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沟通,一边实践,将谢镜清和祁方隅已经做过的事情,大批量地又重做了一次。
得到的结果跟谢镜清和祁方隅一模一样。
他们总算是明白了谢镜清和祁方隅的意思。
染发剂男人道:“两位哥,你们那边也是这么个情况?”
谢镜清说:“嗯。”
“啊啊啊啊!!!”染发剂男人崩溃道:“我真是操了啊!好不容易才打猎到的野兽,居然都给我冻没了!关卡你做个人吧!”
祁方隅道:“这可能有点困难。”
染发剂男人蹲在角落里打算抑郁了,想想又走了回来,“不行不行不行!我们一口都没吃到嘴呢,得赶紧趁着还有体力的时候,外出去打猎!”
俊俏男人虽然死了,但他留下来的想法还是有人继承着。
绿头发精神小伙啐了一口,道:“真他妈是倒霉催的,我就说要把野兽拿进来吧,偏偏没人听我的,非要等着大家伙一个个烤暖和了,才肯一起出去,结果呢?一场大雪直接给冻没了,现在又要重新去冒险。”
黄头发男人道:“嘴上说得这么好听,昨晚也没见你动啊。”
绿头发精神小伙噎了下,“那、那不是见你们都没动,我才没动的吗?”
黄头发男人白了他一眼,道:“五十步笑什么百步。”
绿头发精神小伙撇了撇嘴,不吭声了。
已有的食物看不见也吃不到,众人饿得不行,只能背上行囊,继续迈向狩猎的道路。
不过在外出之前,他们还是全部披上了带人皮的兽皮衣,保命最重要。
虽然他们把尴尬部位都处理掉了,还是难免觉得惊悚和膈应,各个目视前方,都不怎么愿意去看身边的人。
没有大雪和狂风,这次的路程好走了很多。没一会儿,玩家们就看见了几个山洞。
三角眼男人他们走在最前面,自然而然地率先朝着山洞走去,想要尽快得到食物的补给。
剩下的玩家们下意识看向谢镜清和祁方隅,两人看也没看山洞,像是来逛街的,左右环顾着。
玩家们叹了口气,看这样子,谢镜清和祁方隅估计也不太敢招惹三角眼男人他们了。
浑然不知他们想法的谢镜清和祁方隅,正在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音量聊天。
祁方隅道:“山洞里面没有野兽。”
谢镜清见他看都没看山洞一眼,就猜到了这个结果,道:“我们往哪一个方向走?”
祁方隅动了动鼻子,道:“这附近都没有野兽,得再往前走试试。”
谢镜清说:“好。”
于是两个人直接脱离众人,看似有自己的目标,实际漫无目的地往其他方向走去。
其他玩家们没有忍住,也跟了上去。
主要是他们没剩多少力气了,要是能捡漏,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能捡漏的话,难免是场恶战,待在谢镜清和祁方隅的视线范围内,即使他们不怎么给面子,也不会眼睁睁见死不救的。
大路宽敞,对于其他玩家们明目张胆的尾随行为,谢镜清和祁方隅什么也没有说,更没有什么想法,因为他们所有的想法,都在祁方隅走了半个小时还没有闻到野兽味道、并且隐隐看见了本该在后方的三角眼男人他们出现在前方后,全部集中在了现下最紧要的问题上。
祁方隅道:“我们绕回来了。”
这在关卡里面,就是走到尽头的意思。
谢镜清说:“换个方向试试吗?”
祁方隅似乎想说什么,咳嗽的感觉冒了出来,他又强行忍住了,“……好。”
于是他们又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个多小时,把尾随他们的玩家都搞蒙了,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秉持着谨慎的原则,他们把东西南北都走出去一段距离,然后很快就发现,这道关卡的占地面积并不大,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就能走到尽头,然后绕回一开始出发的地方。
真正从物理层面告诉他们:地球是圆的。
无论他们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原地来。
一开始跟着他们的那些玩家们,后来都走不动了,而且看这形式,还不如直接就地等待来得实在点,也就原地坐下来休息了。
也多亏现在的天气没有之前那么恶劣,还有兽皮衣的辅助,不然大家哪儿能在外面待这么久的时间。
谢镜清的视线从不远处的山洞上收回,道:“那里也没有野兽的味道吗?”
祁方隅摇头,“我有一个猜测。”
谢镜清道:“什么猜测?”
祁方隅说:“哥哥还记不记得,前天《七月半,鬼门开》团队狩猎的野兽都是成年体,但昨天的却是年龄阶段各不相同?”
谢镜清说:“记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狩猎的四头野兽,全是待在山洞里面的,胡须发白,年纪偏大;《猜猜我是谁》和《丢手绢》合作的团队狩猎了两头野兽,则是刚刚成年的体积;以李向阳和王北殷为首的小团队乱炖,捡漏狩猎的是一头野兽幼崽。
至于他们俩,就不用说了,狩猎的三头野兽全是成年体。
祁方隅道:“但是昨天我们回到山洞的时候,偷袭玩家的那群野兽,都是成年体。”
谢镜清顿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想说,这道关卡里的野兽已经全部死了?”
祁方隅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昨天被我们狩猎的就是负责留守的野兽,其余有战斗力的,都死在了山洞里。”
也就是说,他们的食物来源,已经被大雪给埋得一干二净了。
谢镜清不能理解关卡的用意,“它想要饿死我们?”
祁方隅说不准,“至少这道关卡名称,肯定是跟饥饿有关系的。”
谢镜清说:“你有头绪吗?”
祁方隅说:“有一点头绪,但不多,需要玩家们来进行验证。”
谢镜清道:“死亡条件?”
“这道关卡跟我们之前遇见过的不太一样,我也无法确定死亡条件的指向。”祁方隅说,“能不能触发,要看运气,但最重要的走向不会变。”
至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走向,谢镜清不知道,祁方隅也没有说。
昨天外出的猎物没了就算了,这次外出连猎物的影子也没有看见,玩家们饥肠辘辘地往山洞的方向走,难免怨声载道。
“这道关卡是不是有些过分困难了?我就没有见过一边饿着玩家,一边还要用天气来折磨玩家的关卡。”
“我倒是见过,不过不是特别冷,而是特别热。要不是顾及女性玩家的感想,我都想要光屁股做任务了。”
“说到任务,最近几次的关卡都没怎么给我们发布任务了,这是要给NPC放长假的意思吗?”
“NPC休长假,我们休长眠,是吗?”
“嗐,别说这晦气话,大家肯定可以顺利通关的。”
“我都要饿死了,哪怕来只虫子也好啊,我绝对不会嫌弃的,还是高蛋白呢。”
“别说虫子了,这鬼地方连只老鼠也没有,就剩下地皮能啃了,昨晚一场大雪,还把地皮也给冻住了,就差没有抱来一尊活佛,让我们自求多福了。”
“啊啊啊……我真的好饿啊!救命!”
“我也好饿,谁能让我啃一口啊?”
“别了吧,怪咸的。”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嫌弃口感?!”
“主要是怪疼的。”
“……也是。”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路过从前的山洞时,脚步没停,直接朝着谢镜清和祁方隅昨天选择的山洞走去。
虽然这个山洞里的尸体都被处理了,但那些掉落的眼珠子啊、大拇指啊、嘴唇、耳朵之类的身体器官并没有被清扫干净,更何况还有满地、满墙的血迹,怎么说也不是个休息的好去处。
斯文男人看了一眼山洞的方向,那具被风吹出来的夹杂着玩家的野兽尸体还躺在地上。
他道:“其实除了人皮能用之外,人肉也不是不可以吃,只要不碰脑子就能避免朊病毒感染。”
祁方隅微微挑眉,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斯文男人回以无奈耸肩,仿佛只是他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尽管无人能够接受。
玩家们听到这话,浑身都僵硬了,想要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强行忍了下去,继续前行,全当作没有听见。
唯一发出声响的,是几名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的玩家忍不住干呕的声音。
这个话题并不适合深究,不管是吵架还是讨论,对于他们来说,都太过超前也太过残忍了。
就算是物尽其用,也不是这么个用法啊!
第247章 247
先入为主的误区。
他们连扒死人皮都接受不了, 更别说吃死人肉了,就算那是野兽肚子里的也不行。
这么个物尽其用法,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
可惜这个想法,玩家们只维持了不到两天, 就因为极度的饥饿和完全销声匿迹的野兽, 再次来到了曾经的山洞。
野兽尸体还躺在地上, 因为被剥了皮, 浑身都是红彤彤的, 肌肉线条和脂肪清晰可见,就是在雪地里冻久了,有一种速冻肉的既视感, 看起来不太新鲜的样子。
是谁提议的不知道, 总之包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 都用石头剪刀布的方式,派出了两个输掉的人作为代表,跟着其他玩家一起来到山洞里, 合力处理野兽尸体。
就算只是帮忙抬一下也好, 集体参与的感觉, 能够有效减轻他们的负罪感。
谢镜清和祁方隅照旧没动, 甚至没有跟他们去山洞里, 用行动告知了玩家们:他们不吃, 也不会帮忙。
邹天奇对于没有拒绝的自己有种莫名的羞愧感, 道:“那、那我也不去了。”
斯文男人道:“之后不一定会有食物,你可要想清楚了。”
邹天奇点点头, “我想好了, 我还能再抗一抗。”
他们《哥布林》团队, 现在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因此他的拒绝并没有引起其他玩家的异议。
何况食物还不一定够吃,少一张嘴,就多一口肉。
虽然这口肉并不是所有玩家都想要吃,但一个团队里面只要妥协的人占据大部分,剩下的人就没得选了,硬着头皮也要上。
横竖只要避开玩家尸体就行了。
抱团取暖,是他们在这道关卡里面生存下去的唯一方式。
不过斯文男人还是补了一句:“你要是想明白了,随时过来都行。”
至于到底是出自真心的,还是意思意思而已,就得看听的人怎么去品了。
邹天奇却只顾着偷看祁方隅,见祁方隅在玩谢镜清的手,他苦笑一声,点了点头,道:“谢谢哥。”
玩家们也就出发了。
剩下的人在山洞里守着小火洞,聊天的聊天,吹牛的吹牛,全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里的人,特别吵闹,显得恩爱的谢镜清和祁方隅有些突兀,一言不发的邹天奇更是突兀,倒也没有人说些什么,毕竟过不了多久,他们还要接受一件更加突兀的事情——吃下吃过了人的野兽肉。
饶是在关卡里面经历了那么多次残忍事件的他们,也没有这么丧心病狂的体验,现在却为了活着而不得不做,没有人的心里觉得轻松。
谢镜清看着揉弄自己手背的祁方隅,道:“他一直在看着你。”
祁方隅知道谢镜清指的是邹天奇,无奈地道:“没办法,我总不能过去把他的眼珠子给扣了,不让他看。”
他的感冒一直没有痊愈,甚至比前两天还要严重一些,咳嗽不频繁,但也已经到了无法忍住的程度,可惜这道关卡里面并没有可以医治感冒的药物,他们也没有办法,只能尽快通关离开这里,好去找医生进行治疗。
为了避免在关卡里传染给谢镜清,他的脸上一直戴着自制口罩,这会儿说话的声音隔着布料传出来,还有些闷闷的,尽管如此,他也不敢对着谢镜清呼吸。
谢镜清的重点不在这里,“他为什么一直看着你?”
祁方隅偏头咳嗽两声,才道:“占我便宜呗,就欺负我不收门票,可劲儿看。”
谢镜清看着他,“你还好吗?”
祁方隅点点头,“我没事。”
谢镜清似乎想说什么,奈何他没有记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缓和祁方隅的难受,只能选择祁方隅喜欢的方式来示好:“要亲一下吗?”
祁方隅的瞳仁一下子放大了,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很快又硬生生逼着自己将希望灭下去,“……以后吧。”
他不能传染给谢镜清,不然这几天的口罩就白带了。
但他真的很想咆哮两声,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感冒!这可是谢镜清难得的主动啊!
等等,这该不会是幻境吧?
他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很好,很疼。
很心痛。
所以到底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感冒啊!!!
谢镜清不知道他内心的纠结,只以为他有自己的考量,也就没有多说。
过了一会儿,才又道:“收什么门票?”
祁方隅“嗯?”了一声,反应过来他在说上一个话题,没忍住笑道:“逗你玩儿的,是那小孩对我有意思。”
“对你有意思?”谢镜清想了想,“是喜欢的意思吗?”
祁方隅点点头,又偏头咳嗽了一声,道:“对。”
谢镜清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会像以往一样再说些什么,祁方隅却继续把玩着他的手,对于这件事情没什么兴趣的样子。
想想也是,祁方隅喜欢的人是他,对别人自然没有兴趣。
但他怎么总觉得,自己还是想听祁方隅继续说些什么呢?
尽管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听些什么。
谢镜清微垂眼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心底有了一点点的小失落。
奈何他俩的身高差距不小,祁方隅看不见他眼底的失落,他也看不见祁方隅眼底习以为常的落寞。
谢镜清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吃醋什么的从来都不存在,他本想逗一逗人“会不会吃醋”,但只要一想到最后可能被反问“吃醋是什么”,或者得到那句可能性更高的“没有”,他就不想再继续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了。
起码谢镜清里里外外都是他的,对他也比对待普通人特别,他不能再奢望太多了。
可他为什么总会觉得这是在奢望呢?
要不是因为这股自卑如影随形了许久,祁方隅都快要以为是被来自上一道关卡里的幻境影响了。
祁方隅轻轻捏着谢镜清柔软的手指,真的越来越好奇,他们在进入关卡以前,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了。
他现在还想不明白,这样的问题对于失忆人员来说也很不友好,就暂时作罢了。
该得到答案的时候,总会得到答案的,急也没用。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谢镜清的主动。
等他感冒好了,之前那句话还能作数的吧?
一定能作数的吧?
可惜这里没有纸笔,不然真想让谢镜清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他好了之后会亲他。
啧。
外出的玩家们在接近下午的时候才回来,各个面色铁青,处理内含玩家尸体的野兽尸体带给他们的压力,比直接处理野兽尸体大得多了。三角眼男人他们也没说什么,因为只有处理干净,接下来,他们才能共同进行下一道难题——吃野兽肉。
谢镜清人在洞口附近,看见他们进来,侧身让了一下,结果不小心碰到山洞内壁,微微皱了下眉。
祁方隅道:“怎么了,哥哥?”
谢镜清撩起右手的兽皮衣,光滑白皙的手腕处多了道划伤,一旁镶嵌在山洞内壁里的尖锐木头显然就是真凶,好在伤口不深,只渗出了一点点血迹。
可祁方隅还是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怎么样?”
“没事。”谢镜清说,“也不是死亡条件。”
祁方隅这才松了口气,阻止他想要直接放下兽皮衣的动作,道:“还是处理一下比较稳妥。”
谢镜清都听他的,“好。”
祁方隅打开背包里的矿泉水瓶子,一股烈酒的味道扑面而来,“会有点疼,你可以掐我。”
谢镜清说:“没关系。”
祁方隅将烈酒倾倒在伤口上,谢镜清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
其他玩家们见到这一幕,才知道原来他们一直都舍不得打开的矿泉水瓶子里面,装的竟然是酒!
要是早一点发现,他们外出的时候喝上一两口,也不至于会那么冷,更不至于会冻死人了。
祁方隅无暇顾及其他人隐隐散发的不满情绪,面对谢镜清手腕上的那一小道伤口,仔细地使用了小半瓶烈酒来进行冲洗,又撕下自己做了口罩还要做绷带的衣摆,给谢镜清仔仔细细地包扎好,才帮他把兽皮衣慢慢地放了下来。
他轻轻吻了下谢镜清的手腕,打趣道:“看样子,咱家以后只能让我来做家务了。”
谢镜清说:“我可以学。”
他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但他的脑子并不笨。
祁方隅笑道:“我可舍不得。”
他连谢镜清这样平淡无波的回应都喜欢得要命,只想用尽自己最好的一面,做尽自己能做的事情,将谢镜清永远地留在身边。
至于那些伤到谢镜清的东西……
祁方隅默不作声地将山洞内壁上的木刺取下,冷着脸在手中捏得粉碎。
他们俩说话的功夫,野兽肉经过炙烤,已经变得焦黄酥嫩,在除了他们还有邹天奇之外的每一个人面前,都摆放了一份分量相当的肉。
不多,刚好够塞牙缝,勉强达到个十分之二的饱腹度。
见他们犹豫不决,斯文男人这个教科书般的存在,利落地拿起野兽肉就往嘴巴里塞,看起来跟吃普通的野兽肉没什么区别——虽然他并没有那个吃到纯粹野兽肉的机会。
凡事都是这样,只要有一个人开了头,后面的人就不会再觉得艰难了。
一时间,山洞里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咀嚼声、吧唧声,还伴随着肉类的香味儿。尽管觉得不应该,邹天奇还是没忍住肚子叫了几声,连忙捂住,心虚地看了祁方隅一眼。
祁方隅看着吃肉的人群,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个余光都没有给他。
其他玩家吃是吃进嘴里了,还是有人忍不住反胃恶心,冲到山洞外面去疯狂干呕,连生理性不适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那股劲儿,要不是肚子里面半点存货也没有,估计能吐个天昏地暗。
最后他们擦了擦嘴,忍着恶心,还是把肉给吃了。
再不吃,他们的体力就真的抗不到通关那一刻了。
在路过谢镜清和祁方隅身边时,玩家们仍旧忍不住感到羞愧难当,好像这本来是一件很简单就能够忍耐的事情,他们却嘴馋忍不住一样。
尽管他们知道,这两个人的体力压根不是普通人能够相比的,上次野兽和玩家互相厮杀的场面,已经让他们吐得黄胆水都出来了,这会儿肚子空空,是真的忍受不下去了,只能先靠不纯粹的野兽肉来缓缓劲儿。
然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越拉越大,很容易就会滋生出嫉妒与不甘的情绪。
为什么他们可以,自己却不行呢?
黄头发男人冷“呵”一声,“别装了,我就不信你们会不饿。”
祁方隅咳嗽一声,道:“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说不饿了?”
黄头发男人噎了下,“总、总之,你们能忍这么久,不过是因为你们中途吃过一次野兽肉而已,如果我们也吃了,同样能忍这么久,没什么了不起的。”
绿头发精神小伙附和道:“就是,有什么了不起的。”
祁方隅点点头,一副认可的模样,“你说得对,不过是在它成为死亡条件的时候,我们都没问题而已,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野兽肉可以吃没错,可是沾染了人肉的野兽肉又怎么算?
他们真是饿晕了,居然忘记尝试死亡条件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疯狂地呕吐起来。
祁方隅还火上浇油道:“你们确定能呕吐得干干净净吗?”
玩家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祁方隅的心情却很不错,“注意别吐在山洞里面,万一不小心踩到了,怪恶心的是一回事,难保不会是一种新的死亡条件。”
顺利完成三连暴击,祁方隅直接牵着谢镜清起身,看样子是要外出。
绿头发精神小伙连忙道:“大家都吃了这具野兽肉,你们不会是想跑吧!”
这话一出,有几个距离谢镜清和祁方隅比较近的人,都下意识站了起来,想要阻拦他们。
“这肉是我逼着你们吃的?”祁方隅连个正眼都没给他们,持续添堵道,“拦得住的话,尽管试试,但要是拦不住的话……”
祁方隅勾唇冷笑, “可就要死在触发死亡条件之前了。”
那几个下意识站起来的人瞬间移开了视线,没敢去看他俩,生怕眼神对上了也会被误以为要动手,然后当场去世。
没有人敢再阻拦,谢镜清和祁方隅顺利地离开了山洞,就是后面还远远地跟着一条尾巴,虽然不在攻击他们的范围之内,但祁方隅还是很不爽,回头瞪了一眼之后,对方就怂得全部撤了回去。
谢镜清道:“方隅,你有话要说?”
“嗯。”祁方隅被寒风吹得又咳嗽了一声,“哥哥,我们得找个山洞当备用的才行。”
谢镜清道:“为什么?”
祁方隅反问道:“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野兽已经完全消失了,但这件事情被发现也只是时间问题,哥哥觉得,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做?”
谢镜清几乎没怎么思考,就套用了现成的答案,“吃死尸?”
祁方隅道:“可问题是,落单的野兽和人类尸体只有那一具,之后的尸体又要从哪里来?”
谢镜清想了想,“杀人?”
祁方隅点头,“对。”
他甚至怀疑,关卡是故意遗漏的那具带有玩家的野兽尸体,恶意引导玩家们自相残杀。可于晓伏又说过,那具尸体是他自己没埋进雪里,才导致被风吹出来的,所以很难有证据证明是关卡故意的。
“而且我们陷入了一个先入为主的误区。”祁方隅随手摘下树上的叶片,道,“这种树叶是可以吃的,地上的草也是可以吃的,甚至连树皮和树干都在可食用的范围之内——《七月半,鬼门开》团队里就有人不小心吃过——我们不是只能吃肉果腹,我们还有其他的选项,但在之前跟野兽的大量接触下,还是下意识的将肉类作为了首选,这会导致吃肉的这件事情变得常态化。”
吃过肉类的玩家们,在这样冰天雪地的环境下,不一定看得起素食。
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就是这么个道理。
谢镜清刚要开口,忽然觉得手有点不太舒服,大概是被划伤的位置在长肉,他微微活动一下手腕,才缓解了些许,对于祁方隅的言论,认可道:“最关键的是,我们也无法保证,这些可以食用的草木,还能存在多久。”
祁方隅脚步一僵。
谢镜清随之停下,“怎么了?”
祁方隅看着他,“哥哥,你为什么会觉得……这些草木的存在是有期限的?”
谢镜清也僵了下。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谢镜清深知自己的乌鸦嘴事迹,“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现在补救还来得及吗?”
“没关系,哥哥。”祁方隅牵住他的手,笑道,“你的话让我们提前预知了以后的事情,今天还能吃顿饱的,挺不错的。”
于是他们沿途收集了一些能吃的植物,随便找了个山洞,生火烧柴,雪水洗菜,照着吃撑的程度进食,以确保可以多支撑几天。
期间祁方隅还调侃道:“好像回到了变成狐狸的幻境里,天天都在吃草。”
当然,吃得更多的是鱼。
谢镜清说:“你挑的草比这个味道好一些。”
祁方隅笑了,“我也这么觉得。”
吃饱喝足要离开的时候,祁方隅打算收集一些树木回去当存粮,但在行动之前先问了一嘴谢镜清,“哥哥觉得这些草木能带走吗?”
谢镜清说:“应该能。”
祁方隅正要伸手摘,谢镜清又说:“但关卡既然能用大雪掩埋野兽尸体,就能想办法让它们也变得不能吃。”
祁方隅乖顺地收回了手,“好的。”
无用功是没有做的必要了,他们还是得巡视一下四周,看后期闹腾起来,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可以避避血腥气。
远离是不可能远离的,他们还需要依靠玩家的行为来猜测关卡的目的,但暂时性的远离纷争还是很有必要的。
他们走了大概有二十五分钟,就听祁方隅轻轻“嗯?”了一声。
谢镜清道:“怎么了?”
祁方隅的下巴往前扬了扬,“我们又绕回来了。”
谢镜清也看见了之前他们吃东西的山洞,“关卡的范围在缩小。”
祁方隅道:“可惜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明天再过来看看?”
“好。”谢镜清说完,想了想,又道,“我们要告诉其他玩家,草木可以吃吗?”
“说吧。”祁方隅道,“吃了今天这一顿,起码能管三天,延长他们的生存期限,对我们也有好处。”
有关守关BOSS的线索还毫无头绪,如果人死得太多了,确实不利于最后的试探。
谢镜清应了一声。
可是却没有想到,当他们回到山洞时,会看到邹天奇被乱棍打死的尸体。
第248章 248
不好意思啊,我们饿怕了。
谢镜清和祁方隅走远后, 三角眼男人便让几个人偷偷跟了上去,邹天奇也想趁机溜走,却被三角眼男人摁住了肩膀。
邹天奇觉得不妙,好歹没有自乱阵脚, 强装镇定道:“……有什么事情吗, 哥?”
三角眼男人没说话, 伸手扣了扣牙齿缝隙, 扯出一根肉丝来, 递到邹天奇的面前,“吃了。”
那股恶臭味儿,邹天奇差点当场吐出来, 捂住嘴巴道:“我不吃。”
三角眼男人重重地捏了捏他的肩膀, 直到他痛呼出声,才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忌惮谢镜清和祁方隅, 但你应该不在需要忌惮的范围之内,对吧?”
邹天奇皱起了眉头。
祁方隅就算了,他没想到居然会有人不知道谢镜清的战斗力。
他扭头一看, 《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善天下》团队里的玩家都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样子, 顿时有些好奇, 他们究竟是怎么跟谢镜清和祁方隅一起通过关卡的?
但现在显然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自己的小命都要危险了。
三角眼男人将散发着恶臭的肉丝往他脸上怼了怼, 道:“吃了还有活命的可能性, 不吃你现在就得死,懂了吗?”
之前不管邹天奇吃不吃, 是因为无所谓, 但现在, 既然有可能是死亡条件,那就谁都别想逃过去。
老实说,对邹天奇而言,吃下吃过玩家的野兽肉虽然冒险,也不是不可以接受,但如果要让他吃下一个大老爷们儿从牙缝里面抠出来的肉,那他就有些接受不了了。
邹天奇道:“旧山洞里肯定还有肉块,我可以吃那个。”
他退了一步,三角眼男人却没打算放他走,“谁知道你会不会中途反悔,直接跑了?”
邹天奇说:“你可以让人跟着我,我保证不跑。”
三角眼男人道:“我的人已经分了一部分去跟踪谢镜清和祁方隅,没有多余的能给你了。”
邹天奇就没见过这么能睁眼说瞎话的,一指他身后的二十多人,道:“那不是——”
三角眼男人“嘭”的一拳砸在他脸上,朝旁边的人道:“都给我上!”
四五个人一拥而上,将邹天奇摁在地上暴揍,甚至还动用了木棍攻击。
其他玩家们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被同伴拉住了,没敢出声。
邹天奇被那一拳砸懵了,失去先机后,又被摁在地上摩擦,更是动作受限。他一开始还能抵挡,后来就挡不住了,浑身哪哪儿都疼得厉害,忙求饶道:“我吃!啊痛!别踢脑袋!我吃还不行吗!我吃!啊——!!!”
最后一声惨叫,是因为三角眼男人手中的登山镐,直接嵌入了他的后背。
邹天奇整个人都僵住了,不是愣的,而是忍着疼痛压根不敢乱动,生怕会拉扯出更大的伤口。
然而三角眼男人他们却没有打算放过他,在他僵住之后,各个下的都是死手,一个比一个狠。
别说是登山镐了,连匕首都用上了。
邹天奇这会儿才后知后觉,打从一开始,三角眼男人就没想要让他活着离开这个山洞。
他奋力地挣扎起来,咆哮着大声求助,可是没有一个人敢向他伸出援手。
现有玩家的团队人数差距太大了,大到三角眼男人他们占据了恐怖的压倒性优势。他们绝对不会怀疑,谁敢帮忙,谁就是跟着邹天奇一起死的那个人。
眼看着邹天奇的叫声越来越虚弱凄惨,身下流淌的血液也越来越多,三角眼男人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在之前的关卡里饿怕了,这次可不能再挨饿了,就算是死,也得做个饱死鬼。”
说完,他扬起登山镐,奋力砸向邹天奇的脑袋!
“嘭——”的一声巨响,邹天奇彻底安静了。
所以严格来说,邹天奇不仅仅是被乱棍打死的,他身上还有登山镐的敲击伤、拳打脚踢的淤青以及来自匕首的捅刺伤。
谢镜清和祁方隅是打架的能手,一眼就能看出来,邹天奇至少是被六个人给群殴致死的。
《哥布林》团队也全灭了,尸体却没有被掩埋。
在这样食物紧缺的情况下,三角眼男人为什么非要弄死他的原因,实在是令玩家们不寒而栗。
只不过这一次,在看见谢镜清和祁方隅的时候,他们的负罪心理已经淡了很多,甚至还多了一些仇恨——仇恨他们明知道吃下那头野兽的肉有可能是死亡条件,却一直没有出声,拿他们这么多条人命来当作试验品。
祁方隅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道:“人是怎么死的?”
绿头发精神小伙正要嘲讽他管得真宽,就见他的目光看着染发剂男人,是有针对性的询问,也就压下了嘲讽的话。
染发剂男人面露不忍,但也没有办法,目光瞥了下三角眼男人的方向,道:“他怎么也不肯吃那野兽的肉,所以……”
他没有再说,毕竟谢镜清和祁方隅能不能自保都很难说,他虽然不至于想害人,但也不至于想找死。
祁方隅说:“哦。”
不需要更多的解释,邹天奇为什么会不肯吃野兽的肉,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白头发中年男人嘀咕了一句“造孽啊”,紧皱着眉头,也敌不过向现实低头的结局,跟随他们一起处理邹天奇的尸体。
祁方隅看了眼之前还乖乖巧巧特别害羞的男孩,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或许还没有凉透,但已经不重要了。
祁方隅道:“这群人,是要破罐子破摔了啊。”
谢镜清说:“那还公开吗?”
“当然。”祁方隅点了点头,“不过,我们得换个方式公开,不然照这个玩法,迟早会出更大的乱子。”
谢镜清道:“什么方式?”
祁方隅笑道:“我来就好,哥哥不用操心。”
谢镜清就往旁边站开了。
祁方隅拍了拍手,“啪啪”几声,将所有玩家的目光吸引过来,连正在处理邹天奇尸体的玩家们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三角眼男人正想着要找他们俩麻烦,他们俩就凑了上来,面色不虞道:“拍什么拍,当这儿是你家呢?”
祁方隅道:“按照先来后到的规矩,是我和哥哥先找到的这里,说是我们家也没什么问题。”
三角眼男人噎了下,“……别以为在之前的关卡里帮了我们,就能在这里嚣张,当初如果没有我们,你们也很难通关,互利关系而已,所以在这儿,还是我们说了算,别想打感情牌。”
祁方隅也不恼,顺势道:“哦,这么说,你们是不打算听一听,到底要怎样才能吃一顿饱餐了?”
玩家们纷纷一愣。
祁方隅耸了耸肩,想要弯腰靠在谢镜清肩上,又怕说话的气息太近会把感冒传染给他,只能转为牵着谢镜清的手,“好吧,反正我也不是很想说。”
白头发中年男人没忍住,率先发问道:“你们真的有办法让我们吃饱饭?”
祁方隅说:“饭是没有,但想吃饱肯定不是问题。”
玩家们显然心动了,只有三角眼男人冷哼一声,道:“怎么,诱骗我们试探那头野兽肉的死亡条件不够,还想诱骗我们试探别的死亡条件?”
祁方隅道:“首先,提出那头野兽肉能吃的人并不是我,我也没有拿着刀逼你去吃;其次,有关那头野兽肉的话题我们从未参与,更遑论诱骗;最后,就算我们居心不轨,你也可以拒绝,再不济往好处想想,早死晚死你都是死,做个饱死鬼又有什么不好?”
“你他妈才要死!”三角眼男人骂了一声,攥着登山镐走过来,“傻逼恶臭同性恋,活腻歪了是吧?!”
“想送我一程?”祁方隅还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眼底却是一片冰凉,“不如你试试看?”
三角眼男人正要动手,旁边的队友连忙将他拉住。
三角眼男人恼了,“放开!你们他妈干什么?胳膊肘往外拐?!”
那队友凑近他的耳边,小声劝道:“你先等等,万一他真的知道怎么吃饱呢?把线索套出来之后,随便你想怎么弄死他都行,我们绝对帮忙。”
三角眼男人一听,确实有点道理,这才暂时收起怒气,忍下了动手的冲动。
那队友凑上前来,笑道:“小哥,你别跟他计较,咱们先说说吃饱的问题,你看怎么样?”
奈何祁方隅的听力太好,对此只有一句回应:“我看不怎么样。”
那队友的笑容淡了一半,道:“那你想怎么样?”
祁方隅没有回应,只道:“在场的都是跟我和哥哥一起经历过关卡的玩家,知道我们向来不屑于编造假话,说是能让你们吃饱,就肯定能让你们吃饱,而且这一次,我们是先吃了才回来的。”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玩家们果然注意到他们的脸色,虽然一直比他们好,但比起离开的时候,现在更好了。说不出特殊在哪里,但是吃过饭的人,就是会给人一种“我已经吃饱了”的感觉,而谢镜清和祁方隅此刻浑身都散发着这种感觉,这在以前并不常见,看样子吃得还不少。
见他们都相信了,祁方隅才继续道:“鉴于关卡能够做出冰冻野兽尸体的行为,这次的食物大概率也是限定的,今天有,明天就不一定有了,到底要不要吃,决定权在你们。”
有别的选择,玩家们自然是不愿意去接触人肉的,正要出声迎合,就见祁方隅看了眼三角眼男人和他那想要弄死自己的队友,又道:“不过,由于我看他们俩不太爽,所以并不打算在这里公开,有需要的玩家可以跟出来,我单独告诉你们。”
说完,他就带着谢镜清一起,朝山洞外走去。
三角眼男人就没见过这么蠢的人,放完狠话还敢背对敌人,真是不怕死。他跟队友对视一眼,双双点头,悄无声息地拿起登山镐,猛地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旁边的巨人男猛然出拳砸在三角眼男人的太阳穴上,硬生生将他打飞出去三米远!距离最近的染发剂男人立刻飞扑上去,白头发中年男人操起他滑落的登山镐便将他就地杀死!
而另一边,斯文男人和脸肿男人瞬间摁住那名队友,紫发男人拿起匕首要将他结果,没想到他抡起登山镐就要反击,连忙放弃匕首摁住他的双手,李向阳当即朝王北殷歪头示意,王北殷迅速捡起匕首割断了那名队友的喉咙!
全程不到十秒,谢镜清和祁方隅连头都没回。
第249章 249
万恶之源。
袁玉宇面对着立刻警惕起来的《穷则独善其身, 达则兼善天下》团队,解释道:“你们先别激动,我们只是帮忙解决掉妨碍大家吃饱肚子的人而已,没有其他的恶意。”
李向阳也道:“不管你们那道关卡是怎么通关的, 仔细想一想, 他们通关时的状态是不是比你们轻松?”
众人似乎想要反驳, 但回忆起那段受到帮助的记忆, 都不约而同地闭嘴了。
李向阳一看就知道回答是什么, “他们经历的关卡虽然不多,但是脑子非常厉害,跟着他们走, 一定会离开关卡——这是我跟他们经历的第三道关卡, 前两次都是躺赢——相反,如果你们想要跟他们拼武力……讲道理, 你们难道真的觉得,他们做事这么嚣张欠收拾,以前会没有人像你们一样, 打算教他们低调做人吗?”
这话一出, 现场有部分玩家都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显然正是曾经想要教训谢镜清和祁方隅, 却在他们身上吃过苦头的人。
“看到了吗?”李向阳道, “他们连鬼怪NPC都不放在眼里, 更别提玩家了。所以抱紧大腿, 才是通关的秘诀。”
如果对方的团队只有十几二十个人,估计就真的听进去了, 但他们的人数可是有三四十人, 即使刚刚损失了两名同伴, 也还有三十七人,想要单杀谢镜清和祁方隅,人海战术是绝对足够了的,因此在大概了解了两人的实力之后,他们从感兴趣到无所谓,前后也就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不过是最后权衡利弊,认为先填饱肚子比较重要,才没有将不屑的情绪表达得太过明显。
所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沉默了一会儿,有人最先轻笑了一声。
那人站出来,脸长得不错,眉清目秀的,就是身体挺得板直,有种刻意在凹造型的僵硬感,“抱大腿什么的,还是先解决温饱问题再说吧。”
说完,他带着自己的团队率先走出了山洞。
回应的话留有余地,嘲讽的态度也不明显,给玩家们留了面子以防出现群殴冲突,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绝对不会跪舔他人,正合队友们的心思,才能坐稳新的老大宝座。
他们走后,白头发中年男人忍不住看了李向阳一眼。
李向阳也没打算掩盖自己的真实意图,“总不能让我们帮他杀了人,还要背负之后可能遭到的报复吧?”
陈燕武肯定道:“他们确实很厉害。”
斯文男人道:“如果连他们都对付不了这帮人,大家也别挣扎了,一起等死吧,总会轮到的。”
总会轮到的。
多么残酷又现实的话。
玩家们比谁都清楚,团队的人数差距越大,任人宰割的可能性也越大,偏偏《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选择的是逐个击破,也绝对不会允许他们私底下进行勾结,不然的话,他们还有一战的能力——尽管这个能力,就是在死之前拉一个垫背的而已。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也只能暗中祈祷被选中的人不是自己。
但如果能够祸水东引,让谢镜清和祁方隅来承担下一份危险,就算有被记仇的可能性,那也是值得一试的。
袁玉宇道:“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少说可以干掉一半的人,如果还没有人露怯收手,剩下的一半,我们再帮忙干掉。”
李向阳说:“我同意这个方案。”
染发剂男人和白头发中年男人道:“我们也没有问题。”
斯文男人也道:“这样下来,我们的食物也有了着落。”
众人:“……”
知道你说的话很有道理,但你先别着急表达你的道理。
他们忍不住又想吐了,立马止住这个话题,去找谢镜清和祁方隅询问填饱肚子的办法。
然后就看见《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的那一群人,正在围着一棵大树,摘树叶、扒树皮、抽树根。
刘爱乐好奇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祁方隅一张嘴,有风入喉,又忍不住咳嗽,却不是之前那一两声就结束的程度,急忙背对着谢镜清,捂嘴连连咳嗽了好一会儿。
谢镜清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想问他没事吧,又觉得他现在的状态怎么也不像是没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祁方隅缓过来后,才回答道:“他们摘的……咳咳,就是能吃的食物。”
染发剂男人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这里的植物都能吃?”
祁方隅道:“对。”
眼看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要将目标转向其他植物,他们道了声谢,连忙就近摘取几株小草,为待会儿的一顿饱餐做好准备。
谢镜清说:“我们回去吧。”
祁方隅的状态不怎么好,虽然寒风没有一开始那么凌冽了,但到底还是冷的,长期待在外面,只会加重他的病情。
祁方隅也知道这个道理,应了一声,就跟着谢镜清一起往回走。
邹天奇几人的尸体还在原地躺着,也不妨碍他们俩目不斜视地直奔小火洞而去。
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柴灰的缘故,有了火源,祁方隅反而咳嗽得更厉害了,几乎快要停不下来,谢镜清只好带着他往后面挪了一些,确定能够避风挡雪,也不至于会被柴灰影响,祁方隅的咳嗽才稍微好了一些。
谢镜清烧了一杯雪水,过滤干净,给他端过来,“喝点水吧。”
祁方隅喝了一口,偏头咳嗽一声,又将剩下的饮下,才觉得好受许多,忍不住笑了一声。
谢镜清莫名道:“你笑什么?”
祁方隅说:“笑我也有一天可以被哥哥照顾,挺开心的。”
谢镜清说:“不生病才应该开心。”
祁方隅点点头,“偶尔生病也不错。”
谢镜清看了他一眼,又去倒了杯温水过来,看着他喝下。
祁方隅的喉咙已经不痒了,鼻塞也好了不少,“哥哥注意到了吗,关卡的范围又缩小了。”
他们之前出去等待其他玩家找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稍微试探一下,果不其然,绕回原地已经不再需要二十五分钟,而是二十分钟。
谢镜清说:“它缩小的速度很快,快到不像是在告诉我们时限,更像是在圈住我们的活动范围。”
祁方隅的感觉更加直观,“它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不管是逐渐减少的活动范围,还是已经消失的野兽和即将消失的树木,都在逼着他们走向一条不归路。
一条前几道关卡避开了,现在却避无可避的不归路。
谢镜清微微一顿。
祁方隅道:“怎么了,哥哥?”
谢镜清犹豫了一会儿,抬头看向祁方隅,“关卡在缩小,食物在消失,除了草木,我们能够接触到的活物,就只剩下了玩家。”
祁方隅道:“有什么问题吗?”
谢镜清说:“可这是一道高级关卡。”
祁方隅也顿了下,已经知道谢镜清想要说些什么了。
果然,谢镜清证实了他的猜测:“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次的守关BOSS就在玩家之中?”
祁方隅沉默了很久,才道:“哥哥,你说的这个可能性确实很高,但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有点麻烦了。”
现场的玩家都是他们认识的人,如果在这道关卡里面成为了守关BOSS,那么之前的关卡,这名玩家扮演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谢镜清说:“他可能在进入这道关卡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他被替换了。”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比如《狼外婆》那道关卡里的姥姥,就是死后被替换了。
祁方隅道:“但现在剩下的人不多,我们能叫出名字的人也不多,大部分不认识的人都在《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里,其中最大的问题是,他们之间互不了解,就算我们混入其中,能够看出有人出现异样的可能性也很低。”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的那一道关卡,人人自顾不暇,几乎没有什么互相接触的机会,就算有,也是纯粹的算计。而算计都是在情况危急时的不得已行为,现在他们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肯定不至于再像之前一样局促不安了。
有变化,就很难根据之前的情况来判断一个人的行为是否合理。
谢镜清想了想,说:“如果玩家全部死亡就是关卡给我们的时限,按照这个思路来判断守关BOSS是谁,会不会好一点?”
祁方隅甩了甩因为感冒而有些发懵的脑袋,“那第一个杀死玩家或者煽动玩家杀人的就有可能是守关BOSS,他甚至有可能不会受到饥饿的影响。”
而现在就他们的观察来看,第一个杀死玩家的人,是三角眼男人,尸体就在他们的前方不远处,已经可以排除嫌疑。至于第一个煽动玩家杀人的,他们不知道,却知道第一个煽动玩家吃人的是谁。
谢镜清说:“《猜猜我是谁》那道关卡里的玩家?”
他说的是斯文男人。
不管是剥皮,还是吃人,全部都是因他而起。
祁方隅说:“他在那道关卡里的身体,是穿着高跟鞋的女人,表现得确实挺淡定的,几乎没有什么不理智的地方,但是……”
谢镜清说:“但是,也可以理解为,他有恃无恐,没什么可失控的?”
“没错。”祁方隅说,“暂时先把他列为怀疑对象,观察观察。”
谢镜清却觉得他们好像遗漏了什么重点,正要抓住那一丝怪异感的时候,玩家们便抱着大堆可食用草木,欢欢喜喜地从外面进来了。
谢镜清的思绪被打断,只好暂时将这件事情放下,让祁方隅靠着自己睡一会儿,专心观察斯文男人。
第250章 250
牺牲小我,成就大家。
祁方隅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半夜了。
谢镜清还保持着端正坐立的姿势,任由他倚靠着,也没有挪动半分。
祁方隅直起身,道:“怎么不叫醒……”
他的话音一顿, 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行。
感冒又加重了。
谢镜清一直在注意他的状态, 没有红光, 就没有触发死亡条件, 道:“继续睡吧。”
祁方隅摇了下头, 想说他没事,却没忍住“嘶”了一声,伸手抵住太阳穴揉了揉。
谢镜清说:“头疼?”
祁方隅鼻音浓重地“嗯”了一声, “就是感冒引起的问题。”
谢镜清拍了拍自己的腿, “躺下来吧,我帮你揉。”
祁方隅受宠若惊, 笑着躺在他的腿上,感慨道:“还是哥哥好。不过我都好久没生过病了呢,还有点不习惯。”
“不生病是好事。”谢镜清替他揉了揉脑袋, “这样会好一点吗?”
祁方隅说:“好多了。”
只要看见谢镜清, 他就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尽管他现在可能连站起来都有些费劲。
谢镜清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其他人, 压低声音道:“他没什么异样, 吃的量也跟别人相同, 看起来同样是不够填饱肚子的。”
祁方隅咳嗽了一会儿, 说:“我知道了, 辛苦哥哥了。”
能让谢镜清这样无法共情的人都看出斯文男人不够吃的信息,要么是因为斯文男人表现得非常明显, 要么谢镜清就是花了很大一番功夫去对比。按照斯文男人一贯平静的表达方式, 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然斯文男人就是在自爆,谢镜清不可能会觉得没有异样。
谢镜清说:“他们把尸体留下来了。”
祁方隅顺着谢镜清的目光看向小火洞,邹天奇等三人的尸体全部堆在那里,从根本上预防了关卡将死人埋在雪层底下的可能性。
谢镜清又说:“这也是他提议的。他也发现关卡在缩小了。”
在祁方隅睡着的时候,斯文男人认为野兽已经死绝了,又一次针对死人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有备无患才是他们的首选。
没有人反驳,因为关卡毫无预兆的缩小,带回来的树木甚至都不够他们填饱肚子。
不是数量不够,而是在他们接受范围之内的草木很少,比如树皮和树根,就算是煮熟了,也实在是太卡嗓子,最后他们只吃了一些树叶和小草,将吃不动的树皮和树根放置在不锈钢碗里,打算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它们解决食物问题,所以现在的果腹效果可想而知。
祁方隅皱眉道:“不吃树皮和树根,他们绝对支撑不了多久。”
谢镜清说:“他们知道,但怕空腹伤胃,还是放弃了。”
祁方隅没话说了。
自取灭亡,无药可救。
第二天一早,众人一趟厕所,就把昨天吃的东西全给拉空了。
染发剂男人摸了摸空空的肚子,妥协道:“算了,还是把树皮和树根吃了吧,不然真的能被活活饿死。”
紫发男人也是这么想的,两个人一起去拿自己的不锈钢碗,用筷子搅动里面的树皮和树根,想要再做一番心理建设,然后就发现,筷子完全搅不动。
“卧槽?”染发剂男人使了使劲,“怎么冻死在里面了?”
紫发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可能是昨晚没放在小火洞旁边的原因。”
一说起小火洞,染发剂男人就想起了那几具尸体,将不锈钢碗放在一旁,道:“算了,还是饿着吧,也不差这一顿了。”
紫发男人也是相同的想法,“至少还能用来喝水,总比爬过尸虫的好。”
斯文男人道:“雪地里的尸体是长不出尸虫的。”
紫发男人尴尬道:“我就是打个比方。”
斯文男人看了他们一眼,道:“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就没必要这么抵触吃尸体。在这道关卡里面,很显然,活着和人性,是必须要抛弃一样的。”
别说是紫发男人和染发剂男人了,其他玩家听了之后,也安静了下来。
白头发中年男人狠狠地灌了几口雪水。
斯文男人说:“喝水是没有用的,我们已经连续不知道多少天没有进食了,昨天吃的那点东西刚才也解决完了,如果不吃尸体填饱肚子,大家都会死。”
每个人的状态全是肉眼可见的虚弱,在严酷的天气下,保存体温是第一要事,而填饱肚子也是绝对不能轻视的重中之重。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的新任老大——长得清秀又爱凹造型的男人——嘲讽道:“真是一群没挨过饿的娇宝宝,不知道现在有尸体能吃已经算不错了,至少这些尸体是干净的、没病的。”
一句话,直接唤醒了他们团队成员曾经的记忆。
“别管他们了。”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道,“他们有心理负担,我们可没有,少一个人分食,我们还能多吃一口。”
清秀男人道:“行,咱们自己处理,吃顿饱的。”
队员们很是赞同,“没问题!”
斯文男人似乎想要加入,犹豫了一下,还是止住了开口的想法。
他虽然没什么心理压力,但他还有自己的队员,想法超前就算了,做法也超前的话,很容易就会遭到排斥的。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团队便将三具尸体从小火洞旁边挪开,打算先吃邹天奇,却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有人骂道:“操!尸体分不开,全部黏在一起了!”
清秀男人道:“用火烤一会儿。”
他们应了一声,费力地合伙将那三具尸体怼到小火洞前面,其他队友则用放大镜点燃木柴,拿进来火烤其他的部位,争取能够快一点完成解冻。
五分钟后,看着纹丝不动黏在一块的三具尸体,甚至连一滴融化的水渍都没有滴下来,他们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戴眼镜的男人道:“看样子,隔夜的‘食物’就没办法吃了。”
他们已经改口用食物来称呼尸体了。
清秀男人刻意有些困惑地道:“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其他玩家们暗骂了一声,都知道这两人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食物”不能吃,他们又很饿,还能有什么办法?就只能重新挑选新的“食物”了啊。
清秀男人扫了一圈生怕跟他对上视线的玩家们,最后落在抱着祁方隅的谢镜清身上,“你的朋友好像快要不行了。”
谢镜清抬眸,清冷的眼底泛着寒意,“他只是感冒了。”
清秀男人笑了,“在这里,感冒可不是一个小病啊。”
其他玩家们也忍不住担忧。
他们之前想好的办法,是在清秀男人向谢镜清他们发起攻击并被解决掉一半时,再伸出援手,可祁方隅现在的状态显然不怎么好,谢镜清要在保护他的前提下跟人打架,原本能够占据的优势必然会遭到大幅度减少。
就连祁方隅自己也知道,这样的一场感冒夺不走他的生命,却能够夺走他大部分的战斗力,对于现在全凭实力说话的局势来说,无疑是一个最不乐观的走向。
唯有谢镜清依旧平静,好像无论出现怎样的变故都无法影响他的心态,“是不是小病,都跟你没有关系。”
清秀男人道:“你觉得,你一个人,能够应付几个人?”
谢镜清道:“没有试过极限,但杀死你绰绰有余。”
清秀男人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队员们,“需要我提醒你一下,我们有整整三十七个人吗?”
谢镜清连个顿都没打,“我知道。”
他的语气实在是过于笃定,清秀男人的笑容停滞了一瞬,微微眯眼,似乎在打量谢镜清吹牛的成分有多少。
谢镜清却对他没有兴趣,一门心思都在祁方隅的身上。
他摸了摸祁方隅的脖子,发现祁方隅的体温有点烫,虽然度数不高,但他少有的常识告诉他,这是发烧的迹象。
偏偏在这寒冬腊月的,少穿一点或许能够缓解祁方隅的发烧,却会让他因为寒冷而加重感冒。
谢镜清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伸向祁方隅的口罩,“把这个摘了,会好受一些。”
祁方隅却握住了他的手,摇了摇头,原本轻快悦耳的嗓音变得沙哑而又沉重,“不能传染给你。”
谢镜清说:“没关系,我的身体很好。”
祁方隅没有放开他的手,“不行,哥哥,如果连你也感冒了,我们真的就要变成‘食物’了。”
谢镜清顿了下,终究是没有摘掉他的口罩。
祁方隅说得对,他得拥有充足的战斗力,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不过哥哥也别担心。”祁方隅眉眼弯弯地笑道,“其实他们动手了,对我们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谢镜清说:“为什么?”
祁方隅说:“我不动,是为了保存力气,而不是真的没有力气。趁着现在,能解决掉他们的人数威胁,就算消耗一些体力也不算浪费。”
但如果到了后期,祁方隅的力气受到影响,就很难说他会不会拖谢镜清的后腿了。
真神奇,他居然也会有担心自己拖后腿的一天,这滋味可真是不怎么好受啊。
清秀男人看不惯他们若无其事说悄悄话的行为,这在他的眼里跟强行装逼没什么区别,但当他的目光越过其他玩家隐隐期待的目光时,却又不得不有所忌惮。
不管谢镜清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他都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赌。
区区两个人而已,过几天祁方隅废了,谢镜清就会知道他们的厉害了,不急于这一时半会儿。
所以清秀男人移开了盯着他们的视线,在玩家们暗叫不好的抵触情绪中,看向了袁玉宇,“既然谢镜清不愿意放弃他的朋友,那就换成你来牺牲小我,成就大家吧。”
突然成为替死鬼的袁玉宇:“……”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有那么伟大了?要不我帮你把那没用的玩意儿给戳瞎?纯免费的,保证不收手工费。
谢镜清眉头微蹙,清晰地感觉到手腕又有点不舒服,可是伤口太小,就算是在长肉,也不至于会这么明显才对,他想看看是不是发炎了,碍于怀里还抱着祁方隅,只能暂时作罢。
祁方隅的状态已经够差了,就算他是真的发炎了,自己的身体也没出什么问题,还是别让祁方隅担心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担心,但他知道,他不想让此刻自顾不暇的祁方隅发现自己有任何的问题。
在他琢磨伤口问题的时候,眼镜男人已经和四五名队友提起登山镐,朝着袁玉宇走了过去。
袁玉宇大惊失色,连忙朝着同一个队伍的陈燕武求救道:“帮帮我!”
陈燕武听了,却往旁边站了站,以防被误伤到。
袁玉宇震惊了,目眦欲裂地诅咒道:“你如果不帮我,下一个一定会是你!”
陈燕武不为所动。
他可不是傻子,这要是帮了,压根就活不到下一次,现在一定会轮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