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潮生从小到大都只懂得一个道理,钟意的事物不能光依靠别人去争取和实现,自己有能力,希望才不会落空。
在别人拿了一等奖或是表彰荣誉喜极而泣时,同样捧着奖杯和奖状的杨潮生没有多余欣喜的感觉,唯有在宣读后怀有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这是他自认为能够得到的地方,因为十拿九稳,所以荣辱不惊。好像这件事解决完了,他就可以平淡顺利地进入下一个目标阶段。
正如此,杨潮生前半生的惊喜时刻不多,此刻有关于纪想的便铺满了全部。
甚至纪想说的每一个字,对他不经意发的那点小善心,他都觉得是意外之喜。
这种波澜起伏的感觉确实也不赖。
“对了,我要先去腺体科取一下思儒的检测报告。”纪想主动邀请他,“你也想陪我一起吗?”
“好。”
杨潮生跟随在纪想身边回到大楼,耐心地听纪想重新提起他朋友的这件棘手大事,以至于让他班都没上下去就匆忙来了医院。
杨潮生没和这位叫沈思儒的omega见过面,但从纪想的描述中,也见得对方在其心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他正思忖着订个什么样的花果篮去探望才能博得纪想“娘家人”的欢心,没注意到两人已经走到了腺体科的大门口。正在说话的纪想倏忽收声,脚步顿停,目视着前方语气不善:“你怎么还没离开?”
杨潮生顺势望去,面前是和主治医师交谈的严肃alpha,两人许是聊得愉快,医生要将手中的资料报告转交给alpha,被纪想冲过去夺下。
杨潮生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贵院对病人隐私这么不设防吗?个人检测报告也可以随意供外人查看?”纪想暗讽,“请原总以后自重,离思儒远点,对他好你也好。”
“我说了,我没有恶意,今早发生的事我也很抱歉。”原宥克制道,“不过我和思儒的私事,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纪想低估了原宥不要脸的程度:“都说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死了一样,你不但阴魂不散还要反过来害他致死?你知不知道再迟一点思儒会怎么样?”
纪想的质问让原宥噤了声,杨潮生没见过纪想动这么大的怒火,就连当年被他冤枉违纪、相亲时被alpha冒犯,纪想都不曾这样尖锐过。
杨潮生无声地将手轻轻放在纪想背上顺抚着,轻声宽慰:“拿到了我们就走吧,不必与他多说。你不放心,我就让人二十四小时来守着病房。”
原宥这时才注意到纪想身后跟着的男人,神情惊讶:“……杨学长?”
杨潮生略微蹙眉,良久才像是记起来:“是你。”
“你们认识?”纪想的眼神古怪地在两人间流转。
没等原宥说话,杨潮生率先开口:“不算,只在国外读书的时候见过几次,基本都是华侨逢节组的局。”
纪想不语,径直拉过杨潮生离开,这种戒备和防御的姿态和小朋友的心态尤为相像,就是不希望朋友和自己讨厌的人搅和在一起。
纪想带着杨潮生回到七楼,途中他大致浏览了遍沈思儒的报告,随后又收起来。
方才还在同杨潮生滔滔不绝的纪想现在沉静得不行,杨潮生问:“你生气了吗?”
“没有。”
“是因为我?”
“……不是。”纪想脱口而出,却坐实了生闷气的事实。
逐渐冷静下来的纪想觉得自己还挺无理取闹的,难道杨潮生还不能有自由交友的权利了吗?
“那就是因为我和原宥的关系。”杨潮生肯定道,“我和他确实不熟,但硬要论起来的话,可能我们的祖辈会更亲近,但他在我的记忆里就像我在你的记忆里一样,我不记得他。”
纪想抱着臂,不服气:“我没有不记得你。”。
“好,不过确实不能将你与他作比,我的错。”
杨潮生完全把纪想当小孩哄,无条件地说风就是雨,连无错也甘愿认错都是信手拈来不问缘由。
纪想和他对视着,败下阵来:“你可能会说我很幼稚,但是我不喜欢原宥,也不想让你和他走得太近。”
“不幼稚,可以理解。”
杨潮生大概能懂这种心理,人都是有主观情感和判断意识的,想连带着身边人更靠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