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091 081
其实在褚澄表示出了结婚的可能之后, 叶云川就立马开始筹备了。不过他并没有再三和褚澄确认这个几率到底多大，他并不介意东西到底能不能派上用途。
只是想着万一用上呢？
需要用的时候才发现没有, 那可能就会错过一次机会。叶云川是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样被动的局面，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是那个得寸进尺的人。尤其在争取褚澄的事情上，除了等待褚澄下判决，其他时候他都异常主动。
“其实简简单单也行。”褚澄思来想去觉得举办婚礼太麻烦了，“不过如果你想要一个婚礼的话, 形式上摆摆样子也不是不可以。”
叶云川虚心求教，“你预想中的婚礼应该是怎么样的？”
褚澄自己也不知道，他并没有期待婚礼，也没有参加过什么婚礼, 所以对婚礼的了解也就仅限于影视作品里面所表现出来的。比如说接亲、大礼堂、走红毯、亲朋好友齐聚一堂……褚澄光是想到那繁琐的流程已经无数的人群，就已经开始觉得社死了。
褚澄：“……”
——所以他为什么想不开要举办婚礼？
不过正是因为婚礼繁琐复杂，场面盛大宏伟，才会给人一种视觉和精神上的冲击。有很多人其实也没有多期待结婚，但是观摩了一场婚礼之后, 内心也会蠢蠢欲动些什么。褚澄觉得某对明星夫妇的世纪婚礼就很不错, 就是最佳的“秀恩爱”表现。
褚澄不知道那些奇怪的脑残粉有多少, 更不知道他们身在何方, 所以他觉得这样盛大的场面，才能将自己的目的完完整整的传递出去——他已经有恋人了, 别再来烦他了。
“如果你不喜欢那些繁琐的流程, 那都可以省略掉, 或者只是摆拍流程，让视频组自己发挥。”叶云川善解人意的说道，“其实很多形式上的东西, 只要拍得好看就行，实际上有没有走那些流程，谁都不会注意到的。”
“怎么说？”
于是叶云川就简单的和褚澄说了一下，就是婚礼上所有的流程都保留，但是不需要褚澄真人上场，或者褚澄就当是配合拍摄广告那样，换换衣服拍拍照就可以了，全程可以屏蔽无关人士，只留工作人员等在现场。
盛大的婚礼也不代表一定要很多人参加，叶云川表示道：“我有一座岛，我们可以在岛上举办婚礼。”
褚澄心动了一下，“不需要很多人参加？”
“不需要。”叶云川虽然也想在众人的关注下成婚，但是如果褚澄不喜欢的话，也不是必须的东西。比起婚礼，他更看重褚澄的体会，毕竟如果褚澄不高兴了，那婚礼也就没有意义，“热闹的气氛都是可以后期配上去，所以就算现场没什么人也没关系。”
褚澄本来想一口答应，但是他突然顿住，转而问叶云川：“你真的没关系吗？”
“什么？”
“你真的想和我结婚？”褚澄说道，“我这个人比较自我，也不太会哄人，更不是一个合格的恋人……这段时间的相处你也能看出来了吧？我很懒的，对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有兴趣，更不想你这样目标明确，喜欢当卷王。”
“我觉得你很好。”叶云川肯定道，“能和你结婚，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
褚澄：“……”
——突然觉得有点儿尴尬。
对方这样配合，褚澄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这个人对结婚的事情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在现代社会的教导下，他都已经不觉得一张结婚证能代表什么了，反正离婚又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过得不好就可以离婚。尤其是他们还是俩男人，更没有什么后代的牵扯，断起来更是简单。
“你可以按着你喜欢的来设计。”褚澄改变了想法，“反正也就这么一次，麻烦就麻烦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叶云川定定的看着他，“真的？婚礼都按照我喜欢的来？”
褚澄迟疑了一下，“也……也不要太过分了。”
虽然褚澄松了口，但是结婚这种事情真的不是说办就办。就算那座岛是叶云川的，婚礼现场也要从零开始布置，多多少少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赶在这段空档，褚澄让周锐尽快安排他退圈的事情，他是真的不想继续混这个娱乐圈了。他总觉得在这里混着的时候，遇到神经病的概率太大了。他更喜欢当一个普通人，普普通通自自在在的生活就好了，就算赚不到大钱，也足够温饱，可以让他安安稳稳的躺平一生。
就在褚澄怀抱着这样美好的想法的时候，他那忠心耿耿的头号粉丝找上门了。
袁一云还是一副丧丧的样子，看起来没精打采的，他从外面走进公司的时候，总让人担心这几步路会不会让他累得晕厥过去。索性袁一云只是看起来气色不太好的样子，实际上身体的底子还可以，不至于走几步路就要倒地。
“听说你要结婚了。”袁一云没精打采的看着褚澄，“恭喜。”
褚澄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小道消息。”
“你不生气？”
“我怎么能生气？”袁一云懒懒的说道，“你真的要退圈吗？”
“嗯。”
“那我们公司还能继续运营吗？”
“那是你们的公司，只要合法，为什么不能运营？”
袁一云看起来很是困扰，他突然叹了一口气，“那我们还能继续发你的日常吗？”
“什么日常？”
“就是你日常生活的东西。”袁一云说道，“你有很多的粉丝，大家都很喜欢你，你要是突然间就不见了，他们会疯的——当然，我也会。”
“我只是退圈，不是死了。”褚澄想了想，说道：“我自己发吧。”
“真的？”
“虽然可能发得不怎么勤快，但是聊胜于无，也许时间久了你们就都不想看了，那我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停更了。”
“我们不可能不喜欢你。”
“……”
第82章 082 082
周锐最近很忙, 非常的忙。
自从褚澄表现出了退圈的意思之后，周锐就没有一刻清闲, 他总担心自己没提前处理好这些事情，导致褚澄真的退圈的时候，他被粉丝的怨念和愤怒给淹没了。为了自身的安全，他必须要处理好这些事情，不然真的会死无全尸。
其实周锐也会知道褚澄在这娱乐圈里面呆着不怎么开心，毕竟他不是这个专业的, 而且也不是一个享受镜头，喜欢分享自我的人，众人对他的关注其实更像是一种无形的枷锁，让他觉得困惑且不自由。周锐也没想过褚澄会一直在娱乐圈里混着, 他从他进圈开始就知道他肯定会退圈，但是他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来的这么快。
但是现在发生的事情确实有些影响到了褚澄的正常生活。
周锐也纳闷，他承认褚澄的魅力很大，但是为什么吸引来的人都会这么极端且疯狂？他虽然没带过多少明星艺人，可是他也觉得发生在褚澄身边的事情其实并不是那么的正常。简而言之就是世界上的神经病确实很多, 但是怎么都让褚澄给遇上了？
他运气真不好吧？
周锐焦头烂额的处理着工作, 想到突然离职的安生以及凌汵风, 顿时就觉得更加头疼了。原先有两个人还能给他分担一下工作, 现在冷不丁曝出本性后，他是能用的人都没有了, 就担心身边的人突然面具一撕就开始反水。
真的是太难了。
周锐觉得褚澄能够顺利长大真的是太不容易了, 按照他这种体质, 没有在小时候被人囚||禁起来就已经是福大命大。
周锐：“……”
——要死了他竟然这么大胆敢想这些。
褚澄这么好的人，别人怎么舍得囚||禁他呢？
……
袁一云似乎就是来打听一下褚澄的计划，这样好对自己的公司进行规划。问完话之后, 他就丧丧的站在一旁，没有继续开口，但是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褚澄看到他这没精打采的样子，询问道：“你最近工作量很大吗？”
袁一云盯着黑眼圈看着褚澄，“还好吧。”
“如果没事了的话，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不想走。”
“嗯？”
“你马上要退圈了。”袁一云叹了一口气，“以后想看到你就没这么容易了。”
褚澄眨眨眼，“看我没意思，你们该有自己的人生。”
袁一云看看褚澄，然后低头，接着又抬头看看褚澄，完了又低头看地板。如此重复了好几回之后，他平平的说道：“这就是我们的人生。”
“……”
“不过你不需要有负罪感，你也有你自己的人生。”袁一云这人的情绪起伏是真的不大，什么事情到了他的嘴边，都变得如水般浅浅淡淡，没什么味道：“我们都习惯了。”
褚澄：“……”
——怎么听着他像是个渣|男？
“虽然我算是粉丝里的一个头头，但是并没有完全管理所有的粉丝，没能控制好那些边缘的粉丝——我感到非常抱歉。”袁一云说道，“所以你选择退圈，我非常理解、我们也非常理解。”
褚澄不懂粉丝运营的事情，但是之前听周锐说过，袁一云是粉丝头头，帮他管理着很多粉丝群。不过他知道粉丝多的时候，管理起来并不容易，而且有些人确实也没办法管理，所以对于袁一云说的话，他也没有什么责备之言——他也不可能去责备他。
袁一云又继续说道，“过去我们也做了不少错事，虽然改过自新了，但是不代表我们过去犯过的错就不存在了，所以……其实我们没有资格和立场对你说什么。”
褚澄听得云里雾里的，“我没听明白。”
“因为你已经忘记了。”袁一云耸了耸肩，没有更多的解释，“忘记了其实也挺好的。”
褚澄：“……”
——看来过去的记忆里藏着许多内容。
袁一云自顾自的说完这些话，然后就离开了。只是走了没几步之后他回头看了看褚澄，他的头始终有些低垂，使得他略长且浓密的头发顺势压下来了一些，都有些挡住眼睛了。然后他伸手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口罩当着褚澄的面带上，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他才匆匆的离开。
褚澄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一切，始终保持沉默。
周锐这会儿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就是突然觉得心神不宁，等看到站在那边的褚澄后，他才松了一口气：“你站在这里干什么？有时间就帮忙想想你退圈的事情吧，虽然叶总说了他可以处理后续的所有事情，可是你总是要给粉丝一个合理的说法吧？不然他们真的会愤怒的。”
褚澄点了点头。
周锐挠挠头，愁着一张脸：“我怎么感觉你这退圈的架势，有种想要跟全世界告别了的感觉？真的是奇了怪了。”
“那是你的错觉。”
褚澄回到家后，就收到了叶云川做好的婚礼方案。他看了一眼，里面需要他真人上场的地方不多，所以就点头同意了。
看到事情这样顺利，叶云川都愣了一下：“你不再考虑一下？”
“方案挺好的。”褚澄说道，“你觉得不行？”
“只是——”叶云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了：“可能是顺利过头了吧。”让他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了。
褚澄笑了，“你在担心什么？”
“你——失去了部分记忆。”叶云川说道，“如果你回想起来以前的事情，也许会后悔。”
“你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
“没有。”
“那不就得了。”褚澄说道，“只要你没有骗过我，那一切都好商量。”
叶云川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的眸色微沉，抬脸的时候却又是一副温柔的样子，“嗯，一切好商量。”
“上次脑袋被乔了也没回想起什么，估计以后也想不起来了吧。”褚澄不太确定的说道，“所以我之前就说过，之前的我有很大概率和现在的我不是一个人。”
叶云川却肯定道，“是同一个人。”
褚澄：“……”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的时候讲了记忆相关的话题，晚上睡觉的时候，褚澄做了梦。
第83章 083 叶云川不喜欢熬夜……
叶云川不喜欢熬夜, 但是他的工作实在是太多了，所以经常要熬夜。这天晚上他在书房工作了很久,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外面天都有些微微亮了。
通宵了一宿让叶云川的眼睛有些发酸，他站在阳台眺望了一下远处，舒缓着疲惫的身体。手上热腾腾的咖啡驱散了周围的清冷，他默默的看着外头，心中空空, 什么都没有在想。
可是叶云川不能不想。
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做，他暂时没办法停下来。
这会儿手机响了起来，叶云川拿起来看了一眼，接起：“什么事？”
“我没钱了。”对面理直气壮的说道, “给我打钱。”
“没有。”
“哦吼？你不给我钱，就不怕我戳穿你的真面目？”对面的人也不紧张，反倒气焰有些嚣张，“你以为你已经坐稳了叶总的位置了吗？”
叶云川却笑了，“看来你在医院过得很开心呀？”
“我过得开不开心你还能不知道？”来电人赫然叶云河, 只是对方在电话里的声音并不像白天他讲话时那样温柔, 反倒有种二世祖的跋扈。而且他的声音气息平稳, 半点都没有体弱多病的人的感觉。“你再不给我钱, 你信不信我闹到褚澄面前？”
面对威胁，叶云川却低低的笑了：“你以为你还出得来？”
“什么意思？”
“好好养身体吧。”叶云川淡淡道, “再这样折腾下去, 现在的药量可能就不够你用了。”
“你！”叶云河惊怒, “你做了手脚！？”
“我怎么敢呢？”叶云川说道，“只是你向来体弱多病，不得不接受各种药物干预, 在症状激烈的情况下，自然是要加大药量。”
“我哪里有病！？”叶云河气急败坏，“如果不是我贪心过头，怎么会给你这样的机会——”
“机会？”叶云川嗤笑，“你把你自己想得太厉害了。”
“我能做到这一步，不是因为你们的配合，而是——”叶云川缓缓的说道，“我未卜先知。”
“你疯了——”
“……”
通话中断，世界恢复平静。
叶云川看了看手上微凉的咖啡杯，顿时就失去了喝下去的欲望。他走进书房，将被子随意的放到一遍，然后看了一眼自己写了这么久的结婚企划。
……
褚澄梦到了自己上学的时候的事情，在这里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真的在经历这一切。他很清晰的感觉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情绪，明明他已经是个情绪稳定的大人了，可是这会儿的他却像个小孩，心情很容易就被外界事物影响。
这会儿他只觉得很无聊很陌生，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子的情绪，但是他就是觉得自己始终萦绕在一种无趣与不开心的情绪里。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这样的学生生活他早就已经经历过了才对，他为什么要重复这样的日子？
好奇怪。
好无聊。
褚澄从小就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很多时候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周围的人却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而且经常因为他和某个人说了一句话，下一秒那个人再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之前那么平整可爱，变得鼻青脸肿了起来。
为什么？
褚澄不明白，他只是下意识的减少了自己与其他人的接触。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小打小闹，随着他逐渐长大，那种奇怪的氛围就越发的浓烈。原来还是小朋友的时候，大家都还没有产生明确的阶级意识，只是依靠蛮力和武力解决事情。等人长大了一点，那些奇怪的人里面出现了那么一些领头人，他们可能是一群人里面的一个头头，也可能是一个班级里的头头，因为有这些拔尖者出现，围绕在褚澄身边的小喽啰就瞬间不见了踪影。
褚澄原先以为是大家长大了成熟了，没有再像以前那么幼稚。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有一群人围堵了一个男孩，将人锁在厕所里殴打，理由仅仅是因为他对他笑了一下。
“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穿得这么骚|包吸引澄澄的注意力！？”带头的那个男孩特别高大，四肢上的肌肉看着就很扎实。他这会儿正凶神恶煞的盯着倒在地上的人，骂骂咧咧了一大堆，最后不解气的还要踢两脚。
褚澄恍惚了一下，他都不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笑过？
然而让褚澄更奇怪的是，即便被打得遍体鳞伤，地上的人却还是痴痴的笑着：“他对我笑了！”
突然安静。
大家发现了褚澄。
褚澄的心情非常微妙，他冷冷的看着这堪称荒诞的画面，偏偏身临其境的人都觉得这种事情很正常。旁边的人甚至安慰褚澄，让他不要看这些污了眼睛的东西。
“你打他，因为你觉得我对他笑了？”
施暴者点点头。
“你情愿被打，因为你觉得我对你笑了？”
被打的男生乐呵呵的点头，“这是代价！”
褚澄不可置信，“你们疯了？”
没人能给褚澄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在他们认知里正确的事情。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们都知道在褚澄面前做这种事情是不对的，所以他们并没有继续这种暴行，而是快速的收拾了一下现场然后跑走了。只留下褚澄一个人在怀疑人生。
这是个荒诞的世界。
褚澄再一次如此感觉，因为正常情况下事情不应该是这样发展的。可是他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他只能茫然的感受着这一切与他认知有偏差的事情。一直到某一天，他知道有一个学生叫叶云川，然后零星的信息对上了他大脑深处的记忆。
就好像一个沉睡的人突然醒过来，发现了世界荒诞的真相。
小说《蜕变》里的主角叶云川。
这个世界之所以如此怪异，因为这是一个由小说衍生出来的世界，小说世界里的逻辑不可以常理去论证。
他是一个外来者，所以他始终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第84章 084 084
就算发现了这是一个小说世界, 但是对褚澄来说一切好像又没有什么变化。疯狂的人依旧疯狂，奇怪的人依旧奇怪, 他的迷茫仍然在那里。
褚澄真的十分不理解那些人对他的痴迷，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人，学习成绩不是顶尖的，家庭背景非常的一般，那些人是瞎了什么眼睛才会觉得他有万人迷属性？然而这么问题不管是谁都没办法给褚澄答案，所以褚澄只能维持这样的迷茫, 日复一日的过着每一天。
可是事情并不是褚澄不去看不去听不去想就不存在，随着时间的增长，矛盾越来越大，已经到了无法调和的境地。
褚澄就是每天上学放学三点一线, 课余时间除非必要基本上不外出，就算坐在课桌前也目不斜视的看着书本，绝对不给其他人一个眼神。然而就算他做到这样，还是有人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殴打，比如说在他身边路过的次数多、刚好和他走在一条道上、进门时间和他一样。
也不知道是这个世界疯了, 还是他疯了。
褚澄冷眼的看着这些神经病, 觉得既然大家都一样疯狂, 那么他们自己内部消化一下算了, 反正就没有一个正常人，今天你因为这个原因打了他, 明天他就因为那个原因打回去, 反正就是一人一拳, 十分的平衡。
然而这样的小打小闹不加遏制，最终演变成了大型霸凌。
有学生跳楼了。
幸好还有一口气，而且抢救及时, 所以只是住院，并没有当场死亡。
褚澄听到消息的时候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他和同班同学一起去探望那个同学。大难不死的同学已经醒过来了，虽然全身上下看起来让人惨不忍睹，但是他在看到褚澄来了之后，精神状态瞬间高涨，仿佛瞬间满血复活了一样，眼巴巴的看着褚澄：“你、你怎么也来了？”
“为什么？”褚澄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为什么？”对方反问，“能够让你来看我一眼，我已经死而无憾了。”
褚澄：“……”
——人与人的沟通这么难。
门外站着那位因为自己儿子重伤住院而难过痛哭的妈妈，可是这样以为伤心欲绝的妈妈在看到褚澄的时候，似乎瞬间就理解了自家儿子的选择，“对不起让你跑一趟了。”
褚澄觉得不可思议，“你不怪我？”
“你是这样一个漂亮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怪你。”那位年轻的妈妈眼角还红着，眼眶还挂着眼泪，可是嘴角却噙着一抹欣慰的笑容，“他做得好极了，我为他感到骄傲。”
“他——差点死了。”
“为你而死，是他的荣幸。”
“……”
褚澄觉得自己的内心都要麻木了，他觉得这个世界好疯狂，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可是他也不想像之前那样当一个旁观者，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旁观这些人因为他而做傻事。可是这样不行，那样也不行，只会让褚澄陷入无谓的内耗。
他讨厌自己虚假的善良。
这个时候褚澄遇到了气势汹汹找上门来的顾斯砚，对方以各种奇怪的理由针对他，还不断的搞事情。
这个人不管褚澄表现的如何冷漠，再怎么样冷淡，他依旧孜孜不倦的缠上来。褚澄注意到了旁人嫉妒的神色，于是他警告对方：“别来烦我，小心被报复。”
“谁敢！？”小小年纪的顾斯砚却气焰嚣张，“我可是顾家少爷！谁敢报复我！？我、我肯定比他们更凶！复仇心理更强！”
褚澄也就这么警告了一下，对方不听那不管他的事情，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果然，没多久这个俊秀的少年就被周围的人孤立，还被恶作剧的扔了一身的烂番茄臭鸡蛋。
褚澄听到了动静走过去，就看到站在走廊上仿佛过街老鼠般人人喊打的顾斯砚，他那昂贵讲究的衣服已经变得皱巴巴湿漉漉的了，头发上、衣服上都挂满了姜黄色的蛋液和红得发黑的番茄汁，他一点儿都没有了刚开始看到的精致高贵，像个惨兮兮的可怜人。
只是顾斯砚似乎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可怜，他的眼角依旧上扬，眉眼间都是挡不住的傲气。他扬着下巴看着走过来的褚澄，眉飞色舞道：“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他们都嫉妒我！”
褚澄一针见血道：“你被他们欺负了。”
“不可能！”顾斯砚梗着脖子，“是我在欺负他们！”
“……你回去擦擦。”褚澄说道，“以后记得离我远点。”
顾斯砚却像个小聋人，压根就听不到褚澄这句话。他在这些霸凌者面前趾高气扬的走了，仿佛他才是那个胜利者。再之后他依旧孜孜不倦的纠缠着褚澄，一点儿都没有把那天的遭遇当一回事，就算是被变本加厉的欺负了，他也不在乎，而且他的脾气其实也不好，被折腾了经常当场就报复回去，轰轰烈烈的都被叫了好几次家长。
褚澄试过远离，但是只要他还来上学，那么顾斯砚有的是办法接近他。最后褚澄的耐心告罄，直接冷声恐吓：“他们现在还只是小打小闹的警告你，你再缠着我，信不信他们会把你从楼顶丢下去？”然后他还跟他说了曾经有人被逼跳楼的事情。
顾斯砚满眼的不在乎，“我可坚强了！”
褚澄：“……”
最后这个倔强的小少爷确实被暴击了，他虽然很厉害，可是他面对的疯子实在是太多了，有一天有个人就这么开车直愣愣的撞上了路边的顾斯砚。
那一刻褚澄就在附近。
虽然说顾斯砚身手敏捷的躲开了，可是他还是受了一些伤，他拖着流血的手臂走到褚澄面前，笑嘻嘻的说道：“我，坚不可摧！”
褚澄：“……”
那一刻，褚澄做了个决定。
因为大家都会针对他“另眼相待”的人，于是他走出自己的小圈子，冷漠的接受了所有“领头人”的示好——将他们加入了通讯录里。
果然，褚澄这么一表露出自己的一点点兴趣，原本嚣张跋扈的领头人瞬间就被针对，拧起来的一根绳直接断裂，直接陷入了内讧，再没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去对抗其他人。这让原本的平静变得混乱，在褚澄释放了一点点好感之后，那些人就拼死拼活的针对那些特殊人群。不过那些领头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自身有着强大的实力，所以就算被针对了也完好无损。
这就像是给人树立了靶子，大家把仇恨都集中在了那么几个人身上，其余的人就变得安分以及安全。
顾斯砚身上的视线被转移了，但他依旧是重点照顾对象。可他的性格导致他一直大大咧咧傻乎乎的，所以就算身体上受到了伤害，心灵上却一点儿都没受到影响。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也不是每次都能幸运的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