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他从来没接过这么粗暴的……
22
距离太近了, 许酌甚至都能感受到丞弋说话时引起的胸腔震颤。
那阵轻颤刚好贴着他的耳廓。
只一瞬间,许酌就觉得有阵酥酥麻麻的感觉正沿着耳廓迅速蔓延开。
许酌呼吸一紧,没能及时给出回应。
只是觉得贴靠在脸颊的胸腔越来越灼热。
他被这阵热度烘烤着, 脸颊也很快热了起来。
不等热意继续往全身蔓延,许酌就撑着手准备起身, “小弋,你先松开”
“许酌哥”然而丞弋根本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没等他说完话就再一次搂紧了他。
许酌重新落回丞弋怀里。
一起落下的,还有丞弋弱下去的声音,“别离开我, 也别跟别的男人约会”
许酌有些无奈。
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约会啊。
两个心意相通的人约在一起才叫约会。
他和余凯睿充其量就是休息天约在一起爬了个山。
而且全程都带着他跟周黎安。
不过他并不打算和一个醉了酒的人解释这些, 只想赶紧从丞弋怀里挣出去。
可下一秒。
他脸颊上就贴来了一只大手。
大手托着他的下巴,带着他缓缓抬起头。
视线上扬,许酌对上丞弋的眼睛。
他半垂的眼底闪着点点水光,眼眶也透着湿红的委屈。
许酌一怔,忘了挣扎。
丞弋凑过来,额头抵着许酌的额头,“许酌哥,你以前很疼我的。”
“怎么现在都不疼我了?”
“是我做错什么了么?”
少年越说越委屈, 鼻音也越来越重。
许酌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缓缓抬眼,刚好看到一滴透明的眼泪沿着丞弋的眼角滑落出来。
那滴泪让许酌心软, 他忘了丞弋在做梦, 解释说,“小弋, 我一直都在把你当亲弟弟疼,这一点永远不会变的。”
空气安静片刻,丞弋这才缓缓离开许酌的额头, 垂眸去追他的眼睛,“那许酌哥可不可以答应我……”
他的拇指缓缓抚弄着许酌的唇角,“以后都不再跟别的男人约会了。”
“你再跟别的男人约会,我真的会疯掉的。”
这句话落下的瞬间,许酌只觉得空气似乎都变得沉冷了起来。
再去看丞弋的眼,只见他湿红眼底的占有欲已经强烈到几乎要翻涌出来了。
许酌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想挣开。
但晚了。
丞弋突然抬起他的下巴,重重吻了下来。
滚烫的触感来的过于突然,许酌猝不及防一惊,大脑一片空白。
而下一秒。
唇上重重压下来的触感就缓缓离开了。
丞弋单手捧着他的脸,垂眼看着他。
四目相对之际,许酌看见他眼底的泪光更汹涌了。
“还是做梦好,梦里的许酌哥最疼我了。”
他声音很低,带着几分细微的颤抖。
像极了受伤、但又找不到安慰,最后只能在梦里依靠假象舔舐伤口的野狗。
许酌心口立即拧了起来。
恰在此时,丞弋又捧起他的下巴,再度吻了下来。
这次的吻不再是简单的唇肉相碰。
丞弋趁着许酌愣神之际直接用舌尖撬开了他的牙关。
直到滚烫的舌尖蛮横地勾上来,许酌这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当前的事态有多离谱。
他没再心软,立即蓄力去推丞弋的肩膀。
然而他的力气根本不敌丞弋。
推了好几下都没推开不说,反而惹得丞弋直接抓过他的手举过头顶。
随后,他整个人也如同一道阴影般覆压在他身上。
这个姿势更加狎昵了,许酌整个人明显慌乱了起来,“小弋,你”
“许酌哥”丞弋打断他的话,俯身凑近,“我今天真的很难受,你疼疼我,好不好?”
话说完,一滴热泪刚好落到许酌的脸颊上。
那滴泪很轻,却还是存在感极强地让许酌感觉到了其中的难过情绪。
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他沉默的间隙,丞弋又一次吻了下来。
如果说刚才只是蛮横的话。
那现在这个吻多少有些不讲道理了。
他不让许酌离开。
也不给许酌离开的机会。
许酌整个人都被他禁锢住。
他想挣也挣不开,想躲也躲不掉。
只能被迫承受着少年人的不讲道理。
凌乱的吻声中,许酌只觉得自己肺部的氧气逐渐稀少。
他从来没接过这么粗暴的吻。
丞敛是个谦谦君子,他的吻永远平静温和,如春风细雨一般。
哪怕是最热烈的时候,他也只是被吻到浑身瘫软。
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濒临缺氧的状态。
丞弋这小混蛋就不一样了。
他放肆,粗野。
每一个勾吮舔舐都仿佛是在发泄心底的某些情绪。
大脑逐渐晕眩之际,许酌甚至都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恐惧。
丞弋在恐惧他走向别的男人。
所以想把他整个都吞进口中。
如同猛兽觉醒一样,他疯狂掠夺,凶狠进食。
仿佛只有将食物完完整整地吃进自己肚子里才算安心。
许酌不明白丞弋才这么大点,哪来的这么强的占有欲。
他只知道他真的快要喘不上气了。
最后他也不知道这个吻持续了多久。
他只知道丞弋离开时,他已经感受不到嘴唇的存在了。
大概是被亲麻了。
许酌懵懵地想。
“许酌哥”刚结束吻势的丞弋呼吸紊乱,却还是格外黏人的将脸埋进许酌的颈间,“不要跟别的男人约会,也不要看别的男人。”
“我比他们更厉害,更大”
许酌没有回应。
他大脑缺氧,眼神飘忽。
急促的呼吸与强烈的心跳混为一体,不断冲击着他的耳膜,使他根本没听清丞弋说了什么。
只是本能地张开嘴巴,不断吸取新鲜的空气来重启自己缺氧的大脑。
等大脑终于恢复正常之后,他眨了眨眼,思绪开始缓慢恢复。
丞弋不知道什么时候松开了他,他慢慢动了动手,手腕有些酸软。
被攥太久导致的。
他试图推了下丞弋,丞弋没有反应。
偏头一看,这小混蛋也不知道是彻底醉过去了,还是直接睡过去了。
他眉眼安静,呼吸平稳。
唯有唇瓣一片红润。
无声昭示着这张嘴刚才干了什么。
许酌都来不及头疼,就赶紧撑起身子下了沙发。
落地时有些腿软,许酌没站稳,堪堪扶住茶几才没直接瘫软下去。
垂下的目光刚好看到茶几上的醒酒汤。
汤碗里已经没有热气氤氲出来了,显然是凉了。
凉了就不能喝了。
许酌侧过头,视线重新落回丞弋脸上。
这人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大概也不需要解酒了。
许酌轻叹一口气,没空计较丞弋这小混蛋摁着他亲了多久,只赶紧把碗端回了厨房,接着就逃似的回了卧室。
关上门,许酌背靠着门板长松一口气。
而后,他慢慢低头。
垂眼看着视线里隆起的弧度。
…….这叫什么事,他居然被丞弋亲出反应来了。
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丞弋?
许酌心里乱得厉害,整个人也如同被火烧着一样,焦躁难耐。
不用想,他性|瘾犯了。
他本来就需求大,刚才被丞弋不讲道理地狠亲了一番,体内灼烈燃烧的需求自然已经做好了迎接灌溉的准备。
只可惜,丞弋不是可以灌溉他的人。
也不能解决他的需求问题。
许酌咬唇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快步走向了浴室。
他没拿玩具。
因为这个时候用玩具的话,他总觉得有种别扭的失德感。
虽然丞弋已经十八岁了,是个成年人了。
但在许酌眼里,丞弋就是个孩子,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弟弟。
到了卫生间,许酌站在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黑发凌乱,衣领褶皱。
面色潮红,耳垂也红的似要滴血。
两张唇瓣更夸张地红肿了起来。
许酌抬手轻轻碰了碰。
“嘶。”
好疼。
这小混蛋也亲太凶了。
好在没有咬破,不然他明天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别人解释了。
“许酌哥,不要跟别的男人约会。”
“也不要看别的男人。”
“我比他们更厉害,更大”
脑子里忽然响起丞弋的几句话。
当时许酌只顾着吸取氧气了,完全没在意这句话。
现在回想起来,许酌只觉得身体里的火烧得更厉害了。
更大
许酌不着边际地想,丞敛多大来着?
好像是18。
18这个尺寸已经够他吃痛了,他不敢想19该有多磨人。
而且,丞弋今年才十八岁。
如果再发育两年,尺寸应该更恐怖等等,他胡思乱想什么呢?
小弋是他弟弟,他一个做哥哥的去想这些未免也太失礼了。
而且,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丞弋发展到那种地步。
许酌觉得自己的思绪已经快要被身体里的渴望给侵蚀了。
他没再继续在镜子面前停留,三两下脱掉衣服就进了浴室。
客厅里。
熟睡的丞弋缓缓掀开眼皮,露出一双黑沉的眼眸。
暖色的灯光下,他哪里还有半分溃散的醉意。
分明全是阴沉的湿郁。
他用舌尖舔了舔嘴唇,末了又抿了抿。
许酌哥的嘴巴比他想象的还要软。
还要好亲。
口水更是甜的要命。
只是一点都不解渴。
他舔了那么多许酌哥的口水咽下去,心里还是渴得厉害。
许酌哥刚才要是哭出来就好了。
颤颤的泪顺着红润的眼角滑落下来。
他一定会一滴滴地舔干净。
一滴都不会浪费。
那一定很解渴。
越想越燥,丞弋痛苦地拧起眉。
刚才要不是怕许酌哥看出他在装醉,他真的会做更多。
不仅要亲。
他还想摸。
想干。
丞弋闭了闭眼。
真想把许酌哥干到腿软啊
这样他以后就没办法再跟别的男人约会了。
也不会再站到其他男人面前听他们说一些让他想发疯的话了。
只是
那样许酌哥一定会生气吧。
想到这里,丞弋又缓缓睁开眼,而后撑着身子坐起来,侧眸看着主卧的方向。
许酌哥是不是已经生气了?
是不是已经在想明天要怎么教训自己了?
那
许酌哥会用他恨不得每天舔舐一遍的手指指着他,骂他阴险变态么?
还是会直接一巴掌扇过来,严肃斥责他不要再痴心妄想?
毯子下撑起的弧度无意识扩大。
丞弋垂眸低着头。
半晌叹息一声。
看吧。
他早说过的,许酌哥的一切他都很喜欢。
所以,不管许酌哥是骂他,还是打他。
都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也更加喜欢
许酌洗漱好出来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穿好睡衣,开门走了出去。
他不是矫情的人,更不是未经人事的懵懂大学生。
虽然刚才确实是丞弋越界了。
但他还不至于情绪化地觉得这件事是丞弋的错。
毕竟说到底,今天是他把人带出去的。
也是他没注意到丞弋喝错了东西。
加上他年长丞弋十岁,所以归根结底都要由他担责任。
而且,他也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有问题解决问题,有麻烦解决麻烦。
丞弋不懂事。
但他懂。
他出来是准备找丞弋谈谈的。
但走至沙发前看到丞弋那张熟睡的脸,再看看现在的时间。
几秒后,许酌还是熄了准备把丞弋喊醒的念头。
明天丞弋还要上学。
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许酌转身去了玄关的卫生间。
出来时,他手里多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简单给丞弋擦了擦脸和手,再给他重新盖好毯子,最后找出他的手机帮他冲上电,许酌这才关灯回了主卧。
而他刚关上主卧的门,沙发上的丞弋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昏暗的光线里,丞弋缓缓抬起刚被许酌摸过的右手,目光如夜色般潮稠。
他的许酌哥怎么会这么好。
明明被占了便宜,但还要来对他好。
所以许酌哥到底知不知道,他越好,他就越想占有他。
丞弋摩挲着指尖,然后,他收手,将手背印在唇上。
似是在感受许酌留下的温度。
实际上,他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自己的体温。
眉头不悦地蹙起,心底的阴暗想法也无法自控地往外冒。
要是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死光就好了。
就只剩他和许酌哥。
那许酌哥就没得选了。
什么老男人,什么备选,什么小三。
通通都死光。
死光死光死光!
这样,他就可以和许酌哥日夜肌肤相贴了。
也不会因为感受不到许酌哥的体温而焦躁了
许酌不是个喜欢胡思乱想的人,更不会提前贷款焦虑。
在他看来,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与其花费大量时间去思考怎么办。
还不如多充电,以及多睡会觉。
毕竟白天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所以他回到房间看了几页书后,就关灯睡觉了。
夜深人静。
沙发上的丞弋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浓黑的睫毛在空气缓缓眨了几次后,起身从沙发上坐起来,稠湿的眼眸直直盯着主卧的门板。
而后起身,悄然无息地朝着主卧走过去。
走到门口,他习惯性抬手。
却在快要触碰到门把手之前忽然顿住。
还是算了,现在去偷看许酌哥只会让他更难受。
丞弋转了个身,往阳台走了。
阳台上有许酌没收回来的衣服。
丞弋却没看那些衣服,直接拿下一条黑色内裤。
他拿着内裤回了沙发,躺下。
然后把内裤盖在了脸上。
硬挺的鼻梁将柔软的布料撑起弧度。
洗过的内裤已经没有许酌染上去的味道了。
但因为这款洗衣液是许酌常用的。
所以丞弋很自然就把那片味道当成了许酌的味道。
他闭着眼睛,感受着棉质的布料在他鼻尖上形成细微的压感。
这阵压感并不强烈,反而有种温温柔柔的既视感。
就好像他的许酌哥在贴着他温柔轻磨一样。
想到那个画面,丞弋浑身的血液都沸燃了起来。
手慢慢伸了过去。
之前他总是很随便,但这次因为鼻尖上有许酌的味道,所以他还要在脑海里兼顾着他的许酌哥。
空气越来越热。
丞弋的眉头也越蹙越紧。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哑声开口,“许酌哥…….”
最后时刻,丞弋仰起脖子,微微张着嘴巴,似是准备接住什么。
但最终。
他也只是用灼热的吐息将黑色布料洇湿一角罢了。
意识到这一点,丞弋缓缓睁开眼,见眼前真的没有许酌,他眸底漾出一片爆|炸式的失落来。
但闻着布料上散发出来的幽香,那片失落又渐渐阴诡起来。
许酌哥你快点让我吃到你吧。
不然我真的快要发疯了
“许酌哥,我可以接受你的拒绝,但前提是你要认真看看我。”
“以看一个男人的目光,好好看看我。”
“好不好?”
大手贴着脖颈慢慢下滑,拇指还似有若无蹭过喉结。
许酌觉得痒,忍不住颤了下身子,“小弋,你先把手拿开。”
“不拿。”丞弋的手继续下滑,食指和拇指已经开始解他领口的扣子。
但眼睛黏腻的目光还在看着他,“不是许酌哥要跟我谈成人话题的么?那我们先把衣服脱完再谈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酌握住丞弋胡作非为的手,想制止他。
但他的力气太小了,根本拗不过丞弋。
丞弋的手还在解扣子,边解边笑,“没关系,许酌哥可以是这个意思,也可以直接试试我。”
许酌没明白“试什么?”
丞弋弯起唇角,上扬的弧度像极了危险的蛇信子,“许酌哥怎么变笨了,当然是试试我的大小啊。”
他俯身凑近,带着温热的唇瓣若即若离地贴蹭着许酌的耳垂,“顺便试试是我的更厉害,还是我哥的更厉害”
叮铃铃——
叮铃铃——
许酌在刺耳的闹铃声惊醒过来。
窗帘还没打开,房间没有光透进来。
许酌盯着漆黑的空气愣了好一会,才伸出胳膊拿来手机,按掉铃声。
耳边没了刺耳的铃声,却仍然没有安静下来。
而是又闯进一阵杂乱无章的跳动声。
许酌怔怔眨了好一会眼睛,才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心跳。
他没显慌乱,而是缓缓闭上眼睛,然后长长吁出一口气。
他昨天先是被丞弋摁着亲,接着又不着边际地想到丞弋的尺寸,会做到这种梦也不奇怪。
但事实还是有些令他难以接受。
毕竟他是真的把丞弋当弟弟的。
这样的梦做出来,已经不单单是乱套了。
许酌甚至都觉得自己龌龊极了。
然而,现实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自责自省。
闹铃响了,他得起床上班了。
简单洗漱好,许酌对着镜子深吸了好几口,这才换了衣服出门。
刚走出门,就见丞弋刚从阳台收回一件黑色卫衣。
正准备往身上穿时,听见他开门的动静,抬眼看过来。
四目相对,许酌怔了下。
丞弋上身光|裸。
晨间的光不遗余力地穿透玻璃倾洒进来。
少年站在金色的光,那光在他身上形成一层微妙的滤镜的同时,也将他的身形轮廓更加清晰了显现了出来。
少年人身姿挺拔,肩膀宽阔,拿着卫衣的手臂上蛰伏着流畅的肌肉。
大概是刚洗完澡,他胸口还有未擦干的水珠正缓缓往下淌。
许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跟着往下,视线自然落到了他的腰腹间。
十八岁少年的腰腹肌肉还不至于冲击视线。
但也足够清晰。
仔细看,那薄薄的肌肉上还覆盖野性的青筋。
虽然略显青涩,却也有了趋近成熟的澎湃张力。
但也只是趋近成熟而已。
许酌见过更成熟的肉|体,丞敛的。
因此,丞弋的身材在他眼里根本算不上有吸引力。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做过那场梦的原因,许酌有一瞬间的脸热。
他想移开视线,但又觉得欲盖弥彰,就忍住了,只是强装镇定,“你怎么还在家?今天不去学校么?”
丞弋的学校六点半就要开始早读了,但现在已经七点半了。
丞弋解释说,“去的许酌哥,但我刚才有点头疼,所以闹钟响的时候没能起来,我现在穿好衣服就去。”
说完,他把手里的衣服套上。
等他穿好,许酌还是有些担心问,“头疼?现在还疼么?”
丞弋笑着摇摇头,“现在不疼了,洗个澡出来好多了。”
许酌看着他,“确定?不行的话不要勉强,我可以帮你跟老师请假的。”
丞弋没说话,一步步朝着许酌走过来。
站定到许酌面前,他笑盈盈开口问,“许酌哥,你在担心我么?”
少年人说话时,眉眼里带着一片闪着光的期待。
许酌却避而不答,反而问,“你知道你为什么头疼么?”
闻言,丞弋眼里的期待缓缓散下去,点头说,“知道,昨天不小心喝酒了。”
他乖声道歉,“不好意思啊许酌哥,又给你添麻烦了。”
他说话时,脸上没有做坏事的心虚。
也没有占到便宜的得意。
只是认真认错的乖巧模样。
许酌迎着他的视线,问,“然后呢?”
丞弋茫然,“然后?什么然后?”
许酌眨了下眼睛,“你不记得了?”
丞弋思索着说,“我只记得许酌哥把我扶到沙发上,然后我就睡着了。”
说完,他担心反问,“怎么了许酌哥?是我后来耍酒疯了么?”
许酌安静。
几秒后,他说,“倒是没有耍酒疯,但你跟我保证了一件事。”
丞弋盯着他,“什么事?”
许酌微微一笑,“你说这两个月会认真备考,然后考个省状元回来给我看。”
本来许酌还想着要等丞弋醒来跟他好好聊聊昨天的事的。
但他忘了就算了。
毕竟那不过就是个无意识的醉酒亲,真算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此时提出来反而会让丞弋胡思乱想。
而且丞弋这周就要开始模拟考了,他还是不要让这个高中生分心的好。
他没有明说,但丞弋还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虽然早就知道许酌哥是个温柔又包容心强大的人。
但丞弋还是有些失落。
许酌哥居然不骂他,也不打他。
他特意起晚,又故意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让许酌哥对他发脾气的。
发多凶的脾气都可以,他根本不会生气,也不会难过。
他只会开心他终于得到了奖励。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打。
也没有骂。
但没关系,许酌哥不给的话,他主动要就是了。
想通这一点,丞弋抿唇乖笑起来,“那许酌哥有没有说会给我什么奖励?”
见他真的信了,许酌忽觉有些好笑,忍不住想逗人,“说了。”
“什么奖励!”丞弋一双眼睛突然就亮了起来,底色还带着少年人才有的炽热期待。
许酌本是开玩笑,但被这样一双目光注视着,他不由得也认真了起来,说,“能力范围之内,哥给你最好的奖励。”
他特意加重了‘哥’这个字眼。
意思只能给这个特定身份范围里的奖励。
丞弋听出来,但还是做眼巴巴可怜问,“可以是跟我谈恋爱么?”
许酌:。
饶是已经见识过丞弋的直白了,但许酌还是被他惊到了,不由得头疼,“这不能算作奖励。”
丞弋眨眨眼睛,识趣换了一个,“那亲亲呢?”
说到亲亲,许酌脑海里自动浮现出昨天被丞弋凶狠吮舐的感觉。
他心下一慌,别开头,“不可以。”
不等丞弋再提什么明目张胆的要求,许酌先一步说,“走了,送你上学去了,奖励等你真的考到了再说。”
说着转身,准备往门口走。
却没走动,衣袖的位置传来拉扯的力度。
许酌回头,丞弋的手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抬眼,对上丞弋漆黑的眸子。
“许酌哥,我不要奖励。”他开口,语速缓慢,最后几个字的音色被拖长,无端带着祈求的卑微感,“我只要你多看看我,好不好?”
许酌和他对视两秒,而后说,“好。”
丞弋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因为他知道许酌哥后面有话没说完。
果不其然,就听许酌下一秒又说,“你能考上省状元的话,我不仅多看看你,还会逢人就炫耀,今年的省状元是我许酌的弟弟。”
看吧。
又是这样。
弟弟弟弟。
烦死了。
早知道许酌哥还是这样认不清现实,他昨天就应该直接把许酌哥吃干抹净的。
边吃,还要边问许酌哥他到底是谁。
许酌哥敢说一遍弟弟,他就敢更用力一些。
直到许酌哥不敢再喊自己弟弟为止。
丞弋想得疯狂,实际上也只是慢慢松开许酌的袖子,然后垮着声音说,“许酌哥今天也是小孩子。”
说许酌又不敢直面他的喜欢呢。
许酌没反驳。
丞弋也没说话,转身去了餐桌。
回来时,他手里多了个手提袋。
是经常给许酌装饭菜的那个袋子。
“今天时间仓促,我只烤了个吐司,许酌哥先将就一下吧,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早餐。”丞弋把袋子放到许酌手里。
放好,他拿起沙发上的校服和书包,“那我先去上学了,许酌哥再见。”
这人刚还说因为头疼没能早起去上学,结果还是一如之前般给自己做了早餐。
许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很快跟上丞弋,“我送你。”
丞弋在玄关换鞋子,“不用。”
说完似是觉得有赌气的成分,丞弋又解释,“这个时间开车过去很堵的,我自己骑自行车过去就好了。”
许酌想想也是,就说,“那你路上小心,到学校还有不舒服的话要记得联系我。”
丞弋嗯,“知道了。”
说完打开门,准备走出去时,又忽然顿住,然后回头看许酌。
许酌迎着他的视线,“怎么了?”
丞弋没说话,转身走回来,在许酌不明所以的目光里俯身抱住他。
他抱得不算紧,只是姿势充满了暧昧。
大手拢着许酌的后脑勺,另一只手圈住他的腰背。
许酌没做反应,只是听见丞弋在他耳边歉声说,“许酌哥,对不起,我刚才跟你发脾气了。”
许酌安静几秒,反应过来丞弋指的是刚才那几句语气不太愉快的话。
但在许酌眼里,那根本不算发脾气,最多就是小孩子闹情绪。
到不了需要道歉的程度。
更不需要抱着道歉。
许酌有些无奈,“我没生气。”
他拍拍丞弋的肩膀,“好了,快松开吧,等下第二节课都错过了。”
丞弋听话松开,看着他说,“许酌哥,你现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会等你的。”
他笑起来,“反正我很擅长等你的。”
许酌心口酸了一下。
“那我走了,许酌哥再见。”
说完,丞弋转身就走。
等许酌再回过神时,视线里只剩一抹蓝白色。
再一眨眼,蓝白色也不见了。
他垂眼,看了看手里的袋子。
又看了眼鞋柜下和他的鞋子并排放在一起的蓝色拖鞋。
那是丞弋刚换下来的。
也是他之前穿过的那双。
又过了一个星期,丞弋还是不肯换新的拖鞋。
之前许酌只觉得丞弋有些偏执。
现在细想一下,不止偏执。
还有很浓郁的占有欲。
丞弋每天踩着他穿过的拖鞋,不用猜也知道他都会想些什么画面出来。
毕竟许酌也是从青春期过来的。
他最清楚十八岁的男生有多躁动。
不然,丞弋昨天也不会亲他。
从他熟练的动作许酌就知道,丞弋已经不是第一次做那种梦了。
说不定还有更过分的。
许酌叹息。
接着又忍不住想,他之前是不是不该让丞弋搬过来的?
第23章 第 23 章 忙着应付众多追求者么?……
23
周一的医院是非常忙碌的, 不管是门诊还是手术。
许酌上午排了一台手术,手术时常最起码要五个小时以上。
为了避免体力不支的情况,许酌停好车后又去便利店买了几个面包, 准备多吃一点。
本来还想买咖啡的。
但丞弋已经给他配好咖啡了。
许酌怀疑丞弋可能偷偷背下了他的排版表。
因为他已经发现了,丞弋在他不忙、或是不值夜班的时候, 通常都会给他准备一些豆浆或是果蔬汁来给他搭配早餐。
但在排手术、和值夜班的时候,都会特意给他准备一大杯热咖啡来帮助他提神。
没有刻意想比较什么, 但许酌在吃三明治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起了丞敛。
他在想丞敛之前有这么细心么?
好像没有。
丞敛正式接管公司之后每天比他还要忙。
别说准备咖啡了。
连早餐都没亲手准备过。
最多就是提前帮他点好外卖送到办公室。
而一个恨不得把一秒分成两秒来用的高三学生,竟然每天都能挤出时间来给他准备早餐。
许酌咽下最后一口三明治,喝了口咖啡。
放下杯子时, 他忽然有些想笑。
笑这两兄弟还是挺像的。
毕竟丞敛在没结婚之前或者说是追他的那两年里, 也是这么殷勤又细心的。
只是后来都变了而已。
“早啊许老师。”岑嘉祯来跟许酌打招呼。
许酌收回思绪,抬眼应,“早。”
然后问他,“早餐吃了没?没吃我这里有面包。”
岑嘉祯笑,“谢谢许老师,但我吃过啦。”
说着,他把手里的纸袋递出去,“我还顺路给许老师带了杯咖啡。”
许酌接了放在桌子上, “谢了。”
岑嘉祯害羞笑笑,“不用谢的。”
他忍着嘴角的笑意, “那许老师先喝咖啡, 我去换衣服。”
许酌嗯了声。
然后拿出手机,给岑嘉祯的支付宝账号转了二十块钱过去。
虽然互带咖啡已经他们心外科的传统文化了。
但岑嘉祯一个规培生到手都没几个工资, 一个月紧紧巴巴地生活还得家里倒贴钱。
作为一个有稳定收入的前辈,许酌自然不会占岑嘉祯这点便宜。
岑嘉祯收到消息提示,转头不高兴, “许老师你干嘛啊!我请你喝咖啡你怎么还给我钱啊!”
许酌拿起自己的咖啡杯,“等你涨了工资再来请客吧,现在赶紧换衣服,我先去监护室了。”
岑嘉祯还在后面喊,“可是咖啡才九块九!而且许老师你咖啡也没拿啊!”
许酌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我自己从家带了,那杯请你喝了。”
岑嘉祯:?
啊?
许老师请他喝他带来的那杯咖啡?
岑嘉祯有些懵。
然而许酌已经走出了办公室。
没办法,岑嘉祯只能囧囧地看着那杯刚送出去的咖啡。
或许是许酌重新给这本咖啡赋予了新意义的原因,使得岑嘉祯盯着那杯咖啡看了会,忽然就傻笑了起来。
许老师请他喝咖啡。
嘻嘻。
许老师又请他喝咖啡了。
原地傻笑了好一会,岑嘉祯还是没能消化掉突如其来的喜悦。
他走过去拿起那杯咖啡,然后用手机拍了个照。
拍好,他把照片发进置顶在前面的规培群聊里。
并附上一行字:[如果你们也知道许老师又又又请我喝咖啡了,你们一定也觉得我是个非常好命的规培生吧。幸福.jpg]
规培生的怨气向来比鬼还重。
加上今天又是周一。
debuff叠满的情况下,岑嘉祯这一炫耀堪比火上浇油。
群里集体破防,追着岑嘉祯骂。
但岑嘉祯根本不看手机,也不管他们死活,嘚瑟完就美滋滋去换衣服了。
他只是很可惜自己没有丞弋那个绿茶狗的微信。
不然他高低还得再秀一遍。
看吧看吧,这是许老师送给我的咖啡哦。
你没有吧?略略略。
早上的查房结束后,许酌一刻没停地直接去了手术室。
一台手术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好在许酌早餐吃得很饱,不然真不够这场手术消耗的。
即便如此,他下了手术还是感觉到一阵心慌的饿意。
所以他衣服都没还就先直奔食堂。
结果刚进电梯,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林祈。
林祈医院眼科的住院医,也是他读研的室友。
他接起来,“喂。”
林祈问他,“你人呢?我在你们办公室呢。”
许酌看着缓缓上行的电梯,“你回来了?我准备去食堂呢。”
林祈和眼科主任去港城参与人工眼球的研发去了。
当然,林祈一个住院医自然帮不上什么实质性的忙。
他过去只是帮忙做记录顺便学习的。
“后面的试验要保密了,我跟老师就先回来了。”林祈又说,“到食堂给我点一份排骨饭,我这就过来找你。”
许酌点好两份饭,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刚坐下,他的手机就响了一下。
许酌看了眼,是丞弋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一张图片。
下面附着文字。
丞弋:[上周的化学卷子,最后一道题只有我做对了。]
文字没有感情。
但许酌还是从这段文字里想象到了少年人期待夸奖的神色。
他忍不住抿唇笑了笑,给他回:[很厉害]
又问他:[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丞弋:[没有。愉快.jpg]
许酌:[那你好好上课吧,别偷玩手机了]
丞弋:[现在是课间休息]
丞弋:[我从来不在课上偷玩手机的许酌哥]
还要回,身边坐下一个人。
抬眼一看,是林祈。
林祈身上穿着白大褂,刚坐下就扑过来把他抱住,“好想你啊酌酌宝贝,快让我抱抱!”
这人扑过来把他整个人抱住也就算了,还抱着他晃来晃去的。
许酌的手机都差点被他晃掉。
“你有没有点样子了。”许酌拿稳手机,这才去推林祈,“快坐好。”
林祈坐好,但两只手还紧紧搂着许酌,下巴也十分亲昵地搭在他肩上,“你好无情啊宝贝,我们都多久没见了,你都不想我么?”
“我忙死了,哪有空想你。”许酌又推他,“快坐好吧你。”
林祈坐好,但目光还黏在许酌身上,“你忙什么?忙着应付众多追求者么?”
“别瞎说,哪没有追我。”许酌放下手机,拿起筷子搅了搅面前的拌面。
林祈哼笑,“少来了你,我去了一趟护士站什么都知道了,听说万年不开花的余主任也在追你啊。”
许酌看他,“你还要不要吃饭?”
林祈哎呀一声,“那我有危机感嘛,有人追你我可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你凭什么不愿意?”
身后有声音传来。
林祈回头一看,是穿着深绿色手术服的周黎安,他笑着调侃,“哎呦,这不是我周师兄嘛。”
周黎安懒得理他,端着餐盘绕到桌子这一边,坐到许酌对面,温声问他,“才下手术?”
许酌嗯了声,“做了个瓣膜置换手术。”
林祈强势插话,“周师兄怎么不问问我怎么突然回来了?”
周黎安抬眼看他,微笑表示关心,“师弟长途飞行该累了吧,快吃饭吧。”
意思是让他别说话了。
林祈偏要说,“多谢师兄关心,但我不累。”
他身子一歪,又把头靠在了许酌肩膀上,“我一看到我的酌酌宝贝,就什么疲惫都消失了。”
许酌已经习惯两人这样斗嘴了,没制止,安静拌饭。
周黎安却是眸色一深。
他发现他是越来越讨厌林祈了。
这人在上学期间还是他的情敌,是的,林祈之前也追过许酌。
许酌结婚当天,甚至还跟他一起喝酒买醉。
喝到一半,他失声痛哭,哽咽说自己失去了人生挚爱。
结果没过几个月,他就和许酌处成了朋友。
这人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反正他每次和许酌走在一起不是搂着他的胳膊就是靠着他的肩膀。
还顾名思义说好朋友就是这样的。
周黎安一度怀疑林祈只是借着朋友的身份正大光明地占许酌的便宜。
事实证明。
林祈这两年却是占了不少许酌的便宜。
而周黎安别说像他一样对许酌动辄搂抱了,他甚至连许酌的手都没碰过。
简直越想越气。
周黎安看着他,微笑嘲讽,“你要不累的话可以去骨科拍个ct。”
年纪轻轻骨头就没有支撑了,多半是要瘫痪了。
林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眨巴着眼睛跟许酌告状,“宝贝,他当着你的面就敢诅咒你最好的朋友,可见不是个好人,你以后记得离他远点。”
许酌眼也不抬,“我不在,你们聊。”
周黎安笑。
林祈哼。
勉强还算和谐地吃完一顿饭,许酌就回去还手术服了。
还完衣服他还要去GICU看刚做完手术的那个病人。
周黎安也要过去,就陪着许酌一起去还衣服了。
还完衣服,两人同路往GICU走。
路上的时候,周黎安没故意找让许酌不自在的话题,只是跟他聊着上午的手术细节。
许酌显然还是更喜欢跟周黎安聊临床事宜,神色间都是认真和愉快。
GICU里。
岑嘉祯已经在拿着小本本记录术后的病人状态了。
他观察得认真,都没注意到许酌来了。
还是听见护士愉快喊,“许医生来啦。”
许酌嗯了一声。
岑嘉祯抬头,果然看到了许酌,他开心笑起来,“许老师。”
许酌还没应声,身旁的周黎安就先说,“那我先去看我的病人了。”
许酌点头,“好,师兄去吧。”
等周黎安去找他的病人了,许酌也朝着岑嘉祯走了过去,“怎么样?”
岑嘉祯按照小本本上的记录一条条回答他。
许酌一边听他回答,一边俯身自己去检查病人状态。
等他做完一遍基础检查,岑嘉祯也汇报完了,正紧张又期待地等他开口。
许酌点头,“嗯,观察得不错。”
岑嘉祯腼腆笑起来。
许酌又问,“病人术前的病录你没看过么?”
岑嘉祯想了想,点头,“看了,术中的情况我也看了。”
许酌走到床旁,“那你来看看他的尿量。”
岑嘉祯不明所以,但还是走过去看了眼挂在床旁的尿袋,然后蹙眉,“手术结束快一个小时了,他的尿量好像有点少。”
许酌嗯了声,“继续。”
继续?
岑嘉祯挠挠头,脑子快速思考着和尿量相关的知识。
结果无果。
他什么都没想不到,只好求助许酌,“不好意思啊许老师,我想不到了。”
许酌也不怪他,还温声提醒,“病人术前肾功能不好。”
岑嘉祯思索两秒,眼睛一亮,“哦对!患者术前肾功能不太好,可能醒的比较慢,术后应该多注意尿量,尿量不达标的话要适当补一些利尿剂。”
许酌轻笑,“这不是都知道么,怎么自己想就想不起来?”
岑嘉祯尴尬挠头,“对不起啊老师,我太大意了。”
许酌还未开口,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出来看了眼,是崔玉知。
他接起来,“老师。”
电话那边,“来趟会议室。”
没说干什么,但许酌还是利落应声,“好,这就来。”
挂完电话,许酌跟岑嘉祯说,“我去会议室,你做好记录可以去休息一下。”
岑嘉祯点头,“好的许老师,你快去吧。”
许酌出了gicu。
等电梯时,他看见周黎安也走了过来。
“你也去会议室?”周黎安问他。
许酌看着他,“师兄也是?”
周黎安点头,然后思索说,“你们组最近有特殊手术案例?”
许酌摇头,“没有。”
周黎安不解,“那突然喊我们过去干什么?”
许酌笑,“到了不就知道了。”
会议门口守着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人,模样气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许酌和周黎安对视一眼。
周黎安小声说,“好大的阵仗。”
许酌不置可否,淡然走到会议室前。
两个保镖看他们一眼,没做阻拦。
许酌这才敲门。
得到里面传出来的,“进。”
许酌推门,眼底一惊。
本以为门口守着两个面容冷肃的保镖已经足够夸张了,没想到会议室里更夸张。
抬眼望去,只见会议室的主座坐着院长,旁边坐着副院长。
左侧坐着心外科和血管科两个科室的正副主任。
对面只坐着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个五十岁左右,一个三十左右。
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强大气场。
旁边的年轻男人起初懒懒靠在椅背里看手机,听到开门声抬头,露出一张恣意精致的脸
和许酌对上视线时,男人唇角漾起弧度,声线散漫,“你好啊,许医生。”
第24章 第 24 章 一股陌生的浓香味。……
24
“你好。”许酌点头回应。
也真是巧, 周黎安昨天刚提过谢旌,今天就在这里碰到谢旌了。
他有些意外。
意外碰到谢旌。
也意外现在这个堪称隆重的场面。
但他还是淡定自若走进来。
落座前,他先是对着两位院长问了声好, 这才坐下用目光询问自己的老师。
崔玉知跟他介绍,“这是谢董, 飞跃集团的董事长,旁边是谢董的少爷, 也是飞跃集团的副总裁。”
闻言,许酌恍然点头。
原来是飞跃集团的老板,难怪这么隆重。
飞跃集团是一家高科技医疗设备研发制造公司。
也是常年赞助他们医院的最大资本商。
不仅捐献各种医疗器械, 就连他们医院大大小小的公益活动也都有飞跃赞助的痕迹。
一旁的周黎安却忍不住蹙了眉头。
大学的时候他只知道谢旌是个有钱的富二代。
却不知道他居然是飞跃集团的富二代。
倒不是心里不平衡, 他只是担心谢旌会再次成为他的竞争对手。
毕竟这人之前追许酌的势头和丞敛不相上下。
他这边还在担心谢旌会不会成为他的威胁。
那边院长已经开口说,“好了,人到齐了我们就开始吧。”
把两个科室的正副主任都喊过来自然不是来讨论投资的。
只可能是会诊。
下一秒。
崔玉知果然拿起面前的几项检查报告一一贴到了观片灯上。
看清几张片子上显示出来的病例特征时,许酌当即惊住了。
主动脉瓣二瓣叶畸形,升主动脉前后径52mm。
是需要立即做手术的病变。
许酌看向谢旌。
谢旌漫不经心一笑,“许医生别看我啊,我没病,这是我家老头的报告。”
许酌又看了一言不发的谢董。
一般来讲, 病因向身体发出信号的人,通常都会在面部彰显一些基础特征。
但谢董虽然发间隐约可以看见几丝白发, 但他的精神面貌还是矍铄硬朗的。
完全不像胸骨里装了个定时炸|弹的人。
崔玉知说, “谢董,我之前已经跟你说过了, 一般正常人是有三个瓣叶的,而你只有两个瓣叶。”
“而且反流严重,已经导致你的主脉瘤样扩张到52毫米了。”
“并且你瘤样的位置非常不好, 刚好长在主动脉小弯侧位。”
“我的建议是,直接采取Bentall手术换Edward四代生物瓣。”
“所以还是要开胸?”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许酌看着开口说话的谢董。
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哑到这种程度了,看来瘤样已经开始压迫到他的气管了。
崔玉知点头,“谢董,你可能还是不太了解你的病情,我这样跟你说吧,你现在的主动脉就像一个不断膨胀的气球,它随时可能会爆|炸,已经到了严重威胁生命的地步。”
谢董没说话。
谢旌忽然喊对面的许酌,“许医生怎么看?”
许酌没说话,先看向崔玉知。
崔玉知无声点了点头,许酌这才开口说,“谢董不想开胸的话,还有一种微创疗法,微创的优点是切口小,术后恢复快,但缺点是视野狭窄,不利于手术操作,如果术中出现危机情况,很有可能会耽误抢救。”
“而且谢董的瘤样已经压迫到气管了,微创的治疗达不到最佳效果,术后恢复不好的话,还是要二次手术的。”
“另外,三维ct是具有误差的,二瓣叶到底是修复还是置换,还是要开进去才能知道具体情况。”
“所以我的建议和崔主任一样,开胸行Betall治疗术。”
许酌条理清晰娓娓道来时,谢旌就直勾勾盯着他看。
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忽然回到了大二那年。
许酌被教授点名回答问题,他站起来,脊背挺直,嗓音清润。
窗外的光似是格外偏爱他,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
照得他仿佛在发光。
那是谢旌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在回答枯燥冗杂的医学名词时,也可以迷人成这样。
此时的许酌虽然没有被阳光偏爱,却还是被万物之主的时间给深深偏爱了。
时间的流逝不仅没有在他的面容上留下任何初老的痕迹,还将他身上那股润如暖玉的温柔沉淀得更加有魅力了。
以前大学里总流传一句话,谁会不喜欢许酌啊。
是啊,谁会不喜欢许酌啊。
饶是现在,谢旌还是会为这样的许酌心动。
他目光痴迷,笑意鲜明,“许医生说得好有道理啊。”
许酌没说话了。
谢旌没再让许酌为难,看向崔玉知,“开胸的话,谁主刀?”
崔玉知说,“如果谢董同意手术的话,我会和血管科两位主任商定出一个详细的手术方案,到时候会给谢董过目的。”
谢旌点头,“行,那你们商定方案吧。”
谢董还想说什么,却被谢旌先发制人,“这事没得商量了,我还不想那么早继承遗产。”
谢董没好气打了下他的后脑勺。
谢旌嘶了一声,“谢升华你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还有别人在场呢!”
谢董也就是谢升华可太清楚他儿子口中的这个‘别人’具体指的是谁了。
他起身看了眼许酌,又垂眼哼谢旌,“放心吧,人家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根本不会在意你是个什么形象。”
谢旌:。
谢旌孝顺一笑,“要不我还是直接继承遗产吧。”
谢升华看也不看他,问院长,“我的病房安排好了么?”
“安排好了。”院长起身,恭敬坐着请的手势,“谢董这边请,我带你过去。”
许酌周黎安等人也跟着起身。
崔玉知帮忙开门,“那谢董先到病房休息吧,我这边商讨出个手术流程就给你送过去。”
谢升华嗯了声。
谢旌没跟着谢升华一起往外走,而是笑盈盈停在了许酌面前,“许医生,听说你和姓丞的离婚了,是吧?”
许酌觉得这人跟以前真是一点变化都没有。
还是那么随心所欲。
明明他的父亲已经病得那么严重了,这人居然还有心情问他这么无关紧要的问题。
许酌清然一笑,“不好意思啊谢总,上班期间拒绝回答私人问题。”
谢旌听过很多人喊他‘谢总’,但都没许酌喊得好听。
许酌的嗓音和他这个人一样,温柔极了。
而且他说话时还会认真注视着你的眼睛。
这哪里是在表示尊重,分明就是在勾引人。
谢旌被他勾引得心底痒痒,勾唇笑,“这样啊,那许医生今天几点下班,我请你吃饭啊。”
许酌说,“抱歉,我晚上还有手术,恐怕没有时间吃饭了。”
谢旌笑意不变,“没关系,我等许医生,反正我今天都在医院。”
周黎安走过来,似笑非笑说,“谢总还请先出去吧,我们要讨论手术方案了。”
谢旌看他,
两人对视。
半晌,谢旌笑起来,“好的呢,这位昔日情敌。”
走之前,他朝许酌懒懒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这位迷人的许医生。”
由于谢升华的手术具有一定难度。
所以具体的手术方案讨论是需要多学科会诊的。
等无关人员离开之后,崔玉知又请来麻醉科、营养科、重症医学科、还有放射科,甚至是手术室以及GICU的护士长。
十多名医学专家经过两个小时多方面的讨论,终于定下一套完整的术前、术中以及术后的全套流程。
Bentall手术是高难度手术,除了崔玉知也没人敢挑这个大梁。
所以这场手术的主刀医生自然非她莫属。
崔玉知拿着报告去了谢升华的病房。
许酌跟他一起。
谢升华不是普通病人,自然不住普通病房。
而是住进了最豪华的单人间里。
敲门进去的时候,谢升华已经换上了蓝白色的病服。
他躺在那里,鼻梁上架着眼镜,身上还放着电脑,显然是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反观谢大少爷,则懒懒靠坐在沙发里,慢慢悠悠削着苹果皮。
“谢董怎么还在忙工作?”崔玉知走进来。
谢旌幽幽开口,“准备冲击世界首富呢。”
谢升华凌眉横他一眼,“我是为谁啊。”
谢旌识趣赔笑,“为我为我,来谢董,吃个您儿子亲手削的苹果吧。”
谢升华拨开他的手,“滚蛋。”
谢旌啧他,“你这老头怎么还不识好人心呢。”
谢升华懒得理他,看着崔玉知,“手术方案定好了?”
崔玉知嗯了声,把手里的手术方案用最通俗的话详细讲述了一遍。
听完,谢升华安静了好久,这才哑着声音开口,“手术的成功率有多少?”
崔玉知说得笼统,“这个我不能保证,每台手术都会出现不可预估的风险,我只能说,尽我所能。”
房间安静。
几秒后,谢升华点头,“行吧,就按崔主任说的吧。”
崔玉知把手里的报告交给许酌,“那我先给谢董做个基础检查吧。”
许酌看着安静的谢旌,喊他,“谢总。”
谢旌抬眼。
许酌说,“麻烦你跟我出来下。”
谢旌起身,跟许酌一起出了病房。
关上门,许酌递出一张手术风险知情书,“谢总,这个你看一下,谢董的手术非常困难,风险也极高,术中以及术后都会出现不可预料的突发情况,希望你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他说得非常认真,没有因为谢旌也是个八年医学毕业的博士生而含糊他。
但谢旌本人却没多少认真。
他出来后就懒散而随意地靠在墙上,双臂抱胸。
许酌往他面前递了一张知情书,他也只是懒懒接过。
却没看。
只是一味地盯着许酌的眼睛,漫不经心说,“许酌,你好像很喜欢喊我‘谢总’啊。”
见他改了称呼,许酌也跟着改口,“谢旌,你父亲马上要做一个很危险的手术,你能不能认真一点。”
谢旌挑眉,“怎么?你担心我啊?”
好熟悉的话。
许酌想了几秒,才想起早上丞弋也跟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顿觉惊奇,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居然也有脑回路重叠的时候。
但他只惊奇了很短暂的一秒。
一秒后,他继续开口,“谢旌,你自己也学了八年医,你应该已经很清楚了,谢董这台手术的成功率并不高。”
谢旌点头,“嗯,我知道啊。”
他语气不羁,“所以我已经做好了继承遗产的准备。”
许酌第一次生出跟病人家属沟通不了的无力感。
他轻叹,“好吧,那我就不多说了,你先忙吧,我去准备手术了。”
“许酌。”见他要走,谢旌喊住他。
许酌顿脚,回头看他,“还有事?”
谢旌挑眉朝他笑,“你忙好记得给我发个微信,我微信没换,还是之前天天给你发表白消息那个。”
许酌早在上学的时候就领教过谢旌招摇过市的说话风格了,闻言并没有尴尬之类的感觉。
只是温声讲述事实,“我今天要很晚才下手术。”
谢旌死皮赖脸笑,“没事,我会一直饿着肚子等你的。”
许酌:。
最后许酌还是没能逃掉和谢旌一起吃饭。
因为这人一直等在他的办公室门口。
好在许酌用谢董身边不能离人太久为由,这才打消了谢旌要带他去高档餐厅吃饭的想法。
最后只在医院楼下海鲜面馆吃了碗面。
一碗热乎乎的海鲜面灌进胃里,许酌持续运转了一整天的身体这才有了回血的感觉.
谢旌却有些不满,“许酌你知道么,这是我长这么大请过最便宜的客了。”
两碗面加两杯饮料才一百二十八块钱。
他刚才都不好意思去买单。
许酌倒是很坦然,“不好么,帮你省钱了。”
谢旌垂眼,玩味轻笑,“帮我省钱?”
许酌眨眼,“不是么?”
谢旌愉快弯唇,拖着音调说,“可据我所知,只有男朋友这种身份才会想着替我省钱吧?”
他坏坏挑眉,“所以许医生是想准备回头吃我这颗草了么?”
许酌温声反驳,“我没有吃回头草的习惯。”
又纠正他,“而且,我的回头草是丞敛,不是谢总 。”
谢旌啧了声,“你就非得在我们刚重逢的美好时刻提那个晦气东西是吧。”
许酌觉得冤枉,“不是你提的么。”
谢旌拽拽的,“我提的是我自己,关那晦气玩意什么事!”
他说话时,许酌的手机响了一下 。
他拿出来看,是丞弋给他发过来的微信。
[许酌哥你回来了么?]
“谁啊,这么晚还给你发微信。”谢旌瞥到许酌的手机屏幕是微信聊天页面,语气酸酸。
许酌收了手机,“我弟。”
谢旌茫然了一秒,之后又佩服说,“哇哦,喻主任不愧是妇产科大拿。”
见他误会了,许酌也没解释,“好了,你快回去陪谢董吧,我要下班回家了。”
谢旌说,“我送你,我的车子就停在外面。”
许酌说,“不用了,我也开了车子过来。”
谢旌还想坚持,但转念想到许酌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转而说,“那我送你到你车子那里吧。”
许酌很清楚谢旌是个多固执的人,没再多费口舌来拒绝,随便他了。
许酌的车子停在负二层的电梯口,很好找也很快找到。
拿出钥匙解锁,许酌也开始跟谢旌挥手,“好了,你快回去吧,晚上记得密切观察谢董的状态,一旦有任何不舒服就按护士铃,不要怕麻烦。”
谢旌懒声懒调问,“可以直接给你打电话么?”
许酌说,“可以,但希望你没机会打。”
给他打电话就意味着情况危急,需要立即做手术。
谢旌自然懂许酌这句话的含义,心底暖暖的,“那你路上慢点开,明天见。”
把车子开出医院,许酌在等红绿灯的间隙给丞弋回了微信,[路上了。]
丞弋秒回:
[好,许酌哥路上注意安全]
到家刚好十一点。
打开门,客厅里亮着暖色光。
窝在茶几里写作业的丞弋在他望进去时,起身过来迎他,“许酌哥你回来啦,今天累不累?”
少年笑意充沛,帅气又明朗。
快步走过来,像迎接主人的大狗。
许酌把饭袋放在玄关上,换鞋,“还好。”
他有来有往地问丞弋,“你作业还没写完啊?”
丞弋蹲下身把许酌换下来的鞋放在鞋柜下面,起身时又顺手拿过许酌放下的饭袋,“写完了,我自己刷题呢。”
丞弋真的很热衷做一些细心的小事。
许酌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因为他很清楚,他说了丞弋也不会改。
所以只说,“那你刷题吧,我先去洗澡了。”
说着,许酌就要转身往浴室走。
然而刚走一步,就被丞弋拉住了手腕,“等一下。”
许酌被迫顿在原地,侧眸看着丞弋,“怎么了?”
丞弋盯着许酌安静看了几秒,然后笑出来,“没怎么,一天没见许酌哥了,想多看看许酌哥。”
许酌深吸一口气,正色说,“小弋,这样的话以后不可以乱说了。”
丞弋乖笑,“好,我都听许酌哥的。”
他打开浴室门,“许酌哥快去洗漱吧,我去给你做个夜宵吃。”
许酌连忙喊住他,“不用了,我在医院吃过了。”
丞弋嘴角的笑意顿了顿,随即又恢复自然,“好吧,那我继续写题了。”
许酌嗯了声,转身进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玄关只剩丞弋一个人。
灯光下,丞弋那双上一秒还盈满笑意的眼睛,此刻已经浸满幽沉的郁气。
他垂眼,又缓缓抬起手。
将那只刚攥过许酌手腕的手放在鼻尖前轻轻嗅了嗅。
指尖有香味。
但不是许酌哥的身上的香味。
许酌哥身上一直都是淡香中带着点酒精的味道。
然而现在。
他身上分明带着一股陌生的浓香味。
那味道难闻又刺鼻。
跟丞敛那个傻逼用过的某款香水味道很相似。
都是很骚包的味道。
不用想,肯定是个狗男人。
又或者就是丞敛那个傻逼。
一想到许酌哥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丞敛见了面,甚至是吃了饭,丞弋眼眸深处那阵被长久压抑的疯狂就几乎要扭曲着燃烧起来。
他转身,目光落在玄关柜上。
上面正安静躺着一个手机。
是许酌刚才换鞋的时候顺手放下的。
丞弋走过去,拿起来,熟练解开密码,点进微信。
第25章 第 25 章 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的字……
25
冷漠忽视那些不重要的群聊。
丞弋的目光停在一个不算陌生的名字上。
谢旌。
一个没追上许酌哥的失败者。
他点进对话框。
对话框的聊天内容是从今天开始的。
下午16:05
谢旌:[冒个泡, 省的某些人找不到我的微信]
谢旌:[怎么不回我?你不会设置了拒绝接受我的消息吧?]
谢旌:[真的么?]
谢旌:[真的么真的么?]
谢旌:[许医生,我现在心脏严重不舒服]
下午16:08
许酌:[在忙,别吵。]
谢旌:[好的呢!]
谢旌:[愉快.jpg]
晚上18:32
谢旌:[好饿, 许医生还没好么?]
19:16
谢旌:[要饿晕了,许医生还没好么?]
20:21
谢旌:[离饿死还有一厘米, 许医生你即将要失去本帅哥了。]
谢旌:[虚弱.jpg]
21:45
谢旌:[彻底饿死,许医生你已经失去一个帅气迷人又多财多艺的迷恋者了。]
22:37
谢旌:[今天见到你很高兴, 希望你也是。可爱.jpg]
聊天到这里结束。
丞弋握着手机的手逐渐收紧,脸色也越发阴沉。
一个失败者不安安静静地去死,居然还来骚扰他的许酌哥。
心里的怨气浓重翻滚, 丞弋找到删除联系人的页面。
却在即将点下去之前, 又克制着顿住了。
内心烦躁又痛苦地挣扎了很久,他还是没有直接点下去。
而是退到原来的界面,然后放下手机。
许酌洗好澡出来时,就见丞弋还坐在客厅里刷题。
他把洗好的内裤挂在阳台上。
回来时。
他边往餐边柜走边看着丞弋说,“窝在那里写难不难受啊你。”
丞弋头也没抬,“还好,不难受。”
许酌顿住脚,多看了丞弋两秒。
不知道是不是他听错了, 他觉得丞弋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这时,丞弋抬起头, 眉头轻轻蹙着, “许酌哥,你能来帮帮我么?”
见他神色间的苦恼不似作假, 许酌担心走过来,“怎么了?”
丞弋点点手里的题册,“我这道题解了好久都解不出正确答案, 许酌哥可以帮我看看么?”
有赖于父母都是高材生,所以许酌的理科天赋自小就比别人高。
听丞弋犯难,许酌走进沙发,坐到丞弋旁边,“哪道题?”
丞弋把题册往许酌面前推了推,指着最后一道大题,“这道。”
许酌顺他所指扫了眼题干,“这是14年的高考压轴题。”
他看着丞弋手边的草稿纸,“你的解题思路呢,给我看看。”
丞弋把草稿纸递给许酌。
许酌接过来仔细看了眼,然后拿过丞弋的笔,“笨蛋,你从这一步就错了,这里应该是”
是什么丞弋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许酌哥骂他笨蛋,声音软得像团水,包裹着他心里不断燃烧的火,让那团火没办法燃烧更烈。
丞弋只好垂着眼,沉黑的目光在睫毛的掩映下隐秘又灼热地盯在许酌身上。
平时的许酌哥是温柔更多。
但洗过澡的许酌哥就柔软更多。
他低着头写解题思路,后颈的一截颈骨在被热气蒸得泛粉的皮肤下撑起小片柔软的弧度。
耳朵更是可爱,本就粉润不说,此时被灯光照得似透明,仿佛剔透的暖玉。
丞弋想摸。
丞弋抬手。
然而他指腹刚捻上那软得不像话的耳垂,许酌就条件反射似的偏头躲开了。
他抬眸去看丞弋。
丞弋在他开口之前乖顺道歉,“对不起啊许酌哥,我看你耳朵实在太可爱了,所以没忍住摸了摸。”
虽然他神色和语气都很认真,但许酌还是觉得他没多少歉意。
只是为了堵自己的话而已。
许酌安静两秒,最后还是没有事情扩大化,只是问他,“你还要不要学了?”
丞弋点头,“学的,许酌哥你继续讲吧,这次我一定好好听。”
许酌就继续给他讲。
丞弋就继续垂眼凝着许酌。
但这次他没再看许酌的耳朵,而是将目光落在了许酌不断开合的唇瓣上。
经过热水熏蒸的唇色比平时更加红润,饱满的唇梢随着说话的动作细细轻颤着。
开合的唇瓣间没有湿润的水红色透出来,却还是无端透着诱人的气息。
为了显示自己在认真听讲,丞弋特意靠得近了些。
这样一来,他不仅能清晰闻到许酌身上刚洗过澡的湿热香味。
还能闻到他唇瓣间透出来的甜香。
丞弋被勾引着。
被压抑在心口那团火也被勾引着。
可他却很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没有想要触碰许酌,更没有想直接把他扑倒。
他只是很平静地看着许酌。
平静的有些诡异。
“许酌哥,这一步我没太明白。”他甚至还有模有样地提出自己的不懂之处。
许酌也更加耐心地又给他慢慢讲解了一遍。
许酌没有教学的经验,等他自认为把题讲透之后,他问丞弋,“有没有明白一点?”
丞弋点头,“好像明白了。”
许酌把笔给他,“那你再解一遍,我看看。”
“好。”丞弋解过笔就开始重新解了起来。
一步步写了大半页的解题过程及结果,他推给许酌看,“许酌哥看一下是不是这样?”
许酌接过看了一眼,笑,“是这样的。”
他没吝啬自己的夸奖,“小弋真厉害。”
丞弋看着他的眼睛,“那许酌哥奖励一下厉害的小弋好不好?”
许酌温笑说,“好啊,回头哥奖励你一个iPad吧,这样下次你再有不懂的题就可以在iPad上找解题视频了。”
丞弋却拒绝,“我不要。”
他直接拉过许酌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许酌哥摸摸我就好。”
他语气里带着些控诉,“许酌哥好久都没摸我了。”
确实。
自从知道丞弋对他的喜欢过于偏执之后,许酌确实有在故意疏远丞弋,也减少了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为的就是避免继续滋生少年心里那片不合时宜的喜欢。
但现在许酌看着丞弋那双仿佛带着受伤的目光,感受着掌心下干燥蓬松的触感,他忽然有些不舍。
不舍得拒绝他。
许酌觉得这样的心思有些危险。
但最终,他还是动了动手腕,轻轻揉了揉丞弋的头发。
“我们小弋果然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他语气轻松,端的还是哥哥的架子。
丞弋没有反驳,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嗯,我是许酌哥的孩子。”
所以许酌哥天生就该属于他一个人。
许酌没察觉出丞弋这句话的怪异之处,只是收回手笑说,“那这位小孩子还有没有不懂的题要问?”
丞弋摇摇头,“暂时没有了。”
许酌点点头,“行,那你自己写吧,我先去书房了,等下你有不懂的再来喊我。”
丞弋笑着点头,“好。”
许酌从地毯上起来,“你还是回房间写吧,这里不舒服。”
他只盘腿坐了一会就觉得有点腿麻,丞弋个高腿长,只会更不舒服。
丞弋听话应声,“好,我把最后一道题写完就回房间。”
许酌没说话了,去餐边柜倒了杯水就去书房了。
他还没参与过Bentall这么顶尖的手术,他准备晚上多看些关于Bentall手术的报道和文献。
崔老师信任他让他担任这台手术的二助,他自然也要多做些功课。
而且这台手术的难度系数真的很高,他要提前了解下术中会出现的意外。
以及应对意外的紧急措施。
然而他刚进到书房关上门,就忽地想起什么。
他侧头,看着关上的门板。
小弋真的不会解那道题么?
下午他发过来的那道化学题分明比刚才那道数学题要更有难度,但他还是解得非常漂亮。
许酌摸了摸耳朵。
所以这小混蛋是故意的。
他上当了。
无奈轻叹一声,许酌还是选择不跟丞弋计较,摇摇头就往电脑桌的位置走了。
门外客厅里。
听到锁芯咔哒一声扣上时,丞弋这才缓缓拿开铺在桌面上的数学题册,从而露出下面那张写满字的A4纸。
如果许酌刚才不小心拿开将练习册拿开,就一定会发现表面乖顺的丞弋在心里隐藏着怎样的扭曲。
当然也能发现,丞弋刚才忍不住摸他耳朵的动作和这张纸相比简直就是和风细雨。
因为眼前那张白色的A4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红色的字迹。
客厅灯光温暖。
那张白纸红字却无端透着股阴森的寒气。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去死
余凯睿去死周黎安去死谢旌去死
全都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许酌哥是我的许酌哥是我的许酌哥是我的许酌哥是我一个人的!你们这群该死的!!!
丞弋平静拿起那张纸,一点点撕开。
带有许酌名字的纸片被他好好夹在书本里。
剩下的,他全都撕成碎片,然后起身去了卫生间。
把碎片的纸张丢进马桶,摁下冲水键。
眼看着带有冲击力的流水卷走那一片片写有红色字迹的碎片,丞弋忽然弯唇笑了起来。
似是觉得他撕碎的根本不是一张薄薄的纸片。
而是那些对他的许酌哥心怀不轨的人。
第26章 第 26 章 谢总跟你弟打起来了!……
26
次日。
许酌正常上班。
出电梯时, 几个认识他的护士纷纷跟他打招呼。
许酌像往常一样礼貌回应。
一一回应完,他才后知后觉有几个护士小姑娘看他的眼神格外不对劲。
许酌纳闷,路过护士站时, 他过去跟护士站打招呼,“陈姐好。”
护士长正在护士站跟几个小姑娘交代着什么, 听见他的声音,她抬眼看过来, 打趣说,“哎呦,我们的万人迷来了。”
许酌顺势问她, “怎么了陈姐, 我是又错过什么了么?”
护士长神秘一笑,“你去办公室看看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