可能是她吃过，但根本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吃过。”
“这东西改善体质，缓解身体负荷，是战士们趋之若鹜的神果，哪里是可以随处买得到的。”
鲁琼白了闵沁一眼，然后心里又不得不安暗叹女王口是心非，一边说不关心，一边又透过魔仆两次找到自己，还一边给人喂玉腾果。
啧啧啧……女王，我真的劝你不要太嘴硬。
闵沁没想到暮倾然给自己吃了这么贵重的果子，有种怪异的舒畅感在心里流淌，然后传导到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充满活力起来。
感觉知道暮倾然关心自己这事跟玉腾果有一样的效果。
“你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鲁琼道。
闵沁也不知道原来自己在笑，她有些尴尬地捂了捂嘴，可又觉得欲盖弥彰，马上转移话题：“快，我们来研究治好我三大核心的药！”
“行行行，别推我，摔坏了药水要你赔。”
闵沁马上缩手，不敢再推。
几日下来，两人的研究总算有些进展，除了三纹龙骨果之外，还找到了另外两味药材适配，一是三途果，二是鸢恋草，都是十分稀有的草药。
闵沁今日没有去实验室，去找了诸葛音，诸葛音教了闵沁一些基础的黑魔法，都是把毒融入魔力的方法，拥有女巫伴生灵的闵沁感觉这学起来得心应手。
诸葛音也说了两个男学生的情况，他们已经逐渐好转，只是还是有些迟钝，怕是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完全恢复了。
做完这些后，闵沁去找了暮倾然，只是刚到门口便听见暮倾然和万凝月在里头的谈话。
“童家还有三天就到，至于神都来的人……”
“神都来的人，我亲自处理。”
“好的，女王。”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闵沁吓了一跳，她不是故意偷听，可是总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慌乱。
万凝月打开门见闵沁在门外，先是一愣，然后嘘寒问暖了几句才离开。
“老师？”
闵沁敲了敲还未关闭的红漆门，暮倾然抬眼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耐，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来得不是时候。
刚才听见神都来人了，闵沁在脑海里搜刮一番原书的内容后，终于想起来他们这次来是带了一些学生来融雪学院学习交流一段时间的。
原书里是诸葛音把人带过来的，现在诸葛音已经是融雪城的人了，暮倾然心情这么差的原因，难道是慕容婉月亲自带人来了？
“有事？”
暮倾然的语气冷冷的，比她以前那房子透进来的冷风更冷一些。她眼角有点红，脸色不善，呼吸也比平时快了一些，看起来情绪波动不小。
慕容婉月依旧能影响暮倾然的情绪，看来她还是很喜欢慕容婉月的。曾经慕容婉月的靠近让她雀跃万分，远离让她肝肠寸断，如此镂骨铭心的人物，又怎么能轻易放下。
闵沁感觉浑身都泛起了酸楚的泡泡，就连脚步都有些疲惫了起来。
“老师，今日得了闲，做了些水晶糕让你尝尝。”
现下闵沁不能继续修炼，都是往诸葛音和鲁琼那里两边走，时间反而比之前多了一些。
暮倾然看着桌上那晶莹剔透的糕点，烦躁感压了压，只是她也是在没有多说话的心情。
“放下吧，出去。”
闵沁落寞地离开了，兴高采烈地来想刷些好感，想听听暮倾然说一句‘好吃’，然而慕容婉月的出现让她们这个互动也完不成了。
啊！闵沁想要仰天长啸。
区区水晶糕，又怎么比得上别人共度的青葱岁月？
难过，闵沁觉得自己堕入了跟原主一样的陷阱里，一个暮倾然编织好的爱情陷阱，自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慕容婉月这四个字，对暮倾然和自己来说都是一道无解的题。
三天后，童家人来了，童小鱼也来了，她来到融雪城当然第一时间去找闵沁了。
童小鱼今天穿了一身好看的淡蓝色连身长裙，披着一袭氅衣蹦蹦跶跶地就去了闵沁的院子。
此时的闵沁还没出门，在院子里指导朱圆一些种植的方式，听到脚步声，她便回过头去。
细雪飘飞间，少女笑靥如花，双手别在身后，上身往前倾去，脚尖微微垫起，愉悦的心情透过肢体语言传达出来了。她脆生生的声音传来：“闵小姐，你好啊！”
少女的目光完全锁在闵沁身上，那亮晶晶的美眸倒影出那高挑的身姿，冷媚的模样。
“童小姐，你怎么来啦？”
闵沁有些惊喜，没想到远在白狐城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院子的门口。
“女王召爹爹和娘亲来有事相商，我便厚脸皮跟着来了，你好啊朱圆！”
之前童小鱼跟朱圆见过面，大概是因为年纪相仿，两人的话题很多，现在偶尔还会传信聊天，感情不错。
打过招呼，闵沁便带着朱圆和童小鱼一同离开了王城去逛市集，有朋自远方来，得好好招待才是。
在女王殿的书房中，童律和唐之遥交代了三纹龙骨果的下落，他们五城手中并没有这果子，但是他们知道下个月在临近冰域的大汉城的拍卖会会拍卖这东西。
这是个绝密的消息，童律和唐之遥也是花了好多渠道才知道。
“只是女王，这次拍卖会来的人除了皇族和各大公爵，还有西方的魔法师也来了。”
暮倾然秀眉一挑，红唇微微勾起，不觉麻烦，反而觉得十分有兴致。
童律和唐之遥见此，也不再多担忧，消息已带到，接下来怎么做，暮倾然的办法肯定比他们都多。
“还有三途果和鸢恋草，这是我们在库存中找到品相最好的。”
童律从空间戒指中拿出两个盒子放到桌上，暮倾然修长的纤指挑开盒子，看了一眼后，便把盒子合上。
“给我报个价吧。”
暮倾然没有犹豫，直接收下。
“三十万金币。”
童律说完后，暮倾然美眸都没有眨一下就把金币付了出去，并道：“接下来如果还需要什么珍稀的药材，还需二位帮忙张罗。”
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去做，这些商人人脉极广，渠道极多，要找这些珍稀药材，比她派人去寻快多了。
“对了女王，我们这里还有一些药材……”
童律是商人，既然来了，那就谈一谈生意。暮倾然一开始还认真听着，忽而想到传令使说童家是三人进城，还有一人呢？
“你们还有一人呢？”
暮倾然问。
此时，唐之遥无奈地笑了笑：“小鱼一下马车就去找了闵小姐，这丫头老是念叨着闵小姐，我们就没让她跟过来了。”
听及此，暮倾然脸色倏地一冷，可是她很快就隐去了脸上的变化，道：“原来如此，童先生请继续。”
“好。”
另一边，闵沁正想要带童小鱼去吃顿饭，可是铠甲侍卫来了，说是女王宣她去女王殿。
闵沁听到是暮倾然召自己，心情还不错，把童小鱼交给朱圆照顾后，她便马上跑了。
闵沁来到女王殿的时候，童律夫妇正巧离开，打过招呼后，闵沁便进去书房了。
“老师，您叫我？”
“坐。”
暮倾然低头看着文件，是刚才童律交给自己的合同，有很多细节她需要仔细阅读。
闵沁坐下后，暮倾然一直没有说话，闵沁见她认真看着文件，也没敢开口打扰。
就这么过了十五分钟，暮倾然终于抬头看向自己，闵沁马上坐直，乖巧地等待吩咐。暮倾然莞尔一笑，并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看合同。
咦？为啥要把自己晾在这里？
过了一个小时左右，暮倾然终于把合同看完，纤纤长指拿起文件放到一旁，本来在欣赏暮倾然美貌的闵沁马上坐直，准备听暮倾然吩咐。
只是暮倾然并没有开口，而是又拿起了另一份文件，翻开看了起来。
“老师？”
闵沁纳闷了，难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暮倾然正等自己开口认错？可思来想去，她都不记得自己最近犯了什么事，而且看暮倾然的模样，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你有事要忙？”
暮倾然眼也没有抬，依旧看着平铺在书桌上的文件。
“没有没有。”
“那就再坐会儿。”
暮倾然是个十分追求效率的人，有事一定会先说，不会耽搁事，如今这一出实在反常。反常归反常，可闵沁还是挺享受跟暮倾然共处一室的感觉的。
她在看文件，自己在看她，看着她长长的睫羽，看她看到不顺心之处时微微皱起的眉心，看她偶尔勾起的唇角，还有随着文字移动的褐色眼瞳。
仅仅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闵沁这个时候觉得，有人真的可以靠美貌称霸天下。
以前，闵沁是很害怕暮倾然的，害怕她什么时候出手把自己杀了，又或许把自己扔到鲁琼的实验室做研究，把女巫抽出来。
可相处下来，闵沁感觉暮倾然对自己已经改观，对自己也不再露出那种不信任的寒冷眼神，也不再露出杀意，而且现在看向自己时会偶尔露出淡淡的笑意。
这种变化让闵沁产生了一种依赖感，她感觉自己可以靠近暮倾然一些，依赖她一些。
又过了十五分钟，暮倾然实在看不下去了，闵沁眼神实在太过灼热，这么盯着自己，自己根本无法专心。
她放下文件，看向闵沁时，正好对上她那亮晶晶的桃花眼，在阳光底下比那冰雪大殿的琉璃更加耀眼和透彻。见暮倾然投来眼神，闵沁心虚地马上收回了眼神。
闵沁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廓的温度烫得惊人，她不敢看暮倾然，僵硬地打开了一个话题：“老师，你已经忙完了吗？”
“你很急？”
“不急不急。”
闵沁心里想，要是一直陪着暮倾然直到下班，那也是可以的。
“不急的话，就陪我吃顿饭再走吧。”
“哦哦，好！”
闵沁的雀跃写在脸上，暮倾然唇角勾了勾，道：“你在高兴什么？”
“因为能够跟老师一起吃饭，所以高兴。”
跟暮倾然一同出任务，她们也会一起吃饭，可是在融雪城还是第一次，这种感觉是不一样的。出任务时是两人被迫凑合在一起所以一起吃，在融雪城是暮倾然主动跟她吃饭。
这哪能一样，闵沁真的要高兴坏了。
暮倾然是不去食堂吃饭的，她叫了侍卫去传令，今日的吃食做两份送来女王殿书房。
“老师，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吗？”
闵沁笑起来连眼睛都会笑，像只小狐狸在勾人，那张媚骨天成的脸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偏偏这个人美而不自知，那一颦一笑都足以勾了别人的魂，尤其是柔弱的时候……
暮倾然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匀了口气才道：“你在金龙塔帮了我，请你吃顿饭也不为过，你还想要什么吗？”
暮倾然说得从容，谁都察觉不了刚才她掐自己掌心的那一下有多慌乱。她那张精致绝美的脸上挂了一抹笑意，闵沁看了都差点想不起来自己有什么需求，甚至想把命都交给她。
美色差点误人，好在也没有真的误了正事。
“那……那我听说下个月大汉城有拍卖会，你能带我去吗？”
闵沁听童小鱼说的，说是大汉城的拍卖会都很热闹，而且有很多稀奇珍品，去见识一番真的不枉此生。闵沁听了后兴致勃勃，一直想有什么办法能过去见识一番，现在机会就来了。
“可以。”
本来暮倾然是打算带着万凝月和鲁琼去的，万凝月历练多年见多识广，而鲁琼认识很多稀缺的草药，或许能再掏一些好东西回来。既然闵沁想去，那么带她去见识一番也无妨。
闵沁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更没想到自己只是往暮倾然的书房里一坐，便解决了自己刚才苦思冥想的事，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不多时，侍卫就拿了饭菜来，饭菜清淡，可闵沁却吃得有滋有味，在暮倾然看不到的时候就傻呵呵地笑着。
闵沁知道暮倾然吃饭很慢，很优雅，吃得不算多，是平时正常的量。
只能说暮倾然能保持这么好的身材不是偶然的。
“老师，我还会做一点菜，你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吗？”
闵沁感觉俘虏一个人，那首先俘虏她的胃肯定是个不错的途径。暮倾然吃饭的动作一顿，只见她纤白的指拿着白玉筷子，夹了一块翠色的青菜到自己的碗里：“没有。”
“哦……”
闵沁有些失望，不过看暮倾然的习惯，喜欢的应该有，比如雪羊肉和一些甜食，可特别喜欢的估计没有了。
“有时间便多去鲁琼那里走走，尽快修复你核心的方法找出来。”
“是，老师。”
暮倾然这也算是关心自己，闵沁本来沉下去的心情又被托了起来。喜滋滋地吃完一顿饭后，闵沁又继续坐着，反正暮倾然没有其他吩咐，她就死皮赖脸地继续看暮倾然办事。
暮倾然拿过文件，被灼热的目光盯得脸蛋有些发热，便伸出一指，指着闵沁右手边的书柜：“若无事，你可以去那里找关于黑魔法的书。”
“好～”
闵沁也乖乖去寻，不过暮倾然今日着实有些奇怪，若是无事，她估计就让自己离开了，怎么还会任由自己在这里干坐着？
“若是有事，你可以先离开了。”
暮倾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自己心里的疑惑，又补了一句，闵沁马上摆手道：“没有没有，我没事，我就在这儿看会儿书。”
童小鱼来了，闵沁当下就跟鲁琼和诸葛音请了一天的假，打算尽一尽地主之谊。反正假都请了，暮倾然也没赶自己走，她当然要赖在这里多一会儿。
暮倾然书房的藏书有很多，有些是从图书馆借来的，有图书馆贴上的标记，不过大部分都是暮倾然自己的藏书。闵沁发现暮倾然看书很杂，可是分类得很好，放在不同的架子上。至于各种关于魔兽的书籍，黑魔法，光能量，伴生灵，甚至还有一些年代久远的书籍，书脊上都没任何的文字。
闵沁很快就被一本书脊上没有文字，书耳和一些边角都是烫金的硬皮书吸引，她抽出那本书，堵头布正好夹在某一页，看来这本书暮倾然看到了一半。
闵沁一指覆上书的封面，指腹在封面上轻轻划过。书的封面是黑色的，可是没有任何文字，只有烫了金的如咒语般的奇怪纹路，闵沁知道这是一本关于黑魔法的书。
因为黑魔法依旧有人认为是禁忌，很多书出版的时候封面都不会写上任何文字，闵沁也不知道这种行为到底能不能安抚到那些害怕黑魔法的人。
反正她觉得是挺没意思的。
闵沁一翻开，就翻开了夹住堵头布的那一页，题目醒目地写着‘夺舍’二字。闵沁把书捧在臂弯里，看到‘夺舍’二字时其实已经明白堵头布为什么会放在这一页。
一遍读了下来，闵沁眉头紧蹙，心里有些不舒服，可也能理解暮倾然的怀疑。
她跟原主是完全不一样的人，即便有她的记忆，可是她们终究是不一样的。闵沁不知道自己这样穿过来算不算是夺舍，可是这应该是跟黑魔法没有关系的。
否则夺舍后，自己出现这三种症状的话早就让暮倾然给识破了。
暮倾然也忌讳黑魔法，一则这曾经让整个大陆都闻风丧胆，二则这是对付她最好的矛。自己的变化太快，暮倾然自然是要严查的，对融雪城不利，对她不利的因素都得排除才是。
暮倾然见闵沁突然安静下来，便抬头看了过去，见闵沁正在开那本黑魔法书，她只是皱了皱眉头，神色却依旧从容，没有解释，也没有说任何话。
“老师。”
闵沁合上厚重的书本，道：“你现在可以把我当做一个新的闵沁来看待，我……改过自新了。”
大概是怕暮倾然依旧不信任自己，闵沁才说出了这句话，可是这句话怎么听起来都觉有些苍白。
她也不知道怎么劝服暮倾然安心信任自己，毕竟自己的确不是原来的闵沁了。
“十三岁那年的事，你还记得吗？”
暮倾然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问起了十三岁那年的事。如今事情已经过去十年，当时暮倾然权当闵沁是生病了，也没有着重去注意调查。
如今回想回去，想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犹如大海捞针。
“十三岁前的事其实我都记不得太清楚了，生病那会儿只记得自己一直身处黑暗之中，周围有好多声音，好吵。”
暮倾然抿了抿唇，又问：“记不记得那些声音说些什么？”
闵沁刚要回想，可背脊瞬间一凉，浑身一个激灵，手腕一软，手中的书居然掉到了地上。闵沁马上把书捡了起来，脸色有些苍白地道：“不知怎么的，本要想起来，可……总觉得害怕。”
“抱歉老师，我没有要隐瞒什么，只是……我害怕。”
闵沁如实把自己的感受说了，她没想过那段记忆会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仅仅有要打开的念头，便已经让她浑身凉透，惊恐。
那绝对是非常可怕的回忆。
暮倾然马上站了起来，走到闵沁面前扶住，冷香袭来像是一个及时的拥抱，闵沁浑身的不适也好了一些。
“若是想不起来，那就别想了。”
暮倾然没想到就算巫毒被抽走，残余的记忆也会让人如此恐惧，是的，恐惧，暮倾然刚在闵沁脸上看到了骤然的恐惧。
好像有些地方不碰就永远不会有事，一旦触碰了，后果就会不堪设想。
“老师，甲栋五楼的阵法，是不是为了压制高大人体内的毒，那是邪恶的黑魔法吗？”
邪恶的黑魔法从来没有消失过，它一直都在潜伏，只是它有一个缺点，一旦被使用过，一定会留下明显的痕迹。
“嗯，只是这件事，你不用管。”
暮倾然不多说，闵沁也不敢多问，话题又回到刚才的事情上：“十三岁那年，我浑浑噩噩的，记不得太多事，只记得……”
是了，有一件事她是记得的。
她记得原主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精神和身体都遭受了巨大的折磨，好像跟什么力量拉扯过，就连呼吸都觉得吃力。那天，她难得清醒了些许，便看见有人推开了门走了进来，身上有着从雪地里钻出来的冷香。
“老师你来看过我。”
大概暮倾然就是黑暗中仅有的那一缕光，让她有了勇气去对抗一切病痛。
“你对我说，会好起来的。”
微不足道的一句话，足以支撑起一条生命，也足以让人余生都难以忘怀。
第34章 女王握住那不可言说的暧昧
会好起来的。
暮倾然记得自己是说过这句话的。
自己向来不会安慰人，见自己的弟子虚弱地躺在床上，暮倾然刹那间感到心疼，可脑子却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能缓解她的痛苦。
会好起来的，其实暮倾然一直觉得这句话很不负责任，因为就连高姚都没有信心能够让闵沁好起来，自己又为何要给闵沁这个虚假的希望呢？
然而，在闵沁承受着无尽的痛苦中，暮倾然没有想到她会一直记住自己不负责任的一句话，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捞到了一块不怎么靠谱的浮木，并把它当成唯一救命的宝物。
可偏偏就是这块不靠谱的浮木，让闵沁坚持了下来，也活了下来。
“如果我想起来什么，一定会跟老师说的。”
闵沁马上转移话题，刚才自己说了那句话后，暮倾然便没有回应什么，那的确是有点难接，别说暮倾然了，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有点尴尬。
“好。”
暮倾然应了一句，又慢悠悠地转身，回到自己的皮椅上，并道：“找天我与你再去找高姚吧，她或许会对你很感兴趣。”
“好。”
高姚的报告中，的确有提过，中了巫毒后会出现失忆的情况，而高姚思凭借着自己大魔法师的强大精神力保住了那段中毒时的记忆。
高姚说自己的实验不算完全成功，因为自己的精神力保护了自己，她推测中了巫毒之后，可能会出现记忆被篡改或者抹去一些快乐记忆的情况出现。
当时的闵沁只有十三岁，她的精神力如何强大才能让自己最后没有成为一个失去所有感情的怪物？
暮倾然不得而知，只觉得这对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来说，是一个如地狱般的考验。
在暮倾然失神的时候，闵沁已经抱着那本厚厚的硬皮书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翻看起来。闵沁看得认真，没有注意到暮倾然那双淡褐色的美眸盯着手上的文件，却一动都没动过。
闵沁现在只想着，修习黑魔法已经成了大陆的趋势，暮倾然也没有再故步自封，请来了诸葛音教导黑魔法。因此现在关于黑魔法的书籍被很多人借阅了去，闵沁有时候去图书馆都寻不到一本，在这里能看到这么一本厚厚的，她自然不会放过。
看到以前关于邪恶黑魔法的历史和介绍，那是大陆不堪回首的往事，血腥和死亡充斥着整个大陆，闵沁甚至不敢往下读下去。
“老师，以前修习邪恶黑魔法的那群魔法师已经被扫荡了，他们会不会死灰复燃？”
闵沁记得原书里，这一群人依旧在暗处行动，吴意暗中调查过，最后结果是那些人都已经是老弱残兵，不成气候。
只是闵沁经历了原主原来是被毒的这件事之后，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闵沁有一个直觉，那就是原书中暮倾然的死绝对不是最终的结局。
闵沁不知道原主为什么会被毒，后来这个下毒的人为什么又没有再出手，加上病房中那些防御黑魔法的阵法，这一切未解之谜都指向了那远古又邪恶的黑魔法。
那群人绝对没那么容易就被消灭。
“害怕？”
暮倾然问，嘴角还带着一抹戏谑的笑容，似乎想看看闵沁慌乱的模样。闵沁难得见暮倾然不正经，而后也笑了笑：“老师，你别捉弄我了。”
怕啊，谁不怕，自己还被下过毒，这能不害怕吗？
“会死灰复燃，或许他们就潜伏在我们身边，一直没有任何动静。”
暮倾然的笑变得阴暗又锋利，像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厌恶的敌人：“那些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消灭，不过是在韬光养晦罢了。”
闵沁听罢，又有寒意自她的脊椎冒上来，她没有经历过被黑魔法支配的时代，不知道当时有多惨烈。可仅仅在书上读过，听人说过，如今再知道他们仍然潜伏等待机会，她便寒毛直竖。
这就好像是潜藏在每个魔法师体内的本能恐惧。
随后，二人没有再说话，闵沁低头看书，偶尔抬头看看暮倾然，瞧那精致的面容时而恬静时而生动，尽是迷人之色。几番下来，闵沁思绪翻飞，书的内容也没看进去多少，只记得暮倾然皱了多少次眉头，唇角勾了多少次，又动了多少次笔。
下班之后，本以为暮倾然会跟自己吃饭，可万凝月正好有事把暮倾然叫走了，闵沁便只好自己去食堂吃了。
童家隔天就走了，闵沁没有再见到童小鱼，不过她倒是托朱圆给了自己一样东西。那是一个雕刻着奇盾花的玉佩，奇盾花有名为守护之花，很多以防御为主的冒险者都会佩戴刻有奇盾花的饰物，当做是一种护身符。
不过这个玉佩倒是有些不一样，闵沁察觉到有个防御魔法的法阵刻在饰物里头，而且还挺强大，至少能够抵挡六十级以上魔法师的一记攻击。
童小鱼倒是有心了，这东西一看就价值不菲，也不知道市价多少……
真的好有钱啊！
说起来，下个月就要去大汉城拍卖会，趁这段时间多搞点钱吧！闵沁是行动派，当下就去开辟了隔壁院子的空地，把魔力草种子种了下去。
鲁琼告诫过自己不可以动用太多的魔力，这会消耗核心的生命，也等同于消耗自己的生命。闵沁记住了，所以她弄完自己院子的魔力草之后，休息两个小时才会去弄隔壁院子的魔力草。
等弄完魔力草之后，闵沁拉下了魔力防护罩，避免有人会故意破坏自己的药园。
说起这茬，闵沁好久都没听过祁梨的消息，听说暮倾然把她派到远佛城去做任务。远佛城是一个信奉佛教的地方，那里的百姓特别的平和，也因为太过平和，没什么太大的需求和欲望，以至于那里的商业脉络一直都是进步得非常慢，也没什么商人愿意去那里做生意。
说一句不好听的就是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暮倾然把祁梨派过去也不过是要磨砺她的心性，不过她应该也在回程中了。
神都的人要来交流学习了，祁梨虽然心性嚣张，可她的确是个非常厉害的即战力，有什么事，有她在的话也比较有胜算。
处理好自己的药园后，闵沁就去了鲁琼那里，才踏进实验室，她的手便被鲁琼兴冲冲地拉住，脚步差点都站不稳，好在她体能不行，平衡力还算好。
而肇事者鲁琼完全没意思到自己的鲁莽，还兴奋地拉着闵沁来到工作台边，她那只小巧的手染了些铅笔的黑色，只见她指着画得乱糟糟的图表道：“你看，我研究出来了，原来是要反其道而行，注入光能量配上药，你的核心就能恢复。”
“原理是你现在暗能量进不去核心，但是光能量就像个引导，只要光能量进入了你的核心，你的身体一旦探测到光能量，暗能量就会去驱赶它，那么就有暗能量修复你的核心了。”
鲁琼说完后，也不管闵沁是什么反应，自顾自地指着自己笑道：“不愧是我，我真是个天才！”
“这个原理听起来还挺简单的啊！”
闵沁说完后，鲁琼半眯着眼睛，竖起食指摆了摆：“原理不简单，这是兵行险著，给你输送光能量的那个人必须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精细地控制魔力，否则光能量会直接把你弄死。”
闵沁倒吸一口凉气，鲁琼又阴森森地笑道：“别忘了，光能量一旦破坏了致命之处，就没有修复的可能，并且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用那种可怕的表情恐吓我。”
闵沁是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鲁琼那张可爱的圆脸非要装出阴森的表情，怎么看都觉得有些滑稽。
“最有把握可以做到这件事的，当然就是女王了。”
鲁琼说完后，指着图纸告诉闵沁魔力应该从哪里开始渗透，然后到达核心之后要怎么维持住，这么细腻的魔力操控，暮倾然当然就是最好的人选了。
“至于药材，我还得研究研究。”
鲁琼翻了翻几层图纸，然后在下面拿出了另一张还没画满的图纸，写了几个笔记之后，继续埋头研究了。
闵沁看着刚才鲁琼指着的图纸出神，暮倾然需要亲自为自己修复核心，那自己是不是有更多的机会跟暮倾然待在一起了？
仅仅是想，闵沁忽然觉得自己这也算是另类的因祸得福了。
闵沁的日子依旧是这般，去鲁琼那里搞研究，去诸葛音那里学习，偶尔会被暮倾然指派一些简单的任务。拍卖会的时间越来越近，鲁琼依旧还找不到更好的药材，这正忙得焦头烂额。
今日，闵沁依旧在研究室为鲁琼配药，突然被鲁琼一声啊惊得差点连试管都抓不住。
“啊！”
鲁琼在众多的图纸中抬起头来，脸上还有一块块黑色的铅笔印记。圆滚滚的眼睛泛着光，这几日的黯然无神终于拨开了云雾，闵沁一见这个表情就知道有好事发生。
“我找到了，我找到最后一味药材了！”
鲁琼兴奋得哆哆嗦嗦地拿着图纸走到被吓了一跳的闵沁面前：“你看，就是这一味洛神香。”
鲁琼说了洛神香的效果，这可以把之前的三味药材都融合起来，是修复闵沁根基的最后一块拼图。
只是洛神香同样是非常稀缺的药材，只能看看能不能在拍卖会上找到了。
所有药材都已经明了，暮倾然隔天就带着万凝月，鲁琼和闵沁一同出发大汉城。
大汉城临近冰域，跟融雪城多有往来，双方关系还不错。大汉城每隔三个月会有一次拍卖会，暮倾然都会派人去瞧瞧，只是拍卖会中会有什么奇珍异宝，那就是商人间的绝密之事了。
这次也是得了童家的帮助，知道拍品中有三纹龙骨果，这便好让她们可以好好分配资金，以便更有把握拍下三纹龙骨果。
大汉城四通八达，是商人最喜欢来往的城镇之一，每天都有好多人，上八道，下六巷几乎天天都被挤得水泄不通。
因为人多，所以大汉城有明文规定，入城不得骑马，怕冲撞了人群。即便是璃玉大陆的女王也必须遵守这一规矩，在城外，四人便下了马，拉着马进了城。
融雪城来的人太过惹眼，即便街道上有好多人，可依旧能一眼认出她们，并都选择退避三舍，不敢冲撞。尤其他们见到为首的暮倾然，那张精致的绝色面容，加上那双淡褐色的美眸，别人都能轻易地辨别出她的身份。
融雪女王怎么来了？
估计所有人的心里都在想这句话。
万凝月早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定好了客栈，两间房，闵沁和鲁琼一间。收拾好行李后，闵沁便打算跟鲁琼一同下去逛，岂料才刚出房门，就听到了楼下有些动静。
“什么客满！我们要住！”
字不正腔不圆的话落到两人的耳中，她们便趴在楼梯边看了眼。
楼下有几个穿着西装的西洋人正和掌柜争执，西洋人的脸本来就红，现在更是吵得脸红耳赤，活像猴子的屁股长在脸上。
“抱歉啊客官，我们真的没有房间了。”
“我不管，让那些人搬出来，我们就住这里！”
闵沁啧了一声，觉得这几个西洋人也真的是蛮不讲理。在原书里，西方魔法师的出场并不多，并不影响剧情，不过他们一直认为魔法是从他们西方发源的，自认高人一等，总是看不起璃玉大陆的魔法师。
“喂～”
闵沁忍不住开口：“还有个马厩，你们住不住啊？”
本来整个客栈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可听闵沁这么一说，登时哄堂大笑，也算解气。
西洋男人朝着楼梯边看了一眼，先是被闵沁的容颜惊艳，可如今尊严大于一切，他随即破口骂道：“你这个女人，好没有礼貌！”
说话的男人是领头的人，穿得人模人样的，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仿佛要瞪死闵沁：“你们璃玉大陆的人没礼貌！”
男人叫克鲁夫，已有五十，如今正气得胡子都在发抖，闵沁听了便觉好笑。
“你们来我们璃玉大陆就应该遵守我们的规矩，不遵守就算了还来撒野，是谁没礼貌啊！”
闵沁说完后，克鲁夫本想动手，可是看见闵沁身边那个笑意盈盈的可爱女人，他顿时住了手。
那是至少有七十三级的魔法师，他打不过。
克鲁夫叽里咕噜说了几句闵沁听不懂的话之后就拂袖离开了，掌柜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朝着闵沁拱手作揖答谢。
“他好怂，见了我就不敢动手了。”
鲁琼本来都打算大干一场了，结果那个人起了个势就停了。
“不打更好，省得打坏了这里的东西还得赔。”
闵沁只攒了两万金币来拍卖会，钱可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又不是赔不起。”
鲁琼啧了一声，然后拉着闵沁下楼，准备去大汉城逛一逛。闵沁本来是不愿意的，因为人太多了，走在道上都是挤过去的，一点逛街的松弛感都没有。
然而，鲁琼说那些人会给她们让路，闵沁便去了。
果然，她俩一出客栈门口，便引来了所有人的注目。两人一高一矮，一可爱一冷艳，一个一身白，一个一身黑，这造型倒是吸睛得紧。
“你觉得我们像黑白无常吗？”
被旁人注视得有些慌，闵沁也慌不择言了。
“去你的，黑白无常哪有我这么好看的？”
闵沁：“……”
鲁琼名气大，而且她俩手上都带着三朵雪兰的手镯，旁人见了自然是要让路的。大汉城不在冰域之内，不算是女王的管制范围，可是大汉城与冰域临近，女王的威势也同样蔓延到此处，大家自然是要敬畏几分的。
客栈三楼，暮倾然当然知道刚才楼下的动静，只是她并不打算出手，西方那个七十级的魔法师都要自己去对付的话，简直是掉身份。
“女王，这是贵宾名单。”
万凝月推门而进，便见暮倾然穿着一身深蓝长裙站在窗边。热烈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仿佛在她身上镀上一层神光，照在那冷漠无情的侧脸上，像极了无情无爱的神祇。
暮倾然接过名单，淡褐色的美眸波光流转，目光在名单上扫了一眼，便把名单交回给了万凝月。
“你觉得我们有多少成把握能够拍下三纹龙骨果？”
万凝月听罢，坚定地道：“八成。”
暮倾然的唇角勾了勾，目光缓缓垂下，落到街道上熙攘的人群中，那一高一矮一黑一白的身影着实吸睛。她目光悠悠地锁定住那黑色的高挑身影，她正喋喋不休地跟鲁琼说着什么，鲁琼也回了过去，二人随即笑到了一块。
不知为何，心中有股淡淡的，难言的酸楚。
“剩下的两成问题出在哪里？”
暮倾然收回目光，回头看向万凝月，目光沉沉的，好像兴致不高。
“是西方的魔法师，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财力，但他们并非西方首富莱利塔家族的人，所以财力估算可以往下调一调。”
“用点办法让他们没有足够的财力拍上三纹龙骨果即可。”
万凝月听罢，点了点头，心里有个打算，这次估计要闹一闹这拍卖会了。
傍晚，闵沁和鲁琼回来的时候有说有笑，还在说刚才在街上遇到的趣事，然后又忍不住笑出来，完全没注意到客栈大厅里，暮倾然和万凝月正看着她们。
等到闵沁感觉好像有冰水弹到自己身上那种骤然的寒意时，她马上朝着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看去。
暮倾然端坐着，一身瑰丽的深蓝色长裙上有银丝缕边，贴身的长裙把她的身段勾勒得丰腴，该纤细的地方又十分纤细。她长发披肩，纤白的长指捏住瓷白的茶杯，淡褐色的美眸正微微抬起，波光中泻出一丝道不明的不满意味。
闵沁马上敛起笑容，乖巧地走到两人面前：“老师，万长老。”
鲁琼倒是没什么感觉，随意就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诶，你们都不知道，闵沁这丫头怪会坑人，一路走来都不知道被她坑了多少钱。”
鲁琼说时并没有生气，反倒一脸无奈，显出几分宠溺来：“以后要把她常拉来实验室压榨她才行。”
万凝月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鲁琼一向小孩子心性，难得遇见了跟她投契的闵沁，也算是她枯燥无味的研究生涯中难得的缘分了。
“鲁大人，你想累死我就直说。”
“累不死，我总有办法让你活。”
鲁琼朝着闵沁做了个鬼脸，闵沁这下说不过了，她怀疑鲁琼是要她生不如死。
一直没有说话的暮倾然开了口：“明日便是拍卖会，今晚就别乱跑了。”
“好的，老师。”
闵沁乖巧应下。
“知道啦！”
四人在客栈大厅吃了顿饭，因为暮倾然的身份，有人想要一睹其真貌，所以有不少奇怪的人用了各种借口到客栈来看暮倾然。
暮倾然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注视，对一切都视若无睹，其余两人亦然，唯独闵沁有些不自在，总觉得有不少人在悄咪咪地打量着自己。
好不容易吃完一顿饭，回房的时候，闵沁特意叫住了暮倾然。
“老师，我刚在市集买了一个摄影万花筒。”
闵沁拿出一个小巧的圆筒形的东西，续道：“这是一个西方来的商人卖的，据说是一个很有趣的魔导具。”
“送给你。”
闵沁可是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鲁琼哄骗买下来的，希望暮倾然收下时能够满意。
魔导具很多时候都是制作出来降低一些日常工作的繁复程度的，一般也都是那些富豪家或皇亲贵胄在用。也有魔导具用于战斗，只是少之又少，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需要蓄能的魔导具就变得鸡肋许多了。
在西方，对于魔导具的研究更多样化，他们的方针便是让魔导具融入日常生活，人人都可以过上更方便快捷的生活。愿景是很好，暮倾然也觉得很不错，可事实是魔导具的制作材料昂贵，愿景再好，在还没有找到降低成本的方法之前，都无法好好实现。
暮倾然拿过那个纯白色的万花筒，只见筒身上镶嵌了两个小小的魔法石，一个是红色，一个是蓝色的，两颗小小的魔法石都磨砺成光滑的半圆。
“听那个商人说，只要按红色的魔法石就能摄影，影像就会留在万花筒里，按蓝色就可以切换摄下的影像。”
闵沁觉得这就是个小相机，解释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她道：“我觉得有趣，就给老师买了。”
暮倾然没有说什么，抬起素白的手，把万花筒放到自己的眼前，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蔚蓝的天空中染了些许阳光的金光，象征着和平的白鸽正好出现在云的那一端。它展开洁白的翅膀，形状完美的羽毛在阳光下映出丝丝彩色，被风吹动，那颗眼睛黢黑像宝石。
照片中那洁白的羽毛让暮倾然的后背有些莫名的瘙痒，像是有人隔着一个天空的距离，说出心中微不足道的暧昧。
“那是我刚拍的，好看吗，老师？”
闵沁小心翼翼地问，天知道她看到那只白鸽的时候就想起了天使的翅膀，翱翔在属于它的天空之上。
“好看。”
暮倾然放下万花筒，脸色从容，掩盖了心中浮现的巨浪，好似白鸽的翅膀在她的心尖拍打，她平淡道：“那我就收下了。”
“好！那我上楼休息啦！”
闵沁心情不错地上楼，连脚步都轻松不少。此时，暮倾然忍不住举起手中的万花筒，对准那一身高挑修长的身影摁下了红色的魔法石。
暮倾然做完这个动作后，小心地把万花筒藏在掌心里，像是藏着一个无法言说的秘密。
是夜，万凝月去了闵沁和鲁琼的房间说了明日拍卖会的事宜，闵沁不禁摩拳擦掌，对明天的拍卖会更加期待了。
拍卖会场位于大汉城城北的大买卖会场里。
拍卖会场一共分了五层，底层是展台和普通买家的席位，二楼开始便是贵宾的包间，楼层越往上，买家的身份便越是尊贵。
五楼一共有三个房间，而暮倾然就占了其中一间，另两间是西方的魔法师和一位公爵。
闵沁不明白为何西方的魔法师能够得到跟暮倾然一样的礼遇，等万凝月解释过后才知道，原来西方的魔法师用了不少钱买了这个位置。
无论如何，排场都得先做到位。
她们所在一个装潢很典雅的房间，房内用了不少古董名画点缀，点了宁神香，泡了壶顶级的铁观音，就连椅子和桌子都用了昂贵但低调的玉白石。
这其中藏着的奢华，没点见识真的看不出来，反正闵沁看不出来，都是万凝月说的。
闵沁也是来到这里才知道，要竞标的话就摁一下房间里那颗红色的魔法石，要说话就拿起桌上的扩音石即可。
很快，拍卖会就开始了，闵沁走到窗边看向展台，看着一个妖娆的美女站在台上，从容大气地介绍着即将推出的第一件拍品。
“好看？”
闵沁看得目不转睛，也不知道暮倾然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把她吓了一跳，也没反应过来暮倾然问什么。
“不知道好不好看，那个拍品还没揭盅。”
闵沁认真地回答了之后，答非所问的答案却让暮倾然的唇角勾了勾，没有说话。等到红布拉开，一个泛着金光的菱形魔核出现在托盘之中。
是光能量的魔核，这也是稀缺之物，开拍价是五千，竞拍价格很快就上去了，拍到十万一千都还没停下来。
闵沁浑身冒了冒冷汗，她本以为自己带了两万金币来应该能拍下一样小小的珍品。
没想到，她这区区两万金币竟是连人家第一件拍品的尾巴都拍不到。
第35章 女王的礼尚往来
拍品都是珍品，先是光能量魔核、珍稀草药、接下来就是一块用龙鳞打造的护心镜。
如今再无龙族的踪迹，很多年前人们就说他们已经灭绝，可是在一些遗迹中依旧能找到它们的残骸，只要取其残骸做成护具或武器，都是拍卖场的大热门拍品。
此时，一直没有动静的克鲁夫终于叫价了，开拍价五万金币的龙鳞护心镜被他一拍成了十万。
其他人对此敢怒不敢言，见他志在必得的态度，也无人敢跟拍了。
一直兴致缺缺的暮倾然懒懒抬了抬眼，对上万凝月的眼神，万凝月马上会意，摁了摁红色的按钮。
“五楼一号客人拍出十二万！”
那妖娆的女人大喊了一声，闵沁听到自己的房间号，马上回头看向暮倾然，那人修长的指正一下一下地敲打着，这是她有所打算时的小动作。
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使坏。
懂了！
此时二号房的克鲁夫又出价了，价格直接飚到十五万。
万凝月又摁了一次，十八万。
此时，二号房出到了二十万，然后就听他发音不太标准地开口：“一号房的朋友不如就高抬贵手把这个让给我吧。”
此时，闵沁急急忙忙地拿起扩音石，看着二号房的窗口笑道：“喂，谁跟你是朋友啊，有本事来抢啊！”
话音刚落，万凝月又摁了一下红魔法石，二十二万。
“是你！”
克鲁夫认出来闵沁的声音，也走到窗口处朝着一号房间的窗口看去，闵沁随即给他做了个鬼脸。
克鲁夫气得不轻，双手紧紧抓住窗沿，金色的胡子好像都要被吹起来了一样。
“五楼二号房间二十五万！”
“一号房间三十万！”
闵沁差点被口水噎住，她家女王好豪横。
“二号房间四十万！”
暮倾然听罢，挑了挑眉，并给万凝月比了个一字，万凝月就摁了摁红魔法石。
“一号房间四十五万！”
这下，二号房间没有了动静，闵沁马上开口：“哈哈，你既然出不起价钱，那这护心镜我就笑纳了。”
话音刚落，本来还有些犹豫的克鲁夫马上气得脸红脖子粗，手握成拳重重地打在窗沿上，大喊一句：“可恶！”
“二号房间六十万！”
这下暮倾然满意了，然后摆了摆手，让万凝月不必再争。
一个龙鳞护心镜要六十万，傻子才会买。
“怎么，买不起了吗？”
见闵沁那里没了动静，克鲁夫高兴了，岂料闵沁却冷笑一声，摊了摊手：“六十万的护心镜，我还真买不起。”
只要我脸皮够厚，那就能把克鲁夫气死，嘿嘿！
看着闵沁摊着手讥讽笑着的模样，这下克鲁夫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中了激将法。一个本来就值十万左右的护心镜被拍到了六十万，别说别人认为自己是个傻瓜，此时克鲁夫也意识到自己是个傻瓜。
克鲁夫一旁那些西装笔挺的幕僚一脸败坏，唉声叹气的，刚才怎么劝都劝不住，现在只能硬吃下这个护心镜了。
“大人，现在怎么办？我们还有三纹龙骨果要拍。”
“大人，没办法收回报价的。”
见克鲁夫有这个念头，幕僚马上提醒，他只能沉着一张脸不说话。
接下来，五楼二号房彻底没有了动静，几个拍品都不见他们出价，反倒是一号房拍下了几份珍稀的药材。
“接下来这一个是魔导具，是一艘飞舟，可日行千里。”
此话一出，暮倾然马上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朝着展台上看了看。托盘上有一艘船舟模型，与普通的船不一样的是，它两旁有双翼设计，是飞驰在云海的船只。
闵沁一直站在窗边看着，暮倾然突然走来，卷来了一阵冷香，那张侧脸精致又认真，似乎对这个飞舟很感兴趣。
“拍下。”
暮倾然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声，万凝月便点头应下。
最终在几番竞价之下，暮倾然以十万金币拍下了这个魔导具。此时，拍卖会也终于迎来了最后一件拍品。
“三纹龙骨果，起拍价七万！”
很多人争相竞拍，拍到最后还是暮倾然和克鲁夫之争，几番竞价下来已经到了三十万金币。
闵沁吞了吞津液，冷汗直流，这三十万金币自己要怎么还啊？
“一号房间四十万！”
克鲁夫听罢，不甘心地想要再叫价，可幕僚马上拉着他：“大人，我们只带了一百万。”
“我用我自己的财产！竞价！”
克鲁夫整张脸都是红的，本来梳了个整齐大背头的他此时发型也乱了，他扭头看向另一头的闵沁和她身边那个绝色美人。
这个会场有禁制，他看不出来那个女人的等级，可就算倾尽所有财力他也要争上一争，如果争不到……那么他不介意在璃玉大陆留下一些黑历史。
“二号房间五十万！”
暮倾然挑了挑眉，朝着克鲁夫笑了笑，是嘲讽意味十足的笑容。
“一，一号房间八十万！”
闵沁这下眉头跳得厉害，她下意识地伸手拉过暮倾然的手腕，指尖有些发凉，可暮倾然的手腕却很温暖，好像无形中按捺住了自己不安的心情。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暮倾然，大概是想要拉住她，让她别再继续加价。暮倾然只是淡淡地道：“没事，小钱。”
小钱？！啊，我到底要赚多久才能赚到这笔钱啊，我还不起啊！
克鲁夫咬着牙，八十万他根本出不起，拳头攥得紧紧，恨不得把一号房间的所有人都拆骨入腹。他眼中怨毒的目光透出，却在接触到暮倾然的目光后收回，像是藏起一把杀人刀。
最终，暮倾然把三纹龙骨果拍了下来，去内堂交收的时候，鲁琼问了一句：“你们可有洛神香？”
跟她们交收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恭敬地把所有拍品交给了四人，然后道：“姑娘来得巧，今早刚刚送来一块洛神香，本还想问你们想要什么赠品，不若就这洛神香如何？”
“行。”
暮倾然一口应下，老人便让他们稍等，他得去取洛神香。
老人走了以后，万凝月才开口：“女王，刚才我感觉到了一闪而过的杀气。”
“嗯。”
暮倾然脸色不变，似乎对于这缕杀气并不意外，四人中也只有闵沁没有察觉到，此时听得心惊胆跳。
“需要我去解决一下吗？”
万凝月说完后，暮倾然摇了摇头：“不必，我想会一会他们。”
暮倾然坐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指再次一下一下地轻轻敲打着扶手，闵沁忽然觉得一会儿恐怕是有场好戏要上映了。
老人很快就回来了，不止拿了洛神香，还带了几份珍贵的药材送给了她们。
这次拍卖会大赚，尤其是那个护心镜，比预计的金额还要高了六倍，把大汉城的商人协会给乐坏了，也借此送了一些好东西给融雪城。
做生意就是要这么有来有回，才能长久。
道过谢后，四人便离开了会场，只是刚出会场不久，走到第三大街的时候她们便被团团围住了。百姓见两拨人马对峙，马上走的走逃的逃，不敢靠近，很快整条大街就只剩下两拨人。
克鲁夫把自己的暗卫都调动了上来，其中一个是八十一级的大魔法师，还有几个七十级以上的魔法师。
“把三纹龙骨果留下，我给你四十万金币。”
克鲁夫最后一次谈判，他再也给不出更多的筹码了。
暮倾然的长发被风轻轻吹起，带来一阵幽香，那抹黑色的长裙把她的身材勾勒得凹凸有致，也带着一抹令人难以接近的神秘与深幽。她不屑地看了克鲁夫一眼，唇角勾起的弧度是危险的，空气中好像有锋利而透明的丝线在滑动，好像有人妄动，就会被这些丝线切碎。
在这一瞬，克鲁夫魔法师的本能终于感觉到了危险，瞬间有些慌乱，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呼吸逐渐变得粗重。
“尼克家族似乎很需要三纹龙骨果来救命。”
暮倾然开了口，尼克家族是西方魔法大家族之一，财力不算是最好的，但是实力排得上前三。
“知道我们是尼克家族的人，那你就该把三纹龙骨果让出来！”
克鲁夫克制住自己想要发抖的冲动，害怕任务失败的恐惧让他变得无知无畏起来。
暮倾然双手抱胸，手指轻轻敲打在手臂上，眼神愈发地寒冷：“我们璃玉大陆有句话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是谁？”
闵沁站在暮倾然身后，能够感觉到暮倾然的气势压得人透不过气来，即便这威压不是针对她的。她想起了穿过来的第一天，在冰雪大殿的时候，暮倾然朝自己看来时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太吓人了，闵沁那时候真的感觉小说不都是骗人的，那眼神真的足以让人害怕到窒息。
“不管你是谁，把三纹龙骨果交出来。”
克鲁夫急红了眼，那湛蓝的眼睛这个时候也变得难看极了，像个狼狈不堪却依旧说着大话的粗俗之人。
反观暮倾然不急也不燥，只是右手伸出打了个响指，闵沁浑身震了震，只因她突然感觉到了周围顺便被黑暗包裹了起来，天和地变成了另一个空间，只有他们两拨人中间的地上泛着一层金黄色的亮光。
怎么回事？
闵沁对于突入起来不明的变化感觉很不安，伸手拉住暮倾然的手腕，寻找一些依靠，现在的暮倾然是最可靠的。暮倾然感觉到微凉的触觉爬上自己的手腕，脸色先是一顿，然后反手把闵沁的手牵在掌心里。
闵沁本来是害怕，现在变得紧张非常，心跳快得几乎要破开皮肤跳出来。
暮倾然牵她的手！暮倾然牵了她的手！
掌心被一个更温暖的掌心握住，掌肉软软的，指节间带了些薄茧，轻轻地刮过自己的皮肉，这便是暮倾然的手吗？
“竟能施展异空间，你……你是谁！”
这下克鲁夫慌了，后退几步，可他发现根本没有后路可退，他被带进了异空间里，还是对方制造的异空间。
“现在才问，也太迟了吧！”
鲁琼白了克鲁夫一眼，有时候人不长眼也是挺苦恼的。克鲁夫这时又仔细看了看暮倾然，脚下的光亮就打在暮倾然精致的脸上，正好映出那双绝美的瞳孔。
“不，不对，褐瞳，你褐瞳魔女，暮倾然！”
璃玉大陆最不能招惹的人，也是璃玉大陆的融雪女王，家主告诫过遇到就要逃的人。克鲁夫脸色灰败，此刻觉得心如死灰，双腿发软跪倒在地上，只祈求他信奉的神祇能够救自己一命。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非得亲自来会一会你？”
克鲁夫浑身冒出冷汗，本来涨红的脸迅速褪去血色，如今更显惨白，一句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们家主曾对我做过一些‘好事’。”
“现在……也终于找到机会偿还了。”
**
“哦？我竟然不知道暮城主还有个掌上明珠。”
色调暗沉的书房内，暮倾然端着一沓文件，抬头看向客人的座位，一个长着一头白金色长发的男人优雅地坐着，端起咖啡杯子的手顿了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目光肆意地打量着眼前的绝色美人。
暮倾然心头一跳，拿着文件的手紧了紧，把边角都弄皱了些许。
“莱利先生说笑了，这位是我的女儿倾然。”
暮禁的五官深邃，浓眉大眼，可眼角总是闪烁着寒光，就像一把又重又大又锋利的刀。他留着络腮胡，看向暮倾然的时候，眼神沉沉的，像一湖深幽的冰水。
“东西放下就离开吧。”
暮倾然点了点头，把文件放下后，莱利诶了一声，把暮倾然留下：“这么急着走做什么，听说你们大陆的女魔法师也很厉害，不知道这位暮小姐的实力如何？”
“她不就是个女人，能出色到哪里去。”
暮禁一眼都没看暮倾然，拿过手边的文件看了一眼，然后整理好放到抽屉里。
“哦？可惜了。”
莱利看着暮倾然时带了几分欲望与讪笑，目光不礼貌地慢慢往下移去，暮倾然马上后退一步：“我走了。”
那个眼神，暮倾然一直记住，那是猎人的眼神，而自己当时只是一个无法反抗的猎物。
可现在呢？
现在不一样了，困在她笼子之中的，是莱利的族人，现在他们才是猎物。
黑色的异空间里，所有人都惶恐不安，这里没有出口，没有天地，脚下晕开的金色光亮，不过能勉强照亮靠近它的人。
“知道这叫什么空间吗？”
暮倾然问，另一只手微微抬起，在她指尖有一撮火光亮起，闵沁凝神看着，她直觉认为这小火种一旦丢下去，一定会把人烧得渣也不剩。
“这是审判之牢。”
审判之牢！！
闵沁这下吓得不轻，没想到这就是原书中所言最可怕的牢狱之一，是暮倾然制造的异空间，这里的一切都由她的意念支配着，只要被困在这里，就没有逃生的可能，除非对手的意念比暮倾然强。
能做到这件事的，只有挂王一人。
“你想做什么？你不要乱来，我们是西方来的客人，你不能这么做？”
“你是在教我做事？”
暮倾然垂眸低笑，隐去了她眼角些许寒光，可这般阴森的模样更让人毛骨悚然了。
闵沁感觉暮倾然在拍鬼片，手紧了紧暮倾然的掌心，体温是暖的，不是鬼。
不对，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暮倾然当然不是鬼啊！
暮倾然纤指微弹，火种投下，登时火光一闪，整个黑色空间被轰的一下照亮，像是天神从天上给黑暗的世界投下了火种。闵沁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刺激得闭上眼，耳边只听见惨烈的叫声，叫得撕心裂肺，一阵比一阵更强烈的烧焦味传来，还伴着皮肉被烧透的臭味。
当闵沁再睁开眼，她已然站在了原来的大街上，她的手动了动，发现自己的手正垂在自己的身侧，并没有牵着暮倾然。
奇怪，寻思着我也没有松开手啊？怎么就……
意念，刚才的一切都是意念……？
“啊啊啊——！”
惨叫声吓得闵沁马上拉回了神，她抬头看向克鲁夫和他的一群随从。他们全都倒在地上翻滚，身上的衣服被烧得破破烂烂，身上的皮肤被烧得又红又黑的，皮肉翻飞出来，血水横流，面目全非，像是从地狱里爬出的僵尸一样。
呕～
闵沁干呕着后退一步，万凝月下意识地用手撑在闵沁的肩膀上轻轻扫动以示安抚。
意念并不一定会反映在现实上，但审判是真的，暮倾然指尖那撮小火种，瞬间就把这些足以在璃玉大陆横着走的魔法师烧得人鬼难分。
“啊啊——！我们，我们尼克家族不会放过你的！”
克鲁夫十指抓住自己的脸，声音变得尖锐高亢，像是厉鬼的尖叫，闵沁是有些心惊的，也不知道西方魔法师联盟会不会因为这件事真过来跟暮倾然讨公道。
“他最好是亲自过来，我随时恭候。”
暮倾然冷笑了一声，嫌恶地看了一眼那些在地上翻滚的人：“至于你们，放心，死不了的。”
就被烧成这样还死不了才可怕吧！闵沁想。
说完，暮倾然便带头离开了，闵沁紧紧跟在暮倾然的身后，五指拢了拢，好像还在回味掌心被暮倾然牵着的感觉。她回头看向那些还是痛苦惨叫，被烧得血肉模糊的人，也只是冷哼了一声。
打劫打到暮倾然的头上，也是他们不长眼的教训了。
回到客栈，大家梳洗一番后，万凝月便让闵沁去一趟暮倾然的房间。走廊上，万凝月扭头下了楼，闵沁好奇问：“万长老，你不回去吗？”
“我还有事要做。”
万凝月应了一句后，闵沁便朝着暮倾然的房间走去，有些忐忑，不知道暮倾然叫自己干什么。
不会是让自己开始准备分期还款的事吧！一个拍卖会轻易地让自己负债百万金币，自己兜里那两万金币真的显得十分寒酸了。
叩叩。
“进。”
闵沁扭动把手，推门进去后，发现暮倾然正站在窗边，黑色的长裙随风而动。闵沁下意识地看向暮倾然的手，依旧还在怀念那只掌心的温度。
“老师，有什么事吗？”
暮倾然这时收回了眼神，把窗口轻轻关上，然后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物。
“这……！”
闵沁见暮倾然双手捧着那个飞舟的模型，登时有些受宠若惊，这是送我？
“送你，礼尚往来。”
礼尚往来？闵沁这时才反应过来暮倾然说得是摄影万花筒，那是五百金币买的，而且还是坑鲁琼的，礼尚往来居然让自己平白得了十万金币的飞舟？
暮倾然递给闵沁的时候，续道：“从能源库里取些魔法石便能驱动它了。”
“老师，这太贵重了。”
闵沁感觉真的抱对大腿比什么都重要，几万金币，几十万金币的东西，暮倾然真的说送就送，不带犹豫的。
“收下吧，以后出任务也能节省许多时间。”
额……原来是嫌我脚程慢。
“好，谢谢老师。”
闵沁也就欣然收下了，嘴角怎么也压不住。虽然听起来暮倾然是嫌弃自己的脚程慢，可是上次的马鞍和这次的飞舟，都说明暮倾然有把自己的困扰听进去，她关心自己。
闵沁都明白的。
“老师，我会好好养身体，不辜负老师的帮助。”
闵沁说得真心，暮倾然看着闵沁那双充满光芒的美眸，长长的睫羽翕动，眼角的一抹飞红染着春。色，好像诱人的妖精。
暮倾然掐了掐自己的掌心，喉咙紧了紧，才平静道：“嗯，回去之后好好听鲁琼的话，把身体养好。”
“嗯。”
“那……我回去了？”
闵沁继续看着暮倾然，想看看自己说要回去时她的反应，只是暮倾然神情漠漠的，闵沁的心也跟着坠了下来。
木头。
“嗯，明日就启程回去了。”
闵沁点了点头，离开暮倾然的房间后，不禁叹了口气。
真的是……多跟人家说几句话会怎样嘛！
第二天，吃了早饭之后，鲁琼便吵着要回去，离了冰域鲁琼就浑身不舒服，汗流个不停，做梦都在说梦话吐槽。
闵沁站起来准备去马厩，鲁琼有些愣：“你去哪里？”
“马厩，不是要走了吗？”
闵沁打算先去把马牵过来，节省大家的时间，谁让她地位最低，这劳力活是该她做的。
“你傻啊，有飞舟我们干嘛还要骑马？”
经鲁琼这么一提醒，闵沁立马尴尬得无地自容，只能笑笑：“是有点傻了，可能得休息几天激活一下脑子。”
“嘿，你还想偷懒，门都没有，回去之后立刻去我实验室。”
闵沁一听，立马耷拉着一张脸，没想到在以前的世界没来得及做的牛马，在这里是做上了，而且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我昨日去买了些能量魔法石，可以试试。”
万凝月昨天说有事原来就是去弄能量魔法石，效率可真高。一般的魔法石是用来修炼用的，是消耗品，而能量魔法石是可循环使用的物品，主要的储能方式就是日光，说白了就是太阳能。
只不过能量魔法石的储能所用的时间较长，用在平日的灯光照明用途还好，几乎可以早上晒着储能，晚上直接使用。可若是用在飞舟这种东西上，那耗能就高了，能量没储个几天估计飞不久。
万事俱备，四人出了城，然后走到一片空地上，鲁琼道：“女王，飞舟呢？”
“我送给闵沁了。”
鲁琼倒吸一口凉气，马上扭头看向闵沁，那个眼神复杂至极，仿佛在说：你俩真的没有暧昧？
闵沁一时没能看懂鲁琼的眼神，还以为她是在嫉妒：“鲁大人羡慕不来的，老师就是对我好。”
“嘿，我干嘛要羡慕，我现在回去再买一艘都行。”
“没了，只此一艘。”
两人斗了几句嘴，万凝月此时却看向暮倾然欣慰地笑了笑。
吵了几句嘴后，闵沁才把飞舟拿出来，然后用魔力驱动一番，便见飞舟在她们面前变大了起来。
飞舟不算很大，有普通客船大小，船舱里有十个房间，能够容下至少二十个人。上了飞舟后，万凝月便用四个能量魔法石把能量槽填满，只见魔法石亮了起来，飞舟动了动，两旁的双翼展开缓缓上下移动，船身开始动了。
闵沁站在甲板上，抓住船身边沿怔怔看着，见证飞舟的起飞过程。飞舟每动一寸，闵沁都啧啧称奇，直到船身离开了地面，缓缓朝上飞去，闵沁终于对飞这件事有了实感。
闵沁坐过一次飞机，就是飞去上大学的城市那次，可那种震撼感远没有这次来得强烈。她就站在风中，看着双翼摆动，船身上升，然后缓缓朝云端飞去。
暮倾然她第一次展开翅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种感觉？
自由，宽阔，好像天地都在自己的脚下，任她翱翔。
鲁琼站在暮倾然身边，同她一起看着闵沁青丝飞起，双眸泛亮的模样。
“女王，那丫头对你的心思，你很清楚吧？”
前天闵沁求着自己买那个万花筒，虽然她没什么都没说，但鲁琼就是知道她是要送给暮倾然的。
她要给自己谋福利时可不是那个样子，只有给暮倾然买东西时才会卑躬屈膝的。
暮倾然没有说话，依旧看着，抬手把自己吹乱的发别在耳后，流露出别样的风情。
“有些人该忘的话，还是忘记吧，别耽误了自己找到更好的人。”
第36章 跟女王一起吃豆花
飞舟的速度不算快，但是胜在不颠簸，也不费体力，闵沁甚至还能在船舱里睡了一觉好的，这种赶路的节奏她可太爱了。
想到这是暮倾然送给自己的，闵沁就觉得更爱了。
躺在床上的闵沁盖着被子，刚睡醒的她还不想马上起床，便躺在床上放空自己。忽而回想起暮倾然在拍卖会时见到飞舟的急切和拍下的决心，她的心便跳得好快，思绪也开始翻飞起来。
所以，暮倾然也喜欢自己吗？
闵沁想到这里，马上用被子盖过头，把自己发热的脑袋盖住，阻止自己胡思乱想，需知道世界最大的错觉之一就是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她刚拨开被子要起来，就听见鲁琼在外面喊：“该起床啦，快回到融雪城啦！”
万凝月和暮倾然都不是贪睡的人，鲁琼的叫喊声当然是叫自己的。
“知道啦！”
闵沁回了一句后就起来捯饬一番，然后又跑到甲板去。她仿佛立于云端之中，白云如雾在飞舟周围飞过，它们被飞舟保护罩阻隔起来入不了飞舟的范围，闵沁只有伸出手去才能感觉到云层中的一片湿湿凉凉。
此时，暮倾然也上了甲板，见闵沁又像前两天一样在看云，便忍不住走了过去：“你为何这么喜欢看云？”
闵沁没有立刻回答，扭头看向暮倾然，正好看到那人绝美的侧脸，丝丝缕缕的秀发落在她的颊边，撩动的是她不经意间的万般风情。闵沁心思微动，紧张得放在船沿上的手指都在微颤，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道：“因为天空是我从来没有接触过的地方。”
“老师，你第一次飞向天空时，在想什么？”
闵沁很想知道，当那双洁白的双翼向世间开展，翱翔在这片蔚蓝的天空时，暮倾然在想什么。
想什么？
暮倾然仔细回想，回忆却并不是那么地美好，她最终没有回答闵沁，而是转身回到了船舱里。
闵沁失落非常，也有些愧疚，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她并不了解暮倾然，有些涉及隐私的问题，她应该少问的。
刚刚冒起的一点绿芽，在暮倾然的沉默之下又悄无声息地停止了生长。
她会告诉慕容婉月吗，关于她自己的事。
回到融雪城，闵沁第一时间就被鲁琼拉去了实验室，她需要调药，让闵沁测试药效，顺便帮她打下手。
只是调药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因为药材来得不宜，鲁琼这次做研究十分谨慎仔细，不能浪费了药材。
几天下来，调药的事稍有进展，只是今日闵沁还没去鲁琼的研究室就被暮倾然叫了去，说是要去见一见高姚。
高姚也并非时常待在五楼，上次闵沁就看到她在公园里散步，这次也一样，高姚在公园里，跟护士有说有笑的，心情和身体状况看起来都不错。
她余光瞥见闵沁和暮倾然后，跟护士多说了一句什么，护士便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
高姚坐在长椅上，一身病服穿在身上显得她苍白脆弱，朝着二人露出的礼貌笑容更显破碎了。
感觉她脆弱得被风吹一吹都会散架。
暮倾然先是寒暄了几句，然后高姚便开始问闵沁问题：“除了三大核心的问题，你还有其他地方不舒服吗？”
“没有。”
闵沁回答后，反问道：“高大人，你还找不到治愈自己的办法吗？”
“不是找不到，只是我想把这毒研究透彻，有你康复后的数据在，我想这毒我已经有把握研究透彻了。”
“如果高大人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可以叫我。”
闵沁也想为高姚做点事，况且这件事跟黑魔法有关，如果帮助高姚能够让暮倾然更加安心，那么闵沁愿意做。
“或许只需要你的一些血液报告，这样我就更有把握了。”
高姚一直不拔除巫毒的原因是不知道拔除之后，能继续活下去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毕竟当时她是认为闵沁活不长，所以不知道活下来会有什么后遗症。若是有生不如死的后遗症，高姚想着还倒不如不活了，如今见到闵沁，有了数据支撑她心里便有底了。
拔除巫毒后的后续工作高姚也已经想好了，或许还能借此研究出巫毒的底层逻辑，制作出抵抗它的药物，防范于未然。
“你决定拔除了？”
暮倾然问，风吹她微勾的唇边，人看起来也温和许多。
“嗯，闵沁已经解决了我最后一个疑问。”
“是拔除后身体伤害的疑问？”
暮倾然问。
“还有拔除后留下的其他后遗症。”
高姚的神态比之前更加轻松了些，她道：“不过拔除还是有危险，到时候还请女王为我护法。”
“嗯。”
高姚朝着闵沁招了招手，然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让她坐下。闵沁坐下后，高姚抬头看了一眼暮倾然，暮倾然会意，只道：“我一会儿再回来。”
闵沁心里纳闷，高姚要跟自己说的事，就连暮倾然也不好旁听？闵沁看着暮倾然离开的背影，修长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有些落寞，闵沁忽然有一种也想跟着离开的冲动。
“你喜欢女王？”
高姚见闵沁注视着暮倾然离开的背影，眼底里倾注了太多的情感，一看便知。
“额……”
难怪不能旁听，但凡暮倾然听了，要么高姚死，要么自己亡。
“其实你当时表白的事迹……真是挺勇敢的。”
高姚低笑，这还是她最近才打听到的，现在依旧有人把闵沁当成笑话，把闵沁在人云亦云中描述成一个不知所谓的小丑。
可这跟自己看到的闵沁不一样。自己所见的闵沁自信开朗，即便目光追逐着暮倾然，可眼里的底色依旧是她自己，不可能是那些人口中不思长进不知所谓的人。
“我……当时就是……一时冲动。”
“所以你不喜欢女王？”
“当然不是！”
闵沁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否认得这么快，否认完之后她就脸红了，明明大冷天，今早还下过小雪，现在的脸烫得跟火炉一样。
高姚笑得很是开怀，她看着闵沁泛红的耳尖，便觉得年轻人真的藏不了一点事。
“有所爱之人，有可归之处是好事，只是女王她并不容易向一个人打开心扉。”
“我们所了解的女王，都是自己所见所闻，她从未提过一次自己的事。”
高姚说完后，闵沁抿了抿唇，把刚才的心慌意乱都压了回去。
“那慕容婉月呢，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高姚听到‘慕容婉月’四个字，脸色瞬间沉下来，她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她一直陪在女王的身边，从人生的低谷到人生的巅峰。”
“她是唯一走进过女王心扉的人，可也是无法站在女王身边到最后的人，她觉得女王夺得城主之位的手段太过残忍。”
闵沁没有说话，原书里曾写暮倾然弑父弑兄还弑师才坐上城主之位。天使降临融雪城那日，连雪都染成了红色，整座城弥漫着血腥味，用尸海筑起权力的阶梯，送那绝美的女人登上冰晶王座。
只言片语都能看出来当时的情况有多惨烈，书中还写暮倾然是个权欲至上之人，无人可挑战她的权威，有野心有胆识，是心狠手辣的枭雄。
可从鲁琼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暮倾然的父亲和兄长似乎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其中又藏了什么秘密？
“可就算是我们也愿意站在女王身边，她作为女王最爱的人，为何就不能理解女王呢？”
高姚叹了口气，瘦弱的身躯靠在长椅背上，低声道：“所爱之人都无法理解她，那她要如何再向别人敞开心扉呢？”
最爱，所爱，这几个字眼听在闵沁的耳中尤为刺耳，她下意识地转过头去不看高姚，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当年老师的兄长和父亲对她很差吗？”
高姚咳了两声，缓了口气才道：“差？”
“确切地说，他们根本没有把女王当人吧。”
“你知道么，在那个年代，女性魔法师根本没有出头天，她们只被当成一种附属品或战利品，直到女王的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