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告别(下)
灰原低头看了眼那枚御守, 没有伸手接过,也没有说话,她看着幸村, 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幸村并没有在意灰原的态度,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说道:“灰原小姐,多谢你前段时间的照顾,我之前收拾病房的时候, 发现了一个略微有些烧焦的御守,它明显不是我朋友送过来的样式, 思来想去, 应该是你送来的,虽然不知它为何会被烧焦, 也许是帮我挡了一次灾的缘故吧。”
幸村的左手依旧拿着那枚没有被接过的自制御守,右手摸进口袋里, 又拿出了一枚御守, 那御守做工精致,只是上面点点的焦黑破坏了整体的美感。
幸村两手摊开,两枚御守并排放着,他瞅了瞅自己制作的御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御守,肯定是没有灰原小姐你做的好看,但我想,我们的祝愿都是一致的, 祝武运昌隆。”
灰原看着幸村那含有笑意的眼睛,又低头看了看少年手心的那枚御守, 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并轻声说了句:“谢谢。”
灰原轻轻摩挲着手里的御守,它的外表实在算不得精致,针脚还有些粗糙,不过她知道,这枚御守,幸村肯定是用了心去做的,毕竟在她的视角,可以明显地感受到从御守中满溢出来的浅绿色灵力,那充满着生命力的灵力,是幸村的。
灰原一直都知道幸村灵力强大,但此刻,她讶异地发现,这充满生命力的灵力甚至可以缓解自己身上的伤口——那是她昨天出阵时被时间溯行军留下的伤,虽然当时在本丸里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但却未能痊愈,只因这伤口上有强力的污秽附着,她本丸里的几把神刀都未能完全拔除。
在灰原今天的计划中,她带着步美他们和幸村告别完后,就会再次回到本丸,进行最后一次的污秽拔除。但她没想到,仅仅只是触碰到了幸村制作的御守,那御守上甚至只有幸村无意中留下来的灵力,而这些灵力,竟然可以让她伤口上的秽气尽数消散。
尽管从见到幸村的第一眼起,灰原就注意到他身上熟悉的付丧神气息和纯粹的灵力,但这还是她第一次直面幸村的灵力,这样高浓度的灵力,她只在两个人的身上见到过。
灵力这个词听起来也许有些玄幻,事实上也的确是不怎么科学,以灰原目前接触到的事物来说,很难去解释灵力的形成。
如果按灰原自身的理解来看,灵力其实是每个人都会拥有的一股能量,灵力的种类和大小因人而异。它与生俱来,只因大多数人都没有那个契机或是能力去将自身的灵力激发出来,所以才不为世人所知。
即使是那些可以发挥出自己灵力的人,也可能并不知道灵力的存在,诸如现在的幸村。
能稳定发挥出自身灵力的人或者人群对于这种力量又有不同的定义,灵力是灰原作为审神者从时政或者说是阴阳师那里了解而来的概念。在其他群体,也有称这股力量为火焰或是异能力之类的。彼此间对于如何运用这股力量并没有达成共识,也没有个具体的定义,加上这事不能被广而告之,所以这些称呼也只是在特定的人群里流传开来罢了。
不过,无论这股力量被称作什么,有一点,是公认的,那便是力量强大者更容易受非人之物觊觎。
幸村便是这样的例子,本来他这种灵力强大的人就容易被窥视,特别是他还在生病中,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更容易被非人之物趁虚而入。
灰原本来没有想管这件事的想法,以她现在的身份,一旦插手某些事情,很容易就会引起他人生命轨迹的变化,只是步美他们一直和她说起幸村的事情,而绿间对幸村的态度也有些奇怪,几经考虑后,她直接去询问了那位大人。
“那位幸村君,他行走的轨迹,不会被轻易改变。”
这话一出,灰原就知道幸村大概也是个审神者的潜在人选了,毕竟只有他们这类人的所谓命运,才是除死亡外难以影响的存在。
想通了这点后,灰原便不再有所顾虑,她在幸村做手术的时候,偷偷地摸进了他的房间,在他的枕头底下放置了她让石切丸帮忙灌注灵力的御守——石切丸本就是一直供奉在神社的大太刀,由祂制作的御守有消除灾祸,清净身心的功效。
当时的灰原并不知道幸村在手术室发生的事情,她并没有想过那位大人庇护下的医院会出现纰漏,所以那枚御守,只是她为了还幸村照顾了这么久步美他们的情罢了。
等灰原从绿间那里知道幸村手术期间发生的事情以及那枚烧焦的御守的时候,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毕竟她在幸村手术当天放完御守后,便回到了本丸和她的刀剑一起出阵,去往了别的时空,直至昨日才负伤归来。等她知道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后,她今天便跟着步美他们过来,她知道幸村肯定会有很多事情想要询问。
灰原的心里想了许多,脸上却并未表露分毫,在幸村看来,她只是在碰到御守时愣了一下,随即便开始礼貌地道谢。
灰原在收好幸村给的御守后,又接过了那一枚有些焦黑的御守,她将那御守打开仔细检查了一下,封好后又重新将它递了回去,神情认真道:“这段时间,幸村君还是随身携带这枚御守吧。另外,夏目君有和你约定下一次见面的时间吗?”
幸村并没有对灰原和夏目之间存在联系这件事感到惊讶,他想摇头说他未和夏目达成任何下次见面的约定,却恍惚忆起当时的夏目和他说要过来旅游的事情,迟疑道:“夏目先生有说下次旅游的时候会过来找我,这算是约定吗?”
如果算的话,为何不直白说出来呢,当时在场的只有猫咪老师和那位白山先生,是提防祂们中的哪一个吗?
旅游灰原沉吟片刻,确认最近并没有什么节假日,随即她转移思路,问道:“近期你们有什么网球比赛吗?”
“再过不久,就是预选赛。”
灰原点头,肯定道:“如无意外,夏目君会在预选赛过来。”
老实说,幸村以为自己手术顺利结束便代表着他已经离开那些漩涡了,没承想当天晚上奇异的梦境、第二天枕头底下烧焦的御守、以及夏目早有预告的到访无一不在表示,他幸村精市还深陷在这些奇异的事件中。
幸村眉头紧锁,紧接着,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他急切地开口道:“那些非人之物,会伤害到我身边的人吗?”
这个问题其实问得已经有些迟了,他本应该在第二次见到夏目的时候就询问,但当时还处于生死界限的他,根本没有时间去问,而手术结束后,奇异的梦境和焦黑的御守又占据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再加上身边的亲人好友没有发生奇怪的事情,导致他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灰原回想着刚才从御守中感受到的东西,凝思片刻,然后摇了摇头,安慰道:“现在找上你的和之前在手术室里袭击你的怪物,不是同一批。但无论是哪种,牵扯到你身边的人这种事情发生的概率,非常低。”
概率很低但不为零,幸村还是皱着眉头,有些不安,他在责备自己怎么现在才想起这个问题,如果在他疏忽的时候,他身边的人因为他而受到伤害,他不会原谅自己的。
“幸村君,他们与你不一样,说句不好听的,非人之物伤害他们所能得到的回报太低了,如果你实在担心,你可以给他们都做个平安符,你希望他们平安顺遂的意志可以起到很大的作用。”灰原点到即止,并不打算再透露更多的信息。
难得有一个知情人可以透露这么多消息,幸村当然还想继续追问下去,灰原见状便直接摇了摇头,拒绝道:“幸村君,我不知为何夏目君会插手你的事情,但这是你们之间的缘,而我为你提供帮助,仅是为了替步美他们还你这一个多月照顾的情分,更多的事情,我不便作出回答。”
灰原态度强硬,幸村也只能将心中剩余的疑惑继续压住,但灰原提到了步美他们,又令幸村注意到了几个小孩的异常,他一瞬间福临心至,直接开口道:“这家医院是不是”
幸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灰原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作噤声状,“幸村君,还请不要深究太多。”
灰原的举动让幸村确信了自己的想法,这家医院果然是受保护的,所以灰原才将明明很健康的步美他们安排进来,而本应在世界范围内声名鹊起的绿间也心甘情愿地待在这家医院。
不过,对于这家医院是受谁的庇护,幸村半点头绪都没有,现在他掌握的信息还是太少了,他的身份限制住了他,所以他目前所猜测推理的一切,没有证据也很难证明。
“叩叩。”敲门声惊醒了还在沉思中的幸村,他看向门口,来人正是藤原护士。
此时的幸村才发现角落里只剩他一人还站着思考,灰原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已经回到了步美他们的身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沉浸在收获礼物的喜悦中。
藤原护士是来通知幸村做身体检查的,临出院前,还是要仔细检查一遍身体才好。
“哎呀,幸村君的病房今天可来得齐人”,藤原护士看着玩得开心的几个小孩,笑眯眯地开口道,“噢,这次灰原桑也在呀,是来和幸村君告别的吗?”
灰原似乎很喜欢藤原护士,带着清浅的笑容应和道;“嗯,这段时间元太、光彦和步美托幸村君照顾了,听闻幸村君今天出院,我就带着他们过来,好好地表达谢意。”
藤原护士笑呵呵地点了点头,“对啦,你们几个小朋友,这段时间天天都赖在幸村君的病房里,是要和幸村君好好说声谢谢和告别呀。”
几个小孩很喜欢藤原护士这样的大姐姐,所以在藤原护士讲话的时候,他们都纷纷放下手上的礼物了,认真地看着藤原护士和灰原的交谈。此时听到藤原护士的话后,他们立刻从收到礼物的喜悦中清醒过来,想到接下来的时间都见不到幸村了,后知后觉的不舍涌上心头,于是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后,跑去将幸村围了起来,哭诉着自己的不舍得。
幸村在亲戚家见过一些小孩,哭起来非常难哄,虽然在这将近两个月的相处里,他知道步美他们应该不会这样哭着撒泼,但以防万一,他还是在一开始就把礼物送出去,为的就是冲淡自己要离开这件事可能带给他们的难过。
本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接下来只要灰原将他们带回病房,等他们回想起来,就是感到难过也不会维持太长的时间,但现在幸村看着眼睛红红的三人,无奈地弯下腰一个一个地安慰过去。
灰原看着步美他们眼中的不舍和微红的眼尾,心中微叹,当初她和江户川离开的时候,他们在博士家里,是不是也哭了呢。
“好了,你们几个不要再哭鼻子啦,你们不是也为幸村君准备了离别礼物吗?”灰原将他们三人的小包递了过去,“是准备了很久的礼物,说是要给幸村君的惊喜,怎么可以忘记送了呢。”
步美心思细腻柔软,脸上早就布满了泪痕,她先是接过幸村递来的纸巾,擦了一下眼泪后,再拿过自己的包包,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玩偶——一个抱着网球的小幸村。
“幸村哥哥,这个是我和仁王哥哥一起做的玩偶,本来只是想请教仁王哥哥然后自己独立完成的,但是我实在有些笨手笨脚,只能完成一小半,仁王哥哥帮了很多忙,所以这个玩偶是我和他一起送给你的礼物。”
幸村打量着手中的玩偶,想来是为了让步美更方便操作,它比之前仁王送给自己的要大上一寸。怪不得前段时间仁王和步美总是凑在一起,还神神秘秘地不让幸村接近,原来是这个原因。
元太送的是一个小册子,里面是各种鳗鱼饭的饭店以及点评,这是他缠着阿笠博士一起做出来的,毕竟阿笠博士收集数据的能力一流,比他自己上网搜索和实地考察来得快捷准确很多。
“幸村哥哥,这是我给鳗鱼饭做的小册子,里面是各种口味和做法的鳗鱼饭饭店地址和评价,我听丸井哥哥说你爱吃烤鱼,鳗鱼也是鱼,而且鳗鱼饭是我最喜欢吃的东西,我把它推荐给你,希望你也能喜欢吃。”
幸村有些哭笑不得地接过了这个册子,与稚嫩潦草的笔迹不同,册子里饭店的各种数据和点评内容相当全面,一看就知道不是元太一个人可以做到的事情。
与幸村送给光彦的礼物一样,光彦从包里拿出来的,也是一本书——《术后复健》。这是光彦咨询柳生的意见后,决定送给幸村的礼物。他从灰原的口中得知,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种病,并不是一次手术就可以完全解决、让患者一劳永逸的疾病,它有复发的可能,而且幸村是网球选手,恢复健康后还需要去进行复健,复健不仅艰辛,若复健的方法不当,还可能会增加格林巴利综合征复发的概率。光彦思来想去,最终选择了这本经过柳生认可、适合没有医学知识入门的人看的书作为礼物。
幸村知道这本书,绿间和柳生都曾经给他推荐过,他本打算自己去买,却没想到是从光彦这里收到了这本书。
对三人的礼物,幸村都是双手接过,并且当场拆开,在他眉眼含笑地夸赞并且道谢后,几个小孩又沉浸在了喜悦之中。
“幸村哥哥现在要和藤原护士去检查身体了,如无意外,今天下午就会走完离院手续。”幸村顿了顿,仔细观察几人的表情,确认他们都情绪稳定后,继续说道,“以后我会和其他哥哥们经常来看望你们的,我们下个月有网球比赛,你们想来看吗?”
“步美要看幸村哥哥打球!”步美兴奋地跳了一下,她早就听美绪说过幸村哥哥在打网球的时候很好看。
元太则是一直听切原说着自己在网球场上驰骋风云的事迹,听到终于可以看到切原打比赛,也非常期待,“切原哥哥说他是队里的王牌,比赛毫无败绩,听起来好厉害,我也想去看。”
与他们相比,事先就上网查过资料的光彦已经在期待冠军队伍在接下来的比赛上会怎么傲视群雄了,“嗯嗯,幸村哥哥所在的立海大,这两年都是全国冠军噢,这次的比赛肯定也是拿冠军的吧。”
几人之前从未关注过网球,此时叽叽喳喳地缠着幸村说个不停,本来只是想让步美他们转移注意力的幸村弄巧成拙,现在反而又被围着走不开,无奈之下,他向灰原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灰原乐得在一旁看戏,根本没有搭把手的意思。藤原护士看了眼时间,开口将幸村解救出来。
去检查室的道路,幸村走得驾轻就熟,他本以为这是他和绿间的一次告别,却没想到,此时在检查室里调整机器,等待幸村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医生。
藤原护士敲了敲门,随即说道:“夏马尔医生,幸村君来了。”
第32章奇怪的医生
检查室的门是打开着的, 幸村走近的时候就发现身着白大褂的背影不像是绿间的,绿间身材高挑,为人严谨, 无论是走路还是坐着,身体都板得直直的。而此时在检查室的那人,虽然只能看到背影,但那略微佝偻着的身躯,以及明显带有褶皱的白大褂, 无一不在表明,此人不是绿间。
在藤原敲门后, 那人终于转过身来, 幸村得以看见这人的全貌,男人留着胡茬, 一脸颓废模样。老实说,在幸村看来, 男人这个样子, 简直不像一个会待在这种大型公立医院的医生,反而像是小诊所里的无牌医师。
夏马尔并没有在意幸村打量怀疑的目光,他在看到藤原的时候,明显两眼一亮,然后换上一副深情的模样,声音低沉语气微扬道:“藤原女士,好久不见,今天的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动人,令人心醉。”
幸村一听到这话就微皱起眉头, 虽说这位夏马尔医生没有任何的轻浮举动,语言和眼神也不算露骨, 但作为感情方面一直都比较内敛的东方人,幸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对女性直白热情的男人。
面对夏马尔明显殷勤的眼神和热情的赞美,藤原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并没有理会夏马尔,反而是转头看向了幸村,向他解释道:“绿间医生今天有事休假,特意拜托了夏马尔医生帮忙为你做检查。”
藤原领着幸村坐到床上,一边手脚利落地为他安上检查用的仪器,一边介绍道:“夏马尔医生是从意大利过来,专门来我院进行交流学习的医生,在国际上也是享有盛誉的神经科医生。”
幸村听着藤原的介绍,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夏马尔身上,这个男人在刚刚没有得到藤原的回应后,先是故作难过地耷拉着眉眼,发现还是没人理会他后,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样子走到了仪器的显示屏后面,似乎在认真地看着上面的数据。
许是幸村的注视过于明显,夏马尔抬头往他那边看去,然后露出了一个嫌弃的眼神。
幸村眨了眨眼,发现他的确没有看错,那个男人在看到自己后,的确是流露出了不情愿以及嫌弃的神情。幸村回想起他刚刚对藤原的表现,不禁有些无语,腹诽道:难道这位夏马尔医生还是个对女人过分热情,对男人爱答不理的“好色”性子?
但无论如何,基于对绿间和藤原的信任,哪怕幸村对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感官并不算好,他还是友好地朝夏马尔微微一笑。
对此,夏马尔只是瞟了幸村一眼,然后似有若无地点头回应。
自从幸村做完手术后,为了查看身体的恢复情况以及确认是否无后遗症以及并发症的发生,他隔三差五就要去绿间那边做一次检查,那些检查项目并没有手术前的复杂繁琐,是经验丰富的藤原可以独立操作的检查。
本来幸村以为这个出院前的检查会与以往不同,没想到却还是和以前一样,这倒是让幸村心生疑惑了,既然检查项目一致,为何绿间还要特意安排多一位医生在这里看着呢。
难道夏马尔医生身上,有他不知道的秘密?幸村不解地看着那位只是在藤原操作仪器的时候晃悠来晃悠去的男人,实在没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毕竟在幸村看来,夏马尔除了一直跟在藤原身边外,最多的动作就是时不时探头看一下显示屏里的数据,这样的行为举止,幸村从中得出的唯一结论,就是夏马尔的确不像是一位靠谱的医生。
正当幸村在拧眉苦思的时候,他敏锐地发现了身边空气中出现了不正常的流动。
说来也奇怪,自从手术做完后,幸村发现自己五感的敏锐度提高了,直觉告诉他,如果现在的他要使用灭五感,不再需要如以往一样一球一球地进行铺垫了,他可以在一球内就让对手五感尽失,虽然他还没有实践过,却在心里如此笃信着。
空气奇怪的流动带起了细微的风,有声音顺着风传入了幸村的耳朵。
“嗡嗡”“嗡嗡”,是蚊子扇动翅膀带来的空气振动以及声音。
幸村并没有看见那只蚊子,他只能隐约感受到手上传来了细微的被触碰感,条件反射地,幸村立刻扬手打了过去,意料之外的打空了。
紧接着,一瞬的刺痛感从幸村的手背传来,等他反应过来再抬手打回去的时候,却只听到了手心打在手背上那清脆的响声,他摊开手,手心一片干净,没有鲜血也没有蚊子的尸体,他依旧没能打到那只蚊子。
藤原正背对着幸村收拾道具,听到响声后的她立刻转身,并注意到了幸村的动作,她抬眼环顾了一周,疑惑道:“幸村君,怎么了,是有蚊子吗?”
得到幸村肯定的点头后,藤原倒是有些着急,语气里也有了些怒火,“现在还不是蚊子繁衍的最高峰时期,而且检查室昨天才消毒过,怎么还会有蚊子?!我等下就去反馈一下,这里可是检查室,要是有免疫力低下的病人被携带细菌病毒的蚊子咬了,后果可大可小。”
幸村宽慰道:“我这段时间过来检查,都没有发现蚊子,想来只是偶尔从外面飞进来了一两只,藤原护士倒不必如此生气。”
事实上,幸村不觉得蚊子是在检查室里繁衍的,也不觉得是外面飞进来的,他有些怀疑蚊子是夏马尔医生带过来的。
自从幸村注意到了蚊子振翅的声音后,在他的耳中,这个声音就尤为明显,他循着若有若无的嗡嗡声看去,目光的尽头正是夏马尔。
到底是涉世未深的少年人,幸村不仅演技没有修炼到位,对于如何进行隐蔽地观察这一课题也是没有掌握。他自以为隐晦的打量在夏马尔的眼中简直不能更明显了。
夏马尔过的毕竟是刀尖舔血的日子,身处别人的地盘,他自是处处警惕,对一切视线都格外留心,事实上,哪怕是在他熟悉的地方,路过的一切人和物都在他的关注范围,一丁点风吹草动,他的精神就会紧绷,而相对于那些顶尖杀手的窥探,幸村的举动在夏马尔的眼里只能说是很直白地看了过来,夏马尔在心里笑了笑,这小子的偷看技巧也就比年轻时的彭格列高一点吧。
不过,幸村意识到了蚊子的存在并将矛头对准自己这件事,倒是把夏马尔的兴趣勾了起来。
夏马尔之所以被称为“三叉戟·夏马尔”,就是因为他的拿手技“三叉戟蚊子”,既可以用来救人,也能用来杀人,他精心培养的蚊子是他用来谋生的手段,自然与寻常蚊子不同,他的蚊子隐蔽性极高,旁人轻易发现不了。
当年,和幸村差不多年纪的云雀恭弥——彭格列最强的守护者,也是用了差不多的时间发现了蚊子的存在,以幸村刚恢复健康的身体的五感,肯定是比不上那时就已经打遍并盛无敌手的云雀,所以,幸村能意识到蚊子的存在,是无意识地用了灵力的原因吗不愧是彭格列重点关注的人。
夏马尔再次认真地看向幸村,并没有发现他的身上有灵力附着的痕迹,心下立即就有了判断:由于是无意识的使用,这灵力并没有达到肉眼可以观测的程度,但如果真的是这么细微的灵力就可以帮助幸村发现并锁定蚊子的源头是我,那么,无意识地用细微的灵力做到这种地步,更加表明了幸村对灵力的掌控能力以及其灵力的浓度之高。
夏马尔回想了一下从彭格列那边看到的资料,心里咂摸,幸村精市是网球部的部长,领袖型角色,如果能使用火焰的话,说不定还是个大空?
越想越好奇的夏马尔现在就想去询问一起过来的同伴,于是他直接假装没有发现幸村略显明目张胆的视线,在确认一切检查事项都完毕后,绅士有礼地和藤原护士告别,不过几秒,检查室就只剩下幸村和藤原了。
本来还抱有警惕和怀疑的幸村没有想过夏马尔会离开得这么快,短短几秒,从他的视角往窗外看去,走廊里已经没有了夏马尔的身影了。
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的藤原看见幸村有些一言难尽的表情,似乎也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开口解释道:“幸村君,夏马尔医生虽然行为举止有些奇怪,但他的为人和医术还是信得过的,不然绿间医生也不会拜托他过来照看你的出院检查,不是吗?”
听出了藤原护士口中对夏马尔的信任,幸村好奇地问道:“这位夏马尔医生,是绿间医生的朋友吗?”
朋友,藤原再念了一遍这个词,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夏马尔医生之前也有过来我们医院交流,每次都是绿间医生负责接待他,但是,你要说朋友的话,看他们的相处,我倒觉得不像。”
在走回病房的路上,幸村一直都在向藤原询问关于夏马尔的事情,虽然夏马尔不像灰原一样有着特殊的气息,但那突兀出现的蚊子,果然还是让他十分在意。
不过,藤原对夏马尔也是知之甚少,幸村并没有从她口中得知任何有用的信息。至于绿间,藤原也只知道他去休假了,具体原因并不清楚。
直到幸村办理完出院手续,绿间还是没有出现,无奈之下,幸村只能在送礼物给藤原的时候,让她帮忙转交一份给绿间,那是对他这一个多月照顾的感谢。
就这样,幸村带着谜团跟随父母离开了医院。明天,他将重新回到正轨上,继续他的校园生活和网球生涯。
第33章返校
再一次关掉闹钟后, 幸村将自己重新埋进柔软的被窝里,蹭了蹭满是熟悉的薰衣草气味的被子——是常见的洗衣液味道,是家的味道。
然而就在幸村关掉闹钟的几秒后, 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来者正是被幸村母亲派上来喊幸村起床的美绪。
美绪新奇地看着赖床的幸村,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确认幸村真的还在睡觉后,便一边喊道:“哥哥, 哥哥,起床啦~”, 一边用小手抓住幸村肩膀处的被角轻轻摇晃。
幸村没有抽回那被扯住的、已经导致被窝有些进风的被角, 而是将头往下缩了缩,只余下些许的头发露在被子外面。
“5分钟, 美绪,再睡5分钟。”含糊不清的话从被窝里传来。
听到幸村的保证, 美绪终于放下了被她蹂躏得不成样子的被角, 小声地说道:“那就只能再睡5分钟哦,哥哥,妈妈已经做好早餐了。”
“嗯”,若有若无的声音再次从被窝里响起。
美绪看着这样的幸村眨巴眨巴眼睛,觉得自己已经完成了母亲交代的任务后,便重新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下楼汇报任务结果了。
幸村听着美绪离开的脚步声,脑袋放空了一会儿,伸手关掉准备再一次响起的闹钟后, 才慢悠悠地坐了起来。
事实上,幸村并没有赖床的习惯, 他只是单纯的不想起床他已经好久没有从家里起床了。
15分钟前,在幸村依照着他的生物钟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见的不再是一片雪白的墙壁,而是一墙照片——他曾将珍贵的回忆留在房间里,以便每天醒来都可以看到,开启新的一天。在眼睛将“这是我的房间”这个信息传给大脑之后,幸村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已经正式出院回到了家里,今天就要上学。
也许刚刚睡醒的人总会有点迷糊,幸村也不例外,明明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应该立刻起床,可实际上他的身体完全听从了他的感情,他蜷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继续闭着眼睛,仿佛还在睡觉一般。
闭上眼睛后,幸村的听觉更加敏锐了,他可以听得见隔壁美绪洗漱的声音,可以听得见楼下母亲做早餐的声音,可以听得见邻居家吉娃娃的叫声,细碎嘈杂的声音一直围绕在幸村的身边,他却感到无比安心,本来还只是有些贪念家里的味道只打算闭目养神一会儿的他,竟在这种情况下陷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直到美绪过来。
洗漱好后的幸村脸上还有些许的水汽,他甩了甩头,觉得自己终于从刚才那迷迷糊糊的状态中彻底醒来。等幸村换好校服下楼的时候,就看到他的家人已经坐在饭桌旁,边吃早餐边看新闻,他先和父母亲打了声招呼,然后又摸了摸美绪的头发,“美绪,早安。”
幸村母亲带着笑意地看着幸村,打趣道:“很少见你赖床,既起了,就快来吃早餐吧,刚才弦一郎那孩子正在晨跑了,算算时间,待会儿估计就要过来和你一起上学了,可不要让人家等太久。”
幸村和真田是在一家少年网球训练中心认识的,相识之初,两人都不过是小学一年级的学生,他们因网球而结缘,彼此熟悉之后,才发现对方住的地方离自己仅有一街之隔,理所当然的,两个人开始约着一起上下学。后来,真田出于练剑以及自身的训练需求,每天都会绕着街道晨跑,时不时还会和刚起床打开窗户的幸村打声招呼。
而今天,真田一如既往地进行晨跑训练,却发现幸村房间的窗户还是紧关着的,在他第二次路过幸村紧闭着的窗户时,没有预想过幸村会赖床的他抱着一丝担忧,按响了幸村家的门铃。
开门的是刚从厨房里出来的幸村母亲,她看着满头大汗的真田,温和地笑道:“是弦一郎呀,那么早就过来找精市吗?”
真田摇了摇头,先是礼貌地唤声“伯母好”,再开始关心幸村的情况。
幸村母亲轻笑出声,眼里是些许的无奈和纵容,“精市那孩子,难得赖起了床,刚我还让美绪上去叫他呢,再拖下去,可能就要第一天回校上课就迟到了。”
真田听到幸村和赖床的字眼捆绑起来后,先是愣神,后来待听清了幸村母亲的话后,又连忙反驳道:“幸村他不会迟到的。”
真田对于幸村的信任,从来不只在于网球场上,被幸村拖着多次踩点上课的他,对幸村不会迟到的能力也是深信不疑的。
幸村母亲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却引来了真田如此认真的维护,这样反倒逗笑了她,怪不得精市在家里说起学校的事情时,总喜欢说弦一郎的事情呢。
真田不太明白幸村母亲为何突然笑了起来,他在面对伯母的时候,总是觉得对面站着的是幸村一样,他不自在地攥紧了脖子上垂挂下来的毛巾,开口道:“伯母,我先继续晨跑了,等下再过来和幸村一起上学。”
幸村母亲笑眯眯地点了点头,目送真田重新回到街道上。
幸村在听完母亲说的事情后,再次看了看时间,加快了吃早餐的速度,正当他堪堪放下水杯时,门铃再一次响起,随着铃声传到幸村耳朵的,还有真田的声音。
幸村扬声应了一下后,便拿起了昨晚就已经收拾好的背包,以及桌面上的便当,走到玄关处换鞋,然后在临开门前喊道:“爸,妈,美绪,我去上学了。”
在幸村关门前,亲人的关心也传了过来。
“刚吃完早餐,慢点儿走。”
“赖床了,动作也急急忙忙,毛毛躁躁的。”
“哥哥~,再见。”
“好,知道啦,美绪再见。”幸村回应了亲人的关心后,关上了门。他一转头,便看到站在街道旁等待着他的真田。
与在医院时总是略显沉闷的真田不一样,此时清晨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生机勃勃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幸村一时有些晃神,他摇了摇头,笑道:“真田,走吧。”
真田注意到了幸村的小动作,有些不解,但他又没有发现幸村有什么不适,不会藏事的他直接开口问道:“幸村,有什么事吗?”
“嗯?”幸村回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他的确是没有意识到现在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都会引起身边人的关注。
真田看到幸村不解的神情,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敏感了,他扯了扯自己的帽檐,转移话题道:“我听伯母说幸村你今天早上”
事实证明,真田真的不会转移话题,他脑子一热说的话,比切原还会惹幸村生气,幸村可不想和真田讨论关于赖床和迟到的东西,他随意糊弄了两句后,便直接拉着真田加快了走路的步伐,“别说这么多了,我们快迟到了。”
其实按之前的走路速度,是可以踩点到学校的,真田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出这句话来,他看着幸村的侧脸,心中疑惑:幸村好像有点生气了,是我的错觉吗。
基于种种原因,今天明明是赖床的幸村居然比以往更早到达了教室。
“欸,幸村你回来啦,今天居然不是踩点到欸。”原野和幸村打了个招呼,然后立刻调侃道。
幸村无奈道:“我只是偶尔踩点,我在你心目中原来是这样的形象吗?”
原野哈哈地笑了两声,然后单手支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正在收拾桌子和摆放课本的幸村,嘴角微微翘起。他看了一会儿后,偷偷地拿出手机,在不知名的群里开始打字。
同桌:
幸村看起来一切安好。
后援队队长:
嗯,收到,还请继续保持观察。
网球部路人:
正选们已经在筹划庆祝会的事情了,看来部长大人真的已经康复了。
班长:
我打听到幸村君已经销假了。
学生会成员:
可是我听会长他们说,接下来幸村君似乎还要请假。
路人1:
真的假的?
路人2:
不会吧?
路人3:
还要请假吗?
后援队队长:
请不要在群里进行无意义的刷屏,@学生会成员,消息是否准确?
学生会成员:
不确定,当时隔得有点远,听不大清柳生会长和柳前辈的对话。
班长:
我会继续保持关注的,如果有请假的消息,立即同步你们。
同桌:
+1
在原野移开目光的时候,幸村的心里偷偷地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上次只是请了一天假,学校的论坛已经堆起了高楼,而这次他请了近两个月的假,论坛里却还是风平浪静,但无论如何,他对现在这样还是很满意的,他更希望同学们把关注都放在他的网球上,而不是他本人,尽管那些关心和喜爱并不是假的,但依旧让他感受到了压力。
幸村不知道的是,论坛里没有讨论的声音,是因为参与讨论的人都转移了阵地,他们加入了名为“幸村君后援队”的群,在群里展开激烈的讨论。
一开始,这个群并不是叫这个名字的,它有个很官方的群名“立海大网球部后援队”,后援队队长兼群主是谁,暂不可考,但里面聚集的,都是关注网球队信息的同学,在群里,他们会不定时地分享一些网球队训练和比赛的照片以及视频,然后在里面交流网球知识和比赛战术之类的。
然而,自从幸村开始长期请假后,这个群的性质就变了也不能这么说,只能说,里面的人经过这件事,都纷纷发现:好哇,原来你也是个幸村厨。
这话说的,他们厨的是立海大网球部,而幸村,正是网球部的核心,那他们厨幸村有错吗,没有错!基于这样的考量,立海大网球部后援队正式更名为幸村君后援队。
自从有后援队队员发现幸村对他们过分的关心和注视感到不自在后,他们纷纷改变了做法,不再在论坛里堆高楼,而是私下在群里讨论,并规定不能鲁莽地舞到幸村面前,优秀的应援队队员,应该学会不去打扰幸村的生活。
事实上,他们也不需要舞到幸村面前,毕竟群里有幸村班上的同学、柳生学生会的人、网球部的成员等,他们甚至大胆推测,也许有披着马甲的网球部正选正在窥屏他们的聊天,所以他们并不发愁没有幸村的最新消息。
幸村就这样平平淡淡地度过了他上午的学习时间,他的午饭是和真田他们一起吃的,地点依旧是教学楼的天台。
幸村看着天台上种类繁多且都生机盎然的植物,有些惊讶,他只是一个多月没有过来,难道校园美化委员已经点亮了照顾植物的技能,不再养一棵死一棵了?
仁王看见幸村对着那些植物发呆,好奇地问道:“幸村,你怎么盯着那些花草发呆?”
切原听到仁王的话,看了看幸村,然后循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那是一盆绿萝,那盆绿萝长得非常好,叶子又大又绿,沿着土壤上的竹竿生长,“部长,你是不是也觉得那盆绿萝很好看?”
切原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沾沾自喜,幸村挑了挑眉,试探道:“是长得很好看,切原很厉害。”
听到幸村的夸赞,切原就差叉腰仰天大笑来表达自己的喜悦了,但他嘴里还是谦虚道:“也也没有很厉害啦,都是群里的大家教得好。”
“群里的大家?”幸村敏锐地发觉了这个词,他直觉这个群不是网球部的群。
柳接过了话茬,淡定地说道:“赤也前段时间对植物感兴趣,在网上加了个植物养护的群。”
“是吗?”幸村淡淡地反问,扫了一眼神情有些变化的丸井,并没有再继续追问。
越前倒是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切原,在他的印象中,他从未听说过什么植物养护群,不过,他倒是认得那盆绿萝,毕竟这些天来,切原时不时就会来天台照料它。
那盆绿萝,是切原打算送给幸村的礼物。
在幸村刚住院的时候,真田他们就对惨白的病房感到不适应,通体白色无生气的房间,以及幸村身上的病服,在当时深深地刺痛了他们的眼睛。
仁王是第一个送出礼物的人,他那些玩偶为病房添上了一抹色彩,收到仁王的启发,众人纷纷送出了礼物,致力于改造幸村的病房。
在切原的印象中,幸村是喜欢花草的,而且他知道绿萝这种植物,不仅观赏价值高,还有助于净化空气,所以一开始,切原便买下了一盆绿萝,打算送给幸村,他当时对自己的这个想法表示很满意,但毕竟是送给幸村的礼物,以防万一,他还是在后援群里问了一嘴。
网球No.2:
我有个朋友的前辈生病了,送绿萝当礼物可以吗?又好看,又可以净化病房的空气。
学生会成员:
嗯???你要送绿萝给幸村前辈?
网球No.2:?!你怎么知道
学生会成员:
你这样的不打自招,让我很难不想到某个人,算了,言归正传,你怎么可以给病人送盆栽呢?
网球No.2:
啊,不可以吗?
后援队队长:
@网球No.2,自己上网搜一下或者问问身边的人,给病人送盆栽寓意很不好的。
切原放下手机后挠了挠头,直接就去问了自己最信任的柳前辈。
柳轻轻地瞟了切原一眼后,有些无奈道:“赤也,你的文化常识要补一补了,送盆栽是[根留医院]的意思,你是想让幸村长时间地住院吗?”
切原立刻摇头,沮丧道:“那我应该给幸村部长送什么礼物呢,这盆绿萝又要怎么处理呀。”
“要我说呀,赤也你在这次的月考拿个好成绩,就是给幸村最好的礼物了,你这盆绿萝,直接放教学楼天台不就好了?”丸井揽上切原的肩膀,建议道。
“有道理欸,不对,丸井前辈,你怎么知道我要送绿萝给幸村部长的?”切原有些不解地看向丸井,他记得他刚刚是很小声地向柳前辈请教的。
丸井抽了抽嘴角,并不打算说出他在群里目睹了切原问问题的过程,倒打一耙地说道:“你这小子说得这么大声,我怎么会听不见。”
后来,切原听从了大家的建议,将绿萝留在了天台,并时不时在群里分享绿萝的生长情况。
此时见到幸村并没有继续追问群的事情,丸井也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继续安心地和伙伴们分享彼此的便当。
愉快的午休时间过后,下午的课程开始了,不过,幸村却缺席了下午的课以及部活,此时的他正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写各科的试卷。
近两个月的时间没有上课,幸村的学习进度已经落后于同学们了。尽管在手术后,他便借了友人们的学习笔记,开始自学,但对于那部分知识,他是否已经完全掌握,是否还需要老师的额外指导,这些都需要他进行一场考试来检测一下。
如果这次的考试结果不理想,那么幸村就要重新调整自己的复健计划了。
第34章复健安排
好在幸村本身的学习成绩并不差, 过往的知识基础打得扎实,再加上那段时间友人们记录详尽的笔记,在多方的共同努力下, 他堪堪擦过了试卷的合格线。
老师批卷子的速度很快,他在试卷上打了个分数后,便放下了手中的红笔,抬眼看向幸村,欣慰道:“幸村君, 你在患病中还不忘学习,老师很高兴, 这次各科的试卷, 你都过了合格线,接下来的时间, 只需要将薄弱的知识点在巩固一下,就可以追赶上同学们的进度了。”
幸村的老师之前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因个人原因暂时请长假的学生, 那部分学生在返校后要追赶学习进度, 十分困难,有些请假时间长的甚至会出现不适应学校生活的情况,严重的还需要留级一年,不过他眼前的幸村明显与常人不同,一时间,老师看向幸村的眼神越发的和蔼。
幸村自然感受到了老师对自己的满意,他趁热打铁,紧接着便提出了希望可以再次请假去进行复健的请求。
有了刚才的考试作为参考,老师倒是没有直接回绝, 但在他的心目中,学生应该是以学习为重的, 可他又想起幸村在网球上的表现,犹豫了几秒后,委婉地说道:“幸村君,老师知道你热爱网球,但你昨天才出院,身体是否可以立即就去进行辛苦的复健呢,另外,你毕竟还是个学生,国中三年级是一个很关键的时期,据我所知,以往这个时间点,很多学生都会选择退出社团来去专攻学习,当然,老师知道也相信你是可以平衡好学习和社团的孩子,但是你才刚刚返校,这会儿又请假,是否真的对学习没有影响呢?幸村君,这些你都要考虑好。”
幸村的老师苦口婆心地说着话,他当然明白可以带领立海大网球部两次夺得全国大赛冠军的网球部部长幸村,他的网球打得应是极好的,但他常年教书育人,更希望自己的学生,在现在这种年纪,可以全心全意地将关注的重点放在学习上,他并不清楚地认识到幸村在网球上的能力是可以支撑他去走向国际,在现在的他看来,网球只是一个社团活动,终究没有读书学习来得重要。
虽然对于老师话里的意思持有不赞同的态度,但幸村并没有打断老师的话,他知晓老师也是为了自己好,而且也正是知道老师是这样关注学生学习成绩的性子,幸村才会在确认了返校时间后就和建议用一场考试来检测他的学习情况。因为这是一个强而有力的证据,如果幸村可以在生病住院的时候都保持自己的学习进度不落后于他人,那他这次提出请假申请,并保证自己在复健期间也不会放松学习,这样的可信度就高得多,请假通过的概率也大大增加。
立海大是一所私立学校,尊重学生自主性乃是该校的教学宗旨,是以在幸村认真的请求下,老师只说要和其他带教老师以及幸村的父母沟通商量后,再回复是否通过幸村的请假。
幸村也明白这事急不得,在和老师礼貌告别后,他拿起背包朝网球部走去。
虽说刚才的考试只是为了检测幸村的学习进度,各科老师并没有出太多的题目,但是等考完试并且改完卷子,已经到了大部分部活结束的时间了,幸村走在校道上,只看见零星几个学生背着书包朝校门走去,他看了眼教学楼外的大钟,按他对部里成员训练的时间推算,估计目前只有真田他们还在网球场了,他现在过去,刚好可以和他们一起结伴回家。
事情也正如幸村所料,等到他走到网球场时,真田他们正在做着运动后的拉伸动作。
最先注意到幸村过来的,是柳生,他扶了扶眼镜,看着优哉游哉的幸村,心里大概也知道他这次的返校考试成绩还行,不过他还是再确认一次,问道:“幸村你考完了?结果如何?”
柳生一开口说话,其余几人纷纷扭头看向幸村,和柳生的想法一样,他们也觉得幸村肯定可以通过那个返校考试,但他们明显想听到幸村的亲口回答。
幸村点了点头,“擦线通过,有些知识点掌握得不熟练,还有些许疑惑,不过问题不大。”
“欸,那部长接下来是要去请假复健了吗?”切原还记得这一件事,复健是他们在幸村手术前就已经在思考的事情了。
当初冰帝的迹部在幸村选择治疗方式时提供过来的数据,里面也包含了各种与复健有关的资料,诸如闻名的运动康复师或者康复工作室等。幸村在入院后有将这些资料分享给真田他们,一则是让他们放宽心,二则是让他们不要在迹部来探望他的时候,表现出奇怪的敌意。
虽说那份文件夹里面的资料非常详尽,但关于复健,众人却有着不同的想法。
那些顶尖的运动康复师以及康复工作室,大部分都是在国外,日本内部的寥寥无几,而这几人,已经被国家收编,专门为国家的运动员服务。当然,资料里显示日本内还有一些优秀的运动康复师,也是经验丰富的,但在几人进一步的资料收集和研究下,却发现那些运动康复师少有接触神经性运动损伤的运动员,他们擅长的,是骨科术后、运动损伤、肌骨疼痛等方面的运动康复安排。
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实在过于特殊,面对这样的疾病,大部分的运动选手都是选择退役离开赛场,所以世界上有这方面经验的运动康复师,屈指可数,于是,当时的幸村面临了两个选择,去国外还是留在国内复健。
说是两个选择,但细究下来,其实只有一条路可选。
面对这样的选择,幸村他们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想留在国内复健的,但国内有相关经验的运动康复师只有一位,目前正在为网球国家队服务,听毛利前辈所说,这位康复师正在随队远征,归期不定。
复健是有黄金期的,幸村不可能在手术完成后拖上近半年的时间去等一个可能性,对于当时的幸村来说,出国复健,是目前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可是幸村却不想选这个选项,如果他选择出国复健,那么网球部要怎么办呢,他理智上说服自己可以信任真田他们,但情感上,那场噩梦,那场由于他缺席了关东大赛,而导致立海大并没有连冠的噩梦,终究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他不敢去赌,不敢去想象接下来的关东大赛,如果真的因为他的缺席而失利这样的想法和可能产生的愧疚感已先事实一步压在了幸村的肩上。
基于种种考虑,幸村当时的计划是,如果手术成功,那么他会在关东大赛结束后再去国外复健,当然,他这个想法受到了立海大众人的一致反对。
待他们了解清楚幸村的想法后,又是气急又是觉得好笑。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荒诞至极又处处都是逻辑漏洞的梦,竟然会影响幸村到这种地步,当时距离关东大赛还有近两个月的时间,谁知道幸村手术后到关东大赛的那段时间会发生什么,本来格林巴利综合征这病就凶险,还容易复发,万一幸村没有立刻去复健导致网球实力下降怎么办?如果往更坏的方面想,万一幸村因为没有及时去复健导致病情复发,又让他们怎么办?而且只是去复健,又不是不能回来,在真田他们的想法中,条件允许的话,幸村完全可以在关东大赛时回来看他们的比赛,没必要做出拖延复健的计划。
当时的双方,都认为对方是在杞人忧天,谁也说服不了谁,还是幸村拍板,将关于复健的事情押后再议,毕竟当时的他手术都还没有做,连是否有机会去复健都还不确定。
那天之后,迹部来探望幸村时,听说了这件事,他愣了片刻,看着一脸无奈的幸村,直接就笑了出声,在他看来,无论是被梦境影响的幸村还是不停地考虑负面影响的真田他们,都想太多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
“精市,你有没有想过,其实你可以在国内就进行复健?”迹部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靠在窗户边,看着病床上的幸村说道。
幸村脑子转得快,一下子就明白了迹部话里的意思,“出去远征的那群人快回来了?按毛利前辈之前的说法,这趟远征,应该用时不短的。”
迹部摇了摇头,点出了幸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但你不觉得他们这两次的远征,间隔太短了吗,而且无论是毛利前辈,还是越智前辈,都没有参与这次的远征。”
幸村回忆这两次远征的时间点,在他告知迹部自己身患格林巴利综合征,而迹部选择去咨询越智的时候,两位前辈还在随着队伍出国远征,与强敌对打提高自身的网球实力,然后便是他刚住院一星期的时候,当时的毛利前辈已经回国两天,并且溜去立海大然后发现了自己正在住院的事情,紧接着便是现在,自己已经住院了三个星期,而那支队伍却在间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再次远征,且并不是全员远征,实在是有些蹊跷。
幸村询问道:“景吾,你知道些什么吗?”
迹部轻笑出声,“精市,你别把我想得太万能,我怎么知道U-17训练营的那些教练是怎么安排的,这次远征的人快回来了,还是越智前辈给我的消息。”
越智怎么会无缘无故透露这个消息给迹部?幸村哑然失笑,有些无奈道:“毛利前辈又犯什么事了吗?”
迹部回忆昨天的那通电话,也觉得有些好笑,“毛利前辈似乎是最近偷溜出来探望你的次数太多了,被教练逮到后,直接被没收了通信设备,进行封闭式训练。他特意拜托越智前辈留心关注关于你的事情,刚好越智听到了这个消息,便转达给我了。”
早就有提醒过毛利不要经常偷溜出来的幸村对此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紧接着他又开始思考复健的事情了,既然那位运动康复师宫本先生很快就会随队回国,那么接下来他要考虑的,就是如何才能和宫本搭上线了。
迹部看到幸村的神情,就知道这人正在思虑的事情,他想着昨天和越智的通话,补充道:“精市,你想去宫本先生那边复健,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和U-17训练营接触,换而言之,让毛利前辈帮忙向教练组转达你的意愿。”
听到迹部这话,幸村却逐渐拧眉,“景吾,我总觉得那个U-17训练营发生了变化。明明一开始我们向两位前辈打听的时候,他们还是讳莫如深的态度,但最近,他们似乎并不在意将训练营的事情表露出来,包括之前合宿的训练方法、近期的远征计划以及现在的越智前辈透露出来的意思——我可以主动找上U-17训练营。”
“嗯哼,如果本大爷没有猜错,应该是U-17训练营的年龄段要进一步降低了。”迹部最近陆续接触到家族生意场上的事情,迹部父亲出于对儿子的关心,希望他可以有个适应过程,是以目前只让他协助管理网球方面的生意,而很多时候,一场赛事的发生,商人也是最早接触的信息的人员之一,就迹部目前看到过的文件和资料,他的这个猜测合情合理。
迹部看着眼睛瞬间有些瞪大了的幸村,给了他几秒的缓冲时间后,继续说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那么我们,特别是你,精市,目前我们这群人中网球实力最强的人,都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你这样的网球人才,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也不会任由你被病痛埋没。”
幸村定了定神,笑道:“但这目前也只是猜测,对吗,景吾。再过不久就是我的手术时间了,我相信,手术后我就会知道应该怎么去规划我的复健安排了。”
后面的事情也正如幸村和迹部猜测的那样,在手术之后的第二天,毛利和一众幸村前辈来看望他的那天,毛利就向他再次确认了这个消息,甚至带来了更进一步的好消息——幸村可以在U-17训练营里进行复健。
知道这个消息后的幸村,莫名地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U-17训练营的做法不仅仅是出于对网球人才的培养,更重要的是这个举动验证了迹部的猜测,U-17训练营放低了年龄界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要开始选拔和培养低年龄的网球选手了,为了什么呢,答案很明显,那就是国际上将会有一场只能他这个年龄段去参加的比赛。
那天之后,幸村便开始了上午散步,下午补习课程的生活,而现在,他的补习让他可以通过返校后的考试,接下来,就是要确保老师可以通过他的复健请假申请了。
幸村看着明显带有不舍的切原,点头道:“嗯,我刚才已经向老师提出了请假申请,如无意外,一周后我就回去U-17训练营开始复健。”
切原苦着一张脸,虽然早就知道了幸村的决定,但是毛利说过U-17是禁止外人进入的,也就是说,一旦幸村去了复健,他们就要好久都看不见他了。
仁王拍了拍切原的后脑勺,调笑道:“笨蛋后辈,别一副苦瓜表情,puri~”
柳确认了幸村的考试分数后,更新了数据,说道:“以现在的情况,老师会通过你的请假申请的概率是,80%以上。”
幸村也觉得他的申请可以通过,他看了看想到他要离开就有些低沉的朋友们,并没有继续说关于复健的事情,转移话题道:“对了,明天你们的训练赛,输了的那位需要接受惩罚哦。”
惩罚?众人面面相觑,连真田都不清楚幸村所说的惩罚。
这时,柳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了一瓶颜色诡异的饮品应该是饮品,他将饮品放在众人面前,展示了一轮后,说道:“这是我从朋友那里得到的启发,里面放了很多滋补有益身体健康的材料,明天比赛输了的,惩罚就是喝一杯这个[营养汁]。”
越前曾经目睹过这种饮品的杀伤力,他往后退了一步,向幸村保证道:“我明天才不会输呢。”
幸村看到众人干劲十足的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再一次确认众人都收拾妥当后,便和他们一起离开了校园。
第35章训练赛(上)
当初柳和真田规划这场训练赛, 为的就是让幸村在出院后,可以直观地看到他们所有人的进步,所以与以往较为随意地用抓阄来决定对手的队内比赛不同, 这场训练赛每一场的对决双方,都包含了立海大三巨头的诸多考量。
因为有正选的比赛看,今天网球部的部活被取消,众人纷纷坐上了观众席,期待着接下来的比赛。
幸村作为训练赛的裁判, 早早就坐在了裁判椅上,而在他身边的, 是浦山椎太——立海大一年级新生, 网球部的新成员。
浦山拿着麦克风,在幸村鼓励的眼神下, 缓缓地深呼吸一口气后,开始指挥网球部成员的就座以及介绍训练赛的第一场比赛名单, “请各位有序就座, 训练赛将于五分钟后开始,第一场比赛是柳生比吕士 VS 仁王雅治,请两位提前到达比赛场地,做好准备。”
讲完这一段话后,浦山关上了麦克风,然后抬头看向幸村,忐忑道:“部长,我说得还可以吗?”
幸村看着浦山因为紧张而更显红润的脸颊,微微一笑后夸赞道:“很不错哦, 和柳说的一样,是个可靠的后辈呢。”
浦山听到了一直憧憬的部长的夸赞, 以及知道了柳前辈的评价后,害羞地挠了挠头,“我会更加努力的,绝对不让部长和柳前辈失望。”
五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浦山在看到计时器的时间归零后,重新打开了麦克风,“第一场比赛正式开始,请双方确认发球权。”
浦山的话音刚落,场地上的柳生便举了一下手,“第一局由柳生比吕士发球。”
“不对”,幸村盯着球场上的两人,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他打开了身旁的麦克风,更正了之前浦山说的话,“第一局由仁王雅治发球,比赛开始。”
在众人看来,场上先举手示意发球的是柳生,比赛开始后先发球的也是柳生,正常来说这就是柳生的发球局,但基于对幸村的信任,观众席上的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彼此心里都有一个大胆的推测——柳生和仁王这对王牌搭档,是不是互相变装成了对方的模样在打比赛。
这个推测目前除了幸村的话,并没有其他证据可以表明,毕竟在众人看来,场上的两人无论是发球的招式还是习惯,都和之前的他们相差无几,更重要的是,在他们心中一向稳重可靠的柳生,真的会和仁王一起玩这种把戏吗?但无论心中想的是什么,没有人对幸村的说法表达异议,在场外翻动记分牌的部员,也是按仁王的发球局来进行计分。
这是一场拉锯战,比赛的双方彼此知根知底,很多时候一球刚刚发出,对面那人就仿佛预判了球的落点一样,早早在那等候,这样的局面直到3-3才结束。在双方似乎都将自己的底牌完全出尽,还是处于僵持的比分后,他们才终于放弃了变装。
观众席上的真田在看到嬉皮笑脸的仁王和冷着一张脸的柳生,脸色变换了好几下后,才说道:“胡闹!”
在真田后面的切原和越前小声地吐槽道:“真田副部长不是在一开始的时候就说过他们胡闹了吗,怎么还说?而且,仁王前辈他们不热的吗?我看着他们的假发都觉得热。”
越前一边盯着眼前的比赛,一边附和道:“我也很好奇,嘘真田副部长看过来了。”
感受到真田的瞥视后,切原和越前立刻拉开距离,全神贯注地继续看场上的比赛。
于新部员浦山而言,正选们的比赛可不多见,他刚震惊于柳生和仁王的变装,却又见恢复原貌的柳生摆出了一个不像是网球击球的方式,他惊讶出声:“那个是什么姿势?!”
“那是打高尔夫的姿势,柳生之前是高尔夫社团的核心人物,后来被仁王看到了,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他加入网球部。”幸村看着柳生的高尔夫式击球,肯定地点了点头。
浦山双眼发光地看着网球场上动作优雅的柳生,惊叹道:“由高尔夫转去网球部,还成为了正选,这样说来,柳生前辈真的好厉害!”
幸村垂眸看向又失了一球的仁王,面对不断进步的搭档,仁王,你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击呢。
仁王喘着气,看向对面还是一身清爽的柳生,习惯性地puri出声,他握紧球拍,计算着自己剩余的体力,快了,还剩两球,他的幻影就可以完成了。
柳生的赛点到了,观众席上的切原和越前早已不惧怕真田的黑脸,讨论了起来。
切原总觉得仁王和柳生之间的比赛不应该呈现一边倒的局面,他纳闷地看着仁王,直觉告诉他这个前辈又在憋着坏主意。
“出界了,柳生前辈的球出界了。”和越前的声音一起响起的,还有其他部员的惊呼声。
接下来的几球,柳生要不就是没有接到,要不就是反击失误,赛场上的局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
这样的比赛情景,只有一个招式可以做到,灭五感。
“那是部长的灭五感吗?仁王前辈连这个也可以幻影?”
身边人的讨论声传入了越前的耳朵,他好奇地看向切原,“切原前辈,那个就是灭五感?”
说起灭五感,切原的眼里有一丝的害怕闪过,他盯着柳生看了一会儿,摇头道:“和部长的灭五感不太像。”
“那是因为仁王只是剥夺了柳生的触觉,他还没能做到和幸村一样,完全剥夺对手的五感。”真田补充道。
裁判椅上的幸村看着被追平了的分数,抿了抿嘴,低头和浦山说道:“浦山,叫上两个部员,准备一下,待会儿将仁王扶下场。”
浦山听到这个指令,还有些疑惑,刚想发问就看到场上的仁王晃了晃身子后,直接向后倒下,来不及多想,他直接按幸村刚才的话来行事,喊上两个部员一起上场将仁王扶了下来。
观众席上因为仁王的倒下一时有些躁动,幸村适时开口安抚道:“仁王雅治因为体力不支的原因无法继续比赛,比赛结束,双方打平。下一场比赛是丸井文太 VS 胡狼桑原,双方做好准备,比赛五分钟后开始。”
看着刚才乔装成柳生还可以对打三局,现在却因体力不支被扶下场的仁王,越前不解道:“仁王前辈只是模仿了部长一部分的灭五感,还没有幻影成他,体力就已经支撑不住了吗?”
“幸村这一招,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模仿的,越前,如果你体验过幸村的灭五感,你就会知道,仁王现在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解答越前疑惑的,是姗姗来迟的柳。
“都安排好了?”真田向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