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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甚尔:“……”

你到底是个什么人设。

他真的好奇了,是被咒灵迷惑住了?

伏黑甚尔把人叫过来:“我们还是可以聊聊的。”

就这么忽悠过来了。

真雄红着眼看上去很生气。

可因为泪痕还在脸上,实在是凶悍程度不足。

他走了过来,甚尔先是从头到脚看他,然后道:“那不是人。”

真雄最开始的表情还是不解,转眼就了,黑的能滴水。

这个反应可不像是他不知道的样子。

伏黑甚尔:“你知道她是咒灵还天天住一起?你们不会还每天睡一张床吧?”

第 56 章

伏黑甚尔实在不能接受一个活生生的人每天晚上抱着咒灵睡觉,就不怕那咒灵半夜饿了一口把他吞了?

真雄对此有话说:“你懂什么?我们是爱情!”

伏黑甚尔:“……”

行,人要是想找死,有的是方法,他去拦还显得他这人多管闲事,反正在另一个世界那没听玲子说她爸快死了,那就是应该还能再活一段时间。

伏黑甚尔:不会是真的吧?那咒灵难道也以为他们是爱情?

这跟两面宿傩其实是心中有大爱的正义人士一样让人脊背发凉。

他回头找小土豆,准备一起回家,该买的也买完了,家里也不缺什么了,回去的路上倒是还可以顺便买些水果之类的。

但他就这么一会儿没看到小土豆,那家伙居然已经跑到咒灵身边去了。

那咒灵还慈爱的把手放她头上,小土豆这时候也不排斥了,更不担心头发被弄乱了,脸红红的给人家揉。

伏黑甚尔:“……”

他这一刻是真的很想砸点什么东西。

他最想的还是转身就走,这种没心没肺的家伙还留在她.身边干什么?

只是脚步刚转过去,两步没到就走不动了。

他越想越气,为什么走的是他?

他来这是干什么的?

找他失踪的恋人啊!

他要是走了岂不就是说明他失败了?

没错,他只是单纯的每一办法接受失败这两个字而已。

他深呼吸两下转身回来,正好看到小土豆站在他后面,两只黑黝黝的眼睛瞪溜圆,慌里慌张的,两只手还揪在一起。

伏黑甚尔的怒气就像是被扎破了的气球,什么都没了。

他跟一个脑子都没长完全的小土豆计较什么。

“怎么?你以为我不要你了?”

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小土豆也向他靠近了两步,小声:“你,要走吗?”

伏黑甚尔:“你希望我走吗?”

小土豆想了想,摇头,再摇头,把头晃成了拨浪鼓,自己都站不稳了。

伏黑甚尔失笑。

不得不说,她这个表现准确的取悦到了他。

他蹲下来,很认真的跟她说:“如果你要跟妈妈走的话,我就会离开。”

这是个威胁,伏黑甚尔自己也清楚。

甚至,这种话但凡是在正常的人类社会里出现,都会被路人大骂,人家凭什么不跟妈妈走,要跟你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在一起?

路人还会报警,说这里有人贩子,这才是正确的操作。

可现在,伏黑甚尔就是要小土豆自己选,到底是要那个她诡异执着的咒灵妈妈,还是要他这个更莫名其妙凭空出现的他。

小土豆听懂了。

也难为她的小脑袋瓜能听懂伏黑甚尔究竟在说什么。

她看了看咒灵,咒灵微笑向她摆手。

她看了看甚尔,甚尔没有表情。

小土豆艰难思考。

然后凭着直觉,向伏黑甚尔走了一步。

伏黑甚尔就那么看着她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大脑一片空白。

他其实没有多少把握,她一定会选他。

这里的她没有他们一起生活那么久的记忆,自然也没有感情可言,所以他是拿不准的。

他很高兴。

就算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依然走向他这边。

很好,他很满意,满意到他现在看那只咒灵都顺眼了不少。

但咒灵不满意。

马上就要到手的东西飞了,就算是非人类也会不开心。

咒灵说到底还是咒灵,迂回这种手段在越厉害的咒灵身上就越不明显。

所以它当场抢人了。

粘稠浓厚的恶意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手腕和脚腕有那么一瞬间旋转了180度可又迅速转了回来,只有骨头错位的声音响得人牙酸。

然后一人一咒灵在开打之前同时将自己身边的人送出去藏了起来。

当然不是那种跑到什么地方然后叫人藏好那种电视剧情节。

咒灵方是靠着咒力卷起了龙卷风,伏黑真雄就在这龙卷风之中嗷嗷叫着被送上天,至于去了哪,应该只有咒灵本灵知晓。

伏黑甚尔则选择将小土豆绑在自己的后背上又用外套将人盖住。

“嘶——”

他被小土豆身上的翅膀和花环扎了一下。

伏黑甚尔的理由是藏在哪他打架都不放心,不如放在自己身上,这种操作还让对面的咒灵愣了一下,它颇为可惜的看了看天空,应该是在可惜没把它那老公留下来。

伏黑甚尔:“你的脑子果然不如我。”

听见了吗小土豆,跟脑子不好的人一起长大会传染你也脑子不好使的。

小土豆背靠着背箍在他身上,一脸懵逼。

她感觉自己像电视剧里樵夫上山砍柴,她现在就是那捆柴。

小土豆伸手将自己花环上的小绿植一个一个扯直,装作她是一捆很尖利的柴。

伏黑甚尔不是第一次跟长得像人一样的咒灵战斗,但对面的咒灵确确实实很难打。

磅礴的咒力要把空气里的氧气都挤光一样让人不爽,偏偏这种程度的威慑还没有公开术式。

伏黑甚尔在其中穿梭,仿佛一把能劈开天地的利刃,他一往无前。

咒灵的头发如同一张织好的蜘蛛网,一点点蔓延开来,从周围的树藤爬上去绞死任何它能触碰到的物件——它可不管对方是否有生命。

伏黑甚尔朝哪边看了一眼,被头发缠住的生物被绞死的同时还瘪了下去,没几秒就变成了各种风干的肉干。

他跳起来躲避。

伏黑甚尔是自己一个人进来这种诡异的空间的,这就意味着他没带丑宝,那个移动的兵器库,他现在手上没有一件趁手的兵器。

这种情况下,只能看捡到什么算什么。

他捡到了一根枯树枝。

但是太脆了。

被头发缠住几秒就折了。

他又捡了晾衣杆,这个可以当长兵器用,耍起来的时候可以一起缠住一堆头发。

然后断掉。

可他打的也并不狼狈,身经百战是他的前半生,就算恋爱之后没怎么再出去拔除咒灵,但他仍然强的离谱。

所以他撕开了一个通往那个咒灵身边的口子。

他也不是没想过直接跑怎么样,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天天让这种级别的咒灵念叨,他怕折寿。

咒灵的头发最尖端闪烁着金属的光芒——这下真的变成大杀伤力武器了。

可就在此时,伏黑甚尔感觉自己身后痒痒的。

他一回头,心跳漏了半截。

伏黑玲子披着黑长直的头发,从他的后背上越过来凑近脸看他。

她变成少女的体型了。

她看向咒灵的方向。

两只眼睛眨了眨。

拍拍伏黑甚尔,示意他放她下来。

伏黑甚尔当然不愿意,这正在战斗当中,要是她下去了,擦到碰到算谁的?

伏黑玲子不高兴,她一不高兴就喜欢揪他耳朵。

伏黑甚尔又在长时间里养成了被她揪耳朵就乖乖听话的下意识。

就这么一个愣神的功夫,她还真被放下来了。

然后就看见伏黑玲子高高兴兴的朝哪边跑过去。

“妈妈。”

她还亲昵的蹭那只咒灵的脖颈。

伏黑甚尔:“……”

他懂了,这就是遗传基因的力量吧,她亲爹敢和咒灵同床共枕,她就敢蹭咒灵脖子。

也是真不怕那咒灵一口吞了她!

伏黑甚尔臭着脸,脚底用力,跟个炮弹一样冲了过去。

伏黑玲子趴在咒灵的耳边嘀嘀咕咕,咒灵也顺势低下头听着。

远看着还真是和美的母女关系。

咒灵看看伏黑甚尔,打量来打量去,把头发收起来了。

树枝上还存活的生存着偷偷摸摸的一个个探出头来,看看四周,好像危险过去了,他们又兴高采烈的做起生意来。

咒灵的头发被它拿一个头绳绑成一个麻花辫的形状垂在右侧身前。

嘴角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温柔又知性。

咒灵说话了:“原来你是我的女婿,那我们就是一家人了,跟我走吧。”

咒灵:“啊,我要先去找你爸爸,你自己能回家吗?”

这句话是对着伏黑玲子说的。

伏黑玲子:“当然可以。”

咒灵走了。

这下就只剩下伏黑甚尔和突然拔苗助长的玲子。

伏黑甚尔警惕。

他不太明白如今是什么情况。

伏黑玲子过来牵他的手:“我们回家吧。”

伏黑甚尔:“你还记得你之前答应过我什么吗?”

选了咒灵就等于放弃他。

伏黑玲子冷静回望:“可怎么办,你已经被妈妈记在家人名单上了,跑不掉了。”

然后她就不肯再说话了。

因着伏黑玲子真的打算回去,他揉了一把头发,自暴自弃的跟上。

又不是没去过伏黑宅。

但他有疑问:“你跟那个咒灵说了什么?”

伏黑玲子在接近那个咒灵的时候,只要那个咒灵发起攻击,他就能一瞬间到达并且挡下来,那个距离,他一秒就能冲过去。

所以也看见了头发消失是在玲子跟咒灵说悄悄话之后。

伏黑玲子:“你不能不叫它咒灵,你应该跟我一样称呼它为妈妈,或者母亲也行,哦对,如果是你的话,叫岳母也是可以的。”

伏黑甚恶:“……”

这个怪癖需要蔓延到他身上吗?

伏黑玲子:“你如果不叫的话,我还要费力气救你。”

找一个尖锐物品让自己重新回到那个时间点也是一件不太让她高兴的事。

她的诞生

伏黑伽椰子,一个从死亡的女人身上诞生的咒灵。

伽椰子是非常温和的女人,脾气温和到会让邻居来劝说不要太过柔软,这世上坏人还是多,会有坏人看中你这点欺负你的,伽椰子只是笑笑,她当然知道这世界上有坏人,可她深信自己不会遇到。

因为她虔诚的相信仰神明,神明也钟爱于她。

伏黑伽椰子的少女时代过的顺风顺水,一片祥和,她深信自己的人生也会这样,顺顺利利的走到她永远的闭上眼睛那一刻。

但她结婚了。

婚姻,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要经历的考验,有人叫它爱情的坟墓。

伏黑伽椰子不同意,因为她和她的丈夫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期间他们一起经历了严厉的伏黑老先生,没错,伏黑老先生不同意。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理解自己的独生女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男人。

但伏黑伽椰子还是义无反顾的嫁了。

婚礼是在一个教堂举办的,来宾只有一位神父,他还是司仪。

这场狭小又不受祝福的婚姻就这么开始了。

她失去了金钱,失去了大房子,甚至失去了每天出门的权利。

她的丈夫会每天每天每天不停的追问:“你父亲什么时候消气?你还能不能回去?我能不能进你们家的公司?你在公司有多少股份?”

伏黑伽椰子则会好脾气的回他:“我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消气,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我不知道你能不能进我家的公司,我在公司没有股份。”

她的丈夫面色难看。

说不上究竟是哪一句话最让他觉得难堪。

他跪下来抱着伏黑伽椰子的腿大哭:“你要是回不去可怎么办啊?!”

伽椰子一下一下摸他的头发——就像是以前少女时代时摸自己养的狗狗的毛一样。

“回不去也没什么的,我有你啊。”

他的丈夫把脸深深埋进她的裙摆里,以此来隐藏他已经扭曲的面庞。

“但我不想只有你。”

伏黑伽椰子很诧异:“这有什么不好的。”

爱情从来都只是两个人的事,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她的丈夫说:“可我们没钱了。”

伽椰子笑笑:“没关系,我还有一些首饰,你要吗?”

她的丈夫两眼发亮。

伏黑伽椰子的饰品就这么一点一点的在减少,今天那颗钻石消失,明天那套红宝石消失。

伏黑老先生约她见面:“这是你的首饰吧。”

桌面上是她曾经拥有过的宝石们。

伏黑伽椰子还是温和的笑:“是我的。”

伏黑老先生哼哼了两下骂道:“蠢货。”

她鼓起腮帮子:“我不蠢。”

“我知道他在哪卖出去的,那家店是我推荐的,也是……父亲您名下的店。”

伏黑老先生:“别玩的太厉害,不要像上一个一样闹出人命。”

伏黑伽椰子点头:“我会记住的,我又重新去做礼拜了。”

她顺着小道,跟这一路上她所有碰到的陌生人打招呼,每一个人都笑着点头回应她。

世界美好无比,人类互相爱护。

“父亲找你了?!”

她的丈夫两眼充血,激动不已。

“我们是不是能回去了?!住那个大房子?!”

伏黑伽椰子还是笑:“不,父亲说他把你卖出去的首饰都买回来了。”

她丈夫:“……”

她的丈夫抱着头痛哭大叫:“为什么?!我都做的这么小心了!为什么还会暴露!可恶!”

伏黑伽椰子轻轻的像一阵风抱住他:“没事的,我不会离开你的,毕竟你这么没用,离开我就没有办法活下去呢。”

可怜可爱。

他的丈夫战战兢兢回头看她,死死的握住她的手:“你真的不会离开我吗?”

伏黑伽椰子:“当然,因为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在爱着你的。”

要说她的丈夫这个人,出身小镇,家里都是农户,能走到大城市来也是下了很大一顿苦功夫,认识伏黑伽椰子是一次意外,她在马路上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甚至她不看红绿灯就这么闯到了马路的正中间。

他救了她。

那时候他只是以为自己谈了一场很普通的恋爱。

谁知道运气这么好,居然让他谈到有钱人家的独生女,他的大脑忍不住幻想娶了这个女人之后他会变成什么样,他那可恨的上司会跪在地上舔舐他的皮鞋吗?他能每一顿饭都不去计较究竟能不能花这笔钱吗?

他能出去约会的时候不再红着脸让女友买单吗?

他暗自兴奋。

伏黑老先生就是这时候出现打破他幻想的。

他低着头向伏黑伽椰子小姐提出分手,他当然自己也知道,他家境贫寒,跟拥有一整个集团的资产来说,他甚至算不上米粒。

可能是出于他真的认为自己匹配不上伏黑伽椰子,也可能出于他害怕被报复,总之,他提了分手。

可伏黑伽椰子并不同意。

她向他诉说她有多爱他,在初遇时一见钟情给她带来多大的震撼,相处之后的点滴又给她多厚重的感情给补,没有他的话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才能生活下去。

伏黑伽椰子说这些的时候,语气并不激烈,反倒增添了一种期期艾艾的柔美,惹人垂怜。

给他本人对‘在一起’这个事实增加了一种无与伦比的信心。

他相信了,相信无论中间发生什么,最后他们一定会像童话故事里那样得到一个美好又幸福的结局!

伏黑伽椰子笑的温柔。

这真是她遇到的最满意的一任丈夫。

很快,伏黑伽椰子怀孕了,在这期间他们还是没有得到伏黑老先生的承认,所以他们依然只是住在逼仄的小房子里——转个身就能把空间塞满的小房子里。

一天天过去,他逐渐崩溃。

他负担不起了,不管是她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他试图给伏黑老先生打电话,去他的公司楼底下找他。可惜,都没有见到。

准确的说是伏黑老先生没有见他。

“他还在楼下?”

伏黑老先生的办公室落座在最顶楼,大片的落地窗让人一眼就能看到下面,办公室整体风格是白色的,再加上一些神学的小摆件,偶尔会让下属或者来访的客人误以为这是教堂。

秘书一身黑西装,背部挺直,看上去是个专业人士。

“大小姐传来消息说不让您插手。”

伏黑老先生嗤了一声,他这个女儿哪哪都好,脑子也遗传的他,聪明又伶俐,教点什么东西总是能举一反三,就是一点不太好,对上帝的信仰不足,时不时的就跑去信仰一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最终她还是会知道只有上帝才能包容她。

至于她的一些小爱好,他作为父亲总是要包容女儿的。

只是……

“别打鸟打了这么多年,突然被鸟啄了眼睛才好。”

常年在河边走,别抱着不湿鞋的想法。

伏黑伽椰子坐在摇椅上,手边放着一杯花茶,舒缓的音乐从音响中缓缓流淌出来,现在是太阳下山的时刻,余晖从天上洒落人间,也撒在她的脸和身上,给她整个人浑身都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一样。

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意外,她曾经去医院查过,她的体质是很难拥有孩子的类型,年轻的时候玩的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等年纪稍微大了一点开始拥有自己真正的爱好之后突然就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

所以,神明果然厚待她,看,知道她现在缺东西来补上拼图,就送来了。

她心情不错的跟着曲调一起哼起来,手上是她新学的技能,叫十字绣,原因是她看见过别人在怀孕时缝缝补补,那场景她很喜欢,所以她也按照自己脑海中的过去模拟出差不多的场景来。

然后她的丈夫就回来了。

带着满身黑气。

伏黑伽椰子嘴角的笑容越发扩大,看看这副样子,快要到极限了。

不,不能太快把他玩坏。

是时候给一点甜头了。

要给什么好呢?

啊,就说父亲同意他进公司了怎么样?

她的丈夫盯着她看,眼中一圈又一圈的黑线密密麻麻,他的精神世界正在不断的坍塌,理智也在慢慢的成为尸块。

他温和的朝她笑,去了厨房,出来时拿着一把专门剁骨头的剁骨刀。

然后朝着她的后脑勺,猛的来了一下。

温热的液体滋了他一脸,鼻梁上那副恋爱时她送给他的银丝眼镜上也浑浊不堪。

他看着她变成了喷泉。

偶尔还不时的抽动两下。

只是,为什么到这个地步,她还是笑的那么温柔?仿佛她根本不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一样。

伏黑伽椰子确实很高兴,她看见了什么?

她之前所有的玩偶们居然都在这里,虽然变了一张脸,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

是吗,原来从来没有走远,就一直在这里注视着她啊。

凑这么近,是打算吃掉她吗?

可怎么办,无论是活着还是死掉,她才是那个最凶猛的家伙啊。

撕咬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一点点响起,响的让人牙酸。

黑色的发丝逐渐从一个黑黢黢的地方蔓延开来,然后瞬间捕食光了这里所有的活物。

第 58 章

伏黑甚尔觉得有问题,他真的有很多问题,他的大脑里现在有很多东西想不明白。

他被伏黑玲子带着来了伏黑老宅。

“这栋宅子是妈妈的父亲死后留给她的,算是祖宅。”

伏黑玲子给他介绍一些他以前没听说过的内容。

伏黑甚尔看看她,似乎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当初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就长这样。

“你知道的吧,那个女人不是人。”

他以前就有关于这点的猜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说出口。

伏黑玲子的眼中倒映着仿佛古堡的宅子身影。

“我知道。”

“最开始我就知道,第一次死亡时就是在这里。”

她指着伏黑宅给他看。

“别人不会记得回溯的事情,但我记得。”

每一次,她都记得。

伏黑甚尔:“为什么不离开?”

明明怕痛怕死为什么还一直待着这里。

伏黑玲子:“因为不知道离开这里我还能去哪。”

她躲避伏黑甚尔的目光,像是随意看了看周围种满了花的庭院。

“我没有钱,没有自己的私产,离开这里以后我靠什么生活?”

伏黑甚尔想起来他们搬出来的时候似乎她确实去问了那个女人的意见。

“我其实也蛮有钱的。”

咒术师的工资真的很高。

伏黑玲子瞥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同意跟你出来。”

她又说:“可我那段时间思来想去,我都觉得亏。”

伏黑甚尔:?

“我在伏黑家待了这么久,每天不仅提心吊胆,死亡次数早就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最后我还要灰溜溜的逃走?”

伏黑甚尔:“所以……”

伏黑玲子:“车子,房子,票子我都要。”

“所以你的存在就很重要了。”

伏黑甚尔努力跟上她的思路:“所以我是你准备好的一把刀?”

伏黑玲子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

伏黑甚尔仔细看看她,她诚实的不像话,按照她的别扭性子,这种说出来可能会让他选择离开的话语,她从来不会轻易的脱出口才对。

“但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女人?”

她一招手,你就过去了。

伏黑玲子恨铁不成钢:“那当然是演出来的!而且我很害怕啊,我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养孩子究竟是干什么用的,对了,我那几个哥哥姐姐,是在我之后才来到家里的。”

伏黑甚尔:?

伏黑玲子:“他们都不愿意叫我姐姐,我又弱的可怜,所以我就成妹妹了。”

伏黑甚尔觉得今天的信息量有点大,这跟他之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伏黑玲子:“不一样才是对的,我难不成只能有一张脸一种性格吗?”

伏黑甚尔:“所以这里是哪?”

伏黑玲子看看天看看地:“是我的精神世界。”

怪不得她能随心的变大变小。

诶,等等。

“你不是看不见咒灵,那为什么能看见那个女人?”

伏黑玲子:“问的好,我打小就能看见她了,不仅是她,家里不是人的哥哥姐姐我都能看到,但我看不到别的咒灵,我本来以为是我天赋异禀,现在想想看,应该是他们的问题。”

伏黑甚尔摸着下巴猜测:“难道咒灵那边又搞出什么新品种了?”

还是……人为的?

伏黑甚尔把这些思绪都打散开,一脸兴致勃勃:“所以,我把这群咒灵都干掉就没问题了对吧。”

伏黑玲子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他:“要是你的实力真的能把他们所有人都干掉,我就不会跟你同居那么久都不提这事了。”

伏黑甚尔有不同意见:“也不是没试过水,感觉我应该能打赢。”

伏黑玲子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伏黑宅坐落的位置吧,你还曾经感叹过总监部是不是瞎了,其实他们没有,有一次我故意破了宅子上方的结界,他们自然很快被发现了。”

“最先死的就是‘妈妈’,可她死掉之后,我那位亲生父亲突然爆种,也变成了黑长直,那次来的人全灭,后来我就催眠自己把这件事塞到大脑的某个地方去,顺便回溯时间。”

伏黑甚尔:“……”

他回忆了一下戴着银丝眼镜还羸弱的男人。

单看脸……居然是能做到这种程度等人吗?

伏黑玲子继续:“就这还才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我那个姐姐更麻烦,因为她杀不死,砍她越多次她就分裂的越多,就连草履虫都不会这样!”

她语气恶狠狠的。

伏黑甚尔:“还有两个呢?”

伏黑玲子:“那两位双胞胎哥哥,我只试出来一位的能力,叫无惨的那个,他可以让人直接变成咒灵,所以人数一多反倒给他增加战力,咒术师们发现这个事之后就不太敢打了。”

伏黑甚尔同意确实打起来很麻烦。

“另外那个,你是没来得及试还是试不到?”

伏黑玲子陷入回忆:“我有点……记不清了。”

伏黑甚尔想到另一个问题:“要是我从这里出去,你会记得吗?”

他在问出去之后她会不会记得她跟他说的这一切。

伏黑小姐摇头。

这一切对于在外面的那个本体的她来说,估计连一场梦都不算。

伏黑甚尔:“那我要怎么出去?”

伏黑玲子:“简单的,找到我就可以了。”

她的身体逐渐变成面积庞大的烟雾,又一缕一缕消散在风中,伏黑甚尔睁大眼睛,最后留在脑海中的只有她还在笑着的一双眼睛。

伏黑甚尔愣了一下,然后低头失笑。

这跟把答案放在他面前有什么不一样?

就这么怕他找不到她吗。

面前的伏黑宅还是曾经见到的那样子,阴暗潮湿,巨大的咒灵身影在其上盘旋,周围空气中传来的也都是咒灵的味道。

但奇异的他居然觉得这幅场景也挺好看的。

起码她ins上的那些粉丝会喜欢,说不定还会觉得挺哥特的。

他走进大门,迎面是笑眯眯的管家,无视掉,一看就没安什么好心思。

他脚步一顿,在管家准备攻击前说了一句:“我是你家的新姑爷,怎么?伏黑夫人没通知你?”

管家果然就停了。

很迷茫的那种停下。

她在纠结自己是放这个人过去还是去给夫人打电话询问。

这么一愣神的功夫,伏黑甚尔双手插兜,脚底一蹬,顺顺利利跳到了楼梯上,还对底下的管家摆摆手。

让他想想,玲子的房间应该是……在那边。

管家去给夫人打电话去了。

没关系的,小小姐很神奇,不会就那么轻易的死掉,不如说小小姐根本就是被死神厌弃的存在。

总归她是有时间给夫人进行报备的。

夫人:“啊,那是真的,没事,我们今天家里要加入新成员了,我很高兴,晚上来开宴会吧!”

管家:“好的夫人。”

既然这样的话,她需要去准备宴会的食材呢。

哦还要给小姐们准备漂亮的裙子,两位少爷也不能关着了,要穿上体面的西服才行。

对,还有那位新姑爷,也得穿的漂漂亮亮的。

少爷小姐们的尺寸她早就了如指掌,新姑爷的话,嗯,刚才看过几眼,她的眼神很好,尺寸大概有个了解,她在这方面是裁缝届绝无敌手的大top。

管家自恋的摇摇头,还跳着舞步转了个圈,她可真是太重要了,这个家离了她要怎么办啊。

另一边的楼梯上,伏黑甚尔最先遇到的人是伏黑富子。

对面的伏黑富子一头黑长直,眼角的痣黑的娇艳欲滴。

倒是让他觉得眼熟起来,似乎曾经也是在这条走廊里,他好像撞见过这个场面。

伏黑富子从他身旁走过去,连眼神都没有赏赐一个。

跟之前印象里的那个,不太一样。

伏黑甚尔朝着走廊的更深处走去,原来她的房间就有这么远吗?

一颗小石子滚到他的面前,伏黑宅子的这条走廊很是昏暗,可能主人的审美就是古老城堡那一挂,所以这里没有大片的玻璃,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光芒都没有办法透进来。

这颗石子让伏黑甚尔脑海里浮现出曾经跟玲子一起在沙发上看的鬼片。

——无头小男孩的皮球。

可这只是一枚石子。

他半蹲在地,捡起这颗石子。

原来不是石子,是一枚袖扣,因为只有烛光加上这枚袖口被打磨的十分光滑,他才会看错。

它是从前面被丢过来的。

所以,前方有人在。

伏黑甚尔没有继续往前走,他站在原地。

对面的那个人则一步步走出来。

半长发妹妹头,面容俊朗。

伏黑甚尔一瞬间有些恍惚,认为这个人应该生活在一个更加古朴的日式宅院,而不是这样一个吸血鬼古堡。

他音色优美:“抱歉,吓到你了吗?”

伏黑甚尔不说话,他猜测这就是那个玲子说不记得试没试探过的双胞胎之一。

伏黑耀哉。

伏黑耀哉也从他身侧路过,只是在经过他时特意轻声说了一句:“快走吧,这里不是你一个人类应该来的地方。”

伏黑甚尔顺着他的方向:“可我要跟玲子结婚了。”

伏黑耀哉顿时停止,他像是定在了那里,然后缓缓回头看他:“不要,以及,那女孩……”

第三个人的脚步声出现。

第 59 章

已经是少女身姿的伏黑小姐穿着一身黑色的睡衣,那是她经常在伏黑家会穿的款式,黑色的绸缎材料,花纹线条则是金色的,看上去似乎更加适合年纪更大的人,而不是妙龄少女。

微弱的烛光只能让人看清她一半的脸庞,伏黑小姐无论是骨相还是皮相都极好,黑黝黝的瞳孔中有光点在闪烁,黄色的烛火更增添了一种朦胧美在她身上。

伏黑耀哉在这时扯了一把伏黑甚尔。

自己站在了玲子和甚尔之间。

他的脸色说不上冷峻,可也绝不是柔和。

“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睡觉了吗。”

比起问句,这句话更像是一种指责或者命令。

甚尔有点不爽,在他身后默默举起了拳头,准备随时给他一下。

可玲子却就那么站在门口然后一点一点缩回房间,从门口消失了。

甚尔:“……”?

为什么?

不是来接他的吗?

耀哉本来没打算搭理这个倒霉蛋,但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死在自己眼前这件事实在是太难了。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看上了那女孩的脸还是伏黑家的钱,我只能劝告你一句,不想死的话就快点从这里出去。”

甚尔看看他:“为什么?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样一个大小姐,只要跟她结婚我就有花不完的钱了。”

耀哉听完这话,脚步一抬,喜欢找死的人他是拦不住的,他只能帮到这。

刚刚关上的门偷偷漏出一条缝,玲子的眼睛出现在那里,然后是她的手,朝耀哉的方向扇了两下。

甚尔:我吗?

玲子:快去!

这可是个接近耀哉的好机会!

甚尔抹把脸。

大步一跨,转头跟上耀哉:“那是什么意思?我会死?”

耀哉比较看他一眼,看来他还没到被金钱和美色冲昏头脑的地步。

甚尔:“你去哪?”

耀哉:“找人。”

甚尔:“谁?”

耀哉:“我另一个兄弟。”

甚尔:“为什么?”

耀哉:“让他诞生在这个世界是我的错误,我要把这个错误矫正回来。”

甚尔:“……”

他听过父母这么说孩子,但兄弟之间这样说他还是头一次听。

甚尔:“他是个很讨人厌的兄弟?过于……淘气?”

耀哉:“……”

为什么要用这个词来形容无惨。

当然是因为在家里津美纪偶尔会和伏黑惠一起讨论学校的同学,听闻临校有一对双胞胎兄弟每天的爱好就是恶作剧和捉弄同学,还在学校里加入了一个男公关部。

所以一说双胞胎兄弟,他就想起淘气这个词。

耀哉:真是谢谢你,我隔夜饭差点没吐出来。

他沉重地吐出一口气,这里也没有的话,估计是在被放出来的一瞬间就跑掉了。

拖不知道哪路神明的福,他们这对世仇变成了双胞胎兄弟——异卵。

好笑的是这辈子他的天赋能力正好克制无惨。

这是什么?

这是机会!

曾经他受无惨牵连被命运诅咒,如今这就是上天在告诉他,来啊!试试看亲手复仇啊!

当然,因为上辈子无惨已经死掉的缘故,其实他对亲手复仇没那么执着。

只是他有点低估了无惨真正出现在他面前的影响力。

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试问谁能看见无惨之后不想亲手给他一刀?

反正他没忍住。

无惨也真不愧是无惨,在最初的嚣张之后发现他被天克,那一刻的表情值得被永远珍藏下来,就是可惜鬼杀队不在这里,不然真的可以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而且可能因为他斗志昂扬的关系,每次和无惨正面对上,居然是无惨被他追着跑!

耀哉很难说清那一刻的感受,总之他觉得可能开斑纹也就这感觉了。

浑身血液像是一个个炸开,每个细胞都扯着嗓子在尖叫,肌肉一寸一寸爆开,颅内火山爆发。

他兴奋到控制不住表情。

唯一的阻碍就是这家的女主人,她从出现开始自称是他们的母亲。

这些鬼话他是一个字都不信。

耀哉还能想起来,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上睁开眼睛面前就是一只超丑的鬼。

因为人不可能长成那个样子,所以那东西一定是鬼。

虽然身躯要比经常见到的鬼有一点区别。

可杀掉非人类这种事他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奈何他当时只是一个婴儿。

想动手是想动手,但硬件没到位,他有心也无力。

所以很自然的,他就用了天赋,就像是这种能力也是他的手脚,只要他想用他就随时能用。

婴儿耀哉对着鬼喊出了:去死!

“啊!!”

语言系统作为一个婴儿还没安装好,所以他能发的音也就只有:啊。

但那个鬼却真的消失了。

不是激烈的仿佛炸弹爆炸那样,而是……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口把那只鬼吞了。

女主人踩着她的高跟鞋走过来,伸出手在空气中来回抓取——什么都没有。

她看向婴儿车里的孩子笑的开心,抱起他,回到摇椅里边织毛衣边哼小曲。

耀哉从回忆里出来。

警告甚尔:“你似乎没有咒力,普通人吗?这里不是普通人应该待的地方。”

甚尔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距离早就看不见玲子的脑袋了,但他还真有点不知道怎么回答比较好。

既然看不见,那就只好让他自己自由发挥了。

甚尔:“准确来说的话,我也算咒术师。”

身边的人一顿。

耀哉真的没看出来,自从他活在这个世界,咒术师还是很好分辨的,看有没有咒力就可以。

“但你没有咒力。”

甚尔点头:“对。”

耀哉:“所以你是自称为咒术师吗?”

甚尔:“……”

这话怎么听怎么不爽。

“我能砍咒灵。”

耀哉:“原来如此。”

甚尔:这人真的懂了吗。

“我知道的,世界上总是要有这种人出现的,超乎常理、能打破屏障的人类,原来你是这种人啊。”

甚尔突然感觉身边这人好像脑后突然冒了不知名的圣光,声音也跟神父的调调很像,搞的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迅速拉开距离。

“你要干嘛?为什么突然这样说话?”

耀哉这时候看甚尔就无比顺眼,按照他的经验来看,这种可以打破某种屏障的人类都是上天偏爱的孩子,从出生就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天赋。

当然,最重要的是面前这家伙是货真价实的人类!

虽然他现在并不是人类。

但也没有那种规定说非人类不可以歧视非人类不是吗。

甚尔:“你认为咒灵就应该从世界上消失?”

这么问他还是有点不放心,觉得不准确。

“全部的咒灵吗?”

耀哉点头。

“咒灵对这个世界有什么贡献吗?他们除了到处让人们丧命以外,我没有看到任何一种价值,就连让人类统一战线这种事,似乎也没有。”

甚尔觉得这话说的对,咒灵确实没有什么贡献。

但他又想到一件曾经跟玲子在沙发上随便闲聊的内容。

“但也不是一点贡献没有,就是差点东西。”

“差什么?”

“咒灵因为人类而出现,换句话来说就是只要人类不死,咒灵就会一直存在,那么,咒灵算不算一种可以无限再生的……资源?就是不知道究竟什么东西能用上这种能源。”

甚尔是随便念叨的,这也是他跟玲子学到的习惯,玲子的记性不太好,有时候站在原地都会忘掉自己打算拿什么,她就养成了习惯,做什么事都先念叨念叨,被甚尔吐槽像个老婆婆。

玲子叉腰:“是因为你在家我才念叨的,要不然凭我的记忆力就算念叨了也会忘记。”

甚尔就躺在沙发上笑,笑个不停被打了之后就把杂志盖在脸上接着笑。

耀哉眨眨眼,等一下,如果有这个思路的话,那他把无惨放进去会发生什么?

他上辈子只知道无惨可以长生,不老,还能制造鬼,拥有他越多血液的鬼实力就越强劲。

这辈子嘛。

无惨那家伙发现他一句话就能定住他之后,跑的比兔子还快。

加上虽然平时他们都被锁着,可并不是在一个房间。

房间的墙壁上贴着密密麻麻的黄色符咒,他看不懂,但他知道,只要在房间里待着他就不能动用能力。

是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让他发现他和无惨的房间其实是连着的。

杀他的机会就只在每个月他们被允许出门的那一刻。

可鬼知道无惨的脚程怎么会快成那样。

几乎是每一次他刚冲出来,无惨连影子都消失了。

耀哉:啧。

他认真思索甚尔刚才的话。

“所以现在是差一个仪器之类的东西?”

甚尔:“我也不知道,这是曾经我跟玲……我老婆闲聊的时候说的。”

耀哉立刻抓住重点:“你有老婆?”

不应该啊,按照道理来讲,被上天眷顾的孩子人品应该是正直的才对。

甚尔:“……”

他总不能说玲子的名字吧。

耀哉:“虽然我现在不是人,但是人类社会是一夫一妻制的事我还是知道的。”

就算是上辈子那种情况,他也只有一名妻子啊!

耀哉的眼神逐渐变成了看人渣的眼神。

第 60 章

对于有些时代来说,人生唯一的分水岭是羊水。

投胎投的好,几辈子都没烦恼。

而鬼舞辻无惨无疑是很符合这个定律的,可他说不上是幸运还是不幸,他身体羸弱,又被断言活不过二十,找医生治病,又因为他控制不住烂脾气想都不想把医生干掉,结果导致他一辈子都绝不能被太阳晒到。

他站在了力量的最顶端。

没人再能管束他,他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更烂。

当然命运不会放过他,在他自以为可以一辈子这么逍遥下去的时候他碰到了命运之子——继国缘一。

他害怕继国缘一到只要缘一不死,他绝不冒头。

虽然就算这样,他最后还是被干掉了。

被鬼杀队。

无惨发誓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不会再重蹈覆辙!

也许是命运还想看看他究竟能做什么。

无惨再次活了过来,只是不在同一个世界。

——毕竟也要考虑一下鬼杀队的心理承受能力。

无惨得知自己复活的那瞬间他狂喜。

他就知道作为鬼王他不会那么轻易的狗带!他才是天选之子!他才是上天的宠儿!他果然是最完美的生物!

然后他就看到了这个时候还跟他连在一起的婴儿。

对方也睁开眼睛看他。

无惨的第一反应是要不要吃掉对方?毕竟双生子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他很好奇吃掉跟自己一母同胞的兄弟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温馨的婴儿车上挂满了风铃和小星星月亮,粉粉嫩嫩的颜色填充每一个软乎乎的被单。

两个如同天使般可爱的婴儿正两两相望中,若是有人在现场说不定还要夸赞一句两兄弟感情真好。

无惨的指甲猛然变长,他努力抬起胳膊去够身旁的兄弟。

一只巨大的咒灵从空中飘过,流着口水奔着两人来。

无惨:“……”

这是什么东西?长得好丑!

走开走开!

不要过来!

眼瞧着咒灵越来越近,他的兄弟:“啊!!!!”

无惨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聋了!

这一嗓子喊的他的大脑都像是被送进了滚筒洗衣机,他好晕,想吐。

无惨哇的一声吐了。

还顺便迎接他兄弟嫌弃的一眼。

无惨:你那是什么眼神!杀了你!就现在!

女人笑眯眯的头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中,无惨眼睁睁看着她夸他的兄弟真是个好孩子,然后抱走了。

无惨:我呢?

这女人也该死!等他能动的!他要把这两个人都吃了!

话说婴儿的身体原来是这样的吗?!可恶!

空荡的婴儿车上,一只白白胖胖的小猪愤怒的踢了踢腿。

管家:“小少爷!你怎么这么脏!不可以哦,不可以在呕吐物里玩的!”

无惨:谁会在呕吐物里玩!你也要死!

管家把小猪整个人翻来覆去洗了好几遍,洗的无惨精神崩溃,奈何语言系统还未安装,所以他一直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管家:听不懂,但好像玩的很开心的样子。

无惨气的在浴缸里吐出一堆泡泡。

转世而来的鬼王在伏黑宅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原因是因为他的体力不支,完全无法靠自己的意志力抵抗困意,婴儿的身体就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睡睡睡,吃吃吃。

饱了睡,睡醒哭,饿了哭,尿了哭。

当然鬼王是不会哭的,可他控制不了自己尿床,毕竟无惨大人目前只是个婴儿。

无惨: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这里所有的活物!

第二天,两个婴儿被抱在神像之下,女人个管家在他们身后嘀嘀咕咕。

女人:“神明会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真期待。”

管家:“这个世界没有神。”

女人:“听我说,我昨晚查了一夜两个孩子的名字,虽然知道这件事要神明来做主,但我还是找了好几个好听的名字呢。”

管家:“这个世界不存在神明。”

女人:“啊!出现了。”

无惨费尽力气睁开眼睛,他倒要看看究竟神明这家伙长什么样子,说不定就是这歌所谓的神明把他弄来这里的,当然,他更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差距,若是没有他强,那就日后找个机会吃掉它!

可他努力了半天,腿还是软软的,根本站不起来,他还是个婴儿,腿根本没有长好,哪怕已经踩着他同胞兄弟的后背,最后的结果也是不小心把牙磕到了。

——虽然目前还没长出牙。

泪花在他眼眶里转啊转。

无惨:痛死了!!!!!

可恶!!!!

女人和管家银铃般的笑声从身后传过来。

无惨:这两个不称职的该死的女人!

神像的手中有一块大钟,指针在其中疯狂旋转,最终时针和分针停在某一个位置,管家上前一步,拿走被指针指向的纸条,递给女人。

伏黑伽椰子打开。

笑着说:“这样啊,一个叫耀哉,一个叫无惨啊。”

无惨在听到耀哉这个名字时还只是觉得耳熟,只是有点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说过,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自己那一母同胞的兄弟跟打了鸡血一样居然靠着柔软的双腿站了起来,还冲过来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无惨:你怎么站起来的?

无惨对于他这个同胞兄弟的定义就是‘储备粮’,加上又看见兄弟有特殊能力,无惨就此相信,这个人一定会很好吃!他绝对是稀血!

等到他的牙口长好那天,他一定要把他的这位兄弟整个吃下去。

直到他被打了一拳。

他一下就想起来耀哉是谁的名字了,产屋敷耀哉啊!!

那个一直、总是、永远跟他作对的产屋敷!

耀哉双眼通红,颤颤巍巍站起来对着无惨:“啊——”

无惨听见嗡的一声,他耳膜炸了。

耀哉:“啊——”

无惨:!

他胳膊掉了!

女人和管家这时候好像才发现他们这边情况不妙,终于放弃研究神明定下的名字究竟有何意义以及这个世界到底有没有神。

走这几步路的功夫,两个婴儿已经扭打在了一起,一个肉墩压着一个肉墩吱吱哇哇的大叫,谁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迅速把两个婴儿分开,管家愁容满面,少爷的耳朵没了,胳膊也没了。

她刚要上手捏捏,无惨的耳朵和胳膊长回来了。

管家:“……”

哇。

……

无惨开始学会走路了,没办法,人在巨大的危机之下总会爆发出一些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力量。

也不知道产屋敷耀哉磕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才几天,他居然站起来了!

在那次他压着无惨打了一架之后,因为战况过于激烈,女人和管家就不让他俩在同一个屋子里,而且自此以后只要耀哉能看见他,就冲着他“啊”,哪怕‘啊’到产屋敷那家伙七窍流血都要‘啊’!

产屋敷现在又能站起来了,第一件事是什么?肯定是找无惨啊!

无惨用后脚跟都能想到这件事。

他一天都没有时间来研究自己现在的身体,除了修养精神长好身体,就是得快快站起来,然后,跑!

誓死不能让产屋敷那双眼睛瞧见他!

无惨咬着牙,无视自己抖到像是蝴蝶翅膀的双腿。

产屋敷那家伙都能站起来,没道理他不能!

两个胖娃娃就这样在大的像是迷宫的伏黑宅里开始了紧张刺激的你追我赶的友好兄弟游戏。

伽椰子和管家站在落地窗前,前者拿着管家泡好的红茶,看着花园里开到极致的花和两个面目狰狞的婴儿,感叹今天天气真是不错。

管家在她身后微笑着点头附和。

太阳暖融融的烤着大地,清风和柳树抱在一起你侬我侬,水面上的天鹅两两成群,花园里还有几只孔雀走的耀武扬威,时不时开个屏玩。

管家面上笑着,心里想着,夫人嘴上说把两位少爷分开来住,结果就是隔壁,每次出门两位少爷都能打个照面。

但确实,每次无惨少爷出门的表情都绿的好笑。

无惨此时正缩在草丛中,宅院里会种植一些不高不低的绿植来美化环境,正巧他现在的身体往里一躲谁也看不见他。

他抹了一把头上的汗。

紧闭呼吸,眼睁睁看着产屋敷那个家伙“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过去。

无惨在心里暗暗恶毒地诅咒他,最好是把嗓子喊哑,以后一辈子说不出话来!

一只鸟儿叼着石头从他头上飞过,正好湖上的天鹅突然展翅,吓得小鸟浑身一僵,这枚石子就正好砸在无惨脑袋上。

他愤怒的抬头,看见了太阳。

诶?

太阳?

啊啊啊啊啊他要死啦!!

无惨拼命往绿植里面躲,躲着躲着猛的反应过来,他如果要被太阳晒死早就晒死了,不可能等到现在。

他迷茫抬头望向太阳,金光从云雾中直直射出,仿佛有神明在其中。

无惨:“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已经走过一段路的耀哉立刻回头,眼睛里流出来的血擦都不擦,张嘴:“啊——!”

绿植被一股狂风化身的除草剂卷起,露出后面没有丝毫防备的无惨。

无惨:幹!

……

两个人的成长速度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了少年的体型,他们偶尔也被允许出来一家人吃饭,那是第一次他们见到完整的家人数量。

非人类黑长直的母亲,偶尔会长尾巴的管家,面色苍白的父亲和一脸傲慢的绝美少女。

伽椰子:“玲子呢?”

管家:“一会儿就到。”

无惨特意选了一个离耀哉十分远的位置。

因为非人的关系,大家的听力都过于良好,所以玲子的出场在他们看来,最初是由脚步声出现的。

她似乎很急,正在提着裙子小跑,呼吸稍微有些急促。

那是耀哉和无惨第一次见到玲子。

……

伏黑耀哉:“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我确实差一点就以为她是人类了。”

这是一场辩论,耀哉认为玲子并不是人类,而甚尔则是坚持她是。

“我虽然没有咒力,但咒灵也见过成千上万了,她是人类没错。”

耀哉:“自然孕育的种类繁多,就像有些种类吃草,有些吃肉,有些杂食,这是很明显的道理,而且在我看来,像她这种看不出不是咒灵的种类要更加可怕。”

甚尔:“她以前做过什么?”

如果这家伙坚定认为玲子危险到需要去除,那他就先把这家伙去掉。

耀哉:“我说过,最开始我以为她是人类,可随着我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越了解这个家庭的构造,这个疑问就越深,正常的人类在这种满是咒灵的环境是活不长的,可她甚至活到了成年。”

甚尔:“这点不能说明什么吧。”

耀哉疑惑:“你是那种看到漂亮女人就会失去脑子的类型吗?”

甚尔:“……”

耀哉:“这个家族的成员每个人都曾试图杀掉过她。”

“神奇的是没有人成功。”

“这一点也不能让你感知到她有些不同吗?”

甚尔:“我只听到你说你们全是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