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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我孕吐了!”

“你们这是?”谁家中彩票了吗?

陆隽年还没从睡醒一起来就看到大家的奇怪中缓过神, 导演就热情地在他怀里感天嚎地:“陆隽年,陆影帝,你受苦了!”

陆隽年:“?”

“导演, 我知道我很优秀,但是这么土的开场白下次, 咱能不能不用了”陆隽年缓缓拍了拍导演的背, 接过他手里的花。

导演喜笑颜开, 反复念叨着:“那咋能啊!现在谁不知道咱们旅综明星来了才是明星通行证, 过了这关才算好汉。”

“导演, 虽然我知道之前我们旅综芳名远扬,但现在似乎臭名更重”陆隽年尴尬地咽下话茬。

“不不不, 您去看看微博,包反转的, 我们现在在网上的风评那是一片大好啊!”导演激动得恨不能当场拉着他跳一出华尔兹。

陆隽年正懵着,导演找准机会扑到谢礼身边,紧紧握住谢礼的手, 虔诚道:“谢礼,我们明星来了不能没有你啊!常驻嘉宾的位置说什么你都得给我待下去, 你是我们明星来了的灵魂人物啊!你在旅综在!”

导演话一说完, 立马朝后看, 虞淼和夏繁星像是接收到指令似的, 跟着他的话道:“是啊是啊!”

虞淼:“谢哥, 这两天没有你, 旅综老无聊了, 我和繁星天天缩在房间里。”

夏繁星:“就是就是,我们三人小分队怎么能少了先锋呢!马上厦门的录制就将要结束了,我们都还没一起逛逛吃吃玩玩呢!”

这么多天的相处, 他们三个人的友谊是最好的,越发熟络之后,说话也大胆许多。

虞淼和夏繁星齐刷刷扑过来。

谢礼:“”

“你们怎么突然这么肉麻煽情啊,跟谁学的,”谢礼看向导演,幽幽道:“噢,导演你把他们两个小女生带坏了。”

导演当即站起来,强烈声明:“哪有啊,没啊,”他看向夏繁星和虞淼,问:“我怎么会教你们是吧。”

他心想,我连教师资格证都没考上呢。

夏繁星虞淼:“?”

虽然很想让谢哥留下,但还是尊重对方意见,进门前,好说歹说非要我们这么说的人不是你吗,导演!

虞淼心想,好好好,再次这么对待优秀员工哈,记一笔。

谢礼不用多猜就知道正确答案,将手从导演手里抽离开,“但我最近没空,没法参加录制。”

“啊,为什么,你放心,我这次招了八个保镖专门保护你,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崽子,他可是咱们旅综的吉祥物呢!”导演越说越起劲,“绝对不会像上次过海比赛一样让你摔到海里。”

“导演。”谢礼说。

“嗯嗯!”导演兴奋道:“怎么样?”

“抱歉,我今天上午要做手术,”谢礼沉默了一会儿,“打胎手术。”

导演:“?!”

夏繁星虞淼:“!”

陆隽年无声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

导演狂吞口水,语气哆哆嗦嗦:“谢哥,你要把我们旅综吉祥物打掉吗?不要啊我还以为你和陆隽年经历了这波挫折,往后会更加”

“没有的事。”谢礼小声反驳道。

“你俩谁不想要啊?”导演咬咬牙八卦问。

陆隽年张了张唇,谢礼却先一步道:“都不想要。”

“噢”导演尴尬地挠挠头,“那那几点做手术啊,这已经是上午了。”

“洗漱完就去。”谢礼回答。

众人死寂。

陆隽年心跳得厉害,谢礼这句话说出口,他反倒有些堵得慌。

他说:“导演,你们先按部就班吧,我们待会儿就去手术室那边等着了。”

虞淼和夏繁星见状赶紧拉着导演往门外走,生怕他再口出狂言。

“不管怎样,常驻嘉宾的位子一直留给你属于你啊谢礼!”导演说话声还在病房里回荡。

并未将病房里的尴尬减淡多少。

陆隽年很有眼力见地先起身去洗漱,“我先去洗手间。”

“好。”谢礼移开视线,尽量不和陆隽年对视。

见他走进洗手间,这才拿出手机查看最新消息。

微信:99+。

电话:99+。

短信:99+。

根本无需点开,谢家绝对四处找他的联系方式,里头的消息谢家占大头。

他被人狠狠踩至脚下时也不曾如此疯狂找寻他的个人联系方式,此刻,真相一出,居然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急不可耐地找他。

有那时间,谢家的事情都能妥善处理完了。

刚认回乔鸣时他在谢家本就过得并不顺心如意,一瞬变卦,后面更是非人父母,现在又来求他,找他有什么作用?

难道他看了这些有的没的,就会心软?就会妥协,就会吃了这波全网黑天大的哑巴亏?

不,他已经不是谢家的谢礼了。

谢礼懒得看,也不想再次卷进谢家的是是非非。

他只想妥善处理完肚子里的小东西,随后拍完旅综节目,拿着钱满世界寻开心。

就算是误诊,曾经那些旅游规划心中期许不会改变。

正想着,陆隽年洗漱完出来了。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一举一动,一声一响都被按了放大键。

谢礼怪别扭道:“你,你要陪我去吗?”

“嗯,我要陪着你。”陆隽年一边说,一边收拾好准备的东西,“我会在外面一直等着你的。”

“噢”谢礼吸吸鼻子难为情地下床。

陆隽年想帮他的手伸到一半,又默默收了回去。

明明刚开始还能坐在一起喂猫的关系,这会儿,陌生地跟刚认识一样。

“我先出去吧,在外面等你。”陆隽年拿好东西,转身出了病房。

十几分钟后,两人出现在手术室门口。

虞淼夏繁星他们也在边上等着,导演已经先一步回去。

见到他俩来,她俩也尴尬站起来。

虞淼:“谢哥,我问了医生,你前面还有两个人做手术,排到你还要等挺久。”

夏繁星:“我买了早餐,陆哥你吃不?”

陆隽年看了眼谢礼,摇摇头:“我跟谢礼一起吃吧,还不饿。”

“你不用迁就我,我还等很久而且手术之后也不能吃东西,你先吃。”谢礼坐在椅子上,穿着病号服。

“那我等你进手术室之后再吃。”陆隽年在他旁边坐下。

医院休息椅之间并没有遮挡,两人右腿挨左腿,隔着两层布料却仿佛亲密无间,让他俩后背直冒虚汗。

谢礼咬紧唇,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

陆隽年也心有所感,默契地离谢礼的膝盖远了些许,留出间隙供彼此喘息。

虞淼赶紧拉着夏繁星坐到他俩对面旁边再旁边的座位,生怕一不小心就被谢礼和陆隽年之间含糊不清的氛围包裹。

时间过得似乎很慢,手术外等候的人一直存在,男男女女围在一起。

谢礼不太敢抬头,内心十分紧张。

可当他鼓足勇气抬头时,身边正路过一对同样是来打胎的夫夫,男人鼓着肚子,看起来已经有了些许月份,眼睛都哭红透了。

旁边的男人还在安慰他:“没事,打麻药很快就好,没感觉的,我们根本养不起这个孩子,你是想让我们全家都喝西北风还是想让孩子生下来受苦啊。”

谢礼用力收紧胳膊,尽量往后坐。

这俩夫夫就坐在他和陆隽年对面,怀崽的男人哭得十分可怜。

“啥啥时候到我俩啊?”

“下一个就是了,等着就行别问那么多。”旁边的男人不耐烦道。

谢礼想骂两句却碍于对方家事,默默闭了嘴。

先前进入手术室的人终于出来了,推过来时,谢礼快速瞥了几眼,躺在那的男人面色极其苍白,病号服肚子那没整理好,露出手术伤口。

谢礼不敢多看,眼前的画面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沉稳和镇定,赶紧拿出手机刷短视频。

手术室里的人出来,下一批人就要进去,谢礼快速翻阅手机,手指指尖微微颤抖。

“谢礼,谢礼?”陆隽年柔声喊他。

“嗯?”谢礼含糊回,“怎怎么了?”

陆隽年想安慰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没有立场。

只能转移话题,却又不知道和谢礼该说些什么,绞尽脑汁逗谢礼开心:“上次你喂了民宿的小猫之后,它带了很多朋友过来,每次都朝客厅里面看还喵喵叫个不停,在我裤腿边绕来绕去。应该是在想上次投喂它的好心哥哥,这次怎么不在。等你手术康复,我们再去喂一次吧。”

谢礼嗓音嘶哑:“好。”

“赵轩在吗?赵轩?”手术室门口那,穿着手术服的医生拿着手术名单喊,“赵轩到你了。”

他的视线猝不及防和医生对上,赶紧挪走,而对面坐着的那对夫夫缓缓起身,走向手术室。

孕夫还在哭:“可是他都有心跳了,是个很健康的宝宝,家里还有钱,你都用来赌,存着我们能养好的!”

谢礼听得耳膜震颤,陆隽年恰到好处拿出手机拍摄好的猫猫视频,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你看这只小橘,还有这只狸花是不是很眼熟。”

“嗯嗯,是的”谢礼的心思已经不在那,满脑子都是刚才进手术室的那几个人。

他心跳得很厉害,莫名发慌。

谢礼划拉着自己手机,手机却好像是跟他作对似的,不断推送手术科普和手术相关视频。

他想不看见都难。

谢礼正无措时,陆隽年快速收走他的手机,将自己手机递给他看:“我先替你保管,等你手术完,我还你。”

谢礼不回答他的话,眼睛红红。

陆隽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谢礼心情好一点,他看出谢礼有些害怕。

得知自己得了绝症会死都那样无拘无束的谢礼,居然会因为要做一场伤害生命的手术而备受煎熬害怕。

“陆隽年,你说,他应该不会疼吧。”谢礼垂下头,“小时候老挨打,老疼了,打手背就很疼,更何况这还是一场扼杀他的手术。”他双手放在膝盖那,捏紧病号服。

“他还很小,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觉得愧疚。”陆隽年试探性地伸出手,一下一下轻轻拍着谢礼后背,安抚他,再度重复:“进去打了麻药,就像睡了一觉,做了一场梦,梦醒后全都好了。”

谢礼这才安心些,陆隽年瞧他深深皱在一块的眉,捏紧拳头。

“如果害怕难过和愧疚,谢礼,我们可以一起养大他,哪怕彼此毫无关系。”陆隽年咬碎了牙齿般,一字一句道:“我有很多钱,养他一个绰绰有余,如果你不想看见他,我可以就这样把他带走,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他的话让谢礼心头一怔,但他依旧紧咬着唇。

“真的不会疼吗?”谢礼一遍遍问,陆隽年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回答:“不会疼,别愧疚。”

夏繁星和虞淼在旁边看着,心里怪不是滋味,两人视线相接,默默垂下脑袋当空气。

又过了一会儿,另一边手术室的门打开,又一位病人推了出来。

谢礼心跳如鼓,生怕下一个要上手术台的人是他。

病人从面前推过,谢礼闭上眼睛。

“谢礼,谁是谢礼啊,到谢礼了。”医生喊。

虞淼和夏繁星噌一下站起来,目光朝谢礼看。

谢礼低埋着头。

“谢礼在吗?”

陆隽年站起身:“医生,稍等一下。”

谢礼把他的手机归还,紧紧盯着他的眼睛,一步两步,最后回头:“陆隽年,我还是想骂你一句可以吗?”

陆隽年愣住,点头:“好,你想骂什么就骂什么,我全接受。”

“陆隽年,”谢礼捏紧拳头咬牙切齿,发泄情绪,从喉咙里滚出字眼:“彩票都没你能中!你那是点钞机吗?一点一个准?靠!”

“肃静肃静,小声一点。”医生推搡眼镜框盯着谢礼看。

“还有什么话要对你男朋友说吗?”这位医生拿着单子问。

谢礼紧张地摇摇头,没注意话语中细节:“不说了,说了也没用。”

“好,进去吧。”话毕,医生带着他进手术室,手术室大门自动关上。

陆隽年站在门口,视线难以移开。

进门后,医生让谢礼脱鞋,他弯腰脱完鞋,一抬眼,手术室站满了医生护士,这些人全都是给他做手术的。

这么多人?

谢礼猛然想起刚才刷到的视频,有两种方案,一种从肚子开刀,一种从被陆隽年凿进去的那地方探进去,硬生生刮下来。

那岂不是所有人都要看他的屁股!等一下,上次手术是怎么做来着

谢礼无声社死了一会儿,紧张又尴尬地往手术台走。

他身上背负着一群人直勾勾的目光,仿佛他是一头待宰羔羊。

“坐上去吧,平躺下来。”医生戴着手套道。

谢礼脑子里瞬间联想到一些手术过程,紧张问:“医生,我我打的是不是全麻啊?”

医生讶异一瞬,道:“当然得全麻,躺下。”

谢礼硬梆梆躺好,像一堵墙,推也推不动。

主刀医生和其他人交谈,谢礼耳朵听着他们说一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手都要捏出泡来。

待会儿会做什么?会不会很疼?孩子没了会去哪里?这些想法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却充斥在他的脑海里,搅得他无法安宁。

医生一回头,惊讶地发现谢礼坐了起来,眉头皱了皱:“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

“医生,”谢礼颤抖着手:“孩子打了会怎么处理啊?”

“医院会专门处理的,你不用担心,快躺下吧,我要给你打麻药了。”医生推搡着他躺下。

谢礼僵硬躺下后,医生朝他转过来,手中拿着目视将近十厘米的针。

谢礼当即瞪大了眼睛,“等等一下!”

医生:“?”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针孔推出空气。

谢礼揉揉胸口,一种不好的感觉过电般从脚底往上蔓延,谢礼哽了哽,憋红了脸,表情奇异:“我想借一下垃圾桶。”

“借垃圾桶?”旁边的医生不解,但还是把垃圾桶拿了过来。

几秒后,谢礼咻地一下跑下床,朝着垃圾桶呕吐。

现场医护人员想必见识过这种场面,刚才还诧异瞬间就明白了,静静看着他吐。

“吐好了吗?”主刀医生问,“吐好了我们就可以开始进行手术了。”

谢礼吐得脸涨红,询问医生:“医生,我这是咋了,怎么会吐呢?”

主刀医生淡定地给了他两种答案:“一种是你太紧张了所以生理性不适,一种很符合你现在的状态。”

“是什么?”鸡皮疙瘩沿着血管脉络往腕骨攀爬,谢礼拍拍胸口,摁住手腕。

“你肚子里的孩子知道你要把他打掉,在向你发出抗议,他想活。”

“孕吐。”

谢礼瞬间僵在垃圾桶那,其中一个护士拿走垃圾桶,重新换了个新的。

他半天说不出一个词,声音带着轻微的哽咽颤抖。

“ok,可以继续手术了,重新躺上来吧,等你做完手术就不会吐了。”医生说得轻飘然。

谢礼却半天提不上来劲,双腿发酸,耿直道:“腿腿麻了。”

他知道你要打掉他,他向你抗议,他想活着,你这是孕吐

谢礼脑海里一遍遍放着这些话,让他怎样都没法心安理得地站起来。

医生像是看穿了他的窘迫,直言道:“之前有很多对夫夫来我们医院做打胎手术,最后也是在要上手术台,做手术打麻药时紧张退缩,我看你男朋友对你挺关心在意的,手表也戴的是高档货,要不出去商量商量?别仗着年轻还有机会,我看了你的身体报告,特别虚,这场手术对你来说风险还是特别高的。”

医生望向他的身影,将手术签字单递到他跟前,“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反正手术什么时候都能做,只要月份不大,并不急于这一时。”

“要不然,等你哪天后悔了,找我们来哭,我们是没法重新给你变一个出来的。”

医生的话让谢礼清醒了些,胃里翻江倒海般,想必只要他离开垃圾桶半步都会卷土重来。

这是孩子给他的信号。

谢礼难捱地思考几秒,出去后和陆隽年猜拳,输了就留下,赢了就打掉。

他接过医生递来的手术单子,护士扶着他手臂。

谢礼道了声“谢谢”,穿好鞋子。

手术室的大门再度打开。

谢礼一抬头,陆隽年高度紧张惊愕地目光直直朝他看过来,像张纸被揉皱在一团的眉眼硌得谢礼生疼。

谢礼出了手术室,卸力靠在墙上。

夏繁星和虞淼惊讶站起身。

陆隽年:“你你怎么怎么出来了?”

在陆隽年诧异茫然的眼神中,谢礼伸出了手,嘴里还说着:“石头,剪刀,布!”

陆隽年反应一瞬,跟上他莫名的脑回路。

陆隽年凭借后出半秒的剪刀赢了谢礼的布。

“行了,我好累,就先这样吧。”谢礼扶着墙,长叹了一口气。

“什么意思?”陆隽年有些焦急:“是不是你身体哪里出了问题?医生怎么说?”

“没有,没有的事”谢礼顺顺气。

虞淼也焦急问:“你怎么了谢哥?”

谢礼才发现他们还在,哽着脖子不说话,光摇头。

陆隽年看出关键所在,朝虞淼她们道:“淼淼,你俩先回去吧,我来照顾谢礼。”

“噢,好”虞淼赶紧拉着夏繁星。

“淼淼,我晚点告诉你们,你们等这么久辛苦了,我待会儿买点水果带去民宿。”谢礼话说到这份上,两人也明白过来,赶紧开溜。

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尽头,走廊里很多人还在目视他们,谢礼内心烦躁,一步一步往病房走。

陆隽年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畏畏缩缩跟在他后面。

到了病房那,谢礼一把将他拉了进去,力气还挺大,陆隽年差点没站稳往他身上扑。

陆隽年目光朝他身上上下移动,最后落在肚子那,举双手投降。

“你要留下他吗?”陆隽年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勾得谢礼耳朵燥起热。

谢礼哽着脖子抬头,干巴巴狡辩:“谁,谁说这话了?我没说。”

“那,你有一点舍不得他?”陆隽年沉默了一瞬,小声道,“所以,后悔了?”

“后悔我后悔”谢礼重复念叨着这句话。

“我是后悔了,我后悔走进手术室,”谢礼倏地朝他吼起来,脸红脖子红,大着嗓门道:“你知道我怎么了吗?我刚才,我在手术室,孕吐了!”

“我孕吐了!”

“陆隽年,我真服了你了,你大爷的!你大爷的!你大爷的!”谢礼气得要命,连着怼骂了他三次。

谢礼瘦小的身躯上下起伏着,发泄喊完这些话耳根子都红成了猴子屁股。

陆隽年懵了。

第22章 第 22 章 男妈妈都是很敏感的

“陆隽年, 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怎么会有人,一一次一个准?”

“你知道我当时在手术室里面有多么尴尬吗?”谢礼绘声绘色道:“所有人都用一种眼神看我”

谢礼还在一个劲吐槽着,眼神飘忽不定四处瞟。

陆隽年如.枪上膛总算连接上关键词。

“谢礼, ”他十分焦急道:“那你,你现在还难受吗?”

“肯定啊!”谢礼叉着腰, “你说这崽也真是的, 早不闹腾, 晚不闹腾偏偏在我要做手术时闹腾, 你说他是不是存心的?”

陆隽年深知此刻说啥都不行, 耐心等谢礼抱怨完,拿出水杯倒上一杯温水, 恰到好处地递了上去。

谢礼接过,快速喝完。

“怎么跟你在一起老社死啊?”谢礼发出疑问:“我俩站在一起, 很像俘虏吗?”

陆隽年静静注视着他,低声道:“我俩没没在一起。”

“这这有什么区别吗?总之,在你身边我每天都在社死。”

陆隽年沉默了一会儿, 往后站了些:“那这样呢,我离你稍微远一点, 应该会有用。”

“”

“那算了, ”谢礼叹口气, “陆隽年, 你的脑回路好不同。”

陆隽年:“噢。”

谢礼还想说什么, 陆隽年反倒先开口:“所以刚才, 石头剪刀布是什么意思?”

“”谢礼道:“不该问的别问。”

“嗯, 我赢了你,所以你要留下孩子。”陆隽年点出答案:“对吧。”

“谁谁这么说了?”谢礼红着脖子,摆手道:“况且养孩子多费钱啊。”

“你要养, 我有得是钱。”陆隽年说。

“养孩子还特别费时间精力,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分给他。”谢礼往后退了一步。

“我时间很多,也很闲,时间和精力我都有,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陆隽年喉结滚了滚。

“”谢礼嗓音暗哑:“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陆隽年你这人真讨厌。”

谢礼矜贵高傲地走到一边,陆隽年耳朵里响起他的声音,很小声:“我只是看他表现而已,才没有要留下他生他,男人生孩子多恐怖啊,你没看见今天从手术里出来的那几对啊,我看得心脏砰砰乱跳。”

陆隽年耐心听谢礼说,慢慢放下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

谢礼坐回病床,晃荡两下脚丫,嘴里说着:“如果他今天都不闹挺,我就考虑考虑。”

“好。”陆隽年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从背包里拿出买好的早餐,“你微博同款,红薯小米粥。”

“红薯小米粥?”谢礼接过,“你看我微博了?”

陆隽年向他摊牌:“嗯,看了一些。”

“哇,你还敢登大号看我微博,”谢礼给他竖大拇指:“你是这个。”

陆隽年顿时笑了。

他讲:“多谢夸奖。”

等谢礼喝完粥胃里舒服些,陆隽年这才放心地离开病房。

医院科室值班医生十分眼熟,还是前几天的那几位。

他走过去,礼貌道:“医生,我是13号病床的”

医生一看到他,就热情地和他说话:“小伙子,是你啊。”

“嗯”

“我听手术室那边的主治医生讲你男朋友现在不打算打胎了?”医生尴尬挠头:“之前都是误会,不打胎好啊,他现在不适合打胎,休养休养更好。”

“医生,我想问问,我朋友体虚的话该怎么治,我想给他买点补药。”

“补药?”医生敲敲桌子,“这个的话,孕夫贫血低血糖,包括体虚我个人其实建议食补吃药膳,喝中药调理。”

医生继续说:“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开些方子,不过我得先把脉,你男朋友人呢?”

陆隽年当下解释:“医生,我和他不是什么男朋友,只是偶然发生了一些关系。不如待会儿去检查时,把一下脉吧。”

“噢我以为你们小年轻吵架闹分手所以不承认呢,不过现在他怎么突然想明白决定生了,你俩没点别的关系我是不信的。”

医生一边开一些食补方子,一边说:“其实看着总感觉你俩都蛮关心对方的,别怪我多嘴,我们天天在医院吃很多瓜的,要是关系还没坦白,不如趁这个机会讲清楚。”

“现在既然决定留下孩子你就得加倍对人家好,”医生似乎很有经验:“男妈妈很敏感的,尤其是孕期前几个月和快生产时的孕夫,他们容易情绪激动,面对肚子变大以及即将生小孩的恐惧,这些都需要另一位孩子父亲在旁边安抚。”

“这些都是后续检查时其他医生也会讲到的,我提前给你和你朋友打个预防针吧。”

“小伙子,我知道你朋友来打胎肯定也是因为不敢生,害怕,”医生一本正经给他分享经验。

陆隽年赶紧拒绝:“不不不,不是这样,我和他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知道,意外来的孩子,不是情侣也不是夫夫。”

“不过对方既然愿意给你生孩子,说明人家对你有点好感的,你俩别有一天又在一起了。”

“如果你朋友不敢生,其实有个好办法可以让你朋友习惯这种感觉,这样就不会害怕。”医生停下开方子,抬眼看向他,“那地方就那么点大,肯定不敢生,我教你。”

陆隽年莫名想到谢礼刚才在手术室外害怕的模样,于是好奇问:“医生,您有什么不怕疼的高招?”

医生挥挥手,示意他靠近些。

陆隽年一头雾水凑近。

医生玄乎其玄开口:“日常多那啥几下就好了。”

陆隽年有些没听明白,疑惑不解问:“什么意思?”

医生拍拍他的肩膀,笑道:“小伙子,看不出来你还怪纯情的,别装傻充愣了,这有啥不懂的。”

“虽然这个例子也许不太恰当,就比如你吧。如果你老婆怀孕不敢顺生,可以和你老婆多探讨一下床上运动,慢慢的,你老婆习惯就好了。”

陆隽年吓得后退两步,鬼使神差地,他的胸膛里突然涌出一种奇怪的感觉,像是从山间溢出来的清泉,静静往下流淌着。

医生见状笑了一下,“别不好意思,这是迟早的事儿。”

陆隽年哽了哽,他要是这样对谢礼,谢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或者阉了。

“就就没有别的好办法吗?一定得是这一种?”

医生点头,“这是顺生,还有一种自然就是手术,风险都大差不差,手术风险可能会比较高,就目前你朋友体质而言,两种都挺危险的,所以啊要先养好身体,这样才有更多种选择。”

医生自顾自说完,叹了一口气,朝陆隽年看了一眼,道:“小年轻。”

陆隽年掀起眼皮,仔细看了眼医生的名牌,上面的年份清清楚楚,算下来,32岁。

比他大两岁而已-

“谢礼还是联系不上吗?”杨妍川痛哭道。

谢必安一脸无奈,表情堪称扭曲,胸口不停在顺气。

他们坐在警察局里处理这波经济案。

乔鸣被扣上手铐,他面无表情地从两人身前走过,谢必安瞧见,伸出拐杖用力打乔鸣的腿但被旁边的警察拉开。

“做什么,在警察局里还敢闹事!”警察局斥骂道。

谢必安一口气哽在那,上不去下不来,只能恶狠狠瞪着乔鸣。

乔鸣倒无所谓。

“混账东西!我谢家对你那么好,对你掏心掏肺,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下贱货色,居然和欧家那老家伙合起伙来套我股权,没脸没皮!”

“肃静!警察局也敢这么说话!”

乔鸣被推着走到一半,哼笑着转过身,眼神寡淡无神,却在说话时灵光乍现:“是啊,我就是个吃里扒外的货色,但你呢,你又好到哪里去?死老东西,连亲生儿子都能认错羞辱,心眼小眼神也不好,脑子也有病,真诚建议你看看脑科眼科心血管科。”

“你猜,谢礼还会把你当成亲生父亲吗?”乔鸣笑着,笑得疯魔。

“你!你!你——!”谢必安一口气差点哽住。

乔鸣被押着前往审讯室,他刚走,欧闻就被押着出来。

视线撞上,谢必安试图站起来冲过去,被杨妍川拉住。

“怎么样,没想到吧,我这盘棋下得如何,当年你谢家非压我欧家一头,看不上我们这些暴发户,各种打压压迫,甚至就连我儿子都在那场经济冲突里差点丧命,现如今你亲生儿子这般处境,哪一步不是你谢必安自己选的。怎么,暴发户发起暴来,你也不好受吧。”欧闻对着他戏谑嘲讽。

谢必安却想不出什么话回击,他几乎丧失回怼的能力,被气得无法发言,只能恶狠狠看着他。

“我潇洒一生,坐几年牢而已,对我影响不大,不过你就不好说了,”欧闻不断在他伤口上撒盐:“你儿子已经和你反目成仇,势不两立了,是你谢家亲口说不认这个儿子的,大庭广众下掷地有声,说起来真好笑。”

“肃静!”警察推搡两下欧闻,“有什么话进去再说!”

谢必安双目猩红狰狞,正当他要咒骂时,公司打来电话。

“老板!您先来处理一下公司事务吧,公司股市崩盘了!”

电话还在响,谢必安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网上已经吵成一片。

[谢家怎么这么愚蠢啊!亲子鉴定都不知道多做几遍,那么快就给谢礼定型了]

[谢礼好可怜,听他的粉丝说谢礼以前在谢家当少爷时就过得十分不如意各种虐待的只是表面光鲜]

[这是我见过最最离谱的商战,离谱到家打破三观]

[哈哈哈,他们都看不起谢礼,偏偏只有谢礼才最争气]

[之前追乔鸣的那些人呢?出来,说说追诈骗犯子的感觉如何]

谢礼收拾好东西,跟陆隽年一起回了民宿。

陆隽年帮他把行李装上车,又转头提着大包小包,包裹严实,不知道装着些什么东西。

他来的时候带了这么多玩意儿吗?谢礼想,没有吧。

“导演弄了一桌子接风宴,说是专门给你接风洗尘的,我们慢点去没关系,别晕着。”陆隽年打开窗户通风,又怕他着凉似的,只开了几厘米空隙。

谢礼十分不习惯,垂眸道:“不用这么谨慎吧,我又不是谢家少爷了,用不着这样小心谨慎的,怪惯着我性子”

陆隽年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句:“老婆孩子就是要用来宠的,捧在手心,含在嘴里。”

握着方向盘的陆隽年忽地在车起步前转过头来,谢礼看清他眸中一如既往坚定的目光,以及他那张脸。

那张照顾他,没来得及刮胡子,沧桑了些许的脸。

熟悉沉稳的嗓音伴随着窗外热空气灌进来,飘进谢礼的耳朵里。

陆隽年说:“对你的话,应该的。”

第23章 第 23 章 瓜神,不会是谢礼吧?

民宿门口, 谢礼下车,陆隽年在后备箱整理行李。

推开门,民宿小猫“喵喵喵”地冲过来, 不停在谢礼腿边打转。

谢礼心情不错,蹲下来撸猫, 虞淼听到门口动静, 跑过来帮忙搬行李。

“谢哥!”她原本打算给谢礼一个大大的拥抱, 恍惚想起什么, 轻轻地抱了一下。

“见到我这么激动?”谢礼打趣道:“要是你是我亲妹妹就好了淼淼。”

虞淼感慨道:“我上头也没个哥哥, 谢哥,你不就是我哥吗?”

两人不再废话, 风风火火进门。

导演早已等候多时,他赶紧出来迎接, “回来啦!回来好啊!”

“导演,这怎么还准备了这么多好吃的,接风宴啊?”谢礼调侃道。

导演点头, 笑着说:“那是当然啊,也不看看谁回来了, 来来来, 你坐这边。”

导演拉着谢礼的手坐餐桌主位。

“这哪行啊导演, 我怎么能坐你的座位。”谢礼试图站起来, 导演不肯, 坚决道:“这次我们明星来了可算打了一回漂亮仗啊, 原本我以为咱们这节目死翘翘了, 没想到欸嘿,上天还是比较眷顾我们的,天降神兵, 就连娱乐圈瓜神都来帮我们,啧啧啧。”

导演越说越起劲:“这瓜神人真好,数次救我们明星来了出火海,也不知道他的真面目是谁,真想当面感谢他。”

谢礼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端起导演倒好的水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

故作高深道:“谁知道呢,人确实太好了。”

虞淼跟着说:“是啊,他什么瓜都敢曝,虽然都跟我们综艺有一点关系,但都是为了正义,那些人就应该曝光。我最讨厌家暴男。”

陆隽年放好行李下楼,听他们说得正热闹。

“这么开心,在说什么。”

“陆哥,来来来,坐在这。”虞淼拉着他的衣角,把他往谢礼身边的座位带。

坐好后,他和谢礼的视线冷不丁撞上,又默契地撤开。

“我们在说现在网上讨论度很高的瓜神,那个什么瓜都敢曝光的大v,他真厉害。”虞淼露出特别欣赏的表情。

哇,好大一个瓜?陆隽年在脑海里搜刮和这个大v有关的消息,他第一次知道这个大v是因为什么?

对了,是偶然吃到旅综原嘉宾塌房,而这个瓜神就在那一刻曝光了关于劣迹艺人的所有事迹,因此一炮而红。

而昨天,瓜神不仅帮他解决了困扰许久的难题,找到真相还他清白,还将他和谢礼之间正常的受害人关系点了出来。

揪出带资进组给他下药意图不轨的小明星,以及油嘴滑舌心眼极高的电影制片人。

一切都是那样快速,那样巧合,仿佛就是特意来解救他和谢礼的一样。

夏繁星:“虽然大多数都是来过我们明星来了才被曝光的塌房明星,但也给我们提供了很多热度,瓜神真好。”

夏繁星一语点醒梦中人。

陆隽年似乎联想到什么,默默用余光看了眼谢礼。

网上关于谢礼是鉴塌预言家的词条话题度并不比瓜神少,他记得,在病房里,谢礼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地告诉他,他会叫人去调查处理好的。

难道,陆隽年愣住,谢礼就是“哇,好大一个瓜”账号背后的操控者,谢礼就是那位“正义使者”?

除了谢礼,没人会知道,那一天晚上他在明照山顶国际参加杀青宴会,就算有,哪能那样及时迅速。

反观谢礼,从事情发生到现在他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似乎一丁点儿都不担心结果如何。

除非他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结局。

陆隽年压下内心的震惊,默默装作不知道。

他笑着讲:“是啊,瓜神人真好。”

这时,夏繁星把一则消息发群里让大家看。

“凌兆原被官方点名了,他被抓走刑拘了!”

虞淼点开消息,骂道:“这男人真是奇怪,他这样的人居然还能找到女朋友,也不知道凌兆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不过她的家庭背景也是乱成一团,两人牵牵扯扯凑一对也不奇怪”

导演唉声叹气,坐下来,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初,还是我一圈内好友给我介绍的人脉,还给我打包票说林昭绝对没有问题啊,他用他的职业生涯担保,他从来没有看错人和林昭关系不错,两人经常聚餐。没想到暴雷了,给我气的,我也是遇人不淑啊。”

导演一杯酒下肚,胆子也大些,话茬也打开:“当初我也不对,我想着你和乔鸣两人在网上那么大的话题讨论度一起邀请绝对会让我们综艺更上一层,现在我想到我当初抱着那样的心思,我这心里就跟吃了一嘴苍蝇,难受啊。”

说到乔鸣,现场皆是沉默。

谢礼道无关紧要,乐呵呵拿起水杯:“没事啊,人之常情。”

虞淼却不这样觉得,她为谢礼鸣不平道:“这乔鸣真是够恶心的,抢人身份也能问心无愧,还每天哥哥哥哥的喊你,现在一想,哇,真是吃了好大一口茶。”

“你在网上被他的粉丝各种追评辱骂,认准一个点死咬不放,更何况这些点都是假的,原本就不存在。你都差点以为自己得了绝症,要不是谢哥你心态还算好,你早就”

虞淼越想越烦躁,坐在那里生闷气。

“现在的人是很容易被带节奏,只会通过当下一件事情的发生去了解一个人,透过娱乐营销的网纱,谁还会愿意真正去探究人的本色。”陆隽年突然接话,他目光深沉,看不透情绪。

夏繁星却说:“我愿意啊,他们网上不都说谢哥是什么很坏的人,说他各种难听咒骂的话,但我知道他本人不是那样。”

“我就愿意去探究,去了解,”夏繁星反问陆隽年:“你不也是吗,陆哥。”

夏繁星道:“你和谢哥都是从骨子里就透出善良的人,善良的人真正见上一面,相处后是会互相吸引的。”

“我和淼淼,也被你们吸引,所以我们能聊到一起。”

谢礼和陆隽年皆是一怔。

夏繁星继续说,“我以前不怎么会说好听的话,但现在,我由衷地庆贺谢哥陆哥重获新生!”

夏繁星的话混着餐桌上各种各样香味以及众人欣喜的目光,一点不差地被谢礼和陆隽年听到。

她说:“我想瓜神正是和我抱着一样的想法,所以才愿意一次又一次的出手相助,他和谢哥一样,都是善良的人。”

谢礼端着水杯的手慢慢颤抖,最后归于平静。

“谢谢啊,繁星淼淼,谢谢你们。”

虞淼道:“现在乔鸣也算是咎由自取,谢哥,来,我们今天就好好搓一顿!”

不可否认,谢礼深深被虞淼和夏繁星的真诚感动。

他在友情里识人不清,像是和友情有壁一样总是被背刺,可现在,他恍惚觉得,友情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好。

陆隽年望着谢礼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再度重现笑意,默默勾唇笑了一下。

导演举杯,“谢礼不能喝酒,那我做出表率,以茶代酒咱们喝一个,明天我给大家放两天假,这泼天的流量我们先别管了,乐得自在把厦门玩了在说!”-

第二天清晨,休整完毕的一行人约着在海边看日出。

出来太早,天空仍是黑溜溜一片。

原本应该在沙滩上追逐日出,虞淼别出心裁将看日出地点选在海边的山顶上,早晨山顶的风并没有比海边少多少,陆隽年出门前特意拿了外套放在背包里。

海边的山许是经常有人上去看日出,竟有一条上山的大路,陆隽年查好攻略,开车带大家上山。

到达远眺处,陆隽年先下车查看温度情况,“外面很冷,先在车里待一会儿吧,天还没亮。”

“没事的,我们可以趁现在拍一些打卡照片,我已经好久没拍照了。”虞淼下车,“陆哥,咱们一起合照一张。”

陆隽年点头说好。

谢礼慢慢下车,山顶空气十分清新,迎面的风刮得狂野,将他的发丝吹得四散。

他顺手理了理。

许是体质确实有些差,人干瘦的原因,谢礼落地没站稳险些被风吹跑,陆隽年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滚烫的手贴近他冰凉的皮肤,谢礼就这样陷入满是陆隽年气味的臂弯里。

天微蒙蒙亮,谢礼一抬头,陆隽年担忧的目光就这样落下,他像是被烫到,赶紧从他怀里往外退出了一些。

“没事吧?”陆隽年问。

“还还好。”谢礼不敢抬眼看他。

谢礼嘴唇薄薄的有一点粉,头发遮盖住他眉毛微颤,陆隽年快速打开背包,默默从里面拿出早就备好的外套,慢慢靠近谢礼,似乎还在纠结,只问:“盖吗?”

“什么?”谢礼抬头,背上就像盖了一层毛毯似的,紧紧被包裹,温暖瞬间到来,裹挟着陆隽年身上的味道一同往他体内牵引。

谢礼伸手去摸,这才知道,原来是陆隽年给他披了一件厚外套。

他欲盖弥彰地朝其他人看,然后说:“山顶比较凉,风大,出发前我在群里说让大家注意保暖,淼淼她们女孩子爱拍照穿得少,也许也会需要,所以就带上了。”

“谢谢”谢礼捏紧他的衣衫,往怀里聚拢。

“不要跟我客气,”陆隽年和他四目相对。

夜越发亮,天地之间,虹光乍现,缓缓飙升,远处尽是一片姹紫嫣红。

谢礼眯了眯眼睛,朦胧的光线里,陆隽年站在那的人影越发高大,影子被霞光衬下,颀长地落在他身上。

“咔嚓”一声。

两人一同朝声音来源处相望,虞淼和夏繁星举着相机,比了个ok。

“太完美了这张!神图啊,谢哥陆哥你俩太有氛围感了吧!”

陆隽年还想说些什么,谢礼朝他看似乎也有话要说,但彼此却默契地不发一言,转身面朝大海看太阳。

站在一起,陆隽年才问:“他有闹腾吗?”

这个他指的是谁两人一清二楚,谢礼摇摇头:“还挺乖,不闹腾。”

谢礼还想要张口说话,却好像难以开口,默默把嘴闭上。

陆隽年往前走了一步,他伸出手,似乎在拥抱朝阳。

谢礼清晰地看着他的背影,嘴唇仿佛突然间被解开禁锢,特别小声地问了句:“你呢,你冷吗?”

不过可惜,陆隽年似乎并未听到,耳边风声刮过,呼啸不断,静立没动。

看完日出,他们转场去海边最有名的一家手作店,这家店原本就在计划之内,陆隽年把他们送到目的地自己先借口有事回了民宿,虞淼几番挽留都没将他留住。

进店,工作人员耐心询问他们各自想做什么,任由他们挑选。

虞淼和夏繁星想制作闺蜜手链香薰,谢礼逛了一圈,最后停留在香水上。

不知怎得,他想到刚才陆隽年放置在他背上的外套。

陆隽年的气息就如同他本人,沉稳,低调。

谢礼忽地想给陆隽年制作一瓶独一无二的特调香水。

查看学习完制作过程,谢礼一个人坐在一边苦调很久却总是感觉少了一味特色。

直到他加入雪松。

是了,陆隽年如同雪松,静静杵在那像棵树一样,默默滋养回馈那一方小天地。

制作完成,谢礼精心挑选一款礼盒,打包带走。

回到民宿,在门口中药味就一股股往外冒出来,谢礼揪紧鼻子。

淼淼疑惑问道:“什么味啊?谁吃中药了?”

走进门,陆隽年系着围裙,头发胡乱打理用一个围帽固定,手里端着一锅中药正打算倒进保温杯,而旁边的盒子里正放着食物,看起来也是含药成分产物。

活脱一家庭煮夫。

谢礼:“?”

虞淼夏繁星:“?”

陆隽年一抬头,正对上他们几人疑惑的目光。

“呃,这个是……”陆隽年不知道如何说。

谢礼瞪大眼睛,惊愕问:“你给……给我搞的!?”

谢礼把手中的礼物往后藏了藏。

陆隽年尴尬点头,“补身体,良药苦口利于病。”

正说着,门外忽地传来争吵声,仔细听在喊谢礼的名字。

“谁啊?”虞淼拉着夏繁星,快速道:“我们去看看!”

徒留两人互相干瞪眼。

正要开口,虞淼忽地跑回来。

表情惊讶:“谢……谢哥,谢叔叔来了!”

谢礼十分疑惑,“谁?他来做什么?”

正说着,谢必安和杨妍川进了门。

他们身后,导演一行人没拦住。

谢必安一见他,却说不出一句话,羞愧地垂下头,杨妍川却当了这个传话筒,似是恳求:“阿……阿礼,跟爸爸妈妈回谢家吧,好不好?”

谢礼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讥讽道:“不必了,我不是谢家的人。”

“你怎么不是我谢家的人!”谢必安像是被刺激到某根神经,突然大吼,意识到不对又闭了嘴。

杨妍川道:“阿礼,爸爸妈妈对你也一直很好对不对,回来吧,我们知道弄错了,不是有心的……”

谢礼把手里的礼盒塞陆隽年兜里,叉着腰:“对我好?我不回去又能拿我怎样,怎么,要把我抓回去关起来,关在楼上小黑屋?”

杨妍川噎住,一下说不出话。

谢必安找到话茬开口:“你要认祖归宗啊,谢礼,你身体里流的是我谢家的血,你这样子,怎么对得起你逝去的祖父!”

不提还好,一提谢礼脸上越发冷冰:“祖父,你好意思提阿爷?”

“谢必安,你走到今天,哪一步不是自己选的?”谢礼怒骂道:“谢家世代从商,在我祖父那一代盛极一时,可你接手谢家之后,谢家走下滑路不说,就连祖父垂暮之年,躺在病床上苟延残喘时,不肯向欧家低头借医疗设备的人是谁!”

“被欧家压着不好受,非要和欧家竞争医疗行业,却始终掌握不到核心技术,祖父生病命悬一线,明明你只要稍稍低头,和欧家达成合作,对方就会出手相救,可你呢?你非等到祖父去世才后悔,后悔有什么用,你只会利用计谋设计欧家,欧家报复你,那是你罪有应得!”

谢礼此话一出,全场静默,无不看向谢必安。

原来谢家和欧家,还有这一段渊源。

谢必安像是被抓住尾巴的耗子,摇摆不定,挣扎不出。

“你!你知道!”他怒不可遏。

“我不仅知道,我还恨你,连同我自己的那一份痛恨你。”谢礼咬牙切齿道:“我以为是假的,欧家的谣言,原来竟是真相啊。”

谢必安指着谢礼,却被扼住喉咙般,只能看着他旁边的陆隽年不顺眼:“你是不是为了他,为了这男的故意惹怒我?谢礼你一向安分守己,从不忤逆长辈!”

“乔鸣到谢家后,我忤逆的还少吗?”谢礼勾住陆隽年的胳膊,将头靠上去:“我和他,都是你打心眼里看不上的戏子。”

陆隽年一言不发,此刻,他清楚自己不能插话,也明白谢礼意欲何为,无声地支持着。

谢必安被怼得无话可说,眼睛憋得通红,谢礼也不想再气他,道:“如果你真想寻求原谅,让我认祖归宗,就离我还有我的生活远远的。”

“陆隽年不是什么下三滥的戏子,他是人,还是我孩子的父亲。”

谢必安吃了闭门羹,又气又怒却又无可奈何,自知理亏,灰溜溜带着杨妍川离开。

一场闹剧持续很久才堪堪落幕。

大家都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询问谢礼有没有事。

谢礼甩甩手,“没事啦,我会被他打倒了那才叫有事呢。”

其他人见他没事各自离开,虞淼发觉他和陆隽年手还牵着,很有眼色拉着夏繁星出去逗猫。

谢礼呼出一口气。

陆隽年缓缓开口:“我刚才,无声默默配合,表现得怎么样?”

谢礼点点头:“不错啊,完全是我的主场,我就想气他,你不用插嘴省得引火烧身。”

谢礼说完这句,这才察觉自己还挽着陆隽年的胳膊,赶紧红着脸松开。

两人岔开了点距离。

陆隽年把兜里的礼盒拿出来,问:“这个是……送给我的吗?”

谢礼瞪大眼睛,他不是晚点给的吗?怎么一顺手就给放陆隽年怀里了!

“是……是吧。”谢礼咽了咽口水。

“不喜欢也别推给我。”谢礼说完正想溜走。

陆隽年赶紧拉住他,端着药膳,神情正经:“既然你回来了,先把药喝了吧。”

“还是热的,药效正好。”

谢礼:“……”

第24章 第 24 章 “我们怎么睡?”

“这么苦, 你确定要我喝?”谢礼打了个退堂鼓。

“还好,你要不要先喝完,我买了甘蔗, 喝完吃甘蔗这样就不苦了。”陆隽年说罢,走进厨房把甘蔗拿出来。

谢礼拿他打趣:“你说不苦就不苦啊, 你喝过?”

陆隽年怔了一下, 缓缓点头:“刚才试了一下, 喝了一小口, 还好不是很苦。”

“”

陆隽年还以为谢礼会婉拒他熬好的中药, 可令他意外的是,谢礼竟然只是笑着个脸, 端起碗里还冒热气的中药,像喝到什么绝世大补汤似的, 咕噜咕噜往肚子里咽。

看起来,这碗中药比排骨玉米汤还要好喝。

许是喝到一半实在太苦,谢礼眉头皱了皱又很快松懈开, 眼睛都喝得红红的,脸也憋得通红, 嘴唇也喝红了, 湿漉漉的桃花眼里眼泪珠子在打转。

中药还真有用, 一下子给人气色都变好了。

一股脑喝完, 谢礼还故意把光溜溜的碗翻过来对着陆隽年看, 得意道:“不就是喝中药吗, 简简单单手拿把掐。”

陆隽年偷偷笑了下, 把甘蔗袋子打结:“真厉害啊,看来连甘蔗都不需要了呢。”

谢礼一哽,赶紧从他手里把甘蔗抢走, 抱在怀里跟护宝贝似的,给自己找了个得体的借口:“不行不行,甘蔗还是得吃,毕竟是水果,不吃不就是浪费了。”

话音刚落,谢礼眼疾手快从袋子里拿出削好的甘蔗块,像兔子啃胡罗卜似的快速咀嚼。

尤其是他刚喝完中药,双眸湿漉,脸色绯红,口中两颗门牙一开一合更像兔子了。

“我不喝了!”谢礼抓着一袋子甘蔗,拔腿就跑。

陆隽年盯着他的嘴唇,最后延伸到他的背影。

“谢礼你慢一点!”

“知道知道!你怎么跟我爷似的。”谢礼的声音消失在走廊尽头-

直播录制从选领队开始。

明星来了许久未曾开播,这次直播链接一打开,早已等候多时的观众和网友一窝蜂涌了进来,纷纷抢占前排。

[呜呜呜!明星来了你终于开播了qaq]

[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来的吗?回播我已经看了七八遍了,啥时候出精简版啊导演!]

除了这些路人观众,曾经那些辱骂谢礼和陆隽年的网友也在弹幕活跃。

[为谢礼来的,滑跪真的对不起啊!]

[我为之前骂过谢礼道歉,特意来支持谢礼本人(求轻喷)]

[不是故意骂谢礼和陆隽年的,牵连到宝宝很对不起,以前是我眼瞎]

[谢礼真的没有黑料,越挖全是惨料,他是一个很好的人,大家不要再黑谢礼了!]

一时间,弹幕都是无数网友和黑粉组成的道歉大军。

涌入直播的观众数量是之前的三倍,再度开播#谢礼重走花路 #明星来了终于来了等词条冲上热搜,而旅综此刻,出发前往下一个录制地点前,节目组安排了抽签活动。

不仅抽谁是领队,还抽旅游经费,这下虞淼忍不住开口了:“导演,你这就不友善了,说好的对我们这些优秀可爱善良的完美员工好点的呢!”

导演哽了哽,“放心放心,经费都很高的,五个经费卡只有一个很低,抽到低经费卡的概率特别小,这不是闭着眼睛都能拿多经费吗?”

“谁先抽?”导演问。

谢礼皱着眉头喝着中药,指了指陆隽年,“他,作为新来的飞行嘉宾且唯一一个晋升成为常驻嘉宾的人,陆隽年来抽最合适不过了。”

虞淼和夏繁星跟着点头:“有道理,不愧是谢哥。”

陆隽年指了指自己,十分心虚地说:“确定吗?”

“这有什么的,放心抽,难不成你手气比我还差啊?”谢礼反问。

陆隽年不语,只是低头抽签。

几人轮流抽完,到了揭晓谁是领队时刻,四人齐刷刷把卡片刮开,“恭喜您成为新领队”的字眼水灵灵出现在陆隽年卡牌上。

一看结果已出,谢礼夏繁星虞淼三人齐刷刷往沙发后靠,异口同声呼出一口气。

陆隽年:“?”

谢礼坏笑道:“来来来,抽一下经费吧,陆领队。”

虞淼和夏繁星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领队多累一活啊!只能辛苦辛苦咱们能干老实而且有的是力气和头脑的陆老师了。

导演在旁边憋笑,陆隽年左看右看,他们又齐刷刷维持面部表情。

“那我抽了?”陆隽年说完,伸出手在五张经费卡上来回揣摩。

观众看得胆颤心惊,因为他的手即将落在一万经费那!这可是旅综录制以来,从未有过的经费高度啊!

[就这个!快下手!陆隽年就这个!]

[艾玛啊,这比我自己刮彩票还紧张呢!]

[陆隽年!抽走啊!别摇摆了!]

就当观众咬紧牙关打算尖叫时,陆隽年看着导演讥笑的目光,紧急往旁边偏了偏,将五张经费卡里唯一一张最差经费卡抽走了。

快准狠地抽到唯一的错误答案——1500经费。

观众气得打出整齐的问号队伍。?不是,导演你眼睛不好就去治疗啊!突然瞪什么眼啊!

[陆隽年你手气太差啦!]

[完蛋啦,待会儿陆老师把经费卡掏出来,喜获三人炙热的声讨视线哈哈哈]

[请问一个人是怎么能闯这么大祸的!陆隽年你们四个人还加上飞行嘉宾(应该有吧)够用嘛?]

[下一个录制地点在哪哇,物价一定要便宜啊 要不然你们几个哈哈哈]

[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五个人(还有我们小宝宝呢!)嘿嘿]

这条评论出现,众人才恍惚想起来谢礼肚子里还怀了陆隽年的崽!

原本对谢礼和陆隽年这事儿十分反对的网友和粉丝变了副面孔,弹幕刷过去清一色:[这门亲事我同意了!陆隽年,苦了谁都不能苦了老婆孩子啊!]

[陆隽年,我命令你赶紧把谢老师追到手!]

“怎么样?抽到多少,很多吗?”谢礼炙热的目光投过来。

陆隽年快速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经费卡,双目倏地瞪大。

谢礼从他手中拿走经费卡片,翻开一看。

“11500?!”谢礼揉了揉眼睛,“我应该没看错吧?”

“导演,这就是你口中很多的经费,不会吧,是不是少写了一个零?”谢礼疑惑道。

“1500?”虞淼拿过卡片,依旧不敢相信。

导演尴尬地往后躲,“我也没想到陆老师一下子就从五张经费卡里抽中了最差的那一张,刚开始他都要拿到一万经费了!”

好大一口锅往陆隽年身上飞过来。

陆隽年抿抿唇,不敢抬眼看众人的眼睛,灰溜溜道:“是我运气的问题,大家放心,我肯定会用这1500让大家拥有最好的旅游体验。”

谢礼却笑不出来,他盯着导演:“导演,你就欺负陆隽年老实本分,你这人真坏。”

陆隽年从没想过老实本分这个词居然有一天会出现在他自己身上。

他为不可察地挑眉,“是啊,我好冤枉的,刚才导演偷偷给我使眼色了,我才选的。”

“我还以为导演这次真的为我们着想呢。”陆隽年一边说,一边叹了口气。

导演:“?”

陆影帝,这是你能说出口的话吗?!

[笑死了,陆隽年你怎么这么心机啊?]

[这还是我认识的陆隽年吗?茶茶的]

[哈哈心机陆隽年在线吸引谢礼宝宝的视线捏!他俩我先开磕了哈!]

陆隽年:“没关系,我会好好策划的。”

导演愣在那,好半晌才把经费拿给他。

这项活动抽完,大家开始前往下一个节目组录制地点。

接下来的录制地点是广大群众呼声最高的广西。

其中美食必点榜当属广西螺蛳粉。

收拾好行李,陆隽年开车带大家出发机场。

一路上,众人猜测起节目组是否会找飞行嘉宾。

虞淼补妆道:“导演还敢找飞行嘉宾我算他厉害,合理怀疑导演不是害怕来的嘉宾会塌房,我怀疑他又想吃瓜又想涨热度。”

坐在旁边车子在车麦里听得一清二楚的导演本人:“”不是吧,这都被你发现了?

导演当即打开麦轻咳嗽两声。

观众:[哈哈哈导演没想到你也加入我们吃瓜大军了~]

[导演想说:人人都爱吃瓜,我当面吃点咋啦(狗头)]

[好想知道瓜神是谁啊!他对明星来了真好,每次都帮忙揪出塌房明星,一个劲怼着明星来了薅哈哈哈]

热闹的讨论声中,嘉宾们到达广西柳州。

节目组安排了临时钟点房,观众直呼导演还算有良心。

将行李放置在钟点房酒店,陆隽年收到了节目组去接飞行嘉宾的通知。

[请领队今天下午三点,在机场接机,并将飞行嘉宾接到定好的酒店。]

与此同时。

许姣正收拾行李。

她将衣柜里折叠整齐的男士衣装收纳进行李箱,放置的位置,每一套衣服如何搭配全给整理好。

她跪在地上,手上动作却快速十足。

像是被训练好的机器。

男人从浴室走出来,擦干水分的毛巾随意丢在地上,许姣瞧见默默收好。

“快点,我下午一点半的飞机。”男人刮着胡须挑选最合适的衣服,许姣完全插不上话没有话语权。

男人往门口走,穿过走廊,许姣在他身后推着行李箱。

经过走廊时,玄关屏风处有一神龛,上面供奉着不知道什么东西,香火正浓。

“行了,你就在家里听话别出来,好好烧香。”男人说完将门“啪”地一下关上了。

许姣垂眸点头,眼瞳中没有一丝光彩。

困于宅院中,什么都做不了,仿佛脖颈上被捆绑上一根线,像个提线木偶任由人操控。

门关上的那一刻,门口透进来的唯一一束光也消失了。

陆隽年下午准时去接飞行嘉宾,他提前订好了民宿,因为旅游经费短缺,他只能尽量满足休息好,吃好以及交通方面的要求。

飞机正点,陆隽年举着牌子在外等候,过去十几分钟左右,出口处有人直直朝着他走过来。

那人背着包,还提着一个行李箱,看见他时主动取下墨镜,露出一双眼睛。

似乎还认识他,张开怀抱冲他笑。

陆隽年定睛看去,这不是邱士吗?

去年他和邱士曾在一个剧组拍过剧,邱士人不错,又疼老婆又有事业心。

导演居然还把他请来了,看来这次明星来了飞行嘉宾不会再塌房了。

陆隽年这般想着,伸手和他热情拥抱。

“好久不见啊,陆哥。”邱士笑道,“就一年没见,你怎么孩子都有了?”

“别拿这种话打趣,”陆隽年往后退了一步,他还是挺相信旅综定律的。

邱士炫耀自己的婚戒,“没想到你速度比我还快。”

“国民女神许姣都是你老婆,”陆隽年说:“就不用调侃到我和其他人身上了。”

邱士“啧啧”两声,“我也追了很久,很不容易的。”

“可许姣都能为了你退圈,洗手做羹汤,放弃名声和地位,她也很不容易。”陆隽年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走吧,我带你去民宿,你想有什么特别想玩想吃的地儿直接告诉我,我们这边对待飞行嘉宾的优良传统就是好好招待,尽量满足。”

“那行啊。”

很快,陆隽年将人带到民宿。

其他嘉宾都在门口迎接,虞淼手里拿着把瓜子,一边磕一边道:“你们说,就四间房,陆哥真要睡沙发啊?”

谢礼疑惑道:“他不是说还有一个房间吗?”

夏繁星摇头:“没有,我和淼淼偷偷看了,就四间房,还有一个连床都没有,特别小,是老板的杂物间。”

“噢”谢礼瘪嘴道:“想不到陆隽年还挺大方,作为领队,能委屈自己睡沙发。”

虞淼:“没办法啊,谁让我们有一个黑心导演,资金不够。陆哥真的很想让我们睡得舒服住得愉快,幸好现在还不是旅游高峰期。”

谢礼不说话了。

[陆隽年,你这么大方不会是心里打其他算盘吧?]

[真睡沙发啊?不会是想和谢礼一起睡吧(狗头)]

[来了吗飞行嘉宾?]

[是邱士!好喜欢他!啊啊啊他居然会来明星来了!]

[我去,导演还是很有实力的!要是能把姣姣女神一起请过来就好了!]

[加一加一!无敌爱老婆的男人好想吃他和女神的糖!夺妻之仇不共戴天!]

邱士一出现,网友炸开了锅。

作为这几年运势最好的男明星,邱士的人生像是开了挂一般。

和国民女神拍戏相识,苦追一年终于得偿所愿,婚后女神为爱退居幕后,支持邱士的演艺事业,许姣的父亲也就是业内知名电影导演许羌,更是给邱士独家定制剧本,将邱士捧得越发红火,他可谓是事业爱情双手收,羡煞了多少人。

当年他追许姣追得人尽皆知,高调真诚,看得无数网友流泪。

而许姣的粉丝虽然一边说着“夺妻之仇不共戴天”,但还是祝福他们两人白头偕老恩爱一生。

观众:导演不愧是导演,选人很有一套。

导演看着网友观众都来夸他会选人偷偷笑弯了唇。

开玩笑!他眼光高着呢!

不过网友的高呼声也帮他安排了一条明路,要是能把许姣请过来,那不就更好!

文导当即拍板:“就这么干!”

正想着,邱士主动给其他人打招呼。

“大家好啊!我是邱士,你们好你们好。”他一边说,一边从背后的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小礼物挨个送人。

“这个可爱钥匙扣是送给淼淼的,我看了好多期旅综,超级喜欢你活泼的性子。”邱士递给她。

虞淼受宠若惊,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又欣又喜:“哇,谢谢邱老师,你人好好啊!”

“这个是送给繁星的,一本书,看你在综艺上聊起过。”

夏繁星惊讶地接过:“哇,这本书典藏版很难找欸,太感谢了邱老师!”

轮到谢礼,邱士先特意回头看了一眼陆隽年,随后从背包里那出一个礼盒给谢礼:“谢老师久仰大名啊,初次见面送你一个见面礼,希望我们和谐相处。”

谢礼抿抿唇,在虞淼和夏繁星希冀的目光中,默默推回礼盒,干巴巴道:“谢谢啊,不过我也没给你送什么礼物,就不收了。我这人就这个性子,不好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他单纯看不惯这人一上来就送东送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定律永不过时。

邱士微怔,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尴尬地收回手。

谢礼倒也不惯着他,瞧见陆隽年在他身后跟个保安似的给他推行李,胸口莫名哽了一口气似的,“陆隽年,我要喝中药,你陪我去看看药熬得怎么样了。”

“好,我现在就去。”陆隽年没想到谢礼会突然想喝中药,他还以为昨天喝过一次之后谢礼再也不会喝他熬的破中药了。

他把行李箱提着,谢礼绕过邱士,走到陆隽年旁边,拉起他的手:“快点快点,没事的,邱老师一个大男人自己提得动,用不着你帮什么忙,中药可不等人。”

[好浓郁的醋味!好好磕!]

[我们耿直老男人第一次被人护着!谢嫂嫂我认可你!]

[哈哈哈,好想呼叫许姣,想看两对嘿嘿(虽然谢礼和陆隽年八字还没一撇嘻嘻)]

谢礼径直拉着陆隽年进厨房,把放在那的中药当着他的面一口就闷了,喝完后还不忘直勾勾盯着陆隽年看。

陆隽年:“?”

谢礼只说:“陆老师,你怎么这么直给呢?作为前辈,有时候用用你前辈的权威也是好的。”

“直给不好吗?”陆隽年拿来纸巾,趁谢礼说话时快速擦干他嘴边的水。

谢礼愣住,哽了一下:“哎呀,真是的,你这会儿怎么这么直,虽然我们大家都想吃好玩好住好,但资金短缺的情况下就应该另算啊,为什么要让自己睡沙发委屈自己,作为领队,一天下来很辛苦的,反倒自己睡不好。”

谢礼拉着他又上二楼:“反正下次没必要选这么好的地方休息。”

看沙发上堆得都是陆隽年的行李,默默塞他怀里,把自己房门打开:“我暂时准许你睡床,不过我可没有别的意思,单纯看不惯你委屈了自己,当领队有多累我那是深有体会,一天下来就想睡个安稳觉,睡沙发,沙发那么短,你脚都放不好,怎么睡啊?”

谢礼一边抱怨他笨,一边把他的东西全丢给陆隽年自己挪进房间。

“还有人家邱士过来只是当飞行嘉宾的,是要好好伺候,但也不能伺候成大爷吧?”谢礼叉着腰,“他就一个行李箱,一个行李箱,作为男人居然要同为男人的你帮忙。”

“知道了,谢礼。”陆隽年走近些:“你担心我?”

“谁谁担心你,你说我啊?”谢礼红着脖子摇头:“我哪有啊,我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好,谢大英雄,正义使者,先别生气了。”陆隽年看了眼床,小声问:“我们怎么睡?”

“哎呀就”谢礼恍惚想起这会儿已经不在病房里头了,没有看护床。

“就?”陆隽年故意逗他:“难道我们”

“三八线,”谢礼趴在床上,红着脸,拿出自己的小玩偶隔断:“你一边,我一边。”

谢礼严肃道:“我睡觉很老实的,你可不能不老实,别趁我睡觉越界呦!”

陆隽年点点头,滚滚喉结:“知道了。”

第25章 第 25 章 你肯定不想明天起来下不……

等邱士整理好行李熟悉完环境, 陆隽年打了辆车带大家去吃老友粉。

老友粉是这边的字号招牌,他在网上查阅了相关推荐最后询问了群里嘉宾的意见,最后大家一致决定前往一探究竟。

餐馆离民宿并不远, 打车十分钟就能到,柳州街上也并不拥挤, 为了不影响出行体验, 陆隽年打了两辆车, 两位女士乘坐一辆, 他们三位男士乘坐另一辆。直播间镜头也分成了两拨。

上车时, 几人挥手分别。

谢礼是容易晕车体质,每次出行他基本坐在副驾驶, 前几次礼让女士和飞行嘉宾,谢礼都坐在后座。

“那个, 陆隽年,你会晕车吗?”谢礼问。

陆隽年替他打开副驾驶车门:“你坐吧,我不晕车。”

邱士站在一边瞧他俩有来有往的模样, 笑道:“谢老师,你怎么不问问我晕不晕车呢?”

谢礼没来由被他这样一说, 有些懵, 随即道:“我这不是还没有问到你吗?”

谢礼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问他:“那既然这样, 邱老师您晕车吗?”

邱士摆摆手:“不晕不晕, 开个玩笑谢老师别当真。”

谢礼直言不讳:“我不太喜欢别人随意给我开玩笑, 邱士邱老师, 以后有什么需求我们还是直截了当一点吧,毕竟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熟悉到能随便开玩笑的地步。”

邱士捏紧手机,尬笑两声:“抱歉抱歉, 我只是想活跃活跃气氛,谢老师不喜欢我以后都不会对你开玩笑了。”

陆隽年待谢礼坐进副驾驶,随后把门给关上。

他赶紧拉开后座的门,把邱士推进车里,“邱士,你结个婚怎么变成这样了?”

邱士怔了一下,追问:“啥样?我以前不都这样吗?”

陆隽年摆手,“话老多,怎么跟谁都聊几句,你以前也这样吗?”

邱士疑惑:“我以前也这样啊,要不然我们咋认识的,还不是我主动找你聊的。”

[邱士好像一直都是这种自来熟的热情性子,他对谁都一样]

[邱士有一种纯纯小狗的气息,尤其是结婚红了之后简直红气养人啊 气色都变好了顺得一批]

[我也很讨厌初次见面不熟的人开玩笑谁懂啊!每次都还要礼貌尬笑回复人家老烦了!求谢礼尖酸刻薄教程!]

[我们礼崽这怎么能叫尖酸刻薄了?这叫看不惯就说绝不让自己委屈了]

[在人际交往中,有时候我们需要委曲求全但是!不委屈自己真的很爽!]

陆隽年歪了歪身子,不再继续和邱士搭话,他一边看导航时间,一边用余光观察此刻谢礼的状态。

谢礼躺在座椅上正侧头看窗外,许是出租车里有一股实在算不上好闻的气味,他将窗户开了两三公分的小缝。

广西的温度倒没有厦门那样炙热,不过也没有凉快到那里去,沁入车内的风带着独独属于广西的空气一头扎进车里,谢礼的头发被吹乱了些,他伸手去整理。

整个人缩在那,费力地与新鲜空气接轨。

陆隽年默默捏紧拳头,他对事物的感知还是不够全面。

幸好路程不远,很快到达目的地。

陆隽年快速打开车门下车,走到副驾驶位那把车门打开。

谢礼一抬头,陆隽年已经站在那伸出手试图拉他出来。

愣了愣,谢礼将手搭了上去,“就是这里吗?”

陆隽年点头:“对,你晕车的话我先让他们进去点东西吃,我们在外面先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没事啊,你先进去吧,不用在这里陪我。”谢礼站在一边对陆隽年道,“而且,我缓一会儿就好了,我之前也这么过来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陆隽年在他身边道:“之前你可以逞强,但现在你可以稍微享受一些更好的,而我也只是陪着你,却也没做出什么有用的事。”

陆隽年这话说得有些拗口,谢礼在脑子里将他的话重新过了一遍:“我在你身边,你可以不用那么逞强。”

“噢”谢礼心虚地揉了揉鼻子,“那你就陪我一起先饿着吧。”

邱士从车上下来,瞧见他俩都站在那不动,幽幽道:“咋了?来错地方了吗?”

陆隽年先一步道:“你先进去吧,淼淼她们已经找好位置了,我们等一会儿就来。”

“行啊,”邱士笑道:“不打扰你俩热恋中的小情侣说悄悄话。”

他这话说出来,观众炸锅了。

总所周知,明星之间是不会拿这种话随便开玩笑的,毕竟涉及到艺人的声誉以及后续发展,大家都不想让自己身上背负什么绯闻黑料。

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明星之间谁会用这种话开玩笑,可邱士说了,邱士还和陆隽年熟些,这说明什么?这充分说明,谢礼和陆隽年他俩再谈了!而且正在热恋!

[患难见真情的小情侣555 好好磕!]

[真的谈了吗!谈了吗!是不是陆影帝主动出击追的谢老师!]

[邱士你还有多少知道的通通说出来好嘛!]

[大家不要激动哇!我们谢宝和陆老师一看就没谈啊!还在暧昧萌芽!别把他们吓坏了!]

陆隽年立马严肃起来:“邱士,你吃你的,话可不能乱说。”

谢礼一贯不惯着,开玩笑怼回去:“邱老师,你说许女神当初是怎么被你追上的,因为你比别人更会开玩笑?”

邱士尴尬了一下,“哈哈哈,我没什么别的意思,我只是现场磕你和陆哥cp,就当我没说过这话,我先进去了,你俩需要什么吗我帮你俩点。”

谢礼和陆隽年齐声婉拒。

邱士快步进店,谢礼站在那,和陆隽年对视一眼。

陆隽年立马解释:“我和邱士不是很熟,我们是去年拍戏认识的,平日里也很少聊天,他这个人可能就是这样一直自在惯了。”

“噢,”谢礼说,“你不需要跟我解释什么的,陆隽年。”

“要的。”怕你误会我。

陆隽年轻声问:“好些了吗?”

谢礼拍拍胸脯:“当然了,区区晕车能难倒我?”

陆隽年只说:“我果然还是太直了。”

“啊?”谢礼没懂他这话的意思。

“那我们先进去吧,吃点东西暖暖胃。”陆隽年说。

一进店,扑面而来的粉香和各种小料的味道涌入鼻息。

谢礼刚才还不太舒服的胃瞬间感觉被美食治愈,“陆隽年,我吃两碗的话资金还够用吗?”

陆隽年特别认真地想了想:“当然够用,不过吃两碗可能不太利于消化,我们晚上还有其他的安排,你要不要留一点肚子吃其他的。”

“哎呀,我骗你的,我嗦粉能吃两碗还用得着这么瘦。”谢礼笑了笑,笑出唇边两个小梨涡。

“”陆隽年只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嗦完粉,谢礼躺在椅子上满足地发出喟叹:“好好吃!美食治愈一切!”

陆隽年看着他吃光的碗底,掩不住唇角的笑。

虞淼已经飞速发了微博记录生活,录了这么多期,大家也没了所谓的偶像包袱,怎么舒服怎么坐。

[老友粉究竟有多好吃?有没有广西友友现身说法]

[你就吃吧,在我心里螺蛳粉都没老友粉好吃]

[这么神?不爱吃螺蛳粉的我狠狠心动了!]

邱士吃完,擦了擦嘴:“确实味道不错,陆哥这家店具体地址发我一下呗。”

陆隽年打开手机,将地址复制给了他。

邱士:“谢谢啊,等这期节目录制完,我带姣姣一起来吃,她很喜欢嗦粉,这家店的味道肯定十分和她胃口。”

虞淼露出姨母笑:“早就听说邱老师特别宠姣姣姐,没想到吃到一个好吃的粉都会想着老婆呢,也□□爱了吧!”

邱士礼貌笑道:“还好,夫妻之间是这样的,彼此挂念互相牵绊。”

[好幸福啊!姣姣一直不晒她和邱士的恩爱照片,原来真正的幸福不需要被人看到]

[看到姣姣老婆被邱士宠着我就放心啦!要是现在邱士能和姣姣老婆视频就好啦嘻嘻]

[陆老师,地址发我一下!我也需要!]

谢礼朝邱士看了一眼,心想,立人设谁不会?

这些话说出口不就是说给观众听的吗?这不有嘴就来。

正想着,陆隽年道:“我们再坐一会儿吧,刚吃完东西就打车回去的话可能会导致晕车呼吸不通畅。”

虞淼:“好啊,我刚好补个妆。”

时间慢慢过去,临近打车时间点,陆隽年在店门外待了很久才进来,随后招呼众人上车。

再度分成两组返程,陆隽年手里不知多了个什么东西,用纸袋装着。

“淼淼,繁星,这是晕车贴,贴在耳朵后面会好受一些。”虞淼惊讶地看了眼陆隽年,“啧啧”两声,“陆哥,你才是好男人。”

陆隽年尴尬挠头,转身走向谢礼。

谢礼正玩着手机。

见他玩得专注,陆隽年撕开晕车贴包装,很轻地靠近,指尖触及皮肤时谢礼才恍惚察觉,随后,鼻息中被清新的药草香包裹,吸入的瞬间,他的脑袋仿佛摈弃了杂念,空了一瞬。

是什么?

陆隽年的手指还在耳后轻柔地上下按压,指腹温热,热意一丝一丝往耳坠直至耳尖漫延,不过几息之际,他整个耳朵都红熟透了。

耳畔有风吹过,发丝被吹乱,谢礼无心去整理,却有一双手驱走空气,将他的发丝别在耳后。

待他回头,陆隽年那双眼睛盈满了专注。

他说:“晕车贴,贴了就不会晕车了,头发散了。”

谢礼忘了回答,等他反应,陆隽年已跟保镖似的替他开了副驾驶车门。

陆隽年身形很高,比他高了一个半头,和他站在一处,却微微弯着腰,仿佛被他包裹其中似的。

陆隽年今天还怪在意外在形象,把残留在下颌的胡茬子剃了,穿了件白衬衫,精神抖擞心情不错,看起来完全不像三十岁的男人。

谢礼看愣了,含含糊糊说了声:“谢谢。”

坐在副驾驶位,车门关上那刻,谢礼慢慢将手放置在耳后晕车贴那,轻微磨蹭。

回想起刚才那一幕,谢礼赶紧降下车窗。

车子驶入车流中,风灌进来,谢礼却感觉耳后越来越炙热,像是早已深入骨髓,怎么降都降不下去-

回到民宿,谢礼躺在床上用枕头紧紧罩住自己的脸,慢慢红温。

正红温着,房门被打开,陆隽年敲了敲门:“我进来了呦。”

“等一下!”谢礼快速调整好,像仓鼠整理窝般把床卷弄平整。

陆隽年倒真的听他的话,站在门口没动。

“可以啦!”谢礼坐在床边,一本正经盯着陆隽年进房间。

“你要休息吗?”谢礼问。

陆隽年穿了个开衫,下身换成了宽松短裤,看起来就跟要休息一会儿一样。

“没有,”陆隽年绕过床,从旁边行李箱里拿了一本书,“你休息吧,我在门口晒晒太阳,晚点我们再一起去逛夜市。”

谢礼呼出一口气。

陆隽年走到门口,突然回头问他:“他有没有不听话?”

谢礼深知因为肚子里小崽的存在,陆隽年对他总是十分照顾,甚至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他,就连说话都没有以前那样放得开了。

谢礼不喜欢这样。

他直截了当:“陆隽年,你笑一个。”

笑一个?

陆隽年照做。

谢礼摇摇头,朝他走过去,踮起脚尖把他的唇掰开了些:“你之前都是这样笑的。”

“如果你因为忌惮我肚子里的小东西而对我更加照顾,或者说,因为在意我和他所以变得没那么爽快,没之前那样,变得不像你自己,这都是我不想看到的。如果是这样,下次去体检,我会考虑将他打掉。”

“你首先是你自己,其次才是其他。”

谢礼说完这句话,往后退了一步。

陆隽年怔在那,笑起来,“因为太害怕让你感觉难受,所以才变得小心,却忽视了让别人开心的前提是让自己开心,谢礼,你真的很与众不同。”

谢礼红着脸:“那是当然,这世上还有谁跟我一样当了少爷又不当,改掉之前那些拘谨约束习惯活得这样潇洒的。”

“我告诉你噢,虽然我这么与众不同,但你可千万不要爱上我,很吃亏的。”谢礼说得头头是道。

陆隽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靠在门边,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我录完节目就带娃退圈周游世界去了,其实在圈里几年我也看透了很多,尤其在以为自己得了绝症之后,思想什么的看得更开了。像陆影帝这样的男人,哪能说退圈就退圈的,我没有牵挂,如果真需要一个爱人,那我更希望他能拥有陪我满世界胡来的勇气和果敢,也拥有说走就走的默契。”谢礼说着说着笑起来。

陆隽年听进心里,几方比对之下,扬唇笑了。

“你笑什么?”谢礼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说特别不着实际,其实我早就想好了。在你们心里肯定觉得谢家那么多财产我真的会不去继承很傻,但其实我真的对商场不感兴趣,每天枯燥地重复做一件事情,我会觉得特别累,身心俱疲。”

“以前吧,我也妥协过,当初说白了陆隽年,我是看了你的表演所以才一心追求演戏的。那时候,被打压心里想着在圈里混不出个名堂干脆从商继承家产得了,现在我想开了,在大自然里寻开心才是我最想要的。”

“离开囚笼,我会生出丰满的羽翼,世界之大,自有我自由的去处。”

谢礼说完这些话,眼睛里都是亮晶晶的光彩。

陆隽年在圈里上下沉浮十年的心,似乎也在这一刻得到治愈。

他对于谢礼,从他人口中得知,再到初次接触一起录节目,共同面对网络上各种流言蜚语,面对突如其来的孩子,到现在他没来由就想护着谢礼,就像护着最为尊贵的皇冠。

一切发生得好快,像是人生的起起落落都在同一时刻见证。

他根本没有很多时间静下心来思考,他对于谢礼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看法,什么样的感觉。

他看了那么多剧本,居然会看记不清自己的心。

人随心动,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是从心出发。

而现在,他好像明白,为什么最近自己的情绪会被谢礼牵着走。

谢礼太耀眼了,他身上有一种其他人都没有的东西,就如同他自己而言,他与众不同。

所以他的目光总会不由自主落在谢礼身上,不仅仅是因为在意谢礼所谓的肚子里的孩子,不仅仅是因为在意谢礼对自己的看法,不仅仅是怕谢礼难过,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更在意谢礼。

“谢礼,你很果敢,除此之外你还拥有自己的思想,我完全能理解。你大胆走你自己想走的路,我会竭尽全力自始至终支持你。”陆隽年说:“我是在意你所以才担心你,我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如果这种在意对你而言是一种困扰,我会束缚好自己。”

“不过,”他又说:“也许我会是你口中,拥有说走就走的默契和能直面满世界胡来勇气的人,而不仅仅是目前你肚子里孩子的另一位父亲。”

陆隽年说完这句话,朝谢礼会心一笑,慢慢退出房间:“好梦。”

谢礼愣在那许久,这才明白陆隽年的意思。

成熟款的男人,说话做事都很有一套。

谢礼无可奈何地想,没人不会被这样的陆隽年吸引-

两个小时过后,陆隽年喊大家起床,今晚会去打卡大家满心期待的夜市。

夜市离得近,之前吃的那顿老友粉此刻还未曾完全消化,一行人决定散步过去。

陆隽年打开导航走在最前面,夜晚的柳州热闹非常,尤其是夜市附近人潮更多,为了不影响拍摄和居民出行,柳州市也发布了相关说明。

还没到正儿八经的夜市门口就已经有数不清的小商贩在卖各种美食。

每路过一家商贩,大家就投去探究的目光。

陆隽年从兜里拿出三百五十块钱,这是他昨天晚上和导演约电子麻将赢的私款。

“这些我们分了吧,不用省,想吃什么喝什么就买。”陆隽年把钱分成五份。

谢礼疑惑:“你哪来这么多钱,抢来的?”

导演突然在麦里说话:“可不就是抢来的吗!昨晚上非约着我打游戏,手气不好,我居然连输三把!陆隽年你太精了!”

大家吓一跳。

虞淼当即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份:“导演,您参与感不要太重了好吗?突然说话是要吓死我们,好拿回属于你的三百五十块钱吗?”

[哈哈哈大家现在都疯疯的,有种干完这票就不回内娱的错觉]

[陆隽年好样的!多吃几年饭的脑袋瓜子就是好使啊!]

[又默默表现了一波呦陆隽年~]

导演欲哭无泪:“我这不是想了一夜都没睡着吗?你知道打游戏输了对一个人而言有多么痛苦吗!我要考虑考虑今年还能不能打麻将。”

[导演也是看开了,都能打游戏了哈哈哈]

虞淼数了数钱,特意往导演镜头那晃荡:“哎呀,这可是导演的血汗钱。”

她拉着夏繁星:“走走走,我们俩尝尝酸野去,辣椒面拌水果听着就很有特色。”

邱士也跟着走,谢礼走得累了,在原地歇了歇。

陆隽年莫名很有使命感,他蹲在谢礼前头。

谢礼:“?”

“做什么?”

“我背你吧,我经常健身,一天天有使不完的力气。”

谢礼郁闷地想,陆隽年究竟是怎么做到夸自己这么不心虚的?他夸自己的时候,都下意识心慌呢。

陆隽年见他眼神闪躲,忙不迭道:“上来吗?”

谢礼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现在确实脚酸,待会儿陪他们走这一趟下来不知道要多累,明天说不定这腿都软得下不来床。

“行行吧。”说完,谢礼慢慢攀上了陆隽年宽大厚实的背。

攀上去时,陆隽年特意颠簸了一下,将他缓缓往上送,一扬一缓之际,两人之间贴得更亲密。

“紧不紧?”陆隽年偏头问。

“还好,视角也不错。”这话谢礼还真没瞎说。

陆隽年个头老高,被他背着,安全感十足,甚至不需要他仔仔细细抓住陆隽年身上的部位,陆隽年一双大手紧紧护着他,却很绅士,手背向上。

行走在人群中,属实太过于扎眼。

不知怎的,原本谢礼还只当这是同事之间互帮互助,走着走着脸就红起来。

他低垂着头,羞赧地抓住陆隽年的衣角,心里十分怪异。

“我想下来,陆隽年。”

“没事儿,待会儿还有很久要逛呢,你肯定不想明天起来下不了床。”

“”谢礼被他这直白的话语给弄得面红耳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陆隽年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什么虎狼之词呢!

谢礼狡辩道:“好夸张,我就不信我走几步还真下不来了。”

“不过还是算了吧,我嘴硬一下”谢礼扭过头:“作为团队核心人物,我可不想拖后腿。”

谢礼小声嘟囔着:“而且你第一次当领队”

陆隽年竖起耳朵,“什么?”

“”谢礼换了个话,“我说你太有男人味了。”

陆隽年听到这话,带着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脚下的路。

他脑子里忍不住开始思考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该不会在说他身上的味道不好闻吧?陆隽年面上的表情已经一言难尽。

陆隽年:“你忍忍。”

“?”谢礼懵了,问:“你说啥?”

陆隽年恬不下脸来,干脆不说了。

两人穿梭在人群中属实太过于显眼,许多对夫夫都用一种艳羡的目光朝他们看,谢礼被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如果陆隽年没穿衣服,现在能被他硌死。

“我还是自己走吧,要不然你都没办法选你要吃的东西。”谢礼别扭道。

“我只有一个很想吃,”陆隽年说,“他们都说柳州螺蛳粉和网上售卖的那些都不一样,我倒要看看有多么不同。”

“螺蛳粉?”谢礼想了想,“我没有吃过,听起来不知道什么味道,你带我一起去。”

[谢礼没吃过螺蛳粉?是了,差点忘了之前人家是少爷]

[柳州螺蛳粉真的巨巨巨好吃!根本就不臭!欢迎大家来尝尝正宗的螺蛳粉哇!]

陆隽年径直带着谢礼来到一人多的商贩那,他把谢礼安稳地放在长椅上。

老板拿来菜单:“小伙子,你和男朋友想吃什么味道的,自己选哈。”

谢礼已经习惯身边有人说他和陆隽年是一对,也不想多做解释妨碍老板做生意,干脆应下:“好的老板,您先去忙,我们选好了再来点。”

“陆隽年我跟你吃一样的。”谢礼道。

陆隽年仔细看单子,“我们都吃微辣吧,辣椒吃多了容易上火。”

点完餐,陆隽年起身,在旁边商贩那买了两碗糖水。

谢礼瞧别人都有冰渣,问他:“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冰的?”

“身体虚的人,不太适合吃很凉的食物,”陆隽年道:“谢礼,我们先养好身体。”

“噢,我知道了。”谢礼眨眨眼睛,低下头乖乖喝热的。

[啊啊啊呜呜呜!好有恋人的味道qaq好配哇!]

[傲娇小猫和他的熟男贴心大狗狗嘿嘿嘿!]

热气蒸腾的螺蛳粉端上来,陆隽年还给他加了一个炸蛋,他说:“这是最有特色的吃法。”

谢礼饶有兴趣地学他将炸蛋沁入汤汁中,咬上一口。

色香味俱全。

谢礼从来没吃过这种粉,他又咬了一口,汤汁渗在唇角。

陆隽年瞧见,撕了一张餐巾纸,伸手下意识帮他擦了个干净,就如同那天擦掉唇角的中药一样。

热气喧哗的夜市,灯火万千的人流里,有一不起眼的小角落,黑暗与灯光交织下,谢礼视线有限,以致于触感越发明显。

谢礼看得仔细,他看清陆隽年指尖在微微颤抖,他脑子混乱一片。

“太好吃了,所以没注意”谢礼赶紧垂下头,沉浸式嗦粉。

陆隽年只说:“你喜欢就好。”

吃累了,邱士他们还在逛,谢礼真的逛不动,他打算找陆隽年要导航走回去。

陆隽年对逛夜市也没有多少兴趣,思考之后当即决定和谢礼一起回民宿。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步调却一致。

走过夜市这一段后,人流就没那么多,他们走的是小路,漆黑的夜幕下,路灯显得特别重要。

身旁不断有人骑着共享电动车呼啸而过,陆隽年不知何时用手机扫了一辆,“嘟嘟”喇叭声在身后不停躁响,谢礼疑惑回头,陆隽年开着一辆共享电动车出现在他身边,唇角勾着,逆着一片路灯光:“谢老师要不要坐上我的后座,我带你一程。”

接着,陆隽年下车,把头盔取下来很轻地盖在他头上,弯着腰低着头帮他扣好,指腹划过下颚时,谢礼难得抖了一下。

“从夜市走过来运动量已经达标了,再走一会儿明天你腿得酸了,我们骑车回家。”陆隽年低声说。

谢礼听到耳朵里,只感觉陆隽年的鼻息离自己特别近,近在耳畔,一阵头脑发麻,谢礼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幸好车座是可搭人的那种,可谢礼依旧需要抱紧陆隽年的腰。

夜色下,路灯和树木房屋的影子一帧一帧往后撤,陆隽年开得匀速,风依旧吹起他的衣服,勾勒出他精干的腰线。

谢礼视线回避,手偷偷往座位那撤,不敢抓紧他的腰腹。

陆隽年似乎有所察觉,特意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腰上放,沉呤道:“害怕就抱紧一些,我车技很好,不会摔的。”

谢礼闭紧牙关,风声冲淡了他说出的“好”字。

很快,他俩先一步到了民宿。

一进门,门口就放着一个小行李箱,谢礼和陆隽年都跟着疑惑了一下。

有新的嘉宾?

谁来了?

陆隽年推开门,女人站在客厅里,一言不发地不知在看哪里,听到声音,机械地回头看。

“许姣?”

第26章 第 26 章 “陆隽年,我腿抽筋了.……

“许前辈?!”谢礼怔在那许久, 好半晌没搞清楚状况。

许姣见了她们只是露出礼貌性微笑,她穿得十分得体,明明是大夏天, 全身露肤度少得可怜,包裹得严严实实。

谢礼震惊又疑惑。

陆隽年率先开口问:“许姣, 你也被导演请来录制明星来了?他能把你请出山?”

许姣神色平淡地点点头, 僵硬地问:“邱邱士住在哪间房, 可以带我上去一下吗?谢谢。”

陆隽年有些懵, 走近些, 帮她提行李,“我们认识好多年了, 不用跟我这么客气,走吧, 我是这一期的领队,我带你去看看环境。”

说完,陆隽年看了谢礼一眼, 两人心领神会,陆隽年带许姣上楼, 谢礼就在群里发消息。

另一边, 虞淼三人正在打气球赢娃娃。

虞淼枪法不准, 邱士见状主动帮忙打气球, “淼淼, 你想好要哪一个娃娃了吗?我帮你赢回来。”

“哇, 真的吗?”虞淼捂住嘴惊叹, “邱老师,你人真好,我想要那个草莓熊, 谢谢!”

邱士笑了笑,从旁边商贩那买了一杯柠檬水递给虞淼,随后从她手中接过打□□,抬手,瞄准,连发三发,次次都中。

虞淼激动鼓掌,“太厉害了,我一个都打不中!”

夏繁星也被邱士震惊,跟着捧场。

邱士停下来,朝她俩道:“很简单的,我教你们。”

话毕,邱士绕到虞淼身后,他先是将虞淼身上拿的东西安放在地上,随后在虞淼懵懂惊讶的目光中托举起她的手,“瞄准时记得重心的位置,看清后,快准狠射击出去,淼淼,你看。”

“砰砰砰”三声响,虞淼愣愣地抬头看,果然,又少了三个气球。

“真的欸”虞淼紧张又尴尬地从他的包围中退出来,拉开些许距离,随后道:“谢谢邱老师教我,我自己试试看行不行。”

虞淼抿抿嘴唇,脑子里却怎么也无法回想起刚才邱士教她的办法,莫名觉得刚才那种教法很奇怪。

教人打气球需要离那么近吗?还给她单独买柠檬水,却没有给繁星买。

不怪虞淼敏感,作为虞家千金,她出门在外都有保镖看护,甚至就连打气球这种小事都不需要她亲自来,其他人要是像刚才邱士那样,离她那么近,保准会被保镖拿下。

警惕突然主动凑上来的男人,这是虞淼必须要明白且掌握的家族规矩。

“好啊,要是还不会,我再帮你教你,肯定把你教会。”邱士主动拿起地上属于虞淼的东西。

[邱士人太好了吧!不敢想跟他结婚有多幸福,姣姣女神好福气啊!]

[我们邱士人好有礼貌而且整天笑呵呵没心没肺和谁都相处得来,大家都来粉他!超有事业心的男人]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一点点越界了吗?尤其是教淼淼打气球,不用贴那么近吧邱士是个有妇之夫欸?]

[很正常吧,没啥大不了的啊 不要这么敏感肌好不好?]

虞淼赶紧朝夏繁星看,疯狂使眼神夏繁星这才读懂她眼神中的暗语,将属于虞淼的东西拿到自己怀里,客气地对邱士说:“邱老师我来吧,我来帮淼淼拿就好了。”

邱士见状也不好多说什么,得体地将东西递给夏繁星:“没关系其实,我作为男士帮你们女生拿东西都是应该的。”

“哈哈,谢谢”虞淼尴尬地笑了两声,“没事的,我和繁星自己可以的,不需要邱老师您帮忙。”

话落,虞淼赶紧说:“繁星你快看我这次打得如何。”

说完,虞淼拿起□□,对准气球板,连开五枪,枪枪正中。

夏繁星看着气球板风刮过似的少了五个气球,愣在那,“我的天,淼淼你太厉害啦!你怎么这么会啊!”

虞淼“切”了一声,一边打一边说:“之前在墨西哥玩过真枪实弹的,不过都几年前了有点忘记手感,刚才想起来了。”

夏繁星用一种看特种兵的目光紧随着她,由衷道:“好厉害好羡慕,淼淼我要跟你贴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