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在周围一片暧昧红痕中，泛着潋滟色泽。
褚微月下意识想要纠正，她只比自己大两个月，不准自称“姐姐”。触碰到柔软滑腻的肌肤，心神一荡，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江以秋下一步的动作带跑了心神。
原来睡一觉就会过去的黑夜，在今天变得格外漫长，好像被什么人施了时间魔法，将迷离夜色无限拉长。
之后的记忆一片混乱，被褥凌乱、气息纠缠，不知何时归于平静。
次日一早被闹铃叫醒的时候，褚微月的脑袋快要炸掉。
严重的睡睡眠不足叫她费尽力气也没能把眼皮撑开，闭着眼摸索到手机，关掉闹铃差点又要睡过去。
可惜习惯成自然的社畜属性还是尽职尽责把她叫醒。
褚微月的脑子像一团浆糊，完全想不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现在又是怎样的一个状况。
她按着突突疼的脑壳，迷迷糊糊想着昨晚干什么了，没按时睡觉吗，为什么会这么困？
刚要起身换衣服，半靠在她怀里的人突然有了动静，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
褚微月耳朵敏感地动了动，突然意识到什么。
她怀里还抱了个人，身子跟没骨头似的半挂在她身上，细瘦手腕就搭在她的肩头。
意识到这点，褚微月第一反应，昨晚自己睡觉又不老实，跟江以秋睡到一起去了。
此时的褚微月还没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按照常规思维思考着。
江以秋还没醒过来，但是睡得不太安稳，微微蹙起眉头。
正要起身，某些十八/禁的画面从她脑子里闪过，褚微月有点懵。
……她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这些不属于她的记忆？
褚微月还在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又做了一个春天的梦，现在这个季节，春暖花开，万物复苏，脑子里想点有的没的那不是很正常吗？
她怎么可能真的跟江以秋发生什么？她们可都是直女！
纯粹扯淡。
这么想着褚微月放心了，她就知道，梦境是梦境，现实是现实，怎么能混为一谈。
她随意一低头，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靠在她怀里的江以秋身上。江以秋面容白皙，透着淡淡的绯红色，浓密的睫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这本来是很养眼的一副画面，褚微月慢条斯理欣赏着，突然注意到什么，神色突然一滞。
——她在江以秋身上看到了一些不该出现在她身上的痕迹。
眼睛直勾勾落在她的后颈。
江以秋的脖颈生得很漂亮，修长纤细，让人联想到高洁优雅的天鹅。
而此刻，那截雪白的脖颈上多了些很容易让人误会的暧昧痕迹。
她看到江以秋后颈位置那颗红色的小痣，在周围一片暧昧红痕中，泛着潋滟色泽，几乎要灼伤她的眼。
杂乱破碎的记忆回笼，就在昨天晚上，她禁不住诱惑在那里落下一个又一个滚烫的吻。
周遭才会残留下那些红痕。
“……”
褚微月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不敢动弹，怀疑是自己还没睡醒，看错了。
她用力眨了眨眼。
什么情况？年纪轻轻她的眼睛就出问题了？
褚微月告诫自己冷静，肯定是她昨晚上没睡好，一大早上的眼花了，她怎么看到了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她用力闭了闭眼，再度睁开。
期待中一切恢复正常的画面并没有出现，那些玫红色的痕迹依旧留在对方的脖颈处。
过了有好几秒钟，昨晚混沌一片的记忆终于回笼。
——她想起来了。
褚微月咬着嘴唇，僵着胳膊从江以秋细瘦的腰上抽回自己的手，捏住被子一角，轻轻撩起。
往被子下面瞥了一眼。
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褚微月内心天崩地裂，刷地把被子盖了回去。
完了。
如果说脖子上那小片的痕迹还能自欺欺人，说是接吻时不小心留下的，那么被子下从肩膀、胸口，一直到小腿，还有再往下，全都遍布那种痕迹。
这恐怕没办法解释了。
怎么会这样？
她昨晚对江以秋做了什么？这么吓人的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跟人家玩什么字母游戏！
褚微月整个人都不好了。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经过昨晚，她跟江以秋的关系恐怕要彻底葬送于此！
眼神落在江以秋身上，对方还紧闭双眼，睡得正沉，并没有被她这些小动作吵醒。
昨晚是真的累坏了。
褚微月只是刚睡醒，脑袋迷糊，但不是失忆了，很快就明白了她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褚微月越发愧疚，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欺负湫湫？
褚微月尴尬到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实在没脸面跟江以秋见面，加之她需要点时间重新审视一下她跟江以秋的关系，褚微月准备当鸵鸟溜走。
她尽可能把动作放到最轻，小心翼翼观察着江以秋的情况，生怕弄出什么动静把人吵醒。
就这样蹑手蹑脚挪出卧室，轻轻给她合上门。
褚微月一边在厨房忙活，一边感慨，她该不该感谢今天是工作日，她要去上班，要是留在家里直接跟江以秋对上，她怕是要尴尬死。
江以秋毕竟是当领导的，职位比她高了不止一个层次，就算偶尔迟到也没什么，更何况她昨天晚上看起来是真的累坏了，褚微月没忍心叫醒她。
总之在心里给自己找了108个拒绝跟江以秋见面或是产生任何交集的理由，褚微月去厨房给自己弄了点早饭，一边迅速吃饭，一边在心里祈祷，江以秋千万别醒，等她走了再醒。
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褚微月终于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收拾碗筷准备走人，卧室内隐约传来动静。褚微月一直竖着耳朵注意屋里的情况，听到动静原地弹射而起，飞到大门口。！！！
紧急情况，大事不妙！
褚微月警铃大作，从门口柜子上拎起自己的包，嗖嗖两下穿上外套换上鞋，接着便夺门而出。
卧室门被打开的瞬间，紧跟着响起的是“砰”一声关门声响，屋内归于安静。
只留下江以秋站在卧室门边，她扯了扯嘴角，看不出情绪：就这么害怕吗？
一整个早上都是兵荒马乱，褚微月开车出门到学校打上卡。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旁边是课代表交上来的作业，脑子里乱糟糟的。她想要批改作业，但完全没有心情，没看几本就走了神。
脑子里全是昨晚的事。
眼下的情况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预估范围，也远远超出了之前给自己划定的底线。
褚微月啊褚微月，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的自制力呢？一点用没起，如此轻易沉迷于美**惑！
这下好了，你和江以秋纯洁的友谊，都因为你一时的冲动毁于一旦。
褚微月这次是真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又或者应该去求助谁。身边的朋友当然是不能问的，她的脸皮没那个厚度。
深思熟虑后，褚微月决定求助于万能的互联网。
事情不解决，她根本没心思安心工作，更没办法好好生活，她要怎么面对江以秋？
于是她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琢磨用词、斟酌语句，终于鼓起勇气在网上发帖。
【主题：昨天生日不小心多喝了点酒，跟闺蜜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该怎么办？】
【rt，楼主跟闺蜜认识十几年了，学习中住在一起，关系非常要好，但也仅限于非常纯粹的友情，平常除了搂搂抱抱偶尔接个吻，这些闺蜜间常见的事，别的什么都没做过。昨晚一时冲动出了这种事，楼主非常尴尬，现在该怎么办？要怎么样才能挽回这段友情，继续和闺蜜做好朋友？在线等，特别急（我和闺蜜都是直女）】
显然网友们对这种话题非常感兴趣，褚微月发完帖子就去上课了，回来的时候发现帖子被顶到首页，底下回复已经上百条。
褚微月眼含热泪翻看评论，一脸激动地想要跟万能的网友取经，然后她就看到了以下内容：
【楼主放宽心啊，这有什么，你们当然还是好诡秘，哪怕扣10次，99次，1000次，你们还是好闺蜜啊！友情岂是如此脆弱之物？】
【没关系，不用做什么，她还是你友。因为炮友也是友。】
【《偶尔接个吻，这些闺蜜间常见的事》，6】
【知道你跟诡秘好上了，下次翻炒换个说法，别太刻意！好像谁没有女朋友似的！（骂骂咧咧离开）】
【已知这是两个女生，她们互称闺蜜，闺蜜的首字母是g和m，g对应的数字是7，y对应的数字是25，25加上7等于32，3加2等于5，32减去5和7是20，20再加上7减去5的差再加上7是29，对应的元素周期表上的元素是铜，所以就解得这两个是铜。你们在一起吧99】
【支持楼上，你们俩都是直女诶，直女不喜欢女人难道要喜欢男人吗？再说了，性别都不同，在一起岂不是很奇怪？所以你俩直接在一起就OK了。】
……
褚微月一路看下来，脸色精彩纷呈。
天呢，她们说得可太有道理了……个屁啊！
我说你们这些人这样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忽悠人，良心不会痛吗？
她翻了半天，大部分都是类似的言论，只有零星几个人在认真给她提建议。
【都已经这样了，楼主跟闺蜜还住在一起，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太尴尬了。还是要看你跟闺蜜的性格，要不直接跟闺蜜摊开说说呢？如果只是酒后乱x，那就当没发生过，该干什么干什么（写到这种可能性的时候我笑出了声），要是彼此之间真的有点什么，那祝你们99】
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一条有用的回复，褚微月快要泪流满面。对啊，她跟江以秋就是非常纯洁的闺蜜关系，单纯两个人喝了酒一时上头才犯下这种错误，说开就好了。
这是最直接最简单的处理办法，不知道这位网友写的时候为什么要笑。
至于这条评论说的后半句，她们真的有点什么的情况，褚微月完全没有考虑。
开什么国际玩笑？她跟江以秋可是纯友谊。
褚微月给这位明事理的贴心评论点赞并表达自己的感谢，准备实施。
她一回复，底下立马刷出一堆新的评论，都在说什么“楼主祝你成功”“祝楼主和闺蜜百年好合”“坐等后续，楼主记得回来更新”之类的话。
只是说开就能解决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褚微月却非常紧张，甚至提前开始打草稿写小作文，琢磨要怎么跟江以秋说。
别怂，又不是什么难事，几句话跟江以秋说清楚昨天只是个误会，就可以把事情圆过去了。
之后她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褚微月这么安慰自己，然后继续写她的小作文。
她真的紧张。
方案已经考虑好，她应该放宽心，只等解释清楚，她们以后还会像之前一样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但褚微月不知道为什么想的，总觉得有些失落。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离她而去，来不及抓住便随风消散，再也看不到踪影。
也正是因为昨晚的事，褚微月心虚得不行，一整天没敢给江以秋发消息。
要是平常肯定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而江以秋却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照旧给她发消息。
正划拉着手机发呆，微信“叮咚”一声响，蹦出江以秋的消息。
手机瞬间成了烫手山芋，褚微月来回倒了几回手才把手机拿稳。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点开了江以秋的消息框。
点开前脑子里做了108种假设，她会给自己发什么消息，会不会问她昨晚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会不会说起昨晚只是个误会，又或者今后她们的关系该怎样？
看到对方消息的瞬间，她像是一个膨胀到极限的气球，突然射过来一根针将她扎破，泄了气。
【水瓶座167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湫】：今早走的时候怎么没叫我？差点迟到。
【太阳是我搓圆的】：我看你睡得沉，没忍心叫你。
她回答得很简单，别的都不好意思说。光是想到那些画面，她就开始脸红心跳，哪敢跟她说别的？
【水瓶座167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湫】：没关系，工作最重要。
褚微月感慨，都累成那样了，脑子里还全是工作，可怕的事业脑！
【水瓶座167身娇体弱易推倒的湫】：今天没送你去上班，安全到校了？
【太阳是我搓圆的】：已经到了，放心吧。这么短一点路，能出什么事？
对于她的话江以秋不置可否，只是回答：【主要是想去送你。】
褚微月光是对着江以秋的头像都觉得尴尬，随便说了几句赶紧结束话题，扔下一句“我要去上课了”，又发了个表情包，收起手机。
另一边，江以秋看着褚微月发的那个“小狗跑路”的表情包，忍不住露出微笑。
已经想象到褚微月落荒而逃的模样。
还得留点时间让她适应适应。
江以秋舔了舔嘴唇，有些无奈，这人脸皮太薄了点，还有她来哄。
真要论起来，明明是她吃亏才对。
剩下的大半天时间，江以秋没有再主动给褚微月发消息，怂得要死的褚微月当然也不会主动找江以秋。
傍晚放学，江以秋还像前段时间一样，准时出现在学校门口。
只要不说出来，那就是时刻压在心底的一块石头，心里总不踏实。褚微月下定决心，一上车就把这事告诉江以秋，速战速决。
可是等真的坐上车，褚微月立刻非常丝滑地怂了。
她对自己说，她要开车，可不能分心随便聊天。先专心开车，到家再告诉她。
对，就趁做晚饭的时候告诉江以秋。
明明已经在脑子里默念了无数次的说辞，可下车上了电梯，随着楼层数一层一层升高，褚微月又怂了，七上八下，下意识害怕接下来要发生的事。
这可不是小事，还得再好好计划一下，她在厨房做饭的时候先在心里演练几遍，到了饭桌上再跟她慢慢聊。
对，就这样。
褚微月再次拖延。
虽然没有道理，但她总觉得今晚会发生什么大事。
……应该不会吧？只是意外事故而已，说开就行了，还能发生什么？
江以秋总不会现场跟她表白，说“我喜欢你，你跟我在一起吧”这种话。
荒谬。
褚微月捂住心口，告诉自己要淡定。
她跟江以秋认识十几年了，这种程度的意外，绝不会对她们的友谊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
不巧的是，家里王妈已经为她们做好了饭菜，本打算趁着做饭的时候酝酿的褚微月，失去了这次宝贵的机会。
被逼无奈直接快进到吃饭这一步。
褚微月平常有一点拖延症，但不算严重，到了这件事上完全是拖延属性大爆发，虽然满脑子都是这件事，可就是开不了口。
就这么心不在焉、食不知味吃完了这顿饭，也没能把事说出来。
而江以秋从她上车开始就察觉到了她的异状，隐约能猜到她在想什么，但对方不主动说她也没去逼问，而是看她打算什么时候开口。
褚微月就这么拖拖拖拖拖，一直拖到睡前躺在床上，也没能把话说出来。
好吧，明天，明天一定。
一起床她绝对把事情说清楚。
褚微月今天最后一次下定决心。
回到家江以秋换下衣服脱掉外套，褚微月一不小心瞥到对方手腕上的痕迹。
褚微月羞愤欲死。
她真的是要感谢江以秋的贴心，穿了长袖衣服，还有高领毛衣。
虽然现在温度快要到三十度，她都替她觉得热。
湫湫，我有罪，我对不起你。
已经做了明天再说的打算，褚微月没再吭声。两人分别洗完澡上了床，关灯后屋里一片安静，江以秋迷迷糊糊有了睡意，快要睡着了，身旁人突然一阵扑腾。
江以秋奇怪，半掀起眼皮，就见褚微月突然坐起了身子。
江以秋心头一惊，顿时清醒了。就见褚微月打开了床头的小灯，不知道要干什么。
刚要询问，对方探身过来，江以秋对上一张神情严肃认真的脸。
江以秋被她吓一跳，问道：“怎么了？”
褚微月：“湫湫，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而且必须今天晚上告诉你。”
江以秋笑起来：“非今晚不可？”
“非今晚不可。”褚微月郑重点头，然后突然垮下脸，“因为不说的话，我今天晚上就别想睡了。”
她会一直一直记着！
要是放在平时，有人敢打扰江总睡觉，那绝对大刑伺候直接拖出去砍了，但因为对象是褚微月，江以秋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
“你说吧，我听着。”
褚微月又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通心理建设，终于深吸一口气，沉声开口：“其实，我们在的这个世界是一本书。”
事已至此，褚微月准备借这个机会，把所有事全部告诉她。
为了守护她们伟大纯洁的革命友情。
顺便在她说昨晚的事之前加个前摇，让她稍微做点准备，上来就说，她怕自己开不了口。
江以秋先是顿了一下，随即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你之前就说过，怎么又提起来了？难道是真的？”
“没错，就是真的。”说出第一句，后面的话好像都变得轻松，褚微月点了点头，对江以秋的话表示肯定。
“我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褚微月急着把这些话说出来，接着往后接道：“你就是这本小说的女主，但这本小说是本百合小说，而你的官配，就是你亲爱的闺蜜，我。”
说完她暂时安静下来，等着江以秋的反应。
同时脑子里准备着接下来的说辞。
她还要跟江以秋说明白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只是酒精作用下的一时上头，只是一场意外，她们是闺蜜，这样的意外只会有一次，以后肯定不会再有，希望她不要放在心上。
还有这小说的官配设计实在太荒谬了，她们多么纯洁的友情，怎么可能会是百合小说，会是那样的关系？完全是在瞎扯。
总之她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后面要说的话，长篇大论马上要说出口，把事情一次性解释清楚。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江以秋全部堵了回去。
听她说完，江以秋并没有如她预料的那般震惊、怀疑，或是难以置信。
她只是露出思考的神色：“你说，我们在的世界是一本小说，我是主角，而你是我的官配。”
“是的，没错。”褚微月非常严肃。
江以秋似乎有些疑惑：“你不是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褚微月还没反应过来：“是啊。”
江以秋露出笑容：“好消息说完了，那坏消息呢？”
……？
这话一出，褚微月有好几秒钟的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江以秋这是什么意思？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她不是全都说完了吗，哪里还有坏……
褚微月突然反应过来，大脑瞬间宕机。
卧槽。
不……不会是她以为她那个意思吧？？？
江以秋！我的好闺蜜！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你别吓我！
褚微月已经是震惊到呆若木鸡的模样，人都傻了。她吞了下口水，说出来的话都在打哆嗦：“可可可可是，我们两个都是直女！”
江以秋忍不住笑起来，笑容明媚灿若春花，可褚微月完全没有心情欣赏。
因为她听到江以秋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直女？”
褚微月：………………
啊？！
第52章 “我昨晚自己睡的，夜里好冷。”
“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是直女？”
江以秋的话落进耳中，褚微月愣了一瞬，脑子里嗡地一声，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是，等一下，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个情况？
她没搞明白，她们不是要把事情说开，解释明白她们只是好闺蜜，从此结束这件事，继续当她们的好朋友吗？
为什么现在的发展完全跟她预料的背道而驰？
突然而来的爆炸性消息让她脑子短路，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而面对这样的窘境，褚微月的第一反应是——
逃啊，赶紧逃！
于是在她想出怎么应对之前，褚微月的腿已经比她的脑子快一步，下了床就往外走。
虽然现在是晚上11点，但是褚微月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只想逃避。她衣服都没换*，一身睡衣直接往大门口跑去。
虽说四月的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但到了晚上还是透着凉意。更别说现在是大半夜，她这个样子出去不被冷风吹透了才奇怪。
体质好也没有这么造的，江以秋舍不得。
她赶紧把人拉住，让她冷静，她们可以一人一间卧室，让她别出去乱跑。
褚微月还没回过神来，做事凭着本能，这话听着可行，下意识“哦”了一声，跟江以秋擦肩而过，迈开步子落荒而逃去了另一间卧室。
“砰”地关上门。
房间内恢复安静。
而江以秋就站在另一间卧室的门口，望着面前砰然关闭的房门，眼神黯淡下来。
她垂下脑袋，轻轻闭上了眼。
又要被拒绝了吗？
可她明明已经做了那么多准备。
褚微月推开房门进去，生怕被人追上来似的，立马关门。
房子很大有好几个卧室，她们两个人睡绰绰有余。只不过江以秋身体不好，寒性体质，需要褚微月给她暖和，她们一直睡在一个房间。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早已习惯，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个卧室平常没人住，虽然有保姆定期过来打扫，但没什么人气，大晚上的显得冷清。
褚微月突然冲进来，屋里没开灯，她也顾不上这些，将门关上后背抵着门板缓缓滑坐下去，靠坐在门前久久回不过神来，就这样静静蹲坐在黑暗中。
她在认真思考今晚发生的事。
本以为几句话解释清楚就能解决的事，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完全脱离轨道的发展！
她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满脑子都是惶恐无措。
她开始思考昨天自从江以秋回来之后发生的种种，甚至一直往前推，推到她们中学做同桌的时候，乃至从小学时认识那天起发生的各种事。
褚微月对感情方面的事太迟钝，也完全不感兴趣，不怎么跟江以秋聊起恋爱这方面的话题。直的还是弯的那更是没有。
直到刚才江以秋亲口承认，她才突然意识到，江以秋确实从来没跟她说过她是直女。
褚微月长长叹了口气。
从小到大，无论是荷尔蒙躁动的青春期，还是成年后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褚微月对那些情情爱爱的事都从来没有产生过什么想法，看到其他人谈恋爱也会默默祝福，但从来没想过自己也会发展一段这样的关系。
现在的情况就很好，没有必要打破这样的安稳平静。
这么想着脑子里浮现江以秋的脸，可如果这个恋爱对象是江以秋的话……
褚微月立马陷入迟疑。
但是！这也太突然了啊啊啊。
她一直拿她当好闺蜜，她居然想睡她！
而且真的睡到了。
想到这儿，褚微月又蔫了。
她的脑子非常乱，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更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褚微月心情从未有过的疲惫，连灯都懒得开，摸黑晃晃悠悠爬上床拉过被子盖上，一整晚都在辗转反侧。
同个房子内，两个卧室里的人都在失眠。
次日一大早，都不用闹钟叫，褚微月麻溜的爬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赶紧溜去学校上班。
等江以秋特意早起，想要跟褚微月谈谈的时候，发现早就没了褚微月的踪影。
江以秋扯了扯嘴角，这是在躲着她？
到了上班时间，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到达，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趴在桌子上补觉的褚微月。马上要到上课时间，同事看她还在睡，走过去把人叫醒：“褚老师醒醒，该去上课了。”
褚微月含糊答应一声，慢悠悠揉了揉因为趴着睡觉而酸疼的手臂：“我收拾收拾，这就去。”
“昨晚没睡好？上课前这么一会儿功夫还能睡着。”同事打趣。
另一个老师接话：“别说了，我七点过来看学生打扫卫生区，一进办公室就看到褚老师在那儿补觉呢，不知道几点就过来了。”
“怎么不在家睡要跑来办公室睡啊，担心睡过头迟到吗？”
对于同事们的疑问，褚微月随便扯了个理由，并没有多做解释。
不管怎么说只是她的私事，她不想带到工作上来，对同事们产生什么影响。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褚微月一早“逃”到学校，躲过一时，但还面临着晚上回去的问题。
今天是周五，最后一个工作日，办公室的老师们都在高高兴兴议论周末去哪儿玩，或是宅在家里补觉，只有褚微月一个人看着放学时间越来越近，魂不守舍。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又应该去哪儿？是该假装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这样回家；还是出去避一避，等她考虑清楚这件事该怎么办，等两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再回去。
她纠结了一路，江以秋完全没给她选择的机会，放学时间褚微月随着人流走到学校门口，一出去就看到江以秋的车停在大门外。
不肯她逃避的机会，对方一眼就从人群中认出她，走上前拉她上车。
褚微月小声嘀咕：“那么多人，你还能这么快认出来？”
江以秋笑眯眯说：“你在人群里好看得太突出，想认不出来都难。”
江以秋还在笑着，但能看到她的脸色不太好，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显得非常虚弱，眼下还有淡淡的青黑，形容憔悴。
回去的路上，江以秋一直没说话。褚微月都做好了两个人要促膝长谈的准备，她居然不说话，反而不太适应，忍不住往江以秋身上瞟。
江以秋目视前方：“先好好开车，有事到家再说。”
褚微月乖乖点头：“哦哦。”
两人回到家，还跟昨天一样，王妈已经做好晚饭，两人直接坐到饭桌前。
江以秋开门见山：“现在可以聊一聊了，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褚微月从昨晚到现在全是乱七八糟各种念头，真让她问，一直也不知道从哪儿开口。犹豫片刻，她问了一个她最想知道的：“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们在的世界是本小说？”
江以秋已经猜到她之前就有所察觉，现在直接问出来了，也没再隐瞒，点了点头：“没错。”
其实江以秋如果真的想要有隐瞒的话，谁也不会发现。但因为褚微月是她最亲近的人，她们陪伴彼此十几年，所以当她面前褚微月时，就不像和其他人相处时那样提防，即使暴露给对方也没什么。褚微月不发现才奇怪。
有了第一个问题，第二个问题就更加顺畅：“你刚回来的时候，那个什么恋爱系统是不是你搞出来的？”
语气带着不忿。
不得不说褚微月顺藤摸瓜的本事确实不错，江以秋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是我。”
褚微月跳脚：“果然是你！”
她就说，那个系统为什么有时候说话的风格那么似曾相识！
接着她回想起这段时间来两人之间发生的各种事情，江以秋之前对她做的那些事，岂不是根本不是她所说的什么闺蜜之间可以做的事，而是早就另有所图、居心叵测！
亏她还信了她！
褚微月终于反应过来，难怪她之前总听到耳边传出些奇奇怪怪的声音，但又找不到源头。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江以秋的算盘珠子打得太响，崩到她脸上的声音。
可惜她都没有察觉！
好吧，虽然江以秋的嘴唇确实很甜，虽然江以秋的身体确实很软，她也确实有享受到……但是！
这根本就不合适。
这是对她红果果的欺骗！
褚微月顺着问下去：“你就是系统说的那个什么主神？没想到啊，我以为咱们都只是普通的书里人物，结果你的权限这么高。”
江以秋立刻解释：“这就是你冤枉我了。我不是主神，也没有那么高的权限，那个系统是我利用主神漏洞制造出来的bug。”
褚微月呆了一下：“不是主神？”
“不是。”
“系统是你自己弄的？”
江以秋又点头。
褚微月惊了，连这都能搞出来，好可怕的学霸！她的脑子是怎么长的？
“不管怎么说，你就是搞出来了那个系统来故意诱导我。”褚微月语气有些不满。
反正该说的她都说开了，江以秋大大方方承认：“我最开始确实想过要用系统，但后来发现不太好用。”
短期还好，长久下去肯定会被褚微月发现。
她说着笑了笑：“有些事还是得我亲自动手。”
“既然你都已经利用系统把剧情全部告诉我了，为什么又只告诉我其他人相关的？我们两个的剧情为什么不说？”
江以秋突然沉默下来，半晌只是摇了摇头：“抱歉，还不能告诉你。”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其他人的剧情？”
“多多少少能帮到你一些，比如妈妈的病。”
褚微月反应过来，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系统告诉了她，她肯定不会那么认真，费时费力监督母亲，很可能要等到她的身体出了大问题，要长期跟医院打交道不可。才能发现。
“别人的能说，为什么我们两个的不能说？”
江以秋还是摇头。
她执意不肯说，褚微月又不忍心逼她，只好暂时作罢。
接着她想到既然江以秋不是主神，那能了解到的具体情况肯定没那么多，是不是也就不知道系统给她的金手指？
虽然只能算铜手指。
谁家开挂是做个梦啊？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江以秋又问：“月月，所以你的回答是？”
一下子又被拉回到最关键的问题上，褚微月心神一紧，说不上话来：“我……”
正犹豫着她应该怎么回答，一抬头就看到江以秋垂下眉眼，眼眶泛起轻微的红，好似有水光闪动。
怎……怎么了这是，跟要哭了似的？
褚微月顿时慌了。
江以秋伤心了。
她惹江以秋伤心了！
以前可从来没有过，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简直是千古罪人。
褚微月心底发慌，别这样啊，她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又没说不考虑，也没说要拒绝，你不要哭啊。
她没说不答应啊，只是……只是关系转换太突然了，她没法一下子接受而已！
褚微月心乱成了一锅粥，差点就要不管三七二十先答应下来把人哄好再说。
靠着最后一点理智，她说道：“你……你稍微等一下，我明天跟你说，行不行？”
江以秋眨了眨眼，脸色稍微好转一些：“好，我等你。”
“别再拒绝我一次，好吗？”她轻声说。
为什么说“再”？
褚微月茫然，她什么时候拒绝过江以秋？
她还没来得及问，江以秋又说：“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明天我还要接送你上下班。”
“还要接我？”褚微月有点不好意思。
江以秋语气从未有过的认真：“你的安全我必须要保证。”
褚微月还想说什么，江以秋又说道：“别离开我好吗？你会遇到危险。”
语气里几乎带了祈求。
“你知道的，我知道剧情，除了在学校工作，你一定要一直待在我身边。”
“任何时候。”
江以秋的目光太认真，褚微月知道江以秋这样再三提醒，绝不是小事，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
“要到什么时候？”
江以秋：“起码要到暑假。”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有点尴尬，褚微月甚至不知道今晚她该不该跟江以秋睡一个屋。
不睡一起显得太刻意毕竟都睡那么久了，可睡在一起心里又别扭，真是难受！
不用她说，江以秋猜也能猜到她的心思，直接帮她选：“那个房间没人住，夜里冷，还是跟我睡在一起吧。”
然后在褚微月还有些迟疑的目光中，软着嗓音开口：“月月，我昨晚自己睡的，夜里好冷。”
江以秋的身体在褚微月心中是第一等的大事，远超出那点尴尬。她再不犹豫，直接答应。
那天晚上褚微月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跟上次的情况差不多，她在梦里不是自己，而是附在江以秋身上，只能旁观而不能操纵这具身体。
看周围的环境，应该是回到了大学校园。
两人都就读于Z大，褚微月心说好久没回来了，正好顺便看看她们的母校。
说不定一会儿还能看到“褚微月”她自己。
用着别人的身体看到自己，脑补到那样的画面，好像有点奇怪，但又觉得好玩，果然还是梦里有趣。
褚微月一开始的心情是很放松的，但她很快发现情况不太对。
虽然已经毕业两年，学校里的东西记得不是那么清楚，但是一些标志性的建筑还是记得的。
跟着江以秋的视角从宿舍来到教学楼上课，褚微月很快察觉这所学校不是Z大。
怎么回事，不是Z大？褚微月心里奇怪。
可是她们上的明明就是Z大啊。
褚微月心下奇怪，可惜没人能让她询问情况，只能继续观察。
江以秋学习习惯一向很好，提前十几分钟到了教室，很快老师走了进来，开始上课。
褚微月也确定了这里确实不是Z大，她在老师PPT的右上角看到了学校的名字。
一所末流的985大学。
放眼全国当然是排在前排，但跟Z大完全没法比。
江以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完全配不上她的水平！
老师在台上讲课，教室里坐满学生，最稀松平常的大学生日常，没什么奇怪的。
褚微月还因为课程太无聊听不懂，差点睡过去。江以秋这个可怕的家伙啧坐在第一排，而且在非常认真地记笔记。
只不过她的身体似乎不太好，甚至比现在还差，褚微月能感受到对方气虚体弱，浑身没劲，还时不时低声咳嗽。
好像是生病了。
褚微月心里着急，很想问问她怎么生病了，去看医生没有，有没有好好吃药？但是在对方的身体里，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什么也问不了，只能干着急，眼巴巴看着。
一上午的课结束，江以秋收拾东西出了教室，到食堂吃饭。
褚微月越来越觉得情况不对。
跟上课时一样，江以秋还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吃饭，没有人陪她，更没有看不见“褚微月”的身影。
明明江以秋在大学时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这是怎么了呢？
她明明看到周围有些人朝江以秋看过来，但只是远远看着，没一个人走上前，更不敢跟她打招呼。
眼里似乎藏着畏惧。
褚微月更加奇怪，甚至感到不安，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为什么“褚微月”不在？江以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所大学？
难道这里是什么平行时空？
褚微月就算有万般好奇也问不出口，只能继续观察。
她看着江以秋一个人孤零零地端着饭盘，找了个空位坐下，默默吃饭。
吃到一半收到辅导员的消息，叫她下午去办公室一趟，有事找她。
本来这没什么，褚微月看到手机屏幕上老师的名字，一下子愣住。
徐晶。
这个名字十分耳熟，之前肯定听到过。褚微月拼命搜索记忆里的片段，很快想了起来。
前段时间她们聊起大学的辅导员，问江以秋大学的辅导员叫什么名字？她说的就是这个名字。
褚微月心下一紧。
“徐晶”在某个时空里真的曾是江以秋的辅导员。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以秋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学校？自己又为什么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就算出了意外没能上到一个大学，也不会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都没跟她联系吧？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都没在她们之间发生过。
其中的关窍褚微月实在想不通，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过奇怪。
她心里很不踏实。
还想留在这里继续观察，弄清楚怎么回事，虚空里突然伸出什么东西，猛地握住她的手腕，力道不断收紧，抓得生疼。
越来越重的痛感让人没法忽视，褚微月惊醒过来。
意识慢慢回笼，那阵疼痛并没有因为醒来而消失，褚微月回过神来，这疼痛不是梦里，而是在现实中存在。
歪头看向身旁，原来是江以秋正紧紧攥着她的手腕。
她开了小台灯，正要问对方怎么了，发现江以秋眉头紧皱，整个人蜷成一团。借着床头的灯光看到她额头冒汗，甚至能看见暴起的青筋。
心里咯噔一下，江以秋的病又犯了。
她摸了摸对方额头，果然一片滚烫。叫了几声，她像是被梦给魇住了，对于她的呼唤一点反应都没有，脸上痛苦的神色越来越重。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褚微月不像前几次那样慌张，立马要给她拿药，却发现江以秋还紧紧攥着她的胳膊，她又轻轻叫了她几声，让她松开，江以秋没有反应。
褚微月无奈叹了口气，低声开口，声音似乎有点委屈：“湫湫，你捏得我有点疼。”
这次江以秋似乎听进去了，过了几秒钟于松开了手。
褚微月心疼地摸了摸她滚烫发热的脸颊，起床给她拿药。
拿出药箱才发现止疼药居然吃完了。
怎么没有了？她记得还剩了些。
难道她不知道的时候，江以秋悄悄吃过？
褚微月蹙起眉，江以秋的情况恐怕比她以为的还要严重。
回到卧室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人，双眉紧皱，像是承受着巨大痛苦，低声念叨着什么。
褚微月凑过去听。
“嗯……疼……”
眼下的情况总不能让她生忍着，光是想想褚微月的脑子都跟着疼起来，那是真的要人命。再不迟疑，马上就要给她买药。
现在是凌晨两点多，幸好小区门口就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立马收拾准备出门。
褚微月刚要下床，江以秋半梦半醒间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拽住她的手，声音含糊，褚微月好不容易才听清：“你要去哪儿？不要出去，危险。”
褚微月凑到她耳边低声安慰：“我去给你买个药，别担心，很快就回来。小区门口就有二十四小时药店。”
这么想着她帮江以秋掖好被子，披了件衣服便准备出门。
已经打开大门，褚微月想起江以秋的叮嘱。
只是出去买个药而已，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最多十几分钟就能回来。
但是江以秋的告诫肯定有她的原因，毕竟她知道剧情，肯定会尽自己所能避免不好的剧情发生。
难道会遇到什么坏人？
夜黑风高，虽然小区治安一向很好，但也难免有意外。
这种事褚微月倒不太担心，这些年的跆拳道不是白学的，对上一般的男性，也不是她的对手。
但出于谨慎，还是揣了把小刀在兜里，防身用。
药店确实很近，出了小区过一条马路就是。
担心江以秋的情况，褚微月下了电梯便跑起来，着急给她把药买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担心江以秋的情况，她心里总是不踏实，像是堵了什么东西，心慌得厉害。
现在是半夜两点多，小区里绝大多数住户都关了灯，只有极少数几户人家还亮着，全靠路两旁的路灯照亮，瞧着阴气森森，有点吓人。
但褚微月本来胆子就大，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抓紧时间给江以秋买药，根本顾不上那些，一路疾驰到小区门口，望向路对面的药店。
亮着灯。
太好了，还开着门。
褚微月刷卡开门，马路上空旷安静，看不到一辆车的踪影。
连个车影都没有，褚微月急着买药，也没再绕远去走斑马线，朝对面小跑而去。
大概是她跑得太急，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砰砰，跳得特别快。
就在她跑到路中间的那一刻，原本安静的马路骤然响起车辆发动机的轰隆声，褚微月一惊，猛然回头——
不知从哪里闯出一辆汽车迎面开了过来，正对褚微月在的方向。
都说人突然遇到极度危险的情况会下意识忘记反应，褚微月就是如此。那一刻她大脑里一片空白，耀眼的车前灯刺得她睁不开眼，耳朵里只剩划破夜空的尖锐鸣笛。
褚微月完全呆立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那辆疾驰而来的汽车如同面目狰狞的野兽，朝她张开了血盆大口。
就在那一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月月！”
第53章 把你投去“被女通讯录吓晕”bot
褚微月的身体完全脱离了大脑的控制，心里拼命叫嚣着动啊，快动，快躲开，可是身子像是被使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呆立在原地。
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漆黑的轿车卷起一阵风，几个呼吸的功夫便到了眼前。
那一刻，褚微月的心脏都停止跳动。
“月月！”
电光火石之间听到身后有人大喊着她的名字，声音凄厉划破漆黑夜空。
褚微月来不及回头看是什么人在喊她，那一瞬间，一切都在她眼前慢镜头播放。
周遭所有的事物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褚微月不敢动弹僵立在原地的身体，和瞬息之间冲到眼前的失控汽车。
世界仿佛静止。
下一秒，路旁突然闪出一道身影，以正常人几乎不可能达到的速度猛地朝褚微月扑过来，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裹挟着褚微月的身体狠狠往前扑去。
身后那人扑过来的瞬间，褚微月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一股大力袭来，她甚至已经感觉到汽车疾驰而来的气流拂过她的衣角，在跟她撞到一起的前一瞬，与之擦肩而过。
头脑恍惚间，她闻到了熟悉的浅淡香水味。
事情发生在眨眼都来不及的一瞬息间，褚微月背对着江以秋没有看到，喝醉的司机也没有看到，周围更没有其他路人，只有路边的监控摄像头真实地记录下了当时发生的事。
江以秋的速度快到原倍速下肉眼无法看清，一晃眼的工夫，两人已经上下交叠扑倒在路边。
事后看到当时的监控录像，所有人都非常惊讶，惊讶于江以秋是怎么做到的。正常情况下，别说江以秋，就算是褚微月，即使是专业运动员来了，也未必有这个速度。
这一切似乎只能用极端危急下的骤然爆发解释，即使让江以秋复刻当时的场景，她也绝对办不到第二次。
开车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只是车辆速度太快开出十几米才猛踩刹车，空气里传来尖锐的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的吱吱声，汽车甩了个尾停在不远处。那人大概吓懵了没见过这样的场面，生怕闹出人命，甚至不敢下车看眼情况，片刻停顿后猛地发动汽车，落荒而逃。
褚微月的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心底惊慌未定，双眼充血睁大，小腿肚还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痉挛。她大口大口喘着气，直面死亡的恐惧绝非儿戏，手脚冰凉，久久回不过神来。
好半晌，褚微月僵直的脖子终于勉强能转动，她抬头看了眼那辆疾驰离开的汽车，涌上一阵劫后余生的后怕。
确定自己的手脚身体都还完好，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实感。
被遗忘的五感归位，这才后知后觉直接撞到坚硬的马路地面上，身上被磕得生疼，手心擦破了好大一块，渗出血珠。
小腿和膝盖也是疼得厉害，估计伤得不轻。
但这些跟性命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褚微月愣了好几秒才想起来她身后还趴着个人，如果不是对方不顾危险冲出来救她，恐怕现在已经被撞飞出去，缺胳膊断腿是轻的，就那辆车的行驶速度，恐怕性命不保。
她胳膊使不上力几次摔回去，好不容易挣扎着坐起身，身后那人像是脱了力般瘫软在她身上，还死死拽着她的衣角。褚微月艰难地爬起来，看到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
果然是江以秋。
只是那张好看的脸上此刻的神色难看得吓人，面容苍白如纸，额头上全是冷汗，眼里遍布血丝，几乎可以说是满脸死气。
刚刚和死神擦肩而过。
褚微月套了件外套就出来了，江以秋穿得比她还少，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睡衣。深夜的冷风刮在身上，褚微月第一念头她肯定觉得冷，挣扎着把人搂进怀里，感受到她裸露在外的冰冷肌肤。
褚微月低声开口：“湫湫，你怎么出来了？多亏……多亏了你。”
她叫了好几声，江以秋都没有反应，像个虽然漂亮，但没有意识的洋娃娃，眼神涣散，只是呆愣愣望着她。
她低声叫了许久，江以秋身子轻颤了一下，如梦初醒般的，眼神重新聚焦。
褚微月悄悄松了口气，刚要说什么，就见江以秋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眨了眨，突然蓄满了眼泪，豆大的泪珠不受主人控制地“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以秋扑过来，死死抱住了她。
这次没有任何欺骗和故意示弱的成分，是情感憋闷了太久后的突然爆发。
褚微月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只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掌紧贴着她的后背，在她身上胡乱摸索，像是在确定她还好好呆在自己怀里，还有温热的体温。开口时嗓音沙哑：“不是说了，要一直在我身边，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不是说了，离开我会发生危险，为什么大半夜自己跑出来？”
江以秋的情绪有些失控，声音里都是压不住的哽咽和后怕。
如果不是她察觉，咬牙从床上爬起来跟了出来，褚微月恐怕是凶多吉少。
江以秋说话向来温声细语，尤其是跟褚微月，从来都是温温柔柔，从来没见过她大吼大叫，这样情绪失控的时候。
这是第一次。
褚微月知道这次是她没听江以秋的告诫，差点惹出大祸，声音放得很轻：“抱歉，我看你太难受，家里的止疼药又都吃完了，想着出来给你买。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我……”
“我不要吃那些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江以秋打断，神色间带着少见的歇斯底里，“我不要你给我买药，也不怕头疼生病，我只想你好好……好好的，不要出意外，能好好待在我身边……平平安安的。”
江以秋声音哽咽，带着明显的哭腔。说到后面断断续续，快要压不住哭声。
褚微月抱住她的身体，轻声安抚：“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江以秋把脸埋在她的肩头，哪怕拼命克制，还是忍不住低声抽泣，身体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褚微月的衣服很快就被温热的液体浸湿。
褚微月不知道她该说什么，只能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
等她情绪稍稍平复，忍不住问道：“这就是你不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的原因吗？只要我一个人就有可能出意外？”
江以秋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平复下情绪，她揉了揉眼眼，因为哭泣，声音哑得不行：“没错。”
“那现在是不是没事了？”
江以秋半垂着脑袋，一双眼睛被她哭得通红，像只毛发柔软的兔子。她用力点了点头：“已经没事了。”
江以秋又哭又笑，明明眼里还含着泪光，嘴角却扯出一个微笑：“月月，我这次……这次终于……”
她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垂着脑袋，像在喃喃自语：“终于不会失去你了。以后你都要好好的，一直陪在我身边，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自己一个人，我好害怕。”
褚微月心底只剩庆幸，没有真的酿成惨祸。因为江以秋太过可怜的语气心疼得不行，嗓音低柔：“好，我以后都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两个人现在的心情又惊又怕又悲又喜，一时半会谁也没有心情说别的。褚微月扶她站起来：“怎么样？头还疼吗？”
说着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一片滚烫。穿着睡衣跑出来吹了一阵子的凉风，又受了这么大的惊吓，情况怕是又要加重了。
刚才江以秋满脑子都是褚微月的情况，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别的。什么头疼，什么发烧，无论发生什么，她最先考虑的都是保护褚微月的安全。
现在骤然放松下来，经了褚微月一提醒，才感觉脑袋里仿佛被汽车碾过的剧痛。她一手扶住脑袋，蹙起了眉：“疼，疼得特别厉害。”
像是在冲人撒娇。
眼下的情况褚微月也说不出“烧得这么厉害，还不要命往外跑”这种话，毕竟要不是江以秋不顾一切跑出来，她根本没命站在这儿说话。所以最后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在江以秋面前半蹲下身子：“上来吧，我背你。”
这样的事在过去已经发生过无数次，江以秋也没什么好推辞的，她伸手环住对方脖颈，下巴垫在她的肩头。
江以秋轻飘飘的，褚微月觉得她像是背着一片柳絮，稍一使劲就把人背了起来：“我们先去买药，然后回去睡觉。”
江以秋靠在她的后背，她出来得着急，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早就被风吹透了。露在外面的皮肤冰凉一片，冷得厉害。贴上褚微月的后背，感受到温热的体温，心里顿时踏实下来。像是有了依靠。
靠在她的肩头轻轻答应一声：“好。”
买上药，褚微月背她回家。吃过止疼药，江以秋坚持给她处理了伤口，然后才肯躺下睡觉。
屋内安静下来，好一会儿江以秋的头疼缓解，终于睡了过去。褚微月在旁陪着，见状悄悄松了口气。
哪怕到了睡梦中她的眉头也微蹙着，像是总有解不开的心事。
褚微月瞧着心疼，轻轻为她抚平。
从发现江以秋的问题开始，到现在乱七八糟各种药吃下去，效果一直不太明显。
心病还得心药医，心里的结不解开，吃再多药也是治标不治本。
褚微月没有像上次那样询问江以秋问题，她知道就算问了，对方也不会告诉她。
所以她准备自己去找。
幸好明天周末不用上班，早睡晚睡没太大影响。
看眼时间，已经凌晨五点多。
看到江以秋终于不再像昨天那样难受到连觉都睡不了，褚微月稍稍宽心。她没立刻睡觉，而是轻手轻脚去了隔壁卧室，拿出手机给蒲桃发消息。
到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一问她的狗头军师。
她跟蒲桃这么熟了，也不用担心打扰到她，也正是因为这么熟*了，她知道明天不用上班，这家伙十有八/九还在熬夜。
果不其然，消息刚发过去，对方秒回。
【太阳是我搓圆的】：姐们儿，问你个事。
【葡萄】：很正常很正常，朕要睡了，跪安吧。
【太阳是我搓圆的】：？
正常个鬼啊，你套模板呢！
【太阳是我搓圆的】：你都熬到这个点了，我刚来你就要睡？
【葡萄】：是啊，我刚放下手机准备睡觉，你就给我发消息，打扰了我早睡早起的良好作息，都是你的错。
【太阳是我搓圆的】：……五点就睡觉，确实挺早的。
【葡萄】：那当然，我要睡美容觉了，有事快说，说完跪安。
【葡萄】：你怎么这个点了还没睡觉？我们伟大的人民教师不是向来早睡早起，以身作则，为学生们树立良好榜样的吗？
【太阳是我搓圆的】：你不知道，昨晚上我们刚经历了一件惊心动魄的事。
【葡萄】：有多惊心动魄？
【太阳是我搓圆的】：我小命差点没了。
【葡萄】：怎么，你们住的那一栋楼突然局部地震，差点把你给埋了？
【太阳是我搓圆的】：我说认真的！
哪怕现在用玩笑的口气跟蒲桃说起，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事，她还是一阵心有余悸。
但凡当时江以秋没有及时出现，现在她都没法跟蒲桃躺在被窝里聊天。
她把昨晚的事简单一说。
蒲桃一听这次是来真的，也没心情开玩笑了，赶紧问她两个受伤没，顺便把那个司机大骂一通，支持她们去警察局报案，必须把这种人揪出来。
【葡萄】：喝了酒就撒酒疯飙车，你不要命别人还要呢！你怎么不自己去蹦迪呢，腿上也不用绑绳子，摔死你拉倒！
确定两个人都没受伤，只是手擦破了点皮，这才放下心来。又让她俩记得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身体第一。
【葡萄】：这么大的事，你忍到现在才跟我说？
【太阳是我搓圆的】：湫湫她头疼得特别厉害，刚给她喂了药睡着，还在发烧呢。她要再这样动不动就发烧，我都担心她脑子烧坏了。
【葡萄】：那可不行，我们的大学霸！
【太阳是我搓圆的】：哦对，我的手跟小腿都擦破了，流了不少血，花了些时间包扎。
【太阳是我搓圆的】：都是湫湫帮我处理的哦，她亲手包扎的哦，特别细心特别温柔，弄得一点都不疼哦。
【葡萄】：……？
谁问你了大晚上的炫什么炫！
除了你，0人在意。
【葡萄】：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得好好平复一下心情。
【太阳是我搓圆的】：我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问你。
【葡萄】：哦，还没说完呢。我就知道，你这个开启话题的话术，跟前两次一模一样，我还奇怪你怎么没谈你俩的感情纠葛。
【葡萄】：怎么？这次你俩真的做了？
蒲桃本来悠哉悠哉躺在床上看小说，说这种话也只是随口开个玩笑，一如既往满嘴跑火车。消息发过去就等着褚微月像往常一样跳脚，怼她“就知道胡说八道，再这样她就把她拉黑了”，诸如此类，巴拉巴拉。
却不想，消息发过去，对面的人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无人应答。
原本笑嘻嘻盯着手机屏幕的蒲桃，在这诡异的沉默中意识到什么，收起自己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姿势，刷地坐了起来，一脸震惊。
【蒲桃】：我靠，不是吧？姐妹，你俩来真的？
这回那边不装死了，回过来一个“。”
一切尽在不言中。
【葡萄】：………………
蒲桃的沉默震耳欲聋。
就在蒲桃被这个惊天大瓜震惊到收不回下巴的时候，这边褚微月也在内心咆哮。
怎么回事？以前没发现蒲桃这么敏锐啊，居然一下子就被她发现了。可自己从没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更没有任何话里透露出过这种意思，她怎么猜到的？！
蒲桃好可怕的第六感。
沉默许久，蒲桃又发来消息。
【葡萄】：别沉默。直视我的问题，女人！
不，是女同！
过了好久好久，褚微月像是破罐子破摔，终于回复。
【太阳是我搓圆的】：好吧好吧好吧！是的没错就是你猜的那样完全正确！就是我生日那天，我俩喝了点酒，一不小心就……
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但已经足够人猜到。
蒲桃不懂，但蒲桃大为震惊。
接着就非常丝滑地开始合情合理的怀疑，在褚微月视角下的“一不小心”，放到江以秋视角下是不是“蓄谋已久”。
【葡萄】：我又想起一句名人名言。
【太阳是我搓圆的】：我对江以秋，只是闺蜜之间的情感，绝无半点女女私情！是不是这句！你没完了是吧，烦不烦！！！
【葡萄】：……
可以，练成了，都会抢答了。
【葡萄】：你对你们的关系有什么看法？
【太阳是我搓圆的】：我我我不知道。
【太阳是我搓圆的】：其实昨天江以秋跟我摊牌了。
【葡萄】：？
【葡萄】：在下佩服。
【葡萄】：有你这样的感情迟钝度，谁跟你谈恋爱都别想成功。
哦对，除了江以秋。她坚韧不拔、诡计多端，勉为其难可以把你拿下。
蒲桃也不着急睡觉了，真是的，她看什么小说啊，她身边人的故事比小说精彩多了！
【葡萄】：本来想着感情的事还是得自己内部解决，我就不插手了。现在看来，我要是不插手，你俩能当好闺蜜当到寿终正寝。
【葡萄】：褚微月你个榆木脑袋，你天天围着江以秋忙前忙后洗衣做饭，长了个二十四孝好老婆的模样。这么些年了，咱们都不用考虑性别，管他男的女的，有谁入过你的眼？你还看不清？
【葡萄】：怎么着？就因为江以秋最开始是你闺蜜，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是伟大的纯友谊？
【葡萄】：难道闺蜜就不能变成妻子吗？闺蜜是闺蜜，闺蜜也是妻子啊！
【太阳是我搓圆的】：……真的吗？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说到激动处，蒲桃也不藏了，直接一个视频电话拨过来。
褚微月吓一跳，手忙脚乱接通。
幸好她担心打扰江以秋睡觉来了隔壁卧室，不然这么大动静肯定要把她吵醒了。
电话一接通，褚微月语带谴责：“你干什么？大晚上的突然打电话，要是把湫湫吵醒可怎么办？”
蒲桃闻言压低了嗓音：“怎么，她现在睡在你身边？”
“当然没有，我换了个房间。不是我考虑周到的话，你肯定把她吵醒了。”一边说着脸上露出“多亏我机智”的得意神色。
“……”
蒲桃有要紧事要说，不想跟她浪费时间。
“好好好，我下次注意，一定提前问好会不会打扰到你亲爱的闺蜜休息，然后再打电话。”
褚微月竟然非常认真地点了点头：“孺子可教。”
蒲桃拉回正题：“我问你，平常你跟江以秋做一些亲密举动的时候，觉得排斥吗？”
褚微月眨了眨眼，脸色茫然，像是不理解她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但也没有停顿，结结巴巴开口：“不……不会啊。”
说着脸上不自觉泛起红晕。
蒲桃继续：“那我再问你，你跟江以秋接吻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排斥？”
褚微月脸上红色更深，不好意思地低下了脑袋，还是摇头：“不……不排斥。”
蒲桃沉声问出第三个问题：“好，我最后问你，就在前两天，你跟江以秋发生不可描述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有没有觉得接受不了？”
这次褚微月的脑袋快要埋进胸口里，整张脸红得快要滴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蒲桃觉得这姐们儿已经开始回味细节，脑补出了银河系。
这特喵的岂止是能接受，简直是沉迷其中、回味无穷了好吗？！
褚微月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准备开口前，蒲桃一脸麻木打断：“可以了，不用说了。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带着我的祝福圆润的滚吧！
她就知道，褚微月找她准没好事，单纯是想来秀恩爱吧？
她好惨，永远走在被秀恩爱的第一线。
回忆起这几个月发生在褚微月身上的事，蒲桃简直匪夷所思：“不是，你俩都发展到这步了，你还觉得你俩纯友谊？”
“……”褚微月很想喊冤。
她以为那次酒后乱x是意外啊！事情太突然了，难道她不需要个反应时间吗？！
蒲桃一脸嫌弃看着她：“好想投稿。”
褚微月茫然：“投稿？你写文章了？”
然后听到蒲桃恶狠狠说：“我没写文章，我是要把你投出去！”
“我要把你投去‘被女通讯录吓晕’bot。”
褚微月：……
第54章 主动倾身，吻上了褚微月的嘴唇。
被蒲桃科普一通“女通讯录bot”是什么东西，褚微月无言以对，拒绝和这个家伙交谈。
自己虚心向她请教问题，这家伙居然要把她挂到网上，真是可恶至极！
没那么多工夫跟她瞎说，最后聊了几句，挂断电话。
收起手机，她蹑手蹑脚回到卧室，在江以秋身边躺下。
手伸进对方被子里摸了摸，明明发着烧，手心却还是凉的。褚微月动作轻柔握住，帮她暖手。
随后发现对方冷的不只是手心，干脆把人搂紧怀里。
她闭上眼睛，怀里是江以秋柔软温凉的身躯。
马上就要天亮，褚微月被睡意包裹，昏昏沉沉就要睡过去。
今晚还有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心里还有很多疑惑没有解决，江以秋不想告诉她，就算问再多遍，她也不会说。
所以她要自己找答案。
在梦里。
褚微月闭上眼，睡意渐深，沉入梦乡。
……
再睁眼，她果然进入了江以秋的梦境，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见证一切。
江以秋从小到大都特别优秀，读书时永远是全年级的第一名，高考以省状元的身份考入国内TOP院校金融专业，22岁得知她现在的父母并非亲生父母，被她真正的家人带回家。
当时她刚毕业参加工作，虽然已经成年，毕竟刚进入社会不久，还带着几分学生气的茫然。她原来的家庭条件还算不错，但也只能算是一般的富裕家庭。
她被爷爷领回家，这才得知她那对所谓的“父母”不是她的亲生父母，她的亲生父母早已去世，照顾她的只有爷爷。
也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父母从来不愿意在她身上多花心思，永远抽不时间陪她。除了最基本的物质支持，永远对她冷冷淡淡。
江以秋第一次亲眼看到只在电视里见过的那么大一栋的庄园别墅，像座巍峨的宫殿。
回家后不久，爷爷就要求她学着接手家族事务。
那时的江以秋还很懵懂，但爷爷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愿意听他的话。
豪门富贵人家，虽然有普通人无法企及的财富和一辈子衣食无忧的物质享受，但内部各种利益勾结、倾轧纠纷也让人疲于应付。
江以秋此前没接触过这些，一开始还很不适应。好在她足够聪明，且学习和适应能力都很强，最开始被人使绊子，吃了点小亏，很快便如鱼得水，顺利得到爷爷的首肯和夸赞，逐步接手家族产业。
她刚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对她不屑一顾，底下没少说她的坏话。但是在真正的实力和手腕面前，闲言碎语显得毫无意义，身边的人对她的称呼也从最开始阴阳怪气，带着戏谑的“江小姐”变成了后来的“小江总。”
到最后连那个“小”字也被摘掉。
她太年轻，容易被人轻视，但只要见识过她本事的人都不敢对她掉以轻心。
江以秋花了两年多的时间熟悉公司，逐步接手。
除了忙于公司事务，她几乎没有闲暇时间，更没有心思恋爱。即使周围所有人明里暗里询问她对未来丈夫的想法，甚至直接将什么人的资料摆到她面前。
江以秋都兴致缺缺，毫无想法。
而唯一能让江以秋主动谈起的，是她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褚微月。
最好的朋友。
闲暇时间她们经常聚在一起，对方不像她那么忙，线上线下总是叽叽喳喳有说不完的话。
江以秋只要得了空闲就跟她聊天，陪她出去玩。
即使出去的那几天，要被公司多少股东抱怨，回来要面对堆积如山的工作。
但江以秋觉得值得。
因为她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不是工作上的成就能代替的。
后来爷爷过世，江以秋成为家族企业真正意义上的一把手，再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
商场如战场，拼杀多年，她终于登顶，拿到了她想要的。而她最好的朋友褚微月，也始终陪在她身边，为她的成功由衷高兴。
明明一切都很圆满，她却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好像少了些什么，可她又说不出。
每次看到褚微月陪在身边的时候，江以秋心里总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那种感觉呼之欲出，却被什么东西拦住，让她无论如何都抓不住。
后来在她三十岁那年，褚微月突然诊出胃癌，离她而去。
事情太突然，之前褚微月的身体都很好，可以说是毫无预兆。
送好友离开，江以秋一下子像是苍老了十岁，伤心了很久。
之后江以秋的生活变得格外单一，她为了家族事业殚精竭虑，操心了一辈子，从没动过跟什么人发展一段感情，或是结婚的念头，始终孤身一人。
她一辈子都在为了家族利益四处奔波，最后寿终正寝，临终前也是孤身一人。她好像拥有了一切，可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一无所有。
她觉得错过了自己生命里最重要、最宝贵的东西，与之擦肩而过。
总是遗憾。
江以秋当时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后来懂了。
她重生了。
重生这件事并不是突然发生的，江以秋像前世一样无知无觉长到18岁，经历了跟前世一模一样的18年光阴。
高三那年，一个很普通的下午，突然觉醒了前世记忆。
她记起在她30岁那年惨死的好友，记起上辈子她取得了世俗意义上的巨大成功，可回过头，身后空无一人。
随着记忆复苏，虚空中像是有什么桎梏寸寸破裂，同时想起来的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偏头看向身旁的褚微月，她的同桌，她发现自己对她起了些别的心思。
忍不住想要跟她亲近，和她牵手、拥抱、亲吻，甚至于更进一步的事……
最初冒出这些想法的时候，她被自己吓了一跳，为这些想法感到龌龊和嫌恶。
后来她在网上查了很多资料，浏览各种讯息，终于知道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情况。
她不敢告诉别人，只是一个人悄悄琢磨。最开始只是简单地想要和她接近，想要陪在她身边，可随着她们愈加亲密，她逐渐不满足于此，想要得到更多。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跟褚微月有关。梦里她和对方彻夜纠缠，做尽了一切只有爱人间才会做的事。
醒来后浑身黏腻，一大早她就跑去浴室洗澡。
但褚微月好像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自那之后她明里暗里暗示过多次，对方都毫无所觉。
褚微月的态度让她心生退意，最后只是把这份感情悄悄埋在心底，不敢说出口。
她清楚记得前世发生的事，上一世褚微月确实出了意外，但发生在30岁。现在她们才刚满18岁。
只要在那之前让褚微月接受自己，向她说明自己的心意，以及最重要的，监督她注意身体，多去医院做检查，阻止30岁的悲剧重演。
不急于这一时，她有的是机会。江以秋心想。
她没想到的是，事情并没有如她意料的那样发展。
根本没有等到30岁，高考前夕拍毕业照的当天，褚微月在去学校的路上出了车祸。
江以听到这个消息时，只觉当头一棒。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是12年之后才会发生的事，为什么提前到了现在。
她毫无预料，更没能救下她。
她去参加褚微月的葬礼，一身雪白。这段时间她吃不下东西，整宿整宿睡不着，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比她身上衣服的颜色还要惨白几分。
葬礼上褚母哭得撕心裂肺，满堂被悲哀压抑的氛围笼罩。
江以秋看到好友灰白色的照片，眼睛却一片干涩。可能这几天已经把眼泪流干，真正到了道别的时候，居然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
和重生同时出现的，还有脑子里冒出一个自称“系统”的声音，时不时向她发布“任务”。
只不过它那些“任务”在江以秋看来只是日常，顺手做了也无所谓。
可自从褚微月出事，她再没理会过系统，哪怕每次任务超时落下“惩罚”。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江以秋过得浑浑噩噩，整个人神色憔悴，瘦了一大圈。
最后参加高考，考到最后一门的时候突然晕倒，立马送往医院。
因为高考失利，不但和省状元无缘，最后只去了一所末流985。
褚微月默默看着，心中滋味苦涩难言。她意识到第一次看到的世界，很可能就是小说里本来的剧情。
什么百合小说，什么甜蜜爱情，都是假的。
依她的观察，原书剧情很可能是女主向的无CP设定，“女主”一心搞事业，不会有谈恋爱的想法，所以褚微月只能是“朋友”。
至于“朋友”的死，则是为了让“女主”和最亲近的人经历生离死别，让她的“人设”更加丰满。
所以哪怕时间点变了，褚微月也必须经历一次这样的“意外”。
而因为原书剧情的捆绑，即使书中人察觉不对，产生感情，也什么都做不了。
而现在，虽然江以秋不再受制于剧情控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无法阻止既定剧情的发生。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江以秋就算把整本书的剧情都告诉她，也不愿提起原书中关于她们两个的结局。
因为在原书中，她们至死都只是挚友。
这不是江以秋想要的。
她看着江以秋一个人到大学报道，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一个人到图书馆上自习。背影瘦削单薄，叫人看了心疼。
她长得那么好看，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上赶着主动接近，可无论什么人，每次得来的不是漠然无视，就是冷言冷语。久而久之也没人再愿意主动靠近她。
江以秋也毫不在意。
褚微月看着江以秋这副模样，好像有一把锯在心上拼命拉扯，她多想像之前一样朝她开个玩笑、做个鬼脸，逗她笑一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再没扬起过唇角。
江以秋并没有就此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机会，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结束了，她不甘心。
回想上一世，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对褚微月的感情非比寻常，可就像是牵线木偶一样，被迫按照既定的轨道，做既定的事。
既然“重生”都有可能发生，那“穿书”也不是不可能。
江以秋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并得到验证。
系统本就是以意念存在，通过系统她摸到了“主神”所在。
然后她又一次重生了。
这次是在20岁那年。
这次她明白了，即使是重生，但、每一世的剧情发展都不会和第一世完全一样，意外随时可能发生。
她还是待在褚微月身边，看着活蹦乱跳的褚微月，心里觉得欣慰，但又忍不住忧心。
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意外。
还有她没来得及说出口的，对褚微月的感情。
她仔细观察了褚微月很久，她对自己那么亲密那么热情，凡事都为她考虑，甚至不让她早恋，这都不像闺蜜间会做的事。
她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哪怕只有一点点。
因为有上一世的经历打底，她不再那么畏惧和害怕。观察许久到底按捺不住性子，下定决心要把自己的心意告诉褚微月。
她约褚微月一起出去玩，并提前告诉了她，她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跟她说。
到了那一天，褚微月很激动，因为她口中那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月月，其实我一直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褚微月完全没有料到“非常重要的事”是这件，惊喜变惊吓，她的表情变化非常丰富，先是茫然，转为惊讶，最后变得惶恐无措，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磕巴半天，最后扔下一句“这怎么行呢”，落荒而逃。
江以秋站在原地，整颗心像冻成了一块冰，又被狠狠敲碎成粉末，碎屑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她甚至没有勇气说一句挽回的话，又或是伸手拉住她，让她再考虑考虑，看着那道熟悉的背影仓皇逃跑。
明媚的春日风光化作阴寒的冰窖，江以秋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好半晌才缓缓弯折下她挺拔的脊背。
她被拒绝了。
是她想太多，正常女生怎么可能接受来自闺蜜的表白？
飘在半空的褚微月瞠目结舌，眼睁睁看着“褚微月”逃跑，气不打一处来。
你怎么回事，怎么还逃了呢？你知道你撂下的是谁吗？那可是江以秋！是你最重要的人！怂什么啊你？赶紧给我滚回来答应啊！
褚微月急得不行，忘了没人能听到她说话，想都不想追了上去。
她记起江以秋对她说过的话。
“别再拒绝我一次，好吗？”
她当时只觉疑惑，为什么江以秋会说“再”，现在终于明白。
她真的拒绝过江以秋。
她跟着“褚微月”回到家，很想把人臭骂一通，想起没人能听到她的话。
宿舍里没人，褚微月进屋扑到床上，拿过放在床头的小狗抱枕，嘀嘀咕咕。
“你说，湫湫怎么会突然跟我说这些呢？”
“我们不是闺蜜吗？她为什么突然说喜欢我？吓死我了。”
“这可怎么办，你给我出出主意？”她一边戳小狗的鼻子一边要求对方的回答。
小狗保持微笑，并无视了她的问题。
褚微月在床上翻滚半晌，又问：“可是湫湫都跟我表白了，我要是直接拒绝，她会不会伤心？是不是对不起我们这些年的感情啊？”
她在床上滚来滚去，把小狗抛起又接住，捏着它的的耳朵，神色非常纠结。
“要是拒绝会影响我们的感情的话……答应也不是不可以。”褚微月半张脸闷在被子里，说话吞吞吐吐，“闺蜜跟情侣相处起来也差不多，你说对吧？”
褚微月默默看着，哭笑不得。
她每次纠结的时候，心理活动都这么丰富吗？江以秋还没说点别的呢，自己给自己把思想工作做好了。
“褚微月”纠结了一整晚，第二天又跑去问她的狗头军师。
本以为蒲桃会像她一样被这突然的消息吓死，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表现得非常淡定。
她问起蒲桃为什么不惊讶，对方直翻白眼：“你俩明显有问题好吗？尤其最近几个月，都快成连体婴儿了，我还在奇怪秋秋最近怎么那么黏你，原来是准备采取行动了。”
褚微月一脸纠结：“我俩真的看起来不太对吗？”
蒲桃也不跟她废话：“这么跟你说吧，学校里很多人在悄悄磕你俩的CP。”
“所以你就赶紧从了吧，这样她们的CP就HE了。”
褚微月：……
眼看这孩子就是不开窍，蒲桃循循善诱：“我问你，如果你不答应她，你们就没有以后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你能接受吗？”
光是想想褚微月就觉得天塌了，立马摇头：“当然不能！我怎么能跟湫湫分开？”
“那不就是了。”蒲桃说。
“可是，这也不能说明我喜欢她吧？”褚微月还在犹豫。
蒲桃再次发出灵魂质问三连：“我再问你，你能接受跟她亲密吗？能接受跟她亲吻吗？能接受跟她发生更进一步的事吗？”
突然聊得这么深入，褚微月不好意思地脸红了。虽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但她之前可从没跟人发生过这些，脑补一下她跟人亲吻的画面就难以接受。
接着又想到，可如果跟她做这些事的对象是江以秋……
好像就不排斥了。
都不用听她回答，看到褚微月的表情蒲桃就猜到她心里的想法，一锤定音：“这不就结了？快去找你家湫湫说明白吧，再待下去我的狗眼都要被你闪瞎了。”
褚微月还有点不好意思，但也没再跟她废话：“好，我这就去找她，当面告诉她！”
立马下床跑去江以秋宿舍，却被舍友告知江以秋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说是去了城郊公园。
褚微月二话不说打车前往，没着急给她发消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突然出现在江以秋面前，告诉她，她答应她了，江以秋肯定很高兴。
这么想着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弧度。
她没来得及告诉江以秋。
去城郊的路上褚微月出了车祸。
她看到江以秋急匆匆赶来，双目通红，眼里淌下的泪似乎都沾了血色，将那具逐渐失去体温的身体抱在怀里。
褚微月飘到江以秋身边，想要伸手把她搂在怀里，想要安慰她，让她别难过。
还想告诉她，她答应跟她在一起了，“褚微月”没有拒绝她，她是喜欢她。
任凭她喊破嗓子，江以秋也听不到她吐出的哪怕一个字。
只能听到江以秋在“褚微月”耳边喃喃自语：“对不起，我不该到处乱跑……对不起……”
这一切像是一个永远走不出逃不掉的怪圈，把江以秋困在其中，凭她如何挣扎也无法逃离。
她感到绝望。
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存在，才导致褚微月一次次的飞来横祸。
然后是再一次的重生。
重生这种事，总不会没有代价。
随着次数变多，江以秋频繁地失眠，经常整宿整宿睡不着，第二天又要起来上课。
她的记性也越来越差，时常把每一世的记忆弄混，她开始记不清自己到底毕业于哪所大学，今年是她第几个生日，褚微月到底有没有拍高中的毕业照。
她还经常头疼，疼到她没办法正常生活，只能靠止疼药勉强压一压。体质也变得非常糟糕，她猜测大概是重生的后遗症。
但这都没什么，只要能救下褚微月，打破这怪圈似的循环，让褚微月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褚微月明白了一切，但她只能当一个束手无策的旁观者，只能默默注视却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
以至于到后来，褚微月看到江以秋在每次救她而失败后，毫不犹豫地选择自杀。
第一次这么做时她还有些迟疑，不忍下手，到后面做的越来越干脆，像是结束一只小小蚂蚁的性命一样毫无顾忌。
褚微月心如刀绞，大喊着叫她停下，如果没有下一次重生机会，如果这次自杀死意味着真正的死亡，那该怎么办？褚微月希望她能好好活着，即便自己不在了。
可是每一次江以秋都毫不手软。
褚微月不在了的世界即便活着也毫无意义。
她终于摸出规律，褚微月每次出事都是在自己出意外之后。
可即便已经猜到，但还是防不胜防。她不可能时时刻刻跟褚微月绑在一起。
这一世她不想回到那个豪门家庭去忍受那些尔虞我诈的东西，没有再加入这场斗争，逃出了那个权力圈子。
更重要的是，她就能有更多的时间保护褚微月的安全，任何事都没法跟褚微月的性命相比。
江以秋以为她可以一身轻松，一门心思放在褚微月身上。结果发现有些事情如果她不争不抢，最后可能一无所有。
那一年的除夕，江以秋没去陪她现在的那一堆所谓的家人，她之前经历过太多次，再不想见到他们自以为伪装的很好的小丑嘴脸。而是去褚微月家跟她们过年，即便被人议论她也不在意。
本来一切都很愉快，她们一起收拾房间，一起贴春联、包饺子，笑声从窗户飘出去很远。
自从被拒绝过一次后，她再不敢轻易把“喜欢”两个字说出口。可她放在抽屉里的照片被爷爷看到，知道了她对褚微月的心思。
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
原因真实又荒谬。
她的“家人”不同意她们在一起。
爷爷带着一群人找上门的那天是除夕夜。
大姨一家也在，两帮人对峙，场面尴尬又难看，哪怕褚微月跟褚母极力保护她也无济于事。
“你怎么能喜欢一个女人？真是让我丢尽了脸！”他当着褚微月的面质问她。
藏在心底的秘密再无法遮掩，公之于众。
江以秋看到所有人都一脸错愕地看着她。
爷爷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几乎要刺穿她的耳膜。
知道江以秋居然喜欢自己，“褚微月”有瞬间的错愕，随即还是把她护在身后。
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要保护她。
但她没想到的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所措或是无言以对的时候，只有许若溪这个小朋友还愿意替她说话。
若溪年纪太小，不懂大人那些复杂心思，但她知道她很喜欢以秋姐姐，以秋姐姐对她特别特别好，有人敢欺负以秋姐姐，她要保护她。
老爷子说一句，若溪怼一句，童言无忌但最会攻人要害。老爷子一句“不管你喜欢谁，最后必须找个男人结婚”，叫江以秋白了脸色。
若溪童音清脆：“老爷爷，你好不讲道理，既然男人那么好，你怎么不自己找一个结婚呢？”
差点把老爷子气个半死。
老爷子带来的都是专职保镖，她们不是对手，最终还是被迫分开。
有钱人的世界想做什么事轻而易举。江以秋跟家里人谈判，但最终的结果是遭到威胁：为了褚微月好，不准再跟她见面，不然很难保证她会出什么事。
江以秋明白，如果她不先发制，那就只能反制于人，甚至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她要先把权力握在自*己手里，唯有地位无人可撼动，所有人都只能听命于她，才能随心所欲做她想做的事。
再一次。
又是春节，江以秋像往年那样跟褚微月她们一起过。
晚上正吃着饭，江以秋突然收到一通电话，公司出了紧急状况，需要她赶回去一趟。江以秋虽然不愿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匆匆离开，跟褚微月说她尽快回来。
却没想到回来的路上，她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小腿骨折。
助理紧急忙慌把她送去医院，一通忙活。
情况稳定下来，收到了褚母的电话。
看到电话不是褚微月打来的，江以秋右眼皮跳得厉害，预感到有什么糟糕的事情发生。
她顿了好几秒才把电话接通，还没说话就听到电话那边，褚母压抑不住的哭喊：“以秋，你快来！微月她出事了！”
她又一次见到褚微月的尸体。鲜红的颜色淌了她满手，把浅色的衣服浸染成深红色，像是结婚时才会穿的最鲜艳的喜服。
褚微月又离开了她，在除夕夜。
收到她骨折的消息，褚微月不顾劝阻来医院看她，出了电梯意外事故，送到医院时已经停止呼吸。
哪怕经历过那么多次，每一次看到惨死在自己面前的褚微月，她都心如刀绞，眼泪不受控制地蜿蜒而下，泪流满面。
电梯事故，发生这种意外的可能性有多小？都能被她们碰上。
她控制不住地落下眼泪。
失败了，又失败了。
她失败了好多次。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失败过那么多次，做任何事都没有过。
她守了褚微月一夜，次日大年初一，新年的第一天，江以秋又一次重来。
江以秋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所有记忆突然闯进脑海的那刻她眼前一黑，捂着脑袋缓了好久才满头冷汗地回过神。
她像只被扼住咽喉的鸟，无论如何拼命挣扎，都逃不过命运的肆意玩弄。
褚微月在梦里目睹一次次春秋轮转，死而复生，看着江以秋脸上再没了笑容，眉眼间蒙着阴翳，总有不能说出口的心事。
再后来，重来的次数太多，甚至于当江以秋又一次重生在十六岁，记起往世记忆的那一刻，她整个人精神恍惚，扭头看向身边朝她笑着的褚微月，险些脱口而出：你没出车祸吗？
一直到梦的最后一幕。
她看到“褚微月”把车停在机场，手里捧着一束娇艳的鲜花四处搜寻，终于找到自己期盼了两年的那道身影，笑着跑了过去。
江以秋转身，绽开最灿烂的微笑将她揽进怀里。她听到她凑在她耳边低声道：“真好，还能再见到你。”
“我好想你。”
她以为那是一次分别两年的重逢，从未想过中间隔了那么那么久，跨越无数次生死。
……
褚微月昏昏沉沉，跟着江以秋做了很长很长的一个梦。
梦里的陪着她一次又一次重来，一次又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死去。
在现实里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在梦里却过了好几辈子。
梦境突然结束，褚微月的意识渐渐回笼，幽幽睁眼。
她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人，难怪梦境突然结束，原来是江以秋醒了。
江以秋揉着眼睛坐起身，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扭头看向她，神色间还带着困意：“月月，你也醒……”
话还没说完，褚微月猛地将她搂入怀中。她抱得太紧太用力，江以秋还没说完的话被打断，下意识回抱住对方：“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褚微月开口，半张脸埋在她肩头，说话声音闷闷的：“我都知道了。”
江以秋身子一僵，生出某些预感，但她又不敢相信，毕竟那些事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褚微月怎么可能知道。
她问：“知道什么？”
“所有的事。”褚微月说着，在梦里经历的一切，那些点滴记忆又一幕一幕浮现在她眼前，“每一世，我全都知道了。”
语气不自觉哽咽：“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居然经历了那么多，不知道你为了救我做了那么多的事。”
话语的力量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就算她说一万声“对不起”“谢谢你”，也不能对江以秋有任何弥补。
她能做的好像只有帮她好好休养身体，让她不必再为了自己的生死、自己的未来而费尽心思。
她们要好好生活。
如果说今天清晨跟蒲桃聊完，让褚微月说出某些话，她还会有所迟疑，会有些不好意，此刻她只恨自己没能再早一点看出她对江以秋的心意，早一点跟她在一起。
褚微月开口，语气郑重再没有任何迟疑：“昨天你问我愿不愿意，我说今天告诉你。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但我不想回答了。”
江以秋心神一震，眼中闪过惶恐和迷茫，不明白为什么她知道了一切反而……要拒绝她？
好在接着她便听到褚微月开口：“过去那么多次，每次都是你在努力，每次都是你主动。我太笨，居然一点都没察觉，更没有给你回应。过去的九十九步都是你迈出的，剩下的最后一步，我想主动一回。”
说着她再次开口，语气是从未有过的郑重：“江以秋，我喜欢你。超过对所有人的喜欢，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而是对心上人的喜欢。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江以秋眼中闪着泪花，从小到大她都是最坚强的那个，哪怕父母从不关心她，离她而去，哪怕吃过再多苦受再多累，她从不轻易落泪。可最近这段时间，她掉眼泪的频率有些高。
她注视着褚微月，用眼睛细细描摹对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眼里还含着泪，却绽开最灿烂的笑容：“我愿意，一直都愿意。”
一边说着，她主动倾身，吻上了褚微月的嘴唇。
褚微月还没回过神来，直愣愣睁着眼瞅她。江以秋心里好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知不知道，接吻的时候要闭眼。”
褚微月回过神来，乖乖闭上双眼。轻扶住对方的背，唇齿交缠不断加深。
她们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亲吻。
这次的吻不同于之前，不再有任何借口，也不需要用友谊的外衣遮掩，只有对彼此最浓烈的爱意。
江以秋阖眼，一滴泪珠顺着眼角轻轻滑落。
冬天过去，已经过了山茶花开放的季节。
可卧室床头，摆在最显眼位置的那朵永生山茶花，正悄然盛开，露出最娇艳的蕊。
这一世，她想要拥抱的月亮，终于奔她而来。
第55章 “亲一下再走。”
刚在一起，两个人忙着腻歪，想起来一看时间，居然已经下午。
起床收拾，还有正事要办。
昨晚发生的意外有惊无险，最后两个人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没什么大事。但那人酒驾飙车，差点闹出人命，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两人一起去警察局报案，很快就根据监控录像里的车牌号找到了车的主人。
看监控本来是为了找到那个司机，但是看到江以秋突然冲过去救褚微月的时候，在场的人都下意识惊呼出声，以为两个人要出事。
下一秒就看到那道人影化作一阵疾风猛地扑了过去，险而又险将人救了下来。
再度确认救人的和被救的就是在他们身边的，这两个看起来纤瘦的女孩，在场的人全都震惊了，几乎把警察局的人全都喊了过来，一遍遍回放那一段监控，让他们观看这堪称奇迹的一幕。
所有人都万分惊讶，询问江以秋怎么做到的，当时的情况那么惊险，稍晚一点那就是双双命丧当场。
江以秋看了身边人一眼，握住了她的手，露出微笑。
怎么做到的？她也不知道。
唯一能解释的理由，也只有极度危机情况下，想要救下褚微月的本能超越了一切。
事情解决，两人回家休息。
回去的路上，蒲桃发来消息询问事情发展怎么样，成功了没。
虽然结果没什么悬念，但她的这位好朋友还是尽职尽责走一下程序，表达慰问。
褚微月当然是如实告知。
蒲桃松了口气：“在一起了就好。我算不算是给你们牵线搭桥的媒人啊？你俩结婚的时候记得让我坐主桌。”
“没问题，你想骑司仪头上都行。”褚微月非常大方地表示。
“好好好，我先提前替司仪谢谢你。”
两人回家休息，吃完饭褚微月原地躺平，随手刷朋友圈。
看到之前的邻居王姐发了几张照片，一家三口搬家了。
褚微月跟江以秋提了一句，给她评论了句“恭喜”。
王姐向来热情，没一会儿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王姐简单说了搬家的情况，聊了一会儿，最后说道：“之前你们搬走的时候太匆忙，没来得及好好跟你们道别。最近家里各种事情太多，忘了问问你俩的情况了。一切都好吧？”
“我们都很好，谢谢王姐挂心。”
王姐哈哈一笑，又忍不住多嘱咐两句：“那就行，你们俩要好好过日子呀，两个人相处呢，最重要的就是要互相体谅。我看你们一直甜甜蜜蜜的，都没见过你俩吵架，感情肯定是很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她们都要搬走，不会再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王姐有什么话也不再委婉含蓄，敞开天窗说亮话，尤其对褚微月多说几句：“这条路走起来不容易，可要好好对你女朋友。”
褚微月一开始还没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只是想着她们确立关系后还是头一次有人用“女朋友”来称呼江以秋，有些不好意思。
王姐是好意，褚微月乖乖点头：“谢谢王姐，我一定做到。”
“答应就好。”王姐脸上的笑容扩大几分，打趣道，“这回终于舍得承认你的女朋友，不再对外说是闺蜜了？”
褚微月微怔，终于反应过来是哪里不对。
她们今天才确定下关系，她也没跟王姐说过她跟江以秋在一起了，王姐怎么知道江以秋是她女朋友的？
褚微月下意识问王姐：“我们这两天刚确定关系，之前我肯定跟你说我们是闺蜜呀。王姐，我还没有跟你说我们在一起的事呢，你怎么知道的？”
王姐比她还要奇怪：“刚确定关系？你们不是刚搬过来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吗？你们这……”
褚微月满脸错愕看向江以秋：怎么回事？
从褚微月接到王姐的电话起，江以秋就表现得不太正常，知道果然躲不过。
她心虚地掩唇咳嗽两声：“这里面恐怕有什么误会。”
褚微月虽然反应慢半拍，但话都说到这儿了，她就算再傻也反应过来了。回想起之前每次见到王姐，她说话都很奇怪，净说些她听不懂的东西。
现在一想，难怪她听不懂呢，原来是以为她们在一起了！
好啊，看江以秋这副样子，肯定早就知道了，说不定王姐误以为她们在一起，就是江以秋故意引导的。
这家伙怎么这样，还没在一起呢，就提前占她便宜。
王姐还在迷惑：“到底怎么回事？是我误会了？”
事已至此，她要是跟王姐说，之前都是自己没明白她的意思，但又非要不懂装懂，才闹出了这一出乌龙，那未免太尴尬了。
不管脑子里如何计划着把江以秋酱酱酿酿来表达她的愤怒，表面上她还是保持微笑，强撑着脸面：“王姐，就是你以为的那样，我们之前就在一起了。只不过你也知道，现在大众接受度不高，我怕你接受不了，当时就没告诉你。”
王姐一听，笑起来：“你别看我年纪大了，思想可活着呢，才不会因为这种事就搞歧视。喜欢男的还是女的有什么区别吗？只要好好过日子就行。男女又怎么样啊，离婚的还少吗？”
“所以说你们俩一定要好好的，我不在这儿住，但是有什么用得到我的地方给我打电话就行，王姐一定能帮就帮。”
聊得差不多，褚微月挂断电话。
接下来就是她们俩的私事了。
褚微月一秒拉下脸，气势汹汹：“就知道占我便宜，王姐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就给被你骗了，我也被你骗了！”
江以秋笑得不行，但还要强词夺理跟她解释：“早晚都是要在一起的事，我只是提前暗示王姐，让她早点适应而已。”
褚微月还要跟她争辩，江以秋眨了眨眼有些委屈：“怎么了，月月？难道你想过不跟我在一起吗？还想像上次一样拒绝我？”
简单一句话直接戳在褚微月心里最软的那一点上，立时想起江以秋过去受的委屈，当场哑火，急着给自己解释：“我可没有那么说！不管哪一次，我都是要跟你在一起的。”
褚微月说着语气有点凶：“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女朋友。”
想起在梦里看到的，江以秋不知道的场景，褚微月把人搂在怀里，小声把那一世的事实告诉她：“之前你跟我表白，我直接跑掉那次，我没有拒绝你。”
江以秋愣住：“没有？”
褚微月用力点头，把实情告诉她：“我只不过是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太惊讶了，吓得当了缩头乌龟。回去之后我想了好久，还问了蒲桃，当时去找你，就是为了告诉你我答应了。只是没想到……”
只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她就出了车祸。
褚微月光是想起，心口就翻上一阵酸涩的疼。她能想象到，因为那次拒绝，之后好多世江以秋都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把一句“喜欢”说出口，不知道鼓起多大的勇气，安慰了自己多久，才终于又一次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褚微月说的这些，江以秋确实毫不知情。她怎么也没想到，让她伤心难过了好久的“拒绝”，竟然是这样的发展。
她眼里含着泪，用力抱住了褚微月：“那就好。”
无论哪一世，她从来没有拒绝过她，愿意跟她在一起。
昨天晚上，她可真是把这段时间以来迷惑不解的地方，一次性弄了个明白。
“难怪头一回见面你就那么喜欢若溪，还说跟她见过。”
确实是见过的，而且见过很多很多次。
江以秋笑眯眯说：“若溪是个好孩子，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说着又打趣道：“若溪真聪明啊，未卜先知，早就料到我们会在一起，预先把关系安排上了。”
褚微月哭笑不得：“下次再见面，她又要说咱俩是情侣，我都不用特意纠正了。”
说着她又有些怀疑：“若溪会这么误会，还说是咱们三个的小秘密，不会也有你从中挑唆吧？”
江以秋无辜：“什么叫挑唆？说话那么难听。”
“只是让她帮了我一个小忙而已。”江以秋笑着朝她眨眼。
那不就是承认又是她的手笔？
褚微月顺藤摸瓜又想到别的：“当初我们领回馈奖品的时候，柜姐非说情侣才能领，这肯定是你安排的吧？你不用解释，肯定是你，没跑。居然还甩锅给柜姐，罪加一等！”
“要不是你非要加这种条件，若溪当时也不会误会。”褚微月幽幽看着她。
要是若溪不误会，她也不用费那么多口舌跟她解释，而且毫无效果。
江以秋赶紧给自己澄清：“她会误会，可不是我故意安排的，我也没想到小家伙居然真的听进去了，还坚信不疑。”
“那也是你的错。”褚微月才不让她蒙混过关。
江以秋十分无奈，虽然她不是有心为之，但毕竟也是“始作俑者”：“好吧，我的错。”
可恶，有一有二，那就肯定有三有四。
她俩之间发生的事太多，褚微月也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想起来，不知道江以秋还在哪些地方忽悠过她。
虽然她一忽悠一个准，被拿下是早晚的事。
褚微月郁闷，江以秋的心眼子全都用在她身上了！
这么想着她又叹了口气。
算了，也不能怪江以秋。谁让她迟钝得跟个呆头熊似的，又倔得像头驴，死活认不清她跟江以秋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什么感情。
如果不是有江以秋有意引导她，恐怕到现在她也看不清自己的真心。
说到底是自己的问题，不能怪湫湫。
湫湫那么好，她能有什么错呢？
又一次的，江以秋什么都没做，褚微月非常顺溜的自己把自己PUA了个彻底，调理好了。
褚微月犯愁：“以后的事恐怕不好办，欠的债有点多。”
“欠债？欠什么债？”江以秋疑惑。
褚微月直接躺到沙发上，蹭了几下蹭到江以秋怀里，脑袋搭在她的大腿上，两手环抱住江以秋的腰，哼哼唧唧：“好多人问起我们的关系，我可都是对外宣称我们是好闺蜜！有人猜我们是情侣，我全都否认了，还特别认真跟人家解释，我们是纯友谊。”
这下好了，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说，有些话别着急说太早。
江以秋好笑：“你对多少人说了？”
褚微月有气无力：“太多了，记不清。”
江以秋笑起来，褚微月贴在她身上，感觉到一阵震颤。
褚微月对她的嘲笑非常不满，她正搂着江以秋的腰，直接上手挠她痒痒：“别人笑也就算了，你可是我女朋友，怎么能这样？不准笑！”
江以秋最怕别人挠她痒痒，笑得停不下来，连忙告饶：“好好好，是我的错，我不笑了，你快住手。”
褚微月勉为其难放过她，继续犯愁：“别人还好说，主要是咱妈。”
一边说着她意识到，这不是巧了，称呼都不用改。
还是“咱妈”。
“我身边的人好像都在怀疑咱俩是情侣吧？可恶啊，真的有那么明显吗？”
江以秋忍俊不禁：“那看来是真的挺明显的。”
褚微月说不出话了，和着周围所有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被蒙在鼓里。而且她还没办法找人说理，毕竟不是别人要瞒她，是她自己蒙自己。
褚微月直犯愁：“说了明天回去看咱妈，她还说要做好吃的给我补上生日。这可怎么办呢？”
江以秋学着她的样子：“这可怎么办呢？”
褚微月凶巴巴看着她：“你的攻略任务已经完成了，那么多心眼子可以不全都用在我身上了，快点分几个出来帮我想想办法。”
江以秋又忍不住笑起来，好不容易赶在女朋友挠痒痒威胁她之前收起笑意。
“之前咱妈问起来，你是怎么跟她说的？”江以秋问。
褚微月想起当时她和褚母的对话。
“你跟以秋之间真的没什么吗？”
“当然没有，我们什么都没有！妈，你又瞎说什么呢？”
“真的没有吗？”
“绝对没有！我发誓。”
褚微月：……
这誓发得有点早了。
前两天才发誓说她跟江以秋什么都没有，明天回去要是告诉褚母她们在一起了，她亲爱的母亲能不能接受得了啊？
褚微月提前开始担心。
沉默许久，她在江以秋询问的目光中一脸沉痛说出实情：“咱俩的关系……我否认得非常彻底，没给咱俩可能存在的爱情留一点余地。”
也没给自己留一点转圜的余地。
谁能想到，这才几天时间就已经物是人非，大变天了！
江以秋皱起眉头：“这事确实不好办。两天前你才跟咱妈说了，我们是纯粹的闺蜜关系。才过去两天就在一起了，事情太快，估计她接受不了，还要怀疑你故意骗她。”
褚微月戳戳她的脸：“改口够快啊，接着就跟我学上‘咱妈’了。”
江以秋笑着眨眼：“入乡随俗。”
褚微月笑嘻嘻在她怀里乱蹭，像只粘人的小狗：“早就该这么叫了。”
“下次回去你就这么叫，估计她也察觉不了哪里不对。”
乐到一半，突然想起来她们在聊正事该怎么解决来着，怎么又跑远了？
果然，谈恋爱会让人头昏脑胀，她都不像以前那样是个清醒理智的人了。
褚微月重新严肃下神色：“所以该怎么办？还不知道咱妈是个什么态度呢。”
江以秋也很配合地不再说笑：“这件事确实比较麻烦，处理起来有点困难。”
“要想出解决办法的话，比较费脑力。”
褚微月还没反应过来：“所以？”
江以秋笑眯眯回答：“亲我一下，我就帮你想办法。”
褚微月：……
怎么在一起之后更物质了呢？随便干点什么事都要谈条件！
褚微月沉默下来，眼含谴责，最后还是在江以秋从容不迫的微笑注视下，凑到她跟前，在她嘴唇上“吧唧”亲了一口。
当然，她这么做纯粹是为了让这尊大佛帮她想办法，才不是她多想亲她！
然后便见江以秋悠哉悠哉开口：“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不告诉她。先隐瞒一段时间，一点点试探她的看法和态度，等她慢慢接受了再说。”
褚微月点头表示赞同，她在网上刷到过不少因为家里人不同意而被迫分开的同性情侣。
虽然她觉得褚母不像那样不通情达理的人，而且她跟江以秋无论如何也不会分开，但还是谨慎为好。
两人一商量，决定明天跟褚母见面的时候伪装一下，先别让对方发现她们的关系。
“这个任务的难度系数会不会有点高？”褚微月犯愁，“万一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江以秋倒是很淡定：“放心，不会的。”
“这么有把握？”
江以秋笑眯眯说：“像以前一样就是了，我们以前那样她都没有察觉。”
“……”
好吧，不得不说很有道理。
“只要我们别当着她的面直接亲上。”江以秋最后说道。
褚微月：。
那就有点可怕了。
不过她也只是心惊了一下，接着放松下来。当着褚母的面亲上这种事，发生的几率跟火星撞地球差不多。
她们又不傻，怎么可能当着褚母的面直接亲起来？那就直接把柜门踹翻了，她怕她妈承受不住。
休息一晚，次日一早起床收拾东西，准备去看望褚母。
早上起床，褚微月正在做饭，江以秋走了过来。只不过这次没站在门口，而是直接走进来，站在一旁看她做饭。
今天是她们正式在一起后的第一顿早饭，江以秋心情很好，坚持要给褚微月帮忙。
江总有这份心当然是好的，只是她淘米把米撒了一水池，打鸡蛋直接打到地上，只能一脸尴尬站在一边，不知该怎么办。终于还是被褚微月微笑请了出去，委婉表示江总日理万机，不必为这些小事操劳，让她乖乖等着吃饭就行。
而褚微月在做饭之外又多了个活，帮江以秋收拾残局。
万能的江以秋也不是事事都能做好。
江以秋也意识到她只能帮倒忙，听话出去等着，没再给她添乱。
没了江以秋帮忙，褚微月效率提升很多，很快做好早饭。
吃完饭，各自收拾，换衣服准备出门。
换好衣服走出衣帽间，一回身，正好跟对方撞上眼神。
同时笑了起来。
褚微月有时候会觉得很神奇，自从开了窍，仅仅是身份上的转变，整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了。她们刚在一起，褚微月总忍不住想跟江以秋黏在一起。
好吧，虽然她们之前也总是黏在一起。
但又不完全一样，还想做一点更亲密的事。
但她又不太好意思。
但没关系，江以秋好意思。
“我们走吧。”褚微月说。
江以秋应了一声，但没动。
褚微月奇怪回头：“怎么了？”
江以秋朝她露出一个明艳的笑，毫无顾忌地提要求：“亲一下再走。”
褚微月脑子宕机了一下，这要求来得太突然，一点准备没有。
她结巴了：“现……现在吗？是不是有点突然？”
江以秋也没多说，面露遗憾之色：“你不想的话，就算了。”！！
她可没那么说！
褚微月顿时急了，下意识脱口而出：“谁说我不想的！”
说完又脸红了，脑袋垂了下去，从大呼小叫一秒切换到蚊子哼哼：“我想。”
江以秋嘴角勾起一个笑，她明明听见了，偏偏还要装一装，故意歪头凑到褚微月跟前，大声问：“你说什么，没听清。”
褚微月嘴上不好意思说，但她好意思做。
于是没回答，直接吻上了江以秋的唇，把她后面调侃自己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褚微月告诉自己这很正常，这是在提前预支今天的吻。
到了妈妈面前她们可就不敢亲了，提前亲个够不是很正常吗！
本来只是想浅尝辄止，结果一不小心就情难自禁，这个吻持续的时间有点长，从衣帽间来到客厅，舍不得分开。
褚微月还得克制着，别在江以秋身上，尤其是露在外面的皮肤留下什么痕迹，被褚母发现。两个人情难自禁，紧紧搂着彼此，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自然也不会料到，就在她们亲密的这几分钟时间里，她们最爱操心的老母亲，想着好不容易周末有时间休息，怕俩孩子累着，没等她们回去，先一步找上门来。
于是就在两人热情似火，亲得难舍难分之际，大门传来“滴答”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两人猝不及防，还没来得及做些什么，熟悉的声音响起：“还没走吧？你俩也不用特意跑一趟了，我……”
话说到一半，像是突然被摁下静音键，戛然而止。
“……”
褚母愣在原地，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手里大包小包的东西“哗啦”掉了一地。
褚微月&江以秋：……
坏了。
第56章 “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