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过后,听筒里再没有声音传出,显然已经挂断了。
温如风将信将疑的点开跟经纪人的聊天页面。
经纪人发来的是两张图片,有一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抓拍到的,和白跟一个白衬衣的男生亲吻的场景。
在照片中,只能看到和白张扬漂亮的半张脸,跟那个白衬衣男生的后脑勺。
还有一张,是和白一脸错愕看着人群中,被货车撞飞,倒在血泊中的白衬衣男生的照片。
哪怕照片上的画质不是很好,但也不难根据身形跟衣服上面看出,这两张图片中的白衬衣男生是同一个人。
而且拍摄的时间应该有几个年头了,因为温如风一下看出,照片里的和白对比现在的多了些稚嫩跟学生气。
温如风还处于错愕之中,就见经纪人接着发轰炸消息道。
「看见了没?」
「不过是两张照片而已,你应该用不了那么长时间去研究吧?」
「我跟你说,这两张照片我还花费好一些心思去找呢,当时车祸发生前,有一个具有拍摄兴趣的女孩见识到了这美好一幕,本想记录下来,结果不成想拍下的是场悲剧。」
温如风打字:「看见了……然后……你就想告诉我和白喜欢男的?你没看网上这几天铺天盖地磕和白跟顾昭爱情的粉丝二创吗?」
经纪人简直恨铁不成钢。
「这是重点?」
「我可告诉你,这个白衬衫男生可是在那次车祸意外中早就死掉了。」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我扒到和白在大学时谈的那个对象的照片,长得跟他现在真正处着的对象一般无二。」
第66章 第 66 章 原来我竟是替身
「怎么样?」
聊天界面中, 经纪人又发了个相当嘚瑟的表情过来。
“不怎么样。”
温如风实话实说道。
虽然上次在厕所门前发生的事,让他对和白他们的想法有了很大的改观,但这还不足以让他萌生出来恨意。
反倒是在见和白他们跟没事人似的, 在闹鬼的厕所待了那么久时,他心底油然而生出了佩服感来。
他觉得像和白跟顾昭那样的, 才是真男人。
当温如风将事情的真相跟这几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一跟经纪人坦白时,那边陷入诡异的沉默中。
最后经纪人心一横, 破罐子破摔道。
「你不早说, 我刚安排人爆料发出去。」
温如风:“……”
“时间还早, 速速撤回。”
经纪人发出一个扶额苦笑道表情来。
「你是第一天知道娱乐圈那些疯婆娘的手速?现在撤回就是将和白他们往火坑上面推, 无疑是将传闻做实了。」
温如风比经纪人还要着急:“那咋办?”
“先看看和白他们那边是怎么处理的吧,我很乐意配合。”
虽然知道这件事是他们做的不对,但看到经纪人这样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温如风还是忍不住心里来气道:“你能不能挣点气?万一他们查不到我们头上呢?”
“这个假设不太成立,因为有顾昭在, 据说他背景雄厚,只要他想,查出事情真相轻轻松松。”
温如风肚子里憋了一股气:“那你没事陷害他干什么?”
“不是你让我干的吗?”经纪人话锋一转,“就算我弄巧成拙, 但按照你陷害他的剧本这条线发展下去的话,你就说恶没恶心到吧?”
这个没得喷, 因为根据他刚刚跟经纪人三言两语的对话中, 就敢肯定经纪人爆的是控诉和白找白月光替身的黑料。
温如风真是信了他的邪。
他本想在自己账号上发一些澄清的话出来。
但思考半天, 一个字也打不出来。
温如风真觉得自己没什么好解释的。
他能解释什么?
跟粉丝讲述和白跟顾昭真的相亲相爱,亲密无间吗?
现在的唯一解法,就是顾昭就是照片中跟和白亲的难舍难分的白衬衫男生。
为此他还特意翻看了照片跟当时的事故报道。
确认和白的白月光,那个白衬衫男生死的不能再死了。
看了一圈下来后, 温如风最终选择放弃,他选择享受当下。
这件事爆光在网上后,最不淡定的要数和白跟顾昭两位的CP粉了。
他们纷纷聚集在直播间里,控诉和白的找替身行为。
「我先发言,虽然对于和白找一个跟他前任长得一模一样的……男朋友可以有点不尊重后者,但这也不是恰恰说明,和白一直深爱着前男友,纯爱战士啊?」
「楼上的恋爱脑滚开好吗,暂且不说和白喜欢的是男生这件事,因为我本身对于同/性恋并不反对,只要是真正相爱的,性别不是什么阻碍,但这种找替身的行为真的光彩吗?和白他真的有把正在谈的顾昭本人当回事吗?」
「我认可我上面这位姐妹的看法,能不能让和白他们出来解释一下啊?别当缩头乌龟。」
「还有顾总,呜呜呜,怜爱顾总了怎么办?我从刚开始看直播,一直追到现在,顾总真的超爱和白的,这么好的老公就不要轻易辜负真心了哇。」
「蹲后续。」
「蹲后续加一」
「……」
第二天早上说是要告别学校,最后一天在那里拍摄的直播一开。
导演看着一路狂飙的直播间热度正沾沾自喜呢,结果翻看评论区时,粉丝们勃然愤慨的评论让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
副导演将被顶上热度第一的爆料拿给导演看。
“有一个自称是和白大学同学的在网上爆料,称和白在大学期间就谈的有男朋友,只不过因为意外男朋友死了,结果就在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和白又无缝衔接交往另外一个男朋友。”
“还好,”导演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谈恋爱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单单在一个歪脖子树上吊死吧?”
“这不是最麻烦的。”
副导演可能觉得口头上没有说服力,就点开另一个爆料贴中的照片放大给导演看。
导演仔细端详照片道:“你是不是有病?你没事拿顾总还年轻时的照片给我看干什么?”
“你也觉得很像是吧,”副导演头疼道,“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这是和白同学爆料出的,和白当时交往的前任的照片。”
导演:“……”
他又点开照片看了几眼:“你确定你没拿顾总年轻时的照片来糊弄我?”
副导演:“开玩笑跟饭碗之间,我还是分得清的。”
导演已经在身上扒烟了。
替身啊。
能不能稳住粉丝暂且不提。
顾总他……知道自己是替身的事吗?
因为早上发生这样的事,导演只能安排工作人员紧急关播。
而闹出这么一出网暴主角的其中之一还在床上睡得安稳,丝毫没有受到此次事件的任何波及。
导演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敲开和白他们的房间,商定这件事情的结果。
开门的是顾昭,因为他平时不怎么看手机上网,所以对网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看到导演脸色难看,他好出声问候了一句。
导演看他一副无事发生的表情,还以为他早就知道替身这茬。
“顾总,你看网上爆料你是和白替身这件事怎么……”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顾昭捏在手中的杯子先碎了。
因为动静有些大,吵的和白拧了下眉,在床上翻了个身,但眼睛还是闭合着的,没有要起床的打算。
顾昭将导演请出来,又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示意他继续。
“你刚刚说什么?”
他咬牙吐出那两个字道:“替身?”
以为顾昭知情的导演组织了半天语言,但在笼罩来的可怖的气场下,能冒出来的只有冷汗。
他将自己手机点到相应的爆料帖子,递到了顾昭面前。
“顾总……怎么说呢,孩子没娘,说来话长,还是您自己去看吧。”
迅速浏览完整个帖子内容的顾昭的第一反应是——放你娘的狗屁。
我对象有多爱我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
“谣言,”他矢口否认道,“绝对是谣言。”
导演却只当他是被“自己是替身”这一惊天秘密给搞破防了。
他安慰道:“顾总,虽然但是,你有跟和白大学相爱的记忆吗?”
导演还在寄希望于顾昭就是那个没死的白月光。
顾昭理直气壮道:“没有,不就是区区一个白月光而已?不就是有跟我长得有一模一样的脸而已?跟和白现在真正处对象的人是我,又不是他,他就算嫉妒也没办法。 ”
导演:“……”
屁的谣言,你这句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你明明就很在意好不好?
顾昭手指在一张放大的,跟他长相完全一样的脸上停留许久,最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突然站起身道。
“你帮我看着点和白,我去家里一趟。”
导演不好掺和小两口的事,顾总这呵护的动作看来,分明还是爱着的。
他点头道:“我会安排相关人员做一下公关,一会儿顾总最好出门跟网友解释一下你们的恋爱情况,以免后面的骂声更多,败坏路人缘。”
顾昭手握车钥匙,很有礼貌的等他说完最后一句话后,才点头打开车门坐进去。
顾昭总记得自己在那里见过这样的一张照片,那时候他才刚跟和白谈恋爱,还处在懵懂阶段时,曾经失手打碎了和白摆在书架上,一个经常擦拭的相框。
他当时只是想爬书柜上面做窝,所以对于相框上面的场景没太在意。
现在想来,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
和白很少会做噩梦,顾昭记得,他有次做噩梦时就叫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来。
那时他还打趣问和白是不是梦到被关小黑屋的场景了。
对于人类来说这可能没什么,但对于污染物来说,被关到一片又小又暗的地方无疑是要他们的命。
污染物不喜欢被束缚关押的感觉。
和白当时是怎么回答他的呢?
他说:“没什么,梦到一些不好的经历罢了,还好你还在。”
这个“还”字就很微妙,那时候他自认为和白非他不可,并没有放在心上。
但这个“还”,不就是看着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另一个人的意思吗?
顾昭心乱如麻,他现在需要找到那人存在的证据,如果他还能找到那个相框的话。
他第一个想到的地方是书房,因为和白不是很喜欢挪动位置的人,他嫌麻烦,经常会将某些东西在同一个地方放置很久。
哪怕后面买了新的东西顶上,也最好是放在原先的位置上。
他循着记忆去扒书架,很快在其中一层,放置在深处,相片背对着外面的相框捞了出来。
照片里有一个跟他相貌一样,正在搂住和白,准备抓拍的男生。
里面呈现出来的第一视角,也是男生那一方的,因为照片上的和白头发还散乱着,头顶有一两根呆毛高高翘起。
和白眼睛还仍在眯着,俨然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
顾昭想不通,和白为什么要将这张照片留在身边。
除非是真爱,他找不到别的措辞来形容。
导演跟那个帖子确实没有骗他,顾昭想,原来我竟是替身。
他很想将手上的相框砸在地面,摔个稀碎,但真要松手砸时,又实在下不去手。
而此时,门外正好响起了敲门声。
顾昭一愣,手上的相框没拿稳,在地面上摔出了道道裂痕。
“是谁?”
第67章 第 67 章 替身竟是我自己
和白敲门的动作停下, 说:“我。”
顾昭听见和白声音时,第一反应就是用脚将相框往桌子底下推。
但他踢到一半,碎玻璃渣中映出的脸跟地上照片的脸一模一样。
仿佛就是照片上人的翻版。
就在他愣神的间隙里, 门开了。
和白看着屋里破碎的相框,还有站在相框旁边, 红了眼尾的顾昭,第一次感受到被抓个现行是种什么感觉。
他以为这样的狗血剧情不会有机会发生在他身上, 结果老天摆了他一道, 两个人愣是谈出了第三者的即视感来。
最先动手的顾昭身上的触手, 它们呈密集之势, 一股脑朝和白释放过来,本来呈现尖刺攻势的触手在碰到和白的一瞬间,统统卸下攻击,一根接一根缠上了和白的腰部,有一些还将和白双手双脚扣至房门上。
顾昭眼底的疯狂阴鸷不像作假。
他说:“你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要藏起来, 对,将人捆绑藏起来。
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让他的全世界只能围绕着你来展开。
“咚——”
如果换作任何一个胆小受惊的人,没准捆绑计划会进行的相当顺利。
可惜顾昭要捆绑的对象是和白。
对于和白来说, 如果不是他自身愿意,那么他会下意识的将别人对他的压迫当成一种挑衅行为。
哪怕是对象也不行。
所以他眼神暗沉的一头撞上了顾昭的额头。
在触手因为主人还处于被撞的余波中没反应过来时, 和白一脚踩上缠上脚脖的触手, 被释放的腿一膝盖抵上顾昭的肚子。
和白顾及面前人是顾昭, 就没下死手,但也足够让顾昭吃痛躲开了。
顾昭也处于同样的状况,好几次他能压制缠绕住和白,但都没下手, 任由机会在眼前白白流失。
和白同归于尽式的打法将他的思绪掰回了正轨。
比起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他更担心再这么打下去,和白会因此受伤,这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
所以最后,顾昭收起了所有触手,和白也可能是打急了,翻身将他压制在身下,手中抓起相框碎裂出来的玻璃碎片。
因为抓的匆忙,碎片割伤了和白的掌心,鲜血顺着玻璃碎片的边缘,一滴又一滴砸在顾昭胸口的衣领上。
而和白抓在手心中的碎片锋利部分,对准了顾昭的脖颈。
距离刺进去,不过就差了几毫米而已。
鲜血的颜色刺痛了顾昭的眼睛,他举手投降道:“我错了,亲爱的,所以能先站起来,将玻璃拿开,再好好包扎一下吗?”
和白抓着玻璃碎片的手一点不带抖的。
“冷静了吗?”
顾昭不太敢动,顺着和白的话说道:“需要老公给你背一段联邦法律证明一下吗?”
和白见顾昭眼中的阴霾散去,才用另外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撑住地面站起了身。
顾昭在和白即将站起身时,迅速伸出触手将和白手中的玻璃碎片夺了过来,甩飞在了一边。
这样危险性的东西不宜留在身边,还是扔远点,扔的越远越好,顾昭生怕和白万一脾气上头,回头再来个二次利用,手上的伤口可承受不住再次创伤了。
和白不顾手上还在流血的伤口,任由血从手腕上流下,他弯下腰,打算从一堆玻璃碎片中,将没被遭受多少撕裂痕迹的照片捡出来时,顾昭伸出几根触手出来将他拦住了。
顾昭说:“你拿医疗箱去,捡照片的任务交给我就好。”
和白眼底还存有对他的不信任。
“你确定你拿到手的第一时间不会将照片撕掉?”
“原来我在你眼中就是这么没有道德的人?”
和白看着在地面摔的稀巴烂的相框,问:“相框是谁摔碎的?”
顾昭脱口否认道:“是它自己掉下来,不小心摔碎的。”
和白重复道:“是啊,不小心先生,所以是怎么个不小心法?我记得将相框放的很靠里面才对。”
由于越描越黑,为了防止事情朝更黑的地步发展,顾昭索性闭了嘴。
鼻尖萦绕着的血腥味更重了,这意味着和白伤口流出了更多的血。
顾昭跨过照片走过来,看着和白手掌依旧还在流血不止的伤口道:“我先去拿医疗箱过来包扎一下,照片什么的先不管。”
他在将和白安排到书房里的沙发上后,在临走前,还不忘再三交代着,不要再去捡碎片中的照片。
顾昭又放出一句威胁的话来:“你要是敢碰,我就……”
威胁的话放到一半,气质上先胆怯了。
和白好笑的问道:“你就怎样?”
“我就白天不喊你起床吃早餐。”
顾昭说完,又感觉早上不吃饭,长此以往实在伤胃,干巴巴的补充道:“但你不能真的不去吃,我会给你端上去。”
这么一套下来实在没有多少威胁力,顾昭战术性清嗓后,自以为帅气的离开了。
和白说:“好,快去快回。”
八根触手联合在一起行动时,速度这块简直拉满。
几乎是两分钟不到的功夫,顾昭就拿着医疗箱,跟开了倍速似的,闪现当场。
在看到照片那边的玻璃碎片陈列跟走时没半分改变时,心底的慌乱烟消云散,顾昭故作坦然的走到和白身边,小心细致的包扎好伤口。
和白突然问了一个跟解释误会毫不相干的话题:“你知道自己是哪天去世的吗?”
顾昭报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日期来,按照反应来看,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一天能在他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还多亏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祂,而且他的记忆丧失了个彻底。
说到失去的记忆,再结合网上讨论的热火朝天有关和白死去的白月光,跟他完全相像的容貌,顾昭脑内浮现出一个荒谬但合理的念头来。
“亲爱的,你……”
顾昭很想问,你那个早死的白月光男朋友是不是我时,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喜欢是小心翼翼的,顾昭不想自己得到的是一个否定的答案。
即便再退一步来讲,就算前任再念念不忘,但终究只是一个死人,已经离世的人到现在估计早就投胎转世了,根本没有跟他争抢到任何机会。
和白说:“那张照片背面有他去世的日期,跟你去世的那天是同一天,,需要再在网上搜索确认一下吗?”
第68章 第 68 章 没错,白月光就是我
导演发现顾昭自从回归节目组后, 就有些古怪,乐呵呵的,好像被主人驯服温顺的大狗。
他的这点微妙的疑惑也同样带到了跟顾昭一同下车, 回来的和白身上。
不禁震惊这人身上带有的魔力。
但现在该处理干净的第一要事就是如何让网上不好的评论消除完全。
导演跟工作人员商议,便定下了一场直播“公开处刑”式的挽救。
在摄像头刚架好, 人还没入镜前,导演还是不放心的拉住顾昭他们, 打算下一颗的定心丸。
但顾昭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不用担心, 导演, 我们的感情并不会出现任何破裂状态。”
“那你……”
顾昭坦白说:“我就是白白那早死的白月光对象。”
导演:???
他开始确认网上所看到的报道当时跟和白亲吻的, 白衬衫男生的死亡讯息是否属实。
很显然,网上所给出的答案是,成功火化成灰。
俨然一副死的透透的架势。
一抬头,新闻中死掉的当事人还好端端的站在他面前:“导演?”
导演一惊,手机从手上滑了下来。
他……他已经基本石化了。
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就这么水灵灵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导演吓到不敢呼吸:“顾总你……”
究竟是人是鬼?
顾昭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起来归还给他。
“你想什么呢, 我当时没真的死掉,只不过出了点意外,失去了大部分记忆,又被我父母转移到别的地方治疗去了。”
眼见导演还有些迟疑, 他直接将手伸了过去。
“网上的传闻虚虚实实,当不得真, 更何况我到底是死是活, 导演大可跟我握手确认一下。”
导演虽然瑟缩着不敢伸手握上去, 最终还是一咬牙,手握上了顾昭的,手指因为肌肤触碰,属于常人的温度透过掌心传递而来。
这无疑不是在向导演昭示着, 面前人是活人的事实,毕竟死人是不可能拥有这么高的体温的。
但殊不知,身为污染物的顾昭其实是能自己调节自己的体温的,就像他能控制自己的心跳一样轻松。
导演终于不再纠结彷徨:“我就说嘛,我看人的眼光不会错,和白那一看就不像是会背叛情侣对象的人。”
“行,”他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你们尽管秀恩爱,我会将那些杂七杂八的流言蜚语处理干净。”
如果放在导演的第一次恐怖综艺节目录制时,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可能束手无策,但他可是经历过被全网黑,大风大浪的男人,早就练就了一身公关的本领。
更别提,和白的经纪人也在暗地里发力。
丁盘都不带打电话询问和白意见的,直接发消息通知了一下他会处理,就开始着手安排了。
还是和白主动打电话过去问的。
“你就不好奇网上那些传言是真是假?”
丁盘接电话时,还不忘霹雳吧啦的敲击着键盘:“你是第一天知道自己的脾气?我的祖宗,你这样的只有像顾总那样的大祖宗才能镇压的住,我毫不怀疑,照片中那个亲你的白衬衫男生就是顾总。”
他往上推了推眼镜道:“放心,你这一看就是有心人故意作怪,交给我就好,我处理这些事的能力还是有的。”
经过导演他们的不懈努力,还有顾总的财力支撑,舆论成了一边倒的局势。
而至于幕后黑手,也不过是一个电话的事,导演从顾昭那里得知真相后,直接将温如风踢出了节目组。
温如风是个识相的,毕竟这件事的发生他也有不可磨灭的责任。
他关上门,哄了自己一整晚才勉强给自己哄好,决定以后节目组就留和白他们四个嘉宾在就好,再来一个温如风这样的,实在是无力招架。
结果因为昨天将自己哄的太卖力,从而忽略了顾月桃打过来的电话,所以等第二天开门时,这姐提着行李站在他面前时,导演人还是懵的。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我的姐,现在时间还早,下午走也是来得及的,毕竟我们下一次的拍摄时间是在两天后。”
顾月桃却直接给他来了当头一棒:“我是来告诉导演你,我因为有事要退出接下来的直播拍摄节目。”
导演现在见不得退出这两个字:“其实接下来没剩多少期了,再说还有违约金……”
顾月桃当着他的面,痛快转账道:“还有别的事吗?”
导演:“……”
万恶的有钱人。
但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导演对于这位依旧遭受网络被诬陷抄袭风波的姐有了更加清晰的认知。
“你被爆抄袭那事用不用我……”
顾月桃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导演,你是个好人,用不着特地为我声张什么,而且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更方便行动。”
如果名声大噪,倒是会因为顾月桃的另一层隐藏身份,而引来些不必要的麻烦来,这样倒是不会引起娱乐圈一些有心人的关注。
导演刚抓了一把头顶稀疏的头发,还没将顾月桃话中的深意感悟透彻,就见顾月桃拉着行李箱就要朝门外走去。
最后侧身将手机抓在手心举起,晃了晃:“导演,知道你担心什么,新嘉宾的联系方式已经发给你了,你记得加她一下。”
她说:“是我认识的一个姐妹,人品不错,安心。”
导演确实安心了,他马不停蹄的开始联系上顾月桃推荐过来的嘉宾。
一开始时草接到电话人还是懵的,等到问清楚情况后,她才放松警惕道歉道。
“不好意思导演,因为没想到您这么……”
她在心里补充着下文,这么接地气。
导演同样一脸懵:“顾月桃没给你交代我这边的情况吗?”
“啊?”时草说,“导演,你别开玩笑话了,我跟顾月桃在这个圈子里可是正儿八经的死对头呢。”
导演:“……”
闹呢?
时草知道他不相信,解释道:“确实是这样,我跟她没少拌嘴,互看不顺眼,相互竞争抢资源,但她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只是您应该也知道,顾月桃最近卷入了抄袭风波。”
她自嘲道:“我跟她在那次抄袭事件中被黑程度也是半斤八两,因为抄袭风波,我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接到任何的综艺邀请了,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导演算是懂了,顾月桃这是在帮人“死对头”拉资源呢。
但就这三言两语的功夫,也不难看出对方也是一个坦诚的姑娘。
导演一口答应下来:“如果你最近有时间的话,我很乐意让你成为我下一期的嘉宾。”
但他是个恋旧的,认定的人会连着拍好多期不会更改:“或者说,是往后的每一期。”
时草在电话那头表达了她最真挚的谢意:“谢谢导演。”
导演说:“别着急谢我,谢谢顾月桃吧,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太相信,但确实是她将你的联系方式推给我的。”
“不过你们两个也真有意思,表面上说着是死对头,结果还存有对方的联系方式。”
时草笑道:“哪可能一直都是死对头是不是?因为被喷抄袭的事,我俩算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也算同甘共苦过,一来二去就熟悉上了。”
她说:“虽然没事还是吵架拌嘴居多,但顾月桃确实是一个相当优秀的女强人,她可比我厉害多了。”
导演听着就觉得感动,早知道他就该从嘉宾的身边人下手,听听这话,懂得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
这让他想起了自家的女儿,软糯糯,奶呼呼的一团,因为年纪还小,不会开口说太多的话。
但每次只要他一回家,她就会高高兴兴的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眨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甜甜的叫他爸爸。
每当这时,导演就会将小姑娘高高用双手托起,抱起他家的奶团子亲上一口。
“导演?”
话筒里突然出现的声音将导演从回忆畅想中脱离了出去。
导演激动道:“我就认准你是我将要签下的嘉宾,谁来也不换。”
时草也震惊于导演的爽快:“导演,其实我性格方面,多少有一些嘴毒,性子也比较洒脱,万一……”
“没有万一,一会儿合同发你,我刚搜索翻看了你的视频照片,颜值方面是没问题的,性格平行方面……我相信顾月桃的眼光。”
于是导演就这么光速将缺失的嘉宾位置填补了上去。
——————
事情的起因发生在和白回家的路上。
顾昭将和白开车送到家门口后,提出要去附近的便利店一趟,让他不要等,早点回家洗澡休息。
走在他所住的住宅门口时,旁边被栓绑在庭院中的大狗仿佛是被他开门解锁的声音刺激到似的,一直朝着和白的住宅这里狂吠。
但它平时从来不会往这边看上一眼。
狗主人听见叫声从房子里走了出来,他试图安抚狗试图让它安静下来,狗见到主人的到来,停止了吼叫。
但它却依旧绷着身体,保持着进攻姿态,冲和白那里呲牙哈气。
它的主人牵住狗绳站了起来,看着和白,面带歉意:“不好意思,它平时不会这样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
他担心道:“没有吓到你吧?”
和白摇头,狗的目光并不是冲着和白来的,而是他斜对面的房子。
只有一种情况会让狗如此不安焦躁。
房子里面进了陌生人。
和白带着这样的疑惑打算开门,手还没触上去,门就先被风吹开了。
第69章 第 69 章 它跑丢了
门开的毫无征兆, 但和白记得在临走前门明明关上了才对。
屋里黑漆漆的,没有丝毫脚步声,但门外传来的狗叫声跟和白的感官在告诉他, 屋里有人。
和白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没走两步, 就听见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流水声,浴室里面的灯突然亮起。
同时在房门上倒映出一个畸形的身影, 它原本是孩童模样, 不知道为何身体骤然缩小, 门上的倒影逐渐成了狗的体型。
简直是一场怪诞的变异秀。
原谅和白真的没心思看到结尾。
没什么比家里突然进来一个不人不鬼的东西更可怕的了, 如果有,那就是浴室里的灯突然灭了。
扑通水声过后,浴室里的房门打开了,一只大型犬幽幽的站在浴室门前看着他。
那绝不是狗该有的眼神,因为和白在那双眼睛里面看到了算计跟垂涎。
没错, 垂涎,那是当人类看到美好事物时,克制不住本能发出的欣赏,并非上对食物的渴望。
狗扑过来的速度很快, 且并不具备任何攻击的打算,甚至还伸出舌头, 踮起后脚, 舔了舔和白的手心。
和白说了几句指令, 它也一一照做,就不太像正常人该有的智商,因为一般的狗没有这么聪明。
更别提如果真能聪明到如此地步,它的主人也不可能将它一条狗丢在外面。
和白打开灯, 并没有在狗身上发现任何与它主人身份相关的东西,但手摸上去时,和白发现它的毛发实在顺滑干净,根本不像一条流浪狗该有的样子。
尤其是它的眼神,高贵,温文尔雅,如果替换到人类身上,没准是个十足的绅士。
它正想再使出吃奶的劲儿去讨好和白时,门外却再次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狗好像嗅到了什么危险气息,它发出一声又一声痛苦绝望的呜咽,在原地转圈圈,就差没能直接咬上自己的尾巴干瞪眼了。
最后它终于将目光停留在一扇敞开的窗户上,不舍的看了和白最后一眼后,退后两步猛一使力,就像投掷皮球一样,自己把自己投射出了窗外。
它逃窜的速度飞快,等和白再到窗口查看时,早已见不到它的半点身影了。
而随后进入室内的顾昭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他又不是很确定,对方把气息隐藏的相当好,如果不是敏锐力在发力,或许他连感受到都是奢望。
和白说:“刚刚你走过来时,发现它身上的不对劲没?”
顾昭敢肯定,和白口中的它跟他所感知到的危险来自于同一人。
“没有,我没感受到任何怪物的气息,它也并没有展示出很强的攻击欲望来。”
但他还是觉得这股不祥预感来的有点古怪:“同样的,它身上也并不具备任何活人的气息。”
和白看着房门道:“你不是最后走的吗?你走时没想过锁门?”
顾昭:“我们当初不就是奔着这一块的安保好才买下这里的吗?”
“安保好?”和白想起上次某队人潜伏在家的事,“你确定?”
顾昭显然脑内突然放映出的记忆跟和白的来自于同一个版本。
他原地缓解两秒:“我的锅,没好好锁门。”
现在言归正传到刚刚逃跑的那条狗身上,顾昭跟和白在对完信息后,一致认为那是一个s级污染物。
但问题在于——狗死后也同样能遭受污染侵蚀吗?
和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问的。
顾昭发表了他与众不同的观点:“不一定,或许它有一个正在饲养它的主人。”
而它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幕后操控者。
或许那只污染物有着能操控动物的能力,从而可以指使一只狗心甘情愿的为他服务。
但当和白闭上眼睛时,狗当时看向他的眼神中,人的感情占卜太重,完全不像是被操控过后的。
倒像是,狗的身体里面住在一个人类的灵魂。
第二天,和白向居住在四周的邻居询问了有关那只狗的来历,和白根据昨晚的一面之缘,详细的向其讲述起那只狗的完整相貌来。
昨天跟他见面,安抚爱犬吠叫的犬主人听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了点印象。
“这个我知道,那只狗当时被保安堵在门口,怎么叫唤也不让进,那个保安是新来的,没在这里工作多久,还以为是从外面跑来的流浪狗呢。”
“我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觉得那狗长得实在眼熟,我依稀记得好像是我们这一带从左往右第二栋房子主人的爱宠,因为不常出来活动,所以见过它的人并不多。”
“后面倒是没什么可说的了,它就是我安排保安放进来的,毕竟它的主人是老太太嘛,老太太许久不见她家爱宠的出现,估计心里不太好受。”
他说完,抚摸着自己的爱宠问道:“怎么了?是那条狗又往外面跑丢了吗?”
和白咬重字音:“又?”
“对啊,”他看着自己爱宠脖子上拴着的铁链道,“那个老太太因为害怕狗被拴着不自由可能会患病,于是就没想过要给她家的狗上狗链子,但她家的狗却过于活泼,而老太太行动不便,所以经常放任自己家的狗跑出去玩。”
“但说来也挺奇怪的,我记得她家的狗挺懂事的,没事不会随便往外面乱跑,昨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和白从他这里打探完情况后,又不停歇的跑去老太太家了解情况。
顾昭跟在他身边就跟个人形挂件似的,他不发言,但也不会乱跑,一直黏在他身上。
如果不是因为大庭广众,顾昭不能将蛰伏在身体脊柱上的触手伸出来,万一不小心被路人撞见,就是另一个恐怖故事了。
因为照顾到老人行动跟听力可能有些迟钝,所以和白敲了好几下门,敲门的声音重却缓,并没有带给屋子主人很急切的催促感。
老太太是带着老花镜开的门,她看见门口站的是两个帅气年轻小伙子的时候还在脑内搜罗人选。
但最后,她将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在脑内过了一遍,却并没有找到有关和白他们的任何记忆来。
“两位这是……找错地方了吧?”
和白开门见山道:“没有找错,阿婆,请问您的爱宠还在您家里吗?”
老太太:“我有很多爱宠,有些是我自己买来的,有些是我的女儿儿子们怕我一个人在家无聊,特意买给我的,小伙子,你问的是哪一个呢?”
在和白描述完狗的模样后,老太太却是摇头道:“它不在,我有次牵着它出去溜达时,路过一个小区,它突然就站在小区外面,盯着一栋楼层房间不停吠叫,我怎么拉都拉不住。”
“那时候从小区里走出来一个将脑袋遮的严严实实的人,狗子突然挣断了牵着它的绳子,往那个怪人的方向扑了过去。”
“不过那怪人跑的还是挺快的,将狗引到一条昏暗的小巷子里,我腿脚不便,是循着它的叫声一步步往前摸索的,结果等进去时,狗叫停了,我只能看见地上看到一大片血迹,并没有见到我家狗的身影。”
她有些沮丧的向和白表示:“那条狗平时性格很温顺乖巧的,从来不会做出如此急躁伤人的事来,一定是那个怪人的问题。”
老太太的语气很是笃定,仿佛下一秒就能化身侦探当场指认凶手似的。
“那条狗陪伴我三年了,早就成为家中的一份子了,你们这是见到它了吗?”
和白想给她一个满意的回答,但只要脑内一浮现出狗子与人类极其相似的眼神跟动作,便将肯定的答案收了回去。
他道:“确实见到一条相似的,但看你对它的相关描述,确实不像你家的爱宠。”
但老太太坚持将手机上保存下来的狗子照片点开放大给他看。
“小伙子,你再想想,看是不是跟照片上的这条长得一模一样?”
确实一模一样,从发色到外形,但和白却摇头道:“很抱歉,确实不是这一条。”
老太太只能收回手机,无奈的看着门外的小路道:“也不知道它究竟跑到哪里去了,它应该认得家的方向啊,怎么还不回家呢?”
如果它是主人的爱犬,那么它自然会在危机解除,且自身能行动的前提下,毅然决然的寻找奔向它的主人,但要是里面住的是人类的灵魂就不一定了。
和白惋惜她的遭遇,但不能将这样一条携带着不知是善还是恶的鬼魂的犬带到她的身边。
这次的探访过程,最终以老太太的一句:“如果你们有幸见到它的话,记得打我的电话,通知我一下,我好去接它”,并留下和白的联系方式为结束。
和白第二次见到那只狗子时,是几天后的拍摄地点,这次导演总算找了一个具有活人居住的地方。
据说是一栋废弃掉的烂尾楼改造后的居民楼,说是烂尾其实也不太恰当,因为楼确实是地基什么的完全落下了帷幕,甚至每栋楼也改装好了,只不过是电梯没装上而已。
也不知在这里盖楼的老板怎么想的,在安装电梯之前好像请来一个风水大师前来看了看风水,结果转了一圈后,告诉老板他的这个建筑犯了好几个风水禁忌,又是“穿堂煞”又是“镜面煞”的。
一场对话下来听得老板还有他的家人们人心惶惶的,索性不再打住进来的主意,低价将其处理卖了出去。
而现在所改造成的居民楼前,一条熟悉的大黄狗静静的在铁门前卧着。
第70章 第 70 章 他是我的
这条大黄狗分明就是老太太丢失的那条。
但现在, 它居然冲着一堆陌生人摇着尾巴,表露善意。
狗应当是认生的才对,而老太太距离这个小区路程较远, 再加上她行动不便,狗不会跟主人相隔太远。
但事情就是如此奇妙, 有时也难以捉摸的透。
房东是个中年妇女,她体态丰腴, 即便体重上面可能不太符合美的标准, 但依旧架不住她将自己浓妆艳抹一番, 打扮得花枝招展。
这么一看, 倒还真有几分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将一大碗面条,又另加了几块肥肉的食物放置在大黄狗的面前。
“乖乖,好好吃饭。”
白牧注意到保安前台桌子上放有一大袋子拆封开的狗粮。
“为什么不喂它吃狗粮呢?”
房东娇媚一笑:“小帅哥眼神真真好使,也不是不喂,只是这条狗不爱吃, 我还换了好几个品种,价格的狗粮呢,统统不吃,所以只能喂它吃人的食物。”
和白问:“你知道它是什么时候来的吗?”
见问问题的又是一位颜值高的, 房东笑得嘴都合不拢了:“大概两三天之前吧,本来是打算找狗的真正主人的, 结果这狗总是赖着不走, 我呢, 又心地善良,再加上这狗又确实招人喜欢,便喂养了起来。”
这下不用怀疑,和白确认它的主人是老太太无疑。
“对了, ”房东晃着手里的钥匙道,“你们要不住三楼吧,三楼空下的房间挺多的,除了一个神神叨叨的疯女人,别的也没什么用户了。”
和白打量了一下破败的建筑:“你们这栋楼里总共住了多少用户?”
“十来户。”房东愁眉苦脸的回答,“这栋房子本来是打算拆迁的,但因为楼里住了这么些人,我就没答应,毕竟住在这里的要么是欠债赌钱,要么是穷鬼一个,也算是积些善心了。”
走到二楼时,上面下来一个背着破旧书包,衣服洗得发白,脸上淤青遍及的小孩。
十三四岁的年纪,脚上的一双球鞋烂了一个不小的破洞,脚趾从那个洞里伸了半截出来,但很快就缩回了洞里。
小孩本想低头,与和白他们擦肩而过时,房东叫住了他:“小鹤鹤,你那酒鬼爹又打你了?”
闻言,小孩头埋的更低了,他并不作答,只是用力地攥紧了肩上的书包带子。
房东叹息道:“老规矩,记得去保安那里拿止疼膏来,就说是我允许的。”
小孩点头说了句“谢谢白姨”,就飞速冲下了楼,跟阵风似的。
房东看着他远去直到看不见的背影骂了一声“畜生”,她嘴里振振有词道:“也不知道他那只知道求饶道歉的妈是怎么想的,自己丈夫都赌成这个德行了,居然还没想过离婚。”
时草想起小孩脸上的伤口道:“小孩的父亲一看就具有家暴倾向,兴许是被打怕了,不敢呢?”
“呸——”
房东朝地上吐了一口吐沫,又用鞋踩上去碾了碾:“你当老娘是吃素的?在我的地盘撒野,我给他头盖骨给拧掉。我同情那个女人,曾经不止一次提出要帮她处理离婚这件事。”
她愤恨道:“结果她是怎么回馈我的?说什么她的丈夫其实是爱她的,只是喝的酒太多,控制不住,耍耍酒疯罢了。”
“就这样心软的,一心只有男人的贱货,活该她被打,被骂,被她丈夫拖累死。”
几堆破铜烂铁在楼道边摆着,但也不乏有大小堆叠在一起的纸盒子,用房东的话说,就是二楼拐角第一个房间的老头为了供他孙子上学,没事总爱捡一些破烂去卖。
用房东的话说就是:“同样都是家长,怎么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等把他们带到相应楼层后,房东一一将钥匙交付到他们手上。
楼道最里面的房间是房东口中的疯女人家,窗台前摆放有一些花盆,有些照料不及,土壤干涸,花朵萎靡,窗户被不知哪些年代的报纸糊得严严实实。
是用胶水粘上的,糊了三四层,像是生怕光透进去似的。
而当和白用指尖触上去时,发现胶水未干。
房东看着他这样,不知心里想到了什么,朝着房门骂了一句。
“疯女人!怎么?你那儿子是天仙是吧?谁都不能看上一眼?”
窗户因为她这一嗓子开了一条小缝,半张女人的脸露了出来,颧骨突出,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一看就很命苦。
她很警惕的看着和白他们,但当目光扫过房东时,竟遗漏了些胆怯来。
“我……我已经交过这个月的房租了。”
“我当然知道你交过,我记性不差,”房东想将窗户拉开更多看看室内时,却被女人狠狠的抵制。
她将手压在窗户开合机关处,如果房东真要开窗的话,女人的手估计要卷进去,生生被压成两截。
这样一副癫狂姿态,确实担得起疯女人这个称呼。
房东只能松手道:“你家儿子呢?我怎么没看见他?”
提及她的儿子时,女人眼底雀跃着灼热的光。
“他在书房里写作业呢,他写得可认真了。”
房东想问个仔细时,女人却转变成了一副攻击憎恨的姿态。
“你是不是嫉妒我儿子很优秀?我告诉你,他是我儿子,你们谁也抢不走他。”
说完,女人啪的将窗户合上了,力道不小,连带着上面镶嵌着的玻璃都不由得震了震。
吃到一鼻子灰的房东本应该生气,却也只是摇头叹息道:“罢了,也不过是个苦命女人罢了。”
白牧却被激起了探知欲:“那个……姐,你能跟我们讲讲她家的事情吗?这样子住的这么几天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房东欲言又止,正要说话时,口袋里的电话响了。
她接起来后,电话那头告知她家里的水龙头不出水了。
房东骂骂咧咧的,将她骂了个狗血淋头,却还是交代着,要她等一下,自己会过去看看,并安排人前来修理的话。
她挂完电话后,干脆长话短说跟和白他们交代道:“你们只需要记住,这个疯女人极其爱她的儿子,对她的儿子有着超乎寻常的占有欲,没事要是碰到她儿子,记得没事没招惹就行。”
房东踢啦着拖鞋,嘎吱嘎吱的离开了。
“奇怪,说起来,好像有两三天没见到她儿子了呢……也不知道这疯女人把她儿子怎么样了……”
看着全都集中在导演手里,成把的钥匙,白牧彰显着他的男人风范:“这样吧,作为一个大度的男人,你们先挑。”
他说这句话时,还用余光扫着时草,期望这位姐能给他一句夸赞的话,结果时草随便捞了一把,凭借着房东刚刚匹配房间的记忆,找到钥匙锁对应的房间后,就推开门走了进去。
当然,也并非一句话都没跟白牧说。
时草的一句“装货”成功将白牧幼小的心灵给击碎了。
他咬着不存在的手帕,泪流满面道:“网上说好的温文尔雅呢?也没人告诉我这姐跟桃姐是一个爆脾气的啊。”
直播刚打开,见到这一幕的网友纷纷嘲笑道。
「笑死,时姐一直都是这个性格,白牧说的是之前公司给她包装出来的人设,自从抄袭事件闹大后,公司提出解约,这姐自从解约后就一直游山玩水,从没委屈了自己。」
「我记得时草跟顾月桃是同一批被爆抄袭的吧,而那时,刚好她们抄袭的对象靠着“原创”,再加上演唱那首歌曲一炮而红的吧。」
「我可记忆犹新呢,当时这俩姐一口咬定那位新秀演唱的两首歌曲分别出自于她们两个之手,结果没想到自己为她们自己博流量,眼球罢了。」
「是吗?我一直都是时草的真爱粉,我听过这两首歌,顾月桃是什么样的风格不知道,但我却觉得其中一首说我时姐抄袭的歌儿听着确实像是她的风格啊。」
「接楼上,我也这么认为,只是时草她脾气不是一般的爆,当场下场手撕了说她抄袭的那个小白花新秀。」
「对对对,我是路人,当时就是因为这一段视频才粉上时草,我敢打赌,她那愤怒一看就不是演出来,再说一个冷知识,那个新秀跟时草是一个公司的,而且新秀的爸还是公司投资人。」
「……」
但她们也只是讨论了一会儿,很快直播间就转移其他话题了。
「这是去的哪里啊?直播间有没有姐妹知道?」
「禁止询问真实地址啊,但这次探索的主题传闻倒是可以告诉你。」
「什么什么?来来来,瓜子可乐已经备好。」
「我是在网上搜索相关类型的传闻,跳出来的,那是有关一面镜子的故事。」
据说居民楼里某位原住民在打扫房间时,突然发现了一面不知从哪里来的镜子,那个居民确信不是他自己买来的。
因为他是个秃子,再加上相貌丑陋,所以从来不会买来一面镜子自虐。
但突然出现的这面镜子在照上去时,他却感受到了舒畅,因为镜子里的人脸是他的脸没错,但男人总觉得镜子里的他更有魅力。
从此之后,男人痴迷上了镜子,有次邻居前来他家聚会玩乐时,他们意外发现男人在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话。
而镜子里的人仿佛有了灵魂一般,竟开口跟男人对起话来。
邻居吓坏了,便再没来到男人家里做客。
男人觉得自己得到了一面了不得的镜子,他可以通过镜子跟里面的自己对话,听取建议,从而犹如神助一般,做起什么事来轻松百倍。
直到某天镜子中的自己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