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我能吻你吗
沈连雾望向纪残星的目光很沉, 暮色将他的脸镀上一层金色，平日里那双看起来有些懒散的眼睛在此刻却是像是藏着暗火。
他无数次想问纪残星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给他戒指, 他们以前究竟是什么关系, 可惜每次都会被这个人敷衍过去。
这次也不例外。
但直觉告诉他他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沈连雾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长久以来平静的内心缓缓起了涟漪, 说没有触动都是假的。
既然纪残星不肯说，那他肯定会自己去查。
但直觉告诉他他已经离真相不远了。
他一只手摩挲着兜里的断戒指，从纳米虫的虚拟世界回来后这枚戒指还是像之前那样碎掉了, 沈连雾还是把它保管的很好。
他另一只手翻阅着手机里的消息, 没想到自己离开收容所迈尔斯居然还把手机还给了自己, 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做过什么手脚, 不过沈连雾也不太在乎, 他能联系的人不多也没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隐瞒的。
手机里有几个零零散散的通知以及一些无关紧要的通知，沈连雾接着往下滑，只见最新的新闻推送上一个硕大的标题。
[防控中心第一组纪残星降职]
猩红的“降职”二字刺得沈连雾眼眸生疼。
看到这条消息沈连雾眉毛一挑，这就是纪残星口中说的做了笔交易？
“你被降职了。”沈连雾说的是一个陈述句。
纪残星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下意识收紧了，骨节在皮革上压出浅痕迹, 他也没想到瞒住, 只是略带轻松地笑了笑：“也不算降职，只是以前那些老东西一直想让我接管防控中心, 我一直没同意, 现在刚好被逮着机会了。”
说着, 纪残星朝沈连雾弯了弯眼，语气像是在开玩笑：“现在好了，我成了你的直属上司了，你怕不怕？”
沈连雾没有说话。
雨刷器划出扇形水幕, 将霓虹割裂成细碎光斑，沈连雾望着后视镜里自己模糊的倒影，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嘴角居然在此时是浅浅地勾着的。
“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遗憾的消息。”一直沉默的纪残星忽然开口了，雨声骤然密集，他顺手将车里的暖气打开了。
“什么？”沈连雾问。
“胡有为死了。”纪残星回答，“被收容所的人处决了。”
沈连雾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触动，他和胡有为并不算有很深的接触，哪怕在花花水上乐园叛变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他唯一有些意外，他单手支着头往纪残星的方向看着，有些奇怪道：“不是说收容所不会轻易处理污染体吗？为什么胡有为会被处决？”
纪残星唔了一声，解释道：“准确来说不是被收容所的人杀的，应该是到收容所的时候就已经不行了，他们的判定结果是外部伤势过于严重，手臂被撕裂，但致命伤是胸口的刀伤，深七厘米，精准避开肋骨直达心脏。”
能有这种伤口的极有可能说明是嗜血刀所为，沈连雾神色有些不悦，他刚想问“你想说是我干的”，就见纪残星已经替他回答了。
说着，纪残星与沈连雾对视了一眼，见对方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不过你放心，初步判断这是由他们内部分歧造成的，他们内部除了恶魔角黑白羊还有谁目前还在调查中。”
沈连雾已经阖上眼，他的鼻尖似乎还萦绕着在羔羊孤儿院里围绕的血腥气，对于胡有为的伤口他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他记得很清楚当时的自己好像连武器都被打掉了。
纪残星说完半晌，却没见身旁的人回复。
他扭头一看，只见身旁的沈连雾已经支着头睡着了。纪残星无奈一笑，说话像是在叹息：“算了，好好睡一觉吧。”
纪残星的车开的很平稳，大概过了二十分钟到了目的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窗外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沈连雾在急雨敲窗声中惊醒，醒来的一瞬间几乎是带着警觉的，但在对上纪残星眼睛时，又瞬间冷静下来了。
现纪残星正俯身凝视自己。那人瞳孔在黑暗里泛着幽绿荧光，像极了深海中伺机而动的掠食者。
他刚才就这么一直看着自己？
沈连雾坐直了身体往周围扫了一眼，纪残星将车停在了一栋公寓楼下，周围的雨声渐渐大了，也不知道纪残星在这里停靠了多久。
“怎么不叫我？”沈连雾的声音有些低哑，见周围的景象完全不是十一区，他有些疑惑，“这里是哪？”
“我家。”纪残星说着已经下车了。
沈连雾还没问出为什么来你家，只见纪残星已经拉开他的车门给他撑出一把伞了，他的语气带着一股不容拒绝，朝沈连雾伸手：“走吧。”-
纪残星的家装修很简单，也就比沈连雾的家稍微大了点，基本家具也十分齐全，只不过相比起来看起来像很久没有人住过，显得十分冷清。
“过来。”纪残星朝着沈连雾招手。
沈连雾不明所以，但还是朝着纪残星的方向过去了。
“长官，麻烦衣服脱了。”纪残星这样说道。
沈连雾手一顿，他看着纪残星的眼睛，微微有些蹙眉，语气充满了警惕：“你想干什么？”
纪残星轻笑了一下，他知道这人百分百想歪了，但却在此刻觉得面前的人居然还有些可爱，他十分有耐心地说道：“不干什么，相信我。”
沈连雾还是看着他。
大概是顾虑到沈连雾的洁癖，纪残星一进门就打开了扫地机器人，寂静的空气中只有一台扫地机器人在嗡嗡运作着。
“或者说，你想要我对你干什么？”纪残星轻声问道，房间内没有开灯，纪残星的眼睛很亮，他勾起唇看着沈连雾，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
这下沈连雾更加不说话了，对于沈连雾的反应纪残星也习以为常，他正色说道，“真不对你干什么，我给你上药，自愈能力再强大，你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吧？”
说着，他晃了晃手里的药瓶子，上面印着污染防控中心独有的标识，这是防控中心独有的药剂，听说是加上了防控中心某个进化者的医疗系异能，对于伤口有着独有的效果。
“我自己来。”沈连雾大概也感知到了空气中的一丝尴尬，他撇开脸有些生硬地说。
纪残星没有交出药瓶，而是接着说道：“我来吧，后背你够不着。”
沈连雾想了想，觉得纪残星说的也对，他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得答应：“行。”
说着，他解开衬衫，露出他精悍的上身，沈连雾的体型偏瘦皮肤很薄但是肌肉线条流畅结实，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上面盘根错节了零碎的伤口，看起来恐怖极了。
果然和纪残星说的一样，哪怕沈连雾的自愈能力再强大，伤口也不是短时间能愈合的。
纪残星的手比医用镊子更稳，棉签却在他蝴蝶骨上的旧疤反复流连，那是道十厘米长的锯齿状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过。
纪残星的眉毛越蹙越深。
冰凉的药剂碰到伤口的时候传来刺骨的寒意，纪残星的手法很轻，像是生怕弄疼了一样。
沈连雾被这股小心翼翼弄得心痒，习惯了疼痛的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背对着纪残星，对方均匀的呼吸扑打在背上，在这个雨夜中显得粘腻极了，他不禁在想，为什么一开始不开灯呢？
“你为什么要把我带到你家？”沈连雾的声音低的像是在呢喃，但纪残星还是听见了。
“我只是想让你养伤。”纪残星的语气十分诚恳，但这也是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他深知哪怕带着沈连雾回到十一区，这些伤口沈连雾也是不会在意的。
沈连雾这下安静了，其实他有十万个理由不跟着纪残星上楼，但他还是来了，他说不清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但又不知道此时该要说些什么，只得抿着嘴唇。
“对不起。”
他忽然听见纪残星这样说道，此时已经处理好沈连雾的伤口了，他将药品放在桌上，便没有了下一步动作。
沈连雾沉默了一瞬，反问：“为什么？”
为什么要给我道歉。
纪残星垂下眸子，那张常年带笑的脸仿佛浮上了一丝悲伤，显得低落极了，他几乎是闭上眼给自己宣布了罪责，“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在收容所是这样，在羔羊孤儿院也是这样。
他在几乎在沈连雾周围最需要人的时候都没有出现。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沈连雾此时已经转过身看着纪残星，他的语气一如往常，眼睛却是定定地看着纪残星，可惜后者并没有和他对视，“我们以前是什么需要你保护的关系吗？”
“不是。”纪残星下意识地回答道，但他还是没有看着沈连雾，而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我的自我认知告诉我，我还没有弱到需要你保护。”沈连雾仍是看着纪残星，“而且”
说着他单手捏住纪残星两侧的脸颊，迫使他直视着自己，这突如其来的一个动作居然打的纪残星有些措手不及，沈连雾居然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丝慌乱。
纪残星比沈连雾稍高一点，即使这样沈连雾也是略微望着他：“你不是每次都来了吗？”
他的动作十分凶狠，说出的话却温柔的要命。
纪残星忽然感觉到呼吸一窒。
他垂眸看着沈连雾，在黑夜的衬托下沈连雾的脸显得格外白净，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有些朦胧，蓝色的眼眸在玄关氛围灯照耀下显得有些幽深。
“我能吻你吗？”纪残星忽然开口问道。
雷声骤然落下，喘息声从唇边溢出来，将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腻，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沈连雾忽然有一种不属于现实的虚幻感，直到一直手碰触到他的脸颊。
“看着我。”
纪残星不由分说，他的眸色很深，像是望向了沈连雾最深处，“知道我是谁吗？”
“纪”沈连雾几乎说不出话，他的眼底仿佛漾了一池水色，呼吸都有些急促。
纪残星听起来十分满意：“知道就好。”
接着是更加潮湿缠绵的触碰，直到将对方拉入更深的深渊
第52章 第 52 章 你相信我吗
第52章
沈连雾醒来时, 一阵短暂的晕眩划过，他说不清这是什么感觉，迟到的痛楚在此时涌了上来, 刺得他生疼。
他喘着粗气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看着陌生的地方, 他的意识才渐渐回笼。
哦, 对, 这里是纪残星的家。
昨晚他们怎么分开，自己又是如何躺在床上，他也有些记不清了。
【宿主, 你还好吗？】
系统的声音忽然久违地传了过来。
“还行。”沈连雾闷声回答, 身上的痛苦也渐渐消下去了, 大概是昨天上药的后遗症。
【防控中心的药物有后遗症很正常, 这次过后伤口会好的更快】
系统解释着说。
【不过经过我检测, 宿主的精神值正在缓慢上升，目前评测来看能勉强算个A级进化者了】
“这是为什么？”沈连雾有些奇怪，这次他明明没有吞噬任何污染体，居然还能得到进化。
【嗯根据我推断，精神值上升的大概来源可能来自于纪残星先生, 毕竟上一次也是】
上一次, 是沈连雾在拍卖会外面捡到纪残星的那一次，被某人强吻后自己的精神值也在上升, 虽然和这一次的方法差别不大就是了。
沈连雾忽然觉得好笑：“那他算什么？移动经验包？”
系统沉默了。
【这个目前看来应该不是的, 这可能只是原因的一种, 还有一种原因很有可能是纳米虫】
【宿主，你还不打算放纳米虫出来吗？】
“嗯，对。”经过系统这么一提醒，沈连雾才想起, 他点开一边的手机，只见原本正常的锁屏页面在沈连雾敲击两下后骤然变成雪花屏，一只被数据构成的荧光色虫子出现在上面。
“先生，原来这就是外面的世界。”
纳米虫的声音满是惊喜，他好奇地打量着周围，这还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通过别人观望外面的世界。
“先生，你需要我做什么，如果是我范围内的我一定会报答你的！”纳米虫对着沈连雾说道。
沈连雾平淡地开口：“别慌，之后会需要你的。”
“好的先生！”纳米虫说着，重新潜入了沈连雾的手机。
沈连雾了然，直到痛楚彻底消散他才直直地坐起身，穿上衣服下楼了。
屋外已经彻底没人了，纪残星大概是已经去上班了，临走时只给沈连雾留下一张纸条：
我先回防控中心了，冰箱里有吃的，有需要随时叫我。
落款还画了一颗胖乎乎的五角星。
沈连雾将这张纸条收好，经过昨晚的简单处理，原先有些病态的脸庞有些恢复过来了，还泛着一丝红润。
不得不说纪残星的处理还是十分得当的。
沈连雾手里捏着纸条，没有动。
那他现在是应该怎么办？
给纪残星发个消息说谢谢你的照顾，我该走了？
还是直接从他家离开？
平时雷厉风行惯了，自己就像俞沛口中说的那样，谁也猜不到自己想要干什么，就连沈连雾自己也是，他仿佛天生对一切抱有怀疑的态度，无论是别人还是过去的自己。
但此刻他居然能在时候犹豫了，仅仅是因为纪残星吗？
【宿主，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见沈连雾呆站在那没有动，系统忽然开口问道。
骤然被打断了思绪，沈连雾一下回过神来，他掏出迈尔斯给自己的坐标，对着系统说道：“帮我查一下，这个坐标。”
系统收到指令后就没有说话，大概是已经去查询了。
沈连雾一下陷入更深的寂静当中。
昨晚的热气还仿佛扑撒在耳边，伤痕边还带有嘴唇的余温，是纪残星吻上了那里。
“痛吗？”纪残星轻声问道，
他的呼吸扑打在沈连雾的耳边，弄得他十分得痒，沈连雾几乎是咬着牙，声音几乎是挤出来的：“你快点”
纪残星轻笑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止。
至于后来沈连雾如何推开纪残星去到了浴室，如何闷头倒在了床上，都已经是后话了。
纪残星坐在床边，替沈连雾的后脑扎上了辫子，最终在他的脸颊落下了一个吻。
他说：“晚安。”
【宿主，我回来了】
系统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沈连雾的思绪。
“嗯？查到了吗？”沈连雾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脸上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化的。
【十分抱歉宿主，我搜索过资料库，目前是没有搜索到这个坐标的存在】
沈连雾皱眉，脸上有些不悦：“怎么说？这个坐标是假的吗？”
难道迈尔斯居然这么无耻，还骗了自己？
系统否定了：【不，这段坐标不像是假的，只是目前在地图上没有搜索到】
沈连雾的眉毛蹙得更深了，他转而问起纳米虫：“纳米虫，你能查到吗？”
过了一会儿，纳米虫回来了，他也摇摇头：“十分抱歉先生，我的异能有限，目前也没有搜索到这个坐标的地点。”
一个是最强系统的资料库，一个是最强AI。
这两个一起查询居然还能有查不到的一天？
沈连雾有些纳闷，那这段坐标真的是假的？
【不过宿主，我能够查到这段坐标的大概位置】
“在哪？”沈连雾问道。
【在第八区】
第八区，一个同十一区一样刚建立出来的人类栖息地，和十一区不同的是，第八区靠近海边，有很多自然景观，也是污染物出没的地区，所以在那里生活的人类少之又少，谁也不知道自己的家会什么时候遭遇污染物。
沈连雾长长地“唔”了一声，忽然感觉自己能够去第八区看看了。
毕竟，他确实有很多事情想找研究所的人去确认一下。
沈连雾想着，已经站起了身，往门口走去了。
“先生，不需要给纪残星先生说一声吗？”纳米虫忽然开口道。
沈连雾没想到纳米虫会在这个时候插上话，不禁一愣：“什么？”
“一个小时前，您的手机收到来自纪残星先生的两条消息，以及一个未接电话，大概是对方怕叨到你休息，只响应了两秒。”纳米虫说道，“十分抱歉，由于寄宿在您的手机里，这些消息会自动来到我眼前，我不是故意查看的。”
沈连雾对此毫不在意，他对着纳米虫说道：“什么消息，让我看看。”
纳米虫：“好的先生。”
说着纪残星的两条消息映入眼中。
第一条是：醒了吗？
大概是见沈连雾没有回答，那边过了许久才开始发送了第二条消息：睡醒再回复我，收容所突然发生爆炸，我去现场看看。
直到现在也久久没有消息。
收容所发生爆炸？
沈连雾一顿，如果不是自己安稳地呆在纪残星的家里，他都要怀疑这个事情是自己干了。
但能在这个时候发生爆炸，是污染体所为吗？
沈连雾来不及去思考，现在首要的目的还是去找到研究所的那帮人，说着他走到玄关处准备打开门。
他拧了一下把手，却没有拧动。
沈连雾：？
再次用力，门还是纹丝不动。
【宿主，看来纪残星先生已经提前将门反锁了】
沈连雾：
这个纪残星，这就是他口中的让自己安稳养伤吗？
纵使纪残星将门窗都反锁了，沈连雾也还有千万种方法离开这里，只是不是那么相对体面。
就当沈连雾思索着自己应该翻窗还是撬锁还是直接暴力开门的时候，防盗门居然从外面打开了。
带着雨后湿润的气息，沈连雾看见了那一双幽深的眼。
看见玄关处穿戴整齐的沈连雾，纪残星有一瞬间的愣神，等他反映过来时，目光有些沉，但语气还是那么轻柔，他问向沈连雾：
“你要出门？”
沈连雾张了张口，没想到自己不告而别居然能被人逮到，他故作镇定地轻咳一声，企图岔开话题。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
但纪残星仿佛并不准备转开话题：“能之后再出去吗？等你伤好了之后。”
他的声音几乎是带有一些恳求，沈连雾的声音一时间堵在了嗓子里，他只得怔怔看着面前的纪残星，一副有本事你就这么一直关着我的架势。
纪残星也看着沈连雾，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峙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纪残星率先败下阵来，他向沈连雾问道：“很重要吗？”
沈连雾也不确定如果晚一些那群研究所的人还在不在，他只得说：“差不多。”
纪残星这下更加沉默了，此时的纪残星还是穿着防控中心的黑风衣，昨晚的暴雨刚停下，在他肩膀处微微有些湿润。
他知道自己是拦不住沈连雾的，接着问道：“要我送你吗？”
沈连雾没想到方才那个略带强硬的纪残星居然能这么好说话，他点点头：“行。”
于是，刚回到家连鞋都来不及换的纪残星又带着沈连雾离开了家，沈连雾在纪残星的车旁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经过雨水的冲刷，几乎是闻不到了。
“刚从收容所回来，有几个污染体想要越狱。”纪残星发动了车子，向沈连雾解释道。
“听你的语气，不像是那么轻松。”沈连雾说道，毕竟收容所的防暴系统很高，在他们前脚刚离开收容所后，后脚收容所就遭遇了爆炸，这个时间居然卡的刚刚好。
“差不多，剩下的都是那些监管员和其他清道夫们的工作了。”纪残星将车拐了一个弯，“去哪？”
“第八区。”沈连雾回答，“越狱的是哪些？”
听到第八区，纪残星眉毛一挑，但他没有接着问下去而是回答沈连雾的话：“其他的你不太认识，但你有个熟悉的。”
“恶魔角？”沈连雾反问。
“嗯。”纪残星点点头，专心致志地开着车。
那么这一切就说的通了，从最开始恶魔角他们整齐地越狱叛变，再到现在有目的性地袭击收容所带走恶魔角，很难看不出他们是一个组织。
不过他们组织有多少人大概就不得而知了。
“这是一次有组织有规模的行动，所以污染收容所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据其他人汇报说袭击收容所的至少有四个S级。”纪残星开口解释道。
但沈连雾还是有些疑惑：“我记得恶魔角不是已经成了废人，他们组织带走恶魔角的目的又是什么？”
纪残星倒是无所谓地笑笑：“不知道，拿他回去当养份也说不定，当然这是开玩笑的，吞噬S级污染体固然有所提升，但没必要大费周章地袭击污染收容所，我更偏向于他们有着一件必须有恶魔角到场才能完成的情况。”说到这，纪残星往沈连雾的方向看了看，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那你有什么头绪吗？”
沈连雾看了一眼纪残星，几乎是陈述地说道：“你就这么想要套我的话。”
哪怕两人进行过更加亲密的事情，他们还是没有对对方做到百分百的信任，纪残星如此，沈连雾也是如此。
“那我们一人坦白一件事情吧。”沈连雾忽然说道。
行驶的车骤然停下，纪残星将车辆停靠在路边，这里是野外，周围也并没有来往的行人与车辆，附近几公里内甚至连个居民地也没有，但这也是一区通往八区唯一的路。
纪残星的手指握在方向盘上，他的手指很长，此时正轻轻地敲在方向盘上面，他转过头眼睛一直盯着沈连雾，“可以。”纪残星回答道。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沈连雾继续说道：“这个组织，是你认识的吗？”
“不是。”纪残星否定道。
“那就是我认识的了。”沈连雾换了一种说法，他摸了摸下巴，停顿了一下继续问道，“而且这个组织还跟我，不对，X-01，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是吗？”
“是。”纪残星点点头。
纪残星几乎是叹气着说道，“这个组织原先是污染研究所进化者的预备役，也是最早的一批清道夫，他们是研究所创造出来第一批人工进化者，也是最开始污染爆发时冲在前线的清道夫，X-01就是其中之一，当然这也是我最开始查到的消息。”
“后来污染研究所倒闭，这些人工进化者有些在战场上牺牲，有些异变成污染体被当场处决，剩下的也就销声匿迹了，直到后来X-01重新在污染防控中心露面，这些失散的人工进化者彻底没有消息了”
这也难怪一开始纪残星不肯跟沈连雾交底了，他是在担心自己恢复记忆重新找上了那个组织吗？
“所以你怀疑这些都是X-01干的？”沈连雾盯着纪残星问道，他几乎是有些无奈地摆手，“实在是很抱歉，我的记忆还没有恢复到能够统治那个污染体组织。”
“不，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担心他们会重新找上你。”纪残星开口说道。
沈连雾心想，他们又不是没有找上过我，只是每次都失败了。
“这个组织不会是你干的，我怀疑只有当年和你最亲密的下属才能做到。”纪残星说。
沈连雾看着他，眼睛眨了眨：“那是谁？”
纪残星更加无奈了：“这得问你啊，我亲爱的长官，请问你对此有什么记忆吗？”
沈连雾低着头长长地“唔”了一声，碎片式的记忆闪过他的脑海，无论如何也拼凑不出纪残星口中那个“亲密的下属”。
他的记忆只有停留在特勤九组，俞沛杜心姝那几个了。
“算了，想不起来也别想了。”纪残星单手拂过沈连雾的脸，将他的脸轻轻地抬起，“有什么思路之后告诉我就行，那你呢？为什么要去第八区？”
沈连雾将自己从记忆的深处拉回，他望向纪残星那双幽深的眼睛，将最后的底告诉了纪残星：“我要去找研究所的人。”
纪残星有些意外：“研究所？他们不是已经你知道怎么联系他们？”
沈连雾诚恳道：“不，我不知道，但是迈尔斯知道，我在收容所中偶然遇见过研究所的人，坐标是迈尔斯给的，但是具体的位置我就不清楚了。”
“为什么要去找污染研究所的人？”纪残星问道。
“因为想要去证明一些事情。”沈连雾回答。
纪残星接着问道：“什么事情？”
沈连雾的脑海里忽然想起了和纳米虫的对话——“他们怀疑你不是X-01”。
沈连雾抿了抿嘴，一想到这是他们互相交底的情况下还是无奈开口：“他们说我不是X-01。”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他的指尖居然有些颤抖。
他想到俞沛给自己讲述的种种过去，纪残星讲述的污染研究所，即便如此自己却还是没有任何印象，破碎的记忆只能够让他拼凑出一个不属于他的故事，一时间他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
“那你呢？你相信我吗？”沈连雾几乎喃喃的开口道。
千言万语最终聚集成了这样一句话，从前的沈连雾从来不在乎自己是谁，但此刻像是有些东西冥冥之中开始改变了，
如果自己是X-01，那纪残星过去究竟与自己有什么联系？
如果不是，那有算什么？
纪残星没有说话，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半晌，纪残星朝着沈连雾招了招手：“过来。”
沈连雾不明所以。
只见纪残星解开安全带，靠近沈连雾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我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你。”
纪残星这样说道
第八区距离第一区实在是有些距离，等纪残星将车开到第八区市区时天色已经暗了。
同那个时常有些沙尘暴预警的十一区不同，整个第八区的市区热闹非凡，彩色的霓虹灯将周围照的透亮，街上大大小小放着热情奔放的音乐。
热闹的气氛仿佛将外面的污染隔离在外。
像是末世中幸存的孤岛。
“那个坐标的大概位置是在第八区的一片雨林。”沈连雾忽然开口说道，“大概是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面走就到了。”
“可以是可以，但我亲爱的长官，能不能让你的司机得到一个充足的睡眠呢？”纪残星说着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沈连雾看着纪残星那张略带疲惫的脸。
也对，纪残星一早就去污染防控中心了，中途还去了趟收容所帮他们收拾烂摊子，回到家后还送自己来到了第八区。
就算是铁人三项，也扛不住这样折腾。
说到底，沈连雾还是有些心疼了：“明天换我来开，先去找个旅馆吧。”
纪残星不由分说地将车停在了最近的旅馆旁。
前台小妹见是两位生面孔，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欢迎光临两位，请问需要几间房间？”
“一间。”
“两间。”
沈连雾看着纪残星，纪残星败下阵来对着前台说道：“听他的，两间。”
前台稍微查询了一下，略感歉意到：“十分抱歉两位，新的房间暂时没有收拾出来，现在我们只剩下一间情侣房了，两位意下如何？”
沈连雾：
纪残星不由得勾起唇角：“那就一间。”
第53章 第 53 章 本以为这是一对正在吵架……
前台小姐的话一出, 面前的两人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看着面洽你一言不发的两人，前台有些微微愣住，本以为这是一对正在吵架的情侣, 难道是她分辨错了？
就在前台开始自我怀疑的时候, 纪残星轻笑一声, 他食指蜷着, 骨节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话里带着些忍俊不禁的笑意：“行，那就这一间。”
纪残星本意只是想逗逗沈连雾, 没想到真的只是剩下一间, 看着沈连雾冷若冰霜的脸紧紧抿着嘴唇, 纪残星只得无奈轻笑。
等他和前台交代完事宜后, 回过神来沈连雾已经拿着房卡先一步上楼了。
“为什么一个酒店要喷香水？没打扫干净？”
一进门, 沈连雾率先皱起眉，习惯干净清爽环境的他一时间闻到这股奇异的香味只觉得闷得慌，他从来没有住过酒店，首先是有洁癖觉得外面的总归不干净，二是在十一区他的经济状况并不允许他能住进酒店, 这么一看果真如此。
纪残星有些哭笑不得, 他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像这位洁癖的先生解释这是情侣房间独有的给情侣调/情用的香水，并不是所谓的没打扫干净。
他走过去打开窗通风, 对着沈连雾说道：“不好意思了这位长官, 这是第八区唯一的酒店了, 只能麻烦你屈尊忍一下了。”
沈连雾没有反驳，这个房间虽然有着浓烈的香气，总体打扫也还算干净，至少整个房间没有一丝灰尘。沈连雾找了一处干净的沙发坐了下去, 手上已经开始拿着手机开始查询那个坐标了。
“你和迈尔斯做了什么交易，让他能够将研究所的坐标发给你？”靠在一边的纪残星忽然开口问道。
沈连雾沉默了半响，他不知道纪残星有没有看出来，毕竟连最开始的系统都没有逃过他的眼睛，他只得移开目光，干巴巴地说：“他让我去解决某个污染体。”
纪残星长长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相不相信，他像轻叹一口：“难怪见你精神值又变强了”
沈连雾一顿，他唤出系统，立刻去查看自己的精神值。
【姓名：沈连雾】
【异能：深海水母（已从寄生水母进化成深海水母）】
【精神值：72】
看到这个如同开了挂的精神值，沈连雾也有些纳闷，记忆力他完全没有吞噬过其他的污染体，难道是因为自己收复了纳米虫？又或者因为在收容所，迈尔斯对自己做了什么手脚吗？
沈连雾当时是半清醒半昏迷的，对于这个也没有头绪。
如果不是纪残星的提醒，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精神值居然会上升这么快。
纵使沈连雾像自己摊牌过他有过一个类似于查看数据的技能，但还是沈连雾第一次当着自己的面前用出，不禁有些愣住，他勾起唇有些赞扬道：“没想到你这个技能还挺万能。要不让他也来测测我的？”
听到纪残星的话，沈连雾有些犹豫，他正想召唤系统对着纪残星扫描一遍，忽然，眼前的景象骤然一黑，随着光源的消失，整栋楼的人发出惊呼。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断电了？”
“前台呢？没电了怎么办？劳资刚准备刚打开热水器！”
“我去，我刚打开电脑还没保存我的存稿啊！啊啊啊啊啊！”
无数的声音传出，无数的宾客已经聚集在楼道里，罩着酒店讨要说法。
这时沈连雾才注意到，从整个窗户看过去，远处也是漆黑一片，看来这里不仅是整个酒店还有大街，原本被霓虹灯覆盖的繁华大街此时也被黑暗笼罩。
整个第八区居然都断电了？
沈连雾皱着眉，却听见一旁的纪残星开口问道：“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沈连雾沉这脸点头，由于他们的房间是开着窗直面南方，那是最靠近发电站的方向。
沈连雾能够明显的感觉到远处传来污染物的气息。
纪残星不由分说：“走，出去看看。”
“好。”
下一秒，纪残星握住了自己的手，沈连雾有些纳闷，黑暗中他看不清纪残星的脸，正当他想问点什么就听见纪残星继续说道。
“不走门，我带你走。”纪残星说。
现在楼道里围满了宾客，他们能不能挤出去都是个问题。
纪残星的话音刚落，沈连雾只觉得天旋地转，像是一瞬间他的脚已经落在了他们房间对面的屋顶上了。
他的夜视能力还算过关，伴随着稀薄的月光他看见纪残星回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解释道：“我的技能，能够瞬移到我看见的地方。”
沈连雾没吭声，看来系统最开始对于纪残星的研究还是太浅薄了。
用着纪残星这个独特的能力，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发电站的前面，发电站坐落于第八区主城区旁的一个郊区，周围人烟稀少只有个合金制成的大房。
“先过去看看吧。”沈连雾说着，松开了纪残星握住的手。
此时天上的乌云已经开始消散，两人的夜视能力都还不错，也没有一直需要牵手确认对方位置的道理。
纪残星有些略感失落的看了一眼沈连雾松开的手，却没有任何表示，他点点头，率先敲响了发电站的门：“有人吗？”
却没有人应答。
“第八区的发电站是人工管理的吗？”沈连雾问道。
纪残星否定道：“不，第八区只是虚假繁荣，他们还没有足够的资金能用上机械化管理，他们的产业基本上都是人工。”
沈连雾有些感叹，连那么落后的第十一区都要用上废铁制成的机器人，没想到到了第八区居然会用上最原始的人工。
“叩叩叩。”
纪残星再次敲响了门，如果这一次还没有人应答的话，他都已经准备好破门而入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略带踌躇的声音。
“你您好，请问是谁啊？”
听到这个声音，沈连雾和纪残星对视一眼，这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稚嫩，听起来像刚毕业的小年轻。
“我们是路过的，刚刚停电了，感觉到有些异常过来看看。”纪残星对着门内的人解释道。
“我们已经在修复了很快就能恢复了。”里面的人低声解释道。
纪残星继续问道：“但我们在发电站检测到污染物的波动，您这里真的没有任何异常吗？”
门内的人迟迟没有回复，也没有给他们开门的打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人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抱歉，我们我们这里没有任何问题，两位请回吧。”
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沈连雾略微挑起眉。
但纪残星仍然锲而不舍地敲门：“先生，不如您开门让我们检查一遍，我们是清道夫，可以帮你们解决。”
里面的人仍然不开门：“不不用啊！”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从窗户里遛了出来，沈连雾率先追了出去。
“我去追。”
纪残星也是丝毫没有任何犹豫，一脚踹开了门，铺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清冷的月光照了下来，将屋内的情景照的一干二净，屋内哪里有什么小年轻，面前的只有一个逐渐化为一摊肉泥的不可名状物，他的四肢胡乱地插在肉泥身上，肉泥中间是正在被溶解的半张脸，此时也只剩下一张嘴了。
刚才回答他们的就是这样的怪物。
但是看着面前的怪物没有任何攻击性，纪残星又在这个房间开始搜查一番，很快翻出了面前人的资料。
这个人叫小军，刚毕业就在这个发电站工作，发电站每晚会安排两位巡逻员去搜查，这个小军就是其中之一。
这个排班表写的非常详细，这个小军从出生到现在都是人类，现在却有着异变成污染体的状况。
纪残星从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按理说异变污染体都是从进化者开始，为什么这个人类会这样？
就在这时，一旁的小军缓缓地开口。
“救救救救我”
纪残星回过头看他，此时他的躯体已经溶解了大部分，其余的都开始往粘腻的触手发展，如今也只剩下一张嘴，仿佛带有残存的意识。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纪残星开口问道。
小军的意识已经开始不够清晰了，他甚至意识不到纪残星是在询问自己，只得开口求救。
“救救我求你救救我”
很难想象，这种异变的痛苦，纪残星呼出一口气，一只手已经拔枪了。
“我可以帮你解脱，你先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刚刚逃出去的是谁？”
有了交易在前，小军终于开始思考，也不知道他能思考出来个什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外面外面，那是怪物！那是怪物！”
“不要去追！不要去追！”
“会死的！会死的！”
第54章 第 54 章 你在发烧
沈连雾一路追着黑影来到了森林深处, 越靠近这个诡异的黑影他心里就就有一股怪异感。
为什么每次在自己感觉快要接近他时，这个黑影又瞬间拉开了距离。
此时沈连雾的身体素质已经是一个A级的进化者，平常的污染物根本没有那么快的速度能够甩开自己。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连雾已经有些感觉不到身后发电站的具体位置了, 正当沈连雾使用暴力想要将面前的黑影拦下来的时候, 那个黑影已经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黑影发出怪异的声音：“咕咕”
此时透过月光, 沈连雾才看清面前黑影的真实面貌，仅仅看脸来说这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但是这个人皮肤开始脱落, 他的手臂和他身后的幻化出来的翅膀一起融合在一起, 上面还有一层白色的绒毛, 双腿也畸形地缩在了一团, 从远处看倒像是一只巨大的飞蛾。
这是污染体？
不, 看起来不像。
和污染体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沈连雾否定了，这个人的症状实在不能和污染体混为一谈，硬要说的话倒更像没有意识的污染物，可这分明是一个人类形态。
大概明白沈连雾的疑虑, 系统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宿主, 这是个半污染体】
半污染体。
这个词并不陌生，这个人就像羔羊孤儿院里的孩子一样受到了污染侵蚀还没有异变成污染体的人类, 他们有着人类的意识只是身体发生了异变, 光是活着都十分痛苦。
既然这样, 那就好办了。
沈连雾收起武器，对着黑暗中的半污染体说道：“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他说着朝着黑暗中伸出手，继续说道：“我带你去污染防控中心, 那里不会有人伤害你。”
污染防控中心大概是触碰到了这个人的底线，他怒吼道：“不！我不要！你们都是骗子！”
说着他猛地朝沈连雾洒了一把粉末，虽然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但在触碰到粉末的一瞬间，沈连雾痛的猛地缩回了手。
“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
你们？
你们是谁？
沈连雾皱眉想，在“飞蛾”准备鱼死网破猛地扑向自己的时候，他的身体在空中滞空，沈连雾明显地看见这个人的身体逐渐被压缩，变形直到消失不见。
看着这个变换的空间，沈连雾就已经知道是谁了。
“你没事吧？”
只见，纪残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他看见沈连雾的第一时间就是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对方无误后才松了一口气。
沈连雾心想，我能有什么事情，但问出来的话却变成了另外一句：“你那边解决了？”
“嗯。”纪残星点点头，继续解释道，“我暂时把他关起来了，发电站里的人都是被他感染的，先带走吧。”
“感染？这不是一个半污染体吗？”沈连雾疑惑道。
纪残星摇摇头，脑袋里回想着发电站里“小军”最后的话：“虽然外形和我们在羔羊孤儿院遇到的半污染体孩子很相似，但那些孩子都是遭遇污染爆发，根据发电站人员的描述他们是搭档，前段时间这个人突然开始异变，今天又把他的搭档感染了，按理说如果只是单纯的污染爆发不可能只让一个人发生异变。”
沈连雾听懂了，他点点头：“所以你的意思是要么有其他异变的人还没有被找到要么就是这个人单独异变有问题？”
“对。”纪残星肯定道，拉起沈连雾的手，“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再商量怎么办。”
等到沈连雾和纪残星重新回到酒店后电源已经恢复了，整个街道重新亮满了霓虹灯，走廊闹事的宾客也重新回到了房间。
“这个第八区出现污染爆发是没有上报给污染防控中心吗？”沈连雾开口问道。
纪残星当然明白沈连雾的意思，他摇摇头：“刚才我就已经查过了，这几个月第八区都没有任何污染爆发的现象。”
沈连雾楞了：“一个污染爆发都没有？”
纪残星沉着脸点头。
没有任何污染爆发的迹象，那就说明这几个月以来整个第八区都没有出现任何污染体或者污染物。
这个话听起来十分美好，但现在身处的地方是在末世，
连那个鸟不拉屎的第十一区都会在外围出现一些低级的食腐虫，整个第八区没有出现任何污染物简直是天方夜谭。
究竟是第八区防控工作做的太好在末世成为了一个独立的世外桃源，还是他们隐瞒没有上报这些都不得而知了。
纪残星在他的手表点击着，对着沈连雾说道：“不知道，我已经联系了防控中心，明天会有其他清道夫来，时间不早了，先休息了吧。”
沈连雾没有反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纪残星说的，自己的伤还没有养好，此时的困意也开始涌了上来。
他说了句“晚安”转身就倒在了床上。
夜色很深，窗外有时候会传来细碎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些声音在响过一次后随即就消失了，像是被人按下了暂停键。
不知道为什么沈连雾这一觉睡得格外不舒坦，迷迷糊糊中他仿佛感觉到自己躺在收容所的合金地板上，一会儿又觉得自己还处于纳米虫的数据世界。
他的能够感觉到自己躺在了这里，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眼皮实在是太沉重了。
“连雾沈连雾醒醒醒醒”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撑开沉重的眼皮，引入眼帘的却是纪残星的脸。
纪残星此时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衬得他的五官都柔和不少。
“睁一下眼，起来把这个喝了，你在发烧。”纪残星的语气十分柔和。
经过纪残星这一提醒，沈连雾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头昏沉无比，嗓子如同烧了般刺得他几乎说不出话。
自己这是生病了？
说来实在是少见，除了受了皮外伤，这么多年沈连雾自认为身体素质十分强大，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沈连雾挣扎地爬起身，将纪残星手里的药一口吞了。
一旁的纪残星也不知道看见了什么：“你的手怎么了？”
大概是作为洁癖对气味有着足够的灵敏，他先是嗅到了空气中的细小的血腥味，顺着纪残星说的，他这才看见自己的右手一小块皮肤居然开始发生溃烂，正在往外滋滋冒血。
“你等下，我去给你拿纱布。”纪残星不由分说地站起身，作为一个经常出外勤的清道夫，纪残星自己不用但经常会被林子蜂他们塞一些常用药，今天也是派上了用场。
他仔仔细细地给沈连雾伤口消毒包扎好，今晚行动基本都是自己和沈连雾呆一起，唯一分别的两分钟也就是沈连雾独自追上那个“飞蛾”。
按理说那个“飞蛾”如果按照污染体来算满打满算也是个C级污染体，他的技能因为等级压制基本不可能对沈连雾造成什么伤害。
但此时的沈连雾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纪残星的声音很低，他没有质问沈连雾怎么弄上的，而是直接问：“那个人对你做了什么？”
看见自己溃烂的伤口，哪怕脑袋再昏沉他还是强打精神坐起身，把自己追上“飞蛾”的经历同纪残星讲述了一遍。
“白色粉末？那看来就是那个人的技能了，至少能确定这个技能是具有传播性的。”纪残星说道，“用上防控中心的特效药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说着他将一管液体从脖颈注射到沈连雾的身体里，沈连雾深深呼出一口气，滚烫的身躯的确有了一些好转。
清道夫出任务会遇上各种各样的污染物或者污染体，其中这种带有病毒传播的也不少，所以防控中心也研究出了这种免疫对方技能的特效药。
就在这时，沈连雾的系统突然开口了。
【宿主，你的精神值正在下降】
系统的声音不大，却能确保在场的，两位都能听见。
“一般病毒性的技能确实会消耗进化者的精神值，之后我会把这个人送回防控中心研究一下。”纪残星说着，单手握住了沈连雾的手腕，“你先休息吧，我在这守着你。”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沈连雾能够明显感觉到手腕处传来一股暖流。
这一次不用系统提醒沈连雾也知道纪残星这是在朝自己传递精神值，按理说这种代表人类精神世界的东西正常人类是根本没有机会触碰到的，也不知道纪残星这次用了什么方法。
纪残星轻轻抚上了沈连雾的侧脸：“睡吧。”
大概是纪残星声音实在是太令人安心，沈连雾就这样伴随着暖黄的灯光沉沉睡去
第55章 第 55 章 宿主看起来不相信任何人……
大概是因为药物的作用, 沈连雾一觉睡得很久，醒来时外面太阳已经高高挂起，第八区有着丰富的自然资源, 旁边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左侧是一片雨林, 隔着窗户就能听见遥远的海鸥叫声, 倒像是一片度假胜地。
这种情况在如今的末世还是十分少见的。
沈连雾是有些受不了这么灼热的阳光，他起身将窗帘合上，得到了药物的缓解, 此时的沈连雾也不发烧了,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心被腐蚀的皮肤仍然不见好转, 看来这个病毒技能可能还需要消耗一定时间才能恢复。
沈连雾对于皮外伤并不在意, 注意到原本床边的人已经不见了, 沈连雾向系统问道：“他去哪了？”
【纪残星先生一早就离开了】
离开？
他能去哪？
沈连雾纳闷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放在一旁的手机发出了声音，上面是纪残星给他的消息：
—醒了吗？
—醒了带好口罩，我在发电站。
虽然疑惑, 但沈连雾还是乖乖拿出口罩戴上出门了
不同于昨晚, 沈连雾刚到发电站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看着装像是第八区的人, 原本平平无奇的发电站突然被人拦了起来, 他们十分疑惑, 凑在一起更像是在看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发电站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是昨晚的停电吗？那群人是谁啊？”
“那个衣服是污染防控中心的？我们第八区不是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清道夫？”
沈连雾找了个偏僻的角落穿过了围栏，他刚踏入一步就被人拦了下来，那人穿着清道夫的衣服, 看面容十分陌生。
他见了沈连雾面色冷峻道：“抱歉，非相关人员禁止入内。”他注视着面前带着白色口罩的男人，哪怕只露出一双眼睛也不难看出男人的面容十分清秀，眼皮懒散地垂着，看起来冷漠极了。
这位清道夫在自己的记忆里搜刮了一遍确认以及肯定防控中心没有这号人。
沈连雾展示出自己清洁工的相关证件：“我找纪残星。”
这个清道夫大概是新来的，他皱着眉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证件，虽然他不认识面前的人是谁，但是证件明确是防控中心发放的。
这下这位清道夫小哥纳闷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把面前的男人放行，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小杨，你放他进来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那位被叫做“小杨”的清道夫回过头，立刻答应道：“好的，蜂姐。”
说着将沈连雾放了进来。
蜂姐。
林子蜂？
林子蜂也被叫来了现场？
沈连雾一顿，他面无表情看着面前的林子蜂，由于是出外勤，今天的林子蜂穿上了清道夫惯用的白色工作服，长发被扎在脑后，显得十分干净利落。
想起之前系统的话，当时自己正处于昏迷，但林子蜂和迈尔斯有过接触，迈尔斯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那林子蜂和迈尔斯能有什么接触。
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和系统探讨出来，没想到林子蜂本人就找上来了。
林子蜂打发走了那位被叫做“小杨”的清道夫，看着小杨进入了远处的房子内，那是昨晚他和纪残星去的地方，回到酒店前沈连雾去查看过了，除了以及化为一摊的血水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见周围已经没有任何人了，林子蜂凑上前询问沈连雾。
“老大，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找纪残星，他人呢？”
沈连雾环视一圈，从刚才到现在他确实没有看见纪残星的影子。
林子蜂短暂地沉默了一下，想起方才被纪残星叮嘱过照顾一下沈连雾，他们俩关系什么时候变这么亲近了？但还是回答道：“纪残星去森林里侧了，要我陪你在这里等他吗？”
“不，我进去找他。”沈连雾不由分说，清道夫这个警戒线围得十分巧妙，将发电站整个包围住，这样外面的人既去不了发电站，也去不了一旁的森林。
既然纪残星已经先一步去了森林，那么就说明那个病毒性的技能还呆在雨林。
沈连雾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他挽起袖子，一副准备踏入雨林的架势。
林子蜂甚至自己拦不住这个老大，但还是叫住了他。
“等等，老大。”
沈连雾回头看着她。
林子蜂的目光将沈连雾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最终停留在了沈连雾包扎上的右手，虽然已经看不见腐肉和血渍但她还是把一个药剂塞到了沈连雾手上。
“纪老大说，你被感染了，把这个拿上吧，以备不时之需。”
沈连雾注视着手里的药剂半秒，最后说道：“谢了。”头也不回离开了。
看着沈连雾远去的背影，林子蜂脸上的笑容逐渐消散，目光看起来十分沉重
顺着小道，沈连雾一路走到了昨晚那个“飞蛾”的位置，大概是昨晚刚下过雨，泥土里还带着湿润，一旁的植物还滴着水，仔细一看脚底下还散发着层层雾气。
说是森林，这里倒更像一片雨林。
【宿主】
太久没有吭声的系统忽然叫住了沈连雾。
沈连雾：“什么？”
【明明你一点也不相信那个林子蜂，为什么还要收下她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我有说过不相信她吗？”沈连雾的语气很平淡。
系统不明白人类的弯弯绕绕，只得将自己的疑惑诚实说出来：【可是，你看她的眼神有一点戒备】
【不，应该说宿主看起来不相信任何人，看谁都很戒备】
【但是对那位纪残星是什么，我看不透】
听到这句话，沈连雾轻轻地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经过对人类微表情的研究，以及和沈连雾朝夕相处的经验，系统判断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嘲笑。
还未等系统刨根问底，就听沈连雾回答：“人心是多变的，你不能凭借当前的情况给这个人下定论不对，这里有问题。”
沈连雾蹲下身观察，原先的“飞蛾”已经被纪残星收入空间，除了残存的污染侵蚀度和一些血渍也就没有剩下什么了。
血渍？
沈连雾有些疑惑，昨晚他根本就没有对那个被感染的半污染体动手，哪里来的血渍？
他蹲下身，辫子化为触须，半透明的触须轻轻地拨开雾气将下面的场景尽收眼底。
那是一群盘根错节的菌丝，密密麻麻覆盖了整片血渍，仔细一看这些菌丝居然还在咕蛹像是在吸收这些血液。
这是什么？另一种的污染物吗？
难怪从刚才自己就感觉到另一股气息，但是这个污染物的本体还不在这里，能够隔空吞噬远处的血液，这个污染物至少也是个A级。
沈连雾站起身，召唤出嗜血刀将正在吞噬的菌丝砍断，收到了攻击的菌丝立刻松开了连接着血液，没有任何攻击欲望居然开始害怕地往后退。
这些菌丝一定是在往本体的方向退去。
沈连雾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提刀就往菌丝的本体追去，这个雨林很大，几乎将这个第八区围成了一个半圆，从远处看像是将整个第八区保护了起来。
随着雨林的逐渐深入，也不知道是不是沈连雾的错觉，脚底蔓延的雾气越来越浓了，植被也越来越高大，连阳光都变得稀少了。
菌丝几乎遍地，踩着脚底下的青苔，沈连雾注意到这些菌丝都通往一个方向——雨林的深处。
沈连雾拨开面前的植被，只见硕大的叶子下躺着一个人，根据服装，沈连雾认出这应该是某个清道夫。
这个清道夫靠在树前，看起来受了很严重的伤，血液染红了清道夫的服装，那些菌丝将他的腿已经完全包裹住了，正在往上面蔓延。
这些菌丝居然开始把人类也当成了养料。
“没事吧？”沈连雾将这个人扶起，毫不犹豫地注射林子蜂刚才递给自己的药剂，得到了药物的缓解，伤口逐渐愈合，面前的人脸色终于缓和了不少。
大概是听到人声，清道夫艰难地睁开眼大概是觉得沈连雾也是他们清道夫的一员，他艰难地说道：“快快离开这里”
眼见这些菌丝蔓延速度越来越快，虽然还不知道这个污染物的源头是什么，但既然是污染物就好办了。
“你坚持一下。”沈连雾十分干脆地亮出自己的触须将有菌丝的部分完全地覆盖住了。
沈连雾的触须像是某种毒药，接触到菌丝的一瞬间，菌丝开始胡乱地扭曲，缩小，直到被沈连雾的触须彻底吞噬。
没了污染物的干扰加上林子蜂的药剂，这个清道夫恢复得很快，他几乎艰难的睁开眼，直到眼前的人像彻底清晰，他看清了面前带着白色口罩的男人，迷迷糊糊地说道：“谢谢你”
他的目光顺着沈连雾朝他的后面看区，看清了那漂浮在空中的六根发着蓝色光的触须，他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几乎是身体下意识的本能，他立刻反射起身，掏出武器，对着面前的沈连雾开枪。
沈连雾侧身躲过，几乎是太快了，十分不解看着面前的清道夫。
只见面前的清道夫哆哆嗦嗦地举着枪：
“我记得你，是你！”
“你就是当年差点毁了我们的水母！”
第56章 第 56 章 感染者
第56章
水母？
什么水母？
不知道为什么沈连雾忽然想起了那个遥远的梦, 梦里自己呗泡在了水里，隔着厚重的玻璃，他看见了X-01
“砰——！”
沈连雾几乎是身体下意识地做出反应, 躲掉了面前这个清道夫的一枪, 他的眼神落在身后被子弹射中的区域, 身后的树干已经被烧焦。
还好面洽你的清道夫是才恢复意识, 这种特制的子弹打在人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你说的什么水母？”沈连雾冷静地问道。
可对方似乎根本听不进去，他举着武器疯狂地朝着沈连雾攻击。
这个人完全听不进去人话，沈连雾轻轻皱眉, “啧”了一声, 几乎没有多想, 沈连雾召唤触须再次挡住这些攻击。
“啊啊啊啊！是你！是你！果然是你！”
清道夫仍然在咆哮。
沈连雾面色很沉, 他几乎能肯定面前的清道夫是把自己认成了谁。
此时的清道夫完全不是沈连雾的对手, 沈连雾两条触须挡在身前，将清道夫的子弹彻底挡住。
看着能够对污染物造成巨大伤害的子弹居然就被这两条触须包裹吸收住了，这个清道夫愣住了。
“怎么可能？”
子弹居然这些触须没有用？
另一只触须绕过他身后，轻轻一拍就将面前这人的武器打落，那人根本来不及反应, 随即他就听见沈连雾的声音：“抱歉。”
清道夫猛地回头。
下一秒, 触须瞬间将清道夫包裹住，毒素瞬间散发, 将清道夫的神经瞬间麻痹住了, 随即昏了过去。
沈连雾拿触须稳稳接住了倒下的人, 他有些头疼地看着这个清道夫，先不说这个人在哪里受伤，那个污染物在什么地方都没有问出来。
但周围的菌丝越来越多，将这个昏迷的人留在这里只怕是更加危险。
沈连雾轻叹一口气, 像是认命，只得将这个清道夫带了出去交给了林子蜂。
更何况，这个人口中说的“水母”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需要自己进一步去查证
看着沈连雾刚离开不久又折返回来了，身后还拖着一个人，林子蜂不由得震惊：“这是怎么了？”
“路上捡的。”沈连雾开口解释道，他活动了一下肩膀，将病患送到了林子蜂手上，“我把你的药剂给他注射了，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
林子蜂蹲下身将面前的清道夫检查了一遍，的确如沈连雾所说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
林子蜂皱着眉，对着沈连雾解释道：“这位是宫锐，刚才被纪老大带走的人里就由他，他是道夫里的元老级人物了，从污染防控中心成立起就一直在的清道夫了，不过，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
沈连雾有些意外。
这个人居然从污染防控中心成立的时候都已经存在了。
那他说的水母又是什么意思？
他究竟是把自己看错成谁了还是知道些什么？
“你那边有遇到什么情况吗？”林子蜂向沈连雾问道，大概是注意到沈连雾居然罕见地没有反应，叫了一声，“老大？”
沈连雾一瞬间回过神来，他看了一眼林子蜂，将一路上的东西都解释了一遍。
“A级污染物和菌丝？”听到沈连雾的遭遇林子蜂愣了愣，她摸了摸下巴仔细思考着，“很有可能这是某种菇类污染物，带有毒素也正常。”
沈连雾没吭声。
“不过宫锐也是个A级进化者了不排除纪老大他们是遇到了什么陷阱，小心一点为好。”林子蜂感叹着，“不过，一个污染物交给他们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果真如林子蜂所说，下一秒，她的通讯器发出了震动，上面是纪残星的消息-
污染物处理完成，今天先收队。
林子蜂稍微给纪残星交代了宫锐在自己这里。
确认了纪残星一行人没有什么问题，沈连雾也没有再过去的必要，他转过身扭头就走：“那我先走了哦，对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扭过头对着林子蜂说道，“如果这个人醒了”
“就说是我带他回来的。”林子蜂猜测应该是沈连雾不方便透露身份。
沈连雾点点头：“嗯，谢了。”
说着，转身离去
直到彻底远离了发电站，[拟态]技能发动，沈连雾将自己彻底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了。
“出来吧，系统。”沈连雾忽然开口说道。
随着一阵电流声划过，系统出现在耳畔。
“给我这个宫锐的资料。”
【姓名：宫锐】
【能力：泥石操控】
【精神值：73】
【等级：一阶进化者】
看着这个“一阶进化者”的大字，沈连雾有些意外，他向系统疑惑道：“林子蜂不是说他是A级进化者吗？为什么只是一个简单的一阶？”
这跟原先的自己不是一样的吗？
【这位宫锐的的确确是一个一阶进化者，等级只能代表这位清道夫的技能，但是防控中心的评判是根据等级和精神值综合评判的，这位宫锐的精神值是超过常人的，73只是在防控中心里他的最低记录】
沈连雾短暂地沉默了。
等级只能代表异能的技能多少那是下限，但是精神值不一样了，精神值仿佛是对抗污染物的先天武器。
精神值越强，那么就代表这个人的能力越强，越代表上限。
也难怪林子蜂说这位宫锐是防控中心元老级别的人物了。
但沈连雾心里还是记挂着宫锐口中的“水母”。
“那你能查出来这个宫锐的生平，认识的人以及遭遇吗？”沈连雾向系统问道。
系统短暂的沉默了一下。
【宿主，你这是在为难我，我只是个百科全书，并不是监视别人的黑客】
沈连雾：
这个系统还惦记着自己的百科全书。
听到“黑客”两个字，仿佛触发了什么程序，纳米虫忽然从沈连雾的手机蹦了出来，他的身影在沈连雾的手机表面幻化出一个迷你的虚影。
他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沈连雾：“首先，系统先生，你说的监视别人那是对黑客的刻板印象，我们平时不这么做。”
“另外，先生，方才我已经黑进去了宫锐的手机，他的交往对象，家人，朋友，这些我全都已经查清楚了，需要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发给先生。”
沈连雾：
浅薄地和道德感打了一架，沈连雾最终败下阵来，他有些服气但还是说道：“行，麻烦你发给我一份吧。”
很快，宫锐的信息就一五一十地发给了沈连雾。
宫锐从十多年前就一直呆在了防控中心，目前32岁未婚，也是特勤九组的一员，自从X-01牺牲特勤九组解散，这个宫锐也就被分到了一组去了。
也就是纪残星的组内。
沈连雾草草地扫过宫锐的资料，他的朋友同事以及经历都看起来十分平平无奇，名字里虽然带有“锐”字，但整个人就看起来十分地普通没有任何突出的点。
但也就唯一有一个问题了。
“他和X-01的关系怎么样？”沈连雾问道。
“不怎么样。”纳米虫回答，“以前听说和X-01吵过架，哪怕X-01还活在着，但是从来不正面交锋，包括但不限于扎小人，烧纸钱，自从X-01牺牲后，纸钱烧的更厉害了。”
沈连雾：
我真是谢谢他了。
“不过这都是成立特勤九组之前的事情了，特勤九组成立后，他还是跟在了X -01的手下，直到特勤九组彻底解散。”纳米虫继续解释道。
这下沈连雾大概明白了，防空污染中心成立后最开始的元老级清道夫死的死，伤的伤，这还是第一次他遇见X-01成立特勤九组之前的人。
他或许会比俞沛他们更加了解X-01。
但是宫锐口中的当年又是多久？
是成立特勤九组之前的吗？
沈连雾沉着脸，思考着，一切的一切可能还是要等那个宫锐醒来了再说，沈连雾给宫锐下的毒素并不是很多，最多的就是麻痹他的神经，估计不出两个小时就能醒来。
目前自己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候了。
“快跑！这个人感染了！”
“这个人身上有病毒！会传染！啊啊啊啊啊！”
“快跑啊！快跑啊！”
沈连雾刚回到酒店楼下，就被人群推攘，这些人群慌乱地朝着外面跑着，仿佛在躲避后面的什么。
听到人群里不知道谁喊的“病毒”，沈连雾的脚步一顿，他随便抓住面前的人询问：“怎么回事？什么病毒？”
那人根本来不及回答沈连雾的问题，奈何沈连雾的手劲太大了，那人一时间彻底挣脱不开，只得回答道：“那个人那个人被感染了！后面！就在后面！”
沈连雾松开了那人的禁锢，顺着那人指示的方向沈连雾看见距离他差不多十米的地方，有一个人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己走来，作为进化者沈连雾的视力异于常人，他清楚地看见这个人裸露在外的皮肤开始溃烂，出血。
这个人症状和昨天的自己居然是一模一样。
在炽热的阳光照射下这个人的身体发出一阵阵黑烟，他艰难地向前方伸出手，嘴里呢喃着，仿佛在求救。
“救救我救救我我没有”
相反的，人群看见他更加慌乱了，避之不及。
街道上的人已经散去，这个被感染的人速度极快，他奋力地追赶人群，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并没有问题。
在这个人准备再次追上人群的时候，沈连雾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我这里有药，我带你去医院。”
说着他低头给纪残星发了一串消息
得知病毒在人群里出现了，防控中心很快做出了反应，他们在郊区有一个临时的隔断房，这个被感染的病人就被安置在了这里面。
“我们给他注射了药剂，这个病人目前看起来脱离了生命危险。纪老大还在安排现场，估计过一会儿才回来。”
一个清道夫对着沈连雾说道。
沈连雾点点头，算是明白。
那个清道夫看着面前的沈连雾，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不过，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什么人？”
这个清道夫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他一句话，纪老大就这么快速的过来安排人手。
怕沈连雾被人认出来节外生枝，林子蜂立马上前拦住了：“啊啊这是纪老大身边新来的，今天过来帮忙。”
这个清道夫长长地“哦”了一声：“原来是纪老大的人，失礼了，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说着他继续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有进展吗？”沈连雾扭过头朝着林子蜂问道。
林子蜂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了，对着沈连雾说道：“这个人是住在第八区的一个小白领，每天三点一线，公司，宿舍和食堂，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不良嗜好，根据他同事的汇报，平时这个人也十分老实，比较宅不喜欢出门，每天下班回家后也不会乱跑。”
“哪怕是昨晚，他也就是平常的下班回家，根据今天的目击者说，这个人就是在上班的途中感染了病毒，身体开始溃烂，于是疯狂地找人求证，但”
但没有任何人帮助他。
“也就是说，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这么感染上的这个病毒技能？”沈连雾皱着眉问道。
“对。”林子蜂点点头，“哪怕是昨晚你和纪老大在处理另外两个被感染的人类，这个人类还是呆在家里，距离你们也十分遥远，也没有任何沾染上的风险。”
沈连雾沉默了。
这就有些难办了。
“病毒技能查出来了是谁的吗？”等到那个清道夫走远，沈连雾向林子蜂问道。
“查出来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林子蜂的脸色有些严肃，她沉着脸，看起来有些忧虑。
沈连雾注意到，他的脚步一顿，看向林子蜂：“怎么了？”
“老大，你还记得你昨晚是被怎么感染的吗？”林子蜂朝着沈连雾问道。
沈连雾回忆着说：“一个类似于半污染体的人，朝着我洒了一把白色的粉末，但在这之外他还感染了他的另一个同事小军。”
林子蜂的脸色十分不好看：“这些纪老大都和我说过了，所以从一开始，我们都怀疑这个人应该在某个地方遇到了病毒类的技能攻击，甚至我们怀疑是在那个菇类的污染物。”
“你是说那些菌丝？”沈连雾问道。
林子蜂点点头，“对，这个A级污染物确实强大，不过就在刚才，纪老大他们已经解决了这个污染物。”
“但这个病毒还是传播了下去？”沈连雾问道。
林子蜂点点头：“对，所以从最开始，我们的方向就错了，这根本就不是某种病毒性的技能，这就是某种病毒。”
沈连雾想了想，也十分认可这个说法，按理说如果病毒来自于那个A级污染物，那么污染物死亡这些传播下去的病毒也会消失。
这么一看，的确不是这样。
“那这些传播下去的途径是什么？那一堆白色的粉末？”沈连雾皱着眉问道，昨晚不仅是自己，还有那个被感染的小军周围都有一些白色的粉末。
这应该就是那个“飞蛾”的技能，但为什么也会感染到这个人类身上？
这个人类明明没有去过发电站和雨林。
沈连雾和林子蜂相继沉默着，不过也幸好纪残星提前叫来了林子蜂，有着林子蜂的技能药剂在，至少这个病毒还能算控制住。
就在这时，另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
“不好了！蜂姐！人群里出现了更多的感染者！急需你去看看！”
“蜂姐！第八区第二条街道也出现了类似的感染者！”
“蜂姐！第三街道”
林子蜂和沈连雾对视一眼，他们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病毒爆发了。
林子蜂深深地蹙眉：“我马上去，纪残星他人呢？”
那个清道夫立刻回答道：“纪老大已经先带人过去了！另一个街道急需你的帮助。”
就在这时，刚才折返的清道夫又回来了，对着林子蜂说道：“蜂姐！刚才我们收容的感染者突然暴起！打伤了我们好多人！”
林子蜂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
“我去看看那个人，你先过去吧。”沈连雾站在身后及时地对着林子蜂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