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带着善意的提醒。
黎祈歌刚想照做，就被那位“当事人”阻止。
“不必，我向来讨厌那些的。”
亚利维斯其实并没有将太多注意放在宿管大叔的身上。对于旁人的行礼，他其实早就已经习惯了。
不过当他那极好的耳力听到宿管的提醒声时，就连亚利维斯自己都未曾想到他会下意识地发出拒绝。
这真是……
太有趣了。
亚利维斯的心中开始升起兴奋感。
“是。”
宿管大叔直起腰，他看着自始至终一直没有动作的黎祈歌，心中颇有种“孺子不可教也”的感觉。
要知道，虽说某些人口上虽说着不要，但心里可不知道怎么想的。无论怎样，他们面对这些身份尊贵的人物，都得要拿出应有的态度才是。
毕竟，说不定他们高兴了呢？
那些上位者哪怕只是露出来一点点的东西，就足以让他们这群底层人趋之若鹜。
正当宿管大叔在心里对黎祈歌的不上道怒其不争时，亚利维斯再次开口询问道：“你是要换宿舍吗？”
“嗯。”黎祈歌点头回应，但很快，他感觉到自己这样回应或许有些不妥，于是又补充道：“ 主要是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可能并不适合住那儿。”
亚利维斯没有问他口中的私人原因是什么，不过在场的人也都心知肚明。
“这样啊……”亚利维斯好像在思考，一时间也没有人说话，直到他思考完毕后，亚利维斯继续道：“那还有空的宿舍吗？”
亚利维斯将视线转移给一直在黎祈歌的背后当透明人的宿管大叔，大叔对上他的目光，憨声笑了下。
宿管大叔的心脏跳得很快。他的直觉告诉他，现在他必须回答没有。不过，他本来就是要这么回答的。毕竟，上面的人早已经发了话。
“啊，没有了。亚利维斯冕下。”宿管大叔看着颇为无奈地说。
由于宿管在黎祈歌的身后，所以黎祈歌也并没有看到他表情的不对之处。
但心中的预感却早已给了黎祈歌答案——不，绝对有。
【宿主，明明这里的空房间还是有的！】系统不满地道。
果然。
黎祈歌没说话，他只是看着亚利维斯。
“啊，我不是让兰德里多建一些房子吗？”亚利维斯看着颇为苦恼地道。
宿管大叔在一旁不敢接话。没办法，怎么接都是一个错字。毕竟，兰德里是这所学院的校长。
“那你现在是要回去吗？”亚利维斯在那里自言自语了一会儿，然后问向黎祈歌。虽说他是自言自语，不过声音却足矣让在场的另外两人听清。
“不，我会去想想其他的办法。谢谢您的关心。”黎祈歌垂下眼眸，在外人看来，他好像很难过。
宿管的良心疼了一瞬，但很快，他又水泥封心。
没办法，权力永远是这个大陆最好使的东西。除非你有足够的力量，否则，一切免谈。
宿管只能为黎祈歌默哀，毕竟，那二皇子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在加入他的“新皇弟”和那闹掰的死对头后。
这新生以后的日子估计每日都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说不定，还会成为那三人泄愤的对象。
正当宿管带着同情的目光看向黎祈歌时，只听到原本一直保持距离站在前边的亚利维斯开口道：“那……你要不要去我的龙塔？”
宿管一愣，也顾不上什么地位尊卑了，他下意识将震惊的目光投向亚利维斯。
什么？
亚利维斯冕下好像邀请了人类去往他的龙塔居住？
这是在开什么国际玩笑？！！
亚利维斯好像完全没有感受到宿管眼神中隐含的震惊，他只是道：“正好我那里还有一间空房，离你们教学的地方虽然远了些，不过那里有传送阵，不必担心你的通勤问题，甚至能更快地到达上课的地方。而且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只用帮我理理书籍就好，闲暇之时也可以去看书。”
像是怕黎祈歌感到麻烦，亚利维斯又立马找补到：“当然，如果你不想做也是可以的。”
啊？
不是？
也没有人跟我说过现在还有这么好的活动啊？
宿管大叔此时恨不得把自己的房间送给黎祈歌，然后代替他去答应亚利维斯的邀请。
要知道，龙族活了那么长的时间，而且还一直处于大陆顶尖位置。书籍的藏量绝对是相当庞大的。
尤其是亚利维斯的种族就是龙族中最爱看书的那类龙。
这对热爱看书、喜欢钻研学术的人来说简直就是致命的诱惑！
【系统，我感觉他是在诱惑我。】黎祈歌第一次陷入了沉思中。
这样的条件太好了。尤其是对他这种“外来者”，简直可以说它是做白日梦时才能出现的邀请。
这会是外表裹着糖的“砒霜”吗？
【宿主，我们去吧！】系统难掩兴奋地道，【这简直是完美符合了我们的需求啊。】
黎祈歌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他跟这人并没有太多交集。
真的会有人对陌生人释放出如此多的善意吗？
“你不用担心，”像是知道黎祈歌的踌躇，亚利维斯接着打消黎祈歌的怀疑：“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了。你的本源跟我很契合，我想要收你当弟子。”
才怪。
亚利维斯的笑容不变。
黎祈歌那时所测试的资质在他眼里就比垃圾好了那么一点，最多就是黎祈歌的手很符合他的审美。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他那“好徒弟”对眼前这人莫名其妙的关心，以及之前自己跟这人告别时心中那一瞬间的心悸。
“可以吗？”
亚利维斯压下心中所有的想法，整个人显得真诚无害，他整个人都释放着希望黎祈歌答应下来的信号。
“好。”
黎祈歌最终还是答应了，这么好的条件他着实无法拒绝。即使真的是裹着糖的“砒霜”，他也得去尝尝。
而在黎祈歌的背后，宿管大叔一副世界观好似被重组般的表情，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作为龙族的亚利维斯冕下会主动邀请一名人类做他的弟子。
要知道，就算是这所学院的校长也不过是听了几节他的课。目前为止，唯一挂着他“弟子”名头的卡诺公爵也不过是记名的。
宿管大叔先是呆滞地看了看答应邀请后整个人都没什么感觉的黎祈歌，然后又看了看在黎祈歌答应后整个人都好似“如沐春风”的亚利维斯。
心中突然记起曾经所听到的一句话：
果然，这个世界终究还是癫了。
第56章 第 56 章 没错，我就是被全城通缉……
“就是这儿了。”
亚利维斯站在一扇巨大的铁门前, 整个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似毫不在意黎祈歌对这里的看法。
但实际上，他的眼睛一直都在偷偷地瞥着站在他身旁的黎祈歌。
黎祈歌看着不远处那座高耸入云的塔, 以及它身旁绵延不绝的附属宫殿, 一时失神。
【宿主，这里好震撼啊！】系统感慨道。
系统激动地看向黎祈歌，可它却没有得到后者的任何回应。它不知为何感到些许慌乱，系统下意识想要说些话来引起黎祈歌的注意, 但在对上黎祈歌那黑幽而深沉的眼眸时, 直觉让它闭上了嘴。
亚利维斯并不知道黎祈歌此时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见后者一言不发的模样, 心里莫名感到挫败。要知道曾经他带人来到这里时, 无论是谁, 都会在看到这里的宫殿后发自内心地感到震撼 。
“这里是龙族的宫廷, 它存在于上古世纪, 我出生时, 这座宫殿就已经坐落在了这里。”亚利维斯掩盖住自己言语间的失落感，说到小时候，他的脸上开始浮现出淡淡的怀念, 似乎回忆起了曾经的事情。
“小时，那些还未作古的长辈就曾告诉过我，要永远守护这里。还有我的那些记忆, 它们都在告诉我——守护这里, 是我们龙族世代相传的责任。”
亚利维斯的目光柔和, 此时，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事。就像是着了魔。亚利维斯的语气听起来愈发轻松：
“而且我已经在这里守了差不多一千年了哦。”
他看着站在他身边的黎祈歌，道：“要不要在这里多住些时候？这里已经好久没有其他人的气息了, 有时候就算是龙，也会感到孤独。”
黎祈歌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或者说，他还没有回神。不知为何，来到这里后，他的心脏突然跳的很快，脑子也随着变得一片空白。
【宿主？】
系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叫了声黎祈歌，它怕黎祈歌太久没有反应，会引人生疑。
【统子，你说我再打几年工可以把房子建成这样？】被系统叫了许久的黎祈歌终于有了反应。
系统面对黎祈歌这样的反应，一时愣住。
在系统的潜意识里，它觉得宿主应该没有在想这些东西，可它也没有多问，只是继续提醒道：【宿主，那人刚刚在叫你。】
【啊？】
黎祈歌下意识看向亚利维斯，后者还在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他刚准备回忆一下亚利维斯那时说了什么，亚利维斯就接着道：“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看看适应情况。而且，当我的弟子，还可以免食宿的哦”
说着，亚利维斯朝着黎祈歌眨了眨眼。
“好了，我先给你带到房间吧。”
怎么说呢？
【统子，我好像痛失一次吃“软饭”的机会了。】黎祈歌严肃地道。
因为亚利维斯说话的速度太快，让他错失良机。也就是说——
【统子，我们好像拒绝了抱大腿！】
意识到这点的黎祈歌大惊失色，可亚利维斯已经开始在前方带路了，若是再提起这个话题，反而会让他们之间的氛围变得很奇怪。黎祈歌只能作罢。
不得不说，亚利维斯很会照顾人。他不但会介绍着这座古堡内各式各样的建筑以及它们的一些用途，而且还特地放慢脚步，给黎祈歌充足的时间让他把这些地方跟自己的介绍对上号。
一路上都是一些宫殿，一直等他们走到那座高耸入云的塔前，亚利维斯才停下来。
“这里就是我做研究以及休息的地方了，有什么事可以来最顶楼找我。”
亚利维斯站在塔下，黎祈歌下意识抬头向上望去。
这塔好似没有尽头，但等他眯上眼后重新看，这塔又可以看到塔顶。
【果然我们还是不要有事才对。】黎祈歌一脸认真地道。而系统在见识了这座塔的高大之后，也同样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请问，您一般是怎么上去的呢？”
黎祈歌终究还是无法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他问向亚利维斯。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笨问题。
据说，这名冕下是专修空间魔法的龙，大概率也是自己直接传送上去。可很快，亚利维斯的回答直接把黎祈歌心中的猜想给打翻。
“我们这里有电梯。”
亚利维斯已经带着黎祈歌进入塔内，他看向坐落在角落里的大铁盒，然后接着道：“神遗大陆所有电梯的模板，都是依照这个制造出来的。而且，这‘电梯’，在我小时就已经存在了。”
亚利维斯停顿了一会儿，他转头，面带笑意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人，并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惊讶？”
黎祈歌确实讶然。
【书上不是说，这电梯是几百年前的诺尔卡大师在一次外出冒险时偶然想到的东西吗？】系统拿出了黎祈歌最近看的书，上面的字清晰地写着电梯的来源与历史。
【怎么在一千年前就有了？】系统不解地问。
“嗯，没错。”亚利维斯看出了黎祈歌的疑惑，他接着解释道：“这类工具其实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存在，那卡……”
亚利维斯顿了顿，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重新道：“那诺尔卡曾经来这里居住过，他说他想让这么便民的东西推广出去，所以我就由着他去了。”
“对了，那诺尔卡是我的徒弟哦。”
亚利维斯面带笑容，他再次看向黎祈歌，希望看到黎祈歌脸上不同的神态。
果然，黎祈歌对这种消息分外震惊。
【这简直就是打破次元壁了。】
黎祈歌对着系统道。
要知道，系统给他的书上还附过那名叫诺尔卡的人的图片，老年时的诺尔卡已经满脸的络腮胡，而作为他师傅的亚利维斯看起来却照样年轻。更何况，诺尔卡的生平中从未提过他有一名作为“龙”的老师。
亚利维斯并没有带着黎祈歌一层一层地逛，他直接将后者带入了电梯中。
那电梯的外罩是玻璃般的材质，虽说跟玻璃一样透明，但很明显，它比玻璃更加坚固。
“那是晶野矿，现在已经近乎绝迹了。”亚利维斯见黎祈歌一副好奇的模样，贴心地解释道。
【太有实力了。】
黎祈歌感叹道。
要知道，他在阿尔贝的身边时，也曾听过“晶野矿”的大名。据说，它是制作高级空间魔法卷轴时不可缺少的材料，它能让空间进行折叠。而即使只用一点点，也都能做出一个储物戒。
就是因为“晶野矿”太过稀有，这才导致世面上的高级空间卷轴不多。而一旦出现，必将引起众人的疯抢。
要知道，高级空间卷轴在某些时候可是能拿来保命的。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看着最多只有四五十层的塔，却硬生生标了一个九十九层。
这简直就是壕无人性！
“不过我这里有很多存货，只要你肯拜我为师，我就给你用。怎么样？”
亚利维斯继续诱惑道。
【统子，我想……】黎祈歌再一次蠢蠢欲动，想要答应亚利维斯的邀请。
系统也接着道：【宿主，我其实也觉得……有些事嘛……】
一人一统一拍即合。
楼层在快速上升。亚利维斯对黎祈歌答应他的这种可能性已经有些放弃了，他跟黎祈歌一同站在电梯中，两人无言，只是看着不断闪过的楼层。
一直到一声响起：“好。”
黎祈歌答应了。
亚利维斯一时愣在原地。
他其实一开始只是用一种调侃的心理对黎祈歌发来邀请，还是那句话，对于黎祈歌这种资质的人，他不知道见了多少。
甚至于，那些人都不配知道他。
原本想着就算黎祈歌答应下来，他也只是意思意思地当一个玩笑话掀过。可是，他愕然发现，他的心里居然涌起了欣喜感。
有些太过离谱了。
亚利维斯偷偷观察着黎祈歌，可是浑身上下并没有能让他感到“心动”的地方。
除了那双手。白皙匀称，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每一处关节都好似精心设计，像那些雕塑家们耗尽心血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
亚利维斯看着看着，突然感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种不对劲，是在他仔细去观察了对方后才发现的。
而与此同时，系统的警报声也开始响起：【滴滴滴，您的伪装正在逐渐被更高层的力量看破，请做好准备。滴滴滴，您的……】
【怎么办？宿主，我们要完蛋了！】系统焦急地道。
要知道，黎祈歌的通缉令还挂在泽普林人流量最多的商场的大屏上。在西塞尔家族的加持下，那通缉令甚至在往周边的城镇扩散。若是黎祈歌暴露，系统不敢想象，他们会不会直接被眼前这人“捉拿归案”。
毕竟，亚利维斯可是大陆明面上唯一存活的龙。
龙，不仅是强大的象征，龙身上的一切也都拥有巨大的价值。
亚利维斯能活这么久，说明他本身的实力也属于顶尖地位。
“你的脸上……好像有东西？”亚利维斯眯了咪眼，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往黎祈歌的脸上摸去。
【宿主，快躲开！】
伴随着系统的尖叫声，黎祈歌站在原地，完全没有躲开的意思。而亚利维斯也在黎祈歌镇定的表情下渐渐迟疑。
【这样做会不会太过界了？】亚利维斯突然想到这层关系。
可亚利维斯只不过是迟疑了一瞬，手就接着向黎祈歌伸去。
他本来就不会顾忌那么多的事情。
【没事的，给他看到了也没有关系。】黎祈歌安抚着系统的情绪。
直到亚利维斯带着凉意的手指触摸到了他的耳钉。耳垂传来冷意，随着一道光亮闪过，黎祈歌的脸主角变成了原来的模样。
“你？！”
亚利维斯一时失语。
他看着黎祈歌的脸，只觉得分外熟悉，好似在哪里见过。黎祈歌的伪装全部崩解，原本如黑曜石般的眼瞳不再被那厚重的刘海遮盖，而是直接露出。
“抱歉，骗了您。”
黎祈歌选择在亚利维斯回过神前进行坦白。
亚利维斯依旧呆愣，他看着眼前这人，黎祈歌与之前那样的形象质判若云泥，不过气质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
他看着黎祈歌的嘴巴一张一合地道：
“我的名字叫黎祈歌，是一个……”在系统不断的阻止声下，黎祈歌停顿了会儿，他在观察了亚利维斯毫无异样的表情后继续道：
“正在被全城通缉的人。”
第57章 第 57 章 你是唯一的希望
黎祈歌一直在观察亚利维斯的表情。
“啊……”亚利维斯故意拖长了语调, 他笑眯眯地看着眼前这名看起来无比淡定的学生，眼里兴意盎然。
“你不怕我直接把你送给凤凰家的那个小辈吗？”
亚利维斯压低语气，轻声威胁道。
【宿主！我们只有一次逃跑的机会了, 趁着这里的空间还没被封, 快点跑吧。】系统已经被亚利维斯吓到了。
而与它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不退反进，特地拉进与亚利维斯距离的黎祈歌。
“我相信您，您不会的。”
黎祈歌的语气中充满自信, 他看起来胸有成竹, 完全不在乎亚利维斯此时只需动动手指, 就能威胁到他性命的事。
可他没赌错。
亚利维斯在与黎祈歌对视几秒后, 开始捂嘴轻笑。
“嗯, 我确实不会把你送到他们那里去。”亚利维斯顿了会儿, 继续说道：“谁让你刚刚成为了我的徒弟呢？你说对吧, 小黎？”
黎祈歌重重地松了口气。如他所料, 亚利维斯并不在乎他是否是那个被通缉的人。或者说, 下面小辈之间的小打小闹并不会入他的眼。
“谢谢老师。”
黎祈歌立马改口。他见亚利维斯一副满意的模样，心里那块沉重的石头终于放下。
虽然对亚利维斯这样的表现早有预料，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以系统给他的资料来看, 亚利维斯常年隐居，就连在大陆第一学院里的职位都不过是一个挂名。
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栓住一名随心所欲的龙，尤其是到了亚利维斯这样的地位。
【统子, 以后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黎祈歌看着在电梯达到后在前方带路的亚利维斯, 目光炯炯。
不管怎么说, 他的这个身份在以后都会成为一个越来越大的爆雷。若是主动坦白还可能换来一线希望，不坦白等什么时候露出破绽，那他也真的要完蛋了。
毕竟, 维持这个易容可是一直在消耗系统的能量的。而系统的靠谱性……
算了，不说也罢。
“到了，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等会儿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亚利维斯推开门，一张大床就这么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与黎祈歌想象中狭小潮湿的房间完全不同。
巨大的落地窗被窗帘半遮，若是站在那儿，以现在的楼层大概可以看到这里的全貌。
“这……”黎祈歌看到这里好到不真实的环境，一时失语。
黎祈歌的这副模样让亚利维斯虚荣心爆棚，虽然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但是，在黎祈歌隐含崇拜的目光下，亚利维斯轻咳了几声。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继续道：“咳咳，对了。以后你也不用作伪装了。从明天开始，你就摆脱之前的那个身份跟之前割席，以银龙之徒的身份入学，我会陪着你入学，搞定你的身份。”
虽然黎祈歌那个身份给他的印象挺好的，不过，按照其他人的说法……
总之还是丢掉那身份更为妥当。
想到这儿，亚利维斯的手中凭空出现一对耳钉。那两只耳钉的表面闪着银色的琉光，看着极其富有美感。
“戴上吧，有了这个那凤凰家的小辈就不会来惹你了。毕竟是我的徒弟，总得有一个象征身份的东西。”
亚利维斯的表情看不出一丝破绽，黎祈歌观察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选择接下。
“谢谢您。”
黎祈歌诚恳地道谢。
那耳钉被黎祈歌握在了手中。正当他以为没事了的时候，亚利维斯仍然站在他的面前，眼神里盛满期待地看着他。
“您……还有什么事吗？”
黎祈歌斟酌着语气，询问道。
“啊，没什么。”亚利维斯回过神，他的目光似乎只是无意扫过黎祈歌刚刚放进耳钉的口袋，他用一副听起来毫不在意地语气问道：“你现在不戴吗？”
黎祈歌心领神会，他立马将耳钉掏出，最后将其安在了自己的耳垂上。
“不错。”
亚利维斯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叫我。对了，这里的卫生不需要你来打扫，你既然已经成为了我的弟子，那么，只需要跟着我一起钻研魔法就好。”
亚利维斯说着又看了看卧室里的装潢，又道：“若是不满意这里的话，也可以说。”
亚利维斯的诚意很足，他也很贴心。
黎祈歌只是一味地点头道谢。那某银白随着他的动作在颈边荡漾，亚利维斯看着黎祈歌带着的耳钉，瞳孔有一瞬间变成竖瞳，突破了他在人类世界时作出外貌的的伪装。
“嗯，那我就先离开了。”
亚利维斯又拖拉了一会儿。
他是越来越觉得眼前这人给他的感觉也太过熟悉了，还有那莫名其妙想要收黎祈歌为徒的冲动。
“再见，谢谢老师关心。”
黎祈歌一边挥着手，另一边直接将门拖着关上。
身边没有了陌生人的气息，黎祈歌明显变得放松许多。
【宿主……】在黎祈歌和亚利维斯对话期间一直不敢冒泡的系统终于出来道，【我们真的要当那人的徒弟吗？】
系统明显很犹豫，可它不能也不会插手宿主的选择。
【统子，你可以保证你的能量足够我用到毕业吗？】黎祈歌一脸平静地反问道。
虽然他在出监狱时就已经洗过一次了，可见到不想见到的人时，还是会让黎祈歌感到晦气。
黎祈歌找到浴室，他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手指灵活地依次向下，让衣服敞开，露出一大片紧实的腹肌。
系统在黎祈歌的问题下不再吱声。
【好了，我要洗澡了。】黎祈歌道，随着他的预告，系统被黎祈歌屏蔽了视线。
它默默地蹲在角落里，等着宿主洗完。但没一会儿，它就发现了这一次跟之前的不同之处。
宿主好像并没有请求它的帮助，就把它的视线给屏蔽了……
要知道，曾经黎祈歌沐浴时，都是它主动把自己关在空间里，因为它知道宿主有洁癖。
不管是物理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渐渐平衡，甚至黎祈歌更占上风。想当初，在黎祈歌第一天穿越而来时，他一直在依靠着它。
【有些不对劲了。】
原本拟态为黑毛球的系统眼睛内闪过一道红光，但很快又平息了下来。
系统忘记了刚刚所想到的事情，继续没心没肺地蹲在系统空间的角落里。
而现实中，黎祈歌已经躺进了盛满热水的浴缸里。
火系魔力石正在努力加热着它那边的水，一旁放着的沐浴球也被黎祈歌放入水中。黎祈歌享受着热水的抚慰，他从水中伸出自己的手，手腕上黛青色的血管隐隐凸起。
黎祈歌的眼睛看着那里，不知何时，他的眼瞳已经变成了纯粹的金色。
血液在血管中汩汩流淌，原本应该在普通人眼中看不到的场景却直接映入黎祈歌的脑海中，那血液奔流的声音如同响雷，它们的方向都不约而同地往一处聚集。
而另一边。
亚利维斯已经跑到了龙族的宫殿顶层。
他正在找一样东西，按自己传承下来的记忆来看，那东西放在了“神”像的底座下。
“抱歉了，各位列祖列宗。”亚利维斯嘴上虽然说着抱歉，可自己手上的速度却完全没有减下来的想法。
他们龙族之间的情感本就单薄，多的是抛妻弃子、抛父弃子的父母，所有的龙蛋都是放在一处让族老来孵化。
而等亚利维斯降临在这个世界上时，他身边的龙蛋早已死了，他是唯一存活下来的幼崽，也是唯一长成巨龙的幼崽。
可以说，他出生就继承了这座宫殿，也继承了这里的责任。
亚利维斯继续翻着这里的暗柜，终于，好不容易等他找到了准备收下时。
在宫殿里，摆放着的所有的巨龙雕像的眼睛突然亮起，原本仅靠烛火照明的宫殿亮如明昼，紧接着，连亚利维斯脚下所踩着的地板都开始发亮。
亚利维斯下意识地退后几步，他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容，不过十分勉强。
“不是吧，看在我守了这里一千年的份上，借个小玩意都不可以吗？”
可亚利维斯的话并没有得到那些“龙”的回应，与此相反的是，那些龙的雕像纷纷开始掉头，看向最中央的那个人。
说是人，亚利维斯也不敢确定。他只是凭借几百年前自己突然闲的慌所以过去一瞥的经验来推断——这个明明是龙族老巢的地方，摆放的最大雕像其实是个人。
尽管这件事实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而亚利维斯在看了那一次后就再也不敢冒险。原本肯定的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开始动摇。
他已经忘记了那天自己看到了什么，不过直觉让他最好不要再试一次。
否则真的会死。
而现在，这个可谓是最神秘、隐藏着龙族最重要的秘密的宫殿开始发生异动。
亚利维斯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发生改变了。
果然，待那些龙的雕像纷纷调转看向中央时，亚利维斯愕然地发现，那些雕像好似流下了血泪。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轰隆声响起。
那最中央的雕像仅在一瞬间被化为齑粉。亚利维斯一时间呆住了，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也一同流下泪珠，心脏仿佛被人揪住般的疼痛。
不过他能清晰的感知到，那并不是他的情绪。
与那些雕像不同，他的眼泪还未落下就被某种存在给轻轻拭去。
而那些血泪也纷纷向亚利维斯飞去，它们互相融合在一起，然后一同进入了亚利维斯手上拿着的那个戒指上。
原本十分灰蒙的戒指瞬间变得如血液般殷红，若是仔细观察过去，那血液好似都在戒指里奔流翻涌。
“记住你的责任，亚利维斯。”一道从远方传来的轻叹拂过亚利维斯的耳边。
“你是我们龙族，唯一的希望。”
第58章 第 58 章 想把他拉下来
“啊, 这个……是给我的吗？”
黎祈歌看着正站在他门前的亚利维斯，亚利维斯的手上拿着一枚殷红古朴的宝石戒，他的两根手指掐着戒指的戒圈, 看起来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嗯, 这个可以进行储物，它的空间比市面上最好的储物戒的空间大了三倍不止。”亚利维斯说着，他的目光扫过黎祈歌白皙修长的手指，然后道：“而且……它很适合你。”
说着, 亚利维斯拉起黎祈歌的手, 黎祈歌下意识想要摆脱他的控制, 可很快, 他又放松下来。
黎祈歌其实才刚刚沐浴完, 可能是今天太过疲惫的原因, 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居然在浴缸里睡着了。原本白皙紧绷的皮肉被泡的微微发皱, 好在浴缸里的水因为那火系魔力石的存在并没有变冷, 否则黎祈歌从冷水里醒来, 原本泡澡的好心情估计也要跟着烟消云散。
黎祈歌是听到敲门声才醒的，所以他只是慌慌忙忙地裹上了一件浴袍。发尾正在往下淌着水，原本雪白洁净的浴袍被濡湿。
亚利维斯小心翼翼地推着那枚戒指进入黎祈歌的手指间。
无比契合。
黎祈歌甚至怀疑这戒指本就是天生为他而准备的。
而亚利维斯也明显惊讶了一下, 印象中，他好似没有调过这枚戒指的圈口。可正当他想要回忆时，那些记忆像商量好了一般, 顺势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嗯, 果然很适合你。”亚利维斯一脸满意地道, “这圈口可是我调了好久才决定下来的。”
黎祈歌感受着手指上突如其来增加的微小重量，明明从未带过戒指的他却没有任何不适之感。
“谢谢老师，”黎祈歌认真地道：“我会好好珍惜它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 亚利维斯也不再多呆。接下来还有很长的时间够他跟这徒弟相处，一切都不用太过急切。
“那我就先走了，明天我会把你带去学校，今晚记得好好休息。”
亚利维斯叮嘱道，这次不用黎祈歌关门，他自己就主动关上门了。
黎祈歌看着突然改性的亚利维斯，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要知道，在不久前亚利维斯还是一副不催他他就不走的样子，而现在，简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但很快，那门又被亚利维斯推开。
黎祈歌看着亚利维斯的脸有些愕然，但后者只是在他的面前打了一个响指，原本湿漉漉的头发瞬间变得干爽起来。
“晚安。”耍帅成功的亚利维斯心满意足地跟黎祈歌道别。
黎祈歌下意识捻起了自己的一缕发丝，喃喃道：“原来，真的可以控制地这么精细。”
【统子，我也想学！】
黎祈歌一边喊着系统，一边往床边走去。他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可系统暂时没有给他哪怕一丝的回应。
黎祈歌觉得有些不对。他将自己的精神力往系统空间探去，只见一团黑煤球正在角落里呼呼大睡。原本的担忧被掩盖，取而代之的是欣慰感。
“终于知道休息了。”
黎祈歌喃喃道。系统在他来到这里后，似乎就没有睡过觉了。
【休息一下也好。】黎祈歌心想。
此时夜幕已然降临，黎祈歌关上窗帘。可能是他刚刚在浴缸里睡过一觉的原因，他不仅没有感到困倦，反而精神奕奕，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浑身都好似充满了力量。
多余的精力无处宣泄，黎祈歌又记起来亚利维斯走前对他用的那一招。毫无疑问，亚利维斯对火的掌握绝对已经到了驾轻就熟的地步。
在亚利维斯使出那招时，他甚至连一点热气都没有感受到。
黎祈歌回忆起自己曾经看到的那本书，一簇火焰从他的手指窜出。
“该怎样才能达到那样的境界呢？”
==
“小黎，还在睡吗？”
敲门声不断响起，黎祈歌从床上撑起身，外面早已天光大亮。
原本混沌的大脑缓慢开机，黎祈歌对着门外道：“嗯，稍等一下，马上。”
外面的声音停顿了一会儿，但很快，亚利维斯就接着回道：“嗯，不急。我在外面等你。”
怎么可能不急。
黎祈歌迅速从床上起来，他直奔洗手间洗漱。他的手里捧着水往脸上扑去，因为熬夜过度导致的青黑在他的眼下分外明显。
不过并不丑，反而带着一种颓唐的美。
他昨夜练习魔力操控一直练到了凌晨四点多。原本想着眯一会儿，却没想到自己直接睡了过去。
不过好在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好似天生就会这些，对于操控魔力的这一课程学习，黎祈歌完全没有阻碍。甚至在经过一晚上的训练后，黎祈歌可以毫不惭愧地说，他已经到了亚利维斯的那种地步。
黎祈歌将自己通宵的事告诉了亚利维斯。有时候，一些事情最好还是要解释清楚。否则第一天就给将来要朝夕相处的老师带来不好的印象，那黎祈歌可真的要欲哭无泪了。
“这样吗？”亚利维斯眉头一挑，听黎祈歌只因他的一个举动就努力训练了一晚上。心里虽然欣慰，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亚利维斯只是扳着一张脸，一副严厉的模样，道：“嗯，以后要注意劳逸结合，提升实力的事不要急，有我在。我们先去报名，不然要迟了。等到了晚上，再给我看看你的成果。”
“是，老师。”黎祈歌点头。
他本来害怕自己第一天就起晚了会给亚利维斯不好的印象。不过现在看来，后者并不在意那些。
亚利维斯一开始邀请他的话并不是在夸大其词。他这里确实有一处可以直达学院的空间通道，不过，令黎祈歌始料未及的是——那通道竟然是在亚利维斯休息与办公的地方。
黎祈歌尽量让自己不要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没事，那些都是不重要的事。”
亚利维斯毫不在意地道。
可黎祈歌依旧没有让自己的目光乱瞟，有些时候，还是得要遵守一些规则的。尤其是在他人办公的地方。
至于为什么黎祈歌会知道这里是办公的地方……
仅凭桌子上堆满的文件就已经可以确定了。
想到这里，黎祈歌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亚利维斯。原本在他的想象中亚利维斯只用保持自己的中立与强大就行，可没想到，他还要管那么多的东西。
“该走了，小黎。”亚利维斯站在刻满花纹的圆盘上，他最终还是正经不起来。
黎祈歌先是扫了一眼这圆盘的大致模样，然后便随着亚利维斯一同站了过去。
随着眼前的空间发生扭曲，等黎祈歌回神后，他们已经到了另一个办公处。
“这里就是他们分配给我的办公室，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就来这里找我。”
亚利维斯提醒道。
黎祈歌大致扫了一眼这里的部署，再次确认了亚利维斯在这里的地位。毕竟亚利维斯只是挂名，很大可能都不会来几次，可那些高层却丝毫不敢亏待他。
【妥了。】
黎祈歌彻底放心。原本还想着是不是真的要完全不作伪装，就过来面对那难缠的红毛。可现在，黎祈歌不担心了。
亚利维斯看上去对他很上心。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他只需要确定这点就好。
一路上，都是亚利维斯在前面带路。而黎祈歌也十分乖巧地跟在一旁，什么事也不过问。
直到亚利维斯把他带到了一座高台上。
“你也不怕我给你卖了。”亚利维斯看着完全没有疑问的黎祈歌，调笑道。
黎祈歌跟他的上一个逆徒完全不同，除了一开始骗了他之外，其余时候都很乖。
“我相信老师。”黎祈歌继续卖好。
短短五个字，惹的亚利维斯眉开眼笑。
“好好好，等着，我会让你拿到你该拿的东西。”亚利维斯一脸神秘地说道。
黎祈歌照例没问什么，只是点着头。
没过多久，亚利维斯就接了一个通讯。他完全没有避讳黎祈歌，黎祈歌在一旁扮演着沉默者的形象，即使亚利维斯的声音很大，他也会假装看向别处。
直到亚利维斯突然将话题拐到了他的身上。
“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明明是疑问句，可亚利维斯却是用着笃定的语气。
黎祈歌自己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按照往常的经验，愣愣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就听到亚利维斯用一种十分开怀的语气大声笑道：“好，这可是你说的！”
“听到了没，记得准备好我要的东西。”
通讯最终被对面提前挂断。
亚利维斯却丝毫没有生气的意思。黎祈歌被迫接受着亚利维斯向他投来的炙热目光，亚利维斯原本想拍拍黎祈歌的脑袋，作出一副老师的姿态。可在衡量了彼此之间的身高后决定改为拍肩。
“下一场就是你了，看好你哦。”
【什么意思？】
还未等黎祈歌问出声，一道锐利的目光便向他投来。
虽然黎祈歌在来到这里的路上时就已经接受了各类人士的目光洗礼。可那些人的眼神与这人的不一样，它带着攻击性，让人无法忽视。
与其顺带的，还有一人的打量。
那两道目光属于下面的人。
有一道属于刚刚他经过的，匆匆一瞥地打斗中的两人间的一个，还有一道属于观众席。
黎祈歌快速地下了判断，他下意识向下望去。而这一望，他确定了其中一道目光的来源。
是那个金发皇子。
==
“莱纳斯！莱纳斯！莱纳斯！”
学生们的应援声一波盖过一波，莱纳斯的金发在空中飞扬，巨大的风浪激起演武台上的沙砾。
待沙砾散开，演武台早已破了一个大坑，而在那坑中，有一个男人躺在坑里，生死不知。
“快！快去抢救！”
一边是众人的呼唤声，而另一边则是那些牧师们急切的叫喊。
莱纳斯的目光冷漠中带着桀骜，他的目光扫过看台上的观众们，那些本就在为他加油的人声音变得更加的大。而那些默不作声的人，则是纷纷避开了他的扫视。
“还有谁敢上台？”
莱纳斯漫不经心地问道，他周身的气场全开。莱纳斯的目光扫过正在观众席上的西塞尔，西塞尔看上去并没有要上台的打算。
莱纳斯的嘴里发出嗤笑，只听他道：
“呵，一群废物。”
这算是得罪了在场的所有学生了。可是莱纳斯他并不慌，毕竟他可不单单是实力强，在这里，他的身世背景也处于碾压他人的状态。
“西塞尔少爷，连这您都能忍吗？”
西塞尔只是撇了他一眼，记住了这人的脸，没说话。
“他可是踩在了您的头上啊！”
说着，那男的竟然开始义愤填膺，仿佛侮辱了西塞尔就是侮辱了他似的。
“要不你去？”西塞尔终于忍不住怼了过去。
那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终于不敢说话，他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过，见西塞尔只是说了这句话，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时，便偷偷地躲进了人群中。
蠢货。
西塞尔心中不屑。这一次他是故意不上场的。对于这次一年级的首席，莱纳斯势在必得。而西塞尔对此没有兴趣，反而，他还用此来跟莱纳斯换来了比这一职位更大的好处。
莱纳斯要这职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他，生来就是家族的继承人。两人之间的利益并不冲突，反而互惠互利。
他期待莱纳斯如自己所愿。
即使他在莱纳斯说出那样的挑衅的话语时，忍不住换算了一下两人之间的实力。
大概是两败俱伤，或者说，莱纳斯更胜一筹。
西塞尔从来不否认他明面上的战力比莱纳斯弱了一点的这个事实。
不过若是加上凤凰族的秘法，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台上的那个应该是最后一个挑战的人了，看台上的那些人大多数被吓破了胆。
正当西塞尔准备收拾东西回宿舍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接下来，将由亚利维斯冕下的亲传弟子黎祈歌对战莱纳斯殿下，双方皆休息十五分钟后，再进行比拼。”
亚利维斯？
那个接走了那名废物的龙族。
西塞尔下意识地向那更高的观战台上望去。实际上，在亚利维斯出现在赛场上的一瞬间他就已经捕捉到了前者的身影。
以及……
那个被亚利维斯挡的十分严实的那位少年。
由于此时正是正午，太阳毒辣散发着耀眼的光亮。可是，高台上的那抹黑色却照样格外显眼。
作为凤凰族的西塞尔的视力一向很好，所以他可以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场景。而虽然是人类但是作为狂战士的莱纳斯也是如此。
他们一同对上了那名站在高台上的少年的目光，即使那少年眼神的焦距并没有如同他们一样集中在一点。
可那眼底的漠然与高冷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掉的。
本来互相嫌弃却捏着鼻子一同合作的两人却在此时无比默契地出现了同一个想法：
想把他拉下来，想让他……
一辈子都无法在高处俯视众人。
第59章 第 59 章 他不会是上来打假赛的吧……
十五分钟转瞬即逝, 黎祈歌站在由岩刚石搭成的演武台上，整个人都还是懵的。
对面，是他已经见过三次面的那位皇子。
嗯, 大概是三次吧。
黎祈歌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莱纳斯的脸, 就连害他进监狱的那次都没有这么近。
“你很有意思。”莱纳斯上下打量了一番黎祈歌，“我曾经是不是见过你？”
黎祈歌在他人眼里看起来面无表情，好似并没有将莱纳斯的问话放在眼中。但实际上，他整个人早就已经紧绷起来。
“开始吧。”
黎祈歌没有回答莱纳斯的话, 反而将话头推给了站在一旁的裁判。
原本应该在赛前彰显和谐友好的场景瞬间变得紧张起来。与上一场跟莱纳斯对战前那个不停放垃圾话的人相比, 黎祈歌这样“看不起他”的态度明显更能挑起莱纳斯的怒火。
观众席上的人纷纷抽了口凉气, 他们被黎祈歌的态度惊到了……
“不愧是亚利维斯冕下的徒弟。”
站在高台上看着场中人的亚利维斯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
“看, 我那徒弟不错吧。”亚利维斯对着坐在一旁的老者炫耀道。
那老者的额头上浮出薄汗, 他殷勤地道：“嗯, 不愧是亚利维斯冕下的徒弟, 果真是别具一格啊。”
“那你觉得谁能赢？”亚利维斯笑眯眯地看向坐在一旁的老者, 似乎只是随意一问。
“啊？哈哈……”老者沉默了, 只是一味的笑。
无论他说谁，都会得罪一方。现在最明智的举动就是装傻，或者保持沉默。
在那里吵得龙心烦的老人终于闭嘴了。亚利维斯正准备专心看比赛时, 身后却传来了道优雅从容的男声：“那么……冕下，您以为谁赢谁输呢？”
亚利维斯脸上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他的嘴里无声骂了几句, 然后迅速回头, 看向正在朝他款款走来的太子殿下。
“啊, 原来是莱尔德殿下，有失远迎。”亚利维斯没起身。
与周围的那些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有中间那块凹了下去。
“不不不, 怪我不该没打招呼就来了，”莱尔德也带着与亚利维斯相同的微笑，“毕竟冕下本就是为帝国做出过杰出贡献者，就算遇到了父王也不必行礼，更何况我这个小辈。”
他顿了顿，莱尔德走到亚利维斯面前，两人的目光对视上，皆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厌恶。莱尔德接着道：“否则，不就逾矩了吗？”
==
看台上的风起云涌完全不关黎祈歌的事，他现在的注意力全数倾注在对面那个皇子的身上。
莱纳斯很强。
黎祈歌刚刚上台时，经过那群救援团队。那些牧师还在忧虑着上一名选手的安危。
据说那人的内脏全部破裂，手脚也全部反折，唯有两只眼睛还能动弹。
就算是治好了，也会是一个废人。
“莱纳斯殿下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这是黎祈歌听到的最多的话。
他觉得，若不是看在莱纳斯的实力和背景强硬，到处有他的狗腿子。那么，他们可能会说：“这人怎么会这么狠毒。”
所有的招数全都是奔着致命伤去的。
莱纳斯根本没有想过让他的对手活下来。
不过，这样的效果也分外明显。
毕竟，敢于挑战首席之位的人极少，或者说敢于挑战莱纳斯的人很少。与前几年的盛况相比，少到……
不可思议。
“你们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我就要开始了。”裁判在黎祈歌和莱纳斯夹着的中间地段，随着两人的示意，他的左臂一挥而下。
“开始！”
话音未落，整个演武场掀起灰尘。笼罩住了其中的两人。
包括那个还未来得及跑开的裁判。
灰尘还未散开，一道人影就极速向后退去。而等那尘埃散尽，只见刚刚才修好的演武场的场地再次变得惨不忍睹。
“有点意思。”莱纳斯的拳头锤在了黎祈歌刚刚所站立的位置上，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黎祈歌已经退到了百米外。他的眉头微微蹩起，道：“你……”
莱纳斯眼睛放光，他想听到黎祈歌对他的评价，或者是放狠话也行。
就连一旁围观的群众都提起了兴趣。毕竟，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一直冷脸的黎祈歌起了这么大的反应。
可黎祈歌的回答注定要让他们失望：
“居然这么不爱干净的吗？”
要知道他可是昨晚才洗过头！
虽说他也是天天洗吧，可是被莱纳斯这么一搞。黎祈歌觉得，他比完赛估计又要去沐浴一番了。
之前是因为环境的原因他必须忍受，可是不用忍受的时候，黎祈歌也不会让自己受那委屈。
“你就想对我说这些吗？”
亚利维斯怒极反笑。
他觉得自己被戏耍了。
原本没来的及离开的裁判趁他们说话的时间立马离开现场，保护罩露出一个洞后又重新合上。
现在的演武场上只剩下黎祈歌和莱纳斯两人。
黎祈歌不留痕迹地往裁判离开的背影那儿看去，却不知道他这一举动早已被众人尽收眼中。
“不愧是我徒弟！”亚利维斯乐滋滋地道。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说的第几次了。莱尔德原本公式化的笑容依旧不变，不过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起了演武场中的那人在亚利维斯心中的地位。
“你还有心思关心别人？”莱纳斯愤怒地道。说着，他极速向黎祈歌冲来，拳头正朝后者面门。
而只是单纯羡慕别人能离开这里的黎祈歌：？
不仅莱纳斯误会了，场上的观众也明显误会了。他们以为黎祈歌是顾忌他人在场不好拼尽全力。
而现在，整个演武台就只有莱纳斯和黎祈歌两人。以黎祈歌现在所表现出的实力来看，他们两人必定会有一场惊喜的打斗。他们都期待着两人打起来。
黎祈歌并不知道那些人的心思，他只觉得自己只不过就是看了一眼别人，莱纳斯生气的原因很莫名其妙。
好在莱纳斯的动作很慢，即使他有些分神，也依旧可以顺利地躲开。
耳边传来猎猎的风声，空气都仿佛被这凌厉的拳速撕裂。莱纳斯的每一拳每一腿都是冲着黎祈歌的致命点去的。
黎祈歌不停地躲避着，主打一个就是跑，不正面迎击的策略。而在其他人眼中，就是黎祈歌无视着莱纳斯密集的攻击，并把他当“狗”溜的场景。
在他们眼中，黎祈歌好像能预知未来，每一次都能完美避开莱纳斯的攻击。
可在那些实力强劲的人眼中，并不是那样。
“他的眼力速度远高于莱纳斯。”西塞尔对场上的局势迅速作出分析，“要是莱纳斯再在那里藏着掖着，他就要输了。”
身边有人听到了他的话，作为莱纳斯的狗腿子，他必然要怼回去。可见那人是西塞尔后，又默默咽回了自己想要说的话。
其实，对于西塞尔说的。他们这群虽然是追随莱纳斯的人，也不免有些赞同。
毕竟，比起似乎已经失去理智的莱纳斯，对面那黑发小白脸真的太过冷静的。
冷静到，看二殿下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场面的局势就这么拖了一分钟。终于，愤怒且上头的莱纳斯停下手上的动作。他看着黎祈歌的脸，原本健壮的手臂凭空浮现出来一层焰色盔甲。
他的手中也开始凝聚出一把大剑，莱纳斯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此时仍旧“轻松写意”的黎祈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斩！”
伴随着莱纳斯的怒吼，炙热的火浪朝着黎祈歌奔去，那火焰的温度甚至让赛场上的防护罩都隐隐扭曲。
原本悠闲自在的亚利维斯忍不住变了脸色，而莱尔德的笑容也变得更真切了些。
“您现在觉得谁能赢呢？”莱尔德再一次问道。
亚利维斯的脸色很难看，但他很快就隐藏好了自己的情绪，假装不在意的道：“当然是我的好徒弟。”
莱尔德的脸色不变，但他的目光看上去好像在说：“哦？那我们拭目以待。”
随着演武场上的变故，观众席上开始发生混乱。
“啊啊啊，莱纳斯殿下，杀了他！”
“快救人啊！你们这些老师就一点都不担心学生们的安危吗？”
……
整个观众席上陷入混乱。
其实，那些在外面照看的老师心里也很苦。说句丢人的，他们自己也不确定能不能救下那名学生。当然，这些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
他们的目光一同看向了位于最高处的那位年轻的皇太子，以及他身边的亚利维斯冕下。
那两位都没有发话，他们这群底层就算着急也没用。
好在他们也没有担心很久，场上的局势似乎发生了逆转。
“啊，有趣。”亚利维斯看着下面的演武台，原本急躁的心随着下方局势的变化逐渐平静。
他特地斜眼看了会儿莱尔德的反应，果然，这次换莱尔德坐不住了。
莱尔德看似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但离亚利维斯较远的手却早已经死死地攥紧。
下面的人们也开始发现了不对劲，比赛场上的防护罩开始弥上薄雾。
“怎么会有那么浓的雾？”西塞尔听着周围人惊讶地喊声，心里早已浮现答案。
不愧是他。
西塞尔的心里默默想到。
在黎祈歌出现在自己视线里的那一瞬间，西塞尔就记起了黎祈歌跟他相遇时的场景。
要知道，黎祈歌的画像可是一直被他放在了菲利普人流量最大的商场的大屏上。
西塞尔曾经以为黎祈歌是带着身后党派的嘱咐前来探查消息，可当他与黎祈歌交手后，又觉得并不是这样。
西塞尔并不觉得，像黎祈歌这样的人，会有势力心甘情愿地将他派出来做如此低等级的工作。
而这一次的相遇，黎祈歌的身份也给了西塞尔更好的解释。
“亚利维斯的弟子吗？”
西塞尔喃喃道。
此时，赛场上防护罩内的热度飞速飙升，甚至让坐在观众席上的人们都感受到了热量。
但此时，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这点不适。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演武台上，他们翘首以盼，希望快点见到这次对局的胜负。
雾，或者说那些由炙热的火与极致的冰之间发生碰撞而产生出的大量水蒸气团。它们正在慢慢消解，不过，因为地面上仍旧炙热的温度，那消解下来的水不过刚刚接触地面，就瞬间消弭。
“赢了。”
亚利维斯作为在场所有人中实力最强的一位，还未等浓雾消散，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次对战的结果。
赛场上，亚利维斯仍然站立在刚刚的大坑中，他的身形依旧笔挺，一身劲装早已破碎不堪。上衣的领口被扯得歪斜，露出大片小麦色的胸膛，正随着呼吸的频率微微起伏。
而在他的对面，黎祈歌依旧是那副清凌凌的模样。
莱纳斯咽下嘴里翻涌而来的血意，属于血的腥味席卷味蕾。他死死地盯着明明站在他面前，却没有将哪怕一丝一毫的目光“施舍”给他的黎祈歌，心中恨意丛生。
现在的莱纳斯已经是外强中干了。
别看他现在还能勉强地站起来，可实际上，此时就算来个三岁儿童，都能把他给戳死。
不过即使如此……
他也绝对不会主动弃权！
“再来啊！”
莱纳斯动了动手中仍然握着的大剑，嘴角勾起一抹尽显疯狂的笑。
可他的挑衅并没有被黎祈歌接收，黎祈歌好似没听到。莱纳斯的视线变得有些模糊，那是他在额头上的血淌了下来。
就在他伸手去擦掉时，原本一直好端端站在演武场上的黎祈歌突然向后倒去。
这一变故让人始料未及，在所有人的心里，这一场比赛到了最后，明明是黎祈歌的赢面更大。
毕竟黎祈歌不仅呼吸匀称，而且身体表面也没有什么伤痕。比起说几句话就气喘吁吁，身体不停地往外渗血的莱纳斯，怎么看都是他赢。
他们甚至都在怀疑，黎祈歌是不是特地跑上来打“假赛”了。
可无论这些观众的心中怎么怀疑，黎祈歌就是先莱纳斯一步倒下了。
原本站在高台上看戏的亚利维斯脸色一变，还未等黎祈歌重重地倒在地上，他就已经从高台上瞬移到了黎祈歌的身边。
亚利维斯一只手搂起黎祈歌，另一只手探查了一下后者的脖颈。他脸上的难看不似作伪。
还未等他那冰凉的手指贴上黎祈歌的脖颈，衣摆就已经传来轻微的拉扯感。原本焦急的亚利维斯面上愣了一下，但很快他又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般，对着站在演武台外的裁判道：“我们弃权。”
说罢，亚利维斯也不再解释。他直接搂着黎祈歌，消失在了这个比赛场中。
此时，仍然站在演武台上的莱纳斯获得了比赛的最终胜利。一道又一道的欢呼声雷动整个比赛现场。即使所有人都知道莱纳斯已经到了强弓之弩，可没有人再上来挑战了。
毕竟，一个首席之位。他们还犯不上冒着被他人耻笑且以后被皇室报复的风险去拿下。
莱纳斯在此期间一直□□着自己的背，他的目光仍然落在黎祈歌刚刚所站立的地方。
随着最后宣令官的再次重复，这一届新生首席的名头落在了莱纳斯的头上。
“莱纳斯，即日起将作为你们这一届的领袖，一同开创未来！”
自此，尘埃落定。
莱纳斯拼着最后一口气向着高台看去。他的“哥哥”正站在那里俯视着他，两人目光相对而视。
“废物。”莱尔德冷声道，身边跟着他的侍从表情惊恐。
莱尔德并没有去看莱纳斯的意思，他直接离开了这里。而底下，莱纳斯孤零零地倒在地上。一群牧师愣了一秒后蜂拥而至，他们将莱纳斯围在中间，开启紧急治疗。
莱纳斯看着天上照样明亮的太阳，浑身被撕裂的痛感愈演愈烈。
废物……
哈，确实是废物。
第60章 第 60 章 看，我就说你是天纵之才……
【宿主, 已经没人了。】不同于已经闭上眼的黎祈歌，系统在宿主失去视线的期间，仍然能观察到外界的情况。
黎祈歌睁开眼, 只见亚利维斯正准备把他放到那办公室里面房间的床上, 两人猝不及防间二目相对。
“老师，可以放下我了。”
亚利维斯明显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道：“嗯。”
亚利维斯答应了。
可是……
黎祈歌看着亚利维斯，后者好似并没有任何想要松手的意图, 仍然将他抱着。两人挨得有些近了, 突破了社交距离。
这让黎祈歌感到些许不习惯。
“老师？”黎祈歌再一次问道。
这一次, 亚利维斯终于把他放下来了。
两人视线相对。
这里是亚利维斯的专属地盘, 学校里的人知道他不爱被人打扰的习惯, 所以在提前报备前, 不会有不长眼的人经过。
“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故意输掉吗？”亚利维斯只让气氛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他知道黎祈歌是假装不敌, 但是, 他当时仍然不放心地用手指在贴近黎祈歌的脖颈时又检查了一遍。
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于, 连一点皮外伤也没有。
亚利维斯想起那时候自己担心的模样就想笑，没想到他活了这么久，还能被小辈给耍了。
“我……”其实黎祈歌也很心虚。
毕竟, 当那道火墙冲他过来时，他下意识地用了冰系魔法。就跟之前遇到西塞尔时用的招数一样。
虽然老套，但极其有效。
甚至, 因为他的操控比起上一次更精细, 导致这次危机化解地也更快。
说实话, 不仅场外的观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只是一味地释放着冰来抵挡那火焰，随着时间的推移火焰的威力逐渐变小, 直到停歇。
黎祈歌才收了手。
而那时，莱纳斯已经一副快要晕倒的模样了。
【宿主，快点输啊！】
原本正在睡觉的系统终于清醒。虽然黎祈歌不知道它为什么刚醒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通过一路上收集的信息，黎祈歌也确实准备输掉。
他可不想当主席。这个职位并不适合他，反而，会带给他无尽的麻烦。
对面的莱纳斯还在放话，黎祈歌的注意力却放在了地上。他试图找到一个看着干净的地方，可没找到。
而那莱纳斯看上去却要倒了。
莱纳斯朝他的方向走了几步，那几步看的黎祈歌心惊胆战。
【不许倒啊！】
黎祈歌生怕莱纳斯倒了，毕竟莱纳斯看上去很虚弱。在“危机”时刻，黎祈歌也顾不上什么干净不干净的，立马往地上倒去。
可还没倒下去，一只臂膀将他搂入怀中。
那时的黎祈歌刚准备挣脱，但却闻到了熟悉的气味。亚利维斯的手指正在贴近自己的脖颈，想到自己的大计，黎祈歌立马隐秘地动了动手指，拉动了亚利维斯的衣角。
好在，亚利维斯接收到了他的信息，而且也同意了他的“任性”。
而现在，他站在亚利维斯的面前，接受着对方的质问。
“说吧，我不怪你。”
亚利维斯看起来真的不生气，即使好不容易在那个抠门精的手中坑了半天的奖励飞走，他也没有生气。
真的，没有！
黎祈歌观察了会儿亚利维斯的表情，直觉让他选择说真话：“因为我不想当首席。”
原本“恨铁不成钢”的亚利维斯整个人一愣，然后他听到黎祈歌又道：“而且，如果我成了首席，那么老师就要被迫跟这学校绑在一起吧。”
“毕竟，您在这里只是拿了一个挂名的职位。”
亚利维斯又愣了，说实话，他还真没想那么多。毕竟，他也只是想考验考验黎祈歌的实力，以及，坑他曾经那个逆徒的东西。
在亚利维斯的世界里，他已经足够强了，就算黎祈歌当时真的当了那学院的一年级主席，也不会对他造成多大影响。
应该吧……
亚利维斯想起了自己对黎祈歌莫名其妙的关注，就连自己也不太确定他会不会因为黎祈歌而受人掣肘了。
在他这么久的经历里，也不是只收了两个徒弟，还有很多因为利益交换从而成为他的挂名弟子的人。
如果是那些人的话，说实话，他还真不会管他们。等兴趣过了，就会放养，让那些人自生自灭。
就连几百年前收的那逆徒也是属于放养模式。而对于黎祈歌，他好像……到现在都没有起过放养的心思。
毕竟，他决定放养别人的时候，从收徒的那一瞬间就决定下来了。
“嗯，你说的对。”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亚利维斯反而觉得黎祈歌输的是真的好！也是真的妙！
他看了眼此时满脸乖巧的黎祈歌，夸奖道：“不愧是我徒弟，想的就是多！”
【宿主，这样也可以吗？】系统飘出来满脸疑惑地问。说实话，虽然它也觉得黎祈歌的解释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黎祈歌避重就轻的意思也极为明显。
亚利维斯活了这么久，不应该这么好忽悠的。
【只是他不想追究而已，】黎祈歌解释道，【有时候本来就不必纠结的太清楚，我们只需要递给老师一个台阶就好。】
系统似懂非懂。
而此时，亚利维斯早已换了个话题。他确实如黎祈歌所言，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追究太久。或者说，他并不在意这些小插曲。对于学生拥有自己的想法的这种事，亚利维斯其实是倡导的。
他只是他们的老师，又不是以后妄想掌握他们人生的控制狂。
“正好那二皇子回去修养，做戏做到底，你这几天就在龙塔跟着我学习。”亚利维斯仔细思索了一下黎祈歌接下来的去处，想来想去，发现还是跟在自己身边更好。
黎祈歌也不会拒绝。
亚利维斯作为龙族，作为大陆明面上仅存的龙族。一定拥有着丰富的知识储备。
黎祈歌看着亚利维斯，积极地回应道：“好的，老师。”
亚利维斯看着黎祈歌，对他上进的模样越来越满意，但又忍不住想逗一逗他，便道：“我教东西只教一次，你可要做好准备。”
黎祈歌没说话，正当亚利维斯以为自己的教学方法太过严格，准备再找补几句时，便对上了黎祈歌那好似在闪着星星的眸子。
“嗯，我会努力跟上您的。”
黎祈歌的卷王之魂开始熊熊燃烧。
==
五天后。
亚利维斯看着已经将自己昨日教的知识，再一次完美消化的黎祈歌，整个人都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这些天，他教的知识点没有一个能在黎祈歌那里撑到第二天。
其实，他也是个天才的。甚至，亚利维斯可以自信地说，他是那些天才们都要去努力追随的对象。那些人曾经也羡慕过他的天赋，但他们无论怎么追随他的脚步，都只能望其项背。
而自从开始教导黎祈歌，亚利维斯也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确实太不公平了。
怎么会有人天才到了这种地步？！
亚利维斯都开始怀疑龙生了。他合理怀疑，要不是自己经历的时间够长，看过的东西够多，他或许都跟不上黎祈歌的思路。
不，或者说已经渐渐跟不上了。
“老师，还有这里。我有个地方有些问题。”黎祈歌不知什么时候从手中拿出一本书，他指着上面的字，道：“这里可不可以用更简洁的方法呢？”
果然，又是这种完全不能凸显自己存在感的题目。
“可不可以”这一词真的十分灵性。
这词在别人的嘴中说出，就是单纯地在问老师怎么做；而在黎祈歌口中说出，就是在胸有成竹地准备向老师展示。
亚利维斯默默捂着自己被“伤透”的心，眼睛却十分敬业地看向黎祈歌所指向的地方。
他在教学的时候是非常认真的。其实有这样的学生，亚利维斯心里也很高兴。不过就是没有多大的成就感罢了，没事的没事的。
亚利维斯一边安慰着自己，面上却没有显露出丝毫，而是认真地回答道：“嗯，这里确实有。”
亚利维斯看着上面熟悉的文字，突然记起这是他曾经所写的书。由于时间太过久远，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忘记当时是怎么想的了。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亚利维斯又重新搜索了一遍记忆，锁定答案后，他并没有直接告诉黎祈歌，反而是循循善诱。
“我觉得，可以撤掉没有必要的部分。”黎祈歌认真地道。
那上面的咒语，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小学生所做的一道题目：“以适当的形式对句子进行缩写，且不改变原意。”
就如同，xx的xx最喜欢喝的茶是产自于xx的xx。而黎祈歌看这些咒语就如同做这些题目，他可以对这些咒语进行缩减，只保留下最原始的部分。
黎祈歌说对了。
亚利维斯对他越看越满意，然后他又问道：“那你准备怎么缩减？”
黎祈歌看了眼周围的设施，有些为难。
这魔法属于能够进行大规模破坏的类型，在室内确实不好施展出效果。
“没事，”亚利维斯看出了黎祈歌的顾忌，他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说罢，他的手搭在黎祈歌的肩上。
黎祈歌只觉得自己的视线一花，等再次恢复正常时，他已经站在了高大的山崖上。而在他的身旁，亚利维斯四处环顾了一下附近的环境，满意地道：“嗯，就在这儿吧。”
说着，亚利维斯指着黎祈歌正前方稍远一些的山，道：“看到了吗？轰过去。不用担心别的什么，我会给你兜底。”
黎祈歌狠狠地心动了。
他的眼睛都跟着亮了起来。
亚利维斯对黎祈歌的破坏力已经不抱怀疑，可是黎祈歌好似没有意识到他的破坏力。因为每次进行魔法练习时，亚利维斯都在有意识地控制黎祈歌的魔法释放在一定的范围内。
这样不仅数据更为准确，也能减少损失。
不过这里要插一嘴，亚利维斯从没告诉过黎祈歌他的数据。因为他怕黎祈歌会太骄傲，导致懈怠练习。即使黎祈歌一副不骄不躁的模样，但亚利维斯还是会有这样的顾虑。
毕竟，换作他，也绝对会狂。
而现在，亚利维斯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在是太没必要了。
黎祈歌这冲劲太猛了。他还是得要让“孩子”认清自己，否则总是带着对自己的错误认知，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里吗？”
黎祈歌震惊。可是与他的内心相反，他的面上仍然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好似在谈论今天晚上要吃什么。
“对。”亚利维斯保持着自己为师的风度，道：“不用担心什么，用你所想的方法，然后倾注你全部的魔力。我会看着的。”
得到亚利维斯的保证，黎祈歌喉结滚动。不知为什么，他此时的心正在剧烈地跳动着。
可能是因为此时站的位置过于的高，让他产生了一种俾倪天下之感。又或者是因为……
他觉得，他或许真的能将那山头给轰下来。
【宿主……】系统也跟着紧张起来。它是唯一一个见证黎祈歌这些天的努力的存在，有种感觉在告诉它，若是黎祈歌真的将那山头轰下。那么，或许真的会有什么东西彻底改变。
黎祈歌的手缓缓举起，他一只手的手心对着那座山，另一只手揣进口袋里，正在轻微地发抖。
而一旁，亚利维斯正在见缝插针地跟黎祈歌科普很多没有讲到的东西。
“小黎，你知道为什么法师会被划分到远攻的职业里吗？”亚利维斯一把握住黎祈歌伸在前面因为风而轻微抖动的手，他让他的手固定在一点，手心所指的方向稳稳地对准了前方的那座山头。
“那是因为法师需要的吟唱时间太长了，他们的手中还拿着笨重的法杖。哦，或许有轻的，不过大多数人被人夺走释放魔法的媒介，将会成为废物。那些众人口中脱颖而出，不需要魔杖的天才们，也需要那些魔杖来强化自己魔法的威力。”
亚利维斯诉说着法师这一职业所面对的残酷现实：“魔法本就是那些贵族富商才能拥有的东西。而那些世人口中的大魔法师们，也不过是找对了方法的普通天才。”亚利维斯撤离对黎祈歌的手部指导，见黎祈歌的手一直稳在一点后，才满意地道：“嗯，不错。记住，有时候，哪怕一点的偏移都会导致结果发生错误。”
“小黎，你要记住，你天赋很强，甚至于，比我还强。你不仅不需要媒介去强化自己所释放的魔法，也不需要通过冗长的咒语让它们实现。而且，最重要的是，你还拥有这个大陆上最了解魔法的龙的教导。”亚利维斯停顿了一会儿，继续道：“我相信，有朝一日，你必然会超过我的成就。”
黎祈歌心中一震，他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就听到亚利维斯开口道：“开始吧。”
黎祈歌下一时念出了自己改编后的咒语，并将自己的魔力全数倾注与手掌间。释放它们，早已成为一种肌肉记忆。
“轰隆隆！”
随着巨大的山体崩泄声，对面的那整道山崖，甚至包括它身后的那些绵绵不绝的山。
至此，全部崩裂！
最后，脑子一片空白的黎祈歌，只听到系统地尖叫声以及正站在他身旁的亚利维斯的声音。
亚利维斯正在对他微笑，那笑容中充满了鼓励的意味：
“看，我就说你是天纵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