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当天晚上, 除了那六个人之外,没有人再死亡。
第二天,有些体质差的玩家不幸感冒了,也都坚持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们吸取昨晚的教训, 一早就舍弃会对血瘤眼巨鱼造成伤害的鱼钩和鱼叉, 只带了渔网就出发去海边了。
十八个人, 九男九女, 当他们以为这次又有三个人要落单时, 船夫给出了新的搭乘条件:“三个人坐一艘船,组好队就上来。”
玩家们剩余的人数不仅刚好六艘船,谢镜清他们还摆脱了黏人的柳元趋。
一回生, 二回熟, 整个捕鱼过程非常顺利,所有人很快就把血瘤眼巨鱼困在了渔网里。
齐瑶瑶一边拧着裙子上的海水, 一边对着血瘤眼巨鱼皱眉道:“性格居然这么温顺,这些血瘤眼巨鱼该不会是什么有着重大作用的NPC吧?”
刚从海里回到船上的谢镜清却说:“它们不是NPC。”
齐瑶瑶昨晚在祁方隅身上吃了亏,连带着对谢镜清也没有好脸色, 因为感冒而有些淡淡的鼻音, “说得这么肯定, 它们昨晚托梦告诉你的?”
谢镜清顿了下, 抬手抹去下巴上的水渍, 没有说话。
祁方隅笑道:“是啊, 血瘤眼巨鱼就是托梦告诉哥哥的, 怎么,难道你没被托梦吗?”
没等齐瑶瑶回答, 他又说:“哦, 那可能是因为血瘤眼巨鱼看颜值来的吧, 丑的不给剧透,没办法,这就是个颜值必胜的关卡啊。”
齐瑶瑶被气得不轻,偏偏面对谢镜清和祁方隅羡煞旁人的高颜值,她还无力反驳,顿时更气了,一个劲催促船夫快一点,不想再跟他们多说一个字。
祁方隅哼道:“哥哥也是你能欺负的?不自量力。”
许嘉云只能在心底为齐瑶瑶默哀,毕竟自从他们成为伙伴之后,他也因为谢镜清的问题在祁方隅这里吃了不少的亏,要不是知道祁方隅跟谢镜清认识不久,他都要以为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一腿了。
好在一如他们来时,回去的路上也很顺利。船夫将他们放在岸边后,没多久,司机就来接他们回城堡了。
齐瑶瑶那一船的女生都快要被冻成了冰雕,感冒也加重了,一个个发着抖、咳嗽着奋力地把血瘤眼巨鱼拖进城堡里,速度比谢镜清他们几个男生还要快,一整个忙着回去洗热水澡的状态。
管家已经在大厅里等着了,齐瑶瑶最先冲到他面前,将自己捕捞到的血瘤眼巨鱼送给他查看。
受到寒风的影响,齐瑶瑶的嗓子比早上出门的时候更哑了,“先看我的!先看我的!”
管家也很善解人意,“好,那就先看你的。”
然后前脚刚刚踏进大厅里的谢镜清几人,就看见管家像昨晚一样,猛然从人皮里撕裂出一只血瘤眼巨鱼,将齐瑶瑶整个吞进了肚子里!
这一下攻击猝不及防,别说是其他玩家了,连齐瑶瑶的几名同伴都愣了半天,连前进的脚步也僵住了。
许嘉云愣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的鱼不是活着的吗?”
“活着的又有什么用?”血瘤眼巨鱼管家咧着血盆大口,嗓音沙哑,像是在笑,“明天就要进行招聘活动了,现场杀鱼,是要杀到什么时候去?”
许嘉云简直说不出话来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死亡条件,完全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在死亡之前没有半点提示!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煞白。
“哪有这么随意的死亡规则?分明就是想让我们都去死啊!”
“昨天是死鱼,今天是活鱼,关卡设置的这根本就是个死局!”
“一点活路都不给,想吃人想疯了吗?!”
然而血瘤眼巨鱼管家并不在乎他们的反应,甚至张开血腥的大嘴,又吃了女生队伍里染着紫色头发的玩家,连骨头都没剩一根!
全员团灭的可能性导致场面再度失控,所有人都僵直了身体,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谢镜清倒是最淡定,甚至还向管家确认了一遍:“你要死鱼,是吗?”
“没错。”血瘤眼巨鱼管家环视一周,桀桀怪笑,“但很可惜,你们并没有人符合这个条件——”
“嘭!”“嘭!”
血瘤眼巨鱼管家的话没说完,谢镜清就当着它的面抡起身旁的椅子,直接砸烂了渔网里那两条血瘤眼巨鱼的头!
血瘤眼巨鱼脑子里的血水溅了一地,谢镜清将染血的椅子放回原位,动作干净利落,“给,你要的死鱼。”
血瘤眼巨鱼管家:“……”
别说是血瘤眼巨鱼管家,就连玩家们都被谢镜清的这波骚操作给秀懵了。不过死亡的威胁让他们只是短暂地懵了几秒钟,就随手操起身边能用的台灯、木棍、瓷盘等物品,“嘭”“嘭”猛击血瘤眼巨鱼的头部、腹部等位置,没多久,整个大厅里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鱼腥味。
所有的血瘤眼巨鱼都死了,血瘤眼巨鱼管家满是肉瘤的眼睛死死盯着谢镜清,却又拿他无可奈何,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剩下的人……全部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祁方隅“啪啪”拍手,学着血瘤眼巨鱼管家昨天的样子,嘲讽意味十足地夸赞道:“不错、不错。”
血瘤眼巨鱼管家就算是气成了河豚,也拿他们没有半点办法,舔了舔嘴边的肉沫,像是有些意犹未尽,“明天九点开始招聘,希望你们都别迟到了。”
祁方隅问:“招聘什么内容?”
血瘤眼巨鱼管家没有明说:“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祁方隅又问:“不用再去海边捕鱼了?”
血瘤眼巨鱼管家说:“肉已经足够了。”
祁方隅抓住了他的隐晦含义,“还有什么不够?”
可惜血瘤眼巨鱼管家并没有回答的意思,还是那句话:“明天你们就知道了。”
祁方隅陷入了沉思。
趁着血瘤眼巨鱼管家在叫厨房的人过来拖血瘤眼巨鱼的间隙,许嘉云小声问他:“祁哥,你在想什么呢?”
祁方隅说:“我在想,它怕疼吗?”
许嘉云:“……”
打扰了,告辞。
谢镜清倒是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然后发现自己也不知道答案,“要试试吗?”
别的他或许不行,但在武力这方面,他还是很有自信的。
许嘉云怕出事,“别了吧,我总觉得是行不通的……”
“确实行不通。”祁方隅说,“它跟司机不一样,血瘤眼巨鱼是没有痛觉神经的,它不怕死,也不怕疼。”
这件事情,在他们下海捕鱼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许嘉云心说幸好血瘤眼巨鱼没有痛觉神经,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阻拦这两位祖宗对关卡里的主要NPC下手。
谢镜清略有些失望,“好吧。”
许嘉云说:“可惜管家不肯多说有关明天招聘的事情,不知道又有谁会掉进他的陷阱里。”
祁方隅说:“反正不会是我们,至于别人的死活,那就管不了了。”
许嘉云也知道确实是这个道理,但他还是为大佬们身为新人还能无惧关卡的迷之自信感到佩服。
许嘉云说:“不管怎么说,今天只死了两个人,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谢镜清说:“大概吧。”
他们要回屋去洗澡的时候,在门口见到了柳元趋。
这人打从第一天看上祁方隅后,就一直在找机会靠近他们,可惜祁方隅全程只对谢镜清一个人感兴趣,对于他的存在视若无睹,但凡有点自尊心的都不会再来纠缠,柳元趋反倒越挫越勇,连许嘉云都觉得能在关卡里面还有色心的人真不是一般人,包含脸皮厚度和没眼力见等各个方面的非一般人,却没想到这次柳元趋过来,竟然难得的不是为了嘴欠两句。
柳元趋笑眯眯地看着祁方隅,“通过这几天的观察下来,我发现你们不仅有美貌,还挺有胆识的。”
祁方隅说:“几天才能观察到这么点东西,建议你以后还不如不要观察。”
“那哪能不观察呢?这可是少了观察就活不了的关卡。”柳元趋讪笑道,“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是冲着其他目的靠近你们的,但我现在已经想开了,既然你们没有那个意思,不如我们就当队友怎么样?”
不等他们回答,柳元趋很快又道:“反正你们也只有三个人,再多加我一个也没有什么影响,更何况我还是过了十七道关卡的——”
“不需要。”祁方隅打断他的话,“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我看保持原状就挺好。”
柳元趋也不是轻易就放弃的人,“我知道你们现在对我还有一定的偏见,不过没关系,距离关卡结束还有时间,你们可以再想一想,把我加入你们的小队伍里到底值不值得。”
祁方隅很不给面子,“那必须是越想越不值得的程度。”
柳元趋只笑笑,也不多说,“今天捕鱼很累了,你们先洗个热水澡,剩下的以后再说。”
祁方隅毫不犹豫地把谢镜清拉进屋里,“嘭”一声将门关上,彻底隔绝了柳元趋的视线。
不过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也没有那么不近人情。
谢镜清说:“要考虑他吗?”
祁方隅说:“从出海和鱼饵的那两次表现来看,确实是比嘉云优秀,不过……”
谢镜清说:“不过?”
祁方隅继续道:“不过他心术不正,色心大于能力,把这种人放在身边,但凡我们有一次失手的情况,他就会趁虚而入,在关卡里的隐患太大,并不适合做队友。”
谢镜清点点头,“我明白了。”
等谢镜清洗完澡,祁方隅叫上许嘉云,他们三个人和第一天来的时候一样,在城堡里面转了几圈,确认没有什么新的发现,等到晚上吃完饭,就回去睡觉了。
第22章 22
又死一个。
第二天一早, 城堡的正门大敞,无数男人和女人排成长队,一直从大厅的位置顺延出去。
“应聘要开始了。”祁方隅拉上窗帘,看向躺在他怀里的谢镜清时, 目光都温柔了许多, 轻轻捏了捏谢镜清的脸, 手感软软的, 一点都不符合他清冷的气质。
谢镜清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怎么了?”
祁方隅很快姿势对换,缩进了谢镜清的怀里,“哥哥, 我们该起床了。”
谢镜清一看桌上的闹钟, 已经是早上八点了,也就跟着祁方隅一起洗漱穿衣服, 出去吃东西。
早餐很丰盛,比起初级关卡里越来越苛刻的饮食条件,中级关卡里固定的生存时限反而给了他们很好的待遇, 光是饮品就有三种, 更别说粗粮和主食了。
不过其他玩家们的兴致并不高涨, 他们看着色香味俱全的食物, 却忍不住有些颓然之感。
谢镜清下意识认为是食物有问题, 但是他们来得晚也不确定, 只能问许嘉云:“这是怎么了?”
“哦, 没什么。”许嘉云拿了一盘鸡腿,一边大快朵颐, 一边说, “这不是前两天下海吗?全感冒了, 自然就没胃口了。”
而许嘉云和祁方隅因为有谢镜清,两个人都没下过海,食欲一顶一的好,看得旁边的其他人羡慕不已。
“哥哥喝这个。”祁方隅给谢镜清拿了一杯咖啡,“不过话说回来,哥哥的身体真健康啊,竟然一点事情都没有。”
“谢谢。”谢镜清接过咖啡喝了一口,微苦的前调带着甘甜的回味在嘴里蔓延,是他觉得可以接受的程度,“海水也没有很冷。”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下过海和没下过海的人都沉默了。毕竟别说是海水了,他们光是吹海风都受不了,谢镜清竟然觉得还好,这是个正常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只有跟谢镜清一组的人尤为骄傲,许嘉云竖起大拇指,道:“谢哥威武。”
祁方隅靠在谢镜清肩上,一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俩有一腿的模样,笑道:“哥哥真棒,跟某些弱鸡男人果然不一样。”
全场除了他们三人小组之外,不是唯一一个男人、但是唯一被祁方隅说完这话后看了一眼的男人——柳元趋:“……”
你不如直接报我身份证号码算了?!而且到底谁才是真的弱鸡啊,明明连海水都没下去的人是你俩!
谢镜清一如既往,沉默地接受了所有人的注目,也沉默地接受了队友们的夸赞,看不出喜悦,也看不出其他的任何情绪,好像他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已。
吃完早餐,他们就按照管家的要求,来到了大厅。
管家昨天没能吃饱,见到他们的态度也大不如以前,“这都几点了才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来应聘管家而不是仆人的。”
祁方隅笑道:“昨天说九点的人是你,今天埋怨我们八点多才到的人也是你,如果不能表达清楚准确的时间点,你这个管家的位置,确实可以让少爷考虑换个人坐坐了。”
被祁方隅怼惯了,管家就表现出了跟初级关卡里的NPC所不同的应对方式——只要我不搭话,就可以装作没有听见你在说什么的技能——继续自顾自地道:“过几日少爷结婚,舞会是必不可少的,介于城堡里的人手不够,今天的招聘现场就由你们来负责筛选前来应聘舞者的人。”
祁方隅问:“要求是什么?”
管家说:“能胜任舞者的人。”
这个要求,说了跟没说一样。
祁方隅又问:“更细致一点的要求是什么?”
管家还是那句话:“能胜任舞者的人。”
得,看这样子,他们是问不出来什么别的了。
谢镜清说:“这个要求听着倒是简单,就是不知道里面到底暗藏多少猫腻了。”
许嘉云说:“现在玩家只剩下十六个人,之后触发死亡条件的东西应该不多了。”
柳元趋插话道:“也有可能跟活鱼和死鱼的标准一样,就像——”他顿了一下,看向谢镜清和祁方隅,“认识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许嘉云翻了个白眼,为这个人的厚颜无耻而感到无语。
到现在为止,柳元趋都只知道谢镜清姓谢,祁方隅姓祁,还是因为许嘉云的称呼得知的。相反也正是因为称呼,他反而知道许嘉云的名字,而不知道许嘉云的姓氏——虽然这一点他并无所谓。
谢镜清不认为名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刚要开口,祁方隅就说:“等你活过这道关卡再说也不迟。”
“那就借你吉言了。”柳元趋也是个能屈能伸的,“我认为,之后的死亡条件,更大的可能性是依旧霸道,但是存在活命的转机,就像谢小哥杀死血瘤眼巨鱼的方式,非常考验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
祁方隅“呵”了一声。
柳元趋说:“怎么了?”
祁方隅说:“我以为是个正常人都能想到这一层,原来还值得加个‘我认为’啊,真是长见识了。”
柳元趋:“……”
许嘉云乐了,你说你没事招惹他干什么?这不自讨苦吃嘛。
“负责招聘的窗口只有一个。”谢镜清看着门口单排的长队,“这是要让我们一个一个挑选?”
“像是个陷阱。”祁方隅也注意到了这一点,“看来要小心一点了。”
谢镜清应了一声。
玩家们一个接一个地坐在各自的位置上,正准备开始招聘,管家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们招聘。
许嘉云嘀咕道:“这不是挺闲的吗?还跟我们装忙。”
祁方隅递了瓶水给谢镜清,“管家就守在旁边,应聘的人群里应该有关键的NPC,就算不是NPC,也是死亡触发点。”
“谢谢。”谢镜清接过水,并赞同了他的想法,“我也这么认为。”
祁方隅说:“不过应聘的人数太多,可能会造成审核疲劳,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柳元趋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搭话的机会,“有你们谢哥在,就算是再来一波也没有问题。”
祁方隅说:“哥哥的耐力当然是没得说的,但哥哥也是个人,跟你可不一样。”
柳元趋怀疑他被骂畜生了,但是他没有证据。
祁方隅可不管他反应过来没有,已经转移了话题,“距离九点还有十分钟,我们先商量一下应聘的问题,待会也好直接开始。”
女生没有意见,男生这边更不可能会有意见,他们凑到一块儿讨论起了待会儿要问的问题。
谢镜清问:“有没有人接触过舞蹈行业?”
有个女生说:“我虽然没有接触过,但我知道舞蹈有考级,或许可以问一问他们有没有相关证件。”
“舞蹈等级算一个。”谢镜清提笔记下,“还有没有其他的?”
柳元趋说:“没有舞蹈种类的要求,但有一点肯定是刚需,就是形象气质方面。”
许嘉云说:“还有舞蹈专业或者搞舞蹈教育的。”
祁方隅说:“婚礼上的舞蹈种类应该也有区别,城堡主人的身份可能会更倾向于比较优雅的舞种。”
有个男生说:“我知道几个优雅的舞种,像是古典舞、汉唐舞、民族舞还有芭蕾舞……”
之后他们又说了很多,谢镜清也都一一记下了。
“九点到。”管家打断了他们的议论,“应聘开始。”
他们划分了问题,各司其职,开始询问前来应聘的人员。
“姓名?”
“张三。”
“年龄?”
“二十二。”
“有舞蹈等级证书吗?”
“没有。”
“系统性地学习过舞蹈吗?”
“专门报名去学过三年。”
“学的是什么舞种?”
“爵士舞。”
……
他们每问一个问题,都会特别注意管家的表情,以防触雷而不自知。
虽然实际上,所有人都知道这些方式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关卡想要他们死,那完全是出其不意的。
也不知道管家给出的条件究竟有多么丰厚,前来应聘的规模之大,说是人山人海也不为过。
一如祁方隅最开始所说的,在这种高强度的工作下,他们渐渐都无法再分心去关注管家的状态了。
祁方隅微微蹙眉,“往往这种时候,危险就会出现了。”
谢镜清明白他的意思,“分批休息吧。”
十六个人,分成了两批,柳元趋还想跟他们一组,照常被祁方隅拒绝了,于是只能跟着齐瑶瑶队伍里仅剩的那几个女生一组。
柳元趋说:“你们之前询问的次数最多,就先休息吧。”
其实大家都门儿清,是因为担心休息不符合规矩,想让谢镜清他们先以身试险,但漂亮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无所谓先后。
管家看他们后仰靠着椅背,不再出声询问,皱眉道:“你们在干什么?”
“中场休息。”祁方隅说完,在管家脸色骤变时,又道,“虽然我们是来应聘仆人而不是来应聘管家的,但应该不至于连休息的资格都没有,那就不是来应聘仆人而是来应聘畜生的了。”
管家张嘴张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话来反驳他,只能默认了他们的这一举动是合理的。毕竟他之前的表现,确实不像是剥削人的资产阶级,更何况他们休息归休息,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
持续一整天的招聘,时间拉得太长,连中午和晚上吃饭都是换着来的,他们就自己调整,从每队休息十分钟增加到每队休息半个小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每个人的精力。
祁方隅靠着谢镜清小睡了一觉,再醒来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半个小时,便伸了个懒腰,刚睡醒的嗓音还有些沙哑,“哥哥,到我们了。”
谢镜清“嗯”了一声,给他拿了一瓶水,“润润嗓子。”
祁方隅正要伸手接过来,看见旁边偷看谢镜清的女生玩家,又没动,“我才睡醒没力气,拧不开它,哥哥帮帮我吧。”
谢镜清就顺手帮他拧开了瓶盖,“给。”
“哥哥真好。”祁方隅心满意足地喝了几口水,那娇气的模样,是连女生看了都忍不住唏嘘的程度。
许嘉云被他们的声音吵醒,揉了揉眼睛,“要换班了?哎我去,天都黑了啊。”
谢镜清“嗯”了一声。
“好难得啊,今天居然没有人触发死亡条件。”许嘉云感慨着坐直起来,对柳元趋说:“那个,换你们睡——”
“你来之前,难道没有提前看过我们在应聘什么?“柳元趋正在跟他面前的应聘者说话。
那应聘者是个女人,脸上戴着面纱,虽然看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子,但从体态来看,应该是极美的,要说是舞者,视觉效果肯定没得说,但问题是,那女人不仅是个哑巴,还是个瘸子,两只手不怎么熟练地杵着拐杖。
跛脚女人像是很着急,不停地打字:我知道你们在应聘舞者,我的舞跳得也不错,肯定符合你们的应聘条件。
字体很大,连他们也看见了,许嘉云小声道:“又是一个来凑热闹的。”
他们应聘了这么久,来的人形形色色,有身体健全却不会跳舞的,有会跳舞但只会跳钢管舞的,甚至连不到十岁的小朋友都来凑热闹,应聘就是个幌子,来看城堡才是真实。
经历得多了,柳元趋也逐渐不耐烦起来,“光是第一个形象问题,你就已经被筛选下去了,符合什么应聘条件?下一个。”
跛脚女人霸占着位置不肯走,又打字道:可你们招聘的是舞者,难道不是只要会跳舞就可以了吗?
柳元趋说:“你也知道是舞者,你这样的身体条件要怎么跳舞?我们少爷的婚礼可就在这几天了。”
跛脚女人还不放弃:我可以跳舞,就算脚受伤也可以跳,这并不影响啊。
柳元趋“啪”地把桌上的资料一砸,不耐烦地道:“你是招聘者还是我是招聘者?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个死瘸子,别在这挡着碍手碍脚的!”
跛脚女人羞耻得脸色通红:你……你怎么能骂人呢?招聘者就能这么肆意妄为吗?
柳元趋不爽,“难道我说错了?你不是个瘸子?你四肢健全?你一点毛病都没有?”
跛脚女人被怼得一个字也打不出来,浑身都在发着抖,像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折辱。
“这话也太难听了吧?”许嘉云看不下去了,“你——”
谢镜清伸手拦住了他。
许嘉云疑惑道:“谢哥?”
谢镜清没有说话,也没有松手,只是盯着跛脚女人看,微微皱起的眉头带着些许的不解。
祁方隅刚想问他在看什么,就见管家理了理衣领,朝着跛脚女人的方向走过来,慢条斯理地拿起了被柳元趋砸散开的资料。
另外几个女生的坐姿都端正了些,不安地小声道:“管家怎么过来了?”
今天一整天都坐着没动、活像个化石的管家突然动了,他站在柳元趋的面前,将资料重新整理好,才说:“她说得没错,招聘者,不能这么肆意妄为。”
柳元趋的脸色煞白,甚至连一句脏话都骂不出来,就看见管家拿起那撂资料,朝着他的脸甩过来。
“嘭——”一声巨响,不到一斤重的资料忽然变得千斤重,硬生生将柳元趋的脑袋削飞了一半,脑浆和血液飞射,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滚烫的弧度!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祁方隅和谢镜清都愣了下。
最惨的是距离柳元趋最近的那个女生,被溅了满脸的鲜血,直接蹲在地上惊声尖叫。
“可惜了。”祁方隅回过神来,没什么感情地说,“他还是有点脑子的。”
许嘉云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卧槽……幸好谢哥拉住了我,不然我肯定也没了。”
谢镜清已经松开他的手,一眨不眨地看着管家。
管家对跛脚女人说:“恭喜你过了初试,希望明天的舞蹈比赛不会让我失望。”
跛脚女人激动地打字回应: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感谢您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管家笑着点点头,对剩下的人说:“舞者的应聘到此结束,剩下的人请回吧。”
没有人有怨言,看完了城堡的豪华,他们很快就散了。
等应聘者离开后,管家对玩家说:“今天辛苦你们了,早点回去睡觉吧,明天还有舞蹈比赛要评分。”
说完,管家就把染血的资料再次整理好,往楼梯上去了。
柳元趋缺失了半个脑袋的尸体还在地上,谁也没有想到,都临近结束了,居然又死一个人。
许嘉云一脸难以置信,“肆意妄为也能算作死亡条件?这次的关卡名称到底是什么啊?”
旁边的短发女生耸肩,“谁知道呢。”
“死亡条件应该不是这个。”谢镜清看着应聘者远去的方向,“我们是作为招聘者出现在这里,导致死亡的,应该是对被招聘对象的选择错误。”
许嘉云想起被管家带走的那一沓成功入选的舞者资料,“那么多都是线索?!”
“大概率不是。”祁方隅说,“选错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影响,有影响的是选错关键人物。”
许嘉云明白了,“那个瘸腿女人?”
“看明天的情况。”祁方隅没有明着回答,“生存时限只剩下三天,线索应该都快齐全了。”
许嘉云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可我们只剩下十五个人了,也不知道后面的死亡条件凶不凶险。”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祁方隅挽上谢镜清的手,“与其想那么多,不如早点睡觉,你说是吧,哥哥?”
谢镜清说:“嗯。”
他们俩虽然是新玩家,冷静沉稳的作风却几乎成为了剩下的人的主心骨,连他们都没有办法,剩下的人也只能按捺下不安,各自回房去了。
第23章 23
“她好像在说话。”
第二天一早, 大概是想到这已经是进入关卡的第五天了,所有人的食欲都不是很好,草草吃完早餐,又等了十多分钟, 祁方隅和谢镜清才慢悠悠地享受完早餐。
许嘉云佩服道:“你们居然还有食欲, 果然大佬就是大佬。”
祁方隅优雅地擦了擦嘴, “你也可以这么想:饿死鬼是死, 饱死鬼也是死, 那为什么不能当个饱死鬼?”
许嘉云:“……”
对不起,是我格局小了。
他们来到大厅,中间的位置已经摆好了一个小舞台, 主持人的话筒也放在了招聘人的桌位上, 入场和退场的方向都有提示,看起来俨然是个合格的比赛场地。
管家说:“比赛的顺序我已经随机分发给了参赛的人, 你们今天的任务是挑选出至少三十名合适的舞者,来为少爷的婚礼进行助兴。”
许嘉云说:“不会又是没有标准吧?”
果不其然,管家说:“没有标准。”
许嘉云骂人的话都到嘴边了, 又忍回去了, 试图跟管家讲道理:“没有标准, 我们怎么挑选你想要的舞者?”
管家说:“只要合适就行。”
许嘉云这次没忍住, 咬紧牙关骂了句脏话。
祁方隅问:“怎样算合适?”
管家依旧跟他玩文字游戏, “合适的就算合适。”
但这一次, 祁方隅并没有像昨天一样让步, “也许你还记得,我们是来应聘什么职位的吗?”
管家顿了下。
“仆人。”祁方隅说, “我们应聘的职位, 是仆人。而你说过, 作为仆人,我们主要的责任是负责城堡里的环境卫生。但截至目前为止,我们不仅下海捕过鱼、招聘过舞者,甚至还要挑选出舞者,严重超出了我们的职责范围。”
管家的语气有所缓和,“你说得没错,但是——”
祁方隅打断他的话:“既然超出了我们的职责范围,就理应给我们一个完整的标准,如果给不了,那就请你自己来把握。”
这句话,相当于是把决定权还给了管家。
管家看了看应聘者,又看了看剩余的玩家,然后问祁方隅:“你们的条件,就只有这一个?”
祁方隅微微挑眉,在众人紧张的注目下,应道:“对,就只有这一个。”
“可以。”管家答应的速度出乎意料的快,“今天就由我来负责把握应聘者的去留,你们在旁边看着,总不能一辈子都做个仆人,多学习一点总是好的。”
说完,他就真的坐到了最中间负责应聘的位置上。
许嘉云忍不住吐槽道:“这话说得,怎么跟我领导画饼的时候一模一样”
祁方隅却没有心思打趣他,“今天触发死亡的条件不是挑选舞者,管家还有其他的阴招在等着我们。”
谢镜清依旧是一副平静的模样,倒是两个女生坐不住了,“这一道关卡也太难了吧?不停地在推翻规则,又在差不多相同的规则里面订立不同的死亡条件,以前真的有人通关过吗?”
许嘉云说:“虽然我也觉得很绝望,但也许这是一次性关卡也说不定。”
谢镜清问:“还有非一次性的关卡?”
许嘉云说:“是啊,我以前就遇见过,真的特别特别难通关,死亡率也——”
“舞蹈比赛就要开始了,”管家打断了他们的话,“请应聘者准备入场。”
应聘者开始准备,招聘者自然也不能落下,他们就止了聊天的话头,坐到管家旁边的位置。
有管家负责定夺,他们在看比赛的时候,消遣就大于了压力。
管家拿起话筒,“欢迎第一位表演者——李四。”
众人鼓掌,迎来一名身材纤细却有力的男人,“大家好,我叫李四,是教芭蕾舞的老师。”
管家说:“请开始你的表演。”
李四说:“好的。”
音乐响起,李四翩翩起舞,玩家们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被管家暗算,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着观赏。
直到管家送走了舞步优雅的李四,又欢迎了四肢不协调的王二,再迎来了肢体僵硬的麻子,给他们的观看带来了些许欢乐。
短发女生乐道:“这确定是来跳舞的,而不是来搞笑的?”
其他人也笑作了一团。
祁方隅一边看麻子跳舞,一边问许嘉云:“关卡里的非主要角色起名都这么随便?”
许嘉云说:“大部分时候不这样,但这次的人数多,关卡就会主动省事。”
祁方隅又问:“非主要角色会触发死亡条件吗?”
许嘉云挠了挠脑袋,“如果是初级关卡的话,我能肯定不会触发,但这是中级关卡,为了迷惑我们猜测关卡名称的方向,有时候仅仅只是沾一点点边的条件都会触发死亡,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
因为不确定,所以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敢放松警惕。
祁方隅见谢镜清盯着后面排长队的舞者,问他:“哥哥在想什么?”
“这里有三百多人。”谢镜清说,“一人一分钟表演时间,加上上场和下场,总共耗时两分钟,我们至少要在这里坐十个小时。”
许嘉云难得反应快了一回,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管家的目的跟昨天一样,是想消耗我们的注意力?”
祁方隅说:“但他不会再用垫底的那一招。”
“是的。”谢镜清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瘸腿舞女身上,“问题还是出在她的身上。”
许嘉云想要提醒谢镜清说话的语气太笃定容易打脸,但到目前为止谢镜清几乎都没说错过,而且如果不是仰仗谢镜清的帮助,患有深海恐惧症的他也活不到现在,就又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从上午一直看到中午,吃完午饭又继续,从中午看到下午。管家的目的达到了,他们的注意力渐渐分散,甚至还有心思聊天。
祁方隅看向一旁的短发女生,似乎想说什么,又想起了什么,绕过对方询问另一边的长发女生,“我们从司机那里得到的线索,你们想知道吗?”
现在仅存的玩家里,还能够进行线索互换的女生已经不多了。
那个长发女生也很自觉,回答道:“虽然我们很想知道司机那里的线索,但是我们没有可以跟你们进行交换的线索。”
祁方隅说:“四楼以上什么都没有发生?”
长发女生说:“没有。”
祁方隅像是不信,又问:“少爷和女主人就没出来过?”
“确实没有。”长发女生说,“知道你们有司机的线索之后,我们比之前更关注他们,就想跟你们对换信息,但很可惜,他们基本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也就吃饭的时候出来半个小时,而那半个小时我们还都在执行其他的任务。”
祁方隅“哦”了一声,“那你们继续观察,随时欢迎来跟我们对换线索。”
长发女生说:“我们会努力的。”
谢镜清忽然开口道:“到她了。”
玩家们瞬间打起精神,看向入场的位置。
管家说:“有请下一位表演者——安娜。”
祁方隅“哟”了一声,“还是个外国名呢。”
瘸腿女人杵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上了舞台。
短发女生质疑道:“走路都成问题了,她真的能跳舞吗?”
祁方隅说:“谁知道呢。”
下一刻,放下拐杖后,直接在舞台上四仰八叉地摔了个狗吃屎的安娜就给出了他们答案。
“噗……”一个男生没憋住,笑出了声,“这怕不是来搞笑的吧?”
上次强行跟谢镜清他们挤一条船的中年男人做出瞄准的动作,说:“狙击手汇报,是紫色!”
坐在他旁边的男人都笑了。
几个女生都皱眉骂道:“恶心!”
谢镜清从安娜上台后就一直在关注管家,没有看见安娜摔跤的那一幕,闻言疑惑道:“什么紫色?”
祁方隅冷冷地斜了中年男人一眼,说:“哥哥还是不知道的好。”
谢镜清就不再问了。
安娜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因为没有拐杖,双腿缺少支撑的东西,动作就显得有些僵硬和扭曲。
祁方隅微微偏头,“嗯?”
谢镜清问道:“怎么了?”
祁方隅像是有些不确定,“她好像在说话。”
“听错了吧。”许嘉云说,“她可是个哑巴,怎么说话?”
祁方隅微皱的眉头似乎也有些想不通,但还是坚持道:“舞台上只有她一个人。”
谢镜清没有怀疑他的话,而是侧耳听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没有听见,“她说了什么?”
“她说,”祁方隅复述道,“‘是谁在笑我?’”
几乎与此同时,安娜的沙哑嘶吼声从舞台上传来:“是谁在笑我——?!”
她藏在面纱下的面目陡然变得狰狞,凹凸不平地顶撞着面纱,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挣脱束缚飞奔而来,黏黏腻腻的声响在倏然安静下来的大厅里显得异常清晰。
祁方隅似有所感,“她不会是……”
话没说完,令人毛骨悚然的撕裂声传来,安娜的头皮猛然裂开了一个大大的缝隙,仿佛在挤痘痘,从里面艰难地挤出了血瘤眼巨鱼的鱼头,长满红色瘤子的眼睛滚动向他们所在的位置,森白的鱼齿一字一句地说:“是谁……在笑我?”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嘲笑她的人张嘴刚要狡辩,半人半鱼的安娜就像鬼魅一样,瞬间闪现在他们面前,红色瘤子在眼睛里无限放大,“是你们……在笑我!!!”
中年男人摆手道:“我——呃啊啊啊啊!!!”
“噗嗤”一口,安娜咬断了中年男人的上半身,旁边的几个男人惊恐万分,还没来得及逃跑,又是几道骨骼碎裂的声响,血肉飞溅,一个都没逃过!
安娜咀嚼着血肉,转向剩下的人,“你们……”
一开口,就吓得距离她最近的几个女生尖叫,“我们没笑!”“我们真的没笑!”“求求你放过我们!”“别杀我!!!”
安娜却越过了女生,看向谢镜清几人,“你们……觉得我很可笑吗?”
许嘉云脸上的冷汗直流,安娜每说一个字,他就吓得浑身颤抖一次,根本说不出话来。
“虽然小东西长得是挺别致的,”祁方隅依旧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避重就轻地道,“但是不好意思,刚才我们还真没笑呢。”
安娜又直直地看着谢镜清,红色瘤子像是要从眼睛里跳出来一样,谢镜清面色如常地和她坦然对视。
安娜说:“你……”
谢镜清先一步回答道:“没有。”
安娜又看了几秒,大概是确认了他们确实没有取笑她,头盖骨上的血瘤眼巨鱼才慢慢地、慢慢地缩回了头皮里。
第24章 24
花与鱼。
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原样, 除了被血肉溅了一身的玩家们,还有地上残留的尸块,在无声地提醒着他们,刚才究竟发生过怎样惨烈的事故。
管家笑着拿起话筒, 那笑容在掠过谢镜清几人时, 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是转向了安娜, 公事公办地宣布道:“很抱歉,你被淘汰了,安娜。”
安娜又变成了那个又哑又瘸的弱势群体, 慌忙打字:请再给我一次机会!拜托你们了!我真的很想要入选!
管家毫无商量余地地重复道:“很抱歉, 你被淘汰了,安娜。”
安娜低垂着头, 泣不成声,好像错过了什么天大的机会,悲伤得无以复加, 却只能认命地拿起拐杖, 从舞台上退下。
之后的舞蹈比赛照常进行, 那几个男人的死亡让剩下的人都醒了瞌睡, 一个个精神得不行, 不仅认真观看着每一场比赛, 也不敢再嘲笑上台的每一位非专业选手。
好不容易终于在晚饭之前等到最后一个人的个人舞蹈表演结束, 管家也挑选出了他心目中的三十名入选人员。
他说:“今天的比赛都辛苦了,我已经安排人着手准备丰盛的晚餐招待各位, 请各位在此稍等一会儿。”
说完, 他就进入了厨房, 留下一众玩家和舞者。
祁方隅看着地上的残肢断臂,“血瘤眼巨鱼的出场频率太高了。”
“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啊。”许嘉云掰着手指头细算,“少爷是因为捕鱼认识的女主人,我们是因为捕鱼触发的第一次死亡条件,然后发现管家的体内有鱼,现在连安娜的体内也有鱼,实在是太凑巧了。”
祁方隅似乎有些灵感,“这次的关卡名称,有可能……”
许嘉云说:“不会是跟鱼有关吧?”
灵感瞬间消失,祁方隅默了一秒,然后说:“……有可能。”
许嘉云说:“祁哥,你这是什么表情?”
祁方隅保持着要笑不笑的模样,说:“一种因为被打断了所以心里特别不爽但还是要努力在哥哥面前维持形象的艰难表情。”
许嘉云:“???”
但是跟鱼有关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这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想不到答案到底是什么。
谢镜清却忽然说:“有没有可能是跟花有关?”
“啊?”许嘉云奇怪道,“怎么可能会跟花有关?”
祁方隅的目光瞬间变得温和,弯腰靠近谢镜清,“哥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许嘉云不得不感慨这人秒变无害的功力之深厚。
“不是。”谢镜清抬头,认真地说,“是我看见的。”
祁方隅说:“哥哥看见了什么?”
“花。”谢镜清说,“安娜体内那只血瘤眼巨鱼,眼睛里长着的红色东西,是花朵形状的肉瘤。”
许嘉云一瞬间觉得鸡皮疙瘩和反胃呕吐的反应都席卷了上来,“不是……谢哥,这玩意儿那么恐怖,我躲都来不及了,你居然还跟它对视了?!”
谢镜清还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恐怖吗?”
许嘉云:“……”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祁方隅摸了摸下巴,“之前碰到的每条血瘤眼巨鱼睛里都有肉瘤,我还以为只是为了增加可怖视觉效果,没想到还有形状,这确实可能是个新的线索点。”
许嘉云已经不想再说到底是怎样的心理承受能力,才能去细看那种怪物,就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问题上面,“巧了,我对象可喜欢养花了,所以我也见过不少,说不定认识,就是不知道谢哥有没有记下那种花的样子?”
“记下了。”谢镜清说,“它有五瓣叶子。”
许嘉云说:“然后呢?”
谢镜清说:“没有了。”
许嘉云又问:“那你能画出来吗?”
谢镜清说:“我不会画画。”
许嘉云:“……”
大概是他刚才说得太自信了,谢镜清还有些意外,“你不认识?”
许嘉云心说这要是能说出来才奇了怪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祁方隅轻咳一声掩下笑意,“除了五瓣叶子,哥哥还记得其他特征吗?”
谢镜清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五瓣叶子实在是很普通的花朵形状,没有什么特征的话,我也猜不出来。”许嘉云可惜道,“现在又不能外出捕鱼,要想再细看一次就得触发死亡条件,也太难了。”
“不用触发死亡条件。”谢镜清说,“我有办法再看一遍。”
许嘉云问:“什么办法?”
谢镜清说:“厨房里的血瘤眼巨鱼。”
“对哦!”许嘉云恍然大悟,“差点忘记了,厨房里也有血瘤眼巨鱼。那我们快去确认一下,说不定真的是关卡给的线索呢!”
祁方隅拦住他,“现在不行。”
许嘉云疑惑道:“为什么?”
祁方隅说:“一是管家现在在厨房里,二是管家没有给我们任何人进入厨房的权限。”
死亡条件是一把悬在他们头顶的利刃,稍有不慎,就会让他们人头落地。
许嘉云顿时蔫了,“那怎么办?”
“少爷明天结婚,血瘤眼巨鱼一定会作为食物出现,到时候再确认也不迟。”祁方隅说,“比起这个,女生都去哪里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整个大厅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女性玩家消失无踪,舞者们也是零零散散地走在小花园里。
许嘉云说:“哦,她们担心跟舞者待在一起会触发死亡条件,所以都到楼上去了。”
祁方隅确认道:“四楼以上?”
许嘉云道:“四楼以上。”
祁方隅没有再问,许嘉云反而压低了声音,说:“祁哥,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们其实发现了线索,但是不想告诉我们?”
他们今天早上的人数是十五个人,观看舞蹈比赛时死了六个,还剩下九个,三男六女,是幸运也是不幸,那三个男人就是他们。对于只允许女生上去的四到八楼,他们完全无能为力,毕竟试探规则真假的代价太大,除非必要,他们是不会去冒那个险的。
祁方隅说:“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有,但是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许嘉云问:“为什么?”
祁方隅说,“我们手上还有司机的筹码,就跟我们接触不到海里的血瘤眼巨鱼一样,她们现在也没有机会再去接触负责接送的司机,时间很紧,作为首选也是唯一的选择,一旦发现线索,她们一定会来找我们对换。”
许嘉云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突然,一声尖叫从楼上传来!
祁方隅和谢镜清对视一眼,立刻就往楼上跑,许嘉云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几人转着上了好几个弯,转到最后许嘉云已经看不见祁方隅和谢镜清的身影,正“吭哧”“吭哧”地埋头苦追,在心里感慨这俩人怎么跑得这么快,就在转角处快要上楼梯的时候,被一只瓷白漂亮的手给猛地拉住。
他踉跄了两步,差点儿摔倒,手的主人却把他抓得稳稳的,他还没来得及惊叹一句少年臂力惊人,就听谢镜清清冷的声音道:“别跑了。”
“原来是谢哥你啊?”许嘉云有点意料之外,又有点意料之中,“我说呢,关卡里哪来这么多的大力士。”
谢镜清看了他一眼,许嘉云立马转移话题道:“哦哦对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上去了?”
祁方隅把谢镜清的手从他身上拉下来,自己牵着,“你说呢?”
许嘉云没眼看他的这些小动作,左顾右盼了一圈,“这里不是只有我们三个吗?”
谢镜清示意他看一旁的楼层符号,“再上,就是五楼了。”
许嘉云尴尬地“啊……”了一声,一心追他俩,完全没注意自己差点超过了管家给的活动范围,要不是谢镜清拉着他,他估计人就没了,“可是不能上去,我们怎么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情?等女生下来跟我们互换信息?”
“不用。”祁方隅说,“人已经下来了。”
许嘉云看向楼梯道,那里空空如也。
他又等了一会儿,还是空空如也,忍不住道:“祁哥,人在哪——”
话没说完,就听一道女音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祁方隅认得这个声音,“是那个长发女生。”
下一秒,就看见好几个清洁员打扮的人,抬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下来,后面还跟着几名女性玩家,其中就有长头发的那个女生。
她旁边的短发女生还在安慰她:“不要紧张,这本来就不是你的错。”
长发女生的嗓音都哽咽了,“我怎么能不紧张?这里可是关卡啊,万一触发死亡条件怎么办?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她会突然出现在那里啊……”
等几人下到四楼,谢镜清他们才发现被抬着的那个女人不是玩家,而是NPC——安娜。
安娜蒙脸的面纱歪歪斜斜地掉在一旁,露出她美丽的脸庞,她的头被撞破了,汩汩鲜血从里面冒出来,染红了她穿着的衣服。从出血量来看,人应该是已经凉了。
谢镜清看着安娜,微微蹙眉,“这张脸……”
许嘉云问他:“怎么了?”
谢镜清说:“你不觉得她长得有点眼熟吗?”
许嘉云强忍着害怕,迅速看了一眼被血糊了一脸的安娜,然后说:“没、没有啊。”
谢镜清“哦”了一声,“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祁方隅觉得他家哥哥不太会出现这种失误,但是自己想了一会,也想不起来,就没有过多纠结,问女生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长发女生抽抽搭搭地说:“我在六楼打扫卫生的时候,听见角落里有声响……”
她的话音戛然而止,旁边的短发女生用手肘顶了她一下。
祁方隅微微挑眉,也没有说破,“然后呢?”
长发女生稍微收敛了一些情绪,“然后……然后我走过去一看,才发现是她。可她今天杀了好多人,我实在是太害怕了,以为她要攻击我,就……就把她从楼梯推了下去,结果……”
祁方隅说:“结果她死了。”
长发女生哭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们相信我好不好?我真的——”
祁方隅打断道:“你在怕什么?”
长发女生哭声一顿,“我……”
祁方隅说:“她只是一个NPC,死了也能再复活,而你杀了她也没有触发死亡条件,还发现了一个新线索,难道不应该感到庆幸?”
长发女生的抽泣止住了,像是才反应过来,“啊……不好意思,我通关的关卡不多,还不太能适应NPC不是活人的事实。”
祁方隅说:“没关系,我们过的关卡也不多,久了就会习惯了。”
长发女生顿时觉得他很亲切,“谢谢。”
“不客气。”祁方隅说,“不过,这个安娜已经被淘汰了,按理来说不应该会出现在这里,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惜男女有别,我们不方便搜身,也不方便夺走你发现的线索,既然你已经缓过神了,自己来应该没问题吧?”
闻言,短发女生看了眼祁方隅,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有说。
长发女生特别坚强,点头应道:“没问题。”
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她下手的时候就很利落,当着所有人的面,详细地搜了一遍安娜的身。
安娜为了在跳舞时增添美感,穿的是裙子,能藏东西的地方不多,就两个隐形口袋,都被长发女生找到了。
“这个口袋里没有东西。”长发女生的手从安娜染血的左边口袋里抽出来,又从右边的口袋里伸进去,然后顿了下。
许嘉云看得着急,“里面有东西?”
“对。”长发女生应了一声,直接摸了出来,摊开给他们看,“是枚扣子。”
那是一枚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金色扣子。
祁方隅说:“能给我看看吗?”
长发女生特别大方地把扣子递给他,“给。”
祁方隅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上面有鱼纹,做工还很精致,至于金色……不像是上漆,应该是纯金打造的。”
“这么奢侈?”许嘉云说,“可我看她的穿着,虽然不至于像女主人一开始那么破烂,但也不怎么富裕的样子,用纯金打造——”
谢镜清忽然打断他:“你刚才说什么?”
许嘉云懵了下,但还是重复道:“我说,看她的穿着,虽然不像女主人——”
“对,就是女主人。”谢镜清说,“你们仔细看看,她是不是长得很像女主人?”
这一下,不仅是许嘉云,所有人都懵了,想要反驳的话到了嘴边,在重新审视过安娜的那张脸后,却都陷入了后背发凉的沉默里。
与其说是像,不如说安娜和女主人,简直就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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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25
狸猫和太子听了都想打人。
自从进入关卡之后, 他们只在第二天早上见到过女主人,一共两次,一次是灰扑扑的形象,一次是亮晶晶的形象, 所以比起那张脸, 这种反差在他们心里留下的印象反而更深刻, 以至于在谢镜清提出来之前, 都没有人去关注过安娜的脸, 注意力全在安娜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上面。
此刻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他们一个个都感到毛骨悚然。
短发女生说:“她跟女主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长发女生猜测道:“双胞胎姐妹?”
“有可能。”短发女生说, “但我觉得, 关卡这么做,可能是想暗示我们其他的意思。”
长发女生经历的关卡少, 也想不出来,“什么其他的意思?”
短发女生说:“我也不知道。”
许嘉云举起手来,嘴巴动了动, 在所有人看向他后, 却又把手放下去了。
短发女生问道:“你想说什么?”
许嘉云轻咳一声, “不小心忘记了。”
所有人:“……”
谢镜清看向抬着安娜的清洁员, “你们要把她带去哪里?”
清洁员是很普通的NPC, 说话的声音都是机械音, “抬去她该去的地方。”
很好, 这回答很中级关卡。
谢镜清又问了几个问题,清洁员都是同一个回答, 显然是设定好的程序, 没有思考的功能, 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就放清洁员离开了。
他们还想再讨论一会儿,就听楼下传来管家的声音,是叫他们吃晚饭了。
祁方隅把金色鱼纹扣子还给长发女生,没有半点的留恋,转身对谢镜清道:“走吧,哥哥。”
谢镜清应了一声。
他们跟舞者一起吃完饭,听完管家嘱咐舞者们回去好好准备,明天务必不能出任何岔子,就各自回房了。
谢镜清走在祁方隅后面,要关门的时候,祁方隅阻止了他,“不着急。”
谢镜清疑惑地看着他。
下一秒,许嘉云就从门缝里挤了进来,并顺手把房门给关上了。
谢镜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祁方隅,“今晚一起睡?”
许嘉云顿时两眼放光,“可以吗?!”
祁方隅冷血无情地道:“不可以。”
许嘉云瘪嘴,“好吧,我说完就走。”
谢镜清说:“说什么?”
许嘉云惊道:“你没发现吗?女生对我们有隐瞒啊,那我们当然也不能对她们泄露太多,讨论这种事情还是在自己人之间做比较安心。”
谢镜清确实没有发现,但还是配合地“哦”了一声,“你知道安娜为什么跟女主人长相相似?”
许嘉云挠了挠脑袋,在大佬们面前非常谦虚,“也不算吧,只能说是我的一个不怎么成熟的想法,你们听听就好。”
祁方隅道:“说说看。”
许嘉云立马压低了声音,“你们觉得,这次的关卡名称,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狸猫换太子’?”
祁方隅和谢镜清都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许嘉云解释道:“你们想啊,少爷突然带了个女主人回来说要结婚,安娜兜里那个金色的扣子明显不是她的,她又跟女主人长得一模一样,这不是标准的狸猫换太子剧情吗?少爷一开始想带回来的人绝对是安娜,只不过被女主人给顶替了!”
祁方隅看着他骄傲且等待赞美的小表情,欲言又止,止了又欲,“这话真是,狸猫和太子听了都想打人。”
许嘉云委屈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他以为祁方隅会全盘否认,却没想到祁方隅说:“对了,但没完全对。”
许嘉云又充满了期待,“哪些地方对了?”
祁方隅说:“对了的地方对了。”
许嘉云:“……”
这是什么中级关卡NPC行为!
谢镜清也好奇,“比如?”
提问人换成了谢镜清,祁方隅就少了些套路,多了些真诚,“哥哥还记得,我们从司机那里得到的线索吗?”
谢镜清说:“记得。”
祁方隅说,“根据司机所说,少爷是在出海捕鱼时认识的女主人,因为某些原因在她家里留宿一晚并换了衣服,紧接着第二天回来,立刻就宣布了女主人的身份。你们想,在这种已知信息的前提下,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少爷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产生爱意?”
许嘉云诚实地摇摇头,“不知道。”
谢镜清大概明白了,“救命之恩?”
“没错,就是救命之恩。”祁方隅说,“我认为当时的情况应该是:少爷出海捕鱼,不慎失足落水,被女主人救了,所以换了身衣服并且留宿一晚。而救命之恩和女主人的美貌加成,让少爷当场就在‘做牛做马’和‘以身相许’中选择了后者,也就有了后来向我们宣布女主人身份的那一幕。”
许嘉云瞪大了眼睛,“卧槽,突然觉得好有道理啊!”
“有了这一层思路,后续的行为就很好解释了。”祁方隅说,“虽然少爷认为救他的人是女主人,但实际上救他的人是安娜——从纯金鱼纹扣子可以看出来,那种奢侈品多半是属于少爷的东西。所以当少爷结婚的消息放出去后,安娜才知道自己被人顶替,为了告诉少爷真相而参加舞者竞选,这也符合她一直强调她很需要这个机会的原因——只有拿到了最终的入选名额,她才能在婚礼当天见到少爷。”
许嘉云琢磨着,“我怎么觉得这个剧情有点耳熟?”
祁方隅没有接话,而是继续为谢镜清解答:“但是因为她落选了,所以铤而走险,选择偷偷潜入四楼以上,自己去找少爷,可惜以失败告终,还露了面。她和女主人相似的外貌,重点十有八九不在双胞胎的问题上,而是关卡为了提醒我们,这两个人的身份非常容易对调,而且几乎不会被人发现。”
谢镜清似懂非懂,“推理的逻辑源头在哪里?”
祁方隅反问他:“哥哥小时候看过童话故事吗?”
谢镜清摇头,“没有。”
许嘉云差点被噎住,想问谢镜清究竟出生在怎样的家庭里,怎么知识盲区这么离谱,又觉得会有些冒犯,就忍住了没有开口。
“哥哥不知道没有关系,就由我来告诉你。”祁方隅堪称贴心,“在我小的时候,曾看过安徒生写的童话故事,里面有一则童话故事叫作《海的女儿》,大致的内容是:人鱼公主救下落水的人类王子,人类王子醒来后却误以为是另一个姑娘救的自己,于是打算迎娶对方。人鱼公主听说以后,就用自己动人的嗓音跟巫婆交换,得到了人类的双腿,来到宫殿为人类王子跳舞。可惜她还无法适应人类的双腿,也没能让人类王子爱上自己,就在人类王子结婚后的第二天,化作了海里的泡沫。”
谢镜清真的在听故事,“为什么要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人付出自己的生命?”
祁方隅说:“据说在原版里,人鱼公主向往的是爱与自由,但在后世流传最广的一个版本是为了爱,再去细究真相的人就很少了。”
谢镜清眨了眨眼,“所以这次的关卡名称,是《海的女儿》?”
“应该是。”祁方隅说,“怪不得,当时我就觉得有点奇怪,现在想起来,我们的视角不同于故事主角,第一时间确实很难反应过来。”
“肯定没错。”许嘉云也跟着分析道,“安娜的名字是外语,《海的女儿》也是外国童话,她还碰巧是个哑巴和瘸子,特征都对上了,频繁出现的血瘤眼巨鱼也在提示我们关键词跟鱼有关。”
谢镜清说:“那我们要确认关卡名称吗?”
“说起这个,我有一点疑惑。”祁方隅看向许嘉云,“关卡名称能够试错几次?”
“一次。”许嘉云说,“每个关卡里,每个人都只有一次机会。”
祁方隅又问道:“如果错了,就只能靠其他人?”
许嘉云说:“对。”
“那我们还是谨慎一点。”祁方隅说,“人鱼公主变成泡沫是所有版本里都有的统一结局,明天的婚礼过后,我们想办法去海边一趟,再进行关卡名称确认。”
谢镜清和许嘉云都没有意见。
他们又聊了几句,许嘉云说:“我还是有点在意那些女生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祁方隅说:“我已经大概猜到了,她们说不说的影响都不大。”
许嘉云好奇道:“是什么啊?”
祁方隅说:“明天你就知道了。”
这是要赶人的意思。
许嘉云企图蒙混过关,“我就不能在这多待一会儿吗?”
祁方隅环抱住谢镜清,似笑非笑地道:“识相点,别打扰我跟哥哥恩爱,明白?”
那双瞳色很淡的眼睛仿佛野兽盯上了碍事的敌人,许嘉云顿感汗毛直立,立马乖巧地站起来,“好的。”
他走后,谢镜清才道:“方隅,恩爱不能用在我们身上。”
祁方隅勾人的眉眼微微耷拉,连语气都带着些小心翼翼,“我就是开个玩笑,哥哥生气了?”
谢镜清说:“我没有生气,只是觉得这样不好。”
祁方隅眼底闪过一丝寒色,语气依旧温和,“哥哥以前都无所谓的,现在忽然提起来,是因为哥哥很在乎嘉云的想法吗?”
谢镜清说:“不是。”
祁方隅的面色稍缓,“那为什么不让我说?哥哥是不是不宠我了?还是有其他的新欢了?有我漂亮吗?比我温柔吗?嗯?”
他嘴上这么撒泼,也没有放开抱着谢镜清的手。
谢镜清想说不是,而且新欢也不是这么用的,但他知道说了也没用,祁方隅那张巧言令色的嘴,总会让他无话可说,所以他很识时务地选择了妥协,“我没有别人,你喜欢的话,以后想说什么都可以。”
祁方隅笑盈盈地蹭了蹭谢镜清的脖子,“果然还是哥哥最好了。”
第26章 26
无所谓,谢镜清会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