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线跳跃
甚尔在她面前死了。
伏黑玲子愣在原地,她跪坐在地上,甚尔的身躯则砸在她身上。
温热的血液从她脸上划过,她去摸甚尔的脸,又沾上一手的血。
事情究竟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她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顺利的度过高中,靠着金钱的力量成功进入同一所大学,在这期间,所有学生情侣做过的事他们都做了一遍。
伏黑玲子对自己的生活很满意,她满意的不得了,恋人不仅是理想型,还跟她一样有着分离焦虑,对于对方的依恋程度就如同两块正好能对上的齿轮。
他们正在准备婚前用品。
今天出门的目的也是,当然,只要是一起出门,对他们来说都是约会。
变故是在大街上发生的,那时她和甚尔手里都拿着甜筒,另一只手则牵在一起。
骚乱渐起,甚尔从不会把她自己留在原地,别人死不死跟他没有一点关系,他只要保护好她就可以了。
大概是出于这种想法吧。
那个白发的少年笑着走出来的时候,伏黑玲子是第一次看到甚尔那么紧张的模样。
他把她护在身后,警惕看向对面。
伏黑玲子只能从侧面伸出头,才能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向来对周围没有甚尔敏感,这种情况她自然会乖乖待在他的身后。
只是,她突然觉得对面的少年很眼熟,她应该是在哪里见过,那种俯瞰一切,桀骜不驯,除他以外所有人都是蝼蚁的眼神。
少年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这种笑意透露着不屑。
接下来就不是她能掺和进去的事情了,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就算躲在掩体后面都会担心头顶会不会掉下重物把她砸成饼的普通人。
她柔弱又没有攻击力。
甚尔护着她。
她看不清他们的战斗过程,只有声音在她的耳边呼啸,可她能看清究竟是谁被打进了附近的大楼,又是谁负了一身的伤。
伏黑玲子颤颤巍巍的,她的心脏在狂跳,而她却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跳成这样,也许是因为害怕吧。
她在地上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剪刀、美工刀或者一块差不多的玻璃,都可以。
只要,只要她找到了,就可以救甚尔了。
因为她是有特殊能力的啊,她可以回档,回溯,怎么称呼这个东西都好,总之,她可以靠着回到过去,选择今天不出门,这样,这样一切就都会好起来了。
甚尔从一个奇妙的角度重新回到她身边,将她的手从那片玻璃上拿开。
还笑着跟她说:“注意点啊,会受伤的。”
他抱起她,以一种她根本睁不开眼睛的速度将她送到一块安全的地方,然后来不及说什么,只是接着扯出一个笑,然后转身就走。
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的脚步微顿,他回头,看着她,应该是想说些什么,可他脸上的血越流越多,就连喉咙的地方也开始流出血液。
他就那么在她眼前倒了下去。
伏黑玲子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她接住了他,只是他的体重远远不是她能承受的地步,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曾经日常他倒在她身上时,是收了力的。
白发少年迈着他轻飘飘的步伐从天空中走下来。
“诶?这就死了?没劲。”
伏黑玲子抬头,真是,怎么看怎么熟悉的一张脸,周围已经被破坏的差不多了,大楼坍塌,地面破裂,人群撕心裂肺的哭嚎。
白发少年说:“算了,一起送走你们好了。”
她笑了一下。
这一下让少年掐诀的手一顿:“你为什么要笑?”
是疯了吗?
话说,他怎么也觉得这个女人长的有点熟悉?
错觉吧,他内心深处在熟悉感涌上来的同时,还有另一股厌恶的情绪慢慢爬上来。
少年觉得这个人简直像是虫子一样讨厌,不如直接干掉,只要干掉了,他绝对又是一个十分快乐的小男孩。
伏黑玲子看着他的脸,看着他吐出一个字,抱着甚尔的手越发收紧。
巨大的能量在她周围炸开,她甚至都没什么过多的感觉,就连‘疼’也只是感到了一瞬,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那个少年的模样,应该不会太大。
那她选择的回档点是,她的少女时期,还未从高中毕业的那时候。
这个时候他应该只是个小孩子吧,小孩子的成长总是伴随着各种各样的意外的,所以就算是一不小心死掉了也不是突发事件不是吗?
伏黑玲子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上撒着暖白的阳光,空气中有小灰尘在飞舞,窗外是她特意让人铺上的草坪,一只金毛正舒服的趴在上面。
伏黑玲子有些蒙,她下意识的去摸自己死之前感觉最疼的部位,眼神却一直没从屋子的装饰里离开。
这里有些陌生,首先,她从不养狗。
原因很简单,她不喜欢出去遛狗。
她赤着双脚走下来,绕了一圈,这个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第二者。
伏黑玲子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让她的胃里一阵翻涌。
首先,作为一个现代人,手机才是个人信息的大成者,只要是关于自己的信息,不可能在手机里查不到。
她咬着手指,手机是按照她的习惯来摆放的,这让她稍微安心了一点点。
可,没有,没有甚尔的联系方式。
她的通讯录里有一堆自己不认识的家伙,偏偏最熟悉的不见了。
大脑一片空白的感觉属实不太好受,她靠着记忆,播出那个她早就背下来的号码。
嘟——嘟——嘟
甚尔从不会这么长时候还没有接她的电话,秒接和秒回都是他们恋爱中能给对方安全感的一大重要原因。
“……谁?”
熟悉的嗓音,伏黑玲子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气,虽然语气有些陌生,说实在的,这让她有点不适,可谢天谢地,他还活着。
“要找我的话,约在晚上,我只有晚上有时间。”
伏黑玲子把手机拿远点,上面确实没有备注,那应该是不认识的状态才对,但他这话听起来好像他们认识。
她陷入思索,听这个语气,似乎是刚刚睡醒。
伏黑玲子顺坡下驴:“那就定在今天晚上好了,几点你有时间?”
“九点过后。”
“好,那就九点,地点我之后发给你。”
她挂断,开始仔仔细细的探索这个家,没有家人的照片,自己的写真照倒是占据了好大一部分。
手机里很多人只是有个名字,没有跟她的关系。
落地镜里面的人也确实是她,对,不是别人,甚至不是平行世界的自己,就是她本人。
伏黑玲子试着什么都不做,只是单纯的等着,看看有没有人会来联系自己。
以及,她终于在过了这么多年之后准备不再做个鹌鹑,开始打算了解她身上的系统了。
毕竟回档不会回到别的世界去才对,这里也不是她一直待着的地方,她要回到原来的那个地方去。
可系统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任何声音。
她就坐在床上,盯着外面的太阳,看它升到最高点,又落了下去,期间她还找到了狗粮给金毛投食。
地点也给甚尔发了过去,是她家。
她就在这里等着。
九点钟,时针和分针到达他们应有的位置时,门铃响了起来。
她起身,从可视门铃里看到甚尔的样子。
不是少年的体型,更加接近她记忆里他们快要结婚时的样子。
她让他进来。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现在这个场面要怎么做,她就是觉得这个时候这个人应该陪着她而已。
但接下来要干什么她完全没有头绪。
“嗯?我好像没见过你?”
甚尔盯着她的脸在打量。
“你从哪拿到的我的电话?”
关于这一点,伏黑玲子也想吐槽,怎么会有人隔着世界还用同一个手机号码?
没错,她确定了这里是平行世界或者什么其他的东西,反正不是她那里的世界,所以她才想着找到系统。
她转过身,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甚尔。
是神情吧,感觉这个甚尔更加冷漠。
伏黑玲子拧起眉头,她为什么总有一种别扭的感觉,是因为甚尔一直在盯着她?
禅院甚尔突然笑了一下,他找了个沙发坐下去,顺便看看四周。
“哦,看来你是个有钱人。”
伏黑玲子更觉得奇怪,可究竟是哪里?
她的眼珠转都不转,直勾勾盯着甚尔的一举一动。
几秒后,她终于知道了,是甚尔的表情,他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神情就很奇怪,那不像是第一次看见陌生人的表情,反而更像是……久别重逢?
可他却说什么没见过她。
她发出试探:“你不认识我?”
甚尔摊开双臂:“我为什么要认识你?”
又来了,这幅表情,像是在藏着什么东西但就是不说。
她一步一步走近:“那你应该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吧?”
甚尔用手指弹弹自己的刘海:“你是付钱的,不应该是你来告诉我应该做什么?”
话题又被扔了回来。
“我付钱要你做什么?”
甚尔直起上半身,微微向前倾,两人之间的距离被有意的缩短。
他说:“你付钱,我什么都干。”
这话就说的很暧昧,伏黑玲子要说之前只是拧眉,她现在的眉毛就能夹死苍蝇。
这家伙在第一次见面的女人面前到底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啊,那我付钱,你说说你吧。”
她坐在他对面。
甚尔有些意外:“说我?”
她点头。
“真是奇怪的问题,但你要想知道也可以,我没什么好说的,除了我有一个儿子以外。”
第 25 章
伏黑小姐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很难说清她那一瞬间的感受是什么,但她相信就算是火星撞地球也不会比现在她内心燃起的愤怒更加爆炸。
情感和理智眨眼间就变成了两个小人,一左一右,据理力争。
她无视那两个在自己脑袋里吵得不可开交的两个小人,甚至她的脸色十分冷静,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波涛汹涌。
她不打算接着追问。
她只是站起来,衣裙贴着她身躯上的曲线,有些让人目眩神迷。
“那你回去吧。”
甚尔没想到居然得到了这种回答,让他一时愣在原地。
他发现她有些手抖。
伏黑小姐确实有些发抖,有些决定在没有外界压力的情况下属实很难下定决心。
既然她回到了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那原路返回就好了。
她早就习惯了死亡不是吗?
不,她才不习惯,她最讨厌死掉了。
她的目光看向阳台,这里很高,如果跑过去再一跃而下。
伏黑小姐闭上了眼睛,那种失重的恐惧每次都会让她的心脏不适。
她的脑海里已经出现自己的脖子被扭断,然后脑浆撒了一地的画面。
然后慢慢地,她就在甚尔注视的目光中缓缓蹲了下去。
甚尔:?
伏黑小姐正在回想自己从前的死亡过程,有哪一次是真的自己动手的吗?
答案是没有。
她总是习惯性地把“推一把”这件事交到别人的手上。
好不容易终于有一天她出于自己的意志,却发现她无法行动。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她看向甚尔,她一直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甚尔的,那就是无论她释放多少情绪给他,他都能全盘收下,同时当她索取时,他也能像大海一样给予她满足。
加上他们真的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她早就习惯在甚尔面前不做任何伪装。
“怎么办?我跳不下去。”
她平静中带着崩溃。
甚至有些意外,事情来的人有些突然,他连本来狭长的双眼都瞪圆了不少。
他还特意真的看了看,这附近有没有咒灵,或是诅咒什么的东西。
“跳不下去就不跳了,要不跟我去看看儿子?”
伏黑小姐本来心头已经快熄灭的火又被这句话燃了起来。
“我跟你去看什么儿子。”
她的眼神尖锐无比,仔细看的话,里面还和着些许恶毒。
这也是她的本性之一,有些人她会希望过的好,可有些人她只希望没有她之后他过的糟糕透顶。
好巧不巧,甚尔对她来说就是这样的存在。
当然她也知道这个世界说不定两个人都没见过面,那他去按照他的意愿生活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这根本跟背叛恋人是两个概念。
伏黑小姐在心里不断劝说着自己,这不是他的错,这是世界的错,是那个仿佛被锯了嘴的系统的错。
她这边还没调理好,就听见甚尔懒洋洋的语调说:“我们在相亲,当然你得看看儿子吧。”
“……”
她听到了什么?
是耳朵耳鸣时产生的幻听吗?
“……你在说什么?”
伏黑玲子两只眼睛里写满了茫然。
甚尔说:“我最近在给儿子找妈,这段时间联系我的都是相亲的……”
伏黑小姐听不下去了。
她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她的神经竟如此脆弱,区区几个字就能让她大脑充血,失去理智。
没错,那个名叫理智的小人已经被另一个突然暴起,身型大了好几倍的情感小人暴打致死了。
“你让开,我要跳下去。”
伏黑小姐这么说。
但甚尔拦住了她,他说:“你条件不错,是我看过的这些里面最好的一个,我觉得不错。”
他的语气莫名的掺杂一种诡异的东西,也许就是这东西的原因,伏黑玲子觉得自己想打死他。
“我为什么要跟一个年纪又大,还带着一个儿子的男人结婚?”
伏黑玲子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看她。
她不仅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甚至连金钱都很充足。
她有什么理由非得挑他不可?!
伏黑小姐转身找一找有没有什么能让她当成武器的东西,她要把这家伙打出去。
可她刚转身就听见某人闷闷的笑声。
“你笑什么?”
她的语气凉凉的,算了,她不找武器了,就算是用手用脚她也要把这个大型垃圾丢出去。
甚尔笑完问她:“你确定不去看看,那小子真的姓伏黑。”
伏黑玲子:“……”
啊?
“算一算,我比你大概早到这边一个月左右。”
说完,他熟门熟路的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伏黑玲子:“……”
她像个小鸡崽一样跟在她后面:“这是什么意思?”
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时空乱流也好,系统失误也好,她搞不明白这玩意内部的运行逻辑,所以最终的结果是他跟她一起过来的吗?!
“等一下?那你之前说的那些全都是骗我的?”
她揪住他的耳朵。
“你现在胆子大了,说,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
甚尔顺着她的力道低头,一个丝滑的转身就搂住她的腰。
“唔,让我想想,真话嘛,早一个月是真话,还有,那小子姓伏黑也是真的。”
他拉着她的手,进她的卧室,顺利找到一个抽屉,一打开,居然是他们两个的结婚证。
伏黑玲子:“……”
她懵懵的拿起来,对着阳光照了照,之前她也没领过,这东西不是假的吧?
甚尔:“货真价实。”
她猛的突然想起一个事:“那儿子不会也是我的吧?”
甚尔沉默了两秒,然后点头:“对。”
伏黑小姐大受打击,说实话,她是打算和甚尔结婚,但真的还没考虑孩子的事情。
“那,那个孩子要叫我妈?”
甚尔点头。
伏黑玲子扯着他的手缓缓坐在地上,她需要缓缓。
“那这个地方是……”
“是酒店,我们在度蜜月。”
伏黑玲子:“啊……”这样啊。
甚尔看着她的脑瓜顶,想着应该骗过去了,玲子对他说的话向来不怎么思考,大多数情况下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你把小孩子放哪了?”
甚尔的大脑急速运转:“他们就在原来的家里。”
伏黑玲子抓住漏洞:“他……们?”
甚尔一顿,哦豁,说漏嘴了。
但也没关系。
“啊,对,我们还有一闺女。”
伏黑小姐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你……”
他拍拍她的头顶:“没关系的,他们都是会照顾自己的大孩子了。”
大概。
伏黑玲子一跃而起,她沉着脸踢了他一脚。
“都这个时候了,还蜜什么月?!给我带路!”
甚尔:“可我们在国外。”
她深吸一口气:“那就买票回去啊!”
甚尔耸耸肩。
行吧。
在飞机上,她突然发觉有一件事是不是不太对。
“我才刚到这里吧,那你之前在跟谁度蜜月?”
她觉得她抓住了一个盲点。
甚尔抬头看看外面,又看看过道的地毯,他的手也不时抵住额头,眼神飘忽,一看就是在肚子里打草稿准备骗人。
她伸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她抿唇,这一下他可能都什么感觉,但她的手真是怪疼的。
他接过来给她揉手。
“疼了吧。”
甚尔觉得她从来在这方面不长记性,每次伸手打他,最后疼的都是她,但她总是忘记这一点,虽然看起来是很可爱。
就连她生气凑过来的脸都跟可爱。
跟雪媚娘一样。
伏黑小姐眯起眼睛:“说。”
“我总得守在一个像你的人身边吧,这样你一来我才能知道。”
伏黑小姐被安抚了。
她坐回去,觉得这个借口还可以,她还能接受。
等等。
“可之后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这个甚尔就有理由了。
他理直气壮的:“那可是深夜,我们待在同一间房间里不合适。”
这个理由也很有力。
伏黑小姐再次受到安抚。
她给自己调了个舒服的坐姿:“等一下,你为什么定个座位?”
她什么时候坐飞机坐过坐过这种跟别人一起的座位?
甚尔摸摸她的头:“因为这边的你,没有钱。”
伏黑小姐:!!!!
什么?!
谁没有什么?!
“你没有钱。”
什么没有钱?!
“你。”
她捂住双眼,十分痛苦。
她不敢相信这个事实,这是什么情况,她破产了?
“不,你只是单纯的是个穷人。”
但那个酒店很大,还有一只金毛?
“酒店的钱是我的,金毛是别的客人的,好像是偷跑过来的。”
伏黑小姐感觉自己正在失明,要不然为什么她的眼前一阵又一阵的发黑。
甚尔靠近她,以一个包围的姿势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低声说:“所以,你现在是靠我养着的了。”
他十分愉快。
但伏黑小姐百分不愉快。
这种不愉快在看到她原来住的地方时更加到了一个高峰,那是一栋楼,一栋居民楼,一楼全是人的居民楼。
她顿时感觉自己脚下不是大地而是一片沼泽。
身后是甚尔。
他搂着她,看了看周围:“确实,应该换个地方。”
她的双手抓紧他,咬着牙问:“你才意识到吗?”
“快把两个孩子接出来,我们换地方。”
不要想着她会走进这里,想都不要想。
她死都不会。
甚尔不放心她自己在外面待着,拉着她就往楼里走。
伏黑小姐慌乱的摆手:“不不不,我就不进去了。”
“这不行吧,你不是说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她的头晃成拨浪鼓。
“没事没事,我们在另一个地方见面也可以的。”
“看,我们到了。”
伏黑小姐睁开眼睛,他们居然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上了楼。
她面前就是一扇门。
不出意外,门后应该会有两个孩子。
第 26 章
伏黑惠跟伏黑津美纪相处的还不错,主要两个孩子的性格都不是那种难沟通的性格,同时爹妈还各有各的不靠谱,相依为命之情几乎是瞬间就产生在了两个孩子之中。
也是因为这个,两个孩子能在大人同时消失的情况下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过着属于他们的生活。
虽然两个大人消失时用的借口是度蜜月。
但两个孩子又不是傻的,他们私底下已经讨论过了,要是这次就是大人们把他们抛弃的信号的话,他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虽然看起来前途一片黑暗可因着有家人在旁边给自己加油打气,又感觉似乎这日子也不是过不下去。
他们这个年纪就算是去外面打工都不会有人用,最大的可能就是人家报警,然后警察来调查他们,最后的结果说不定会被送到福利院,其实送到福利院没有什么,只是,之后的事情就不在他们的掌握当中了。
还有很大的可能被分开。
出于对这个选项的恐惧,他们死也不打算看见警察。
可这样一来他.们又面临着另一个难题:没钱。
津美纪手里最后的钱是她妈妈给她的银行卡,里面的钱她也不知道能用到什么时候去,而且这还是走之前给的,原话的意思大概是这些钱用在妈妈回不来的日子里。
仿佛说的她一定会回来一样。
当然比起这个还给了一笔钱的母亲,另一位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这导致伏黑惠在某种程度上觉得自己有点拖后腿。
而在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两姐弟也逐渐适应生活之后,那扇门居然开了。
两人第一反应是房东来了,没错,这房子甚至都不是买的,是租的。
还没用最快的速度藏起来,就发现门口那两人他们是认识的。
伏黑惠和津美纪对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产生出一个想法:太好了,终于不用为钱发愁了。
两个人很快进入状态,一个接一个跟排队一样的走上前,给伏黑小姐拿包,拿鞋,拿大衣。
伏黑玲子:“……”
惠和津美纪这么做的理由只有一个:她会爆金币。
不像另一个,怎么讨好都是没有用的。
所以就出现了一个很微妙的场面,一个人被当成国王一样招待,另一个则是像透明人一样无视。
津美纪虽然是亲闺女,但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其实她跟妈妈之间的关系也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但这也并不妨碍她发现自家妈妈不对劲。
她有点担心,是在外面受到什么刺激了吗?工作被开了?
比起津美纪想的都是一些正常人会思考的问题,小惠就思考的更为深入,他觉得这个津美纪的妈妈被他爸下咒了,就是那种准备一个稻草人,然后在上面插一根针的那种诅咒。
小惠是个不怎么说话的孩子,通常来说这样的孩子要更加内秀,也就是观察力一绝。
他发现津美纪的妈妈不一样了,第一大变化就是她居然开始依赖她身边的男人。
小惠的眉头紧锁,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因为他深刻知晓,他的爸不是什么好东西,把希望这种东西放在他的爸身上最终得到的只会是失望,不,失望说不定都算是好的,严重一点,他们一家这几个人说不定会被这个男人带进地狱。
自从进门,津美纪的妈妈就对周围的一切表现出一种异样的神经质,仿佛她自己没在这里住过一样。
看到什么都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就虚弱的倒在正好站在她身后的男人怀里。
津美纪倒是看着看着就扭头了,这对她一个小孩子来说,还是不看的好。
但小惠是不在乎这些的,他只是觉得这个男人应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叹了一口气,他会看好这个人的。
两个大人回家的第一件事,搬家。
原因是因为津美纪的妈妈实在无法忍受这个小地方,她说她觉得这间房子里有老鼠。
小惠立刻转头去看津美纪,津美纪果然低下了头,房间虽然是他们俩一起打扫的,但她是姐姐,这句话就是在指责她做的不好,津美纪的眼眶在低头的一瞬间就红了。
对于津美纪来说,这恐怕是一次不小的打击,可那个造成这一切的人却一脸的无知。
小惠偷偷靠近津美纪说:“没事的。”
不是你的错。
津美纪当然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在安慰自己,出于自己才是姐姐但居然还要弟弟来安慰的心里活动,她迅速的抹了一把眼睛,然后抬起头。
他们去了一栋大房子。
房子很漂亮,高高的,大大的,还有花园。
伏黑惠觉得不安,家里哪里来的钱,这里真的是买下来的?
他和津美纪两个人对视,都能一眼看到对方眼底的不可置信。
津美纪给他们找理由,但她不敢大声,只好小声道:“所以他们之前是真的出去赚钱,不是要抛弃我们。”
伏黑惠不说话,他心里是不相信这一点的。
他宁愿相信是津美纪妈妈在出门的时候中了大奖,那个男人想要钱,之后才想起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这才回来的。
——论伏黑惠对自己亲爹的信心。
但津美纪妈妈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这个孩子内心的猜想。
他听见津美纪的妈妈说:“这都是你买的?”
然后那个男人带着笑微微抬起下巴,眼神一直挂在身边的女人身上,同时还搂着她往前走,伏黑惠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这种笑容,他有点愣住。
对了,他想起来为什么他会觉得是津美纪妈妈中了一大笔钱,因为那个男人简直像是把着一块金砖一样死死不放手。
因为房子够大,所以房间也很多,他和津美纪不必在挤在一个房间里。
津美纪的妈妈像是巡视自己领地的狮子一般走过所有房间,然后宣布他们可以自己挑选房间,如果同时喜欢上了同一间,她的建议是他们两个打一架,谁赢了给谁。
伏黑惠:“……”
津美纪作为小孩子,这时候正是敏感,她也听到了自己妈妈说的话,她怎么可能跟惠抢,再说,她是姐姐!
伏黑惠终于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了,之前津美纪是一起跟他同甘苦共患难的相依为命者,但在大人回来后,他们之间居然隐隐约约的出现了‘竞争’这两个字。
他用一种谴责的眼神注视着那个男人,果然,这人一回来就没什么好事。
甚尔:?
津美纪的妈妈穿着一双黑色的高跟鞋,鞋跟踩在地面上有十分清脆的响声,就算不去看她也知道她在哪里。
而那个男人就跟在她身后,走一步,跟一步。
还时不时对视后笑成一团。
伏黑惠看了一会发现自己看不懂,正好津美纪招呼他去看房间。
他就跟着津美纪走了。
他们的房间是对门,只是有一个错开的角度。
空间也不小,赶得上之前那间房子的客厅那么大。
伏黑惠控制不住的拿自己这段时间搜集到的物价在打量这个房子究竟要多少钱,会不会之后有黑衣人从天上跳下来把他们抓走卖掉?
他很担忧。
同时在担忧的不只他自己,津美纪也担忧,两个孩子小声讨论着,因为他们都认同这两个大人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不太靠谱的。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不,是高跟鞋的声音。
津美纪的妈妈敲了敲开着的门:“准备一下,我们出去吃饭。”
伏黑惠敏锐的发现津美纪的妈妈着重在看他们,看的他们的动作都开始僵硬。
然后他听见津美纪妈妈嘟囔了一句:“你俩怎么长得不像啊?”
伏黑津美纪:“……”
伏黑惠:“……”
坏了,他现在怀疑津美纪妈妈脑子不好使了。
这个时候他看见那个男人从津美纪妈妈身后走过来,一只手搭她腰上说:“哦,一个像你,一个像我,正好。”
伏黑惠:“……”
神金。
津美纪妈妈转头,一副被说服的表情:“是吗,倒也有道理。”
伏黑津美纪:坏了,她妈脑子好像真的不好了。
家里没有准备好的材料,他们当然在家里吃不了,但两个孩子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饭。
再瞧那两个人,男的西装革履,女的浓妆艳抹,就他们俩小的,连鞋都是开胶的。
津美纪一整场就没抬起过头,似乎一心只奔着吃,吃到最后还打了个嗝,她脸蛋红红的偷偷看周围,发现没人看她,这才安心。
津美纪妈妈问那个男人两个孩子明天是不是要上学,那个男人沉默了一瞬间,伏黑惠知道这是因为他亲爸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哪上学。
“应该是上学的吧。”
“你为什么用这么漂浮的语气?”
这对话就奇怪,津美纪妈妈怎么会不知道呢?在那个男人消失之前一直都是津美纪妈妈接送他们上下学的。
果然,是那个男人做了手脚对吧。
“那我们明天需要早起吗?我起不来,你去吧。”
“好。”
伏黑惠跟津美纪对视,津美纪脸色很不好看,也是,谁会发现自己妈妈可能出了问题以后还有好脸色呢。
但津美纪又不敢问,因为甚尔看起来很可怕,他平常的样子已经够可怕了,但现在这种百依百顺的态度更让人觉得胆寒。
津美纪的脑海里逐渐出现一口锅,甚尔穿着黑巫婆的衣服,用一根小木根在不断搅拌,然后他桀桀桀的笑着把妈妈,她还有小惠都一起扔进去。
她咽了咽,不行,她要保护大家,妈妈说过的,她是姐姐!
第 27 章
伏黑小姐对于自己无痛生了两娃这件事的评价是:还挺不错。
有儿有女,这就是天降好字。
最重要的是还不伤她的身体,要说她一点都没想过孩子的问题,那纯粹是在骗人,然后她就上网去搜一些关于生娃啊,产后啊,麻药等等等等,到最后根本都不是她在搜索,是大数据硬给她推送。
她那时候就笃定说她会找甚尔好好聊一聊,比如说有没有可能他们丁克一辈子这样的话题。
但还没来得及呢,就碰到了白发少年那个事。
说起来,她现在对白发少年的恨意已经在逐渐消失来着,原因只有一个:现在的生活开始安逸了。
更简单一点说,那就是她那股怕麻烦的劲又上来了。
入睡之前她问甚尔:“你想不想报仇?”
她躺在床上,一只手撑着头,头发如同瀑布一样撒在周围。
甚尔盯着她:“啊,你还记得那个事呢。”
伏黑玲子觉得奇怪,他这么长时间也不问她为什么他们两个会跑到这种平行世界。
难道是一点都没有把这个事往她身上想?
她突感屈辱,究竟在甚尔眼里她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他爬上来,她的身侧被压下去一个深坑,连她的身体都逐渐往更低的位置滑下去。
凑得近了,她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她用食指的指甲滑过他的脸庞。
他做了一个稍稍要躲的动作,可到底没彻底躲开。
“现在要杀那家伙的话,有点麻烦。”
他的嗓音里加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她垂下眼帘,倒也不意外,她翻了个身,冲向另一面,准备睡觉。
甚尔有点懵。
“你……你翻过去睡干什么?”
每天晚上都对他动手动脚后才愿意进入睡眠的人现在居然不闹他了?
她睁开一只眼睛:“屋子里有别人。”
屋子里哪有别人?
“有小孩子,不能带坏小孩子。”
这算什么理由?
他们住的那么远!
甚尔眼睁睁看着那个负心女转过去连头都不回。
他颇感无语的笑了一声。
然后安静了下来。
伏黑玲子也没去管他,觉得这事已经结束了,但没过多久,她就听到了一些不对的动静。
他故意的、没有节奏的喘息。
她猛地睁开眼睛,用一种差点把脖子扭断的速度转头。
他双眼微眯着,半靠在床头。
看她有些狼狈的爬起来坐好,他还仰着脖子,用那种眼神盯着她笑。
屋子里昏暗的很,只有月光从窗子那偷跑进来。
凭着这个,她视力极好的发现他脖子上的水汽。
她压低了嗓音,咬紧了牙关:“都说了这屋子里有人。”
但眼神却眨都不眨地一眼都不离开他。
她听见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说:“我们在一楼,他们在二楼。”
伏黑小姐有自己的道理,她反驳:“之前有一次,我在天台喊你,你在地面都听到了。”
他就笑,乐不可支的那种笑。
甚尔习惯睡前在床边放一杯水或者酒,拿起来喝了一口。
他的喉结就毫无保留的向对面的观众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伏黑小姐用抱枕来掩藏自己已经控制不住的笑意。
说来也奇怪,她跟甚尔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开始用年做单位了,可每次跟他接吻的时候她都会被刺激到头皮发麻。
她后来得知这种叫做生理性喜欢。
伏黑玲子悄悄的朝他的方向过去,接着就像他做的那样,她也故意在他耳边模拟一些声音。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是有一汪清澈的池水住在里面。
……
早上7:00。
第一个起床的甚尔穿着围裙站在厨台前煎着鸡蛋,他面无表情,仿佛一个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杀鱼佬。
两个孩子刚起的时候还互相商量,他们还没出去过,现在贸然出门说不定会迟到,因为没钱的原因,也没有校车这种东西,更何况,就算有,他们临时搬家,校车也不可能有预言的能力。
所以他们已经做好了迟到的准备。
但两个人下楼之后,一看一个不吱声。
甚尔真的打算送他们去学校。
就像一个十分正常的家庭分工里面的男性一样。
反常,实在是反常。
伏黑惠小小年纪,已经被生活磨砺出了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警惕的心理。
在经历昨天他怀疑津美纪妈妈有问题之后,他现在觉得这个男人也有问题,他在思考,要不要之后直接去找警察。
这两人谁都不太正常的样子。
津美纪妈妈是最后一个走下来的,她穿着睡衣,脑袋上还戴着眼罩,可眼罩已经滑到了她的脖子上。
在当着两个孩子的面,他们隔着眼罩亲了一下。
伏黑惠:“……”呕。
伏黑津美纪:“嘶。”
伏黑玲子觉得这一幕很是稀奇,外面的门牌上依然写着伏黑两个字,甚尔跟她说这边的他是入赘。
倒是跟之前的他做出了一样的选择。
似乎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系统也不再装死,它在一个清晨,终于迟迟上了线。
伏黑玲子自然是第一个发现它的家伙。
她急着追问,她一肚子的疑问。
系统也给出了答案。
回溯当然是回溯了的,只是就像是一台机器使用久了总是会出现一些意外事件。
如今,就是这种意外事件。
回去当然也是可以回去的,只要伏黑玲子下次按照以前的方法去做就好,那样,它自然会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上。
那甚尔呢?他会跟着一起回去吗?
当然。
伏黑小姐放心了,那现在就没什么问题了。
她可以放心的享受这边世界的生活。
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她决定亲自去领着两个孩子去学校,就当是新手妈妈上任的实习体验之类的东西。
而又因着昨晚商量好的那样,甚尔开车,所以,今天居然是他们一家四口齐齐出门的盛况。
伏黑小姐很满意。
“怎么样?”
她问甚尔。
这句话问的有些没头没尾,因为她是在两个孩子下车后问出来的,就显得如果没有跟上她的思路的话,这时候会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可偏偏她兴致勃勃,这个时候谁都不会愿意泼她一盆冷水。
甚尔:“简直是满分。”
他知道她在问她今天不仅起床还出门送了孩子,这一系列的“妈妈工作”的第一天表现如何。
他说完,就看见伏黑玲子对自己满意的不得了,拿出自己的补妆镜对着自己一直看。
“对了,这边的我没有工作的吗?”
她那天只看了联系人,今天翻了翻短信,居然发现不少催款单子。
就是没有关于工作内容上的东西。
所以这边的她情况似乎不容乐观。
甚尔想了想,有吧他记得。
伏黑玲子困惑,那怎么没有人来联系她呢?
旷工是没有问题的吗?
伏黑玲子没想明白,甚尔看她一脸困惑的样子觉得特别可爱,凑过来磨蹭她的耳朵。
“今天要去约会吗?”
他问。
“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在这种问题上,她还是很愿意满足他的。
两人去溜达了一天,顺便甚尔接到个拔除咒灵的单子,她屁颠屁颠的也跟着去。
伏黑玲子非常喜欢记录下甚尔拔除咒灵的过程,她不懂那些在战斗之中的技巧,只知道甚尔打起来特别好看。
就是她的相机不是咒具,根本照不出咒灵来,导致在相机里更像是甚尔一个人的独角戏。
她不太高兴,虽然甚尔一个人也很漂亮,但明明能更完美,为什么不呢?
甚尔作为她的阿拉丁神灯,自然会满足她的愿望,所以他带着她去买了一个咒具。
伏黑小姐很激动,她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