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教练！”
猫又育史双手背后笑眯眯看着团团围过来的众人，抬起手打了个招呼：“哎呀，没想到这么多人认识我这老头子。”
因为年纪大了身体偶尔会出现些小毛病，所以近两年好好休息了一段时间，导致现在排球部的人他都不怎么熟悉。
直井学姗姗来迟，一进门果然看到自己找了半天的人已经在这里了，“猫又老师，不是说好等会一起来吗？”
“正好遇到了小林嘛，有什么关系，我还能不认路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客套话就到这里。”猫又育史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不容置喙：“你们先去做热身和基础训练，麻烦小林把最近的训练记录拿来给我。今天基础训练后组个队内比赛，既然是排球部我们就用排球熟悉一下吧。”
“是！！！”
春日眼疾手快地提前捂住了耳朵，不出所料，见到真人后的喊声果然比知道消息的时候还要大。
众人精神高涨地齐齐出门跑步去了，猫又育史若有所思地看着落在最后的那个小尾巴。
跑在最后的研磨突然后背发凉，四处张望：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留在体育馆的春日依言将最近的训练记录拿过来，短短一段话猫又教练就在她心里树立起了十分高大伟岸的专业形象，此时有点像是被老师抽检作业，明明做了但是还是很紧张。
猫又育史大致翻了翻，叹了口气。
春日：！
她紧张兮兮问道：“怎么了嘛？”
“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写的这么好的记录了，多久来着，感觉起码两三年了啊。”
春日：……
您不是一直在休养身体吗？
“说起来，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猫又大致扫了一遍后将笔记本合上。
“什么问题？”
“小林和那个孤爪研磨关系很好吗？”
“猫又教练知道研磨呀？”春日说：“应该算是…非常好吧。怎么了吗？”
总不能是排球部不允许部内恋情吧。
“随便问问。”他摆摆手。
训练日志上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偶尔会出现一个猫猫头，不同的小表情还挺可爱的，非要说的话应该是老人家的直觉吧，孤爪研磨那个名字后面的猫猫头最多，还会有小星星画在边上，而且一个面无表情的猫猫头被一圈小爱心环绕，恋爱的气息简直是跃然纸上啊。
这就是青春吧。
心中感慨万分，表面上以一种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巍然不动的姿态，高深莫测道：
“所以孤爪研磨是哪个？”
“嗯？”春日有些懵，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啊，“那个黄色头发。”想了下补充道：“头发比较长的那个。”
啊，那个出门的时候跑在最后那个人，猫又教练心中点头，嘴上笑道：“小林去那边吧，我在这边等。”
春日依言去终点给大家计时，摁动最后一下计时器，将研磨的跑步时间记下来，“今天快了一点诶，研磨也很激动吗？”
“没有的事。”
起步被他们带快了，研磨现在喘的稍微有点厉害，回到体育馆还没有平复下来。
“都回来了啊，你们自行分组开始训练赛吧。”猫又教练语气很温柔地又加了一句：“要拿出真本事啊。”
刚缓过来的研磨顿时觉得自己又
喘不上来气了。
猫又和直井站在中间看着训练赛。
“今年的好苗子真多啊。”猫又育史发出丰收的感慨。
“确实。”直井学附和道：“而且还有专门为猫又老师来的。”
猫又育史看了下球网左边网前那个不太跑动的二传，能看得出来排球部已经完全认可了他的战斗方式，哪怕把首发队员分散到两边替补上来的位置也在维持着他的风格。球网右边则是以那个头发不太服帖的大高个为中心，拦网、接球、进攻都是一流，还总是时机恰好地大声鼓舞队友。
“与其说是为我而来。”猫又育史睁开眼睛：“不如说是为排球而来。”
“你左我右。”
“什么？”
“都说了要用排球熟悉起来，我们当然也要参与一下。”猫又育史又闭上眼睛回到了那个笑眯眯的状态。
队内训练赛结束。
“看得出你们每个人对排球都有自己的深刻理解，这样就足够了。”两边的人全都集合起来，猫又育史站在最前方，“不要忘记打排球的快乐，未来大家一起努力吧。”
春日胆战心惊地看着研磨不停地深呼吸。
这到底（吸气）哪里（呼气）快乐（吸气）了（呼气）
刚刚训练赛的时候，为了公平，之前的首发均匀地分布到了两队，结果打到一半两个教练下场，直井去了研磨那队，猫又去了黑尾那队。
本来研磨那队会更占上风一点，结果在猫又教练去了另一边以后，只是叫了一次暂停而已，再次重新开始比赛形势直接两级反转。
研磨终于稳住呼吸，如果说训练开始前还是后背发凉，那现在已经冷透了。
高二年级第一天，未来可期（划掉
第107章
“左边是不是低了一点啊。”
春日双手比出一个长方形眯起眼睛仔细看着。
“差不多吧。”
“我觉得低了诶，研磨不觉得吗？”
“我觉得能看就行。”研磨整个人pia在公告栏前面，手上捏着海报两端的角，“更何况我看不见。”
“抱歉抱歉。”注意到研磨有些滑稽的姿势，春日小跑两步回来，将海报的一边从研磨手中接过来，“那就这样吧～”
两人合力将海报贴到公告栏上，刚刚开学各个社团都为纳新做起准备来，排球部也不例外，公告栏密密麻麻地已经快被贴满了，为了不挡住别的社团还把排球部的海报露出来春日真是煞费苦心。
春日拍拍手，“不错不错！”
“小林学姐…”
春日自动屏蔽了其他人的声音，只一心和研磨说着话：“贴上了以后好像也不歪。”
研磨不着痕迹瞥了一眼对面，“歪一点也没关系，贴完就回去吧？”
“好好好，gogogo，我也饿了，好想去吃饭。等我们过去小黑前辈应该也回去了吧。”
“小林学姐！”
“！”终于听见了外界的声音，春日一惊向旁边看去，自己的左边不知道何时站了一个男生正面对着她，和她对上视线后笑了笑。
“我吗？”春日左看看右看看，最后抬起手指了指自己。
男生点点头。
哇，当了一年学妹，突然当起学姐，还怪不适应的，不过真的好爽啊！！
春日递给研磨一个眼神，暗爽道：“有事吗？”
真的叫住春日后那个男生倒是说不出话了，摸脸摸脖子小动作不断，磨蹭了半天最后挤出一句：“学姐是排球部的吗？”
研磨抽了抽嘴角看了眼刚刚他和春日费了半天劲才贴上的海报，上面赫然写着硕大的排球部三个字，真想问句不然呢。
那边的春日倒是什么都没想，闻言点点头爽快回答：“是的是的，是要加入排球部吗？”
“不是，啊不。”说完后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话风一转紧急补救：“我以前接触不太多，但是现在很感兴趣，有点想了解一下。”
“哦哦。”春日回道：“那你慢慢考虑，纳新期间排球部是允许参观的，感兴趣可以去看看。”
等了十秒见对方没说话，现在是午休时间，他们还等着贴完海报去吃饭呢。
“没别的事的话我就先走啦。”春日摆了摆手，转身对研磨道：“我们走吧。”
“那个。”
就是说有什么话不能一次性说清，一定要等到人要走了再把人叫住，春日有些无语但依然非常有礼貌地停下了脚步，转头：“还有什么事吗？”
男生再次出声：“有不懂的问题可以问学姐吗？”
问题？排球的？问经理？
迟钝的春日终于意识到了这段对话的微妙之处，还不等她说话，研磨指了下刚贴好的海报率先出声：“有什么问题可以加那个联系方式，我们还有事，先不奉陪了。”
男生闻言真的拿出手机要记海报上的联系方式，于是正好错过了面前两人转身后手牵在一起的画面。
春日晃了晃两人牵在一起的手，“研磨。”
“……”
再晃一下，“研磨～”
“…”
春日干脆两只手拉住研磨的手，“hello，嗨，摩西摩西，研磨听得到吗。”
“怎么了。”
“研磨才是怎么了。”
研磨非常准确地用表情表达出了：你还好意思问、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为什么不反省自己等内容。
实际上研磨只是轻微地皱了皱眉，脑补过度的春日心碎地宽面条流泪：“研磨好凶。”？
“刚刚那个人居心不良。”研磨略微低头，恰到好处的角度让他的表情没有被头发完全遮住，令春日十分清晰地看到了他脸上委屈的表情后，黯然伤神道：“春日还跟他说话。”
“等等，等等。”春日不背这个锅：“我以为他要加排球部呢。”
“还差点加了联系方式。”
“完全没这回事！！”只是拒绝的没有研磨快而已！
“真的想加入排球部的早就直接送了申请。”研磨幽幽道：“来找春日的一定不怀好意。”
“我其实刚刚看出来了，虽然有点晚。”春日举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之间比出一段小小的距离。
见研磨没回话，动了动还和研磨牵在一起的那只手，研磨似有所感地扣住手中作乱的手指，顺便压住手心传来的痒意。
春日悻悻道：“主要是好久没人找我说些有的没的了，真有点忘了。”
自从和研磨谈恋爱后，一是高中生道德感还是比较高的，二是她和研磨在学校几乎是形影不离，所以真的很久没应对这种情况了。
“我下次肯定不搭理了。”春日语气诚恳就差对天发誓了。
研磨歪头：“真的吗？”
“真的！我一定会义正严辞地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春日食指中指并拢指向天空。
“发誓不是这个手势。”
春日反应了一下，将无名指也竖了起来：“不好意思，最近魔法少女看多了。”一不小心就记错了。
本来就不是春日的错，研磨只是想要提醒春日一下，省得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假以各种‘正当’名义接近她，毕竟春日这么单纯善良没准一不小心就着了别人的道。
越想越觉得有些不对，莫名觉得膝盖有些痛。
研磨有些心虚道：“好的吧。”
只当自己哄好了研磨，春日还美滋滋地。
两人回到排球部杂物舍的时候黑尾果然已经在了，他和西园寺正并排坐在桌子前玩手机。
“不是让你们先吃嘛？”春日和研磨走进去坐下。
“人多吃饭比较有趣。”西园寺放下手机，“你们俩贴个海报还怪慢的。”
“调整角度花了点时间。”
“我说。”从他俩进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黑尾将手机屏幕翻过来：“这个人说‘可以麻烦学姐带我参观一下排球部吗’是什么意思，没人告诉他这个联系方式是一位可怜的学长的吗？”
“阿这。”春日看了眼黑尾那个球服背号的头像，不可思议：“我看起来会用这个头像吗？”
虽然只有一句话但是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西园寺夏笑的肚子疼：“没准以为你爱排球爱的深沉呢。”
“我说研磨为什么让海报上写我的联系方式。”黑尾无语凝噎：“下次顺便把联系人也写上好吗？”
“总觉得有些抱歉。”春日缩了缩脖子。
研磨就完全没有任何负担了：“毕竟是部长啊，能者多劳。”
“能者多劳是这个意思吗！！！”
研磨夹了个鸡蛋卷放到黑尾的碗里：“差不多吧。”
“差得多了！把你的鸡蛋卷给我收回去！”
第108章
“嗨，这位美女，请问我有幸邀请您一起吃冰淇淋吗！”
被热的蔫蔫的春日闻声抬头，西园寺夏站在桌前，手里拿着两个纸杯，上面各插着一个勺子，后背像是散发着圣光一样迷人，“小夏！要要要要要！”
西园寺夏将两个杯子举起来，“巧克力还是草莓。”
“草莓！”
将粉色那杯递给春日，她从侧边绕过桌子一屁股在春日身边坐了下来
丝滑绵密的冰淇淋入口，春日精神一振：“哪里来的冰淇淋，还挺好吃的。”
“烹饪部做的，纳新都开始现场教学了，我眼疾手快抢到了部长做的那批。”西园寺夏就等着带来和春日一起吃，挖了一勺冰淇淋也满足地眯起了眼睛，“那边热闹的出奇，这边怎么就你一个人？”
“学生会要搬东西，他们和篮球部的都去了。”
“这么乐于助人。”
春日再挖一勺冰淇淋，“毕竟新学期又要申请社团经费了，差点把隔壁足球部的打死了才抢到的机会。”
西园寺夏惊奇：“足球部的这么弱吗？”
“毕竟是搬东西，被强行掰手腕后打起来还不让动腿，自然没打过。”
“看不出来啊，篮球部那些人赢了也就算了。”毕竟一个个人高马大的，有一位甚至都快两米了，西园寺夏脑中对比了一下排球部众人和足球部队员的肌肉，啧啧感叹：“这就是深藏不露吗，我下次说话会记得注意点的。”
“啊，不是，打起来的就是篮球部和足球部，结果篮球部人不够足球部又负伤了，刚好轮到我们排球部。”
西园寺夏：“……”打扰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春日掷地有声：“好人有好报。”
两人说着话，一堆男生推推搡搡地聚到了排球部纳新的摊位前，被推到最前面的男生有一头漂亮的银发，眼窝深邃五官立体一眼就能看出来是混血，春日坐在椅子上极力仰头都看不清他的表情，她对超过一米九后的身高就完全没概念了，只觉得那个男生站到摊位前像一座山压下来一样。
排球部、篮球部和足球部的纳新摊位是挨在一起，现在大家都不在，显得坐在摊位后面的春日和西园寺更加弱小可怜且无助。
二人不自觉地向对方倾斜，靠在一起瑟瑟发抖，“有…有事吗？”
“这里是排球部？”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吓到了人，银发男生自顾自地拿起摊位上的宣传单问道。
“是的。”春日小鸡啄米点头。
“学姐是？”
“我是排球部的经理。”春日正色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打过排球能加入吗？”
“可以的。”
银发男生将宣传单翻过来指着上面印着的一行字：“这上面说可以参观，现在还可以吗？”
“可以的。”
“学姐能带我去参观一下吗？”
话音刚落那个男生后面的几个男生都露出激动的神色，偷偷握拳、击掌，面上还要装作平静的样子，只是演技实在不过关，而且跟那个高的出奇的男生比起来，他们的身高足够春日和西园寺坐着的情况下看清他们的小动作了。
摊位前的位置被这几个人站的严严实实的，在人群的缝隙中，春日艰难地看到一个在阳光的照射下发着金灿灿的光芒的头正加速往这边赶来。
她瞬间福至心灵，在研磨刚好走到能听到她声音的范围内，义正严辞、正义凛然道：“对不起我有男朋友了！”
哼哼哼，这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对话，同样的错误我才不会犯第二次！这一次我要将我失去的全拿回来！
春日有些骄傲地看着走过来的研磨，微微扬起了头，尽力绷住表情但还是从眼角眉梢中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满意。
没想到我一雪前耻的机会这么快就到了！
“这有什么关系吗？”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春日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袋还是懵的，像是生锈的齿轮重新运作，一卡一卡的还时不时掉下点灰尘蒙住她的意识，花费了整整一分钟才相信不是她幻听，她颤抖着身体转回头和那个银发男生对上视线。
对方的脸上都是平白直叙的疑惑：“我只是想去排球部参观一下，那有其他人能带我去一下吗？”
天！崩！地！裂！
一道闪电透过下午两点一天中最炽热的阳光狠狠批在了她的天灵盖上，春日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这道晴天霹雳劈成了两半，她发誓在她短短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未有过如此尴尬的时刻，现在身边但凡有一个能盖住她的身影的地方，哪怕是自动贩卖机她也愿意钻进去。
说不定能在自动贩卖机里找到时光机呢。
春日脸色苍白地扯了扯唇角：“对不起。”
银发、大高个、一年级新生爽朗一笑：“虽然我不知道学姐为什么道歉，不过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决定要加入排球部了，于是继续道：“我叫灰羽列夫，申请表我放在这里了，参观的事不行就算了，那就社团活动见吧。”
万幸这史诗级尴尬场景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春日简直想敲锣打鼓送走对方，然后找个阴暗的角落一个人默默死去，因此十分殷勤道：“好的好的，再来哈。”
另春日没想到的是，不知道他通过刚刚的对话理解到了什么，走之前非常认真问道：“社团活动见到需要问你男朋友吗？”
围观了一切的西园寺夏充满怜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谁懂啊，从刚刚开始就真的很想笑，她好怕自己会笑出声成为压死春日的最后一根稻草。
春日心如死灰地闭上了眼睛。
研磨抽了抽嘴角，他也想不到会有这种情况，对灰羽列夫摆摆手：“可能有什么误会，以后见吧。”
“哦好。”灰羽列夫也没有深究，反正申请表交上去他的目的就达到了，于是直接转身走掉了，跟着他一起来的人也一步三回头地一起走掉了。
听着众人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自己远去，春日依然维持着闭着眼睛坐着的姿势，西园寺夏同情地问道：“还，咳咳，还在吗宝？”
刚开口发现自己还是忍不住，咳嗽两声假装喉咙痒痒。
春日虚弱开口：“不在了。”
人还在但是魂不在了。
“没…没关系。”西园寺夏憋笑：“只有…我们看到了。”
死嘴快憋住啊！！
幸好排球部一左一右的摊位上完全没人，不然简直不敢想会有多尴尬，反正小夏和研磨也不是外人，不就是尴尬一点吗，完全没有关系，谁都会有尴尬的时候吧，不就是自作多情吗，简直是人之常情吧，谁都会有自作多情的时候吧，她根本就是完全一点也不在意。
才怪啊！！！！
挥之不去的痛苦回忆涌上心头，春日猛地站起来将手中的冰淇淋塞给研磨嗷地一声就跑掉了。
研磨起步就追愣是没追上。
眼见那道粉色背影已经完全消失了，他停下脚步深吸了两口气，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除了体育测试他甚至从来没见过春日跑步超过一百米，这一个爆发愣甩他一条街。
另一边干完了苦力心里盘算着今年的经费一定能多申请下来点的黑尾回到纳新摊位上的时候只有西园寺一个人坐在座位上，他疑惑道：“春日和研磨呢？”不是应该这两人在这坐着吗？
“如果想谢谢我的话请务必在新人正式加入排球部的时候让我去参观。”
“哈？”
第109章
研磨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环顾四周，前面是教学楼，往左走是排球场的方向，往右走是操场的方向。
虽然他眼看着春日往前
跑去了，他脚步一转往熟悉的左边走去，这个时候春日应该会跑到人更少的地方。
绕到排球部后面的小路上，这里除了春日和他几乎没人回来，走了几步果然看到缩成一团的春日，蹲在树丛里小小一个，如果她不是粉色头发的话应该是不明显的。
但现在郁郁葱葱的绿色草丛里突然冒出一个粉色的脑袋，真是有够明显的，研磨蹲到春日的身边：“有人想吃草莓冰淇淋吗？”
没有回应。
“再不吃就要化掉了。”
头动了一下。
“天气好热啊，真的没有人想吃吗？”
“啊啊啊啊！”春日抬起头，双手还抱着膝盖，嘴拉成一条直线紧紧抿在一起：“都怪研磨！”
“怪我怪我。”研磨挖起一勺冰淇淋递到春日嘴边：“啊，张嘴。”
春日愤愤地咬了勺子一口：“有点冰。”
“抱歉。”研磨将勺子上的冰淇淋倒下去一点，再喂到春日嘴边。
“我现在退出排球部还来得及吗？”春日眼神空洞，不敢想象以后还要和那位被她误会的可怜学弟共处一个社团，会不会也已经给人家留下是一位奇怪学姐的印象了，应该留下了吧，肯定留下了吧！！
“没关系的，本来就只是个误会。”研磨放轻语气安慰她，唯恐声音大一点都会让春日破碎的心更加脆弱。
“如果是研磨的话”春日幽怨的眼神紧紧盯着眼前的人。
研磨拿着勺子的手顿在半空中，老实说如果是他的话现在的反应应该和春日差不了多少，抿了抿唇违心道：“都会过去的。”
“啊啊啊啊！你看看你看看！你也受不了！！”春日又猛地把头扎下去，弱弱地抱紧可怜的自己。
这回任研磨怎么说都没有抬头。
研磨将勺子插回到冰淇淋里，抽出一只手揉揉春日的头，“不然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那不是更尴尬了吗！”春日抬头对上研磨黄棕色的瞳孔，虽然极力掩饰但是从研磨的眼神中还是感受到了千分之一的戏谑，她猛地扑上去揪住研磨脸颊上的肉向两边扯，“不许笑！不许笑！”
研磨一手撑在草坪上一手高举手中的冰淇淋，任由春日跪坐在自己腿中间双手不断锤他。
因为力气不是很重，所以他内心甚至有点享受，研磨整理下表情，面上作出痛苦的样子，直到春日撒完气有些累地放下了双手。
研磨将冰淇淋递到春日眼前：“再吃一口？”
春日摇摇头。
被捶打九九八十一下已经变得**弹弹的研磨：“还没消气吗？”
春日摇摇头，那个尴尬的感觉经过一段时间已经平复了，诚实道：“吃够了。”
好吧，研磨顺手挖了一勺冰淇淋吃，“还可以诶。”比他想象的好吃。
“据说是烹饪社社长做的，确实挺好吃的。”
三两下把剩下的冰淇淋全都吃完，研磨站起身来伸出手，“纳新也该结束了，我们走吧。”
春日将手搭在研磨的手上借他的力站起来，“我不想回那边了。”
“嗯嗯，去休息室待会吧。”
两人并排向前方走去，春日想起：“我记得那里一开始还是放杂物的地方来着。”一年下来不知不觉就被他们布置成休息室了，现在里面甚至有沙发，“不如把外面挂的牌子也换掉好了。”
研磨：“不要，会有其他人来。”
起码他们在的时候，就当做是他们四个的休息室好了，排球部那边空屋子那么多，他们占一个也没关系的。
“好吧。”
今天下午完全是留给各个社团纳新的时间，所以是没有课的，剩下的时间两人就在休息室窝着打游戏。
“总觉得在学校的游戏比在家还要好玩。”春日发出满足的叹息。
“同感。”
黑尾一打开门看到的就是两人猫一样头挨着头挤在休息室角落的懒人沙发上，虽然场景很温馨，但现在这个时候只能无情地打破：“也该休息好了，快来集合，大家都在等了。”
春日和研磨都是一脸不情愿地站起身，黑尾催促：“新人也都到了，快走吧。”
新人也都到了？！
那岂不是！
春日颤抖着双唇问出那个问题：“新人里面有个银色头发的，很高的人吗？”
“哦！”黑尾一下子就对上号了，“那个原来是春日招进来的吗，我说怎么没印象，真是吓了我一跳啊，那么高的个子真是不得了的人。”
真！的！在！
春日苦着脸和研磨对视一眼，“我想起来我还有事，我今天就先走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有缘再见！”
可惜黑尾人是站在门口的，春日猛地窜过来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找到能钻出去的洞，顿时在门口急的转圈圈。
啊，有点像小狗。
黑尾指着这个快转出尾巴的团子：“这是怎么了？”
研磨：“事情有点复杂，总之是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
黑尾：总觉得听了又没听。
他眼神示意：很严重吗？
研磨眼神：还可以。：
多亏了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段无障碍交流后，他撑在门框上：“真的吗？体育馆的人已经集合好了哦？就在等我们了。”用非常遗憾的语气道：“你也不想成为摆架子的可恶前辈吧？”
春日停下转圈，眼前有点晕晕的，但是不妨碍她在黑尾的脸上看到两个明晃晃的大字：魔鬼。
“嘤。”
“走啦走啦。”黑尾让出门口，像是赶小鸭子一样双手煽动着让春日和研磨往前走。
迈进体育馆的大门，果不其然一眼就能看到那个银发，那个学弟实在是太高了，就算是在整个排球部也冒出一个尖，春日又蠢蠢欲动想逃跑了。
正式成为三年级部长，除了教练名副其实的排球部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黑尾铁朗。
进门口自然地大声道：“新人和其他人都来这边集合！”
灰羽列夫离门口本来就很近，听到声音立刻积极响应两步就跑了过来，看到黑尾后面跟着的两个小尾巴，是今天下午看到的学姐和学长。
他兴高采烈地打招呼：“学姐和学长好啊！又见面了！”
被刻意遗忘的尴尬回忆涌上心头，春日弱弱举手：“你好。”
“哦对。”想起和那群男生回去后他们讨论的事情，灰羽列夫直白问道：“所以学姐的男朋友就是这位学长吗？”
心里劝说自己没准对方已经忘掉了的春日终究只能面对现实，干脆破罐破摔钻到研磨身后：“就是他。”
“哦！很般配！”灰羽列夫笑了笑。
“今年排球部新加入了不少人，大家先来做个自我介绍认识一下吧。”人都集合完了，黑尾站在最前方说道。
不确定学弟还会不会问出别的问题，小黑前辈的打断来的恰到好处，春日松了口气。
“我叫灰羽列夫！虽然没有打过排球但是现在想打一下所以加入排球部！”
“手球白彦，位置是二传。”
“我叫犬冈走！很擅长跑动，位置是副攻手！”
“我叫芝山优生！因为喜欢音驹的排球风格所以加入这里，位置是自由人！”
灰羽列夫看了下自己身边做自我介绍的人，想了想举起手。
黑尾示意：“怎么了？”
灰羽列夫：“刚才忘记说位置了，我要做主攻手！”
明明
没打过，还真敢说啊。
春日莫名有种预感，今年的排球部怕是不太平静啊。
第110章
说是不太平静其实完全可以称为腥风血雨。
列夫的加入简直像是油锅里加入一滴水，不仅搅乱了原有的平静，还向四面八方不断迸射。
排球部甚至被迫养成了每天训练结束后给列夫开个批斗大会的习惯。
“都说了接球手臂和手指都要发力！你那漏成筛子一样的动作能叫拦网吗！能吗！”
“谁教你这么接球的！你告诉我谁教你这么接球的！你敢说是我教的今天排球部的门咱俩只能走出去一个！”
“连球都打不中还想当主攻手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个人。”
以上分别来自教列夫拦网的黑尾、教列夫接球的夜久和被列夫下了挑战宣言的主攻手山本猛虎。
在入部一个月后还接不住球的灰羽列夫兴致不减，不同的是排球部里的其他人已经从和风细雨转变为狂风暴雨了，刚开始大家体谅他没有打过排球可以说是一步一步耐心教导，现在每个人都恨不得把他摁在那里打一顿，为着尊老爱幼杀人犯法的美德大家都维持着岌岌可危的理智。
其他人还有力气骂两句，对比之下，研磨心如止水面如死灰仿佛下一秒就要驾鹤西去，春日倍感同情地闭上了眼睛。
列夫还在一个一个反驳：“我知道了！下次一定会拦住、接住、打出去的！”
“你昨天也是这么说的！！”
累加起来的痛苦还是击垮了研磨，他面无表情吐槽道：“吊车尾就不要说这种大话了。”
列夫不仅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忽闪着他宝石一样的绿色大眼睛，十分惊喜：“研磨学长！你终于愿意吐槽我了！”
这么长时间一直是其他学长在说他，连话最少的福永学长都愿意说他是臭球篓子了，只有研磨学长沉默至今。
这是不是能说明研磨学长终于愿意正视我了！
春日拿起手上的本子遮住自己下半张脸，研磨的表情精彩到她实在有点忍不住了，认识研磨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研磨这么丰富的表情，五官都紧紧皱在了一起，将嫌弃表达的淋漓尽致。
黑尾同情地拍了拍研磨的肩膀，夜久一样的动作拍了拍另一边。
两人都长叹一声：“我们懂这种感觉。”
“不过。”列夫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吊车尾说的是最后一名吧。”
山本猛虎毫不留情地嘲笑：“说你是最后一名有什么问题。”
列夫认真道：“整个排球部吗？”
“不然呢？”
“那应该是学姐吧。”列夫长臂一挥指向站在场边偷笑的春日。
“？”春日茫然地指了指自己：“我？”
列夫理直气壮道：“学姐也是排球部的一员诶。”
黑尾瞄了一眼研磨的表情，十分同情道：“你还真会找。”真是谁都救不了，黑尾和夜久齐齐往后退一步离研磨远一点。
研磨眯起眼睛：“是什么让你觉得你比春日强的。”
列夫倒是没有下意识地觉得春日作为经理就只会做打杂的活，他只是在上课摸鱼的时候正好看到学姐在上体育课。
学姐在一年级还是挺有名气的，毕竟是漂亮到会让人一见钟情的程度，他也是后面才知道去排球部交申请表的时候非要跟着他的那几个人都是想跟学姐说几句话，哪怕知道学姐有男朋友后也没有削弱他们想多看两眼的好奇心。
也是那时候从后座的男生嘴里听说小林学姐明明不擅长运动但还是加入了排球部，咬牙切齿说着她男朋友有多命好，这才给他留下学姐不擅长运动的记忆。
列夫说完后，深感自己被小看的春日撸起袖子：“才没有！我起码比现在的列夫要厉害！”
毕竟列夫连研磨托的球都接不到。
单细胞列夫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诶？真的吗？”
就是这种不是故意的嘲讽才更令人生气啊！！这不是说明对方发自内心地这么觉得吗！
黑尾非常懂事地接过春日手中的本子，夜久接住春日随手扔掉的队服外套，福永和山本一左一右拿队服外套给春日扇着风。
春日如同皇帝一般气势磅礴地走到了球场上，衣摆在猎猎风中不断摇晃：“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说完看了研磨一眼。
研磨从旁边的篮子里拿出一个排球，扔给远处的海信行：“海学长，拜托了。”
三人都已准备就绪，只有列夫慢半拍：“这是在做什么？”
海信行将球传给研磨，春日同步起跑，自从春日和他们一起打过沙滩排球后，偶尔黑尾叫研磨去练球的时候春日也会一起去，兴致上来了就会屈尊降贵允许这两个人陪她打两球，所以研磨对春日的打击点再熟悉不过。
研磨稳稳将球托到春日的手心，春日手臂一挥完美地将球打过了网。
虽然力度很小，但是过网且没出界就是满分。
雷鸣般的掌声中，春日双手环胸：“看到了吗！这就是学姐的实力！”
“春日！春日！”
“经理！经理！”
这个时候夜久才回复列夫刚刚的问题：“证明一下你是真正的吊车尾。”
“哇！”列夫真心实意的震惊：“学姐真的能把研磨学长托的球打出去！”
什！么！话！
“好好反省你自己！”春日气急败坏道：“连研磨托的球都打不出去！你有大问题！”
“哦！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列夫双手握拳信心满满道。
“研磨学长来给我托球吧！”
“不要。”研磨干脆利落拒绝：“训练已经结束了。”
就这样在春日露了一手后，误打误撞在一年级的心里留下隐士高人的印象，知情人们表示当然了我们排球部食物链顶端是经理大人都是有原因的，尔等凡人不得无礼。
只可惜虽然后续的训练列夫的发球接球都好了一点点，但进攻依然没有起色。
春日偷偷凑到猫又教练旁边：“教练为什么这么看中列夫啊？”
在列夫加入排球部后，经过众人的商定，不顾他想当主攻手的意愿给他安排在了副攻的位置，就春日的观察，新生里面同位置的犬冈走明显比列夫要成熟得多，是马上可以上场比赛的程度，但猫又教练实实在在地把很多注意力倾注在了列夫身上。
猫又教练笑眯眯道：“春日觉得音驹哪里比较强。”
春日沉吟一声：“应该是接球吧？”
“没错，只要球没落地比赛就没有结束，接球一向是音驹的长项，但是音驹从未因此拿到过冠军。”猫又教练继续：“进攻和防守缺一不可，正确的取舍能走得更远，我不知道我的选择是否是正确的，但我确实取了列夫。今年的时间还长，且在看看吧。”
春日似懂非懂点点头。
今天训练结束，依旧是列夫的批斗大会，只是这次教练们都还在。
猫又教练：“五月黄金周，有学校邀请我们去合宿，我已经答应了，到时候要辛苦大家坐车了。”
听起来很远的样子。
黑尾问出大家的心声：“是哪所学校？”
“乌野。”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顿交头接耳。
春日靠近研磨：“乌野是哪所学校？”从她进入排球部到现在都没有听说过。
显然研磨很懂春日想知道什么，回道：“据说是音驹宿命的对手。”
直井学在边上补充道：“虽然乌野也很久没进过全国大赛了，但今年好像不太一样，总之对方诚心诚意地来约了很多次训练赛，我们决定应下。”
黑尾笑道：“那可要好好准备下了。”
开学后的第一场合宿，真令人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