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 冬日美妙赞歌
“……原来如此, 这算绑架吗？”
【织田作之助】沉思。
“算‘善意的暴力举动’。”灵幻补充，“要是你不认同的话，回去报警抓他可以的。”
哼哼, 虽然是答应了首领宰代为照顾, 但灵幻可不会帮忙隐瞒首领的存在, 顶多就是不告诉是谁而已。
“回去吗？”【织田作之助】无奈道，“灵幻先生你也说了，短时间没办法的吧。”
眼睛一闭一睁，世界大变样。
从繁华的横滨到与世隔绝的乡下农场，还变相被束缚了行动。
而且还见到了平行世界的同位体, 简直是科幻电影的展开。
至于同位体旁边的黑发少年……
【织田作之助】，或者简称为“武侦织田作”好了。
他不经意地瞥过, 记忆里还不至于差劲到, 发现不了少年与之前在酒吧会面的黑发男子——港口黑手党boss的脸，也是一模一样。
只有年龄的差别。
于是, 对于带他来到这里的神秘人的身份，心中也有了些答案。
更何况——
这里的农场主说免费提供海景房, 堪称织田作诱捕器。
武侦织田作：随遇而安，稳如老狗。
嗯，果然不管是哪个世界的他, 都卡的一手好文.
还好织田先生的特质就是淡到极致。
虽然不会看气氛吐槽, 但真的比夏油杰五条悟等人好交流多了。
但是灵幻发现，他放心得有点太早了。
一个织田作没问题。
两个织田作一起，也没问题。
关键是，这人绝对不能和任一太宰治一起。
硬要待在一起，就必须遵守等比公式。
即：一个织田作之助，只能对付一个太宰治。
不管是多与少, 没有打到黄金一比一的话，就会出现非常不平衡的局势。
比如场景一。
在场人员：太宰治、首领宰、织田作之助。
红围巾不愧是森鸥外的标志性物件，织田作之助看了好几眼，还是好奇道：“太宰先生，你成为了首领吗？”
称呼后缀上加不加“先生”二字，是他对两个宰的特别区分。
灵幻和mob也依葫芦画瓢这样称呼。
首领宰笑眯眯地——来到农场后，表情竟也生动不少。
他说：“不愧是织田作，这么了解我，我在那个世界很厉害哦，别说横滨，整个日本都……”
“咘咘，”太宰治用指尖敲敲杯壁，“友情提醒，这是我这边的织田作，代餐可耻。”
说完，还小声道：“连朋友都处不会的人。”
织田作之助：“……”
“不如我走吧？”
“不行。”两个宰同时说。
织田作之助叹气：“对待自己也要友好一些啊。”
“没有，明明关系很好，还很有默契。”
他们俩一边音轨重合，一边露出相似的笑容。
“织田作你看，我们笑起来就和亲兄弟一样。”
灵幻受不了，要走。
看得他都有点儿恐怖谷了。
……
再如场景二。
在场人员：武侦织田作、首领宰、太宰治。
太宰治道不会太过靠近武侦织田，也许他觉得离另一个世界太近不是什么好事，但他有时候也会干坏事。
故意引导武侦织田作，去首领宰在的地方什么的。
哪怕后者转移即时，匆忙中也无法消除存在的痕迹。
有时也躲不了太远，于是就会听见太宰治刻意道：“呀——捉迷藏我们又输了啊。”
“这只‘鬼’也太胆小甚微了，对吧？”
武侦织田作：“可能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吧。”
太宰治：“没意思，走了走了。”
一阵脚步声响起。
但首领宰并没有马上出现。
他屏息等待了一会儿，果然又听见太宰的声音蓦地响起：“切，不上当啊。”
怎么会上当呢。
本质是同一个人，那脚步声的真假，难道听不出来么。
首领宰冷笑.jpg
……
最后，终极场景三。
出场人员：太宰治、首领宰。
灵幻一直秉持，双宰效应原理就是“一山不容二虎”。
迟早有一天，他们之间会爆发，然后彻底解决矛盾。
只能说还好两位的异能力是【人间失格】，换两个中原中也来，灵幻真的会提心吊胆每一秒——不过，中也的性格，应该也不会变成那样就是了。
当持续几个小时没见过任一一宰出现在眼前，影山茂夫也说没见过时，灵幻倒了一杯热茶。
再把热茶捧着，站在窗前，哲学眺望远方。
“终于来了啊。”他沧桑道。
织田作之助每天都会来农场帮忙干干活儿。
所以白天时，他也在农场。
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早晨好像在海边看见他们两个了……真的不用阻止他们吗？”
“没事，能回来就说明事情已经解决了。”
灵幻看了看时间，离半夜两点还有几个小时，“没能回来，他们也会被解决。”
织田作之助：“？”
灵幻一语成谶，两个宰没能自己回来。
第二天早晨六点半，他们在沙滩收获了两只躺板板的宰。
“你们醒了。”
影山茂夫一根手指能把他俩全漂浮在空中飞。
在外面物理晕倒的人，次日血条会减半，太宰治们并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没有受伤，却十分虚脱。
灵幻慈祥地：“乖，你俩昨天中暑了，今天就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吧。”
太宰治和首领宰：“？？？”
冬天？中暑？
这病对症吗？！
灵幻不管。
反正他也在春天中暑过，最重要的是天道好轮回，终于轮到他说出这句话了！
他美滋滋地，周围仿佛旋转着彩色的小花。
太宰治和首领宰：“……”.
不过么，双宰效应带来的也不全是动荡。
可能受到气氛影响——
……织田作之助的写作速度，大大提高。
之前推测第二年初春就能完成【文豪图腾柱】，万万没想到，在冬日的尾声，他完成了！
五页手稿！
但是没关系，因为农场里有两个织田作之助啊！
这下终于是一加一等于二了。
老实说，织田作完成时，差点点松口气。
图腾柱做好，就代表太宰和夏目漱石要回到横滨。
没人知道太宰治和首领宰到底说了什么，但自从那时起，双方都消停许多，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首领宰仍然不会主动出现在武侦织田作面前。
虽然这已经是个人尽皆知的秘密了。
在做回到横滨的准备时，太宰治不满道：“不行啊，那家伙不就有两个织田作了吗？如果可以，我也想复数。”
“……”织田作拍拍他肩膀，催促，“走吧，走吧。”
“离开那么久，太宰你不担心横滨的状况么？”
“还行，反正没有什么不是我掌握不了的。森先生越在意横滨，横滨越乱，他就越焦头烂额，我高兴着呢。”
嘻嘻，而且还给森先生带回了惊喜。
太宰治腿边就是三花猫，他露出坏事得逞的笑。
森先生，你老师要回来打你手手咯！
夏目漱石：“咪？”
怎么觉得有人在迫害他。
一人一猫是在冬季最后一天离开的。
那天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
可能是冬日最后的余晖，下雪的同时，还有难得灿烂的阳光，透过雪花折射，光芒竟有些刺眼。
所有人都得打伞，不然很容易被积雪淹没。
人光秃秃站在原地三小时，会收获一颗圣诞树的程度。
首领宰还是来送行了。
不过他在所有人的最后面，一片小树林之间，
只要武侦织田作一回头，相信他会立刻消失在交错的松树之后。
即使隔得非常远，太宰治在道别时，也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视线。
然后眯了眯。
首领宰也眯了眯眼睛。
中间传达的信息，只有他们自己能理解。
不过这反而更像是两只黑猫在隔空遥望，用信息素打招呼什么的。
【文豪图腾柱】的配色是黑白相间的。
最底下是纯黑色，由下至上逐渐过渡到纯白，但过渡效果是分散的碎片，单看的话很有意境，而且比咒术师的不详紫黑色强太多了。
但是。
“……和咱们农场暖色调根本就不搭啊。”
目送一人一猫消失在图腾柱之后，灵幻吐槽。
“mob，之前遮丑的布，再来一块吧。”
“好的，师匠。”
影山茂夫庆幸，还好师匠没有说“又是一个丑东西”。
灵幻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
“明天就是春天了——”
“好久不活动，感觉关节都要生锈了，今天剩下的时间就让我们来好好整理一下农场吧！”
他加快几步跑去搭上两位织田作的肩膀。
“织田先生们也要来帮忙哦。”
织田先生们爽快的答应了。
他们挺乐于处理这些接地气的琐事，答应灵幻去镇上的杂货铺看看老板有没有准备上新。
而灵幻则要去废弃的社区中心。
没错，在经过一年的努力后——
除了【天外来客收集包】，其他所有收集包都完成了！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这也代表他已经还完了欠法师的人情。
填补收集包一个个空格的过程，简直是强迫症收集癖的天堂，天知道灵幻看着胡乱排版的空格已经心烦很久了。
奖励收获也颇为丰富。
地图上全新板块“采石场”点亮。
矿井入口旁边的巨型卵石会自动移除，可以在那儿淘到许多矿石。
并且，收获了村民的友谊。
灵幻许久没打开过模拟器的交友板块。
因为奖励提醒，他才打开确认，发现他与许多人的好感度已经到了非常高的程度，甚至和罗宾皮埃尔点满十颗星。
灵幻：“？”
罗宾他倒是能理解。
平时农场搞个什么，都得拜托她来修建，来往最多。
他和皮埃尔的友情是怎么来的？
从买卖中厮杀出来的默契吗，比如眼睛一眨就知道对方开口什么价之类的。
好感度上来了，灵幻就能看到模拟器的解说——别人对他的评价。
皮埃尔对他的评价是：
不肯吃亏的农夫，每次和他议价都会很伤脑筋……但是，他的到来让鹈鹕镇变得更加热闹，作为邻居我很喜欢他，当然要是愿意把农作物产品卖给我就更好了。
前面很不服，中间很感动，而最后么。
灵幻不好说，他能讲刘易斯提醒过他么？
‘不要把东西卖给皮埃尔，噢——那个家伙！有时商品过期被投诉了，会把理由推在你头上。’
灵幻耸耸肩，又查看许多村民对他的评价。
说真的，堪比某些综艺的催泪环节。
让他更惊讶的是，许多天外来客也对他印象深刻，好感度堪比村民.
布加拉提：PASSION家族尊贵的客人。我一直在等他的电话，希望一切都好。
森西：神秘的采矿者，但有在好好吃饭。希望他把这个好习惯传给同族与伙伴。
中岛敦：世界上最好的人。其实我有偷偷在心里叫他过“爸爸”，但这实在是太肉麻了。
中原中也：没有烦恼的农夫。比起真正的人，要过得更加开心，有时候我会有点羡慕，所以减少了去的次数。
太宰治：所有的意料之外。与他有关的一切都无法预判，但我想说一点，我老觉得睡觉的时候有人在床前看着我，是你么影山茂夫？
夏油杰：我的老师。嘘，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告诉他，因为那家伙会得意忘形，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影山可能会杀了我。
五条悟：可靠的伙伴。如果可以，还想和他打一次宿傩。
家入硝子：就业指导。不是他的话，这辈子可能都还不知道自己能当兽医。
琴酒：死了比活着顺眼。
工藤新一：家里有孩子的农场主。但直觉告诉我他不简单。
安室透：有奇怪癖好的人。为什么有人会想要琴酒保时捷的车牌？？？不过，我们也许是并肩作战的伙伴，我会试着相信他。
……
……
一个个看下来，灵幻都忍不住抬头。
因为别低头，眼泪会掉。
“……”被自己那过时的吐槽吓了一跳，他摸摸鼻子，带着鼻音自言自语，“好老土。”
人和人之间的羁绊，真奇妙啊。
——琴酒除外。
灵幻本来有点心疼他和猪猪撞名，但看完他的评价后，决定春天再养一舍的猪，全部都叫琴酒。
终于来到了最后一排。
不知道为什么，mob的名字总是排在最下面。
灵幻有些紧张，目光慢慢从名字移到右边。
影山茂夫：没有办法总结。
“……诶？”
灵幻心脏突突了一下，强迫自己看完。
影山茂夫：没有办法总结。他带给我的意义，无法用言语来概括，反之我在这世上得到的所有意义，都皆因他而来——是爱吗？只是一两个音节，我认为这太草率了。
灵幻屏住呼吸。
耳朵里都心跳的悸动。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想到与他呼吸同一片空气，就觉得幸福。那么与他在一起的我，大概是全世界最幸运的人吧。】.
影山茂夫留在农场看家。
像是有所感应，他站起身，看向小镇社区中心的方向。
过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发生，他这才无所事事地在农场里走来走去。
地面上已经有一层厚厚的雪，一脚塌下去，便会发出松软的窸窣声，让人耳朵发麻。
他蓦地回头，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师匠在他耳朵旁边吹气。
结果什么也没有。
“真是……太得意忘形了。”
他举着伞，碎碎念地批评自己。
最近——
有些不对劲。
情绪上有些躁动。
影山茂夫在青春期时，就靠各种情绪调动力量，等度过这段时间，再回首复盘时反而有种勘破迷雾的清澈，这也是后来力量大幅度增长的原因。
那时他把这个训练结果告诉灵幻，灵幻还欣慰道：
“因为你已经变得成熟了啊，mob。”
所以在情绪感知这方面，他自己反而是最清楚的。
师匠也有意无意提过几次了。
可能春天来了会好一些……影山茂夫努力回想一些心情不错的瞬间，以抑制住不安的超能力。
他围着农场周边转圈。
踏出一路脚印。
不过走到角落特意栽培的松树林时，他犹豫地停顿下来。
雪地上有一把伞。
不是被放在地上的，而是像摔落下去一样，因为周边有被伞骨刻下来的痕迹。
奇怪。
他记得这把伞是农场的，早上时给了……首领宰先生？
那么首领宰先生人去哪里了呢。
影山茂夫在原地发呆几秒，蹲下去捡起有些可怜的伞。
伞下是一条红围巾，首领宰的标志物。
影山茂夫：“？”
围巾下怎么有东西在一动一动的感觉？
他先是用食指去按了按，发现那里面的未知物软软的，甚至有温度，让围巾也有了暖暖的触感。
应该是伞罩在地上遮挡了风雪，形成了一个小型的保温效果。
他一把捞开红围巾——
……居然是只猫？！
一只黑猫，毛色细腻有光泽，不像野猫那般粗糙。
猫体型不大，但也辨认不出年龄，眯着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爪爪在下意识踩奶，抓来抓去，这就是围巾动静的真相。
试着戳了戳。
没醒。
但放小猫在这样的天气里，恐怕是会被冻死，
影山茂夫偏着头，用下颌和肩膀夹着伞，试图把黑猫抱起来。
他没养过猫，知道三花猫的年纪能当他爷爷后，也没有轻举妄动。
所以下手时，就显得额外生疏。
先……从前爪的腋下试试看。
啊。影山茂夫眼睛瞪大一瞬，捞……捞起来了！怎么会这么软？明明爪爪还在地上，但躯干已经被拎成了拱桥一样的弧形！
他犹豫地放下猫，决定从腰部中间抱起。
影山茂夫：“……”
对不起，出现了一个更圆润的拱形。
他沉默放下去。
为了能卡住伞，肩颈也很酸痛，他莫名有种无力感，决定破罐子破摔用超能力解决，这下好了，伞不用举着了，猫也浮在空中。
计划通！
……
等灵幻回来时，发现家里就是这副场景：
mob拘谨地坐在桌前，对桌上毛茸茸的某物异常在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害怕。
灵幻也是这么以为的。
“野猫？你在农场捡的么，这么束手无策的样子。”
“一开始我也认为是野猫。”
影山茂夫转头，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但是师匠，现在我有了个新想法——”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首领宰先生呢。”
已经没有疑问的语气了。
灵幻准备去撸猫的手一顿：“不要说这么恐怖的事。”
下一秒，他试探：“mob，你觉得趁他睡着了，我rua他一把他会发现吗？发现了会不会通缉我？”
影山茂夫：“……”
其实您一开始就信了对吧。
就算这样也想占占便宜么！
说真的，他也只是猜测，不去验证下真的好吗。
灵幻：“那这样，mob你去首领宰先生经常待的地方找找他，我在这观察他的状态。”
“好。”
影山茂夫起身，正要出门，回头道：“您别轻举妄动。被猫抓伤也是很疼的。”
灵幻：“？”
草，被说中了。
要知道自从知道三花猫本体是夏目漱石后，他就再也没撸过猫了。
虽然眼前的黑猫也疑似是人……但是不知者无罪嘛！他的装傻技巧还是很一流的！
然而半小时后——侥幸也落空了。
“首领宰先生的住所没有人，松树林那片雪地也没有脚印的痕迹，他应该是在太宰君、夏目老师传送过后，还没离开就被变成猫了。”
灵幻：“mob，你推理能力比沉睡的小五郎厉害多了。”
影山茂夫：“？”
毛利小五郎，谁？
“不过么，你出去调查的时候，我也有结果了。”
灵幻伸出右手摩挲下巴，“至少不是普通小猫。”
影山茂夫的眼神游移一瞬。
您当然有结果了，手背上那三道杠是新鲜处理被挠的吧？
他走进，才发现黑猫已经醒了，一直用屁股对着他俩。
而因为是黑毛，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哪边是头哪边是屁股。
事已至此，真相已经很接近了。
多了一只猫，少了一个首领宰，不言而喻。
影山茂夫：“但是猫的声带没办法说话吧，有些麻烦。”
“哦，那倒不难。”
灵幻跑去翻找出一块——像是地毯的东西？
把它铺开，里面的秘密一览无余，原来是……一套完整的五十音按钮！
影山茂夫的记忆苏醒，“我记得之前是夏目老师用的。”
“是啊，不过太宰君来了之后，由于不用拼字他也知道夏目老师的意思，这个按钮就荒废了。”
这五十音按钮也是灵幻一步步改善壮大的。
最早的时候，可是只有几个词语呢，他还记得被夏目漱石说了好多句“烦人”，唉，真过分。
黑猫醒了之后就不愿意搭理他。
灵幻没忍住，拿出了以前买的猫玩具去逗弄，猫先是被本能控制，下意识要去扑抓逗猫棒，出爪半路智商回归，于是恶劣地选择攻击灵幻。
“别那么小气嘛，太宰先生，”灵幻说，“猫猫浑身上下都是宝物啊，分享分享有什么不对。”
黑猫——首领宰亮了亮尖锐的爪子。
灵幻如善从流退开，“boss，有事您吩咐。”
首领宰步履蹒跚……没错，步履蹒跚，因为他还完全没有适应四只腿走路，几步摔倒在五十音按钮旁边。
不知道是谁：“噗。”
首领宰锐利的眼刀突袭！
疑似冷哼一声过后，他抬起高贵的前爪。
嗯，灵幻蹲了蹲，原来肉垫是粉色的。
黑猫一共按了三个按钮，也就是三个音节。
连在一起的话，就是——
“KO、RO、SU！（杀了你）”
灵幻：“……”
他棒读：“哎呀，好怕怕。”
第82章 第 82 章 第二年春季伊始篇
首领宰时常怀疑, 寻找并来到农场是否是个正确决定。
他的目标是把织田作放置在这里，躲过横滨的危险期。
达成是达成了，而且织田作本人也愿意留下了。
虽然看似并没有付出什么——
但实际上……代价全是冲他来啊！
好不容易送走针锋相对的同位体, 就失去了意识。
醒来再无人形不说, 甚至变成了一只猫。
一只！受制于人的！猫！
连他的异能力都没有消除, 说变猫并不是异能所为。
首领宰：失策。
天底下根本没有免费的午餐，他早该想到的。
而被猫的躯体所束缚，偶尔也会控制不住动物的本能。
比如看到灵幻新隆那样讨打的反应，他完全沉不住气，一用力就飞扑了过去！
然后在接触到灵幻的一瞬间——
叮咚, 理智掉线。
在回过神时，也不知道中间过了多久。但唯一能确认的是灵幻新隆带着狡诈得逞的神情, 他绝对趁自己失去意识做了什么！
首领宰：“……”
猫杀死一个人的概率虽然不是百分之百, 但绝对不会是百分之零。
但是——
他瞥了一眼影山茂夫。
这人正死死盯着自己呢。
首领宰还不知道猫的眼睛又大又圆，完全不能像人类那样掩饰小动作。
这么偷偷的瞄过去, 在他人眼里就是超级明显滴溜溜地转动。
首领宰的眼珠又滴溜溜转回来。
影山茂夫：“……”效果真的超刻意耶。
首领宰不察，满心扑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眼下唯一能发泄的途径就是……
“Korosu korosu！（杀了你杀了你！）”
五十音按钮无机质的组成词毫无感情地重叠。
等着吧, 首领宰咧出阴暗的表情，爪子啪啪啪地袭击按钮，速度很快, 像是在打碟。
啪嗒啪嗒啪嗒！
等我变回去就夺走你的农场, 让你再也笑不出来！
不过他忘了一点，猫做什么都是很可爱的。
这样用表情释放杀气，如果可爱也能算是一种攻击的话，灵幻的确需要抢救了。
灵幻：“哈哈哈哈哈！”
笑得越厉害，“杀了你”的背景音越急促。
最后竟制造出了某种恐怖片回声效果，影山茂夫一时间觉得首领宰有些可怜。
——师匠当然不会对他做什么。
据影山茂夫所知, 以夏目老师为例，被师匠碰到的猫咪都会有一阵“失智时间”，师匠的手，堪比猫猫黯然销魂掌。
初步推测是【农夫模拟器】搞得鬼。
而首领宰也是出现了一样的状况。
“由此判定，师匠是猫的天敌。”
灵幻：“= =喂，不要破坏我和它们的感情。”
虽然表现得对猫猫恨不得上下其手的样子，灵幻还是挺尊重首领喵的，毕竟脑子里本来就知道他是人。
三花猫和黑猫可爱得不相上下，但rua一个五旬优雅老叔和rua一个阴郁系美颜青年有什么区别吗？不要因为脸长得好看就觉得无所谓啊可恶。
灵幻还有过一瞬的迷思。
你说，他撸猫的话，算是身体出轨吗……？
对吧，都是男性！他自己的性向一直都挺模糊，倒不如说是因为mob才发觉其实同性也无所谓——
出于道德，灵幻最后，只是弹了弹黑猫的耳朵尖。
他感叹：“mob，你看我好爱你。”
影山茂夫：“……？”
师匠难得表达喜欢，但他怎么觉得思路过程不对呢。
但机会难得。
于是他：“要亲亲吗？”
灵幻看了看对逗猫棒扑来扑去的失智首领喵，沉默。
“不，”他复杂道，“我还没能玩得这么开。”
以上就是首领喵恢复智商、重归首领宰前发生的事。
变猫事件第二次发生，灵幻意识到得找法师问个究竟。
“留到明年再解决的话，感觉太拖拉了，”灵幻起身要穿衣服，“正好雪小一点了，我去找法师吧。”
“mob你留下，等会儿织田先生们回来了，你就帮忙解释一下。”
“嗯……”
影山茂夫的视线跟着灵幻的行动流转。
但是，师匠刚才是不是讲了个冷笑话。
今天不是冬季最后一天吗，明年不就是明天吗。
无限循环的“杀了你杀了你！”背景音，也变成了急促的“哈压库哈压库！”
毕竟变成动物什么的，对他而言真的有点侮辱了。
但灵幻一打开门，就刚好和回来的织田作们撞个正着。
“正好！有个突发状况，太宰他——”
灵幻话还没说完，就被按钮音打断。
从“哈压库哈压库”一秒变成了：“哒麻类！！！（闭嘴！！！）”
灵幻：“……”
织田作：“突发状况？”
“对，”灵幻抽抽嘴角，“好消息。”
“——咱们农场捡了一只猫。”.
首领猫很愉快。
非常愉快。
在织田作进来时，他意识到一件事：即使不能和他成为朋友，但以猫的躯体的话，就能正大光明出现在他面前了。
这么一看，也不是全无好处嘛。
两个织田作之助诶了一声，好奇地围在黑猫身边。
不过他们也没有特别喜欢毛茸茸，更别说撸猫了，只是伸手让黑猫嗅了嗅自己的气味后，拍了拍头。
他们问：“取名字了吗？”
灵幻瞅着黑猫来回扫动开心的尾巴，欲言又止。
最后他微笑道：“黑蛋，它叫黑蛋。”
五十音按钮：“杀了你。”
织田作惊奇：“哇，黑蛋这么聪明。”
首领宰：“……”
“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
首领宰VS灵幻新隆，灵幻新隆胜。
他一抛外套，昂首大步走出门外.
“你是说天外来客变成了猫？有点意思。”
对农场有了基本掌控力后，灵幻就很少找到法师。
没有写信，而是亲自上门，说明有什么他无法解决的事情发生了。
现在法师看他上门，就像是看到了新课题的方向。
灵幻点头：“我怀疑是和模拟器有关。”
哦，模拟器啊。
法师冷静下来。
这玩意儿是老师做的，自带防火墙，法师还没学到这，老师就回归天堂了，所以他只能想办法观测、影响——隔靴瘙痒似的。
法师：“不介意我用魔法对你的脑子做一些测试？”
灵幻：“……对智商没影响吧？”
法师：“目前还没有见过这种反应。”
于是灵幻答应了。
等法师上手时，他才说：“因为你是第一例。”
灵幻：“……”
模拟器之所以是模拟器，必有它的运作道理。
简言之，法师正在寻找“模拟”的基础配置。
手法非常抽象，暂不解释了，总之能得到结果——
“是标配。”
法师宣布说。
“什么标配？”
“一个农场主的标配。”
法师试图解读，“老师似乎觉得起初在农场一个人很寂寞，得有个宠物陪伴。”
“所以当三花猫离开农场，宠物位缺席，模拟器会随机选择一位填补空位。”
灵幻寻思不对：“我记得最开始，三花猫不是你送来的么？”
法师耿直道：“就说明我那次操作失败了，刚好撞上而已。”
后来又有异能力【我是猫】这样的烟雾弹，导致一直没发现这个宛如bug的标配。
首领宰先生得背到什么程度啊。
灵幻汗颜，随意一个，除了他之外人选还有mob和两个织田，就这么四分之一的概率，偏偏选中他了。
“模拟器的规则登记几乎是凌驾所有之上，”他苦恼起来，“这么说来，天外来客岂不是很难变回去了？”
“想复杂了，替换就可以。”
法师施展灵幻看不懂的魔法。
很快灵幻就明白这是在干什么，有段时间没出现的任务更新提醒，忽然又冒出头来。
【任务更新】
【爱的领养】
【一只猫咪有点寂寞，你有没有想过为它找个同伴？这个问题，玛妮或者可以为你解决，她那里可以领养到不同品种的猫狗，或许你更喜欢乌龟？马？】
【任务奖励：新宠物*1】
法师：“强行把他变回人，模拟器会陷入再随机选择一位变身的循环，做完这个任务再来，就没问题了。”
灵幻悟了：“这个我懂，替死鬼的招数。”
法师：“？”
画风怎么就这么迥异呢？
不过不巧，这个点，玛妮的牧场已经关门了。
看来还真只有明年再解决。灵幻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带回农场。
他回去时，织田作们还没回到自己的……呃，海景联排独栋。
但也没在撸猫。
“嘘，”影山茂夫悄悄说，“他睡着了。”
灵幻伸长脖子，朝里面望去。
黑猫就睡在桌上。不过可不是光秃秃的木头表面，底下给他垫了个类似抱枕的东西。
影山茂夫说，是两位织田先生一起缝制的。
托平时照顾小孩子的福，针线活也略懂一二，就是稍显粗糙。农场不缺羊毛这样的柔软填充物，垫子虽然朴素了一点，但胜在用料十足，非常舒适。
黑猫把自己团成了一个黑球球。
脸埋在爪子里，把自己藏在垫子里面。
它脖子上系了围巾，很明显，和代表着港口黑手党首领的红围巾是同一条。
避免围巾太长妨碍活动，被打成了个巨大且厚实的蝴蝶结。
灵幻并不知道首领宰为了维持世界，几乎几年都没有睡好觉。
而来到农场后都是强制关机，所以也发现不了他隐藏的疲惫。
首领宰对他们始终有所戒备，很难讲是否能算作“自己人”的距离，如此捉摸不透，只能在比被变成猫时——
借着被影响的习性，透露几分内心。
黑猫的尾巴无意识地扫来扫去，悠闲自得。
“是个好梦呢。”
灵幻无奈地说。
他决定把新任务拖后一些再做。反正看首领喵本人也不是很急切。
黑猫睡得沉沉的。
当首领宰再睁开眼时，室内温度已经不是大雪天气般寒冷。
他伸了个懒腰，在垫子粗糙的麻布上蹭蹭爪子，跳到窗台边。
受到阳光，猫的瞳孔逐渐缩小。
就像是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一夜过去，农场的土地重新染上绿色，浅金色的阳光折射在屋顶，染上梦幻般的炫光圆圈，温暖明媚，是这个天气的主题。
星露谷的第二天春天来了。
第83章 第 83 章 好奇怪，好想和他做朋友……
一年之计在于春。
即使有温室, 看到那雪下沉寂已久的耕地，灵幻都忍不住热泪盈眶。
再来一次春天，他也有了经营经验, 热火朝天地指挥影山茂夫和两个织田作之助开启农场新一轮改造。
他拿着喇叭, 额头捆着热血男儿的头带。
动员大家：“冲啊——”
首先是耕地。
社区中心的献祭已经完成, 耕地就能按自己想法布置了。
不过除了面积扩大、丰富品种，灵幻还在下午茶花圃周围设置了单独3*3的地块，撒上顶级保湿肥料，用围栏围住——
没错，他要挑战【巨大农作物】！
详情请见：
【任务更新】
【新的挑战】
【或许你想知道, 星露谷的土地里有一种神奇的魔法。将同一种农作物以3*3的布局种植，成熟后有机会能出现“巨大农作物”！没有人能拒绝一人高的花椰菜、甜瓜和南瓜, 你说对吗？】
【任务奖励：战斗机器人】
灵幻：卧槽。
终于说对了一回啊模拟器！
不管是合成大南瓜还是战斗机器人, 他都想要啊！
于是，农场出现了一片神秘的九宫格耕地——原理是用数量堆上种出巨大农作物的概率。
至于其他地方。
因为生产力大大提高, 像奶酪和蛋黄酱这样的产品出售比例减小，随机增多的是松露油、杨桃酒还有上古水果果酒。
眼下农场的空地, 是快放不下无数的小桶和榨油机了。
还好之前祝尼魔为他点亮新地图——采石场，把石头清理完再铺上地板，就能作为新的生产基地。
机器一清理, 农场就空旷许多。
灵幻把畜牧区扩大, 又安排了十二只猪猪加入这个大家庭。
他说到做到，每一只都叫琴酒。从第一只的琴酒二世，到最后一只的琴酒十三世，越点名到最后，笑得越狠。
织田作一号：“灵幻先生……很记仇吧。”
织田作二号：“是啊。”
余下的空地，灵幻想了想, 除去装饰绿化，打算新建造一个鱼塘区。
之前听码头的威利说，名贵的鱼籽腌制的话会卖不少钱，而且有些鱼类会产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比如珍珠。
虽然这“鱼塘生产珍珠”的逻辑上肯定是有问题的，除非他养的是蚌——
但既然能产，那就安排！
天气一暖起来，人的精神也振奋不少，灵幻的改造大业如火如荼。
为了能接待更多客人，他也新修建了小屋。
可惜，第二年的农场却稍显安静——
指几乎没有新的天外来客出现这件事。
节奏陡然放慢，灵幻新隆舒舒服服和mob过上了固定作息的热恋期。
他们两个在农场，织田作们住海边，互不打搅，挺好。
——你问首领宰？
他本来就忌惮灵幻的喵喵销魂掌，第一天醒来，去了海景房后再也没来过农场。
织田作们也默认他和自己一起生活。
有一次下班还带走了五十音按钮——是的，农活已经变成了他们固定的工作，一起负责畜牧区和鱼塘区。
灵幻从未问过他们，是否知道黑猫的真实身份。
不过偶然会听见他们的闲聊：
“黑蛋在海边也不抓鱼呢。”
“可能还不会，但黑蛋平时也挺懒散的。”
“是啊，每天都在休息呢黑蛋。”
“真好啊黑蛋。”
“幸福啊黑蛋。”
灵幻：“……”
句句不离“黑蛋”这个黑历史名字，很难说不是故意迫害首领宰。
绝对知道内情吧他们！
——你问夏油杰？
作为农场的头号员工、以及无期限但享受保险与养老金的传奇兼职牛奶工，他已经很就没回来上班打卡了。
听说他在警校连跳三级，年初一年级年尾毕业季，此时正是事业上升期。
最近正在追查一个连锁案件，有望做出成绩，好为自己寻找到高等官员的支持者。
灵幻表示理解，孩子要高考冲刺了嘛。
只是叮嘱他注意安全。
“安全？”夏油杰在电话里笑笑，“实话实说，对咒术师来讲都是菜鸡，毫无威胁。”
他在鬼冢教官心里，已经从“刺头”上升到“心肝宝贝”级别。
即有从前那五人组的实力，又乖巧听话人人爱，谁不喜欢啊？跳级的推荐信都是鬼冢解决的呢。
这也算是发展出自己的人脉了。
灵幻新隆震撼：“……知道你绝对会顺利的，但没想到这么如鱼得水呢。”
夏油杰果然更适合多数派的地方。
支持他的人，会形成他人格中最坚硬的基石，直到无坚不摧。
知道他一切都顺利，灵幻放下心来，感叹：
这是终于找到适合自己的路线了。
毕竟不想战斗都可以逃跑，没人说一定要开天辟地独自前行才能活下去嘛。
目前来看，第二年的春天喜讯连连，农场欣欣向荣。
看似春天就会这样平静地过去——
但灵幻新隆明白，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今天是春季第十天。
从第一天开始到现在，他每天都会做同一件事——
那就是提着保温食盒，独自一人进去住宿区某一栋小屋之中。
十天，日复一日，从未停歇。
然而今天进门的一瞬，屋内的情况一览无余。
灵幻第一眼就发现与往日不同的变化，他把食盒往桌上一放，扑向小屋的床边——
“太好了！你终于醒啦！”
语气激动又兴奋，像是期盼祈祷已久！
床上躺了一个人。
那人懵懂地发出还未完全清醒的呓语，他的头发刚到肩膀那么长，看似是漆黑的，却在光源下反射这神秘的紫色，巧的是，他的双眸也是极为纯净的深紫色。
他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唯有眼下脸颊两边诡异地发红，嘴唇干燥起皮。
看得出来发过很厉害的高烧。
这模样，明显不是现居于农场的任何一个人。
“……你是谁？”他吃力地问。
喉咙不是很干涩，说明有人一直在喂他喝水，他想。
“都这时候了还关心其他人呢。”
灵幻看似无奈地摸摸他额头，感受了一下温度：“嗯，确实是退烧了。你要是再这样烧下去，我就得把你送进城里的医院了，还好没烧成傻子。”
“对了，我是灵幻新隆，看小哥你不是本地人啊，来旅游的吗？”
那人：“……”
总觉得被暗中骂了呢。
不过，他表面扬起一个虚弱无害的笑：“我的名字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灵幻惊奇：“你气都喘得这么凶了，还能一口气说完这么长的名字！”
“……从小到大都习惯了。”陀思妥耶夫斯基保持微笑。
此刻他的大脑正在迅速运转，分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记忆停留在来到星露谷的那一天晚上。
还记得那晚是大雪天气，程度比起家乡的冬日不差上下。他并非不适应这样的天气，而是没有意料到会下雪，外衣就有些薄了，只剩帽子还稍微保暖一点。
他在黑暗的雪夜中，摸索到农场门口。
到这时已经在大风雪中顶了快半小时。
陀思妥耶夫斯基本来身体就差，冷的下巴都发颤，他一个脚滑，在农场门口摔进雪中，本想快点爬起来，却仿佛坏运气都集中来了似的——
雪太过松软，借不了力。
本来就有感冒的症状，极速发酵，头脑愈发昏沉。
好不容易扶着围栏起来，想要找个高点的东西依靠，结果那东西底座竟然是有弹簧的！
靠。
他难得爆了粗口。
真是太狼狈了。
他的体重压上去，整个人在失重中又摔回雪里，弹簧的反作用力让那东西上的积雪落下，砸了他一脸。
然后再挣扎着挣扎着，就……失去了意识。
回忆起自己是如何点背到极致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火烈鸟。
没错，一个底座是弹簧的火烈鸟！不是，谁会在农场门口放这种东西啊。
看着灵幻新隆忙活打开食盒，想要喂他吃饭，陀思妥耶夫斯基婉拒了。
哪怕颤抖着手腕，也要自己吃。
他感受着自己的身体状况。
应该是受寒引发了急性肺炎，高烧不退所以期间意识一直很模糊。
不过，仔细感受的话，的确有迷迷糊糊察觉到身边有人活动，帮忙换掉衣服、喂水喂饭等动作……
难道就是这个灵幻新隆？
陀思妥耶夫斯基暗中瞥向他。
自己在那样遭遇下大病一场，不奇怪，他很有自觉。
但奇怪的在于——
陀思妥耶夫斯基发现了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
为什么他看灵幻……这么顺眼？
不止顺眼，甚至从更主观的形容来讲，是很有好感。
他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对陌生人态度这么好了。
但灵幻说话，他心里就是很乐意听。
也没有不耐烦和厌恶。
明明知道是灵幻农场摆件害得他差点死神门口走一回，但知道都是灵幻照顾他之后，他心里竟然——
一股感激油然而生。
呵，感激。
这种情绪出现在陀思妥耶夫斯基上，概率堪比小行星撞地球。
认识他的人见状，恐怕也会害怕地大喊：“你是谁！你不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可他偏偏就是看灵幻新隆特别合眼缘。
由于从未出现过这种现象，陀思妥耶夫斯基第一时间就从过往对比出这异常的好感度是哪一种类型。
他思索着，打开食盒最大的盖子。
‘哇哦你看，还有新鲜的炖蘑菇汤。’
‘灵幻新隆真的很会照顾病人。’
细细感受不同寻常的心理活动，陀思喝了一口汤。
‘不愧是他，手艺这么好。’
‘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他也试着做做家乡的美食。’
一连串心理活动，跟鬼上身了似的，完全不受控制。
“……呵。”
陀思握着汤匙，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抬眼看向灵幻——
‘真的好想……’
‘真的好想和他成为……朋友。’
原来这就是一切不正常的根源，他心中最原始的呼唤。
真有意思。
新奇的体验，让毛子大开眼界.
察觉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打量的视线，灵幻新隆一脸纯良。
“？”
陀思摇头：“没什么。”
灵幻：“那你先吃，我再去给你找一套干净衣服换上。昏迷了那么久，虽然有简单擦拭过，但你肯定很想洗个澡。”
“好，麻烦你了，灵幻。”
陀思妥耶夫斯基优雅地喝完炖蘑菇汤。
表面云淡风轻，心里却想着：他真是体贴哦。
灵幻留陀思一个人在屋内。
他走出小屋，脚步逐步加快，最后几乎是跑回自己家！
一进门，检查身上没有多任何监听设备后，他反锁好，然后拿出异世界座机1.1，拨打一个号码——
一声还没响到，电话就被接通。
“他醒了！”
灵幻这时才敢放松下来。
天知道刚才面对陀思妥耶夫斯基，他有多紧张。
把刚才所有细节都告诉电话对面，灵幻长长呼出一口气：“接下来该怎么办？”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
灵幻：“我的进度吗？嗯……”
他打开模拟器面板。
翻找出【交友】模块。
一路向下滑动，直奔最后。
不过这一次不是去确认mob的信息，而是在他之上，也就是倒数第二个人物栏。
“还差最后一点。”他说。
倒数第二排，赫然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名字……！
因为字太多，模拟器还体贴地缩略，保持整个排版的对齐。
而名字的右边——也就是好感度具体数据一栏，代表着等级的十颗星星，竟然已经填满了九颗。
离真心挚友就差一颗心的进度。
似乎陀思奇怪的状态，在这里有迹可循。
电话那边响起无机质的五十音按钮词组音。
“你、继续、套话。”
无疑是首领宰在操作。
灵幻沉着点头：“我知道了。”
其实陀思妥耶夫斯基，才是第二年春季第一天就造访的客人。
不过因为是一头扎进火烈鸟摆件旁的灌木丛里昏迷，他们进出农场好几次才发现，把人捞出来时，已经发起了高烧。
然后如本人推测一样，开始肺炎，烧到神志不清。
但陀思妥耶夫斯基并不知道，灵幻一开始就知道他是谁。
开玩笑，毕竟还有首领宰这最大作弊神器啊。
当黑猫艰难地敲出一长串俄罗斯人名时——
不好意思，俄罗斯人名字的片假名实在有些太长了，看首领喵爬上爬下拼完整，愣是等了十几分钟，灵幻差点以为前半生都在这了。
磕磕碰碰复述出全名，灵幻眼睛一亮。
原来取名求偶遇大法真的有用。
上天真的把陀思妥耶夫斯基给他送来了！
他满眼都是兴奋：来活了！
第84章 第 84 章 和面是哲学的起点
【文豪收集包】最后一个收集物,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友谊】，近在咫尺。
一开始灵幻胸有成竹，他人缘不算差, 从历往天外来客看, 都和他的关系还不错, 目前交恶率为百分之零。那么陀思这个文豪，也许靠真心就能——
然后首领喵，用五十音图按钮把陀思的罪行都打了一遍。
灵幻：“……”
算了，惹不起惹不起。
就没见过这么全方位对立面的角色！
而且知道陀思坚持异能力者有罪论后，他也敬谢不敏。
毕竟异能力者的概念说到底和超能力者、灵能力者是一样的, 灵幻怎么可能为了个收集物就做出背刺mob的行为。
这时，首领宰气定神闲, 敲定道：
“合作吧。”
择日不如撞日, 他要除掉陀思妥耶夫斯基。
他告诉灵幻陀思的绝密情报，堪比剧透, 灵幻帮他干掉毛子，互惠互利, 很划算。
“如果是消灭敌人的话……”影山茂夫若有所思，“我能为你们做到。”
不，黑猫婉拒了, 因为陀思的异能力为迷, 骤然下手可能会吃亏，得倚靠一些别的手段。
比如农场，比如模拟器。
那一瞬黑猫看向灵幻，透过他的灵魂，模糊地捕捉到某些处于至尊规则的本质。
如何干掉毛子暂且不提。
毕竟在那之前得先获得毛子的友谊。
为此灵幻进行了精致的布局——以及非常粗暴的手段.
若非不得已，他不会拿出作弊器一样的【交友】板块。
灵幻还记得当初试验的结果, 只要将赠与物赋予“礼物”的意义，对方的好感度就会升高。
那时他还感叹单纯的数据堆砌毫无意义，没想到有朝一日能真的用上。
【经确认，“友谊”的详细标准是好感度十颗星。】
模拟器解释。
也就是说，在陀思对他的好感升到顶级之前，灵幻会持续赠送礼物这一行为。
幸好突如其来的肺炎让陀思丧失行动和思维能力，在这十天内他可没少钻空子。
喂饭喂水，赠送次数按一口一次算。
要帮病人擦拭身体换干净衣物，那衣服也算礼物。
给他吃药吊命——不好意思，也按一粒一次算。
灵幻不能让陀思好太快，但又担心他会烧坏脑子，于是一边给喂药，一边喂他喝炖蘑菇汤。
……红蘑菇汤。
他们的毒菌子老朋友了！自从干晕一只敦敦大老虎后，终于又重出江湖。
病情加重了，多加点药。
身体好转了，那再来点菌子汤。
织田作之助们叹为观止，有了两个崭新的认知。
第一，灵幻新隆这样的狠角色，某种意义上可能是刑讯方面的天才，他真的很擅长怎么去折磨一个人……！
第二，原来万物原理离不开“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世界竟是一个巨大的和面行为。
首领宰更叹为观止。
这就是写小说的文科人么？这么哲学，不愧是织田作啊。
由此，他们深刻领悟了一个道理：身体就是行动的本钱。
看看人家，智商傲视群雄又如何，还不是被一场肺炎给打到了，还被偷了家！
——对，偷的是心房的门。
这真是……该死的入室抢劫式友情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哪怕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的不对，却仍然无法抵抗好感的陡然拔高。
理智和感性打架，左脑和右脑互搏，虽然挣扎无效……
但竟然也品味出一丝趣味来。
要么说是顶级boss呢，连逻辑都这么非常人话，当这类人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时，另一部分人就该遭殃了。
灵幻识人无数，看他那兴味的眼神变化就暗道不好，急急忙忙回到安全地方，与队友共享情报.
眼下还剩下一颗星——
灵幻深呼吸冷静下来，快了，很快就能解脱了。
他能解脱，陀思也能解脱。
和一个boss伪装挚友真的非常压力大啊！
陀思醒了过后，首领宰等人不会再出现在农场，目的是营造灵幻新隆孤身一人的假象，好让毛子放松警惕。
电话还没挂断，在首领宰下达进一步计划后，影山茂夫的声音响起。
“师匠，如果遇到危险就什么都不要管，我会一直在煤矿森林里等着你 。”
这是一场所有人都在忍耐的局。
首领宰等人在忍耐，等着收割毛子的最佳时机。
灵幻新隆在忍耐，等着十颗星点亮立马卸磨杀驴。
影山茂夫也在忍耐——他恐怕是最无辜的那一个。
在灵幻设置的戏份中，他本可以是“农场主那毫无威胁的小年轻徒弟”。
但影山茂夫是野生的超能力者。
他的存在，他的特殊之处，稍微有一丝暴露都会被陀思察觉，这样灵幻的计划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他被踢下戏台，和文豪们一起于专门设立在森林的小屋中待命。
影山茂夫被迫忍耐，本就不稳的能力与情绪更加躁动，默默地压抑着。
灵幻心知肚明，他安抚道：“放心，没事，我还不知道跑吗？”
开玩笑，他可是跑酷溜过白虎风筝的人！
总不会跑不过一个肺部刚受过重创的毛子吧。
“我得走了，不然他会怀疑的。”
简单交代几句，灵幻找出换洗衣服。
为了故意彰显体贴，他还拿的是陀思自己的衣服——也就是大衣之下的单薄内衬。
……
‘他真的好体贴。’
‘虽然知道是故意的，但我的确更想穿自己的衣服。所以应该谢谢他。’
陀思不动声色，接过衣服。
“太谢谢你了，灵幻。不知道我的大衣和帽子在哪里？”
“它们被雪浸湿了，我遇到你之后就把它们洗干净、在壁炉前烘烤干净了。”
灵幻一秒进入演戏模式，遗憾道：“陀思，你就是来的不凑巧，刚好是冬天最后一天！结果你看，再醒来的时候都春天了啊。”
‘我没有说，但他注意到我对窗外景色的疑惑。’
‘一个细致为他人着想的人，成为朋友是非常值得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歪歪头：“你说得对，如果我晚一些的话就不会生病了。”
他说完打了个哈欠。
是身体还没恢复么，困意上涌了……
灵幻沉默，他倒是知道为什么。
在他的余光中，坨思的血条正逐步下降，这就是喝了一碗红蘑菇汤的效果。
给boss上了一层持续掉血debuff。
可是陀思的精神却异常顽强，他撑着床往上坐了坐，终于掌握一次话题的主动权。
“灵幻，我和你之间没什么好隐瞒的。如果没有你，恐怕就没有现在心脏正跳动着的我了。”
“其实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本书。”
来了！boss任务背景！
灵幻精神一振，追问：“……书？”
他看似很苦恼的样子，“我们这里不过是乡下，哪有什么有价值的书，需要你这样寻找？”
陀思摇摇头。
“它很特别，某种意义上而言毫无价值。”
“毫无价值？”
“对。因为它的书页是空白的——明明是书，却没有印上文字，很奇怪对吧。”
陀思轻轻一笑，“那样的话不就是……”
灵幻也笑了：“不就是空白的本子嘛！”
‘果然，我们很有默契。’
‘可惜他在骗我。’
些微、不可捉摸的叹息散去，在九颗星的影响下，陀思哪怕看出灵幻知道【书】的下落，也没有拆穿。
罕见的宽容。
灵幻的确知道了陀思要寻找的东西，就在他描述了内容后。
上次能记起狱门疆的存在，因为它是唯一从土里挖出的文物。
空白之书就更简单了——因为是mob挖出来的啊！
凭借着联想记忆，灵幻记起那本书被一起捐到图书馆里。
虽然还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想必和狱门疆一样不简单。boss要着玩意儿，指不定打算搞什么大事，于是灵幻问：
“那它是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么？”
“因为它丢了。”陀思简短地概括。
他的脑子动得很快。
当嘴里说话时，脑海中会自动开始思考与之有关的前后推测和思考。
【书】的确丢了。
……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异能特务课有常年合作的二五仔，他为二五仔谋划仕途，升官加薪走上人生巅峰，同时也离【书】越来越近。
“大人……！”
二五仔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于是这样称呼他。
“【书】失窃了！一整本全部都消失了！”
那可是能实现任何愿望的许愿圣杯。
不论在谁手中，哪怕是捂手缚鸡之力的小孩子，也足以撬动整个世界的和平——
万一小孩子在本子上写：大人最讨厌了！全都死光吧！
那恐怕写完的一瞬，这个星球上就只剩下未成年了。
地球清洗计划完成（不是）。
由此可见此物失踪后异能特务课兵荒马乱的样子。
然而二五仔并不恐慌、也不紧张，他与陀思做交易，已经与恶魔共舞无异。
他语气里竟是满满的兴奋：“大人，我该怎么做才能趁机更上一层？有没有可能掰到种田山头火？！”
啧。
罪孽者。
陀思在电话另一边露出厌恶的神色，语气却富有耐心：“当然有可能，只要把来龙去脉都告诉我。”
于是他获得了异能特务课誓死也要压下来绝密保存的情报。
存活于世这么多年，陀思的情报线堪称遍布全球。
【书】的消失影响到了他的计划，所以他找到的愿望也更加迫切。
要是真的拿到手的话，必然不可能还回去了。
然后陀思妥耶夫斯基得到一个消息：港口黑手党管控着神秘的异能特异点，据说里面有全新的世界，港口黑手党一直从中汲取物资，这就是它站在横滨邪恶势力顶点的秘密。
累死累活为了组织的森鸥外：？
“那恐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找不到的秘密之处。”
情报商这么形容。
恰缝港口黑手党的干部太宰治叛逃，正值动乱，陀思稍动手脚就来到了异能特务点之内神秘的世界。
……紧接着就被大风雪糊了一脸。
之后的遭遇有多不堪回首就不提了。
陀思思绪回笼，哪怕身体疲惫地不行，他也想要下床走出这个桎梏着他的小屋。
然而他刚一起身——
就被灵幻推回床上！
“唉，你躺了十天，脚都软了！”
灵幻的神情人畜无害，“要想身体好，就得先吃饱饭啊，陀思你身体这么差，就是从小不吃蔬菜导致的。”
他端起食碗。
陀思起来后只喝了一碗汤，把主食全剩下了。
但好感度的kpi还没完成呢。这么想着，灵幻舀了一勺食物往陀思嘴里送：“可不能挑食啊，来，啊——”
陀思妥耶夫斯基：“……”
‘庄稼人的力气很大，这很合理。’
‘太好了，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健康，这有利于增加在我的计划中存活的概率。’
面对逼近的勺子，他头一次产生了如下的感想：
死脑，可别再脑补了！
第85章 第 85 章 这要是绝交怎么办
好吧, 除了有时候会这样在心中天人交战，大体上理智还是能战胜感性的。
陀思妥耶夫斯基比常人拥有太多岁月，这让他的心成为了久而不化的冰山——却也有耐心去暗中观察和体会, 直到抓住其中的关窍。
他并非没有过朋友, 只是这么直达灵魂深处的程度还是头一次。
这样粗暴的手段, 像是直接更改了他的大脑。
但效果异常显著。
至少陀思现在对灵幻非常感兴趣。
要知道被他感兴趣的对象一般不能寿终正寝，被恶意拖下地狱才是经典归宿，偏偏有这来势汹汹的友情与之对冲，大大保证了灵幻的生命延续性。
陀思在农场暂住下来。
寻找空白之书还不着急，灵幻自然会把线索奉上。
那么在他心甘情愿交给自己之前, 陀思决定观察这个“普通人农夫”。
嗯，能更改他大脑的普通人。
到底是他原本身上就沾染了与异能力者一样的罪孽, 还是被他人所影响, 陀思想要探究这一切。
——当然，也可以同等换算为：当一个人想要和另一个人成为朋友时, 窥探欲就变得理所应当起来.
一个农夫的美好早晨开始于六点。
灵幻新隆早上会先去耕种区收获农作物，播下新种子, 把农作物放在一个箱子里。
“第二天镇长会收走箱子里的菜，然后帮我卖出去。”
他体贴地对陀思这个俄罗斯人解释。
然后会去温室查看反季节作物的情况。
到了中午，灵幻会做些简单的食物和陀思一起分享。
当天的内容将取决于新收成了哪些农作物, 如果有去镇上购物, 就会顺便带条鱼回来。
由于饮食结构碳水偏多，陀思会晕碳。
当午休后起来，他会在畜牧区看到灵幻的身影。
捡松露、挤牛奶、剪羊毛、拾鸡蛋。
然后是鱼塘区喂鱼，收鱼籽。
把一天里所有的农产品收获完毕，灵幻会去小镇另一边被夷平的采石场把农产品加工，并收取检验前一天加工品的成果。
天天如此、日复一日。
孤身一人的农夫生活充实, 也不寂寞，他虽然住在小镇之外，却用农业把自己和小镇紧紧联系在一起，是他身处在这个小型且高度封闭群体的立足之点。
陀思认为自身对灵幻的了解还算不错。
农夫的生活就是这样，再复杂也复杂不到哪里去。
肤浅的阶段过去，成为挚友的流程将进入到下一阶段，为此段关系增添些哲学的东西。
比如——
陀思妥耶夫斯基坐在小屋的台阶上，撑着下巴。
“灵幻，你每天的生活几乎都一模一样，不会厌烦么？”
谈心。
灵幻反问：“那每天看一样的太阳升起和落下，你会不会烦？”
他用毛巾擦掉汗水，几步走来坐在他身边。他刚从畜牧区回来，手上是带了泥土的松露，右手呼啦一下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几下冷光闪过，一片干净的松露刺身新鲜出炉。
陀思丝滑接过。
‘他很喜欢送我一些小玩意儿，无关利益。’
‘比有些人要纯粹许多，也许这就是我会想和他做朋友的原因。’
依旧熟悉的脑内打架。
陀思轻轻笑了笑，转而说：“那我换一种说法。你对农场的各项事务已经很熟悉了，为什么不选择研究提高效率的办法，为自己省下更多时间——去做其他没机会做的事？”
简言之，效率低费时多，兄弟，该用人类的智慧迭代进化了。
你这样整天忙得打转，有点蠢。
灵幻刚吃完一片松露，差点没喷出来。
不是，每天都过得这么充实又满当是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啊！
为了保持普通人的人设，连模拟器功能也最好不用。
因为灵幻不相信自己能完全避开陀思的窥视。
是的，窥视——
其实干活的时候，背后那道探究的视线真的超明显好吗。
灵幻汗流浃背，boss就是不一样，好感度都要点满了，还是这么有压迫力。
一开始灵幻都有点无助，满眼都是干不完的活儿，还要在陀思面前装得很熟练，就像是回到了刚来农场的那段时间，就十五块巴掌大的耕地都码不住的青涩样子。
而且……陀思妥耶夫斯基这刚扛过急病的破烂身体，没破破烂烂都算好的了。
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灵幻都好害怕叫他帮忙，他一口气没喘上来，两眼一翻就噶在田里去。
人有没有事无所谓，关键害怕把菜压坏了。
好在不枉灵幻坚持各种投喂加好感，眼看陀思的最后一颗星也要点满了，他很快就能功成身退。
但显然并不能告诉陀思实话。
于是灵幻信手拈来一碗大鸡汤，展望未来：“但这也是每天自省的日课啊！很多人闲下来连梦都不知道做了，我看来还是要忙些好。”
灵幻的嘴骗人的鬼，其实他的最大理想就是速速躺平。
“是吗？”
陀思只是淡淡反问。
看来有些事情，还是要直接说好一点。
他开诚布公：“灵幻，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不要欺骗我。”
了解过朋友之后，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内心已经飞快抵达更上一层的需求。
他紫色的眸子浓到极致，像是拨不开的迷雾，没人能知道这之下是骇人的深渊，还是虚惊一场的玩笑。
放轻的嗓音和引人下坠的幽幽低语一般：“你是异能力者吗？”
“不是啊。”
灵幻傻了。
终于要试探他了么？
搁谁来都得小心跳一乱，可惜灵幻本来就不是，不需要做出任何应对，直接秒答。
可陀思说：“不像。”
语罢，他竟然撑着下巴，悠哉等灵幻自己交代。
这是一场心理博弈战。
说还是不说，这是个问题。
他问了，肯定是有察觉到什么端倪，但他愿意直截了当地问——灵幻庆幸，也许这就是好感度快百分百给的特权？
总比莫名其妙就被阴死好吧。
因为这里的犹豫和迟疑是合理的，灵幻正大光明地思考着，仿佛面临游戏中影响结局分支的选择。
他决定相信数据一次，勇一把。
“你这样是在怀疑我吗？可我们明明是朋友啊！”
灵幻痛苦捧心状，脆弱道：“老实说陀思，我有点伤心。”
非常专业的演技。
“我知道你很聪明，也从未见过那么聪明的人，脑子好的人想得多很正常，我还天天去镇上帮你问有没有空白的书，而你，却如此怀疑我。”
一丢丢控诉一丢丢伤心再加上质问友人的挣扎。
而陀思：“……？”
很好，他眼神变得清澈了。
灵幻松下一口气，看来不讲道理就是用啊。
他加大马力：“如果我说‘我是！’呢？你会怎么样？”
“难道你是信仰者，觉得那些有异常能力的人都是异端吗？你是会烧死女巫的那批人吗？”
通通输出完，灵幻大喘气。
一半是紧张的，一半是词太多，气息分配得不是很好。
如果彩排几次台词的发挥会更完美。
可惜今天是即兴剧场。
面对他的质问，这个俄罗斯人的神情并无太大变化。
灵幻可不知道他心中的“本能”正在躁动叫嚣。
‘他生气了，情绪非常激动。’
‘在目标面前，任何的争吵矛盾都无所谓，但我更在意的是它是否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
‘他可能会对我绝交。’
‘一旦预测到这种可能，我竟然会有几分后悔。’
“……”
后悔？
陀思眨眨眼，低垂下头，漆黑的发丝挡住侧脸。
灵幻神色不定地等待，直到他出现像是在颤抖的样子。
然后发出兴味盎然的……低声轻笑。
灵幻：擦。
boss一笑，他心里就突突一下。
还能不能给个痛快了！
就在他准备装作气急再追问时，抱着自己笑得不能自已的陀思仰起下巴深呼吸一口气，被空气呛到，又咳嗽起来。
灵幻犹豫地：“……陀思？”
完了，怕不是模拟器的强制交友给人脑子搞坏了吧。
陀思好不容易平复：“如果你是的话，我会帮你解脱的。”
灵幻：“。”
好险，差点就升天了。
“不过，你对异能者并非没有概念，看来周围有接触过。”
此时起风了，他半长的头发被吹过，一直拂扫血统优越的鼻梁，陀思把鬓发别在耳后，深渊重新聚起，并对灵幻发出邀请：
“你说的对，因为我们是朋友……”
“所以我甚至想让你——和我一起，加入伟大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