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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就看到远处一个身影疯狂奔了过来。

陆执年噗嗤笑了一下,脑子里绷紧的弦突然就松了下来,他倚在车边,眼睛定定看向前方。

第36章 城里城外

蒋煦洲摇下车窗看向陈彧, 吹了个口哨,嘴角向上挑起:“还往回开吗?”

陆执年眼里含着笑,看了他一眼, “开啊,怎么不开, 得把人送回去不是。”

说完又转回头对着陈彧说:“别看了,我没事。”他手腕被陈彧紧紧圈住, 陈彧一双眼睛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来回了好几圈,

陈彧又检查了一遍,吐出了一口气,突然像被触到一般, 松开了手。

陆执年假装没注意到他的反应, 退后了一步, 半靠着车身, 也没嫌弃脏,他看向陈彧:“路过?”

刚说完, 自己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好险掐着手臂又憋了回去。

陈彧见陆执年确实没事,这才收起了满脸的担心,听到问话, 他眼神躲躲闪闪, 不敢和陆执年对视,“我……”

陆执年也不急, 就这么看着陈彧, 等他回答。

“我……”

陈彧这辈子没这么难过,他这个人一向不屑于解释,也无所谓别人怎么想怎么做, 这会儿对着陆执年一句“路过”,差点把脸给憋红。

“我……就是,跟上来看看。”

“哦~”陆执年尾音拖得老长,点了点头,“那现在看完了是要回去了吗?”

陈彧又被哽住,陆执年往前了一步,和陈彧只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他眨了眨眼,仰头,“嗯?”

表面上陆执年一脸要回去吗?的表情看着陈彧,实际上心里想着,都跟到这儿了,陈彧不能还缩回去继续完成他的尾随大业吧。

但是陈彧也不是个按理出牌的人,他沉默半天,然后说了句:“嗯。”

陆执年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我听错了吗?他说的是回还是不回?

等陆执年还沉在回去?不回去,回去?不回去脑子里来回播放的时候,陈彧抬手轻轻握了下他的手又飞快松开,“既然你没事,我就回去了。”

说着就真的转过了身。

陆执年脑子还在浆糊,手上动作倒是反应迅速,他一把拉住了陈彧:“我有事儿!”

他看着陈彧脸上面带疑问的表情,气笑了。

“我tm出大事了!”陆执年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他算是悟了,为什么要给陈彧选择,选来选去没一个他爱听的,说话就得用句号,带问号的通通不适合陈彧。

“跟我上车。”说着话,陆执年拉开了后排车门,一把把人推了上去。

接着又觉得不对劲,好像少了点什么。

“陈彧,黄桑呢?”

陈彧整个人僵住,又迅速恢复过来,抬脚就要下车,“大黄还在车里。”

蒋煦洲闻言没注意一巴掌拍到了方向盘上,喇叭发出一声尖锐长鸣。

陈彧的冰山脸此时彻底分离崩析,带上了一丝愧疚一丝急切还有一丝被陆执年推上车的茫然。

陆执年又推了推陈彧,自己也上了后座,“哥,回去!”

也许陆执年确实有什么车辆启动困难症,或者叫关车门并发症,黑色的越野正准备掉头,蒋煦洲的后视镜里出现了一道矮墩墩的黄色旋风。

“黄哥!”

什么?听到蒋煦洲喊大黄的名字,陆执年推开了车门,往后看去。

大黄四爪齐奔,在乱石堆积的高速上跑出了赛道的气势。

它杀气腾腾、目露凶光。

陆执年连忙下车扎了个马步,大黄一头扎进了他怀里,把陆执年撞得退了一步。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vghg/:*******”大黄前肢腾空,歪着脑袋朝着陈彧咆哮,一时间四爪乱飞,口水四溅。

陆执年一手抱住大黄,一手顺着它的背:“好了好了好了,黄桑别骂了别骂了,消消气消消气。”

他抱着大黄哄了半天,才让狗子安静了下来。

陈彧这会儿从陆执年手里接过大黄,抱进怀里,一人一狗四目相对,陈彧摸了摸大黄脑袋,“对不起,大黄。”

大黄没吭声,换了个方向,屁股抵着陈彧的胸,不过还窝着陈彧腿上,没下去,

陆执年背着大黄朝陈彧做了个口型:“再哄哄。”

陈彧再次面露难色。

骨碌碌。

又是这个声音!

陆执年神色一凛,迅速作出了反应,他一把抄过大黄按进怀里:“哥!”

只见一根根粗壮的藤蔓从地里拔地而出,迅速缠绕连接,把整辆车笼罩在紫绿色的藤笼里。

陈彧反手往上一按,一面晶莹剔透的冰盾顶在了笼子上面。

又是一波高强度的剧烈震动袭来,山体再次崩溃,路面撕裂,前方隧道彻底坍塌。

渝都城内,沙区。

“卧倒!卧倒!”

起初,一辆军车行驶在一条单向车道上,突然车辆开始大幅度横向平移,驾驶位的司机猛地握紧了方向盘。

“地震!有地震!”

一脚刹车,车辆急停,悬在了一道深达1米的裂缝前。

“所有人,下车!”

车厢内,迅速窜出来几个人,其中一人手腕上铐着手铐,一左一右两个人把他夹在中间。

路边的绿化带此时成了催命符,一颗颗树轰然倒下,横在道路上,砸在路边的门店上。

“不要往前!就近找掩体!”车上指挥人员一边大喊,一边迅速判断周围地形地势。

话音刚落,前方路面塌陷,渝都多地下通道,地下停车场等,此时此刻地下设施根本扛不住地震的摧毁。

大地还在剧烈震动,沉寂多日的渝都城区此时仿佛又热闹了起来,到处都听到了人的声音,痛呼!尖叫!逃跑!

丧尸被落下的玻璃拍到地上,又被坍塌的墙体压住,无声无息。

带着手铐的人强忍住呕吐的冲动,眼珠子转动着,他突然一脚踢向左边,又重重地朝右边一个肘击,紧接着利落的后滚翻,广告牌堪堪擦着他落下,他惊险地脱离了几人视线。

“人跑了!怎么办?”

负责押送的人员想去追,被另外的人拉住,“保命要紧。”

负责人拽了要冲出去的两人一把:“别乱跑。”

“可是!”

“没有可是,回头报上去,说清楚就是。中区区政办事处负责人在押运过程中逃跑。”

渝都城外,出城的老路上。

“老幺,等到了你老家,哥们就靠你罩着了。”说话的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样子,他开着车,侧脸对副驾的人说道。

“老大说的对,弟弟,哥哥们以后可就跟着你混了啊。”后排座位上还坐着两个青年,一个一身黑衣从头武装到了脚,一个歪在车门上睡得打起了呼噜声。

被喊到的老幺这会儿没空理会这两个人,他皱着眉看着手里的硬币,硬币朝上的一面是花。

“老幺?弟弟?小鱼?”

后排座的黑衣男见小鱼一直没有回话,他又喊了几声。

正开车的老大抽空看了一眼,“楞什么神呢?”

“怎么还是花呢?怎么还是花?怎么会怎么会……”

小鱼喃喃自语。

“花?花怎么了?”老大够着脖子看着小鱼手上的硬币。也没什么特别的啊,这盯老半天了。

不行!停车!”小鱼突然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车身剧烈扭动走了个大S。

驾驶座的老大反应迅速,一把抢过方向盘握紧,“卧槽!小鱼你发什么神经!”

“就是啊,小鱼怎么了?跟你说话你也不理,这会儿往回开,好不容易才走了出来,回去干嘛?”

车上的四个人都来自渝都大学房地产开发与管理专业,以前的房管在渝都大学乃至全国都能排的上名次。

不过那都是往日荣光了,从房价暴跌以来,他们专业所有人眼里都快没光了,毕业就是失业,还没走上社会呢先经历夕阳了。

四个人是一个宿舍的,丧尸爆发那天几个人约好出门玩,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他们虽然避开了大学城的丧尸潮,但是却在外风餐露宿了近一个月。

好在几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体力还算能行,胆子也不算小,这才在城里东一天西一天地活了下来。

四个人里只有老幺,也就是几人口中的小鱼是渝都本地人,家住区县的小镇上,老家还在村里,房子是年前刚建好的。

几个人一合计,把小鱼家定为了目标,不管今后怎么打算,起码先尽快结束目前朝不保夕的日子。

刚好几人弄到了一辆车,这鬼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他们决定马上出发。

老大一脚踩了刹车,车辆急停在道路中间,老路虽然有些狭窄,但是此时非常空旷,除了已经报废在路上的车外,没有其他车子再开过。

“小鱼,说清楚,怎么就要倒回去呢?”老大见小鱼一脸着急,干脆把车停了下来。

“我刚抛硬币问吉凶,抛了好多次都是花,凶兆!”小鱼一脸的认真,他双眼又落回到了手中的硬币上。

后座的黑衣男无语凝噎。

他斟酌半晌,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鱼啊,我们不反对这种幸运测试,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爱好,但是吧,以这个为标准会不会太草率了一些。”

小鱼听罢,摇了摇头:“不是爱好,这真的能测出来的。”

他解释得很急,语速不自觉得快了些。

老大安抚了两句:“好好好,可以可以,那小鱼你以前有测准过吗?”

小鱼不语,仍然一脸的倔强:“以前没有不代表这次也不准。”

黑衣男用力挠了挠后脑勺,可能确实挺久没机会洗头了,他扣了一指甲盖的泥。

“老大,开车!”

驾驶位的宿舍老大又看了眼小鱼:“走了嗷,鱼。”

小鱼见阻止不了,也不再说话了,只埋着头不停地抛着硬币。

抛起,打开,花。

抛起,打开,花。

……

抛起,打开,花。

小鱼抿紧了嘴唇,抬头看了看路,又看向老大,欲言又止,“真的很凶。”

“好好好。”

两人都敷衍着。

从渝都城区到上远县是有高速的,他们也准备就走高速就行,临出发前黑衣男补了句高速路会不会因为放假车太多,堵上了啊?我们走老路?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状况,一辆白色的轿车行驶在路上,两面都是高山,抬头望,山壁挨挨挤挤地生着树丛。

小鱼还在研究他的硬币,突然听到老大一声惊呼:“前面有巨石滚落。”

话音刚落,几人陡然间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震动,老大又是一脚刹车。

本就维护不当的老路变得愈发难以通行,在后座呼呼大睡的人也醒了过来,他眼睛都还睁不开,“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黑衣男越过他打开了右侧车门:“出去!地震了!”

说完就推了他一把,把人推下了车。

老大也打开了车门:“走,小鱼,不能留在车上。”

三人下车后立刻向侧面奔去,小鱼来不及拉住几人,急得打开车窗大喊:“不能离开车!!!!”

此时震动越加剧烈,山上不停有东西滚落下来,发出隆隆的声音。老大不知道是听到了他的声音还是恰好回头,他回过头来看到小鱼还坐在车里,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

“走啊!小鱼!”他大喊道,见小鱼仍没动静他在原地顿了顿,一咬牙回过头来。

“回来!你们回来!”小鱼扯着嗓子大声喊着,声音被完全盖住。

见老大折返,他连连招手:“快一点!”

眼看着老大的手已经握上了副驾车门把手,一块巨石轰然砸了下来,小鱼张着的嘴巴来不及闭上,巨石砸在了老大身上。

“快……点。”

他嘴唇蠕动着说完了最后两个字。

没等他回神,又是一声巨响,一颗树从山坡滚落,树枝猛地一下插进了车厢里,小鱼惊恐得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敢缓缓睁眼。

整辆白色的轿车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模样,后座被石头砸瘪,驾驶座被树枝洞穿,小鱼动了动腿,被卡住了。

右边的视线被阻隔了一半,他努力转动身体,往窗外看出去,两边山体坍塌,不见老二老三的身影。

硬币卡在座位的缝隙里,竖直插着,而面朝小鱼这面仍然是花。

“都说了,是花,是花,要倒回去的。”他怔怔地看着硬币,嘴里喃喃出声。

说着他又再次看了看车辆其他位置,“回来也没用吗?还是躲不过。”

地震已经停止,好累啊,不知道还回得去不。

小鱼感到一阵困意袭来,眼睛渐渐合上。

“别睡,醒醒!”大黄窝在陈彧怀里直点头,他从昨晚就没睡踏实,大早上陆执年一离开又陪着陈彧折腾,这会儿困得不行。

被陆执年摇了摇也没提起精神,勉强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睡了过去。

“让他睡吧你就,我们黄哥挺不容易的。”蒋煦洲调侃着,瞥了眼又开始沉默不语的陈彧。

“没不让睡,诶,我们现在上老路了吗?”陆执年朝窗外看去,没有看到指路牌。

“上了吧,跟着周铎走呗,咱也不认识路。”蒋煦洲跟在前面的车屁股后,远远的,他摁了摁对讲机,“周铎,有岔路提前说啊。”

陈彧上车后蒋煦洲就不敢跟近了,怕开启地狱模式。

“陆执年。”陈彧喊了一声。

“嗯?”

“我没想去京市。”

“嗯,是我想。”

“我打算就送送你。”

“嗯,知道。”陆执年一直侧脸看着窗外,“怎么?你要跳车。”

陈彧又闭上了嘴巴。

嗞嗞嗞……对讲机里传来周铎的声音:“蒋煦洲,前面路堵了。”

陆执年一听,这什么运气??

“车能过吗?”他连忙问道。

“不能。”

“怎会如此。”怎么这么不顺利啊,他们刚出门就碰到这样的情况,真的能回到京市吗?

蒋煦洲把车停了下来,前方周铎几人的车也停了下来。

“前面有辆车!”听到周铎的声音,陆执年干脆拉开车门下了车。

一辆白色的小轿车靠近山壁一侧停在路上,陆执年皱着眉看了看车,“这车不是之前就停在这里的。”

“副驾好像有人!”出声的是小何。

“救人!”周铎说完便靠近了车辆,陆执年也连忙跟上,被蒋煦洲拦下,“我去。”

乱石拦了路,又有倒下的树干树枝,周铎接连用异能粉碎了挡路的巨石,蒋煦洲使出藤蔓清理树枝,两人配合着清理出了小轿车。

第37章 没有名字

周铎一把拉开了副驾的门, 一个青年垂着头靠在座椅上,他伸手试探了一番,“活着!”

蒋煦洲推开他, 上前两步半个身子伸进了车厢里,副驾的青年小腿被一根树枝定在了车里, “问题不大,给点能用的。”

周铎秒懂, 朝后挥了挥手:“小源!”

蒋煦洲手里有了急救工具,他一手按在青年腿上,一手握在树枝上,一用力就拔了出来, 随即迅速止血、缝合、包扎, 一气呵成。

周铎守在一边看完了全程, “厉害啊, 老是忘记你还是个医生。”

蒋煦洲直起身体,扬了扬下巴:“抱出去。”

周铎正要上手, 小何跟了过来, “我来吧。”

刚把人抱起来,小何又问:“上哪个车啊?”他们车子已经满员了,问着话他看向蒋煦洲。

陆执年这时走了过来:“放我们车上吧。”

小何点头利落把人在副驾放下了, 手还没抽出去被一把抓住, “花……”

小何见人醒了过来扬声:“人醒了!”

一群人嗖一声围了过来,除了陈彧。

小鱼一睁开眼, 发现自己攥着一个人的衣袖, 而边上还围了一圈陌生人,他懵了半晌,“你们是?”

周铎:“你晕在车里了, 我们救了你。”

“哦。”小鱼还没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白车里了,说了一个字后他又想起什么,补了一句:“谢谢你们。”

周铎看了一眼小何,小何眨了眨眼朝小鱼问道:“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小鱼这会儿已经恢复了些力气,他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有一股能量不断自我修补着,没等他仔细去感受怎么回事儿,他看到所有人盯着他,他连忙开口:“我叫余与秋,我是渝都大学的学生。”

接着他一点点把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了众人。

“所以,你丢出了花?这给了你预示,还应验了?”陆执年听完有些被惊到,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现在三观都在摇晃了。

周铎也扬了扬眉:“概率吧?”

小鱼见这些人似乎都不太相信,激动地一只手按在椅背上就要站起来:“是真的!我每次都是丢到的花。”

小何怕人刚弄好又要被返工,一伸手把小鱼按了回去:“你可别动了。”

蒋煦洲倒是觉得没什么问题,丢到就丢到呗,这次能说准了,又不代表一定还有下次,如果还有下次,那就下次再说。

“得了,别都围在这里,想办法通过这段路才是真的。”蒋煦洲挥了挥手,让大家散开。

陆执年观察着小鱼,看起来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个头还要矮上几分,典型的渝都男孩子特征,白还是单眼皮。

“那个,小秋,可以这样叫你吧?”

余与秋点点头,“都可以的,我应该比你大点。”

陆执年:“小秋,你现在怎么打算的,还是回家吗?”

余与秋点点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现在没有车了,你们能带我一程吗?”

怕陆执年不答应,他又说:“我家里应该有吃的,我会谢谢你们的。”

陆执年本就想着带一程,“可以啊,反正也顺路。”

两次地震后,老路被石头泥土和树枝堵了个结实,陆执年爬上一块大石头,站到高处往远处看去:“这近百米是坍塌得最厉害的,咱们要清理吗?”

陈彧也下了车,站在石头旁,“走过去。”

周铎闻言点头,他也这么想的,不如把车收起来他们步行。

小源一手触碰车辆,黑色的车子瞬间消失,又重复动作把陆执年他们的车子也收了起来。

余与秋被小何扶住,一脸震惊地看着小源,小源走到哪里,他的眼神就跟到哪里。

小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神了。”

余与秋转过头:“他?”

小何没多做解释:“异能。”

余与秋更惊了,他尖声道:“异能!!”

余与秋和他的室友们在渝都城里呆了快一个月,从来没见过异能者。

他拉住小何扶着他的手:“是不是那种电闪雷鸣,呼风唤雨的异能?”

小何眼角抽了抽:“你说的那叫神仙。”

“行了,走!”还没等小何多说几句,周铎喊着。

小何好人做到底,俯下身把余与秋背了起来,这种程度的负重对于他们来说不值一提。

一行人走一截换车,车开不过去换步行,天黑前终于走到了余与秋老家所在的山下。

走了几乎一天,陆执年还不觉得有多累,他仰头看了看半山腰处:“你们这儿农村是不是都差不多啊。”

陈彧:“嗯,都不远。”

山脚下有上山的路,天也黑了,他们都打算找个地方休息,去余与秋家顺其自然。

车一路沿着蜿蜒的山道往上开,一路都是低低矮矮的梯田,道路反而没有因地震被损毁太多。

“前面再转过去就到了。”蒋煦洲开着车打头,余与秋坐在副驾上指路。

“我家新房子,但是卧室不太多,你们可能需要挤一挤才睡得开。”

离家近了,余与秋一路有些低落地心情终于振奋起来,他摸了摸手里抱着的盒子,盒子里装的是宿舍老大的一片衣角。

走之前周铎帮忙挪开了巨石,几人合力把人就近找个地埋了,余与秋带走了一片衣角,想着到家了给老大立个冢。

“就是那里。”余与秋指了指小路边一处自建房,漂亮的白色外立面,还贴了灰砖,看上去和整个村子格格不入。

“房子是我求一师姐给设计的,还可以的吧。”看得出来他确实对这个新家很喜欢。

车停在地坝上,小何扶着余与秋上前敲了敲门:“爸!妈妈!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

“妈妈!开门!”

小何侧耳听了听:“屋里没有动静啊,人不在家?你钥匙呢?”

余与秋:“新家,我一直在学校没回来,没钥匙。”

强子见两人半天了还守在门前,过来问了一句:“怎么了?”

小何回到:“没人开门。”

强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余与秋一听也有些着急了,他妄图抬脚踹门,“诶,我来我来。”被强子拦住。

强子掏了掏包,拿了个工具,三两下把锁捣鼓开了,看得陆执年挑了挑眉,轻轻瞥了眼陆执。

门一开,余与秋就蹦了进去,屋子里一片漆黑。

“你先别急,让他们先看看。”小何按住余与秋。

强子白进几人楼上楼下转了个遍,摇了摇头:“没人。”

“怎么会呢!”余与秋这下真急了。

小源拿了个灯出来,放在一楼,光透到了窗外,“村里应该还有其他人,先问问来,你别急。”

余与秋一听,转身就要往外走。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小鱼?是小鱼不?”

连续喊了好几声,余与秋连忙应道:“是我!”

听到回应后,从门口进来一个上年纪的老妇人,她一打头看到一屋子的小伙,不由退了一步。

“安婆婆?!我妈老汉人呢?去哪里了你晓得不?”余与秋一把抓住了老妇人的胳膊。

“我就是给你说,月初的时候,你妈喊胸闷,他们就上渝都检查去了,这都一个月了还没回来。”

“胸闷?”余与秋连忙追问:“他们说去哪个医院了吗?”

安婆婆摇了摇头,又想了一会儿:“说去沙区三甲,好像就是人民医院。”

余与秋一听就坐不住了,城里什么情况他一清二楚,现在听闻父母留在城里一个月了,急得眼珠子起火星子。

其他人听到沙区三甲的时候都愣了愣,这……

小何看了眼周铎,又看了看陆执年,陆执年转过身去。

“小秋啊……”

余与秋虽然很着急,听到小何喊他他还是回应着,“怎么了小何哥?”

小何挠了挠脸,又望了望天,最后看向余与秋:“小秋,你爸妈可能已经……我们之前去了一趟人民医院,那个地方已经彻底沦陷了。”

余与秋有些恍惚,听不真切,他反射性问了句:“你说什么?”

支支吾吾不如直接一些,小何脸上带了几份严肃:“如果确定你的父母在人民医院,那么他们大概率已经丧命或者变成丧尸了,唯二的存活人员已经被我们救出,没有你的父母。”

“哦,这样啊。”

强子退后几步,扯了扯周铎:“这反应,不对啊。”

周铎没回答,切了话题:“时间不早了,自己找地方休息,明天一早继续出发。”

余与秋脸上木然,不悲不喜,闻言像听到什么指令一般,转身就朝卧室走,小何连忙扶住他。

周铎给小何打了个手势,小何点点头。

余与秋乖得像个提线木偶,几乎是小何怎么说他就怎么做,“好了,现在上床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卧室门落锁,喀嗒一声,余与秋在黑暗中睁开了双眼。

他的脑子似乎失去了运转的能力,只感觉到身体里有一股澎湃的能量正在激荡,奔涌过四肢直冲眉心。

他闭上了眼睛,却觉得眼前金光闪烁,有无数旋转变化的光轮明明灭灭。

第38章 全员晋级

余与秋醒来之后只觉得从脑子到整个身体, 前所未有的轻松,整个人都有些飘飘若仙。

他坐了起来,在床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他已经回到家里了, 前一天的事这个时候才像开了闸一般一股脑浮现在脑海中。

他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抬头眼神已经恢复清明。

伤了的左腿还在隐隐作痛, 他姿势别扭地把自己撑了起来,等他洗漱完到一楼的客厅时, 所有人都已经聚在了一起。

“小秋过来,坐下吃些东西。”可能之前也是小何一直在照顾余与秋,此时他也是第一个发现余与秋的人。

小何起身走到余与秋身边,把人扶到沙发上坐下, 又给他拿了碗清淡的瘦肉粥, 顺势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陆执年抬头朝余与秋打了个招呼, 又扭回头来继续说道:“吃完了就出发吧, 从昨天第二次地震以后到现在已经过去好几个小时了,没有再出现新的地震。”

周铎也点头说道:“尽快上路。”说着转头看向小何, “小何等会儿再检查一下车辆, 吃完我们就走。”

余与秋正低头喝着粥,不知道粥是谁做的,软糯咸香味儿十足, 他这一个月没吃到什么好东西了, 这会儿吃得头也不抬。

听到陆执年和周铎说吃完早饭就要出发,嘴里的粥还来不及咽下去, 他脱口而出:“今天不能走!”

说完就给自己呛到了, 咳了好多声。

陆执年应声看去,见余与秋神情有些急切,又被呛到脸都红了, 以为他是不愿意他们离开,他安慰道:“小秋你在这里还有亲人吗?如果你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走。”

这是他们三个人昨天晚上商量好的,提出来可以带余与秋一起的是陆执年,陈彧默认,蒋煦洲也不反对,他对余与秋的硬币还有些好奇,想看看能不能再次应验。

余与秋一边摆手,一边顺了顺胸口,饭呛到了鼻腔里,整个鼻子都是酸酸的,他摇了摇头,“不是的,是你们不能今天走。”

周铎也看了过来,抬了抬眉毛:“我们?”

余与秋吸了吸鼻子:“对,刚听到你们要走的时候,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必须阻止你们!”

他话刚说完,蒋煦洲就接了过去:“又是预感?你没抛硬币?”

余与秋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般,他怔愣了一下,摸了摸兜里,拿出了一个一元硬币。

也不见闭眼默念,更没有什么仪式,只见他随手把硬币往上一抛,硬币落到手里,小何凑过去一看:花!

“是花。”余与秋把手往前伸,凑到众人面前。

蒋煦洲手快把硬币拿了起来,他来回看了又看,放在手里摸了摸,又学着余与秋的样子把硬币抛起,落到手心后一看,也是花。

陆执年有些狐疑地多看了几眼,“你再丢一次试试?”

蒋煦洲又把硬币抛起来,硬币落下:是数字。

两人对视一眼,蒋煦洲把硬币还给了余与秋:“你再试试。”

其余人也紧盯着他,想必都是这个意思。

余与秋接过硬币,又是简单地向上一抛,硬币落下:花。

再一次,还是花。

所有人沉默了,周铎看了眼蒋煦洲,蒋煦洲微微摇了摇头。

陈彧紧贴着陆执年坐在一边,这个时候也抬头打量起余与秋来。

余与秋被大家看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他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可能出了点问题。”

看得出来他这个时候有些紧张,小何拍了拍他手臂,全当安抚。

余与秋深吸了一口气,又想了一会儿,才缓缓地说:“我感觉我好像可以预知到一些事物的吉凶。”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铎严肃地问道。

余与秋绷着嘴角,点了点头:“刚阻止你们今天不要走以后,我就能明显地感觉到了,这是我的能力。”

他顿了一会儿,“也有可能,叫做异能?”

蒋煦洲轻轻地哇哦了一声,“这能力有些强啊。”

陆执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虽说这个异能看起来似乎没什么战斗力,但是趋吉避凶四个字在末日的含金量,不言而喻。

余与秋见众人先是略带震惊,继而又都恢复了淡然,心里偷偷地松了口气。

他也在心里赌了一把,结果果然是好的,震惊是常态,淡然则是这些人对他没有任何觊觎之心。

陆执年见余与秋神态放松了下来,问道:“你说我们今天不能走,有什么更具体的信息吗?”

余与秋先是摇了摇头,继而又闭上眼睛细细感知,随后拿起硬币抛了几次,他有些丧气地又摇了摇头:“没有了。”

陆执年:“没关系,谢谢你告诉我们。”

余与秋摆了摆手:“顺便罢了,你们帮我更多。”

蒋煦洲站起身,顺手拍了拍一边的大黄:“行了,别谢来谢去了,小秋怎么说,要跟我们一起走还是打算留在这里。”

余与秋闻言毫不犹豫地答道:“我跟你们一起。”

“那行。”蒋煦洲随意地点了个头,“以后就是自己人了。”

说完他看向周铎几人,巡视了一圈后,视线又回到了周铎身上,他微微仰起头,挑起嘴角:“不瞒你们说,我异能晋级了。”

这是还没忘了之前出二水街任务的时候周铎说他异能不行的事呢。

周铎淡淡地回看了他一眼,嘴角弯了一下又收了回去:“我也晋级了。”

蒋煦洲听了周铎的话打了个问号:“?”

他转头看向陈彧:“你不会也晋级了吧?!”

陈彧理所当然地点了头。

“靠!”蒋煦洲又坐了下来,手上没轻没重地拍了下自己大腿,结果一巴掌打在了大黄身上,激得大黄反嘴就是一口。

“不是,怎么都晋级了?”蒋煦洲以为自己要超越了,结果大家是一起进步了。

陆执年看着他哥的笑话,摸着下巴思索着,“可能……我说可能哈,是因为地震。”

“嗯?”

“什么意思?”

这是白进和强子。

白进支起胳膊捣了捣身边的小源:“源儿你呢,有什么变化?”

小源:“有啊,空间大了一点。”!!!

白进睁大了眼,和异能不同,空间这可是战略“物资”,他连忙追问:“大了多少?”

小源看了眼周铎,周铎眨了眨眼,他开口:“翻倍了。”

白进激动地抱了一下小源,又念念有声:“绝对是地震,咱们一起经历的同样的事,只有地震。”

陆执年对小源空间的增长也小小惊讶了一下,他的空间是没有限制的,但是小源提供的信息对他接下来的话有些作用。

“这么说来,第一次异能的出现是因为丧尸爆发,第二次异能的出现是因为地震,而先前拥有异能的人在这一次都实现了异能晋级。”陆执年想了想做了个总结。

陈彧:“第一次不是丧尸爆发,应该是白雾。”

说完他不做停顿又说道:“既然如此,那么丧尸有没有可能也晋级了?”

客厅里空气好似被突然抽空,整个空间的时间都停顿了下来。

半晌,蒋煦洲懒洋洋地说道:“想这些干什么,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该做什么做什么。”

就是,丧尸晋级了又怎么样,他们不也更厉害了吗!

见客厅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陆执年从桌上拿了个橘子,边剥边说:“其实,我也有空间。”

空气又静了,白进小源强子几人脑袋齐刷刷地转过来,几双眼睛盯着陆执年,嘴巴大张。

周铎了然地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等陆执年橘子都吃了半个,强子小声地说了句草,“弟弟,你真能藏!”

陆执年脸上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只眯了眯眼:“你们也没问我不是。”

好有道理。

陈彧别过脸笑了笑,刚转过来嘴里被塞进来一瓣橘子,一咬,酸!

告诉周铎他们有空间的事不是一时冲动,考虑到之后还会继续同行,他们没有必要为了保守秘密而委屈自己扣扣搜搜地过日子。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能力自保。再说,和周铎小队也相处过一段时间了,都是值得信任的人,而且看周铎的样子八成也猜到了点,他们一身轻地上路,之前基地给的东西可一点没见着。

余与秋震惊脸听完了全程,也算对自己接下来要相处的团队有了一个全面的认识。

他这是什么运气啊,遇到了这么一群人,周铎小队就不说了,一看就是尖兵,真正令他感觉到不可思议的是陆执年三人。

三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个个身怀异能,还带着一只柴犬!

他这会儿看狗的眼神都有些不对劲了,这不会也是个深藏不露的吧。

大黄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它转头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新成员,多多关照。

余与秋脑子宕机。

渝都,沙区某地下停车场。

李有得自从逃脱后不停地改变自己的位置,这会儿终于得以松一口气。

他挤在一个三角区内,把头重重地往后一靠,立刻又惊得回头看了一眼,见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才又轻手轻脚靠了回去。

手上的手铐还带着,他挣了挣,纹丝不动,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几句,又把手铐在地上磕了几下。

他原本是渝都中区区政办事处的负责人,被周铎举报后,他扣留和囤积下来的所有物资都充了公,人也被带回临时基地,还好,地震来了,他趁乱逃了。

李有得这样想着,有些庆幸,这地震真是救了他的命。

不过他实在是太累了,想着想着,他睡了过去,睡梦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缓缓流淌。

第39章 这也能行

虽然不能继续出发, 但是也不代表只能在屋子里坐着大眼瞪小眼。吃完早饭后,除了小何被留下来照顾余与秋,其他人都出了门。

余与秋家所在的这个村子在渝都偏北的方位, 两岸青山相对,其中江水奔涌, 气势磅礴又有种历史的沧桑感。

一行人自然分成了两队,周铎带着自己的小队往更北边走, 说是提前探探路。

陆执年三人没什么目标,几人都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一时间被地震后破败中更显厚重的景观震撼到,决定到处走走, 观光旅游。

周铎有些无语, 嘱咐了几句多加小心就带队离开了。

落石堆积在山下, 山壁泥土被冲刷, 陆执年有些艰难地往上攀爬,累的气喘吁吁, 他不断咒骂自己是不是脑子有病才出来受罪。

躺沙发上休息不好吗, 敷个面膜,听个音乐,睡个美容觉, 难得可以什么都不做, 不知道出来折腾个什么劲。

陈彧始终落在他身后,保持着一伸手就能把人提溜住的距离。

地势看起来陡峭, 其实以现在三人的体力登山并不是一件多困难的事, 最多过了1个半小时,山上的观景台就近在咫尺了。

不知道当初是怎么修建的这个地方,明明紧邻悬崖峭壁, 现在经过两轮地震后这个地方居然没有多大的损毁,只不过地面崩裂,悬崖一侧的围挡全部断开。

陈彧拉了陆执年一把,不让他太靠近边缘,“小心一些,不要走这么近。”

陆执年退了两步,一只手在胸口拍了两下,刚才那一眼震得他灵魂都在激荡,站在崖边,脚下是被泥土染得浑浊发黄的江水,对岸的山仿佛下一秒就能压倒过来,他只看了一眼手心就捏了一把湿汗。

但不可否认,那一瞬间的视觉冲击,瑰丽无比,他心底像被蛊惑,有种再来一次的冲动。

不过一边手腕被陈彧紧紧握住,再加上刚地震完,脚下的路可能会有松动,他放弃了作死的举动。

蒋煦洲已经选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他盘腿而坐,两手自然搭在双腿上,风拂过,撩起他的衣角和头发。

陆执年凑到他身边看了一眼:“修仙呢你。”

蒋煦洲瞥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你懂个屁。”

陆执年懒得和他拌嘴,揪了把他的头发又跑回了陈彧身边。

三个人在山上静静地当雕像。

周铎收回异能,又上前补了一刀,地上的丧尸彻底不再动弹。

强子有些后怕地嘟囔了几句:“这就是晋级的丧尸?也强太多了!这不科学啊。”

几个人没有选择走正路,而是找了条小路往前走,本来一路都很风平浪静,却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这么几只丧尸。

丧尸像是有了智慧一般,他们静静地埋伏在草丛里,等周铎一行人一靠近,立刻袭来。

要不是几人战斗素养够强悍,高低得伤两个。

丧尸袭来的时候,强子条件性反射一脚抽了出去,不过也仅仅让丧尸退了2米。

丧尸并没有倒下,又一次扑了过来,速度异常地快,强子和白进两个人联手才攻破了丧尸的攻击。

三只丧尸横七竖八躺在路上,强子观察了会儿,确定彻底没了动静他才拿了把刀上前。

利落地把匕首插进丧尸的眉心,手腕一转,挖出一颗发灰的晶石。

强子大喜:“还真有!”

其他人见状都靠了过来,看着强子手中花生米大小的一粒晶石,白进看了又看问道:“这是什么?”

强子把刀在丧尸衣服上蹭了蹭:“陆执年说是晶石。”

白进又问:“他怎么知道?”

强子这就回答不上来了,他只说:“不知道啊,咱们出来的时候陆执年给我说要是碰到这种不太一样的丧尸记得挖一挖脑袋,可能有晶石。”

强子又把另外两个丧尸也挖了一下,同样收获了两颗晶石,都是灰色的。

他把晶石在身上擦了擦,递给了一边的周铎:“老大你瞧瞧。”

周铎接过晶石拿起来看了看,没什么发现,乍一看平平无奇,仔细一瞧还是平平无奇,看久了甚至像颗石头一般。

他把晶石递给强子:“收好,回去再说。”

强子小心地把三颗晶石贴着胸口放好。

这边,三个人在山顶不知道坐了多久,陆执年只觉得耳边江水隆隆的声音都快要远去,他眼睛一闭,歪在陈彧肩上睡了过去。

日头偏西,金光撒向山顶,陈彧和蒋煦洲几乎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对视,又收回眼神。

陈彧拍了拍陆执年的脸,轻声说道:“该回去了。”

陆执年茫然地睁开眼睛:“我睡着了?”

他看着眼前夕阳映红了天边,这是还睡了挺久啊。

三人不再留恋,转身走上下山的路。

两队人马几乎同时跨进家门,留守家里的小何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他们回来了。

吃晚饭的时候强子掏了掏口袋,把三颗晶石拿了出来:“小陆你看看,丧尸脑子里掏出来了。”

余与秋闻言有些惊讶地抬头,又带着点嫌弃和好奇的目光看了三颗灰扑扑的晶石好几眼,“这是什么?”

陆执年也有点嫌弃,他在手上垫了张纸巾,才示意强子放上来,“这应该是晶石。”

凑近了看晶石,才发现三颗晶石的形状其实是不一样的,只是颜色差不多,但是还有些深浅的差别。

他踢了踢陈彧的腿,示意他看一眼。

陈彧放下筷子,随手拿起一颗,用力捏了捏,晶石完好无损,他又随手把晶石放了回去,什么都没说。

陆执年却好像得到了什么信息一般,他把晶石还了回去:“应该就是我想的那个东西,异能者可以试着吸收一下,发现不对立刻停止。”

强子又把东西拿了回来,听陆执年说可以吸收他研究了一会儿,什么发现也没有。他不感兴趣地撇了下嘴,把晶石丢给了周铎。

周铎:“怎么吸收?可以增强异能?”

陈彧点了点头:“感受他,把里面的力量引出来就行。”

周铎一边听一边当场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睁眼,手里的晶石已经化作了沙。

“异能增强了。”

蒋煦洲连忙问道:“强了多少?”

周铎又闭眼感受了一会儿:“不太多,大概1/10。”

蒋煦洲一拍桌子,桌上的鸡骨头弹起来又降落:“这还不多,能不能知足点。”

陆执年突然笑了一下,蒋煦洲看过来时,他又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蒋煦洲没看出来个所以然,很快就把这个小插曲抛之脑后,反正打晋级丧尸就能有晶石,以后不会缺,想到这儿他坐直了身体,缓缓开口:“我也有个新发现。”

说着他看了眼陈彧。

“今天我们去了隔壁那个山顶,在上面坐了一会儿,异能增强了一点点。”

说着话,他还伸手比划了一下。

周铎见蒋煦洲紧盯着自己,就顺着他问道:“一点点是多少?”

蒋煦洲微笑:“比1/10翻个倍。”

周铎:“哦。”

陆执年有点想翻白眼,幼稚!

余与秋眨了眨眼睛,他觉得这几天的事情没有一件是他跟得上的,怎么刚消化了A,立马就能有B。

他举起手来:“我有问题。”

蒋煦洲给面子地说:“这位同学请说。”

余与秋很上道:“老师,为什么坐一下都能提升异能啊?”

这个问题还真的不太好回答,因为蒋煦洲自己也不知道。目前来看,这是个独立的事件,完全不知道触发条件有哪些,只能靠猜测。

他想了想说:“大概率和自然环境有关,我和陈彧都有提升。”

他看向周铎:“你也是五行属性,建议你去试试。”

至于余与秋和小源,他们的异能类型差距实在太大了,他没有把握。

周铎颔首:“今晚就去。”

吃完饭周铎就带着小源出了门,余与秋腿脚不便,再加上他刚得了异能,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行,谢过其他人要帮忙的好意没有跟去。

余与秋家卧室实在不多,几个人挤在一个屋里,睡床的睡床,打地铺的打地铺。

陆执年见蒋煦洲洗好澡准备进门,一把拉住了他:“哥!哥哥!帮帮忙。”

蒋煦洲擦头发的手慢了下来,看向陆执年:“做什么?直说。”

陆执年把蒋煦洲拉到一边角落,小声地说道:“今晚你能不能去隔壁屋凑合一下?”

蒋煦洲眉毛一抬,有些诧异地看着陆执年:“你要做什么?霸王硬上弓?!”

陆执年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蒋煦洲手臂上,发出一声脆响:“胡说什么呢你!你去不去吧就说。”

蒋煦洲把湿哒哒的头发往脑后拢了拢,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精致的眉眼,他笑了笑,有些不怀好意地看着陆执年:“行,怎么不行,哥哥当然会帮你啦~”

他又问道:“东西准备了吗?”

陆执年管不到蒋煦洲跑马的脑洞,答应了就行。

蒋煦洲干脆没有回那个卧室,一转身进了隔壁,强子正在地上铺垫子,他一手撑在门框上,“周铎睡哪儿?”

第40章 生日快乐

陆执年搞定了亲哥又返回卧室, 陈彧正坐在地垫上给大黄梳毛,见陆执年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又低头忙了起来。

陆执年走过去接过陈彧手上的梳子,一下一下给大黄顺着, “那个晶石怎么说?”

陈彧抬手摸了摸大黄下巴:“除了颜色不同,你给的晶石当初把我的异能直接翻了一倍, 并且灰色晶石没有那种勾着人吸收的吸引力。”

陆执年手上动作不停,把大黄翻了个面, “那还是我那晶石好用一些,等再有了给我哥一个,其他的等吸收过再说吧。”

看陈彧一直守在一边,他催促着:“去洗漱去, 时间挺晚了。”

陈彧一走, 陆执年竖起耳朵, 听到卫生间传来锁声, 他立马把梳子丢下,把大黄从地上抄了起来, 快步往卧室门口走:“黄桑, 今晚麻烦你在外头自己找个地儿睡哈,不准回来,不准挠门。”

话音一落, 卧室门砰一声关上, 大黄看着差点拍它脸上的门板,一阵沉默。

等陈彧再回到卧室, 只看到了陆执年一个人, 已经窝在被窝里背对着门的方向躺下了,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入睡。

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拉开被子上了床, 灯光熄灭。

陆执年把脸往被窝里埋了埋,悄悄睁开了眼睛,他调整着呼吸,静静地等待。

————叮!

他唰地拉开被子,坐了起来,10月31日0点。

陆执年两只眼睛亮亮的,润润的,黑暗里好像有光。

他翻身隔着被子一屁股坐到了陈彧身上,“陈彧!生日快乐!”

陈彧两只眼睛仿佛失了焦,好一会儿才聚到陆执年身上,他似乎没听清陆执年说了什么:“你说什么?”

陆执年大刀阔马地坐在人身上,又说了好几遍:“陈彧生日快乐!陈彧生日快乐!陈彧生日快乐!陈彧生日快乐!陈彧生日快乐!陈彧生日快乐!”

陈彧感觉耳边似乎有回音,陆执年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像涟漪,一层层撞进他心里。

他听清楚了,陆执年在祝他生日快乐,他勾了勾嘴角,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他一只手扶住陆执年的腰,迎着他的目光轻声问道:“怎么知道的?”

陆执年眨了眨眼:“外婆告诉我的。”

陈彧疑惑地嗯了一声。

“就是外婆给你存的老婆本啊,你看到了吧,里面还有你的八字。”说完他又急忙补充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看的,而且我给你放回去了。”

那还真是外婆告诉他的,陈彧又笑了笑,有些温柔的意味。

“啊!”陆执年猛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又下了床,他侧坐在床沿,手里突兀地多了一碗清汤面,“我也不会做,这还是你自己做的,不过不管这么多,现在是我给你的,所以就算是我做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又说了一遍陈彧生日快乐!

他低头看了看还躺在床上没来得及换姿势的陈彧,又看了看自己此时坐在床边捧碗的样子,呼哧呼哧笑了出声,他清了清嗓子:“大郎,起来吃面了。”

陈彧有些无奈地看了陆执年一眼,起身掀开被子,长腿一跨下了床,“我起来吃。”

面总共就这么多,陈彧吃得再慢还是很快见了底。

他有些不太舍得,捧起碗打算把汤也喝干净,被陆执年阻止了,“诶!晚上别这么吃,对胃不好,干湿分离!”

陆执年把碗挪到一边,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侧着脸看着陈彧,都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其实帅哥也是。

陆执年看得有些恍神,“陈彧,你要不要和我去京市啊。”

陈彧其实也一直在看他,听到问话他喉头一紧,没发出声音。

不过陆执年似乎不是真的想问他,他兀自嘟囔了两句,眼前一闪,手里多了一个木质的小盒子。

陆执年把盒子放在陈彧面前:“生日礼物。”

陈彧只看着,半天没伸手去碰,“什么时候准备的?”

陆执年:“就是最近吧。”

陈彧嗯了一声,也不见动作。

陆执年又把盒子推了推:“打开看看呀。”

陈彧仿佛这才收到了指令,两只手捧起盒子,轻轻地开了盖。

陆执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拉菲草铺在盒子里,纯白色的拉菲草上放了一条项圈,皮质的,黑色。

陈彧把项圈从盒子里拿了出来,很柔软的材质,款式也很简单,就是加了扣的一个项圈,一看就是手工制作的。

陆执年笑着看向陈彧,陈彧拿着项圈看着陆执年。

“给我戴上。”

陈彧手一抖,差点把手里的东西丢地上去,他声音都有些发抖:“你说什么?”

陆执年开口,语气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给我戴上呀!”

说着他就拉过陈彧的手,把项圈往自己身上比划,“我可是按照自己的脖子维度做的,你要想戴,等我什么时候再给做一条吧,不过你戴肯定没有我戴好看。”

陆执年拉着陈彧的手,手把手给自己把项圈扣在了脖子上,明明是最简洁的款式,可是此时戴在陆执年脖子上,陈彧却感觉到致命的吸引力。

他哑着嗓子缓缓开口,仿佛在拼命压抑着什么:“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执年点点头,又摇摇头,他只问到:“喜欢吗?”

陈彧喜欢,他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喜欢得不行。

他一只手扣在陆执年脖子一侧,大拇指一下一下地触碰着颈边跳动的脉搏,他的呼吸好像也连接在了这里。

“喜欢。”

陆执年仰头又说道:“陈彧,你和我一起去京市吧。”

“好。”

陈彧举手投降,不再反抗。

陆执年满意地眯了眼,眼底笑意蔓延,他歪了歪头,手上又多了一个盒子,没有把盒子再递给陈彧,他直接打开了它。

是一块只有半个指节大小的方形牌,金属的,上面刻了两个花体字——陈彧。

陆执年把牌子拿在手上,在陈彧面前晃了晃又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这个嘛,看你表现。”

陈彧瞳孔骤然紧缩。

生日过完,陆执年就像那些个没心没肺的臭男人,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陈彧仰头盯着天花板,失眠了。

陆执年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陈彧其实很了解自己,他没有安全感,甚至有很强烈的不配得感,陆执年太好了,他忍不住靠近又不愿再靠近。

他一遍遍在心里警告自己,他不是你能碰的,他不属于你,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陆执年要回京市仿佛是他的救命稻草,又好像是他的死线。

他想着没关系,等陆执年回去了一切就恢复原来的模样,他可以随心所欲一点,不用那么压着自己。

可是回京市的时间又像一把没有落下的刀横在他的头顶,等落下那天也宣布了他的死刑。

陈彧从来没有如此地挣扎,像会游泳的人溺水,所有的姿势和知识都是徒劳,只剩下本能。

他万万没有想到陆执年发现了他的打算,更没有想到陆执年好像看穿了自己。

他在自己生日这天送上了一个项圈,陈彧回忆着陆执年小狗一般湿漉漉的眼神和握着自己的手扣上项圈时的笑容。

他翻了个身,在黑暗里视线仿佛利刃要把陆执年连心穿过,又一瞬间柔和下来,眼底缱绻万千。

从此他有了新的归属,他不再只属于渝都那个山村,他的尽头不再只有老屋后头的半山坟包。

这是我的小狗,他这样想着。

但我才是属于他的。

陆执年把圈套套在了自己的身上,锁住的不是自己而是陈彧。

陈彧伸手轻轻摸了摸陆执年的头发,黑色的发丝从手指穿过,又软趴趴地耷下来。

他一只手紧紧握着那个方形牌,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下来。

“谢谢。”一个声音在身后轻轻想起,随即后脑勺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陆执年闭着眼弯了弯嘴角,沉沉睡去。

第二天陆执年醒过来的时候难得地身边还有人,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打开卧室门,大黄正趴在门外。

见他出来,大黄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陆执年有些抱歉地摸了摸大黄脑袋,又俯下身把狗子抱了起来,“对不起嗷黄桑,给你找好吃的去!”

大黄还是很好哄的。

陆执年刚走到客厅就碰到了蒋煦洲,蒋煦洲眼带惊悚地看了看他,迟疑着开口:“怎么你先起来了?”

陆执年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把大黄递给他抱着。

蒋煦洲跟在陆执年屁股后面追问:“陈彧呢?”

陆执年笑笑:“还在睡。”

蒋煦洲一声卧槽!不是吧,看走眼了???

他又看了看怀里的大黄:“黄哥,你外甥就这?外强中干啊?!”

大黄简直想给这两个人一人一拳,奈何狗小腿短,不太能做到,它狠狠翻了个白眼。

陈彧起来的时候餐桌上已经放满了吃的,他没换衣服,还穿着睡衣,一走到客厅,只感到四只眼睛齐刷刷地朝他看来,他不解:“怎么了?”

蒋煦洲什么都没说。

陈彧拖开凳子坐下,顺手拿起陆执年面前的鸡蛋剥了起来,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昨天你们睡哪儿了?”

一人一狗又是齐刷刷看过来,蒋煦洲阴阳怪气地说:“还能睡哪儿,四海为家呗。”

陆执年一口吞下半个鸡蛋,也问道:“哥你昨天在隔壁吧?”

强子听到陆执年的话说道:“蒋哥专门睡的老大的窝。”

蒋煦洲呸了一声:“什么专门,我看就他那里舒服一些,老大就是不一样,睡觉都有特权。”

周铎正好从外面大门进来,听到蒋煦洲的话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