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云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那如果她说的是假的呢?”
祁方隅扬起没有温度的笑容,“那她白嫖了我一个死亡条件,就要做好偿还我的心理准备。”
许嘉云狠狠打了个冷颤,小声嘀咕却又无比诚心地祈祷道:“但愿她没有嫌自己的命太长了。”
他们一直往前走,还是跟前几次遇见的情况一样,四周荒芜得不得了,人迹罕至,连个其他小团体里的玩家都看不见。
于是不停地走啊、走啊,终于在太阳开始下山的时候,见到了跟昨天一模一样的漆黑水塘和废弃娱乐设施。
“我去……”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真正见到这一幕的时候,许嘉云还是觉得三观震撼,“居然真的是个平行空间啊。”
祁方隅和谢镜清没有说话,绕着这两处区域走了一圈,然后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肯定的情绪。
这里就是昨天他们来过的地方,一花一草都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改变。
许嘉云左右看看,然后从地上捡起一根细长的树枝,将其中一端折断,确定够锋利了,就朝着水塘的方向走去。
祁方隅问他:“你干什么?”
“叉鱼啊。”许嘉云说,“谢哥不是要看看食人鲳是不是死亡条件?”
“以身去试死亡条件?”祁方隅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智障,“找死的办法有很多种,你不用浪费在这么没有价值的地方。”
许嘉云:“……”
对哦。
许嘉云尴尬地放下树枝,“那……怎么才能让谢哥看见它?这里的水都混得不成样子了。”
他这话倒是没说错,水塘里的水不仅浑浊,还很脏污,黑漆漆的,偶尔还能闻到随着风飘过来的淡淡恶臭,别说是想看见里面的食人鲳了,就算把手伸进去,都不一定能看清楚手指头,效果堪比深夜起雾,跟两眼一闭最大的区别,就是没有闭眼睛。
许嘉云正头疼着,谢镜清直接朝着水塘走了过去。
许嘉云愣道:“谢哥?你——”
只听“哗啦”一声,就在谢镜清距离水塘只有一米的时候,食人鲳和昨天一样,再次一跃而起,又“啪”地一声落入水中,激起水浪飞溅。
谢镜清反应迅速地往后退了一步,好险没被脏水打湿衣服。
许嘉云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里,见他没事才松了口气,“谢哥,你这也太行动派了吧?下次能先知会一声吗?万一有什么危险,我们也好及时搭把手啊。”
谢镜清认真想了想,然后说道:“我的反应比你快,如果有危险,应该等不到你来帮忙。”
许嘉云:“……”
一天天的,净是瞎说什么大实话。
祁方隅道:“确认了吗,哥哥?”
谢镜清点头,“食人鲳就是死亡条件。”
许嘉云看了看谢镜清,又看了看涟漪未平的水塘,“不是……谢哥,你是怎么确认的?看一眼就知道了?”
谢镜清似乎想说什么,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坚持道:“它是死亡条件。”
许嘉云有点说不出话来,毕竟这种分辨死亡条件的方式,实在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祁方隅倒是很敬业地维持着他恋爱脑的风格,一句质疑的话都没有,甚至顺着谢镜清给出的线索思考道:“哥哥还能找到其他的死亡条件吗?”
他们已经来过这里两次,该检查的都检查得差不多了,谢镜清甚至不用多想,就回答道:“没有。”
祁方隅看着不远处凭空出现的自建房,“那么,昨晚那三个人触发的死亡条件,有没有可能就是食人鲳?”
“有可能。”谢镜清说,“但我不知道是怎么触发的。”
迫于两个大佬都在思考,尽管觉得非常不靠谱,许嘉云还是跟着动起了脑子,“昨天我靠近的时候,它跳了起来,今天谢哥靠近的时候,它也跳了起来……有没有一种可能,它是想咬我们?”
谢镜清说:“有可能。”
“如果被它咬一口就是触发死亡条件的原因之一,昨天那三个人身上都应该有伤。”祁方隅说,“但是我仔细看过,他们并没有人受伤。”
食人鲳的牙齿相当锋利,真要被它给咬上一口,连皮带肉都会撕下来,衣服破烂不说,血迹绝对不会少,然而昨天的三个人显然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许嘉云想了想,目光落在地上的青苔上,“那有没有可能是因为水塘太小了,跳跃的范围有限,只能等我们不小心踩滑了摔进去之类的?”
话说完,他自己就意识到昨晚那三个人都不是落汤鸡。
许嘉云道:“那怎么办?就不能直接尝试一下确认关卡名称吗?”
祁方隅向来是个很谨慎的人,“食人鲳的死亡条件不对劲,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我来试不行吗?”许嘉云已经放弃质疑谢镜清所说的这一个死亡条件了,小心翼翼地道,“祁哥你说过,今天是第四天,如果还不能掌握主权,我们就有可能陷入被动,而我们有三个人,浪费一次确认关卡名称的机会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确实没关系,再不济还可以威胁——咳咳……”祁方隅及时止住话题,抬头看了眼天色,转移话题道,“先回去看看吧,说不定今天还会有其他的线索。”
许嘉云一看天色不早了,生怕会迟到,忙同意道:“走吧、走吧!”
谢镜清也没有异议,几人就往自建房的方向走去了。
第76章 76
确认关卡名称。
给谢镜清他们开门的人是中年女仆, 把他们带到座位上后,就在他们的身后站着。
这次他们进门的时候特意数了一遍人数,全部到齐了,最后晚归的人是他们。
祁方隅给谢镜清夹了一筷子肉, 轻声道:“看来今天没有人触发死亡条件。”
谢镜清“嗯”了一声。
祁方隅又道:“哥哥觉得,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嘉云心说这当然是好事, 就听谢镜清道:“对玩家来说, 是好事, 但对我们来说,是坏事。”
许嘉云皱眉,“为什么是坏事?”
谢镜清说:“没有人死亡, 就没有新的线索, 无从得知食人鲳的触发原因是什么。”
许嘉云默默吃了一个蘑菇,并不是很能理解他们为什么一直都在纠结食人鲳的问题。
在他看来, 只要不是亲眼看见有人触发的死亡条件,都不一定能称之为死亡条件,即使食人鲳这个名字听起来比什么都像是死亡条件。
他们吃完晚餐, 林晓语并没有主动搭讪, 看样子是没有新的线索可以跟他们进行交换。
反倒是李向阳和王北殷走了过来。
李向阳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 道:“交换下线索?”
祁方隅点头, “可以。”
于是又是小沙发, 他们面对面坐下, 其他玩家不知道是因为心力交瘁, 还是因为偷听也听不见,有一部分选择不再偷听, 而是回到了房间去休息。
在知道合作无望后, 李向阳也是个直接的人, “平行世界的事情,出去这两天,相信你们也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线索不多,但是跟昨晚死的那三个人有关,不知道够不够换你们一个死亡条件?”
许嘉云立马看向了祁方隅,他们正为这件事情烦恼,就有人揣着线索来找他们,这可真是火中送碳啊!
李向阳一看他这个反应,就知道有戏了。
祁方隅别了许嘉云一眼,示意他不要太兴奋,才转向李向阳,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李向阳摇头,“不知道。”
祁方隅挑眉,“那你的线索是什么?”
“我和北殷跟他们是一起出去的,没有被分开,所以知道他们在路上都做了些什么。”大概是知道祁方隅昨晚对林晓语的态度,李向阳还补充了一句,“我会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你们。”
祁方隅没有问他是怎么做到跟别人一起离开的,毕竟关卡里有太多的人都喜欢给自己找一两个挡枪的,至于能不能够识别出来并且避开,那就是别人的事情了,与他祁方隅无关。
祁方隅道:“行,你说。”
李向阳也不拖拉,“昨天我和北殷在他们的后面出门,因为院子里的尸体腐烂了,他们吐得很厉害,我就去帮他们缓了一会儿,然后一起离开的自建房。之后我们跟你们一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直到天快要黑了,才看见那个水塘和废弃的娱乐设施。我和北殷很谨慎,不想贸然靠近,但他们实在是太想离开这道关卡了,非要凑近去看个清楚,我们就出现了分歧,可惜谁也说服不了谁。最后,我和北殷选择提前回到这里,他们在你们之后进来,就触发了死亡条件。”
祁方隅不动声色地问道:“那跟外出有什么关系?”
“我和北殷认为,这是双重触发死亡条件。”李向阳说着,估计是怕他们听不懂,还解释了一句,“比如前天死的那十一个人,没有跟女仆打过招呼就出门,其中‘没有打招呼’和‘出门’就是双重触发的死亡条件,缺一不可。”
他所说的,跟祁方隅昨晚分析的,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祁方隅没有接话,而是问李向阳:“你们总共通过了几道关卡?”
“啊?”李向阳没弄懂话题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但还是回答道,“二十一道关卡。”
祁方隅回头看向许嘉云,意有所指地道:“我和哥哥是三道。”
已经经历了十道关卡的许嘉云:“……”
此刻的沉默震耳欲聋。
讲道理,能够在经历三道关卡的情况下,就做到跟二十一道关卡的老玩家一样的思路,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离谱的事情好吗?!
不然的话,难道你还指望着这种反人类的反应速度可以普及到每一个玩家的身上吗?那关卡还玩个屁!
当然,这些话许嘉云是不敢说的,所以只能继续装作自我反省。
祁方隅也没有继续数落他,那三个人的死亡条件更让他在意,“你的意思是,那三个人的第一个触发点在水塘和娱乐设施附近,但具体的触发点是什么,你并不知道?”
“是的。”李向阳也很诚实,甚至在祁方隅开口之前,又道,“所以我们想要的死亡条件,也不是现成的。”
“哦?”祁方隅来了点儿兴致,“你们想要不确定的死亡条件?”
“是,也不是。”李向阳看着他,“我们想要的,是你们目前最头疼的死亡条件。”
这话一出,连许嘉云都觉得李向阳真不愧是老玩家中的老玩家,因为无论祁方隅告诉他什么死亡条件,即使还没有确定,但是能让祁方隅都觉得头疼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他就能在现有的基础上,完全避开。
只不过,李向阳的算盘可能要崩珠子了。
许嘉云看了一眼祁方隅。
他就没见过什么死亡条件能让这哥头疼的。
果不其然,祁方隅还是那副没长骨头的懒散样,非得靠在谢镜清的身上才能坐稳似的,就连回答李向阳的问题都显得特别漫不经心,“这么说起来,倒是有一个死亡条件挺让我上心的。”
王北殷看到这个场景,拳头都硬了,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要不是现在在跟他们交换情报,估计早就转身走人了。
倒是李向阳像没看见似的,立刻问道:“什么条件?”
祁方隅说:“鱼。”
“鱼?”李向阳疑惑道,“什么鱼?”
祁方隅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演戏,才继续道:“就外面那个水塘,里面有鱼,我们觉得像是死亡条件。”
这话实在是太没头没脑的了,别说是李向阳,就连知情的许嘉云都觉得荒唐。
“你是不是在敷衍我们?”王北殷的脾气不好,可受不了这种待遇,“那臭水塘的水黑成那样,你们从哪看见的鱼?别告诉我是伸手摸到的,我不信。”
祁方隅笑道:“别说是你不信了,就连我也不信,正常人谁会把手伸进去?”
他这话说得实在,王北殷也有点拿不准了,“那你们是怎么发现里面有鱼的?”
祁方隅说:“我们去的时候,鱼跳起来了。”
王北殷和李向阳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并没有碰见这种情况。
李向阳问:“那鱼的个头很大吗?是什么品种的鱼?”
“我们也不确定是个什么品种。”祁方隅面不改色地道,“不过它的个头不大,活动范围也不大。”
李向阳道:“你怎么知道它的活动范围不大?”
“除了今天,我们昨天也遇见了。”祁方隅说,“跳起来蹦跶一下,就没了。”
这描述实在是有些怪异又不合理,偏偏李向阳也拿不准祁方隅是不是在撒谎,只能继续问道:“既然只是跳起来蹦跶一下就没了,为什么你会觉得它是死亡条件?”
“因为这里是关卡啊。”祁方隅理顺当然地道,“关卡里的东西,绝对不会平白无故出现,不是吗?”
李向阳沉默了。
这个理由好像有点道理,可又好像没有那么多的道理。
祁方隅却不等他多想,就想要散伙了,“我困了,你们还有别的线索要交换吗?”
李向阳的眉头紧皱着,看了看祁方隅,又看了看许嘉云,最后视线落在谢镜清的身上,“祁方隅说的那条鱼,是真的存在吗?”
在他们看来,谢镜清是绝对不屑于撒谎的人。
谢镜清也确实不屑于撒谎,毕竟这个线索就是他自己提出来的,所以他都不需要思考,就给了李向阳最直白的回答:“是。”
李向阳这才确定祁方隅没有忽悠他们,不得不作罢,“好吧……我们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祁方隅牵起谢镜清的手,“那我们走吧,哥哥。”
谢镜清应了一声。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在二楼,王北殷才道:“你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应该是。”李向阳脸上的温和消失殆尽,神色有些冷漠,“谢镜清不会撒谎。”
王北殷道:“那我们离水塘远一点?”
李向阳没有说话,似乎有些犹豫。
王北殷提醒他:“那可是死亡条件,难道你想去试一试?”
李向阳避而不答,“现有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不利于我们推测关卡名称,何况女仆也没有明说关卡的期限,我担心会跟伪世界里一样出现提前结束的状况,到时候就不是试一试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王北殷自然也知道这件事情的厉害,搞不好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于是主动说道:“那我去。”
李向阳看向他,“你去干什么?”
王北殷说:“既然他们没有触发死亡条件,那条鱼肯定没有什么大问题——就算有问题,肯定也是能解决的,所以我去。”
这话说起来轻松,可是他们都知道,一旦出现其他情况,去的人就是九死一生。
李向阳摇了摇头,“你别去。”
王北殷坚持道:“我的反应比你快,就算有什么突发状况,也比你去安全得多。”
李向阳却反问了一句:“谁说我要去了?”
王北殷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那你怎么确认?”
李向阳的目光转向不远处,那里有一群即使偷听听不清楚也不肯放弃的其他玩家,“有的是人能替我们确认。”
王北殷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明白了,“让我来。”
这次李向阳没有阻拦,“好。”
另一边,许嘉云跟在祁方隅和谢镜清的身后进入房间,刚把门锁上,他就憋不住要说话了。
“祁哥,”许嘉云担忧道,“咱们不是说好了互相交换线索吗?万一他们真的去看了,反过来说咱们不讲信用怎么办?”
祁方隅反问道:“我怎么就不讲信用了?”
许嘉云说:“稍微有一点了解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条鱼是食人鲳啊。”
“那又怎么样呢?”祁方隅可不背这口黑锅,“是你说的,食人鲳拥有将近56个品种,他非要问我是什么品种,我确实是不知道啊。”
末了,他又道:“你说对吧,哥哥?”
谢镜清似乎觉得哪里不对,但又好像并没有什么问题,于是点头应了一声,“对。”
许嘉云:“……”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可是……”许嘉云犹豫道,“他们还挺聪明的,说不定以后还能跟我们交换线索,如果不告诉他们食人鲳的危险性,万一他们去水塘的时候真的出事了怎么办?”
“首先,我已经跟他们说过,那鱼有可能是死亡条件;其次,去不去水塘确认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只负责交换线索;最后……”祁方隅不知意味地轻哼一声,“你也知道他们聪明,那么作为聪明人,怎样才能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得知结果,他们显然比你更加清楚。”
许嘉云也是老玩家,祁方隅这么一说,他也知道是个什么意思了。
“对玩家存有善意是你的事情,我本来没想干涉你的人生自由。”祁方隅说,“但并不是每个玩家都值得你去在意的——至少你得清楚,到底谁才是你的队友。”
他的语气不咸不淡,仿佛只是随便聊聊天的样子,许嘉云却从中听出了警告的意味。
祁方隅才是那个护着他的人,他却为了别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图纠正祁方隅的行为,未免有些忘恩负义了。
许嘉云感到羞愧难当的同时,也觉得自己最近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不仅敢质疑谢镜清的想法,连祁方隅的行为都敢反驳,也就是谢镜清不计较、祁方隅对他的宽容度也提升了,不然换作以前,他估计自己早就被祁方隅给一脚踹了。
所幸祁方隅并没有要跟他深究这件事的意思,一边揉着谢镜清的手指,一边道:“今天就是第四天了。”
谢镜清“嗯”了一声,眼见着自己的皮肤被他揉到泛红,也没有说些什么。
祁方隅看了一眼房门,仿佛在透过那里看着外面的一切,“明天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以防万一,我们先不管食人鲳的线索了,试一试吧。”
谢镜清又“嗯”了一声。
他们似乎都知道彼此在说些什么,只有许嘉云听得云里雾里,为免自己落后太多,还是鼓足了勇气道:“谢哥、祁哥,你们……在说什么试一试啊?”
谢镜清回答道:“确认关卡名称。”
许嘉云都快要跟不上他们的思维跳跃了,“现、现在吗?”
“对,就现在。”祁方隅勉强从谢镜清的身上分了一点余光给许嘉云,“你来确认。”
第77章 77
她不是女仆。
本来讨论正到分歧的时候, 被祁方隅教训了两句,许嘉云还没缓过神来呢,这会儿两人又跟打哑谜似的,他凑上去问了一句, 试图融入小团队, 祁方隅就真的让他融入了。
各种意义上的融入。
许嘉云却不太招架得住, “我、我来确认关卡名称?”
“你来。”祁方隅确认了他没有听错, “虽然我是想自己来的, 不过今天在水塘那儿,你都毛遂自荐了,我又怎么忍心让你的期待落空呢?”
这话说得, 许嘉云不管怎么听, 都听不出来祁方隅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自己来确认关卡名称。
许嘉云小声问道:“我能先问一问,祁哥你对关卡名称的想法吗?”
祁方隅微笑道:“不能。”
许嘉云:“……”
得, 这是还在计较他多次帮助其他人说话。
不过许嘉云主动请缨的话已经说出去了,再者他对于关卡名称一点头绪都没有,如果可以帮助小团体去除一个可能的因素, 那也算是他的小小贡献了。
许嘉云心一横, 牙一咬, 也不再给祁方隅找不痛快, 干脆地应道:“好!你说吧, 我这就确认关卡名称。”
祁方隅说:“《请听妈妈的话》。”
许嘉云“啊?”了一声, 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祁方隅并没有再次重复,“现在确认。”
“哦、哦。”许嘉云不敢耽搁, 照着他的意思道, “确认关卡名称。”
一瞬间, 四周全都归于死寂,祁方隅和谢镜清的模样都冻结了。
与此同时,久违了的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
【欢迎玩家许嘉云,进入本轮关卡名称确认界面。】
【请在五秒内说出您的答案,不说或者说错,确认次数都将作废。】
【倒计时开始:五、四……】
许嘉云迅速说道:“《请听妈妈的话》。”
最后一个字说完,许嘉云看见祁方隅和谢镜清都能动了。
许嘉云这才开口道:“我总觉得这个名字不太——”
下一秒,系统提示音再次出现——
【恭喜玩家许嘉云,猜出本轮关卡名称——《请听妈妈的话》。】
【请现存玩家继续努力存活到最后一天。】
【祝愿好运。】
许嘉云:“???”
他刚才是幻听了吗?!
他是幻听了吧!
不然怎么可能会验证成功?!
然而现实是他没有幻听,确实认证成功了。
祁方隅说:“果然是这个。”
许嘉云有些迷茫,“为什么会是这个?”
同样迷茫的还有谢镜清,“她不是女仆吗?”
“女仆只是一种畸形的表现方式。”祁方隅解释道,“不过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是这个名称,直到她说这套房子是她的,打从我们一出生她就在这里了,而且还是自费打工,我就觉得有点奇怪,再一联合她拒绝告诉我们男女主人是谁的问题,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她就是这个家里的主人?”
许嘉云道:“可她一点也不像个妈——”
另外一个“妈”字没有出口,因为许嘉云发现女仆这个职业所做的家务事,跟普通妈妈所做的家务事,实际上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有了这个疑惑之后,再来思考死亡条件,我就更加确定了。”祁方隅说,“她会做家务,知道我们每一个人对食物的喜好,还会叫我们起床、睡觉,不准我们熬夜、挑食、浪费粮食以及乱跑出去玩,甚至不能称呼她为‘女仆’,因为她不是女仆,而是这个家的主人,是所有玩家的母亲。”
谢镜清道:“可她为什么自称为‘女仆’?”
“我觉得,这可能跟大部分人对于‘母亲’这个角色的错误认知有关系。”祁方隅说,“在现在的很多家庭里,母亲几乎都在扮演着女仆的角色,照顾着一家人的饮食起居,却不一定被家里人所认可,时常需要忍受着常人所不能忍受的委屈。在这个时候,她们自嘲一句‘女仆’,简直再正常不过。但如果是子女这么称呼母亲,就相当于否定了她在家庭中身为母亲的位置,仅仅将她当作佣人来对待,是个不听话的小孩,所以在这道需要听妈妈的话的关卡里,才会导致触发死亡条件。”
谢镜清听完,沉默了很久。
许嘉云也沉默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那她昨天晚上……被那么多的玩家围殴杀死,是不是……很伤心?”
祁方隅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有说出嘲讽的话,而是非常清醒地道:“这只是道关卡。”
“我知道,这只是一道关卡。”许嘉云抹了把脸,勉强笑道,“说实话,她杀人的时候还挺恐怖的,我真没想到会是母亲的角色。”
“我昨天做分析的时候,已经知道关卡名称的主要方向是在‘听话’上,如果不是你打岔说了句‘服从’,我们今天都不用白走这一趟。”祁方隅说,“下一次分析的时候,别插嘴,争取让我们少走一点弯路,好吗?”
许嘉云看着他“和善”的微笑,瑟缩了一下,“好……好的。”
关卡名称已经确定,现在就算是关卡故意捉弄他们,他们也不担心了。
许嘉云躺在床上,心情放松了不少,“话说回来,我怎么觉得《请听妈妈的话》有点耳熟呢?”
谢镜清说:“这是关卡名称公示栏上的内容。”
许嘉云愣了下,“我去……那公示栏上几百条信息,这你们都记得?!”
祁方隅靠在谢镜清怀里,“如果不是记得这条信息,我都不一定能猜出这道关卡的名称。”
许嘉云感慨道:“看样子,那公示栏上的内容也不是全部没用啊。回头出去了,我也跟着背一背。”
“这道关卡有人通关了。”谢镜清说,“为什么它还会存在?”
“哦,这个啊。”许嘉云说,“我以前也有大概跟你们提过,关卡有一次性的,也有极个别非一次性的,咱们这次遇见的就是非一次性的。”
谢镜清问:“非一次性的跟一次性的有什么区别?”
许嘉云说:“最大也是最直接的区别,就是一次性的关卡没有线索,碰见了是死是活全凭个人运气,而非一次性的关卡会有人在公示栏上写下名称,给后面进入关卡的人一些参考,就比如我们现在的这种情况。”
祁方隅问:“其他的区别呢?”
“我以前不幸遇见过一次,相比起一次性的关卡,非一次性的关卡真的特别难通关,就连死亡率也非常高——”许嘉云说到这里,想起什么,“是啊,这次出场的玩家人数这么多,死亡条件还这么霸道,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它有可能是非一次性的关卡呢?”
祁方隅很不客气地打击道:“想起来又有什么用,你能记得公示栏上的几个名称?”
可惜许嘉云早就接受了自己的躺赢人生,“我可以给你们提供线索,引导你们回忆公示栏上的名称,更早一点猜出关卡名称啊。”
他以为终于可以噎住祁方隅一次,祁方隅却连个顿都没打,就道:“你如果就这点出息的话,确实也只能提供线索了。”
许嘉云:“……”
等我离开这道关卡就上进,真的。
相比较于他们俩说上几句就免不了要呛声的局势,谢镜清显得沉稳多了,“为什么会有非一次性关卡?”
“听其他玩家猜测,可能是因为NPC的执念太深,又或者是因为死亡条件很厉害。”许嘉云说,“不过都只是猜测,我们也不知道非一次性关卡存在的真实原因。”
谢镜清听懂了执念太深的理由,却不明白死亡条件很厉害算是个什么理由,“关卡希望人死得越多越好?”
“当然啊。”许嘉云说,“谢哥你没发现吗,咱们每次进入关卡的时候,那句提示音。”
谢镜清道:“哪一句?”
“‘全程不计手段,通关即可存活’啊!”许嘉云一副恨得牙痒痒的样子,“要不是有这句话,关卡里的氛围说不定还不会这么恶劣。”
“那可不好说。”祁方隅嗅着谢镜清颈间的气息,桃花眼轻轻眨了眨,“人类本来就是一个非常自私的种族,尤其是在利益当头的时候,更何况关卡里的利益关乎生死,有几个人能当得了圣贤?又有几个人能从始至终都做个圣贤?”
尽管这话难听而又一针见血,许嘉云还是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是有光的,“虽然我们没有见过,但说不定真的有人至今没沾过血、手段也非常干净呢?”
“确实有。”祁方隅在许嘉云燃起希望的时候,轻飘飘地道,“只不过这种人早就被当作枪使了,你要是想见他,也得跟他死在一道关卡里才行。”
“啊这……”许嘉云的那点儿小情怀,瞬间被现实破坏得干干净净,“那倒是不必了……”
“不想见了?”祁方隅看起来还有些小失望,“看在相识这么久的份上,我还想说也不是不可以亲手送你一程,至少比NPC下手利落。”
许嘉云皮笑肉不笑地道:“我谢谢你啊。”
“确实是你应该谢的。”祁方隅微笑着盖好被子,“没什么事就赶紧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祁方隅几乎从来不会关心除了谢镜清以外的人,许嘉云一时有些受宠若惊,以为他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刚才伤害到他幼小心灵的歉意,胸口顿时暖暖的,觉得这个队友好像也没有他想象之中的那么冷血无情,可能是家庭或者生活上的不如意,才造就了他现在的性格吧。
这么想着,许嘉云甚至觉得自己曾经对祁方隅的那些腹诽都太过分了,属于晚上睡着了都能爬起来给自己两巴掌的程度,于是竭尽全力地好好回应道:“那……祁哥晚安?”
祁方隅却毫不留情地打破了他的幻想:“我的意思是,让你去把灯关了。”
“……”许嘉云努力绷着脸皮,不让笑容从脸上下来,“好的大佬。”
什么家庭或者生活上的不如意?就这,谁敢给祁方隅脸色看?活腻了不是!
第78章 78
一个并不需要被惧怕的角色。
他们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 依旧是天还没亮的时候。
女仆又来叫他们起床了。
刚开始进入关卡的时候,中年女仆叫他们起床,力道轻得像是生怕被他们听见一样。后来中年女仆被杀死后出现了分身,敲门声和提示声总算恢复正常, 至少是能让人听见的程度。
可他们却怎么也没有想到, 在确认了关卡名称之后, 中年女仆的行为会突然出现了360度大转变。
比如, 敲门声变成了砸门声, 提示也变成了大吼:“都几点钟了还不起来?!早饭都要凉了,是不是还得给你们端上来?啊?!”
许嘉云睡得迷迷糊糊的,张开嘴巴就嚷道:“来了来了!在穿裤子了!”
然后转个身就把被子罩在头上, 继续呼呼大睡。
原以为他会被吓得“噌”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的谢镜清和祁方隅对视了一眼, 都被许嘉云这波操作给整懵了。
谢镜清道:“他……在干什么?”
祁方隅实话实说道:“找死吧。”
然后祁方隅隔着许嘉云的被子踢了他一脚,“再不起, 我们就走了。”
这一下,许嘉云是真的“噌”一下从床上跳下来了,“别别别!我马上就好!”
然后迅速穿衣、穿鞋。
祁方隅觉得奇怪, “女仆那么大的动静, 你没听见?”
许嘉云正在系鞋带, 听到他这话, 明显愣了下, “啊?”
祁方隅说:“你还骗她在穿裤子, 你不怕死了?”
许嘉云看了看门口, 又看了看床,突然骂了声脏话, “卧槽!我睡迷糊了, 还以为我妈在跟我说话呢……女仆没事吧?大清八早的, 搞这一出,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祁方隅也没深究他到底是怎么会把中年女仆跟自己的亲妈搞混,“赶紧。”
中年女仆的行为不对劲,许嘉云也不敢多耽搁,加快速度系完鞋带,祁方隅才把房门给打开了。
怎料他还没说话,中年女仆直接撞开他们走了进来,边走还边嘀咕道:“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知道起床,一天天的懒散成什么样了!还有这床,都让你们睡成狗窝了,就不会叠起来好好放着?窗户也不知道打开透透风,你们在这家里还能做些什么!”
祁方隅和谢镜清的眉头微蹙,对于中年女仆这一反应显然很不适应,两人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防备,以免中年女仆突然发难。
平时最害怕的许嘉云却一反常态,傻傻地盯着中年女仆打扫的背影,表情不是很好。
他们没有贸然离开,而是等到中年女仆叠好被子、打开窗户,最后撞开他们的肩膀,气呼呼地朝着楼下走去。
见他们没有动,中年女仆还吼道:“怎么,吃个早餐还要请你们啊?”
谢镜清和祁方隅对视了一眼,然后选择了跟上中年女仆。
他们来到一楼,其他玩家们也陆陆续续地抵达。
比起前几天,其他玩家们的精神状态明显好了很多,看向谢镜清他们的目光也充满了感激,毕竟昨晚那一道猜对关卡的提示音,所有人都是听见了的,这意味着他们只需要好好地苟到最后就足够了,而这对于他们而言,实在是太过简单了。
每个团队的身后,依旧跟着一个中年女仆,如果不看她们那张长得一模一样的脸的话,这种被伺候的感觉还是不错的。
前提是,谢镜清他们没有验证关卡名称。
现在的中年女仆的所作所为,已经没有之前那么恭恭敬敬的了。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中年女仆数了数他们的人头,然后道:“饭已经好了,都是按照你们的喜好做的,待会儿记得多吃点啊。”
她说完,又走进了厨房里面。
而那些原本站在玩家身后的中年女仆,也跟了进去。
许嘉云疑惑道:“她们怎么也进去了?”
谢镜清说:“不知道。”
没一会儿,中年女仆们排成一行出来,各自手上都叠着饭菜。
祁方隅道:“看样子,从现在开始是要分团队来照顾了。”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中年女仆们全部分散开来,确实只给自己负责的团队上菜。
然而上完菜之后,中年女仆却没有继续站在团队的后面,而是坐下来,拿起筷子,也跟着他们一起吃。
众人:“!!!”
尽管中年女仆说话、做事好像多了几分人性,但她那张僵硬的好像木偶一样的脸并没有得到缓解,每动一下都像是电脑卡机一样,带着明显的停顿。
旁边坐着这么一个半人半鬼的NPC,任谁的心理压力都很大。
偏偏中年女仆并没有一点自觉性,还对他们道:“吃啊,怎么不吃了?我可是特意学的这道菜,就为了做给你们吃的。”
玩家们哪里敢不服从,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拿起筷子,吃下了中年女仆指的那道爆炒蘑菇。
所有玩家小团体,几乎都是由至少二人组成的,如果是三人或者四人,被中年女仆影响的概率就越小,毕竟一个桌子上的人多了,侥幸的心理、转移注意力的方式,都比低于三人的小团队要多得多。
许嘉云环顾了一圈,认为这一批玩家里面,最难受的应该要数赤小豆了。毕竟赤小豆没有同伴,一个人就得应付一个中年女仆,那压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得了的。
然而赤小豆却并不觉得。
她的手脚都有伤,不能提供线索也不能寻找线索,是个非常明显的累赘,打从进入关卡的一开始,就没有人愿意多看她一眼。她也很自觉,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只希望可以从这道关卡里苟出去。
在玩家们暴怒杀死中年女仆之前,她的日子是很好过的,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相当于是来关卡里面养伤了。
在玩家们暴怒杀死中年女仆、导致中年女仆出现分身之后,她的日子比之前还要好过,除了吃吃睡睡,连上下楼梯都有中年女仆帮她推动轮椅,不需要她费劲。
直到谢镜清他们确定关卡。
赤小豆看向身旁的中年女仆。
这个人,在关卡里面扮演的,是妈妈的角色。
一个本来并不需要被惧怕的角色。
“手脚不舒服吧?别乱动了。”中年女仆端起她的碗,夹了一筷子她喜欢的豆芽菜喂到她的嘴边,嘴角扬起僵硬的微笑,“来,我喂你吃饭。”
赤小豆想说,她的手指和手腕并没有骨折,可以自己吃饭。但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给咽了下去,缓缓地,朝着中年女仆张开了嘴。
中年女仆夸赞道:“真乖。”
她们就这么你喂我一筷子、我吃你一筷子,沉默却无比和谐地吃完了这一顿早饭。
中年女仆都去洗碗了,其他玩家们才得空过来向谢镜清他们示好。
“前几天多有得罪,希望你们大人有大量,别放在心上。”
“不过你们真是厉害啊,线索这么少,居然还能猜对关卡名称。”
“现在只要避开死亡条件就行了,但愿我们最后都能安全回到伪世界吧。”
任由他们说着,谢镜清都是安安静静的,祁方隅也没有接话,只有许嘉云露出了营业笑容,希望在这最后关头,不去跟其他玩家产生冲突,不然的话,可不利于他们安全地回到伪世界。
王北殷看了一眼被玩家们簇拥着的谢镜清几人,问李向阳道:“我们还去确认食人鲳吗?”
“不去了。”李向阳慢悠悠地喝了口水,“关卡名称已经确认了,食人鲳是不是死亡条件都不重要了,我们现在要做的,跟他们一样,就是防着中年女仆,尽量苟到最后一刻。”
横竖关卡名称已经确定了,除了死亡条件之外,没有人能拿他们怎么办。
就算是祁方隅他们手握的死亡条件比他们更多,也无所谓,只要他们按照前几天的行为模式来生存,一样不会触发新的死亡条件。
然而中年女仆的行为模式却出现了非常大的改变。
“阳儿!”中年女仆在厨房里唤道,“过来帮我剥个橘子!”
听到这话,玩家们都没在意,甚至都没注意到是谁发出来的声音。
直到中年女仆又喊了一次:“阳儿!让你过来帮我剥个橘子!快点!”
这一下,玩家们全都傻眼了。
“卧槽……这不会又是什么新的死亡条件吧?”
“她说的那个‘阳儿’是谁?玩家里面有谁叫‘阳儿’?”
“你听着像是个名字吗?这分明是昵称啊。”
“不管是昵称还是什么。”李向阳站了起来,在中年女仆喊第三次之前,道,“名字里面带有‘阳’这个字音的,都进去吧。”
玩家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李向阳的话。
李向阳也不在乎他们的想法,对王北殷道:“我进去了。”
王北殷提醒道:“小心点。”
李向阳应道:“我知道。”
他脚步一动,玩家里就有三个人犹豫着走了出来。
他们都是名字里面带有“阳”这个字音的,不敢无视中年女仆的话,也不想当被枪杀的出头鸟,始终跟李向阳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前后脚走进了厨房里。
突然出现的异样,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屏息等待着。
结果不到一分钟,李向阳和那三个人全都安然无恙地走了出来。
林晓语问道:“你们都做了什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其中一个染着红毛的男人语气很冲,“想知道,就自己进去看。”
林晓语提醒他道:“既然女仆叫的是昵称,就证明范围变广了,下次说不定叫的就是我和其他人,到时候你确定不需要我的线索?”
“我们需要你提供线索的时候,你跟我们玩交换,这会儿关卡名称都确认了,倒是唤醒你的合作意识了?”红毛男人嗤道,“想知道线索?可以,拿线索来换。没有线索的话,就不好意思了,我不跟没有线索的人多说。”
说完,红毛男人撞开林晓语就走,对于她有没有线索这一点,完全不感兴趣。
被红毛男人这么一提醒,其他几个人也想起来林晓语之前没有跟他们分享线索的事情,都闭上了嘴,不打算解释他们在厨房里面做了些什么事情。
第79章 79
情不自禁。
王北殷看着朝他走来的李向阳, “女仆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李向阳环顾了一圈,确认四周没人,才道,“就只是让我们剥了个橘子。”
王北殷皱了皱眉头, “为什么?”
李向阳摇头, “我也不知道。”
另一边, 红毛男人径直来到了谢镜清他们所在的沙发附近。
“我有线索。”红毛男人道, “交换死亡条件吗?”
许嘉云满脸欣喜地正要答应, 祁方隅却道:“不交换。”
红毛男人脸上势在必得的笑容僵住了,“……什么?”
“我说,”祁方隅慢悠悠地重复道, “不交换。”
许嘉云觉得祁方隅可能是没听懂红毛男人的意思, 小声地提醒道:“祁哥,他要跟你交换的, 可是新的死亡条件啊。”
“嗯。”祁方隅不为所动,“我知道。”
红毛男人不能理解,“知道你还不交换?”
祁方隅已经懒得再解释了, 又开始玩弄谢镜清的手指。
红毛男人被噎得不轻, “好、好, 不交换就不交换, 到时候触发死亡条件了, 在阴间可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祁方隅还是垂眸玩弄谢镜清的手指, 红毛男人气得转身就走, 连脚步声都重了许多。
别说是红毛男人和许嘉云了,连谢镜清都理解不了祁方隅这样的做法, “我们不跟他交换吗?”
“没关系的, 哥哥。”祁方隅又是那副温柔的样子, 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耳朵,“我听见李向阳跟王北殷说的话了。”
“真的假的?!”许嘉云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十多米外的李向阳两人,又看了看附近因为关卡确认了而有说有笑的其他玩家,噪音特别多,连三米之外能不能听清都悬,更别提十米外了,他不太信任地道:“祁哥,你没在开玩笑吧?”
祁方隅的表情又冷淡下来了,并不解释,只道:“他们按照女仆的要求,剥了一个橘子就出来了。”
许嘉云道:“就这么简单?”
祁方隅说:“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李向阳。”
许嘉云当然是不可能去问李向阳的,毕竟就凭李向阳他们的行事作风,如果没有进行线索交易,就是欠了一个人情,到时候要怎么偿还,就是个棘手的问题了。
没一会儿,中年女仆们陆续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看样子是把碗洗完了。
其中一个中年女仆的手里端着水果盘,看了看之前进去剥橘子的李向阳和其他三个人,嘴角机械地闭合着,并没有什么感情地嫌弃道:“让你们剥一个橘子,真的就只剥一个橘子?到最后还是得我自己来,也不知道叫你们有个什么用。”
李向阳几人:“……”
其他人也瞬间知道了他们都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事情,不得不说,真是又可怕,又好笑。
许嘉云惊诧道:“还真是剥橘子啊?”
“都说我听见了。”祁方隅靠在谢镜清怀里,邀功似的,“哥哥,我是不是很棒啊?”
谢镜清应道:“嗯,很棒。”
祁方隅笑道:“我还有更棒的,以后都给哥哥看。”
谢镜清说:“好。”
不知道为什么,许嘉云总觉得祁方隅在开黄腔,但他没有证据。
中年女仆嫌弃完他们,又开始继续打扫卫生了。
玩家们见状,都松了一口气。
谁能想到这口气还没有松到底,又有一名中年女仆开口了:“小清。”
甭管名字里面有没有带这个音,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中年女仆说:“去阳台把我晒的保暖裤都拿下来。”
有了李向阳他们的反应在前面,谢镜清也很自觉地站了出来。
结果发现除了他之外,并没有其他人作出反应。
许嘉云愣道:“不会只有谢哥你一个人的名字里面有‘清’的音吧?”
谢镜清说:“应该是。”
许嘉云顿时觉得不公平,“上一次都有人搭伙作伴呢,怎么到你这里就没有了?”
谢镜清说:“不知道。”
他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静又无所谓,许嘉云一时也找不到能说些什么了,就见祁方隅也跟着站了起来。
许嘉云道:“祁哥,你要去哪儿?”
“谁说哥哥没有搭伙作伴的?”祁方隅牵着谢镜清的手腕,“我不就是吗?”
许嘉云几乎是秒懂他的意思,“你要跟谢哥一起去收保暖裤?!”
祁方隅还没开口,谢镜清先道:“不行。”
祁方隅笑道:“哥哥放心,我不收保暖裤,就是陪你一起去阳台。”
谢镜清怕他贸然行动会触发死亡条件,挣了一下,却没有挣脱,坚持道:“不行。松手。”
祁方隅不仅没有松手,反而牵得更紧了,“不要急着推开我,哥哥,你是不是忘记除了吃饭时间,我们是可以随便自由活动的?”
谢镜清顿了下。
“放心吧,我又不是嘉云,那么冒冒失失的。我就陪陪你,连阳台都不进去,不会有事的。”祁方隅眨了眨桃花眼,微微上扬的眼角带上了些许委屈,“你就让我陪你吧,哥哥,嗯?”
他这么一再保证,连撒娇的手段都用上了,谢镜清也找不找其他拒绝的理由,就由着他了,“那你待在我身后,不要乱跑。”
祁方隅展颜笑道:“我一定不乱跑。”
许嘉云觉得他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团队,不能光是祁方隅一个人陪伴谢镜清,他也应该要表一个态,于是站了起来,“我也——”
祁方隅瞬间变脸,“在这待着。”
许嘉云“啪”的一下就坐了回去,乖巧道:“好的。”
阳台在二楼,谢镜清和祁方隅一起上了楼,在进入阳台之前,谢镜清才松开祁方隅的手,让他在外面等着。
阳台不仅晒了保暖裤,还有棉裤、休闲裤、运动裤,以及T恤、卫衣之类的衣服,谢镜清正要动手,祁方隅就道:“哥哥。”
谢镜清回头,“怎么了?”
祁方隅道:“哥哥在取下来之前,先摸一摸,如果没有干,就别动。”
谢镜清道:“可是女仆说了,要全部拿下来。”
“听我的吧。”祁方隅说,“咱们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存着什么坏心思呢,得防着一点。”
谢镜清并不知道祁方隅所说的这种方式是在防着什么,在他看来,遵从中年女仆的指示才是正确的。
所以他看了看祁方隅,又看了看晒衣架,犹豫片刻,原本想要直接取下裤子的动作顺势往下,摸了摸裤脚,确认是干的,才取了下来,如果是湿的,就继续留在上面。
他们都知道,这样的信任,是需要拿命去赌的。
而谢镜清选择相信祁方隅。
祁方隅的嘴角扬了扬,不管谢镜清是出于什么原因信任他,都让他感到心里一阵暖意。
这股暖意,在他想起谢镜清为他压制肌肉男人的那一幕场景,就变得有些燥热了。
如果换作以前,他肯定会巧妙避开并假装受伤来博取谢镜清的同情,可那一瞬间,不知道怎么的,他就是没动,甚至都不觉得自己应该动。
谢镜清在他的身边,即使一个字也没有说,却莫名的给了他可以放松的安全感。
这对祁方隅而言是从所未有的新鲜体验。
他也特别喜欢这种体验。
“走了。”
谢镜清的动作很利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干的裤子全部都收了下来,双手抱得满满当当的,正站在祁方隅的面前,想让他往旁边站站,不要挡住离开阳台的路。
祁方隅却满脑子都是谢镜清先前的模样,颀长的身姿比例完好,衣摆随着伸手取下裤子的动作而扬起,露出一看手感就很好的翘屁股,还有一小节白皙的腰腹。
那里软软的,他每天晚上都抱着,手感特别好。
祁方隅看着谢镜清干净俊俏的面容,总是带着一抹淡淡的疏远,不熟悉的人还以为他很难说话,熟悉之后才知道只是反应迟钝了一些,对人对事也不计较,是个里里外外都很干净的人,不会欺负人,也不会让人欺负,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一个尺子,不过度,也不退让。
就是不知道,这么好看的嘴巴,触感是不是跟他的腰腹一样好?
谢镜清见面前的人一直不动,疑惑道:“方隅?”
这次祁方隅动了。
却是朝着谢镜清的方向低头。
一如祁方隅的预估,谢镜清的反应非常慢,尤其是在面对信任的人。
所以直到祁方隅成功亲了下他的额头,他都没有往后退哪怕半步。
谢镜清定了定,“……方隅?”
祁方隅露出得逞的笑容,“哥哥真好看,一不小心就情不自禁了,哥哥应该不会怪我吧?”
谢镜清看着他,半晌,摇了摇头,“走吧。”
只是被亲一下额头,谢镜清确实不认为是一件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却不知道跟在他身后的祁方隅双拳紧握,是凭借着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临时改变了方向,没有吻上他的嘴唇。
他们下到一楼,谢镜清正要将裤子交给中年女仆,许嘉云忽然叫了一声,看向他们俩的目光满是惊恐,“谢哥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冷不丁蹦出来,把其他玩家都吓了一跳,纷纷看向谢镜清。
“拿裤子给女仆。”谢镜清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却发现其他玩家的脸色也变了,奇怪道,“怎么了?”
许嘉云的手指着他,抖得不成样子,“你……你……你怎么……”
祁方隅不耐烦地道:“不会说话就别说了。”
“不、不是……”许嘉云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谢哥……女仆只让你拿保暖裤,你怎么……怎么连运动裤都拿下来了啊!”
闻言,谢镜清和祁方隅都是一怔,几乎同时猛然低头看向谢镜清手里的裤子,果然见到了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夹在众多保暖裤里。
因为都是浅色系,所以鱼目混珠得非常顺利。
“都拿下来了?”
谢镜清和祁方隅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中年女仆的声音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原本机械的嗓音竟然透出了一股瘆人的笑意。
“那就全部交给我吧。”
第80章 80
隐藏线索。
几乎在中年女仆开口的刹那, 谢镜清就握紧了拳头,祁方隅甚至都没有了半点隐瞒的心思,反手操起一旁的玻璃花瓶,两个人同时迅速转身, 以攻击的姿态面对着中年女仆。
做完这些动作也只花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
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甚至不自觉地倒退了两步。
他们知道, 谢镜清和祁方隅这是要先发制人——杀了中年女仆。
许嘉云一咬牙, 抓起面前的椅子就盯住了附近的几个中年女仆, 防止她们过去支援。
然而中年女仆却没有撕裂嘴角,也没有抡起镰刀,似乎是没有发现运动裤的存在, 慢慢地接过了谢镜清手里的裤子。
这一转手, 众人才发现不仅是运动裤,谢镜清还取下了两条色彩斑斓的休闲裤。
众人:“……”
这要是也能算作鱼目混珠, 谢镜清估计就是没有眼珠。
终于,中年女仆的视线落在那几条明显不对劲的裤子上,却仍旧维持着仿佛刻在了脸上的诡异笑容, “真不错。”
众人:“???”
谢镜清紧盯中年女仆, 依旧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祁方隅的余光扫了一眼其他中年女仆, 确认数量是对的, 没有人能突然偷袭他们, 才抽空回应了一句:“哪里不错?”
“干得不错。”中年女仆用那股瘆人的笑意说, “干了的裤子都收下来了, 不然放久了容易沾灰,我就白洗了。”
谢镜清、祁方隅、众人:“???”
中年女仆说完, 眼珠子滚动, 又转向李向阳几人, “不像他们,剥个橘子都跟癞蛤蟆一样,戳一下动一下,全是木鱼脑袋。”
李向阳几人:“……”
你是懂拉踩的。
中年女仆拿了裤子,就离开了客厅,半点没有要跟他们继续纠缠的意思。
“这……”许嘉云抓着椅子的手心全都是汗,“拿错了并不是死亡条件?”
谢镜清和祁方隅对视了一眼,也明白过来了,他们并没有触发死亡条件。
谢镜清的视线落在祁方隅手里的玻璃花瓶上,“你的速度很快。”
他在评价祁方隅刚才的反应。
祁方隅微微一顿。
许嘉云默默地盯着椅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心观自在,假装什么也没有听见,心里却很明白:哦豁,凉凉预警。
赤小豆那件事情,祁方隅和他心照不宣,不告诉谢镜清的原因却各有千秋。
祁方隅的理由很简单也很直接:打从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更不担心他敢私下去跟谢镜清告状。
他的理由也很简单:确实怂,确实不敢。
但如果是祁方隅自己掉马了,那就不是他能控制得住的了。
祁方隅抿了抿唇,大约过了两秒——又或者更久,心虚的人脑子总是转得很快,这让他们时常无法照顾到时间的流逝。
只不过这一次,祁方隅想的却是:他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跟谢镜清坦白他的情况?
“谢谢。”
谢镜清看着祁方隅,也看着许嘉云,在他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又说了一遍:“谢谢。”
许嘉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嗐,谢哥你都救过我多少次了,我不过帮帮忙,谢什么啊……何况我这还没帮上忙呢。”
不仅是他,这句突如其来的道谢,也把祁方隅的思绪全部打乱了。
谢镜清早就怀疑他了。
可是谢镜清不在乎他的解释。
如果换作以前,祁方隅应该高兴的,现在的他却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至少是不好受的。
那就再瞒一瞒吧。
祁方隅想。
现在不是说其他事情的时机。
于是他强压下心中的刺痛,嘴唇向下一撇,眉眼耷拉,瞬间做出了一副可怜的模样,“我都被吓傻了,真的好怕失去哥哥啊……这一定是我这辈子反应最快的一次了,尽管我本来是想递给哥哥的,可是我的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只知道,如果她敢动哥哥,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一定要保护哥哥,所以……所以……”
他的话音里带上了哽咽,像是实在难过,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许嘉云捂着眼睛,完全不想说话了,彻底折服在祁方隅的演技之下。
而戏精本精祁方隅的眼眶里已经有了盈盈泪水,“哥哥……我还是好害怕,你抱抱我吧,好不好?”
谢镜清说:“好。”
然后伸手,抱住了他。
祁方隅随手将玻璃花瓶放在一旁,把谢镜清抱得更紧了,“哥哥真好。”
谢镜清说:“你也很好。”
祁方隅笑了,“嗯,我和哥哥都很好。”
险些闪瞎了狗眼的众人:“……”
别秀了,再秀下去,我们整个人都不好了。
死里逃生,许嘉云浑身都凉透了,脑子好半天才正常运转起来,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是有弹性的死亡条件……不过你们刚才是不是想杀了女仆?”
祁方隅松开谢镜清,将心思放在了正事上,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关卡名称已经确认,NPC的存在可有可无,杀了她也不是不行。”
不仅是祁方隅,连谢镜清之前也想到了这个方向。
中级关卡里的NPC是会死亡的,而且只有第二天才会复活,那么在他们触发死亡条件后,只要速度够快、以及第二天的反应迅速,完全是能够卡住关卡的Bug,苟到最后一天的。
“行是行。”许嘉云道,“但是没用。”
谢镜清道:“为什么?”
许嘉云说:“我以前也遇到过大佬,骚操作特别多,就跟你们一样。只不过他的运气不怎么好,触发了死亡条件,也是中级关卡,也想依靠杀死NPC来苟到最后,但很可惜,最后他还是死了。”
谢镜清问:“没防住?”
“是防不胜防。”许嘉云叹息着摇了摇头,“当天晚上凌晨一到,他就突然暴毙了,根本活不到第二天。”
关卡拥有着对玩家生命的绝对支配权,这件事情他们在伪世界里就已经清楚地感受到了。
说到这里,许嘉云还是想不明白,“不过女仆都说了是保暖裤,你们怎么把保暖裤以外的裤子都拿下来了?”
按照他们以往的相处来看,不管是谢镜清还是祁方隅,都不像是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的人,可是今天在许嘉云开口之前,他们两个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
祁方隅目光微闪,“我没注意。”
谢镜清说:“我觉得都能保暖。”
许嘉云:“……”
居然有那么一点道理。
祁方隅觉得这次危险的出现,起码有自己的一半原因,“下次还是把你带上。”
许嘉云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感激涕零了。
不远处的王北殷看完热闹,颇有些可惜地道:“这谢镜清也是真的能忍,要换成了我,早就甩了那个不男不女的废物了。”
李向阳却说:“你真的这么认为吗?”
王北殷瞪大了眼睛,“难道我还能喜欢他不成?他就是长得再好看,那也不是我的菜!”
李向阳说:“我不是说这件事。”
王北殷的脸色这才好了一些,“那你在说什么事?”
李向阳的目光落在祁方隅身上,“他恐怕不是个废物。”
王北殷嗤笑道:“那是什么?不可回收垃圾?”
“你仔细想想他刚才的反应速度。”李向阳说,“说实话,就算是在有准备的时候,我的速度都不可能会跟谢镜清齐平,可是他却做到了。”
王北殷僵了僵,但很快就否定道:“人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就算是做出什么超越身体极限的事情也是合理的。”
李向阳说:“如果他没有拿起那个玻璃花瓶的话,我的想法也会跟你一样。”
这话一出,王北殷瞬间敛了神色。
谢镜清和祁方隅都感受到了中年女仆的威胁,两人当时的速度之快,都能看见残影了,可谢镜清仅仅只是转身而已,祁方隅却在完成了观察到玻璃花瓶所在位置、伸手拿起它、转身面对中年女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还能做到跟谢镜清的速度齐平,这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完成的事情了。
王北殷看向祁方隅的目光里,往日那些嘲讽厌恶都消失殆尽,“他这是……扮猪吃老虎?”
李向阳说:“大概率是。”
王北殷不说话了。
李向阳的目光流转在谢镜清三人身上,“真没想到,到头来他们这个团队里面最废柴的一个,居然会是身为老玩家的许嘉云。”
王北殷忍不住道:“如果祁方隅都是装的,许嘉云有没有可能也是装的?”
李向阳沉默了。
这一下,他们就连看向许嘉云的目光都带上了探究的意味。
不用外出,又不知道关卡的结束日期是什么时候,玩家们在自建房里的日子就变得特别无聊了。
早上吃完饭,就在一楼到处晃荡,或者回到房间休息,等到中午饭的时间到了,中年女仆上来唤醒他们,又下去吃午饭,然后再次晃荡,或者回到房间休息,等到吃晚饭的时间到了,中年女仆又上来唤醒他们,他们又下去吃晚饭,然后……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冷了。”
中年女仆在他们离开之前,一边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一边开口道,“我把保暖裤都给你们放在了床上,夜里记得穿上啊。”
“保暖裤?”许嘉云觉得离谱,“这才秋天,屋里那层被子我都嫌热,还穿保暖裤,确定脑子没问题吗?”
但他不敢说,所有玩家都不敢说,只敢对着自己的队友小声嘀咕。
没有人回应中年女仆,她也没有再开口,说完这句话,就抬着碗筷进入了厨房里。
这样的态度有些敷衍,玩家们也忍不住心存侥幸。
“这么热的天气,不穿应该没事吧?”
“你想死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试一试。”
“我觉得女仆的态度不像是死亡条件的样子。”
“如果你都能看出来是不是死亡条件,那关卡还玩个屁?”
“不过有一说一,剥橘子不是死亡条件,拿错裤子也不是死亡条件,说不定这个还真不是死亡条件。”
“要试你们自己试,反正我只相信《狼来了》的故事,前两次不是,不代表第三次就不是。”
他们的讨论维持了很久,大概是因为终于能够放松下来,不用再去寻找线索的他们都闲得不行,除了聊天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毕竟如果不聊天的话,他们就只能上楼去睡觉,可他们今天已经睡了一整天了,实在是睡不着了。
许嘉云忍不住也问道:“祁哥,我们要穿吗?”
祁方隅说:“穿。”
许嘉云就不再问了。
他听其他玩家们越讨论越激烈,正想插两句融入融入集体,无意间瞥见什么,“咦?”了一声。
谢镜清道:“怎么了?”
许嘉云说:“赤小豆跟女仆相处得还不错啊?”
他这么一说,几人才转向赤小豆的方向,果不其然,见到赤小豆似乎带着试探的意思,一直跟在负责她的中年女仆身后,那双眼睛里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带着星星点点的期待光芒。
许嘉云不解道:“她是不是又想干什么坏事?”
祁方隅不以为然,“她都那副样子了,还能干什么坏事?”
许嘉云再一看赤小豆,说她半个残废都算是高估她了,确实不能干什么。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因为白天没有睡觉,在一楼散完步消完食,没一会儿,他们就上楼去了,而其他玩家们还在讨论穿不穿秋裤的问题。
一进门,他们就看见了中年女仆所说的保暖裤,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上。
因为他们三个人的身高差距非常明显,哪一条是谁的,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祁方隅拿起最长也是最大的那一条保暖裤,“玩家们的态度太散漫了。”
许嘉云表示自己很能理解,“前几天实在是压抑过头了,估计都想放松放松吧。”
祁方隅一边穿上一边说:“想放松也不看看场合,都不想活命了。”
谢镜清认同道:“还会有人触发死亡条件。”
许嘉云摆手道,“哪里会有那么夸张啊?现在大家都知道大概的死亡条件了,只要维持前几天的状态,肯定就能安然无恙地离开关卡了。”
谢镜清没有说话,拿起自己那条保暖裤也开始穿。
祁方隅“呵”了一声,意味不明地道:“等着看吧。”
许嘉云对此不以为然,毕竟都是老玩家了,他相信其他人肯定不会去作死,所以穿上保暖裤就睡了。
直到三更半夜,一道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寂静。
许嘉云从睡梦中惊醒,脑子还是懵的,就听见了那道熟悉却又陌生的“咚、咚”声。
是中年女仆拖着死尸在往楼下走去。
许嘉云的瞌睡瞬间清醒了,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居然真的有人,在这个时候触发了死亡条件。
然而紧接着的一道关卡提示音,却比有人触发死亡条件更加恐怖——
【恭喜玩家赤小豆,触发本轮关卡隐藏线索:妈妈。】
【本轮关卡名称已确认,请现存玩家在两天内,找到并杀死守关BOSS,否则将被视为闯关失败。】
【祝愿好运。】
一瞬间,本来能够躺赢的中级关卡,就升级成了危险而又限时的高级关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