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幽怨地盯着研磨：“所以为什么你先找，我也打算找他来着。”
“因为春日找的太慢了。”研磨慢悠悠将手机收起来，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就当长点记性，他一转学来的时候你就该找你哥了。”
补了一句：“以后找我。”
“啊，某些时候男人真是有一种共性呢。”比如现在的研磨和某些时候的哥哥有点像。
第二天放学，为了不被围观，春日和研磨坚持到了排球部训练结束才到校门口，正好和停在校门口的车遇上。
车窗摇下，“我就知道你俩要错开人流。”
“还得是你。”春日和研磨没有任何负罪感地上了车。
这次专门开了辆商务车出来，后面的空间比较大，三人在两边面对面坐着。
小林谦也手里拿着一只香槟杯，里面的液体随着他手腕的转动而倾斜，冷酷开口：“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有一个。”春日举手。
“说。”
“刚下飞机就喝酒你不难受吗？”
小林谦也将杯中液体一仰而尽，“这是柠檬海盐气泡水。”
“哦。”
春日、研磨：
那你在装什么？
看哥哥指着自己的手，研磨懂事开口：“今天加茂没有来上学。”
小林谦也张开双手示意继续。
“是哥哥做的吗？”
他一脸骄傲道：“没错，就是我。”
说完翘起二郎腿将手放在膝盖上，“以后他也不会来烦你们了。”
“哥，没犯法吧？”春日小心翼翼问道，毕竟这个是真霸总。
“怎么说话的。”小林谦也瞪了她一眼，也不卖关子了。
“本来就是他一厢情愿想去音驹的，我找他家长聊了聊，成功劝说他们把儿子领回去上音乐学院了。”
“初中你怎么不这么干？”春日怀疑道。
“你初中上的是国际私立初中，音驹是国立高中。他从音驹转学他爸妈求之不得，初中他又不会转学。”
春日上的初中甚至没有贫困生一说，就是很单纯的国际私立高中，还有高中部，中间的每一年都可以随时出国留学那种。
她悻悻道：“我以为你把他开了。”
“……没事少看点电视剧，咱家做的正经生意。”
第96章
只能说成年人的手段确实靠谱，加茂健在哥哥来的第二天就已经没来学校了，一直持续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下次再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要收拾东西办手续了。
班里的同学三三两两凑在一起背后偷偷蛐蛐他，主要是这人来了以后也没怎么和同学搞好关系，每天就知道盯着小林同学，看着笑嘻嘻的但是怪瘆人的，班上同学都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了。
栗上优冒死插入小情侣之间的对话，好奇道：“加茂同学为什么突然转学了啊？”
前后左右的同学全都暗中竖起耳朵，大家都很好奇。
春日：“为什么问我？”
栗上优纠正道：“问你们。”
春日戳戳研磨：“问你呢。”
研磨一本正经：“因为他良心发现？”
栗上优和春日表情同款的一言难尽，只是二人的想法不尽相同。
栗上优：“真的假的？”
春日：“为什么给他说好话？”
研磨叹了口气，这群人真难伺候，总不能说是春日哥哥背后动了些手脚吧，只道：“总之他走了不是皆大欢喜。”
栗上优偷偷上眼药：“他平时也这么跟你聊天？”
春日偷偷回：“是呀是呀，他是这样的。”？
回旋镖终于扎到了自己的身上，研磨诡异地和春日哥哥共情了，有些话还是背着当事人说比较好，真是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好。
那两人见研磨没反应越发正大光明起来了。
栗上优像是要将开学来和春日少说的话一次性补回来一样，接连不断发问：“你们两个暑假一起出去玩了吗？回来看起来感情又好了很多啊。你加入排球部后怎么样啊？累吗？好玩吗？排球部有意思吗？”
春日一一回道：“暑假有一起玩，排球部挺好玩的，不太累，人也很有意思。”
栗上优一脸姨母笑，抿住嘴角也绷不住上扬的笑意：“真好真好。”
她转过身来和春日说话，正好是面对春日后面的同学的，在看到加茂收拾完东西把包扔在桌子上往这边走来的时候疯狂潮春日使眼色，压低声音道：“加茂，加茂过来了！”
春日一个激灵，一秒没耽搁就站了起来，同时催促研磨，“快起来快起来。”
“嗯？”研磨也跟着她站了起来。
“走走走，陪我上厕所。”春日一把拉起研磨就往外跑。
尾音还落在空中，栗上优心中咬手帕，和小林手拉手上厕所这种事都是西园寺同学见小林和她关系好了点后她才有机会的，怎么现在这种事都能被研磨抢走。
另一边研磨在春日一口气冲进女厕所前将她拉住，“冷静冷静。”万一把他拽进去两个人就名流千古了。
“哦对。”想起来自己不是真的要上厕所的春日猛地停住脚步，“我们是出来躲他的。”
研磨暗戳戳将她拉走，“春日很怕他吗？”
“也不是怕，就是纯恶心。”春日面露难色，“多听他说一个字我都受不了。”
研磨能体会一点这种感觉，马上哄到：“我们不理他。”
午饭时间黑尾十分感兴趣道：“那个加茂，真的转学走了？”
西园寺夏像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样龙飞凤舞手舞足蹈道：“真的真的！我趴办公室门口看着他把手续办完了。”
“好好好。”黑尾也欣慰道，这下没人能给他嗑的cp添堵了，可喜可贺。
将饭盒中的鸡腿加给研磨一个，“真是大好事，快多吃点。”
研磨将鸡腿夹起来放回黑尾的饭盒里：“你也多吃点。”
黑尾看着鸡腿无语凝噎，哪里来的也。
西园寺夏没看那俩人的暗流涌动，只一脸悔恨：“我们怎么早没想起来让哥哥把他搞走呢！”
春日有样学样：“我家是做正经生意的，我哥哥才不是那种人。”
西园寺夏满脸写着‘你说的都对’，“所以一定是他良心发现了所以主动要转学的喽？”
触发关键词，春日：“你们怎么能这样呢，良心发现这个词凭什么用在他身上，词语的感受也是要顾及一下的吧。我替良心发现谴责你们。”
论阴阳怪气，西园寺夏比了个大拇指，她功力在春日之下。
“这下我们管弦乐队又要散了。”
黑尾：“那怎么办啊？”
西园寺夏耸耸肩，“也没怎么办，组不起来本身就正常。”
黑尾想了下，“你不是要去参加什么比赛吗？有影响吗？”
“我的是独奏，没有影响。”
说起比赛自然而然地就拐到了排球部的身上，春日问小夏：“宝，周六有空吗？”
西园寺夏西子捧心状：“宝，你问我我当然是有的。”
“那我们去看比赛吧。”
“好啊好啊。”西园寺夏不疑有他答应了下来，然后才想起来问：“什么比赛？”
“排球比赛，听说公开比赛可以录像，我去打探打探情报。”
黑尾背景音：“春日！！！没有你排球部可怎么活啊！！！”
西园寺夏故作深沉道：“你这家伙，短短几天不见，已经强到这个地步了吗？”
上次打排球的时候没见比她强多少啊（西园寺夏单方面认为），现在已经能做这么高级的工作了。
春日没有任何羞愧地认了下来：“是这样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我了！”
黑尾背景音：“有这样的经理我们简直三生有幸啊！！！”
西园寺夏像是被强光照射到了一样猛地捂住了眼睛：“可恶！好耀眼！我的眼睛！麦艾斯麦艾斯！！”
春日双手叉腰仰天长啸：“跪倒在本姑娘的才华之下吧！”
研磨将半个拳头大的饭团偷偷转移到小黑的饭盒里，不想加入这几个人浮夸的表演中。
然后和春日对上了视线。
……
大丈夫就要能屈能伸，研磨深沉道：“不愧是你，就是优秀。”
西园寺夏、黑尾：如果不是看到你刚刚的表情我们就信了。
几人边聊边吃，十分欢乐。
“嗝。”
最后吃完的黑尾没忍住打了个嗝。
今天怎么比平时吃的还要饱呢？明明没带多少饭啊？
摇了摇头没有深究，只当自己早饭吃多了。
第97章
一场比赛结束，春日收起相机和三脚架，拉上小夏：“走啦，我们换个地方。”
虽然对比赛一知半解，但是不妨碍她看的兴致勃勃，“又要换一个队伍了？”
春日点着头寻找着下一场比赛比较好的摄影角度。
下一场目标的比赛还没开始，两人面前的场地上只有选手在热身，西园寺夏一边在人群中寻找帅哥一边问：“为什么要来录像啊？”
“为了研究对手！”找好角度后将相机架了起来。”
不是，我的意思是，正式的比赛没有直播吗？不能看录屏吗？”
“只有大型比赛会直播，现在基本都是小型比赛，包括排球部正在准备的春高预选赛，可能只有到决赛才会有直播。”
西园寺夏看着有模有样记笔记的春日，心中还有些感慨，春日这个人说好听点是佛系，说难听点懒得要命，初中的时候在乐器社她也是按部就班维持着每天三小时的训练，哪怕是参加比赛也很少会拼命练习。她还曾经好奇地问过春日为什么会拉小提琴，什么都不做不是更清闲吗。
她还记得春日当时一副被骗的很惨的样子说：“小的时候看电影，我很羡慕迪士尼公主很招小动物喜欢，我哥说人家都会唱会跳的，我什么都不会拿什么吸引小动物。”
她当时大受震撼，因为春日真的很受小动物喜欢，但凡坐在靠窗的座位上就会有鸟停在她面前那种，“这么有用？”
现在学小提琴还来得及吗？
春日捂住额头，从嘴角挤出声音：“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家本身就没有动物能跑进来。”
西园寺夏想了一下在她朋友圈看到过的照片，非常严谨问道：“鸟都飞不进去吗？”
地上爬的水里游的越不过春日家的大花园也就罢了，天上飞的不应该啊。
提起这个来春日就更无语了，“我屋窗外撒了专门防蚊虫的药，顺便也防住了飞禽。”
回忆结束。
总之是她几乎没有见到过春日为了什么事情很努力的样子，心里想着嘴上也这么说了出来：“很少见到啊。”
“什么？”春日猛地抬起头，“有什么精彩的球吗？”
西园寺夏面无表情：“不，没有。”
就算有她也看不出来，场上打比赛的两个队，她只知道哪边的主攻手胸更大，哪边的拦网个更高，至于球精不精彩，她的意思是就别为难人了。
经理和部员们都在热火朝天地准备着未来的预选赛，这段日子春日在场馆中四处跑，也将视频资料收集的差不多了，其余的人则是在紧锣密鼓的训练中。
春日有些亢奋地将录像和笔记交给研磨，“我觉得我已经越来越会看排球了！”
研磨目测了一下数量，比他想的还要多，有些心疼地问：“春日累到了吗？”
累？春日歪头。
“没觉得。”
将笔记放在部活室等着之后一起看后研磨拉着春日到了体育馆的后面，训练还没开始还有时间说说话。
他顺了顺春日的头发，“预选赛也快开始了，春日可以歇歇了。”
“快开始了要忙的事情不是更多吗？”
“资料已经很全了，剩下的信息需要真正遇到才能判断，春日做的已经够多了。”想了想又添一句：“接下来的交给我们吧。”
何况，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预选赛可以说是很危险，春日收集的资料甚至不一定能用上多少，只是这种话他没办法对春日说。
想到这里研磨更加心疼，上前抱了抱春日，“辛苦你去场馆看比赛了。”
“也不辛苦吧。”为了让研磨放心，她想了下：“其实还挺有趣的，尤其那些主攻手，排球部是有什么颜值门槛吗，感觉每个队伍都有那么一两个好看的人诶。”看帅哥打比赛还是非常赏心悦目的。
主攻手？这么具体？
研磨眯起眼睛：“是哪个主攻手啊？”
最近和小夏讨论的十分火热，赛里赛外对一些运动系帅哥念念不忘，她顿时想也不想接到：“就那个啊，那个井闼山，叫什么忘记了，好像有点长。他还挺帅的嘞。”
“有多帅？”
春日冥思苦想：“就是五官还挺好看的，冷脸打排球偶尔能让人想起研磨捏。”
研磨
身体一寸寸石化，逐渐变得僵硬，春日小心翼翼抬起头对上研磨的视线。
“那个，纯粹是因为他会让我想起你。”
“哦？”尾音高高扬起。
“对，就是这样。”春日逐渐说服了自己，越说越坚定，“我看比赛的时候脑袋里都是研磨。”
研磨没好气地抬手戳了一下春日的眉心，然后抵住：“不信。”
春日头向后仰，双手在空中不断挥舞，嘴上呜呜地哭着：“信我嘛，信我嘛，真的嘛，真的嘛。”
在脑中复盘事情是从哪里出现的问题，顺便迅速地过了一下他之前在比赛中见到的人里面还有没有特别吸睛的。
很悲哀的发现春日好像一下子就抓到一个客观来讲最帅的，不知道是喜是忧。
研磨还在心中撞墙，手舞足蹈的春日见他没反应，向后退一步然后猛地扑了上去，在研磨颈边疯狂蹭蹭蹭，“人家录像很辛苦的，研磨不能这样对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研磨欺负人呜呜呜呜呜呜。”
看不到研磨的表情，只知道没回音的春日哭地更响了，“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啊呜呜呜呜呜呜。”
不知道前因后果只是因为隐约听见了春日的哭嚎所以趴到小窗户上的黑尾目光灼灼地盯着面对自己的研磨。
一手扒着窗户，一手艰难地伸出食指和中指比了比自己的眼睛，然后反手朝向研磨。
表达的意思很明确，ISeeYou。
被倒打一耙的研磨：
那个小窗户在离地面很高的地方，天知道他们怎么爬上去的，露头的人还越来越多。
研磨拍了拍春日的后背，“我们回去说。”
春日松开手，“意思是过去了吗？”
对上黑尾、夜久、山本眼神的研磨，艰难挤出一个字：“嗯。”
春日如蒙大赦，“我就知道研磨最好了。”
第98章
“所以我们是在比赛的前一天过去住，然后第二天直接去参加比赛？”
“嗯嗯。”黑尾将排球部的账本递给春日，“东京这边的比赛场地一般都不会变化，我们也一向是在同一家宾馆，不需要有什么改动，按照人数订房间就可以了。”
因为音驹离比赛的场地还是有一定距离的，音驹虽然算不上财大气粗，但是从不吝啬任何社团的活动经费，所以排球部成员从来不会早上赶车去打比赛。
“因为春日只能一个人住，所以看你的意愿，如果不想住宾馆的话你完全可以早上再赶过去。”黑尾这次来主要就是想问下春日的意见。
“啊。”春日思考了一下，“我可以一个人住的。”
毕竟这种事情也不会只有一次，每次都要早起坐车赶比赛想一想就很累。
“我们房间定的多，到时候春日住中间，这样左右和对门房间都是我们的人，应该会比较安全。”
小黑前辈已经想的很周到了，春日点点头：“好的。”
到了比赛的前一天晚上众人带着行李在校门口集合，研磨看着春日像小学生春游一样背着比平常大很多的双肩包乖乖站在班车前，走上前接过来后颠了颠，手上的重量并不重，心中想着不会是零食吧，嘴上问道：“春日背了什么？”
“啊，一次性床单什么的。”春日想起她说要住宾馆之后家里的阿姨送来的一堆一次性床上用品。
“挺好的。”研磨十分赞同地点点头。
到宾馆后众人拿了门卡就先分散去各自房间收拾行李了，春日也不例外。
不过，她看着到了她房间还准备跟进来的研磨，“研磨不是住隔壁吗？”
“是住隔壁，先来你这边看看。”研磨避开春日的手将书包放在房间的桌子上，拿出准备好的用品两人一起收拾房间。
“我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比赛，虽然也不算我参加，但是好激动啊。”春日和研磨一人一边往床上铺着床单。
“算的，春日就是和我们一起参加比赛。
“研磨压住床角笑道：“今晚会睡不着觉吗？”
“说不准呢。”她确实是激动的时候会难以入睡的类型，“没准真的激动地睡不着？”
“我就在隔壁，春日可以随时找我。”
“那怎么行，你还要比赛，当然要好好休息。”
两人边干边聊，倒是也很快地就将活干完了，刚直起腰就看到黑尾正抱着胸靠在门边不知道看了他们两个多久。
见二人终于注意到自己，黑尾虽然极力压制但是感动、欣慰、慈祥等感情还是在语气中展露无遗：“研磨，春日，收拾完了吗？收拾完来这边开会。”
“都收拾完了？大家好快啊。”春日一边跟着研磨往外走一边问道。
“嘛，算是吧。”黑尾含糊了一句，他们的收拾基本上就是进到各人的房间分好床，把包扔屋里就算完事了。哪像他俩跟收拾新房似的又是铺床单又是换枕套的，要不是床单不是红色的他还以为误入结婚现场呢。
第一次参加正式的赛前会议，走进门的时候春日还觉得有些新奇，众人已经在电视前围成一圈。
直井教练坐在最后面，春日进去打了个招呼坐到了监督的边上。
他们三个到了之后人就来全了，夜久将电视中的录像点击播放，春日支着手臂看着众人时而暂停，甚至回放，一边看一边讨论着。
这些比赛她在录像的时候就有大概看过，但现在听他们讨论不禁感叹专业的确实不一样。
直井教练一直抱着手臂在后面没发表看法，直到最后前面的人讨论的差不多了，他点点头总结几句就算是战术定下来了。
直到出门的时候春日还晕晕乎乎的，向虽然只有两步但是坚持要给自己送到房间门口的研磨问道：“教练正式比赛也是这样的吗？”
虽然平时训练或者练习赛基本上都是选手在讨论战术，但她还以为这种正式的比赛会不一样，毕竟春高预选赛最后只有三个名额能进入春高，应该是相当重要的比赛了。她还以为教练会指导战术呢。
研磨嗯了一声，“我们正式比赛和平常训练赛没什么区别的。”
隔壁的门口猛地露出一个头，是黑尾：“春日明天就知道了。”
“诶？是什么还要卖个关子。”
“不不不。”黑尾深沉摇头：“有些东西还是春日亲眼看到的好。”
研磨有种微妙的不祥预感，眼神催促小黑消失。
并且在自己走前再次叮嘱：“我手机声音会一直开着，有问题给我打电话。”在得了春日的保证后才回了隔壁房间。
虽然是预选赛，但是赛场的氛围还是很浓厚的，而且明显比前段时间春日去看的小型比赛要正式的多，观众也更多。
春日本意是没有任何目的地东张西望感受一下氛围的，偶尔瞥到有趣的地方就会停下视线仔细看看，比如离他们不远的摊位上的有一些卖排球相关周边的小摊，她对那个上面一个猫抓排球的挂饰很感兴趣，于是多看了一会。
研磨也向那个方向看过去，非常不凑巧地看到一个黄黄绿绿的身影。他看看春日，看看那边，再看看春日，再看看那边，两个来回春日还在盯着那边。
“春日。”
“嗯？”春日应声回神。
研磨面无表情道：“我有点紧张。”
“！”排球部众人颇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他，完全搞不明白这是哪出。
春日一个激灵，不枉她昨晚上还在查如何缓解紧张情绪，她就怕有人紧张，这一问简直是问到她心坎上了，顿时滔滔不绝道：“紧张的情绪可以靠向他人倾诉缓解一部分，所以研磨紧张就说出来是非常明智的做法。然后可以深呼吸，慢慢地吸气然后呼气，重复几次。还可以按摩太阳穴和额头，可以促进血液循环。研磨试试。”
说完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研磨面无表情地深呼吸几次，“好多了。”
春日疯狂鼓掌，“研磨真棒！”
不是哥们，黑尾捂住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马上比赛了！这是干嘛呢！你紧张个屁！春日都比你紧张！
研磨以为春日在看帅哥，春日以为研磨紧张，排球部众人以为研磨在帮春日缓解紧张，虽然两位主角都没有紧张，但是这个美丽的误会反而缓解了排球部众人的紧张，众人从进入体育馆起就有些紧绷的情绪全都化成了无语淡淡萦绕在心头。
等真正坐在场边的时候春日终于有些后知后觉的激动与不安，坐在场上和坐在观众席上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她看了这么多场比赛从来没觉得场馆里的光居然这么亮，晃的她眼前有些晕。
春日坐在一边，众人在上场前最后一次讨论战术。
研磨抽空拍了拍她的头，“深呼吸。”
“来吧！”讨论完黑尾拍拍手道。
还以为他们要上场了，没想到是围成了一个圈。
“我们是血液！”
“不停地流动、输送氧气。”
“为了让大脑正常运转！”
抗争不过的研磨在圆阵结束的第一瞬间转头看向春日，里面已经没有了不安，只剩下激动。
好帅好帅好帅！！！
那双眼睛里是这么写的。
黑尾一只手搭在研磨的肩膀上一只手指着他，对春日道：“研磨啊，就是名副其实的大脑。”
春日懂了。
拿着本子的手紧了紧，千言万语汇成一句：“加油！”
第99章
第一场比赛算是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春日还沉浸在刚刚场上的精彩对决中，他们要给下一场比赛的队伍让场地，所以众人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去到了外面。
沉浸式欣赏了一下猫猫抻筋，春日双手合十由衷地感谢上天的馈赠。
其他人拉伸完还有余力去四处转转顺便看比赛，研磨现在只想坐下歇会，春日甚至毫不怀疑给他一张床不出十秒研磨就能睡着。于是他们两个自然而然脱离了大部队成为看包小弟，两人缩在一排红色排球包后面再加上红色的队服，离远了看过去甚至发现不了走廊角落里面有两个人。
春日刚看完研磨的比赛正是上头的时候，满脑袋都是研磨好帅，研磨怎么这么帅，心里撒泼打滚抱着研磨来回来去滚了好几圈了，现实里猝不及防看着研磨刻意坐的离自己远了顿时感受到理想与现实的差距，无法接受满怀伤心道：“研磨为什么离我这么远？”
“刚比完赛。”
“啊？”春日费解：“什么意思，比较高贵是吗？”
“？”研磨嗔目结舌。
偶尔是有这种时候，春日脑回路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只得解释道：“身上有汗。”
“哦哦。”春日毫不在意地蹭过去：“你这不都穿上外套了吗，蹭不到我身上。”
“第一局吓死我了，幸好后面连胜两局。”春日松了口气，这才明白过来研磨之前说的：“所以这就是有些信息要等上场后才知道。”
第一局的时候音驹以大比分落后结束，春日真是狠狠替他们捏了把汗，结果第二局就峰回路转，打得那叫一个有来有回、不相上下，第三局更是如入无人之境般简直可以称为赢得轻松，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欲扬先抑。
研磨点点头，可能是因为累了所以声调比平时还要低：“还是在场上看得更清楚些。”
春日鼓掌，握拳，疯狂摆臂，最后憋出一句：“好厉害。”
“嗯～嗯～”研磨早已适应，他甚至觉得这三个字已经是他俩去玩你画我猜，春日说是形容他的，一秒钟就能猜出来的程度了。
而且猜到以后春日又会说句好厉害，研磨心中扶额，摇了摇头甩掉这个想法。
球速快的时候她眼睛去追球都很累，研磨还要一边思考一边接球。春日大方地拍拍自己的肩膀，“研磨靠着我休息一会吧，反正第二场比赛在明天，现在可以多休息会。”
等研磨休息好，两人准备去找队友一起看
比赛，正好路过体育馆的大门口，春日想起进门的时候那里有块白板贴着赛程安排，脚步一拐拉着研磨就跑了过去。赛程表更新的很迅速，他们的比赛才刚结束不久，此时表上面音驹后面已经划了条红线到下一场，意思是晋级了。
“不知道我们下场的对手是谁呢。”春日记得音驹比赛结束的时候，决定他们下场对手的那场比赛还在打，看着两个略微眼熟的名字道：“这两个学校好像都不太强？”
研磨摇头，指着其中一所学校，“这个学校很强。”
“嗯？”春日记得她之前有看过那个学校的比赛，她的观感上是不太强来着，不过研磨说的肯定是对的，“还真看不出来，深藏不露啊。”又觉得不够严谨，想了下又说了一句：“或者是我没看出来。”
“之前春日去看的比赛，他们没有上真正的首发选手。”研磨解释道：“记得吗？之前说到过很多学校，尤其是强校的三年级学长会选择留下来参加最后一届春高，这个学校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才会给春日一种不强的错觉。
“那我们能打得过吗？”
研磨如实道：“没有意外的话，打不过的。”
“啊。”春日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她在参加集训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战术只是螳臂当车，木兔学长状态时好时坏，但在他状态好的时候音驹几乎很少能打得过枭谷，听说首发换成研磨他们都算是好的，之前更打不过。
“第二场就遇到这么强的对手吗。”
听得出她语气中的失落，研磨安慰道：“早晚的事，要想进春高和这种学校交手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那当然是越晚越好了，能多打一场比赛都是好的。”道理她都懂，但是心里还是会这么想。
“别想那么多。”研磨敲敲春日的脑袋，他发现春日共情能力强的可怕，不拉着点恐怕已经想到明天输了比赛后要怎么安慰人了。
好一点的是她的思绪很容易被打断，抬手揉了揉研磨敲到的地方，嘴上不服气嘟囔：“研磨总打我头，打笨了都怪你。”
第一天比赛结束的晚上大家兴高采烈地一起吃饭，还算不上庆祝，只是短暂地开心了一下饭后就已经像昨天一样紧锣密鼓地去开会，春日依旧坐在最后面看着他们在前面讨论战术，一样的人，一样的场景，只是不知为何她想到了白天她和研磨说的话。
她想其他人应该都是知道的，明白对手的强大，知晓前路的不易。
但依然会奋斗到最后一刻。
…
哪怕昨天研磨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真的眼睁睁看到比分定格在2：0的时候春日依旧很难受。
大家都有些沉默。
昨天的胜，今天的败。
少年们还来不及细细品味期待已久的胜利，失败的铡刀已经干脆利落、无法抵挡地落了下来，将通往最高舞台的那条路斩断。
仅仅第二天属于音驹的预算赛就结束了，同时也意味着音驹无缘春高，春日恍然间想起开学的时候直井教练问今年的目标是什么。
当时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进军全国’。
不对，没有研磨，研磨当时说的是希望能少些跑动，还因此被众人围攻来着。
想到这春日看着对比起其他人显得格外置身事外的研磨，问道：“研磨难过吗？”
研磨慢吞吞地摇摇头：“说不上难过吧，早就想到了。”
不确定自己此时的理智对春日来说是否不合时宜，研磨有些小心地问道：“春日觉得我应该难过吗？”
事实上他算是比较幸运，排球部的人都能够接受他的想法，但在更大部分眼里他的表现总是显得不近人情，甚至是现在关系还算不错的猛虎当初也有过一段时间看他不顺眼。
“我吗？我没有这种想法。”春日怕自己意思表达不准确，又添了句：“研磨有没有难过是你自己的感受，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感受。”
“如果你难过我当然要安慰你，如果你不难过。”春日抿了抿唇，悄悄勾起了一点点嘴角：“虽然这样说总觉得对其他人有些抱歉。但起码对我来说真是太好了。”
研磨不可控制地伸手摁了摁自己的胸口，想让猛然跳动起来的心脏平静下来，不仅没有成功，反而感受地更加明显了，这颗心脏里装着的所有情绪正因为春日刚刚的那句话而沸腾着。
春日还在贼眉鼠眼地四处偷看自己刚刚说的话有没有被其他人听到，突然听到一声轻笑。
“嗯？你怎么了？”她瞪圆了眼睛看着莫名笑出声的研磨，大惊失色道：“你真的没问题吗？”
研磨摇摇头，脸上还是有些轻松的笑意，温声道：“我也觉得遇见春日真的太好了。”
春日眨眨眼，她记得自己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看在研磨这么开心的份上就算了。
第100章
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众人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家了。
解散的过于干脆利落，春日还有些不明白，问道：“不留下来看比赛吗？”
黑尾解释：“想看比赛的可以后面单独来，但是集体行动暂时先结束了。”
连续两天的比赛，研磨一上车就睡了过去，这还是第一次坐车的时候春日醒着研磨先睡着了，她有些新奇地撑着身子让研磨在自己的肩膀上靠的更舒服些，势必让研磨感受到她雄伟宽阔的胸膛。
隔壁的黑尾眼看着春日的腰越来越弯，头越来越低，没超过十分钟小情侣就头靠着头一起睡死过去了。
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
大家都累到了，车上此时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教练和司机商量让班车按照家庭住址绕了段路，尽量把每个人都送到家门口。
所以等春日和研磨被摇醒的时候窗外是分外熟悉的场景。
黑尾见两个人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手一个揪住两人衣领像拎猫一样拎下车，感受到外面的冷空气两人才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一睁眼和几天没见的家中长子元元对上视线：“咦？元元怎么在学校？”
“有没有可能是你到家了。”
“春日先进去吧。”黑尾松手将春日放下来，“我把研磨送回家。”
“好哦。”接受良好的春日和虽然睁开了眼睛但还挂在小黑前辈手上的研磨挥了挥手，“白白～”
这两天情绪经历大起大落，刚进家门回到熟悉温暖的环境铺天盖地的睡意向春日袭来，她用尽最后的倔强去洗了个澡换了睡衣往床上一趴眼睛就再也睁不开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天都黑了，月光从窗外倾泻而入，看到在地上映出窗户的影子才反应过来刚才甚至连窗帘都忘记拉上了。
春日紧了紧被子将自己的脸埋进去，醒了十分钟的神终于彻底苏醒过来，拿起手机想给研磨发个消息。
点亮屏幕的时候看到有来自研磨的未读消息。
春日勾起嘴角，看来研磨醒的比自己早呀。
研磨：【明天大概会发烧，可能不能及时回春日的消息了。】
研磨：【不会很严重，放心。】
研磨：【蒙被子睡觉.jpg】
春日脑袋也没有非常清醒，第一时间想的是：不愧是研磨，明天发烧现在就能知道。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明天？发烧？劈了啪啦开始打字。
春日：【嗯？发烧？？？今天累到了？】
那边已经没有回复了，还有十分钟就到十点了，研磨应该已经睡了。
虽然心中牵挂着，但精神的疲惫还是让春日睡得很沉，早上醒来后第一时间拿起手机给研磨发消息。
春日：【研磨，早上好！身体怎么样？有发烧吗？】
等了半个小时依然没有回复，看来是有点问题，不然研磨不会这么久不回她消息。
“喵～”今年家里养的人类经常不回家，元元跳到床上钻进被子里抓紧时间贴贴。
“好痒，哈哈哈，别钻了元元。”春日将在被子里拱来拱去的元元揪出来抱住，“想我了吗？”
“喵～～”
“我也想你！”双手抱着元元，“还是在家睡的舒服，还有元元能抱，哦对，糕糕和红豆呢？”
“喵！！”“喵喵猫！”
嗯？春日抬起头看到床尾蜷着的两个毛团，此时都探了个头盯着她，眼神莫名有些幽怨，“呀，你们在那边啊，我都没注意到。”说着换成一只手环着元元另一只手张开，等两只猫猫都围过来后再合起来。
头埋在毛团里狠狠蹭了一会。
“唉。”春日有些烦恼地叹了口气，“我还是有些担心研磨。”
“怎么办呀宝们。”嘴上碎碎念：“要不去看下研磨？但我还没去过研磨家诶，研磨父母会不会在家啊，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诶。”
怀里的猫有一搭没一搭地喵一声仿佛表示他们在听。
春日随手将元元捞起来，“元元觉得呢？去就喵一声，不去就喵两声。”
“喵～”
虽然得到了答案，但是元元本身就喜欢一声一声地叫，这样算不算作弊啊，春日苦恼地松了手。
黑尾昨天的睡得很早，今天起得也比平时早，顺着街道先晨跑了五公里，回家洗澡的时候还在想着研磨大概率又发烧了，昨天看研磨一上车就睡着了他大概就预料到了，连续两天的高强度比赛研磨的身体有点扛不住了，每次到了这个时候就有点愧疚，一会去看看他吧。
洗完澡擦着头发出来，习惯性打开手机看一眼。
研磨妈妈：【有人想来看看研磨吗？】
春日学妹：【有人想去看看研磨吗？猫猫探头.jpg】
黑尾：……
好想把她们两个的联系方式推给对方。
想了想自己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罪魁祸首，认命地给分别点开对话框回消息。
小黑学长：【春日有时间吗？我正准备去看研磨。】
春日：【有的有的！】
小黑学长：【我去接你。】
等黑尾到的时候春日已经站在家门口了，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盒子，“带的什么？”
“和果子和咸梅干之类的。”春日举起手中的盒子，决定要去后叫人帮忙准备的。
黑尾点点头：“走吧。”
春日有些紧张地跟在小黑学长的身后，她虽然已经路过研磨家门好几次了，但这还是第一次要进去。
叮咚叮咚叮咚——
黑尾按了门铃没多久，里面就隐约传出‘来了来了’的声音。
“小黑来了啊。”门拉开后更是很明显地听到一道爽朗的声线，说完有些疑惑道：“你一个人？”
黑尾闻言往边上站了一步，身后的春日猝不及防和门口的人对上视线。
研磨长相明显随妈妈更多，虽然两人的气质天差地别，但春日一眼就能认出来，深吸一口气：“阿姨好，听说研磨身体不舒服，我来探望一下。”
春日倒不是故意站在黑尾后面的，只是二人的体型差实在太大了，黑尾在她身前随意一站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的。
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想见到的人，她眼睛登时就亮了起来，“好好好，春日是吧，快进来快进来。”
研磨妈妈也是看着黑尾长大的，一点不客套，侧开身摆摆手示意他自便，对身后的春日极尽温柔道：“你好啊，我是研磨的妈妈。”
“阿姨好，我是…”正想自我介绍突然发现好像刚才研磨妈妈已经叫了自己的名字了，“小林春日。”
她正想鞠躬，腰还没弯下去已经被研磨妈妈抬了起来，然后一个扭身绕道她身后推着她进门：“嗯嗯，阿姨知道，来来来进来。”
春日一路被推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接过她手上的盒子，将客厅早就摆好的和果子和橘子推到她面前，“来吃点东西。”
如果不是研磨和他爸拦着，她何必等到现在才能看到春日，现在更是左看看右看看完全看不够。
春日在她目不转睛的视线中有点坐立难安，感受到阿姨的热情，她拿了个橘子大大方方道谢：“谢谢阿姨。”
在她尝了好几个和果子后小心翼翼提起正题，“阿姨，研磨他？”
“啊，对。”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也算是习惯了，她解释道：“研磨每次剧烈运动完都很容易发烧，今天也是有点低烧，在屋里躺着呢。”
说完一拍脑袋，“春日上去看看他？”
“那我去看一下吧？”
春日跟着研磨妈妈一路走到了二楼，象征性地敲了两下门就打开，将里面坐在床边的黑尾一把拉起来，“春日去吧，我要去趟超市，小黑来跟我一起，春日随意一点就行。”
春日点了个头的功夫研磨妈妈已经风风火火拉着黑尾走到一楼了，一个错眼连背影都消失了。
还真是完全不像啊，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