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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诺用爱心尾巴拴着黑龙玩偶的脖颈,把它拖到腿边后才盯住维托里德,目光幽怨,阴恻恻道:“你还敢在我面前出现……”

维托里德更殷切地往以诺的方向靠近:“我每时每刻都渴望着能再见到哥哥。”

“你还说!我要——”

掐死你!

以诺踹开被子, 伸出魔爪朝维托里德脖颈掐去。

难怪他的犄角怎么都长不大,原来是这个混蛋一直在捣鬼!

可随后以诺又想到天使们是不会感到痛苦的, 而且维托里德和其他人帮他祷告的本意又是好的, 只是执行坏了,最重要的是维托里德的翅膀好白, 光环也好闪……

小恶魔再一次被维托里德的天使外表迷得神志不清, 脾气也发不出来了。

但不能发脾气,以诺憋得浑身难受,只好蹿回薄毯里掐黑龙玩偶的胖肚子猛猛犯暴怒罪。

而维托里德望着毯子下鼓起的一小团,仍在打听:“哥哥?你想要什么?”

薄毯下的小恶魔闻言忽然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他闷闷不乐的嗓音小声响起:“……阿赫洛斯。”

维托里德顿住。

“阿赫洛斯去哪里了?”以诺从被子里冒出顶着两枚小犄角的卷毛脑袋, “他下地狱去了吗?”

“……没有。”维托里德轻声告诉以诺,“他去找拉斐尔大人了。”

“可恶!”

小恶魔听到这里,又掐紧了怀中黑龙玩偶的脖颈,恨恨道:“他怎么背着我偷偷和拉斐尔见面啊?我也想再见见拉斐尔呢……”

“那我呢?”

维托里德喉结滚了滚, 绿色的清澈眼瞳里满是哀伤,音色沙哑道:“哥哥不想见我吗?”

以诺没回答“想”或“不想”,而是反问他:“我们不是正在‘见’吗?”

维托里德:“……”

“哥哥……”维托里德垂下眼睫,望着以诺膝头的黑龙玩偶问,“你真的和他结婚了吗?”

“是呀,刚结的,怎么了?”以诺朝他伸出手掌,“你也要送我新婚礼物呀?那给我吧。”

维托里德扯扯嘴角,又问以诺:“哥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知道啊,你不知道?”以诺迷惑,“我刚刚不是才念过他的名字?”

维托里德彻底放弃用委婉的方式去和小恶魔对话了,他直白了当地说:“哥哥,阿赫洛斯是唯一一只,灵魂被流放在地狱的龙。”

“这个我也知道,都是那群魔王们干的‘好事’。”以诺摆出“我很博学”的得意表情,“魔王们抢了很多龙蛋,阿赫洛斯就是其中一颗倒霉蛋。”

“……抢?”维托里德苦笑一声,“就算是‘抢’吧,那哥哥你有没有想过,其他龙都去哪里了呢?”

以诺微怔,抿抿唇瓣细声问:“……其他龙去哪了?”

“被阿赫洛斯杀了。”维托里德说,“他杀死了地狱里所有的龙,在最后一次圣战来临之前。”

龙族是诺德大陆上,除天使和恶魔以外,肉.体最为强悍的种族,有着与生俱来的魔力天赋。龙血、龙鳞、龙骨、龙心……他们身上的一切,都是筑造法器的至宝,也是……能使同族变强的最佳补剂。

因此龙神在自己的血脉里写下禁令:你的手,不可屠杀同族。

而阿赫洛斯天生强大,却不是最强。

直到他杀死地狱里所有的同族,吞噬他们的心脏和血肉,又剥下他们的鳞片,筑成自己的盔甲与城堡。

此后,他就成了龙神之下最强大的龙,同时,他的灵魂也被龙神永恒流放,被龙族英灵殿拒之门外,只能徘徊在地狱里孑然游荡。

“地狱是痛苦之都,是烈火之城,整个地狱只有一个地方会下雪。”维托里德注视着以诺的双眼,“因为那里的地狱烈火被龙族的血液浇灭,所以迎来了永恒的死亡寂静。”

“不对啊。”以诺肃着小脸,认真思考后不解地问,“那些龙不是应该在下地狱时就都死了吗?又怎么还会被阿赫洛斯杀死呢?”

“不是这样的,哥哥。”维托里德摇摇头,继续说,“那些龙,他们的灵魂被囚禁在地狱里,身躯会不断重塑复活,因此他们并未真正‘死去’过,也不会‘死’。”

——这就是七千年前圣战时,天堂一度被地狱逼至濒临溃败境况的原因。

那些龙是杀不死的。

他们嗜血、残忍、好战,既冷酷无情,又狂热病态地迷恋着杀戮。

“哥哥,龙族是最卑劣、自私、暴戾的物种。”维托里德越说,神情越焦灼,甚至抬起手臂想抱住以诺的肩,“他们善于说谎欺骗,灵魂不受光明的庇佑,也不受黑暗的欢迎,他很危险,你……”

“维托里德,你不爱他。”

以诺在维托里德的手掌碰到自己前完整了叫了一遍他的名字。

维托里德先是愣住,待回过神后他就攥紧拳说:“我当然不爱他!我……”

“你必须爱他。”以诺冷下眸光,伸手揪住维托里德领口把他拽向自己,盯着那双浸在泪水中的橄榄色眼珠一字一句道,“神爱世人,爱所有人,即使他不爱你,他只憎恨你,你也必须爱他,原谅他的错误、包容他的缺点,像天父爱你一样去爱他,像你爱我一样平等地去爱他。”

“‘天使’就该是这样的……”

以诺轻轻松手,放开了维托里德的领口,指尖移向他的羽翼,将夹在白羽之间一根新生的黑羽拔下来,把它藏进自己的耳环胸针里后轻声说:“小维,我也爱你,因为你是‘天使’。”

维托里德闭上眼睛,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哭,温热晶莹的眼泪滴答滴答落到以诺手上:“你也爱他……即使他不是天使。”

——可他给我的实在是太多了。

以诺开始有些理解弥瑞尔了,在金钱、宝藏和财富的诱.惑下,谁能坚守本心不沦陷堕落?

“谁让我是一个很坏的恶魔呢?”以诺昂起下巴,将粉白的指尖压在胸脯上傲慢道,“那当然只有最可恶最该死的恶龙才配得上我啊。”

他站在贝壳床上,居高临下地睨着维托里德:“小维,以后不要再为我祷告了。”

“我没有罪孽要忏悔和赎清、我也不愿意忏悔。”

维托里德仰起脸庞,逆着光望向以诺。

少年身形瘦小、单薄、纤细,和死去时一模一样,再也没有长大过。但几百年过去,哪怕他已身处至高天堂,他似乎依旧需要仰望哥哥,聆听哥哥的教诲,才行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我一直、一直在努力升阶,从双翼、到四翼……我想去地狱把你接到天堂来。”维托里德跪在云层上,小心牵住以诺的白袍裙角祈求他,“哥哥……留在天堂吧,地狱很痛苦,你本不应该被困在那里的。”

“我从来就没有被困在那里过。”以诺蹲下身体,像小时候那样摸摸维托里德柔软的金色头发,“我可以去往人间,也可以回到地狱,即使没有你,我依然有办法来到天堂,我一直都是自由的。”

“无论在哪,我都可以过得很幸福,你也要幸福快乐,不要让往事困住你。”

说完最后一句话,以诺收回手指,把贝壳床也收了起来,扑棱着小蝠翼询问维托里德:“阿赫洛斯和拉斐尔到底在哪啊?他们在聊什么?为什么能聊那么久?”

“他们……”

维托里德缓缓站起,刚想回答以诺,就见小恶魔“嗖”地与自己擦肩而过。

等他转身,以诺已经骑到了阿赫洛斯的脖颈上,揪住男人的银发恶狠狠道:“你怎么回事?!居然不带我去看拉斐尔!”

阿赫洛斯勾着唇角,把小恶魔从肩头捉进怀里,因为以诺穿的是白袍,双腿一岔.开,就会露出大片光.溜溜的雪白皮.肉,再一个不小心,甚至还可能暴.露出更多颜色漂亮旖.旎或是弧度圆润挺.翘的地方。

“宝宝。”阿赫洛斯让以诺坐在自己的胳膊上,抱着他说,“我们聊了你。”

以诺用指尖指指自己:“聊我?”

“是的,你不是一直想来天堂吗?这里全是你喜欢的天使。”阿赫洛斯吻了吻小恶魔的手背,眸光深暗,用低沉温柔的嗓音,如蛊.惑一般悠徐道,“如果你留在这里……就能一直见到拉斐尔了。”

以诺懵懵地望着阿赫洛斯,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也想让自己留在天堂。

“……那你呢?”于是他也问,“你也会留在天堂吗?”

阿赫洛斯只是说:“我的灵魂不属于这里。”

“所以你把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以诺颤着眼睫喃喃,眼眶渐渐变红,“……因为你想和我离婚分居?”

小恶魔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瞳表面很快就浮起一层水雾,用带着哭腔的音色吵闹:“我不同意,先提离婚的人不准是你!”

“不是离婚,我们永远不会离婚。”

阿赫洛斯俯身去亲小恶魔湿漉漉羽睫的同一时刻撩起了眼皮,冷冷睨着少年身后的维托里德。

阴邪刻毒的恶意几乎要从那双尖刺刃锋般的金色竖瞳里倾泻溢出,他对以诺说话的语气却一如既往的体贴深情:“我只是希望你能生活在你所憧憬向往的美好之地。”

第75章 第 75 章 可恶的审判!

维托里德垂在身侧的拳头攥得更紧了。

他往前迈了几步, 想提醒以诺看清这只恶龙的虚伪嘴脸。

然而维托里德还来不及出声揭示,阿赫洛斯就抬手轻轻捧起了少年精致瓷白的脸颊,让他回望自己的金瞳——维托里德先前在里面所看到的恶意, 如今就如隐匿入海底的妖兽再无踪迹, 以诺从中能够得以窥见的,只有他所熟悉的、来自阿赫洛斯温柔又炽热的爱意。

“只要妻子高兴。”

阿赫洛斯把以诺被泪水打湿的眼睫吻干,好像收留了一只在他城堡圆窗下避雨的小鸟, 等到那只被浇得蔫头巴脑的可怜鸟儿抖干羽毛,重新活泼起来,在自己指尖、肩头或发顶蹦跳时,他也才重新露出笑容, 对不忍释手的掌心雀道:“我愿意为妻子做任何事情。”

“把你的金币都给我,我就高兴了。”而阿赫洛斯钟爱的小鸟则在他耳畔唧唧喳喳, “比待在天堂里都高兴。”

阿赫洛斯故意用似信非信的不确定语气, 低落地问:“……真的吗?”

“废话。”以诺闻言就很确定地说,“而且我的灵魂也不属于天堂。”

如果以诺觉得他该去天堂, 那么以他狡猾邪恶的性格, 他应该在阿赫洛斯和他签订完那个灵魂契约,不用再为折磨默伦发愁后,就立刻抛弃这坨黑皮金币,停止积攒罪孽, 开始忏悔祷告,并在天堂之光降下时, 顺着那片光明阶梯聆听天父的指引接受审判了。

这样,在审判结束时,他或许就能得到救赎,升上天堂。

但以诺没有这样做, 因为他不愿意接受审判。

在他的认知中,“审判”是对有罪之人进行的,而他杀死默伦那个畜生的行为是“无罪”的,纵火自焚也只是为了获取前往地狱的门票,同样是“无罪”的,那么他就不该接受审判。

可他又真的无罪吗?

不,以诺从小在神殿里生活,接受圣庭的知识教义熏陶,他知晓杀死一个人,就是有罪的,无论那个人是谁——是默伦,亦或自己。

所以他更不能接受审判了。

天父若宣判他无罪,以诺曾经信仰的教义和光明就会彻底崩塌。

天父若宣判他有罪,以诺也无法接受,因为这与他曾经奉为圭臬的准则相悖。

而不接受审判,他永远都是恶魔。

即使阿赫洛斯将他带到了天堂,以诺也无法长久待在这里。

他会饿会渴会痛会死,而天堂里的食物都是圣餐,以诺在人间吃过一次,面包是灰烬,红酒是岩浆,天堂的景色再美好,他都无法生活在这里。

这是很矛盾的一件事。

以诺所钟情向往的天堂,偏偏是一个不能有他存在的至高之地。

“哥哥,你不用接受审判。”维托里德却告诉以诺,“我愿意前往地狱,用我的灵魂,交换你的灵魂升入天堂。”

以诺眼尾还泛着微微的潮红,他在阿赫洛斯怀里回头,看了维托里德一眼。

阿赫洛斯顺着以诺的视线,也冷冷掀眸,寒冽的目光森然睨向维托里德,却用消沉不舍又眷注护惜的嗓音,在以诺身后说:“我也觉得妻子的灵魂就是属于这里的。”

“不,小维,你不明白。”以诺先拒绝了维托里德,再转回头去,半是嗔怒半是责怪地瞪了恶龙一眼,“你怎么敢擅自决定我的灵魂归属地呢?”

他说:“我的灵魂永远是自由的,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以诺一向如此。

就像当初他从光明堕向黑暗的那个血月,他听到了恶魔真正的呼唤,可他选择拒绝恶魔的帮助,在死亡的那一刻,他明明也可以聆听天父慈爱的声音,但他同样选择拒绝。

因为他永远只听从自己的内心。

他的欲.望、他的灵魂、他的一切,永远都是自由而不被束缚的。

“哪怕是天堂,即便没有你们,我也可以很轻松地来到这片至高之地。”

小恶魔仰起尖俏的下巴,像森林湖里高傲漂亮的小天鹅说:“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们告诉我,我该去哪里。天堂我以前从没来过,完全是因为我不想来,懂吗?”

但是小恶魔一摆出这样的神情,阿赫洛斯就心痒得厉害,心里的暴虐和戾气在蠢蠢欲动,促使着他去欺负少年,所以他忍不住嘴贱,也微微仰首,用牙轻轻咬了口小恶魔的脸肉,又去咬少年嫣红的嘴唇,那句简短的、只有一个“懂”字的回答,便淹没在这个亲昵暧.昧的吻中。

“干什么干什么?!”以诺扑腾着蝠翼,被男人吮了两下舌尖就用手掌把恶龙的脸推开,还用爱心尾巴敲了两下他的头,凶声凶气地骂,“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讲话?”

阿赫洛斯回他:“有。”

以诺最讨厌恶龙用这种简短的,有敷衍感的字眼和他讲话,当即便板着小脸命令道:“不准只回我一个字!”

于是阿赫洛斯说完“好吧”,又说:“我爱你。”

“你看看,你看看……”

以诺如今已经把恶龙当初看他那种“真拿你没有办法”的眼神学得炉火纯青了,他还很刻意地再把男人的表情也学去了,挑着眉尾摇摇头说:“你这么爱我,没有我你连心脏都长不出来吧?”

阿赫洛斯点点头:“是的。”

以诺用食指戳戳恶龙心口的位置,教他怎么挽留自己:“那你应该快点求我留在地狱里陪你呀。”

结果阿赫洛斯却说:“没关系。”

“如果我有心脏会让我想杀死你,那我就把心脏挖掉;如果见不到你心脏就会枯萎腐烂,那就等待能够再见你的那一天吧。”阿赫洛斯覆住以诺的手背轻轻下压,让少年的掌心与自己的胸膛相贴,使以诺可以清晰感受到那颗只为他而跳动的心脏,“再见你时,它一定又会重新长出来的。”

手掌底下的心跳起伏着,传递出与后颈处那颗由心脏化作的红宝石一样的震动频率,每一次都仿佛一句无声的“我爱你”。

在这颗心脏停止为他跳动以前,以诺再也不会怀疑阿赫洛斯对他的爱意了。

不过又坏又可恶的小恶魔还是要胡闹。

“我不管。”他说,“你必须求我。”

“好吧。”而阿赫洛斯对小恶魔无求不应,他握着以诺的手移到唇边吻了吻,用自下而上的目光,仰望神明般仰望着以诺,说,“求求你了——”

“求求妻子留在我的身边吧。”

以诺被他的态度深深取悦了,他“嗬嗬嗬”地笑着,再拿另一只手摸摸男人的银发,鲜少给出承诺,只有提不完的要求:“那你一定要乖。”

阿赫洛斯说:“永远都听你的话。”

以诺便抱住他的脖颈,把脸埋进男人的颈窝里,也心满意足地说“好吧”,再说:“我们回家吧。”

“小维,你要乖乖在天堂里做天使。”

临走前,以诺和维托里德道别:“有空我和你嫂子会来看望你的。”

“哥哥,如果你不开心。”维托里德想牵以诺的手,也吻下他的手背,“请一定让我知道,好吗?”

以诺本来都把手伸出去了,阿赫洛斯却在这时故意把手撒开,他之前是坐在男人手臂上的,这下失去了支撑的屁垫,整个人就忽地往下坠,以诺本能地用手去抱男人的肩膀,连蝠翼都吓得扑棱了两下。

“你干嘛突然松手?”小恶魔质问恶龙,“吓到我了!”

“妻子,对不起。”阿赫洛斯抵着少年的额头,低声道歉说,“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刚刚手有点疼,可能是上天堂时受的伤没有好全。”

“……哦哦,那原谅你一次吧。”

以诺宽容地饶恕了男人的无心之失,只蹙着眉细声问他:“那我们还能回家吗?要不要在天堂修养两天再走?”

“我认为这样不错。”维托里德微笑道,“哥哥,我会为‘嫂子’提供充足的魔晶,你们在天堂多住两天吧。”

“不用。”阿赫洛斯也微笑,“弟弟,我即使死了,也会保护妻子平安回家的。”

“那就还是回家吧。”

小恶魔昂首挺胸,做出了最终决定。

毕竟天堂里的天使实在是太多了,以诺怕自己会迷失心智,把持不住,做出一些会令他丧失优先提出离婚话语权的坏事。

优先提出离婚的权力必须要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阿赫洛斯低啸一声,变回庞大暗色的龙形,朝小恶魔张开血盆大口——他是把以诺含在嘴里,带着小恶魔飞上天堂的。

以诺却不是很想待在黑乎乎的地方,就问男人:“我就不能待在你的掌心里吗?”

阿赫洛斯说:“爪子可能会漏风。”

以诺回忆了下自己在阿赫洛斯身上看到的那些风刃割伤,打了个哆嗦,颤巍巍地飞进恶龙口中,嘟囔着警告:“……那你不准再舔.我了嗷。”

恶龙否认:“宝宝,我没有舔你。”

“你舔了!你舔我屁鼓了!”小恶魔愤怒道,“别以为我看不见我就不知道!”

阿赫洛斯沉沉地低笑两声,又说:“没有,宝宝,你忘了吗?我.舔你时不是这样舔的。”

见男人死活不承认,以诺只能仔细去分辨两种舔法之间的相同处,力求整理出一份确凿的指控证据。

只是天堂和地狱的距离在那对强壮龙翼下,似乎并不遥远,是以诺可以随意自由来去的短暂路程,没等以诺梳理完证据,他们就到境伊北迩群峰了。

小恶魔一飞出恶龙的嘴巴就想骂人。

还说会永远听他的话,根本没听!

他连白袍里的爱心尾巴尖都是湿乎乎的!

以诺冲向阿赫洛斯,刚想给男人两巴掌的教训吃吃,阿赫洛斯就搂住他的腰,轻声道:“嘘,魔王们来了。”

第76章 第 76 章 可恶的友谊!

阿赫洛斯的尸体原本埋在琉烈深渊的地底深处, 复活后与以诺再上天堂的动静很大,魔王们掌控着地狱,对此不可能一无所知, 于是他们立刻来了境伊北迩群峰, 在潘克拉季城堡里等待着阿赫洛斯从天堂回来。

以诺认为魔王们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扒在阿赫洛斯背上,询问男人:“他们是来找你算账的吗?”

“有可能吧?”阿赫洛斯漫不经心,随口答道, “毕竟我们去了天堂,他们肯定是要发表点反对意见的。”

以诺却做不到像他这样不以为意。

恶龙不怕痛,自己是怕的呀!

小恶魔从男人背上下来,扶着额头软软地往阿赫洛斯腿边装晕要摔倒, 等男人把他抱进怀里后,以诺就夹起嗓音, 虚弱地说:“噢……我高大的、英俊的、强壮的丈夫, 你等会可以不要供出你柔弱不堪的妻子吗?我害怕他们打我。”

阿赫洛斯:“?”

“他们打了你,应该就不会打我了。”以诺探出魔爪, 摸着恶龙的胸肌恶魔低语, “我亲爱的阿赫洛斯……你一定也不想看到你可怜的妻子挨打吧?”

结果恶龙挑起眉梢,又开始使坏欺负小恶魔了,故意道:“不好说。”

以诺:“?”

“不要!我不要挨打!”

小恶魔晃着小腿撒泼,然后又用爱心尾巴尖圈住男人的手腕, 一边挨挨蹭蹭,一边捂住脸, 没有泪水地啜泣两声,央求他:“不要把我供出来嘛……”

“那他们打我怎么办?”阿赫洛斯把以诺的手掌拨开,确认少年就是在假哭,完全没有流泪后, 捏捏小恶魔雪白的脸肉问,“妻子会心疼我吗?”

“会,我会心痛到死。”以诺捧住自己的心口,做出浮夸的疼痛表情,“会病得很重,至少三个月都不能下床行动,需要有人天天给我喂饭养病。”

阿赫洛斯却配合着以诺,揉揉小恶魔柔软的金色卷发说:“哦,我可怜的以诺……”

“好吧。”他答应了,“我不会让宝宝挨打的。”

“阿赫洛斯,你真好~”小恶魔得到承诺高兴了,他仰起脸庞,捧着恶龙的脑袋啵啵啵往他额头、鼻尖双颊和嘴唇上狂亲,“我好爱你呀!”

阿赫洛斯回吻他,勾住小恶魔的舌尖搅弄,在唇.舌交.缠的水声和黏乎的喘.息中回应爱人的表白:“我也爱你。”

而以诺放任恶龙摆布自己,将吻当做“贿赂”男人的代价,很乖很温驯地张开唇.瓣,予取予求。

等到阿赫洛斯终于感到餍足时,小恶魔的唇肉已经变得又红又肿,连唇周附近都晕着一层薄薄的嫣色,仿佛没吃干净的树莓果酱,既可口又漂亮。

阿赫洛斯抱着难得乖巧听话的小恶魔妻子返回他们的家。

潘克拉季城堡内,傲慢魔王撒旦位于长桌的末端,其他六位魔王分别坐在两侧,阿赫洛斯一踏进宴厅,七双阴邪的竖瞳便齐齐抬起,将目光落到银发黑肤的男人身上,对于他怀里的小恶魔倒是没有投注太多视线。

“阿赫洛斯。”撒旦冷冷开口,用笃定的语气陈述事实,“你去天堂了。”

阿赫洛斯和以诺一同在撒旦对面落座:“没错。”

贪婪魔王玛门瞥了一眼坐在他腿上的小恶魔,发出疑问:“你的心脏长出来了?”

没有心脏,阿赫洛斯是无法飞上天堂的。

“是。”恶龙十分坦诚,甚至还挑衅一般道,“而且早就长出来了,婚礼时说没长是骗你们的。”

——阿赫洛斯太嚣张了吧?!

以诺好怕魔王们愤怒起来不分青红皂白恨屋及乌连他一块打,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想要飞走。

他扑腾了两下蝠翼,拍打着恶龙的胸膛,下一瞬男人却收紧手臂,将他抱得更紧了,还低垂头颅,把下巴搭在以诺肩头上,懒懒散散地慵声反问:“怎么了?”

“你还好意思问‘怎么了’?”暴怒魔王萨麦尔都被气笑了,“你耍我们玩是吧?”

“不是。”阿赫洛斯解释,“因为我其实不止想耍你们,我还想讹你们一笔。”

萨麦尔:“?”

嫉妒魔王利维亚坦也被阿赫洛斯的话给气笑了,可那笑意未达眼底,他阴戾冷锐的绿眸死死盯着阿赫洛斯,寒声说:“你已经把未来一千年的丰收宴礼物都讹走了。”

“才一千年,我根本没讹够。”阿赫洛斯看到桌面上有摆果盘,就剥了颗果盘里的葡萄喂以诺吃,“于是我去了一趟天堂。”

懒惰魔王贝尔芬格听到这来了点兴趣,也懒懒地吐出一个字:“哦?”

而萨麦尔和利维亚坦看到阿赫洛斯的动作,就没心思和他讨论上天堂的事了,同样剥起了葡萄。

继续问话的任务传到了色.欲魔王阿斯蒙蒂斯那边,他问:“意思是你打算连天堂一起讹?”

“是,我们是好朋友,拥有着诺德大陆上最坚固、最牢不可破的真挚友谊,所以我怎么能只讹朋友?却不去讹我最讨厌的鸟人们呢?”阿赫洛斯笑着朝阿斯蒙蒂斯颔首,“我要公平点,一起讹。”

“哦,不。”阿赫洛斯说完又紧跟着补充,“鸟人那边要多讹些,你们少讹点,毕竟我们是好朋友,我得为你们着想。”

阿斯蒙蒂斯:“……”

阿斯蒙蒂斯总觉得阿赫洛斯这话不太对劲,但似乎也没说错。

“我决定从今年起,每年举办第三个节日时,也邀请天堂的鸟人们来潘克拉季城堡参加宴会。”阿赫洛斯不理会阿斯蒙蒂斯的欲言又止,自顾自地宣布他的讹人计划,“你们来参加宴会时,都得给我送上昂贵的礼物。”

“不对啊。”阿斯蒙蒂斯终于搞清楚阿赫洛斯话里的不对之处了,他问,“我们以前给你送礼物,是想让你长出心脏,你现在心脏都长出来了,我们凭什么还要给你送礼?”

“你真搞笑,虽说我们的友谊坚若磐石,但这样就不需要维护了吗?”

阿赫洛斯嗤笑一声,反问完阿斯蒙蒂斯,又抬眸环视众魔王的面孔,沉重道:“天堂里的鸟人出手一向阔绰,你们知道我坚守本心不背叛你们有多难吗?”

一直埋头吃果盘的暴食魔王别西卜实在听不下去了,嚼着橘子面无表情接话:“问题是你已经背叛过了。”

“我只是犯了一次地狱里的人都会犯的错,再说你们不也背叛回来了吗?”阿赫洛斯单手撑着下颌,又喂了怀中小恶魔一颗葡萄吃,“陈年往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仍旧非常珍惜我们之间的友谊,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再辜负我的感情了。”

以诺含着葡萄,脸颊鼓起可爱的一小团肉,他忍不住给恶龙竖起大拇指,悄声道:“你是这个。”

而阿斯蒙蒂斯实在无语,他指着阿赫洛斯问玛门:“玛门,这你都没意见吗?”

玛门淡淡道:“我是贪,不是抠,我需要有什么意见?何况我又不缺钱,送几份礼物还能把我穷死?天使们被讹我们又能有什么损失?我支持阿赫洛斯。”

贝尔芬格没吃萨麦尔和利维亚坦给他剥的葡萄,只十指交叉,笑眯眯望着阿赫洛斯怀里的小恶魔问:“第三个节日会和以诺大人有关吗?”

“他是我的挚爱。”阿赫洛斯侧首,虔诚亲吻着诺的鬓发说,“我的一切都和他有关。”

“好吧,那我也支持你。”贝尔芬格摊手,转头把吃萨麦尔和利维亚坦的葡萄都吃了。

这俩魔王登时就不好发表与贝尔芬格意向相反的看法了,用沉默表示默认。

别西卜同样没什么意见:“有吃的就行,我无所谓。”

阿斯蒙蒂斯见状则彻底无话可说。

撒旦也颔首同意:“那就这样吧。”

他对着阿赫洛斯冷冷扯唇笑了下,意味深长道:“愿我们的友谊‘坚若磐石’,永远‘牢不可破’。”

阿赫洛斯拊掌,让自己的奴隶们为自己和几位魔王倒酒。

最终他们一起举杯:“敬友谊——”

魔王们离开潘克拉季城堡后,以诺依然处于难以置信的情绪中,无法理解为什么一场巨大的危机能被恶龙轻松化解。

“因为天堂和地狱终有一战,等那天到来时,他们会需要我站在地狱这边。”阿赫洛斯告诉他,随后又问小恶魔,“宝宝,我和鸟人们打架,你会站在谁那边呢?”

“我哪边都不站,你们如果要打仗,一定要提前和我说我。”以诺捧着阿赫洛斯的脸,紧张地叮嘱他,“我得去东方地狱里避难,等战争结束了我再回来。”

阿赫洛斯:“?”

恶龙挑高眉尾,幽幽地问:“宝宝,你的‘小维弟弟’被打你也不心疼吗?”

“他是天使,又不会痛,还能复活,我心疼他干什么?”小恶魔噘起嘴巴,啵啵啵又在阿赫洛斯脸上亲了两口,夹着嗓音甜甜道,“我只会心疼我亲爱的阿赫洛斯~”

阿赫洛斯即使知道小恶魔是在哄骗自己,却仍是情不自禁上当受骗,抵住少年的额头笑笑:“好吧,谢谢妻子心疼我。”

“不过你们肯定是打不过天堂的。”以诺和他脸贴脸,腻歪在一起说,“如果真打起来,你记得躲着点,即使受伤不会让你感到痛苦,但是我也不想看到你受伤。”

阿赫洛斯说着“好”,又与小恶魔深吻起来。

他总是这样渴求着以诺,欲.望因他而起,心脏为他而跳,灵魂为他沉沦,仿佛天堂就在少年浅蓝的眼眸深处,地狱则在少年喃喃的恶魔低语里——无论他飞上至高之地,还是坠落深渊之境,皆无法逃脱这场永恒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