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重返常市基地
一辆低调的大型商务缓缓驶向内城大门处, 改装后的车辆厚重又野蛮,路上其他车和人纷纷让行。
大清早正是出入高峰,关卡的工作人员忙得脚打后脑勺。
这辆庞然大物没有跟着人群排队, 绕开人群走了特殊通道,车在进门前按例停下, 驾驶座的车窗放了下来。
一只手夹着一张卡片从车里递出来,守门的人抬头一看黑色的兜帽, 自然寒暄了一句:“回来了?鹰哥怎么让你开车。”
两人显然认识。
兜帽下并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守门的人估计都习惯了,只自顾自说话,也没想要什么回应。
他把卡在机器上一刷, 随即放行:“可以了。”
车辆一脚油门瞬间提速, 守门的人没来得及让开, 显些让车刮到, 他吃了一嘴的车尾气,呸呸两声:“嘿, 我真草了, 大早上的惹着他了?”
车窗刚关上,陆执年立马直起腰来,“这就进来了?这基地也太好进了吧, 要是谁夹带私货不是毫不费力。”
话也不能这么说, 首先这辆车是直属于冯主任的,给其他人胆子他也不敢真查。再次, 低语者和鹰眼出的这个任务秘级高, 门口刷的那张卡自然也不一般。
“不是还有一道身体检查吗?”蒋煦洲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一边说着,“这进来就一条路, 必经那地儿啊。”
“咱又不做检查,昨天不是商量好计划了?你没听?”陆执年注意着窗外的情况,随口回了句。
“听什么?什么计划?”蒋煦洲不明所以,“昨天太困了,强子说他听完给我说我就放空了。”
“然后强子说他分配的任务是守在外边接应,他就没管里边具体操作了。”
低语者满脸黑线,早起的起床气好不容易压了下去,这会儿感觉到气压突突突往上升。
她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
车辆停在了那天的停机坪上,已经有人守在了那里。
车窗贴了黑膜的,但是保险起见,陆执年吸了一口气又往下埋了下去,其他人也都压低了身形,尽量伏在座位上。
低语者下了车,接应的是那天送他们去庄园的司机,他有些诧异地看着低语者:“怎么是你,鹰……”
话还没说完,他的双眼瞬间变得迷茫,不过一会儿功夫,又恢复了过来。
司机状若常态地和低语者完成了车辆交接,他一把拉开驾驶座车门,大黄抬头,一人一狗猝不及防对视。
陆执年僵住,他抬手抱住大黄脑袋,然后缓缓垂下视线,几乎屏住了呼吸,手里紧紧攥着陈彧的衣角。
后排座位上还有人,除了周铎、强子、小源和余与秋,其他人都在这里。
陈彧镇定地抬眼从司机身上快速扫过,司机像是看不到车内的其他人一样,自然地坐进了驾驶座里,和低语者打了个招呼,车辆开出停机坪上。
是到庄园的路。
直到司机停好车,下车锁好车门走远,陆执年才把那口气吐了出来,“靠,紧张死我了。”
蒋煦洲一声轻哼,笑了笑:“就这点出息。”
陈彧安抚地摸了摸陆执年脑袋,陆执年往上顶了下陈彧手掌,蹭了蹭。
蒋煦洲“啧”了一声撇开脸:“下车。”
到目前为止,他们的计划实行得都很完美,低语者这最不可控的一环也控住了,她这异能倒是很实用。
“小黑帽一会儿过来汇合吗?”蒋煦洲一边看着白进和小何鼓捣车门,一边问。
陆执年点点头,没作声。
“行了,开了。”白进轻轻推了一下,锁定的车门被推开了一个缝。
“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干。”蒋煦洲夸得很好,下次别夸了。
白进笑了声:“说得咱像专门溜门撬锁的。”
不知道哪个字触发了陆执年的雷达,他脱口而出:“陈彧也会!”
看表情还有点小骄傲。
蒋煦洲:“倒也不是什么都用会。”
陆执年:“这个真会。”
还是小何打断了两个人跑偏的对话,“这位置还行,等会儿直接往那个方向走,速度快一点。”
说着,他抬手指向庄园一侧,离车辆位置很近,可以掩着植物过去。
其他人点点头,收到。
早在他们第一次进庄园的时候,就把这地儿摸了个大概,起码凡是走过的地方都印在了心里,其他的不是特别隐蔽的地方,也能推测出来一二。
确定路线,陈彧率先下车,他视线向一个角落扫去,一道极其细微的雷电闪过,监控啪一下,黑了下来。
“他们估计很快就会发现,速度。”
他一手背起大黄,极速闯进庄园一角。等闲时候,他不会让大黄和陆执年离开他的视线。
庄园很大,整个庄园呈苏式园林布局,曲折的小径,隐现的门洞,原本是移步易景,现在倒是方便了陆执年等人隐藏其中。
“之前就想说了,常市这地儿他和苏式园林靠得上吗?整这一大堆花里胡哨的。”陆执年一边吐槽,一边跟着快速移动。
“那不然呢,整个欧式城堡,昼伏夜出,专吸人血。”蒋煦洲说着给自己逗笑了,“别说,和姓冯的还挺配。”
不知道是末世了人少了太多,还是这庄园里原本就没有安排很多人,除了一路销毁监控外,一行人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说不得,来人了。”白进手一推,枪已上膛。
多半是发现他们了,这才合理,人进来老半天了,任他们就这么逛院子岂不是显得冯主任外强中干,是个废物。
果然,下一秒一道火光直接冲着众人当面燎了过来。
还是熟人。
陈彧也不客气,几道水柱如龙卷缠了过去。
火被瞬间熄灭,除了火系男其他人被卷起重重砸在地上。
必须速战速决,不能拖到来后援。
陈彧猛地转了攻势,如雷霆。电闪雷鸣间,解决了所有人。
蒋煦洲挑了眉,抬手一卷,从地里凭空冒出的草茎不断拉长,把准备转身的冯文堂关在了原地。
“冯主任,我们这不请自来,见谅哦~”
冯文堂脸色瞬间铁青,又压了下去,恢复成那幅温文尔雅的样子。
庄园本身在基地内部,没有他的允许根本进不到庄园地界里来,更何况整个庄园布满了监控,他原以为这里足够安全,现在看来是他自大了。
他缓缓开口:“哪里,各位来自然奉为上宾。”
蒋煦洲笑着:“我说冯主任,你这老巢安保忒差啊,都没想到咱们这么顺利就见面了。”
冯文堂脸上笑容不变:“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惧鬼敲门。本就是家里,要那么多人来做什么。”
蒋煦洲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这笑面狐狸是真不要脸啊。不过,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说白了不就是不信任人呗。
“得了,你也别拖时间跟我聊闲篇了,我也不要你命,跟我说什么都没用。”说完,蒋煦洲手轻轻一握,草织的牢笼收紧,把里面的人牢牢锁住。
“我这越干越像牢头了。”他略嫌弃地吐槽着。
“冯文堂!”
一声爆呵在冯文堂身后炸开,紧接着,他便感觉到身后一凉,又是一热。
一团血花在他身上崩开,低语者匆匆赶来,在他身上开了第一刀。
陆执年见状,没太大兴趣在这里看着,给蒋煦洲打了个手势,拉着陈彧换了地方。
“走走走!趁火打劫!”他一边飞奔,一边低头往手腕上的好运watch pro瞥。
屏幕上随着他的移动在不断刷新。
“黄金、武器、珠宝、古董、粮食……还有晶石!”
“发了发了!”
“这波不亏!”陆执年兴奋地奔向地库,“这人属貔貅的吗,所有东西都放在家里。”
地库层层入口极其隐秘,如果没有外挂,想找到这里得花不少时间。
门一打开,陆执年也不看都是些什么东西,只要在范围内,通通往空间里塞。
将三个库房装完,两人花了不到十分钟。
“走吧,再晚不好出去了。”陆执年及时收手,拉着陈彧往回赶。
刚走到之前的那地方,陆执年倒吸了一口气。
走的时候还是个好好的人,回来只剩下血葫芦了。
低语者没下死手,每一刀都像刮痧一样,陆执年幻视了冯文堂头顶的血条,红色在一点一点减少。
见有人过来,冯文堂艰难地抬眼看过去,他眼睛一亮:“陈彧!”
“你救我,我可以告诉你苏庆找你的原因!”他几乎把陈彧当做了救命稻草,原本在他的世界观里,和谁做交易都不要找陈彧他们这样的人,眼下迫于无奈,他没得选择。
那个疯女人根本无法沟通!
陈彧抱着手垂眼看着他:“你说。”
“先让她收手!”
陈彧看向低语者,低语者不耐烦地后退了一步。
冯文堂终于得以喘口气。
“苏老板找你的原因和一个实验室有关。”
陈彧没吭声,冯文堂痛呼了几声又道:“据说他要的东西,只有你知道。”
陈彧皱了皱眉,实验室?不就是他最后执行的那个任务吗?苏庆找他的原因和最后一个任务有关在他的意料之中。
至于有什么是只有他知道的,这不太可能,任务本身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
眼见陈彧依旧不为所动,冯文堂本就苍白的脸上涌现一抹绝望。
“我们得撤了。”小何一直掐着时间,从冯文堂发现他们到现在,快20分钟了。
后援再远也到了。
第一批可能已经到达庄园外。
低语者还想继续往冯文堂身上刮刀子,被蒋煦洲用藤蔓卷住了手臂。
“按计划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计划是啥。
低语者恨恨地收了手,蒋煦洲卷起冯文堂开始跟着其他人往之前停车的地方冲。
一把把冯文堂推进车内,低语者取下兜帽,冯文堂猝不及防对上低语者狰狞的半张脸,眼神闪了闪。
随后他双眼放空,又恢复正常后,停止了挣扎。
低语者转身上了驾驶位。
车刚开出庄园,迎面两辆军卡开了过来,车被堵在路上。
低语者放下车窗看过去。
见是低语者,军卡正准备放行。
被突然叫住,“慢着!”
车窗卡在一半处,遮住了低语者唯一露出来的下巴。
“刚冯主任发出一级指令,你没接到?”
低语者沉默了一会儿,“冯主任在我车上。”
居然是一个男性的声音。
这女孩竟然真的一直在基地里装男人。
军卡上的人明显不信,双方僵持住。
“冯军。”叫冯军的这人猛地一怔,真是冯主任?
后座车窗滑下,露出冯主任上半张脸,冯军立马认了出来,“冯主任!”
刚只简单止了个血,冯文堂脸色苍白,额角还有虚汗:“放行。”
“那主任,一级指令?”
“取消。”
冯军不解,但是不敢多问:“是!”
军卡让行,低语者关闭车窗,一路顺畅地把车开出了基地。
呼,安全了。
她刚准备放松警惕,只听一声枪响,一颗子弹从不远的高处射出,一枪爆头。
强子没用消音器。
她看向后视镜,屁股后面原来跟来了这么多“狗”。
第52章 两清
“就知道不可能这么顺利。”
陆执年转头看向车尾处, 已经有两道身影如闪电般逼近,两个人都一身黑衣,是速度异能者。
其中一人追上后原地起跳蹿上了车, 他手脚如粘了胶一般,紧紧扒住车顶。
蒋煦洲抬起头来, 他的视线仿佛洞穿漆黑的内车顶看到车外的人,只见他一手微抬, 车顶的人立马呈大字被封住。
“这么喜欢扒车顶就让你扒个够。”他哼笑一声。
强子的一声枪响仿佛是一个信号。
其他跟在车后的人见已经暴露,干脆不再隐藏,纷纷亮出身影。
“阵仗不小啊,冯主任排面!”陆执年感叹着, 顺便提醒低语者把油门再踩踩, 车顶还有个搭便车兜风的, 务必满分服务。
又是几声枪响, 陈彧耳朵动了动,朝窗外看去。
子弹被车阻拦在外。
“队长他们就位没有啊, 对面都动手了。”白进和小何一人抱了一把枪, 眼里燃起了战火,蠢蠢欲动。
正说呢,就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巨响, 打头跟着的一辆车一头撞到了一堵凭空出现的土墙上。
土墙横在道路中央, 把前面的车和后面的追兵刚好分隔开。
蒋煦洲听到动静嘴角弯起一个笑:“周铎动了。”
“那咱们?”白进视线刷一下转到陈彧身上。出发前分配好的,他们这边听陈彧指挥, 至于另一边自然听周铎的。
车辆已经停止, 陈彧随手拉开车门,“动手。”
话音刚落,白进小何二人几乎弹射起步, 一个手雷已经朝土墙另一边抛了过去。
陆执年给自己找了个高一些的位置,朝下一看,“嚯!这集叫瓮中捉鳖。”
追踪的这群人已经不知不觉踩进了周铎设下的埋伏之中。
周铎转眼间已经和对面交手了几个来回,不得不说常市异能者数量还真不少,虽然武力值不高,但是光靠数量堆也很可观了。
陈彧下车后就加入了战斗,几乎以摧枯拉朽之势推动战局变化。
陆执年拍拍手不再关注打斗,转而打量起身边的冯文堂,蒋煦洲加入战斗之前分了一只藤蔓把人送到了陆执年身边,说是让他保管。
“冯主任。”即使已经撕破脸了,陆执年也没有直呼其名,很有礼貌的样子。
冯文堂不知何时已经从低语者的精神控制中挣脱出来,眼神清明,虽然身体有些太过虚弱,也在尽可能保持镇定自若的样子。
他看向陆执年,等着他下一句话。
然而陆执年只是喊了一声,又扭过头去,视线粘在了下面不知道谁的身上。
“冯主任。”又是一声。
冯文堂耐着性子等陆执年开口。
陆执年又禁了声,这次甚至都没有转头给他一个眼神。
冯文堂挣了挣身上的束缚,人在屋檐下,还是没憋住出了声,他没有让陆执年放人,更没有开口求饶。
“陈彧这样的强者,在末世只会越来越强。”
一句话说的没头没尾的,陆执年倒是听懂了,不过他懒得理。
“实力就是地位,地位就是资源是权势,普通人跟不上他的步伐迟早会被抛弃。”
冯文堂语速不快,又因为身上有伤,几句话说出来显得语重心长。
“所以呢?”陆执年饶有兴致地回了话,他突然想听听冯文堂能说出什么。
“我也是普通人,我也没有觉醒任何异能,但是整个常市基地都在我的把控之中。”
该说不愧是久居上位的人,即使局势再难再不利,依旧还是那副天下尽在我掌控中的样子。
“冯主任想说什么直说就是。”陆执年不爱绕弯子,也懒得跟他绕。
“你知道陈彧手中有秘密吗?能让苏庆不惜代价地寻找必定不是什么小事。”说到这里,冯文堂停了下来,他侧脸观察着陆执年的反应,话锋一转,说到了陆执年身上。
“或许现在你们确实情比金坚,可是以后呢?你和我弟弟一见如故,既如此我也把你当弟弟看待,大哥给你说句心里话,你不趁现在控制住陈彧,以后可就难了。”
陆执年没想到冯文堂绕了半天就想说这个,他心里有些好笑,脸上也漫出了笑意来,他抬手想拍拍冯文堂肩膀,发现无从下手。
“冯主任好意我心领了。”陆执年把手又收了回来,视线回到了底下水火交战中,“不过,我不需要。”
别说陆执年本就不是所谓的普通人,就算是,陈彧怎么样又怎是一个外人能说道的,陆执年看得清楚,心里更清楚。
冯文堂听到陆执年的话也没什么反应,真像一个只是出于好心的年长大哥。
两人蹲在一边观战,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突然,陆执年“咦”了一声,他还以为低语者的能力在战斗中作用有限,现在看来是他狭隘了。
低语者头戴黑色兜帽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嘴里不知道念叨了什么,声音如波纹般以她为中心荡出。
听到的人毫无防备之下立刻失神,被瞬间击毙。
有的人只恍惚了一瞬就恢复过来,如火系男和力量异能者明哥则早有防备,解除控制更加地迅速。
明哥挡开周铎攻来的巨石后,不解地扬声问道:“小北!为什么?”
低语者听到明哥的声音,身形一顿,又低头继续施展异能。
“小北!”明哥没有放弃,一道水柱把他击倒在地,他捂住胸口一声闷哼。
“别打他!”低语者没有忍住,显然她并非像她表现得那样真的不在意。
听到一声女声,明哥明显一阵错愕,他满眼不可置信,一手撑在地上,手指裹满泥土,他试图站起来,刚支起一只腿,又重重地倒了回去。
已经差不多清场了,常市基地追出来的人几乎都丧失了战斗力。
陈彧和周铎已经收手。
而此时,一辆机车在轰鸣中由远及近,冯文堂猛地抬起头来:“文秀?”
“哥!”真是他,冯二骑了一辆炫酷的摩托车。
他把车一扔就想朝冯文堂扑过去,被陈彧提着后脖颈,一把拦住。
“陈彧?哥!到底怎么回事!”
冯文堂没有开口,陈彧拦下他后也没有说话。
他环视了一圈后视线落到陆执年身上,陆执年指了指自己:“我?”
“行吧,给你说说。”
陆执年三两句话道出了低语者和鸿力集团,具体说应该是和某经理与冯文堂的血恨深仇。
冯二满脸震惊,而冯文堂也是才知道自己这“无妄之灾”怎么来的,他以为是任务暴露了,遭到了陈彧等人的报复。
虽然在得知闯进庄园里的人是谁的时候,他就判定鹰眼和低语者有一个人必定反水了,做好了后续安排。
没想,反水的原因起源在这儿,并且他的举动也被陈彧周铎等人料中了。
对方这番布局、胆识、运气都非常人,这一局,他认输。
冯二似乎还被震得回不过神来,地上的明哥倒是勉强坐了起来,他呼吸有些不太稳:“小北?是真的吗?”
低语者不再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是真的,我要报仇。”
明哥咳了两声,整个胸腔都在震颤,血腥味溢满口腔。
“哥?”冯二看向冯文堂,他似乎急于寻找一个真相。
冯文堂回忆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他略颔首:“是有这么一回事,当时那个项目出了不少奇怪的问题,进展也不顺利,后来找了大师来看,说需要打生桩。”
“然后你就同意了?”冯二的声音有些尖锐变形。
“工程不能再拖,项目完工最重要,既然有办法解决,那解决就是。”冯文堂直到此刻语气也风轻云淡,理所当然。
冯二听完冯文堂的话,头垂了下来,他不知道能说什么,更不知道他说什么有用。
低语者抱着手臂站在一旁,黑色兜帽挡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此刻神情。
“哥,母亲怎么死的?”一个很突兀的问题。
冯文堂听闻却抖了一下,眼神缓慢地定在了说话的冯二身上,“你问什么?”
冯二的声音不再抖了,有坚定的意味,他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说,母亲怎么死的?!”
冯文堂沉默下来,过了半晌他才开口:“她生病了,你不是知道吗?”
“哥!”
冯二猛地抬头,双眼通红。
“可是我听说的怎么不是这样呢?”他不等冯文堂再说话,倒豆子一样说了个干净,“管家说,她是被你毒死的,神经性毒药。”
“我不信的,可是你都能做出拿活人打生桩的事情!我怎么敢不信?!”
“你为了什么?就为了那一点权利?那一点金钱?还有什么?”
冯文堂不语,也不再狡辩。
“你说啊!”冯二几乎撕心裂肺。
“冯叔?管家也背叛我?”冯文堂似乎有些疑惑,他轻声问道。
“果然,还是不可信。”他几乎喃喃自语。
冯二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他直愣愣站在原地,眼睛失去了神采。
陆执年瞠目结舌,不想还能引出这样的事情来。
噗嗤。
刀没入□□的声音。
冯文堂陡然睁大了眼,噔噔噔后退了三步。
低语者不知道何时滑到了冯文堂身后,一刀扎进了他的后心。
她松开手,冯文堂轰然倒地。
冯二张了张嘴,脚像被粘在原地。
“两条命。我们,两清。”
低语者拔出刀来,声音喑哑晦涩,她不再回头。
她擦了擦刀,把刀藏回了黑袍下,走到陆执年面前。
她的手指在身前搅在一起,脸上表情紧张又忐忑,她说:“你好,我叫闻星北。”
“请问,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不行。”是陈彧。
闻星北不为所动,依旧紧盯着陆执年,陆执年摇了摇头,“抱歉,不太行。”
闻星北依旧站在原地有些固执地看着陆执年,直到他再次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们会再见的。”留下这么一句话,闻星北转身扶起躺在地上的明哥,一步一步远去。
蒋煦洲没吭声,直到此刻才开口:“我们怎么说?走了?”
陆执年没回话,他跨步来到冯二身边。
冯二低垂着头,跪在冯文堂身侧,脸上一片阴影,眼神没有焦点,他极力绷着嘴角想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一些。
陆执年在冯二身后一臂距离处站定,还没来得及说话,冯二察觉到了是他:“你们要走了吗?”
“嗯。”
“那走吧。”
陆执年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幽幽的叹了口气。
他刚转身,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以后不用来找我玩了。”
陆执年脚步一顿,加快了速度走开,身后冯二还跪在原地没有动弹,除了躺在地上的那个人外,身边什么都没有,周围空旷得好像有回音。
“走吧。”陆执年回到陈彧身边,其他人已经再次坐上了那辆商务,蒋煦洲闪了闪车灯催促,周铎在副驾低头擦拭枪支。
二人上车,被糟蹋得破破烂烂的车再次启动出发。
车辆一路行驶直到彻底离开常市范围才停下。
一只陆地巨兽已经等在了那里,见他们到了,车门打开,余与秋跑了下来。
“这么快?没受伤吧?”
小源打开驾驶座的门也下了车:“这车真的太不错了,我都舍不得换回去了。”
陆执年笑笑:“那就继续开呗。”
“你们怎么样?都解决了?”小源有些好奇,他没参加行动。
白进凑上去叽里咕噜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余与秋也凑上去听了个囫囵。
“那以后常市基地还算存在吗?”余与秋听完问道。
“在吧,冯二不是还在吗?”陆执年想了想了回道。
“还真不一定。”蒋煦洲见两人提到常市基地也插了一句,“冯文堂的亲信武力值高的起码折损过半,剩下的不一定愿意跟着冯二。”
“更何况,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见势抢地盘呢。”
蒋煦洲说的不无道理。
“管他呢,常市怎么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余与秋听完还跟着思路认真思索了一会儿常市基地以后的发展,转头便放开了。
“没错。”陆执年笑开,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光晕晃得他眯了眼。
从渝都出来的两辆车再次一前一后停到了马路上。
车一放出来,小何便拉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走了走了,再呆一会儿别又被丧尸围了,那些东西跟狗似的,闻着味儿就来了。”
大黄懒洋洋地冲着他汪汪骂了两声,说什么呢,会不会说话了。
小何和大黄对上眼,双手合十道了歉:“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错,我嘴笨,丧尸哪里比得上您啊。”
大黄又是两声汪汪。
“不是,我是说,你比丧尸厉害多了。”
汪汪汪!
“丧尸和你……”
还没说完,周铎一巴掌拍在小何后脑勺上:“闭嘴吧你,非要把狗和丧尸扯一起说。”
小何嘿嘿笑着,大黄高贵冷艳地卖了他一个眼神。
万里无云,一行人再次出发。
“回来了吗?”
“主任……死了。”
黑衣人转身就要离开,“你要走?”
黑衣人回过头来:“主任交代,告诉苏庆,陈彧出常市了。”
“目的地——京市。”
第53章 废弃农场
“怎么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蒋煦洲坐在窗口边, 一双长腿优雅地架在一起,听到陆执年又一声长叹,他放下书, 侧脸瞥了一眼。
太阳快要落山了,一抹余辉携着微风卷进车里, 蒋煦洲散落的头发被吹得往后飘散,露出整个额头, 远处山峦在夕阳照应下,朦胧而柔和。
陆执年整个人趴在桌子上,一分钟换了八百个姿势,“诶!”
“叹什么, 屁股长钉子了?”有些人一开口, 营造出来的完美氛围就被一瞬打破。
陆执年撑起身子, 一只手托在下巴上:“咱们这路越绕越远了, 什么时候才能到京市啊?”
蒋煦洲收回视线,又翻过一页书, 淡淡开口:“急什么, 京市又不能长腿跑了,该到就到了。”
“不是,你都不担心舅舅舅妈还有我姥爷姥姥?”陆执年走过去, 一巴掌盖在书上, 挡得严严实实。
蒋煦洲拍开陆执年的手,把书合上推开, 双手叉在一起转了过来:“咱家谁最笨蛋。”
“你!”
蒋煦洲不语。
“行, 我。”
蒋煦洲满意地点点头:“你看,你都活蹦乱跳的,他们能有什么问题。”
陆执年张了张嘴, 又绕到蒋煦洲另一边:“话不是这么说的,咱们有异能啊!”
“他们有资源。”
“咱们有团队!”
“你爷有军队。”
陆执年还想说点什么,被蒋煦洲打断:“行了,别太担心,咱们家人比你想的牛逼点,你姥姥姥爷都是大宝贝。”
“边玩儿去。”
陆执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蒋煦洲又挥了挥手,他在车厢里转了两圈打算去车顶。
刚爬出车顶,陆执年仰着头,陈彧的背影逆着光,显得格外高大而模糊,他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仿佛在追寻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缕阳光。
陆执年停在了爬梯上,两只手握着梯子没有发出声响。
他有些出神地盯着陈彧,眼前的身影似乎与天际融为一体,又好似与整个世界都隔绝开来。
陆执年下意识想打破这一幕:“陈彧!”
背对着的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见到来人,陈彧眼睛立刻变得柔和:“怎么上来了?”
陆执年有一瞬的恍惚,刚才的场景似乎是错觉。他两步爬了上去,走到陈彧身边坐了下来,车顶并没有多大的面积,两个人靠着胳膊腿都贴到了一起。
陆执年微微侧头认真看着陈彧的脸,逆光中陈彧的轮廓被勾勒得格外深邃。
“你刚才在看什么?”陆执年问。
“没什么,周铎说前面有个农场,我们今晚可以在那里休息。”陈彧两句话岔开了话题。
“农场?”
陈彧点点头。
“那今天晚上不继续赶路了吗?”
陈彧:“休息吧,连开车带走路赶了好多天了又碰到丧尸,大家都有些累。”
也是,他们从常市出来以后原计划是按照最短的路线往京市走,不想计划不如变化快。
刚出常市就碰到了大型丧尸群,他们商议后决定绕开,不硬碰硬,然而这路一绕就绕远了。
穿过荒废的城镇和杂草丛生的乡间小道。沿途的风景从城市废墟逐渐过渡成荒野,偶尔还能看到零星的丧尸在远处游荡。
余与秋收到通知后往周铎给的标记位置开,两辆车分隔得不算太远,不过一会儿他就看到了前面熟悉的黑色车子。
前车打了双闪,示意余与秋跟上。两辆车一前一后开进了一处废弃的农场。
陆执年坐在车顶视野高,老远就看到了农场的大门。
或许之前为了方便大车进出,门修得又宽又大,大门不仅是完好的,还上了锁。
他跳下车走到门前往里面看去,几处有些破旧的建筑整齐地排列在一旁,他扬声喊道:“有人吗?”
没有回应。
他回头看向其他人,递了个眼神。
陈彧两步走到门前,扫视了一圈又低头观察了一番大门和门上的锁:“门应该很久没开过了。”
周铎见状把小何喊了过来,朝着大门努了努嘴。
小何嘟嘟囔囔地走到门边,一手握着锁,一边开:“怎么又是我。”
大门打开,几人把车开了进去,也没走远,就挺到进门处一栋旧楼下。
陆执年仰头看着这建筑:“这是人自己住的地方吧?”
“边上这又是什么?”
强子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鸡舍。”
“???”陆执年不解,“为什么要和鸡住这么近。”
“你管他呢,人家的农场,爱怎么住怎么住。”蒋煦洲越过陆执年,伸手推开了这栋楼的大门。
门一推就开了。
天边最后一丝光亮也快消失,屋里一片漆黑。
陆执年跟在蒋煦洲身后,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他伸手胡乱地挥了挥,灰尘飞得更起劲了。
大黄原本跟在他的脚边,这也一边打喷嚏一边离他远了点。
“这农场是真荒废了吧,呛死我了。”
陈彧打开了手电筒,一束光笔直穿透屋子,陆执年这才看清了屋里的布局。
很普通的老式住宅的样子,有些复古,装饰都是千禧年间的风格,半高的墙裙,天花板复杂的吊顶,还有一堆木质家具。
“楼上还有两层,够住了,今晚就在这儿休息吧。”周铎走进来大概扫了几眼。
“行,咱们今晚也进屋住吧,老住车上也不太行。”陆执年也同意,这地方灰是灰了点,不过看起来还挺干净。
做好决定,一行人开始分工,打扫的打扫做饭的做饭,陆执年抬起床垫用力拍了拍:“诶,床垫居然没什么灰。”
陈彧一只手扶着立起来的床垫一边回话:“床上还罩了床单,都挡住了。”
两人把床垫又放了回去,随后陈彧一挥手,地面立刻变得湿润,“行了,就这样吧,有水灰就浮不起来了,将就一晚。”
“成,你把浴室也给冲冲,我刚看了也挺灰的,那个要弄干净。”
陈彧点头走进浴室,一道水柱从他指尖飞出,他的指尖移动,水柱就跟着移,像高压水枪一样好使,整个浴室很快就干净了起来。
陆执年站在门口满意点头:“水系异能是真实用啊。”
看到干净的浴室,陆执年那股劲儿又冒出来了,他都好久没有好好泡过澡了,在渝都的时候每天都有重要的事情,要么就被练得倒头就睡。
等出发了不是在车上就是在车上,也没这个机会。
这会儿时间合适,地点合适,还有水系异能在身边,他眼睛湿漉漉地看着陈彧,摇了摇尾巴,如果有的话。
“小彧哥哥~”十分矫揉造作。
陈彧浑身一僵。
“你晚上可以帮我烧点热水吗?我想泡澡。”
陈彧听清他的话,僵住的身体恢复了过来,还没等他点头,身后传来蒋煦洲的声音,“泡澡?还要泡澡!你是大小姐吗?”
陆执年转头,看到是蒋煦洲,他一只手捂住蒋煦洲的嘴,把他哥推了出去,又期待地看着陈彧。
陈彧点头:“晚上给你弄。”
“谢谢小彧哥哥~”
蒋煦洲无语地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刚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他是来喊这两个人吃饭的。
9个人吃大锅饭,又是强子主厨。
陆执年闷头扒了两口:“话说,这不是个农场吗?怎么没看到动物啊?牛牛羊羊的没有,也该有猪有鸭吧。”
余与秋一听把头从碗里抬起来:“对哦,而且农场一般不都有狗吗?也没有看到。”
“你发现了啊,以为就想着泡澡呢。”蒋煦洲惯性刺他两句,手上倒是给人碗里夹了块陆执年爱吃的排骨。
陆执年哼哼,不理他。
陈彧吃饭快,这会儿已经放了碗筷,他没有吃饱了还继续塞的习惯。
“这农场确实有点问题。”
陆执年闻言看过去。
“大门没有动过,这栋房子近期也没人来过,但是农场有人活动的痕迹。”
陆执年:“有人?”
“普通人应该察觉不到。”陈彧嗯了一声继续说道:“屋子里虽然没有人来过,但是屋内的摆放太刻意了。茶几上腐蚀的水果,厨房里发霉长虫的米,柜子里还没过期的火腿肠。”
“一切都刻画了两个字——时间。”
“以及没人来过。”
不仅余与秋,小源也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要说明什么?这个农场没有人?可是他们来了这么久确实没人啊。
“意思是说,有人刻意营造了农场已经荒废的这个信息?”陆执年想了想。
“那目的是什么?”他又问道。
陈彧摇了摇头:“不知道。”
“别想了,我们就呆一晚。”蒋煦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他一勺一勺喝完最后一碗汤,抽出一张纸巾擦了嘴。
“目的无非两个,要么不希望有人过多关注农场,要么希望农场被人注意到。”
陆执年听完作罢,随便吧,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发生,反正末日了发生什么都不奇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
吃完饭大家就散开了,所有人几乎都没什么聊天的欲望,只想抓紧时间多休息。
陆执年刚回到房间,门一关,转身看向陈彧:“你之前答应我的事。”
陈彧点点头,记得,烧水泡澡。
陆执年嘿嘿一笑,抬手放出了浴缸,又拿出了烧水的大锅,陈彧任劳任怨烧水,又把水倒进浴缸里。
陆执年往浴缸里丢了个浴球,看着泡泡幸福得眯起了眼,“你要不要一起!”
陈彧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自己泡。”
随后出了浴室,顺手拉上了门。
门关上,陆执年立刻热到似地扇了扇,小脸通红。
怎么敢的啊!
第54章 成精了
洗完澡后, 陆执年香喷喷地缩在床上。尽管身体已经疲惫,但时间尚早,难以入眠。
他在床上滚来滚去, 原本平整的床单又被折腾得皱巴巴的。突然,他猛地坐起身, 拍了拍额头,“哎呀!就说忘记了什么。”
他一个翻身下了床, 趿拉着拖鞋,啪嗒啪嗒地朝别的房间跑去。他们住在二楼,而周铎几人则住在三楼。陆执年刚踏上三楼的最后一个台阶,就撞见了正在擦头发的强子。
“小陆, 怎么上来了?”强子一边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一边好奇地问道。
陆执年笑了笑, 语气轻松:“我收了些东西, 见者有份,分你们一半。”他一边说着, 一边往里走, “小源呢?叫他来收东西,不会已经睡了吧?”
强子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挑眉问道:“什么东西?在庄园里收的?”
陆执年点点头, 冲强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眼里带着几分得意。
强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调侃道:“贼不走空啊!”
“呸!”陆执年皱了皱鼻子, 假装不满地反驳, “我这叫物尽其用,懂不懂?”说完,他抬手敲了敲周铎的房门。
敲门声刚落, 三楼所有的卧室门几乎同时打开了,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陆执年。
见大家都出来了,陆执年挥了挥手,招呼众人:“来来来,分完东西赶紧回去睡觉了。”
他说完,抬手一挥,哗啦一声,一堆金灿灿的金子瞬间倒在了走廊的地板上。
三楼的走廊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光线忽明忽暗,金子在灯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斑,仿佛将整个走廊都照亮了。
小源瞪大了眼睛,抬头看了看周铎,又看向陆执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可思议:“你……你把他的金库搬空了?”
陆执年踢了踢落到脚边的一只金元宝,耸了耸肩,“不知道,时间太紧,只收了能看到的。”
强子咬了咬牙,忍不住骂了一句:“妈的,这姓冯的还真是富得流油!”
陆执年笑了笑,催促着:“快收起来吧,还有别的呢。这地方太小了,只能一点点放。”
小源转头看向周铎,眼神里带着询问:“老大?”
周铎瞥了一眼地上堆成小山的黄金,淡淡地点了点头,“收吧。”
“行。”小源应了一声,走上前,把手放在那堆金子上。瞬间,走廊里的黄金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执年又陆续放出了各种珠宝、古董玉器,甚至还有热武器!小源的手不断按在那些堆成山的物品上,一行人的表情从最初的新奇逐渐变得麻木。
“哦,这是什么?晶石啊,收。”小源一边念叨着,一边把手放在一堆晶石上。然而,就在他准备收起的瞬间,猛地抬起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这!这是!”小源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陆执年淡定地点了点头,“嗯,晶石。”
强子随手捡起一把晶石,在手里把玩着,忍不住感叹:“弟弟,真有你的。这怕不是常市整个基地的库存了吧?”
陆执年两手一摊:“如果这就是全部库存,那冯主任可真不是个东西。”
等小源把晶石也收起来后,他拍了拍手上压根不存在的灰。
“好了,就这些了,大家回去睡觉吧。”说完,他转身下了楼梯,留下楼上的几人面面相觑。
周铎见几人都还定在原地挥了挥手,语气平静:“明天再说。”
陆执年回到自己的房间,推开门时,陈彧已经回来了。他靠在门框上,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陈彧。
陈彧刚从浴室出来,睡衣穿得整整齐齐,但显然没有完全擦干,胸前的布料被水浸湿,隐约勾勒出结实的轮廓。
他一手撑在床上,整个人慵懒地半倚着,微微侧头看向门口的陆执年,轻声问道:“回来了?”
陆执年这才反手关上门,走到床边坐下,学着陈彧的样子,两手向后撑在床上,侧头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嗯,回来了。”
两个人静静地坐了半晌,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空气都变得轻柔起来。
“睡了?”陆执年轻声问着,声音低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嗯。”陈彧淡淡应了一声,语气里夹了几分倦意。
陆执年翻了个身,滚进了床的里侧,顺手把被子拉高,遮住了下巴。
床是1.5米的,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显得有些局促。陈彧瞥了一眼床上仅有的一床被子,挑了挑眉,却也没说什么,自然地掀开另一边,躺了进去。
灯光随之熄灭,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昏暗。
陆执年在被子里捂了半天,直到脸都有些闷红了,才悄悄把被子拉下来一点,露出半张脸。
他小心地动了动胳膊,手肘不经意间碰到了什么,富有弹性的触感让他瞬间僵住。他屏住呼吸,等了一会儿,见陈彧没有反应,才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陈彧的呼吸绵长而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陆执年一点一点地转了半圈,换成了背对陈彧的姿势,缓缓吐出一口气。
往床上只放一床被子时想得有多大胆,这个时候就有多怂。
身后的人像一个热源,不断散发着热气,一点点浸到他的身上,他的后背,脖颈逐渐染上潮红。
正在此时,陈彧翻了身,湿热的呼吸吐在陆执年耳根,嘴唇随着呼吸的韵律似有似无地轻触,离开,又碰上。
陆执年把脸埋得更深了,眨了眨眼睛,眼里似乎也有水汽在扩散、蔓延。
“不困?”
热气扫过,陆执年狠狠抖了一下,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他从来没觉得自己的耳朵和后颈是这么敏感的地方,碰不得。
“要睡了。”
他故作镇定地回道,声音却有些发紧。
“嗯,晚安。”
陆执年也轻声回了个晚安,刚说完,没想陈彧伸手揉了揉他的后颈,像安抚,陆执年却半个身子都麻了。
还没等他有什么反应,陈彧顺势将那只手搭在了陆执年腰上。其实没有用力箍紧,但是陆执年却觉得自己仿佛被绑了个结实,在劫难逃。
耳边是陈彧平稳的呼吸声,腰上是那只温热的手,他的意识在清醒与模糊之间来回游走,直到最后,终于沉入了梦乡。
迷迷糊糊间,陆执年感觉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脸,他刚想开口,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他瞬间清醒过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他看不清陈彧的样子。
见陆执年看过来,陈彧松开了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陆执年缩了缩脖子,又有些茫然地看了一圈四周,什么都没有。
他对着陈彧做了个口型:有人?
陈彧点点头,又摇头。
不确定。
陆执年瞬间坐直了身体,彻底清醒了过来,什么意思?不确定是不是人?
那个东西动作很轻很谨慎,陈彧下了床,一步一步靠近了门边,陆执年也立刻跟在身后。
他把耳朵贴到门上,好吧,还是没有声音。
陈彧转头朝陆执年又打了个手势,让他在原地待着,自己走到窗边,手一撑翻了出去。
落地无声。
陆执年看到陈彧跳了下去又连忙走回到门边趴着。
片刻,“叽——!”
一声刺耳的声音传来,陆执年猛地推开门跑了出去。
只见陈彧一脚把一个东西踢飞,紧接着一支冰箭穿透那个东西,把他钉在了地上。
陆执年跑到陈彧身边,朝那东西看去。
“这是啥?”
那东西不大一点,软趴趴的,还有毛?
陈彧说:“黄鼠狼。”
陆执年瞬间瞪大了眼睛!没见过!
他小心地走近了一些,好奇地打量着,那小东西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见陆执年看着他,他立刻微微抬起头来,泫然欲泣,看起来可怜巴巴的。
“好像长得还有些可爱?”
“可爱个屁!老鼠不抓专门偷鸡。”身后传来白进的声音,其他人听到动静都来到了客厅。
白进见众人都看着他,他继续说道:“这玩意儿凶得很,又没什么天敌,我们老家以前挺多黄鼠狼的。”
“这是农场养的?”余与秋问道。
“谁家还养黄鼠狼。”
“叽叽叽嘬嘬!!”本来躺着的黄鼠狼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叫了起来。
“这咋了?这么激动?!”强子上前看了眼问白进。
白进挠了挠头:“我哪里知道。”
正在这时,半掩的大门被推开,却不见半个人影。
只见大黄嘴里叼了个什么东西,正缓步走来。
它走到躺在地上的黄鼠狼身边,把嘴里叼着的东西往地上一撂。
陆执年:“黄桑,你这是抓的它兄弟?”
他看着地上并排躺着的两只黄鼠狼问道。
大黄呸呸两声,把嘴里的毛吐干净,1走到陆执年身边蹭了蹭他的腿,察觉到身后的东西想跑,又转头瞪了一眼。
蒋煦洲围着两只黄鼠狼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屋内,继而想到了什么,他说道:“有可能,这俩真是农场养的。”
“咱们入侵了他们的地盘。”
陆执年不解,蒋煦洲提醒了一句:“鸡舍。”
“而且,这个房子里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的痕迹,但是不代表没有其他东西存在过的证明,别忘了咱们来的时候门都是没上锁的。”
大黄在一旁轻轻汪了一声,像在赞同。
陆执年轻抽了一口气:“之前说这房子里有一些刻意留下的伪装,所以说,这都是两个黄鼠狼做的?”
“这玩意儿成精了???”
第55章 还有秘密
月光透过老旧的窗棂斜斜切进来, 两只黄鼠狼被藤蔓捆在一张方桌下方。
先前那只黄鼠狼身上的冰箭已经消失,两只黄色的毛茸茸背靠背挤作一团,时不时装作若无其事地偷偷瞄一眼陆执年。
陆执年还在一边醒神, 忽地看看黄鼠狼,又转过头对着大黄发呆。
两只体长不过30厘米的东西, 有智慧还刻意留下种种迷惑人的痕迹,虽然被看穿了, 可是他们是人,而这俩只是动物啊!
从接受两只黄鼠狼确实有些不一样后,他立刻想到了大黄叼着黄鼠狼进屋的那一幕。
陆执年突然对着大黄招了招手:“黄桑,走近点, 问你个事儿。”
大黄蹲守在一边, 听到陆执年喊他, 他站起身走了过去。
“之前在家那会儿, 周铎他们送物资过来,我和你守在一边的时候, 你是不是拿了两个手雷?”
大黄刚站定, 本来条件性反射想蹭蹭陆执年来着,听到问话,立刻耳朵往后一飞, 若无其事地转了个弯, 走到了另一边去。
陆执年一看,哪里还不明白。
“还真是你!”
“我说呢!目前抽出来的东西就没遇到过没用的, 怎么就在你这儿滑铁卢了, 感情是我自己傻,没发现?”他嘀嘀咕咕地小声念叨着。
大黄耳朵不自然地动了动,又当做没听见, 转过了脸。
陆执年不断回想着从第一次见到大黄以后的所有细节,所以说先入为主的思想要不得,要不是他一开始就对大黄聪明这件事太理所当然,也不会完全没发现大黄这何止是聪明啊,这是有智慧!
“所以说,黄桑,1+1等于几?”
大黄听到又是这个问题,直接甩了个白眼,到底在看不起谁。
没有得到回应,陆执年却点点头:“懂了,不是不会而是不屑。”
“还好发现了,不然该耽误孩子读书了。”
山不就我,我便就山。陆执年见大黄不过来,自己走了过去,他蹲下摸了摸大黄的脑袋:“陈彧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大黄没迟疑点点头。
陆执年颔首:“呵。”
陈彧一直在屋内,整个人隐在黑暗里,抱着手靠在门边,此时听到陆执年一声冷哼,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喉咙里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陆执年只觉得耳畔像是羽毛轻轻扫过,他抬手挠了挠,又把注意力转到大黄身上。
“你是本就发生了异变对吧?聪明1号只是相当于给智力这属性加点。”
大黄见陆执年想明白了,也不藏着掖着了,自然点点头,虽然它本就从来没藏过。
陆执年了然,摸了摸下巴,他保持蹲着的姿势,转过头看向桌子底下的两只黄鼠狼,两个黄团子见陆执年看了过来,立刻抖了起来,发出细微的叫声,十分惹人怜爱。
“这俩家伙看来也是同样发生了异变。”他的语气十分笃定。
门没锁,白进和强子推门进来:“果然,那鸡舍就是这俩黄鼠狼的。”
“鸡舍打理得干净整洁,食槽里还有新鲜的谷物碎屑。”白进边抬脚往屋里走边说。
“最关键的是,那鸡舍里真有鸡。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从外面听不到一点声音。”强子跟在后面补充道。
周铎最后进门,他轻轻摇了摇头,和陈彧交换了一个眼神。
强子一边说着,把手里提着的东西丢到了地上,一只五花大绑的大公鸡。
方桌下本来还装可怜的两只黄鼠狼此时剧烈挣扎起来,叫声尖锐刺耳,眼神也变得凶狠。
大黄闪电般冲了过去,抬起爪子啪啪两声,一黄一个大逼兜。
黄鼠狼眼神瞬间变得清澈,两只黄鼠狼的眼里有一瞬的茫然,然后四只眼睛中慢慢蓄起了泪水。
竟然哭了?!
强子看了看黄鼠狼,又看了看地上的大公鸡,一时间有种欺负了小孩的感觉。
“这……这是不是不太地道啊。咱们占他老巢,掏他口粮,还把人家给囚了。”
一屋子的大男人一瞬间都噤了声。
“要不?给松开?”陆执年不太确定地说。
“等等,你们看这个。”白进打断了陆执年的话。
他走到那张方桌前,停下了脚步。
他从积灰的方桌抽屉里扯出半张泛黄的照片。画面上穿粗布衫的老农捧着两只幼崽站在鸡舍前,背后斑驳的匾额依稀可见"保家安宅"四个字。
强子凑到跟前看了眼照片,不解地问:“这照片怎么了?”
白进没回答,又仔细打量着这张方桌。
方桌靠墙而立,桌身原本深色的漆面有些斑驳,雕刻的花纹被尘埃覆盖,桌上的红绸布也有些褪色,边缘的金线绣纹断裂散乱。
桌子的正中摆放着一尊铜制香炉,炉中积满灰烬却不见檀香。
白进一低头,与黄鼠狼对视,“你俩是保家仙?”
“保家仙?”强子惊疑。
黄鼠狼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陆执年作为北方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但是他也不过只知其名,从来没有见过谁家里真的在供养。
“黄大仙?”他不确定地对着两只黄鼠狼喊了一声,“据说黄仙能带来财运和健康,我们这得罪了你的,不会召厄运吧?”
两只黄鼠狼见众人态度与之前明显不同,不由挺了挺胸膛,还想挣扎着摆个谱,不想这藤蔓捆得太结实,还没站起来,就栽了回去。
“不会有这么神异,这俩小东西多半和黄哥一样,有了智慧而已。”蒋煦洲蹲下来伸出指头戳了戳其中一只,把黄鼠狼戳得翻了个跟头,连带着另一只也摔了个四脚朝天。
陈彧走到近前:“可以放了你们,别跑,别伤人。”
两只黄鼠狼听罢不住点头,不同意的是傻子。
蒋煦洲“啧”了一声,意犹未尽地收回了手,放开了捆在它们身上的藤蔓。
刚被松开,两只黄鼠狼撒腿就跑,一头撞到了一面凭空出现的土墙上。
Duang的一声,脑袋上一个大包。
“都说了别跑。”蒋煦洲幸灾乐祸笑出声。
大黄别过了脸,一脸的嫌弃,不知道具体在嫌弃黄鼠狼同为异变动物太丢人,还是对蒋煦洲的恶趣味感到无语。
两只黄鼠狼躺在地上晕乎了一会儿,爬起来后迅速抱作一团,瑟瑟发抖。
“得了,又没真的要你们命,我们本来就只打算呆一天就走,你俩非要半夜送上门来扰人清梦。”蒋煦洲站起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帕子擦了擦手。
不知黄鼠狼信还是不信,两个小家伙终于不再只抱着对方一个劲抖,它俩转过身来,小心地瞥了几眼蒋煦洲,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始终保持沉默的陈彧。
“我问你们,你们点头或者摇头。”周铎收了土墙,走到两只黄鼠狼面前来。
不等黄鼠狼答应,他问了第一个问题:“农场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话音落,两只黄鼠狼很快有了反应,左边那只飞快摇脑壳,右边这只幅度不大地点点头。
“嗯?”是蒋煦洲。
两只黄鼠狼对视一眼,立刻改了答案,左边那只点头,右边那只摇头。
周铎面色不变:“最后一次机会。”
两只黄鼠狼猛点头。
“是农场主人?”两只黄鼠狼低着头没了动作。
周铎没为难它们:“第二个问题,农场里除了鸡还有其他动物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黄鼠狼陷入了片刻的沉默,左边那只黄鼠狼也就是先前被陈彧打伤的那只,它点点头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似有非有?可有可无?”强子没看明白。
“差不多吧,它的意思应该是,能说有也能说没有。”
蒋煦洲的话刚说完,那两只黄鼠狼就点起头来。
周铎思考了片刻:“农场的主人把它们带走了?”
“不,更大可能是藏了起来。”陈彧接话。
之前周铎去鸡舍的时候就发现了,鸡舍里只有黄鼠狼留下的痕迹,也毫无人的踪影,可是农场里其他地方又有。
只留一晚,所以之前并没有仔细查探,心里有个数就好,现在看来,这个农场还有秘密。
“可是那些动物是有什么不一样的吗?为什么要藏,这俩有异变的保家仙都大喇喇让其自生自灭。”白进觉得按照逻辑,农场主人的行为有些解释不通,除非藏起来的动物更加不凡。
“可是他是怎么隐藏的呢?这农场也不算小了,养的动物应该不少吧。”陆执年问道,他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把数量不小的动物们给隐藏起来,除非……
“难不成,农场的主人还有可以装下活物的空间?”
一语惊人。
他和小源都没有这种好东西!
“叽叽叽!”黄鼠狼你一句我一句叫起来。
陆执年没听懂,看向唯一能当翻译的大黄:“啥意思?”
大黄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没有那种东西,不过又有点那个意思?”陆执年和大黄对视片刻,立马get到。
蒋煦洲眨了眨眼:“和黄哥有点默契啊。”
“那是。”陆执年有些得意。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藏的?”陆执年问着,又盯上了两只黄鼠狼,语气满是遗憾,“你俩怎么就不能说人话呢?”
黄鼠狼沉默,这无法回答。
“那你们能带我们去看看吗?”
黄鼠狼再次沉默,你看看你这问的是人话吗?怎么?占了人房子还不够,还得翻翻别人的家底有几斤几两啊。
“没事,我就问问。”沉默震耳欲聋,陆执年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
强子这半天没什么存在感,他一只眼睛看着那边的问话,一只眼睛不住看着地上那只鸡。这会儿见没声响了,他转过头看向两只黄鼠狼。
“问完了?”
“那我能问个问题吗?”
黄鼠狼站着没动,见这些人确实只是问话没有动手的意思,也放松了下来。
“可以把这只鸡烤了吗?我看养得差不多了,再养烤着就柴了。”强子两只眼睛带着真诚地问道。
……
第56章 农场主人
“香!”
强子嗦了嗦手指, 有些回味,他吃太快了,几口就下了肚。
鸡看起来挺大, 但是这么多人分,一人也分不到多大一块, 勉强香个嘴罢了。
“大半夜吃烤鸡好罪恶。”
蒋煦洲本来不打算吃的,他不吃夜宵, 但是等鸡烤熟后被香味一勾,馋虫被勾出来了,还是吃了一块。
“这鸡养得真不错,你俩自己养的啊?有两把刷子。”陆执年吞下最后一块肉, 冲两只黄鼠狼竖大拇指。
陈彧见他抹嘴巴一副没吃够还想吃的样子, 把自己那块喂了过去, 陆执年摇摇头:“挺好吃的, 你尝尝。”
两只黄鼠狼听到陆执年的话,抽空嘤嘤嘤了几声, 陆执年道:“就俩腿都分给你们了, 其他的肉当加工费总行吧。回头给你俩留点好东西,就当房费和饭钱了。”
黄鼠狼一听,立刻不嘤了, 抱着鸡腿吃得头也不抬。
好吃好吃!
一行人之所以到农场来, 就是为了休整,现在好了, 觉也没得睡, 不过吃了顿夜宵,勉强算补充。
陆执年看着黄鼠狼吃了会儿,不大点东西毛茸茸的, 两只爪爪捧着鸡腿的样子,萌得很。
“诶!”
“咋?”蒋煦洲听到陆执年的动静问了声。
“小秋和小何哥呢?”他问道。
“哟,终于想起来少俩人了。”蒋煦洲嗤笑。
“他俩还在楼上呢,小何看小秋没下来就留上面了。”白进听到这两人的谈话,解释了一句。
陆执年:“小秋真能睡,这都不醒。”
蒋煦洲有些好笑地看着他,不知道谁一天最能睡:“要没陈彧,你睡得比谁都死,猪一样。”
陆执年哼哼两声,没说话。
“这肉……有些不对。”
“啥?”小源瞬间坐直了身体,嘴里含糊不清。
他最后一个分到,手里现在还剩点,听到陈彧的话,一块肉含在嘴里吃也不是,吐又舍不得。
“有什么问题?”陆执年的心也提了一下。
那边蒋煦洲手快,又把两只黄鼠狼捆了起来。两只黄鼠狼还没反应过来,差点被鸡骨头咔到。
其他人也转头看了过来。
陈彧继续道:“不是坏事儿。”
陆执年呼地放松了瞬间绷紧的神经,他吐了口气问:“那这肉怎么了?”
他什么感觉都没有,倒是吃起来比普通的肉更香一些,不过他也没有多想,农场自己养的鸡好吃一些很正常,更何况,强子手艺不错的。
“这肉吃完以后,身体暖了起来。”陈彧又仔细感受了一番,淡淡道。
“暖起来?”陆执年仔细感受着,“好像是有一点,不过吃东西不是本来就会产生热量吗?”
“不太一样,我也感受到了。”周铎突然开口。
“好像是有一些。”
“我也有点感觉。”
陈彧说完后,其他人也仔细感受了一下,确实有一股暖意在身体里流淌,很细微。
“怎么回事?”陈彧和陆执年快速对视了一眼。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到黄鼠狼身上。
两只黄鼠狼一惊,不是都握手言和了吗?不是都一起吃鸡了吗?怎么还能给绑起来?
两只黄鼠狼迷茫了。
“这鸡肉怎么回事?”蒋煦洲走到黄鼠狼身边,伸手戳了戳其中一只,软软的。
他佯装凶狠,眼神冷了下来,手上却一下一下占着别人的便宜。
“谁?”
还没等黄鼠狼做出反应,陈彧敏锐地察觉到有人靠近。
几乎在陈彧开口的同时,周铎异能施展,瞬间锁定了那人的位置,直接将人禁锢在原地。
强子几步转到房子一侧,推开半人高的草垛,那人两手一松,土撬落地一声闷响,草垛后露出一个穿粗布衫的老农。
“是你?”
陆执年惊呼。
这不就是照片上那人吗?就是看着比照片上又老了一些。
两只被捆住的黄鼠狼见到那人,叽叽叽嘬嘬嘬叫个不停,“你们放了它们!”那老农厉声呵道。
果然是农场的主人。
蒋煦洲挑了挑眉,抬手收了藤蔓。
“误会。”他声音不高不低,语气平静,声音低沉和缓,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
两只黄鼠狼一被放开,立刻奔向了老农,一边一只扒在裤腿上。
嘴里叫不停,嗯,像告状。
老农始终警惕地盯着面前这群陌生人,刚才蒋煦洲收藤蔓的那手,让他更加紧绷,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戒备和不安。
他盯着眼前这个年轻人,这人气质清冷贵气,举手投足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从容。
他视线又滑到其他人身上,周铎几人看着倒是一身正气,可一看就身材高大,武力不凡。
陈彧靠在一边,身形修长,眉眼间透着淡漠,仿佛对什么都不太在意,但是好像正是这种淡然,让老农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老农攥紧了手指:“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开口的依旧是蒋煦洲,他轻轻勾了勾嘴角,做出了一个友好的表情:“过路的。”
老农显然不信,眉头皱得更紧。
蒋煦洲见状,微微叹了口气,语气里有一丝无奈:“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路过见此处无人,借住一晚而已。”
他的态度谦和,语气诚恳,指了指老农脚边的两只黄鼠狼:“不信你问它们。”
老农顺着他手低头看向抱住他腿的两只黄鼠狼,黄鼠狼也抬头看着老农,略微迟疑片刻后,点了点头。
“看吧!就说我们是好人。”蒋煦洲两手一摊。
老农缓了神色,弯下腰重新拾起掉在地上的铁锹,也没多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他拍了拍两只黄鼠狼的脑袋,就准备转身离开。
“慢着。”
老农脚一顿,向开口的陈彧看去。
这个年轻人看起来十分内敛,甚至称得上有种朴实的质感,可是却也最叫他感到危险和不安。
陈彧喊过一声后,语气更加平和:“请问,您知道这鸡有些不同吗?”
老农手颤了颤,又恢复了镇定。
两只黄鼠狼急促地叫了起来。
“知道。”他缓缓开口,然后转过身来。
陆执年意外地看了老农一眼,他没想到老农这么干脆。
接着,不等陈彧再问,老农自顾自开始说了起来。
“这鸡吃了可以增强体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