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两人在北海道待到了假期最后一天，然后当天早上坐飞机回京都，下午离开京都回东京。
之所以要回趟京都是因为要拿放在主宅的特级咒具暗渊。
神宫理沙对此怪不好意思的，总感觉自己像是电视剧里拐走富家小姐的黄毛混混，并且把人家小姐拐走不说，还臭不要脸地问他们要钱要咒具。
回到学校，在短暂的不适应后，她迅速回归到了正常的高专生活，然后重新开始每天被五条悟逼着高强度训练。
对方最近给她定下的目标是两个月内确保三十击内让暗渊蓄满咒力，她上回尝试用了一百五十四击，这意味着她每一击的力量要翻五倍才能做到。
“这怎么可能嘛！”她试图抗议。
五条悟对此的回应是：“做不到的话，到时候差几击就抽你几下屁股哦。”
神宫理沙：“……”
为了不被抽屁股，神宫理沙使出了吃奶的劲训练，每天完成所有体能训练后，还吭哧吭哧挥剑几百次。
可惜三十击的要求的确太高了，两个月过去，她最好的成绩也要六十四击。
咒术高专，训练场。
神宫理沙躲在家入硝子身后，又生气又委屈地要求道：“你不能真的抽我，我已经尽力了，是你定的目标不合理。”
五条悟看少女这副模样，好笑地摆摆手：“放心，不抽你，本来也没指望你能完成。”
“其实我原来的预期是八十击来着，你已经超额完成了，说三十击只是想给你点压力。”
“我就说你需要压力吧，你看，有压力的情况下进步就是快。”
神宫理沙好气，但又无法反驳。
五条悟说着还有些得意：“我还真是有当老师的天分，你们说我以后留校任职怎么样？”
神宫理沙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小理沙，你这是什么表情？”五条悟不满。
“行了，那你们继续吧，我去做实验了。”家入硝子笑着打断即将吵起来的两人，准备撤退了。
“去吧，不过理沙以后的训练可能会需要你帮忙，到时候喊你。”五条悟提前知会道。
家入硝子停下脚步，疑惑地看向对方。
神宫理沙也跟着疑惑地看过去。
只有夏油杰瞬间明白好友这是准备做什么。
“小理沙。”五条悟看向少女，笑眯眯地解释道，“你的血液不是具有祝福效果吗？没道理可以给别人用，不能给自己用。”
“从今天开始，你要尝试消耗体内的血液给自己施加全部祝福。”
神宫理沙震惊地睁大眼睛，有种新世界的大门被打开的感觉：“这我要怎么做？”
“不知道，你得自己摸索。”五条悟爱莫能助地摊摊手，“每个人的术式都不一样，这种东西别人可没法教。”
神宫理沙露出思索的表情，随后秀气的眉眼皱起，明显毫无头绪。
不过她直觉五条悟的想法是对的，她应该是能通过消耗血液给自己施加祝福的。更何况，她的术式，她的血液，凭什么不为她服务。
“理沙，这事你不用急，有时候越是着急反而越是做不好，你可以慢慢尝试。”夏油杰提醒道。
“对，这事你慢慢来就行。”五条悟难得没有施压。
这种术式的衍生用法主要靠个人天赋和感悟，不是施压就能逼出来的，逼急了反而影响思路。
神宫理沙没有说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
她在回想曾经不小心削苹果时割伤手指，将指腹上的血舔掉时的感觉，那种瞬间被力量萦绕的感觉。
她试图复刻当时的感觉，省去将血液摄入的过程，直接消耗体内的血液……
五条悟和夏油杰见少女兀自陷入沉思中，也没打搅，互相招呼一声，准备去边上实战训练。
家入硝子见状也准备去实验室。
三人刚要散会，突然齐齐震惊地看向少女，只见少女身上骤然爆发出庞大的咒力，脚下的地面承受不住这股力量，以她为中心寸寸龟裂。
“怎么回事？”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异口同声地问道。
五条悟神色凝重，六眼能清楚地看见少女身上的咒力还在暴涨，三倍、五倍、十倍……这明显是力量失控了。
“理沙，停下！”他赶紧出声喊道。
神宫理沙回过神来，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熟悉的失血过多的感觉袭来。眼前的视野骤然变黑，她整个人直直地向前倒去。
彻底失去意识前，耳边隐约传来同伴焦急的喊声。
“哪有这么乱来的！”
“硝子，硝子，快给这个笨蛋用反转术式。”
……
神宫理沙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人正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
房间里，五条悟、夏油杰、家入硝子三人都在，三人正排排坐在隔壁病床吃披萨，整个病房都弥漫着披萨的香味。
好饿……
她缓缓睁开眼睛，坚强地开口道：“我也要吃。”
正在埋头吃披萨的三人齐齐看过去，见少女醒来就嚷嚷要吃的都放下心来。
“放心，给你也带了。”五条悟好笑地开口道，起身去拿给对方买的那份。
家入硝子则体贴地过去将人扶起。
神宫理沙还有些虚弱，但已经没有大碍，很快乖乖双手捧着披萨开始啃，吃得腮帮子都鼓鼓的。
五条悟三两口将剩下的披萨都吃完，然后没好气地吐槽道：“哪有你这样乱来的，你都不会控制着点吗？”
“还好硝子当时还没走。”夏油杰提到下午的情况也是心有余悸。
理沙力量失控，一下子将体内大量血液瞬间消耗掉，直接把自己整休克，可把他们吓得够呛。
“我这不是第一次尝试嘛，我又没有经验。”神宫理沙理直气壮地反驳。
五条悟没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而笑着表示道：“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了，下午的情况表明你可以通过消耗更多的血突破增幅限制。”
他说着由衷地发出感慨。
“小理沙，你的能力根本不是为了辅助他人而生，辅助只是你的兼职，狂战士才是你的本职。”
神宫理沙：“……”
神宫理沙有些懵，她下午的时候只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倒是没来得及仔细确认自己的情况。
五条悟见对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通俗易懂地解释道：“你这就属于烧血玩法。”
“就像有些游戏里的角色，可以通过牺牲生命值来提高战斗力，你可以通过消耗血液提升自己的各项属性。”
“下午的时候，你的咒力增幅都达到原来的十几倍了。那种情况下，你随便一巴掌就能拍死一级咒灵。”
神宫理沙听得一愣一愣的，随后惊喜地确认道：“啊，我居然这么厉害吗？”
“不过拍完你就会死翘翘。”五条悟微笑着一盆凉水泼下。
神宫理沙：“……”
“所以你接下来的训练方向是控制烧血的速度和祝福的效果，避免出现把自己玩崩的情况。”五条悟继续说道。
“在你能够自己控制好前，我会陪你训练的，不要在我不在的时候自己随意尝试。”家入硝子提醒道。
“嗯嗯。”神宫理沙乖巧点头。
“理沙，你最好在能控制烧血速度后，确定自己能坚持的极限，以后战斗时注意把控时间。”夏油杰也给出提醒，“不要想着拼命，那样可得不偿失。”
五条悟闻言也有些担心少女乱来，当即严肃叮嘱道：“打不过就跑，跑不了就投降。”
“反正以你的特殊性，被抓到也不会有生命危险，安心等待救援就行了。”
“总之你别自己把自己玩崩，我可不想去给你收尸。”
他说着还不放心地吓唬对方。
“说起来，你要是真的死了，敌人肯定会把你剩下的血抽干，到时候你会死得很丑。”
神宫理沙：“……”
“知道了，我又不傻。”神宫理沙有些无语，她还是很惜命的，基本不可能赌上一切和人拼命。
“反转术式可以迅速再生血液，理沙要是能学会就好了。”夏油杰觉得少女的能力就该配合反转术式玩，“那样应该就能无限制地烧血了，只要咒力没有耗尽。”
“不行的。”神宫理沙摇摇头，“那个以前抽我血的总监部的人说过，反转术式介入后，血液的祝福效果会降低。”
“那是因为施加反转术式的人是我。”家入硝子插嘴，“我帮你制造的血液，不带有你本身的力量，但如果是你自己施展的反转术式，应该就没问题了。”
“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你们觉得她这么笨能学会吗？”五条悟淡定地问道，“而且硝子，就你那个抽象教学，谁能听得懂啊。”
“当我没说。”夏油杰果断结束话题。
神宫理沙好奇地看向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非常淡定地按照自己的理解讲了一遍原理：“你先那样一下，然后咻地这么来……”
神宫理沙听完陷入沉默，嗯，一句没听懂。
“反转术式的事再说吧。”五条悟这时自信满满地表示道，“等我学会，我来教你。”
他虽然暂时还没学会，但确信自己迟早能学会。
第52章
控制烧血速度并不难。
神宫理沙在反复尝试几次后，很快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然后开始在五条悟的指导下做各种测试。
目的是测试不同烧血速度带来的属性提升和维持时间，以此确认最佳的烧血速度。
咒术高专，后山。
因为测试造成的破坏太大，训练场经不起他们折腾，五条悟最近都带着理沙在后山测试。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也在，前者单纯来凑热闹的，后者则是作为医疗人员陪护。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少女再次稳定打出黑闪，直接一拳将地面打出个直径好几米的深坑。
“哈哈，黑闪原来这么简单啊。”她打完开心得不行，忍不住原地蹦了两下。
边上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看见这一幕都有些自闭。
这感觉就好像试卷上有道难题，他们这些学霸要费尽心思才能做出来，而对方这个学渣随便一蒙就能蒙对。
这几天的测试中，大家意外地发现「幸运」对打出黑闪有很大的帮助。
所谓黑闪相当于暴击，本质是当物理打击与咒力冲击间的误差在0.000001秒内会产生空间扭曲，使得威力指数增长。
这个误差要求太严格，没有咒术师可以刻意打出黑闪。黑闪除了要求咒术师有精细的咒力操控，更多的是看运气。偏偏理沙不缺运气，甚至幸运值超标。
当她将自己的幸运提升至原本的七倍时，只是凭感觉调动咒力就能轻而易举地稳定打出黑闪。
夏油杰：“这跟开挂有什么区别？”
五条悟：“果然是傻人有傻福吧。”
家入硝子：“理沙真棒！”
神宫理沙无视两个吐槽自己的家伙，开心地朝硝子笑笑。
感觉身体差不多要到极限后，她结束了烧血状态，询问负责计时的五条悟：“我差不多到极限了，时间是多久？”
五条悟看了眼手机时间：“五分钟。”
如果将全属性提升至原来的七倍，理沙只能维持烧血状态五分钟，再多就影响身体状态了。
他们前几天还测试了其他增幅的情况。
将全属性提升至原来的两倍，理沙能维持烧血状态五小时左右。将全属性提升至原来的三倍，时间会降至两小时。将全属性提升至原来的五倍，则只有半小时的样子。
属性提升的越多，消耗血量的速度越快。
“八倍就没必要测试了吧，再往上就危险了。”家入硝子突然开口道。
“是没必要了，七倍能稳定打出黑闪，无论打谁伤害都已经足够了。”五条悟说着根据全部的测试数据，提出建议，“小理沙，你以后可以看敌人的情况选择增幅。”
“如果敌人很多，并且实力没有很强，那就将全属性提升至三到五倍，打持久战。如果敌人不多，并且实力非常强，那就直接上七倍，争取速战速决，或者五分钟后投降。”
“还有就是，七倍属性的状态下，暗渊可用可不用，黑闪造成的伤害也够高了。”
“知道了。”神宫理沙乖乖点头。
她现在心情超级好，觉得自己强得可怕，这辈子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一拳将地面打出一个深坑。
“我现在变厉害了，是不是也能去评定咒术师等级了？”她期待地问道。
大家都有等级评定，就她没有，她也不是很想要这个评定，就是有些好奇自己能评定什么等级。
“能倒是能，但你最好不要去评定。”五条悟随意地解释道，“评定等级后就算正式的咒术师了，上面会根据你的等级给你安排相应的任务。”
“我的任务已经够多了，到时候还要陪你去也太累了。”
对方出任务，不管任务难不难，他肯定是要陪着去的，不然指不定哪天人就找不到了。
“那算了。”神宫理沙果断放弃，但还是好奇地问了句，“如果我去评定，能评定一级吗？”
“你想什么呢？最多二级。”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什么！我不信。”神宫理沙有些不服，扭头看向边上的夏油杰。
“二级咒灵属于上级咒灵。”夏油杰没有直说自己的看法，但已经委婉地表达了态度。
神宫理沙有被打击到，小声嘟囔道：“我现在不是挺厉害了吗？”
五条悟看少女这副失望的模样，没忍住伸手摸小狗似的摸摸对方的脑袋，将对方的头发弄得乱糟糟的。
“啊，你干嘛！”神宫理沙炸毛。
五条悟淡定地收回手，笑眯眯地开口道：“如果咒灵会站在原地给你打，那以你现在的爆发，一级咒灵都能轻松祓除。但咒灵不傻，不会站在原地给你打。”
“更何况二级咒灵有些已经拥有智慧，说不定比你还聪明。”
在他看来，理沙将属性提升至三倍时，单就战力而言有二级，将属性提升至七倍时，单就战力而言有一级。
但对方能维持七倍属性增幅状态的时间太短，且战斗经验不足，战斗意识薄弱，很难保证在五分钟内结束战斗。所以真要单独完成任务的话，任务等级最好下调，不然有受伤的风险。
就对方那个娇气劲，不用想也知道，受伤了肯定要哭的。
神宫理沙沉默了几秒，然后再次炸毛：“咒灵怎么可能比我聪明！”
“笨蛋都觉得自己很聪明。”五条悟耸耸肩。
神宫理沙忍不了了，环顾四周，找到之前放在边上的暗渊，然后抡起重剑就要砍人。
五条悟熟练地开跑。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习以为常地目送两人跑远，跟在后面慢慢向学校走去。
……
五条悟嘴上说理沙最多评定二级咒术师，但行动上依旧直接让理沙拿一级咒灵积累实战经验。
以前还知道把咒灵打到半死不活状态再让理沙上，现在都是开局就直接让理沙上，然后他和夏油杰悠闲地在边上看热闹。
不仅如此，他还不允许理沙将属性提升到七倍，只允许五倍，甚至三倍。具体倍数会根据咒灵的实力来，避免少女靠属性压制获得优势。
这导致理沙尽管已经掌握烧血玩法，依旧每次都被咒灵追得到处跑，只能边跑边找机会反击，努力将暗渊蓄满咒力，再对咒灵造成有效伤害。
他倒不是故意为难理沙，一方面是想要提升对方的战斗意识，还有使用暗渊的熟练度，另一方面是不希望对方过于依赖属性的提升。
——如果面对强大的敌人，打不过只想着消耗更多的血，将属性提升至更高，迟早出事。
他也不要求理沙祓除咒灵，就是单纯拿咒灵来训练理沙，然后还是和以前一样，理沙撑不住了，他才会出手。
随着一次次实战，理沙的实力不知不觉间迅速提升。
与此同时，随着四月份到来，一年级四人正式升入了二年级，同时一年级有新生入学。
因为对新生好奇，开学当天，大家趁着课间休息时间一起跑去围观新生。
咒术师属于稀有人才，每年入学的新生很少，今年也不例外，新生总共就两人，都是男生。
一个黑发黑瞳，留着蘑菇头发型，给人的感觉元气满满的，一看就是很好相处的类型。一个金发黄绿瞳，刘海三七分，因为板着脸的关系，给人的感觉少年老成，不是很好相处。
五条悟属于社交悍匪，上去就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然后询问两人的姓名。
蘑菇头男生名叫灰原雄，的确是非常好相处的类型，对方热情地回以了自我介绍，甚至将自己的兴趣爱好都说了。
金发男生名叫七海建人，他就显得比较冷淡了，只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声音低沉，听着感觉都有二十几岁了。
因为后面还有课，大家没有久留，满足完自己的好奇心后就撤退了。
回教室的路上，五条悟忍不住吐槽道：“那个七海真的只有十五岁吗？无论怎么看都不像十五岁啊。”
“你这么说也太失礼了吧，人家那叫成熟稳重，你不觉得他看起来超级可靠吗？”神宫理沙帮忙说话。
“不觉得。”五条悟说着突然停顿了下，难以置信地确认道，“你居然喜欢这种看起来很老的？什么眼光？”
他想起来理沙说过自己喜欢成熟稳重，看起来特别靠谱的类型。
“你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看起来很老的，都说了那叫成熟稳重。”神宫理沙不满地反驳。
五条悟见少女没反驳说自己不喜欢，莫名有些不高兴，于是不客气地评价道：“没区别，你就是没眼光。”
“啊，你这人！”神宫理沙炸毛，抬脚就要踹对方。
五条悟轻松躲开，然后重复道：“没眼光，没眼光，没眼光。”
他在惹对方生气这件事上总是乐此不疲。
神宫理沙好气，然后开始无脑和对方吵：“你才没眼光，你才没眼光，你才没眼光。”
“你最没眼光，你最没眼光，你最没眼光。”五条悟淡定反击。
“你没眼光，你以后看上的人肯定是个笨蛋。”神宫理沙继续和对方吵。
“你没眼光，你以后看上的人肯定是个混蛋。”五条悟继续淡定反击。
“你才会看上混蛋呢。”
“你才会看上笨蛋呢。”
两人吵着吵着，莫名其妙地从互相攻击对方变成互相攻击对方未来的对象。
夏油杰跟在两人身后，突然默默地拿出手机开始录音。
“你这是做什么？”家入硝子好奇地问道。
“总感觉以后会有用。”夏油杰微笑。
第53章
神宫理沙和五条悟吵了一路，直到走进教室，发现夜蛾正道已经在了，两人瞬间安静。
“有任务需要你们去做。”夜蛾正道是来下达任务的。
这次的任务有些棘手，因为已经有多位一级咒术师接手过，但都没能解决。
从年初开始，全国各地陆续出现陷入昏迷的年轻小情侣，目前统计出来的人数已经高达二百二十四人，然后仅有一对情侣在昏迷半天后突然苏醒。
经调查确认这些昏迷的人都曾去过熊本县美里町的二俣桥，并且昏迷前都在闹分手。
二俣桥又被称为心之桥，是有名的恋人圣地，建造于江户时代末期，距今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
每年的十月份到第二年的三月，由于大阳升起的角度比较低，正午时分，阳光会透过桥洞形成一个完美的心形。传言这时候向恋人告白，两人将永远在一起。
目前调查到的线索和传言都指向了一个可能。
——二俣桥诞生了咒灵，那只咒灵会让分手的情侣陷入昏迷，惩罚违背誓言的人。
而任务棘手的点在于找不到咒灵的踪迹，咒灵并没有在它的诞生地。
正常情况下，咒灵是不会离开自己的诞生地的，但这次的咒灵可能比较特殊，诞生地完全找不到它的踪迹。
前往机场的路上，神宫理沙、五条悟、夏油杰三人在向辅助监督进一步了解任务情况。
“那对醒来的情侣有提供什么有用的线索吗？”
“他们说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在被可怕的怪物追杀，他们反杀怪物后就醒来了。”
“之前的咒术师有尝试过假装情侣去引诱咒灵出来吗？”
“没有，但有找到去过二俣桥的情侣，拜托那对情侣假装分手。两人当天入睡后就没再醒来，身上有诅咒的气息，但咒术师守在边上没有发现咒灵的踪迹。”
“那就是远程诅咒，分手是特定的触发条件。”
情况了解到这里，五条悟直接给出行动方案。
“先去看看那座桥，再去看看昏迷的人。如果真的找不到咒灵的踪迹，那就只能考虑亲自触发诅咒了。”
“那些家伙估计都被困在梦境里了。”
他说着大胆猜测道：“现实里找不到咒灵的话，说不定咒灵躲在了梦境里，那两个醒来的家伙梦里看见的怪物说不定就是咒灵。”
“的确有这个可能。”夏油杰表示赞同。
“那是要假装情侣去触发诅咒是吧？谁和谁去？”神宫理沙突然问道。
“你说呢？”五条悟觉得少女在问一个白痴问题。
这种有危险还得离开东京的任务，家入硝子是不参与的，他们两男一女，还能怎么安排人选。
神宫理沙沉默，然后试探性地提议道：“也没规定情侣必须是异性吧。”
“你看我们三个里，我的实力最弱，在只需要两个人上的时候当然是你们两个上。”
她不是很想去梦里体会被怪物追杀的感觉。
五条悟：“……”
夏油杰：“……”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就算同性也能触发诅咒，他们也不乐意假装情侣。
毕竟真的要去触发诅咒，那就得有桥上表白的环节，想想就一阵恶寒。
“想都别想，你跟我去。”五条悟坚决拒绝少女的提议，“怕什么，不会让你出事的，我哪次任务让你受伤过？”
神宫理沙无法反驳，这事最终还是落在她身上。
下午两点，一行人顺利抵达熊本县美里町。按照计划，他们先去看了那座桥，随后去看了最近的医院里昏迷的几对情侣。
很遗憾，都没能发现更多有用的信息，更别提找到咒灵的踪迹。
终究还是得触发诅咒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今天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一行人找了家酒店入住，计划明天中午行动。
……
正午时分，二俣桥。
因为已经是四月份，桥下的光影并没有形成非常完美的心形，但整体还是爱心的模样。阳光、微风、倒影，这里的确很适合告白。
不过那是在普通人眼里，在咒术师眼里，此刻整座桥都散发着诅咒，浓郁的诅咒几乎让人看不清脚下的路。
行动前，夏油杰随意地问了句：“话说你俩谁负责告白啊？”
“他/她。”两人同时伸手指向对方。
空气安静了一秒。
“你居然让我来？”神宫理沙震惊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五条悟理直气壮地反问，“我这么帅，作为被告白的那方才合理啊。”
神宫理沙无语，但鉴于这不是正经告白，到底还是点了头：“行吧。”
两人走上桥去。
因为担心咒灵会突然出现，神宫理沙全程神经紧绷，表情警惕，看着完全不像是要告白，更像是准备动手谋财害命。
——不时观察四周是在防止附近有目击证人，不停用余光看桥下是在计划抛尸河里。
“你能不能有点告白的样子？”五条悟好笑地提醒道。
哪来这么多要求。
神宫理沙瞪了对方一眼，来到桥中央后，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然而话到嘴边突然有些难为情。
“快点快点。”五条悟催促道。
神宫理沙没办法了，只能移开视线不看对方，小声开口道：“我喜欢你，我想和你永远在一起。”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像是一片羽毛落下。
五条悟莫名感觉耳朵痒痒的，刚想给出回应，突然四周的诅咒细微地波动了下。随后弥漫的诅咒悄无声息地凝聚出两道“长蛇”，瞬间缠上两人的小腿，随后消失不见。
他本能地想展开无限抵挡的，但想到得借此找到咒灵，强行控制住了本能。
理沙倒是完全没察觉到发生了什么，见他迟迟没回应，还催促道：“你倒是同意啊。”
五条悟想说不用同意了，已经触发诅咒了，但出于未知的心理，以及等会儿还需要有的分手环节，他轻咳一声开口：“既然你这么喜欢我，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吧。”
神宫理沙：“……”
这家伙绝对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神宫理沙忍不住磨后槽牙，然后微笑着确认道：“现在可以分手了吗？”
她迫不及待想提分手了。
五条悟点头，然后抢先一步开口道：“小理沙，你刚刚说话的语气不对，我们分手！”
神宫理沙：“……”
再说一遍，这家伙绝对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分手就分手。”神宫理沙心累地附和。
她的话音落下，五条悟感知到缠绕在身上的诅咒发生了改变，应该是触发诅咒的下个阶段了。
“可以了，回酒店吧。”五条悟示意少女撤退。
“这样就可以了？”神宫理沙确认道，她什么都没感觉到。
“毕竟是咒灵，没比你聪明多少，只要完成告白和分手就能触发诅咒。”五条悟随意地解释道。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接下去只要入睡就会被困入梦境。
“那就好……你又在骂我笨！”神宫理沙炸毛。
两人下桥和夏油杰汇合，简单说明诅咒已经触发的情况后，一行人回到酒店。
五条悟等不及晚上了，准备立刻入睡。
神宫理沙也得配合睡觉，但她有些紧张，想到睡着就可能被咒灵困入未知梦境，根本睡不着。
“我会催眠，我帮你。”五条悟见状笑着开口道。
“你什么时候会催眠了？”神宫理沙疑惑地问道。
“看这里。”五条悟伸出一根手指。
神宫理沙顺从地看向对方的手指，下一秒，后颈一痛，她整个人都软软地倒下。
——五条悟用另一只手给了她一手刀，
将人弄晕后，五条悟看向身旁的夏油杰：“杰，你守着我们。”
“放心。”夏油杰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眼神。
五条悟躺下睡觉，他的心理素质可比理沙强太多了，很快就强迫自己进入睡眠状态。
两人入睡后，缠绕在身上的诅咒明显活跃起来，引导着他们的意识进入特殊的梦境。
……
烈日炙烤下的沙漠，热浪滚滚，沙土飞扬，空气都仿佛因为高温而扭曲。放眼望去，金黄色的沙丘犹如翻涌的海浪，没有边际。
神宫理沙醒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感受着手下滚烫的砂砾，她整个人都是懵的，大脑在短暂的混乱后才想起来之前的事。
家里突然出事，管家让她跟一个黑发男人离开，那人要带她坐货轮出国，结果船开前遭遇了敌人追击。然后她被塞进了集装箱，再然后她就记不起来了。
所以这是什么情况？她是被抓住了吗？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沙漠里？
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际，身后传来说话声。
“你醒了？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神宫理沙扭头看向身后，是个不认识的白发少年。
“你是谁？”
“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五条悟闻言皱眉，见少女无法为自己解惑，开始重新对当前情况做分析。
他和理沙一样，失去了部分记忆，确切的说是失去了认识对方后的所有记忆。
他的记忆停留在夜蛾正道找他和夏油杰过去，说有个任务要他们去做，任务内容是抓捕一位诅咒师。
他不信有人能将自己弄到沙漠，加上此刻无法使用术式，甚至无法调动咒力，他想来想去都觉得只有一种可能。
——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他很可能是中了什么精神类的术式，或者被拉入了什么特殊领域，说不定是他要去抓捕的那个诅咒师干的，而那个诅咒师说不定就是眼前的少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杀了对方就可以破解术式。
他这么想着开口问道：“我怀疑这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把你杀了可能就能破解，你介意我把你杀了试试看吗？”
神宫理沙：“！！！”
第54章
“介意！介意！介意！”神宫理沙惊恐地拒绝，声音都快破音了，“这怎么能试试看，我是真的人。”
她以为莫名其妙身处沙漠已经够惨了，没想到还能更惨，身边居然有个想杀自己的人。
“别怕，我动手很利落的。”五条悟一本正经地安慰道。
神宫理沙眼泪都要被吓出来了，赶紧起身逃跑，但没跑几步就被抓住了手臂。
她慌得不行，大脑完全停止思考。不过平时的高强度训练已经形成肌肉记忆，尽管大脑处于失忆状态，身体还是本能地进行了反击。
她被拉住的手猛地用力，试图将人扯向自己，同时一脚踹向对方的小腿，试图让对方失去平衡。
反击方案没毛病，可惜没有祝福加成的情况下，双方力量差距实在悬殊。
五条悟只淡定地侧身躲开那一脚，稍稍用力一拽，直接反过来让少女失去平衡摔倒。
他随后伸手掐住了少女纤细的脖颈，感受着皮肤下颈动脉剧烈的搏动，逐渐收力，但始终控制在不会真的伤到对方的范围内。
他百分百判定眼前的沙漠是虚假的幻象，但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少女的身份。
——对方可能是虚假的，也可能是诅咒师伪装的，同时还可能是被他遗忘的同伴。
毕竟对方身上穿着高专的制服呢，倘若他丢失的记忆比自己以为的要多，倘若少女其实是他后来认识的同伴，倘若眼前虚假的幻象是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那可就麻烦了。
总之，他得考虑所有可能的情况，在没完全搞清楚真相前，是不会真的对对方动手的。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对少女升不起任何敌意，甚至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应该保护对方。
假装要杀人也不过是吓唬吓唬对方，想看看对方会不会露出马脚。
神宫理沙可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这么被人掐着脖子，加上一系列变故带来的心理压力，她的眼泪绷不住了。豆大的眼泪颗颗分明的往下掉，全掉在对方手上。
五条悟跟被烫到了似的，迅速收回自己的手，然后陷入无尽的沉默。这心理素质也太差了，应该不可能有这么没用的诅咒师吧。
等等，他也不可能有这么没用的同伴吧。
“呜呜呜。”神宫理沙是真的被吓到了，在被放开后也没有停止哭泣，反而眼泪更加汹涌。
“啧，别哭了，我就是吓吓你。”五条悟无语地开口道。
神宫理沙不听，继续哭自己的。
“再哭就揍你了。”五条悟当即威胁道。
神宫理沙瞬间噤声。
五条悟见状忍不住有些想笑，觉得对方怪可爱的，不过这会儿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脱困。
他这么想着直接盘腿在少女面前坐下，开口道：“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撒谎的话我就当你是敌人了。”
神宫理沙看了眼一望无际的沙漠，绝望地点点头。
她根本没有逃跑的能力，甚至都没有独自活下去的能力，识时务者为俊杰，这种时候也只能乖乖配合了。
五条悟于是详细询问了一堆问题，大概弄清楚了理沙的情况。
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拥有术式，但并不是正经咒术师。记忆里正被家人安排出国，然后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这里。
在询问得知对方具体的术式情报后，他基本倾向于对方是自己的同伴。
那样好用的辅助术式一旦被高专发现，被邀请入学很正常。而且对方明显会点体术但实战经验不足，一看就是接受训练不久的新手。
目前对方给出的信息和表现出来的性格都是符合逻辑的。
“对于目前的情况，我主要有两种猜测。”他想了想将自己的猜测做了总结。
“第一种，我中了某种精神类的术式，这里的一切包括你都是虚假的，是敌人用来暂时控制我行动的幻觉。”
神宫理沙这会儿已经不哭了，闻言眼眶红彤彤地为自己说话：“我是真的。”
五条悟对少女的话不做评价，继续自己的总结：“第二种，这里可能是领域，或者类似领域的地方。沙漠是虚假的，但你是真实的。”
“这其中又分两种可能。”
“要么你是我的敌人，这一切是你在搞鬼，你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弱小都是伪装，你正在计划着找机会给我致命一击。”
神宫理沙震惊地睁大眼睛。
谁给谁致命一击？她给对方致命一击？她配吗？
虽然刚刚做出了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反击，但她只当那是情急之下的爆发。在她的认知里，自己就是个柔弱的美少女，拧瓶盖都费劲的那种。
五条悟被少女的表情逗笑，笑着表示道：“嘛，这个可能性接近于零，毕竟应该没有诅咒师会在对手面前说哭就哭，就算要装弱小也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神宫理沙：“……”
“排除掉你是敌人的可能，那就只剩下你是同伴的这种可能了。”
“我们很可能是同伴，然后出任务时一起被困入了这里，并且暂时失去了关于彼此的记忆。”
神宫理沙震惊过后陷入沉默，只觉得对方所说的一切都宛如天方夜谭，还是自己被人绑架到沙漠了更合理。
毕竟周遭的一切都很真实，而她的记忆又刚好停留在家里出事的阶段。
——家里出事，有坏人盯上她，出于某种目的将她带来沙漠，并限制住了她的术式，这多合理啊。
至于对方，也许是和她一样的倒霉蛋，也许是幕后主使。
对方会猜测她可能是敌人，她当然也会猜测对方是敌人。只是和五条悟一样，她其实潜意识里也升不起敌意，所以更倾向于对方也是受害者。
她想了想问道：“什么任务？为什么要出任务？你又是什么人？”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嫌弃解释起来太麻烦，直接放弃：“算了，你不用知道。”
神宫理沙有些不满，但又不敢提出异议。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我不需要多做什么，只要等其他同伴过来就行了。”五条悟继续自顾自分析道。
既然敌人在用术式困住他后没有立刻杀死他，说明术式存在弊端，比如中术者遭受外界攻击会瞬间清醒，那他只要等夏油杰找到他就行了。
“如果是第二种情况，幕后主使肯定还潜藏在暗处，并随时可能对我们发动袭击。”
他说着起身站了起来。
“理论上而言，领域是很难长时间维持的，我们只要耐心等待就行，但考虑到有些领域可能和外界有时间差，还是探索下这里吧。”
“说不定能找到出去的办法，就算找不到出去的办法，能找到绿洲之类的地方也不错。”
神宫理沙犹豫了下，乖乖起身跟上。
她不是很相信对方说的话，但不相信也没得选，毕竟她没能力自己走出沙漠。
虽然五条悟判定眼前的沙漠是幻象，但判定是基于逻辑分析得出来的结论，周遭一切给人的感觉是真的非常真实。
烈日高悬于头顶，热浪一波接一波袭来，让人仿佛置身于火炉之中。身体的水分因为高温迅速流失，两人很快开始出现脱水的症状。
五条悟倒是还好，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体没那么脆弱，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大脑获得的感知都可能是虚假的，他的意志力足以让他无视身体的不适。
神宫理沙就不行了，她只觉得又累又渴，想到如今未知的处境，内心更是惶恐又不安。难受的身体状况加上糟糕的精神状态，让她没多久就坚持不住了。
因为是在梦境里，精神状态对身体状态的影响会比现实中要大。
“我走不动了。”她小声开口道。
五条悟停下脚步，在‘原地休息’和‘背对方走’中纠结了一秒钟，然后果断地选择了后者。
随着时间流逝，对方的状态只会越来越差，休息的意义其实不大，还浪费时间，还不如他背对方走。
“那我背你。”他背过身去。
神宫理沙愣住，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背自己，迟疑片刻后摇了摇头：“不用，我在这里等你吧。”
她对自己很有自知之明，不想拖累对方。
如果一切真如对方所说，这里是术式制造的沙漠。那只要对方找到破解术式的办法，她也能脱困，强行跟随只会拖累进度。
如果对方的推测错误，这里是真的沙漠，那这种恶劣的环境，没水没食物，任谁都坚持不了太久。对方还要背她的话，负担太重，他们肯定都活不下来。
那还不如让对方独自求生去，对方成功后指不定还能找人回来救她一命。
“不行，你不能落单。”五条悟本能地拒绝。
“可是……”神宫理沙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远处传来了狼叫声。
五条悟皱眉看向远处，神宫理沙也紧张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远处的金色沙丘后方逐渐露出一只狼的身影，随后是第二只，第三只……足足有二十几只。
“怎，怎么办？”神宫理沙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还能怎么办？打呗。”五条悟说着提醒道，“你不要瞎跑，就待在我身边。”
他的话音落下，狼群已经向他们冲来。
他虽然无法使用术式，但出众的身体素质和格斗技巧，让他完全不惧与狼群搏斗。而且这些狼并非真正的狼，在遭受足够严重的伤害后会直接消散。
唯一让他觉得麻烦的就是要保护身旁的理沙。
狼群的数量太多，直接四面八方围攻他们。理沙虽然会凭借身体的本能反击，但力量不够，无法对狼造成有效伤害不说，还让狼判定她是突破口，集火攻击她。
五条悟不得不时刻注意少女的情况，看情况不对就及时伸手将人扯出狼口，然后一脚将扑过来的狼踹飞。
对方被他扯得晕头转向，加上本就已经体力不支，后面几乎完全靠他保护。
因为比起解决狼群，优先选择了保护少女，等狼群被彻底消灭，他的身上不可避免地多了些抓伤和咬伤。
最严重的一道在手臂上，那里被狼撕咬下去了一块肉，隐约能看见里面白色的骨头。
神宫理沙缓过神来后，完全顾不上震惊这里居然真的不是现实世界——狼群尸体的消失已经证明这里的确不是现实世界，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对方染血的手臂上。
“你，你的手臂。”她只觉得头皮发麻。
五条悟很冷静，迅速脱掉制服和里面的衬衫，将衬衫撕成一条一条的。准备用这些布条将伤口绑紧止血，避免自己失血过多。
神宫理沙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直到对方提醒帮忙。
“帮我把伤口绑起来，绑紧点。”
“好，好的。”
神宫理沙这才行动起来，她没做过这种事，加上太过紧张，绑的时候手都在抖。
五条悟倒是很淡定，指导对方帮自己处理好伤口后，没事人似地示意道：“走了，我背你。”
神宫理沙见过狼群后哪里还敢留在原地，她死也要死在路上，但对方都受伤了，她更不可能让对方背自己。
“我自己走。”她决定再坚持坚持。
五条悟也没勉强，两人继续向选定的方向走去，偶尔停下来缓缓。
神宫理沙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走到后面只觉得头重脚轻，每一脚都像是踩在棉花上。终于身体达到极限，她直接向前栽倒。
五条悟眼疾手快地将人拉住，然后轻轻松松地将人背起。
神宫理沙的精神状态非常差，趴到对方背上后突然轻声开口道：“我感觉自己要死了。”
“放心，还早，再坚持个一天肯定没问题。”五条悟客观地回答道。
“那等我死了，你能不能帮忙把我埋了，我怕被狼吃掉。”神宫理沙自顾自地请求道，明显已经放弃挣扎了。
“没必要，埋了也肯定会被狼刨出来，然后一群狼说不定会把你的骨头叼得东一块西一块的。”五条悟一本正经地描述道。
神宫理沙：“……”
“不过问题不大，毕竟这里不是现实世界，等术式解除，我会帮你把骨头都收起来的。”
“话说，你对骨灰盒的款式有要求吗？”
神宫理沙：“……”
神宫理沙突然觉得自己还能再挣扎下，同时忍不住问道：“你说话一直这么欠吗？我突然好想打你啊。”
“哈哈。”五条悟莫名笑了出来，“所以不想那么惨的话，你就再坚持下。”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
第55章
神宫理沙听见这话莫名安心下来，但随后很煞风景地问道：“那要是你先死了呢？”
“那收尸的事就只能交给杰了，你没机会挑选骨灰盒的款式了，那家伙肯定是用最常规的款式。”五条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神宫理沙陷入沉默。
这种时候还关心骨灰盒是认真的吗！
她突然有些佩服对方的心态，忍不住问道：“你都不怕死吗？”
“因为我不可能死在这里。”五条悟对自己很自信，哪怕此刻无法使用咒术，甚至无法调动咒力。
他也不是盲目自信，只是合理分析，凡事都讲究平衡。就好比结界对内越坚固，对外就越脆弱。
这个奇怪的疑似领域的地方，不仅能让他失去记忆，还能让他失去力量，堪称拥有顶级的困住人的能力，这样的能力必然是通过牺牲其他方面的优势换取的，比如杀伤力。
他甚至推测这里也许只能单纯困住人，无法真正的杀死被困住的人。
当然，做出这样的推测也不单纯是考虑到平衡问题，还有就是理沙表现出来的实力太弱了。要是真的遇见危险的敌人，他没理由会带上弱小的辅助系同伴。
不得不说，他对自己还是很了解的。
要不是昏迷的人都只是昏迷，目前没有出现死亡案例，他哪怕觉得和夏油杰假装情侣很恶心也会试试的。
神宫理沙想吐槽对方太过自信，但想到对方表现出来的实力，又默默地将话咽了回去。
说话间，五条悟突然停下了脚步。
不等神宫理沙询问怎么了，四周的场景骤变，一望无际的沙漠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人来人往的商场。
神宫理沙都惊呆了，但从炎热的沙漠进入到凉爽的商场，她瞬间整个人都精神不少，当即示意对方放自己下去。
五条悟顺从地将人放下，随后也有些感叹：“居然还可以换地图吗？”
“这些人都是假的？”神宫理沙不确定地问道。
“肯定啊。”五条悟说着直接伸出一只脚，将路过自己的路人绊倒。
那人直接摔倒在地，随后没事人似的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去，明显不是真实存在的人。
“那接下来怎么办？”神宫理沙觉得心里毛毛的，稍稍靠近了些对方。
“先去吃点东西。”五条悟笑着回答道，随后拉着少女随便走进一家商场内的甜品店。
也不需要店员服务，他自己从橱窗里拿了想吃的甜点和饮品。
“虽然都是虚假的，但应该可以用来欺骗下大脑。”他将拿来的甜点和饮品放到桌上，示意少女自己吃。
神宫理沙很口渴，直接拿了果汁就喝，喝下去后还真的感觉不口渴了。
五条悟一边吃一边提醒道：“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商场待会儿应该也会发生什么事，就像刚刚的沙漠里出现狼群一样。”
“可能这就是幕后主使对付我们的办法，他应该有很多限制，没办法正面对付我们。”
“总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别瞎跑，跟紧我就行。”
“哦。”神宫理沙乖乖点头。
等吃完甜点，两人也没有行动，而是安静地坐在甜品店恢复体力，等待即将发生的突变。
神宫理沙甚至趴在桌上小憩起来，反正她醒着也没用。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她被剧烈的晃动吵醒，醒来的瞬间整个人都是懵的。然后不等她缓过神来，她已经被五条悟一把拽起来，拉着向外跑去。
“怎，怎么了？”她慌张地问道。
“可能是地震。”五条悟平静地回答道。
商场内，所有人都在往外跑，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和喊声。因为人群实在太过拥挤，很快就出现了踩踏情况，出去的通道被堵住。
五条悟见情况不对，拉着少女随便进了一家店，看了眼窗户，果断决定跳窗出去，随手抄起凳子将窗户砸碎。
神宫理沙看出对方的目的，赶紧提醒道：“这里是三楼。”
“我知道。”五条悟说着打横抱起少女，轻松跳上窗台，随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神宫理沙被吓得差点尖叫，本能地抱紧对方的脖颈。
所幸想象中摔得很惨的场景没有出现，对方抱着她稳稳落地，几乎在两人落地的瞬间，商场出现大面积坍塌。
这简直就是和死神赛跑。
“哇哦，没想到还能有这种体验。”五条悟对此完全不带怕的，甚至还有点兴奋。
街道上此刻也很混乱，地面出现明显的裂缝，不少车子堵在路中间，鸣笛声吵得人头疼。这里还不安全，街道两边的建筑都太高了，坍塌下来很危险，他们需要跑到空旷的地方。
五条悟将理沙放下，开始拉着理沙在路上狂奔，不时躲避各种坍塌的建筑物，偶尔还要注意坍塌的地面。
神宫理沙已经完全停止思考，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只能被动地跟着跑。
就在两人跑到街道尽头，即将进入一处空旷的广场时，路边巨大的广告牌突然倒下，直直地朝着两人砸来。
来不及躲避了。
五条悟只能抬手挡了下，因为用的刚好是他受伤的那只手，本来已经止血的伤口立刻开始往外冒血。
神宫理沙看着就觉得疼，忍不住问道：“你还好吗？”
五条悟闻言活动了下手臂，随后淡定地回答道：“问题不大，骨头没事，不影响动作。”
神宫理沙沉默。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点？
地震还没结束，两人能明显感到大地在晃动，远处的高楼大厦宛如末日电影里那样迅速坍塌。
神宫理沙看得震撼不已。
五条悟倒是没什么感觉，自顾自猜测道：“估计差不多要换地图了。”
他的话音落下，四周的场景再次骤变，空旷的广场变成了银行大厅，两人正站在大厅正中央。
“银行？”他好奇地看着四周，“哈哈，接下来不会是要上演劫匪抢劫银行的剧情吧？”
“你不要乌鸦嘴啊。”神宫理沙有些紧张。
下一秒，枪声响起。
五条悟：“……”
神宫理沙：“……”
五条悟算是明白了，这个鬼地方会不停换地图，让他们不停遭遇各种危险，这就是场无限流大逃亡游戏。
不对，对理沙而言是《大逃亡》游戏，对他而言是《保卫理沙》游戏。
他自己独自应对这些危险其实可以很从容，难的是还要保护理沙这个小废物。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就不停地在各种场景里狼狈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