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一百四十一章 江氏制药，永生……
与鲁队通完电话, 刘响心情复杂地回到客厅。
就见张义正襟危坐，神态紧绷看着有些不自然。而对面的苏霁却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刘响心中狐疑，一边落座一边向对方打了个眼色企图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然而张义却并没有给予他任何回应。
刘响虽然想询问，但终究顾及着边上的苏霁没有开口。
不论对方说的是真还是假, 就他刚才滴水不漏油盐不进的态度, 他们八成也无法从他的嘴里撬出更多的线索了。
反正局里知道苏霁的住址，可以暗中盯着。即便他真的有问题, 他们也能随时控制住他。
想着, 刘响掏出了一张名片，“接下来如果你还有什么新的线索记得及时通知我们。”
苏霁含笑接过：“没问题。”
来时突然, 但二人不过待了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起身告辞。
毕竟苏霁并没有什么作案嫌疑。虽然他和单芝芝之前曾经是同事关系, 但那也是好多年以前的事了。而且据他俩的前老板所言, 苏霁和单芝芝之间并没有私交，关系也没有那么熟。
而且俗话说人走茶凉, 普通人在离职多年后尚且不一定会对前同事伸出援助之手, 更别提对方如今已经是个外貌大变的尸体了。
苏霁既然加入了749局，那么他的立场应该和局里是一样的, 应该不会徇私。
离开苏霁家，刘响这才问张义：“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打完电话回来看你的脸色不太对。”
张义顿住脚步，“……刚才我看到他们家窗帘无风而动。”
闻言，刘响怔了怔。半晌，他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道：“嗐！我还以为什么事。这年头稍微讲究点的人家都会给窗帘安装能够自动开启的开关。说不定是苏霁自己开的窗帘。”
“才不是你说的那样。我又不是没见过那种机器拉开的窗帘！”
张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刚才我明明看到苏霁家的窗帘突然间飘起来，并且还形成了一个人形！”
“虽然只有短短几秒，但我看得清清楚楚。”
“苏霁的家里可能真的有东西！”
虽然749局负责调查和处理国内各种灵异和超自然事件，但局内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玄学行业的从业人士。
且不提后勤部、研究院这样的文职部门，就连对外事务部和战斗部这样活跃在第一线的成员也不是每一个都拥有阴阳眼之类的特异功能。
就好比张义和刘响，他们原先都是燕京市刑警支队的警察, 后来因为工作表现优异这才被调来了这个秘密部门。
尽管因为工作的原因和这些不可言说的存在并不是第一次接触，但对于他们这样的“麻瓜”来说，一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灵异超自然现象还是让人忍不住心底发慌。
回想起刚才他看到飘起的窗帘后苏霁说的那番话，张义就忍不住脊背发寒。
记得当时苏霁一错不错地盯着他，一双眼睛如潭水般幽深，似乎能够看穿他的灵魂。
“你也感觉到了，对吧？”
望着苏霁背后那道飘起的人形窗帘，张义怔了怔，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心脏咚咚狂跳。
他很想装傻，很想故作轻松地反问对方一句“你在说什么？”然而大张的嘴巴却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苏霁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拿起水杯状若无事的喝起了水。
然而张义却淡定不下来了。先前他还能欺骗自己刚才纯粹是自己眼花了，可听苏霁这么一说，他就愈发觉得屋子里有什么东西。
也正是因为如此，等刘响打完电话回来就看到了张义一副神经紧绷如坐针毡的模样。
听完张义这番话，先前对一切无知无觉的刘响此刻也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后怕来。
等回过神，原本温热的掌心竟变得无比冰凉，甚至还冒着一丝丝冷汗。
压下心底的不适，刘响攥了攥拳头道：“先回去再说。”
楼上，透过窗户目睹了两人离去的背影，苏霁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窗帘。
“老板，我刚才的表现咋样？”
小黄毛江麟笑得一脸贱兮兮。
虽然在游戏里经常吓唬玩家，但在游戏之外吓唬人他还是第一次。
苏霁含笑赞许：“很好。”
说实话他也没想到江麟能在这种时候派上用场。
因着苏霁并没有明令禁止NPC之间谈恋爱，所以同一游戏地图中有不少鬼怪在工作中产生了革命友情……哦不，爱情。
江麟和林琪琪（077）正是如此。
俩鬼身处同一个地图，共事三个月，恋爱近一个月，眼见关系稳定，便寻思着丑妇总得见见公婆。于是便央求苏霁这个代理主神带他俩回现实世界见一见家里人。哪怕家人已经看不见他们了，但总归也算是有个交代。
077算是怪谈游戏的老员工了。在苏霁还是玩家的时候她就已经为前任主神工作了。
至于江麟，虽然不是他接手游戏之后最早接收的NPC，但也算是《怪谈世界》的资深员工。从最开始啥都不会的纨绔富三代，再到后来让萌新玩家闻风丧胆的“街溜子黄毛鬼”，可以说苏霁是看着他一步步成长起来的。
如今这俩老员工想要见家长，作为游戏公司的老板，他总得表示表示。
里世界的鬼怪用不着RMB，江麟生前也不是个差钱的主儿。因此苏霁倒也用不着刻意破费。
他只需要将他俩从里世界带出，再将他们送到江麟家，和江家人见一面就已经是最大的礼物了。
至于077，她出生的年代更早。如果她的家人当初没有死于战乱，那么一代一代传下来少说也有四五代了，倒也用不着带女婿回家。
没曾想刚刚昨天晚上刚把这俩接出里世界，今天一早749局的人就找上门来了。
在听到苏霁那番半真半假吓唬人的话后，脑子活络的江麟便主动在那调查员的面前显露了部分形态，以此坐实苏霁的话并非胡诌。
毕竟这俩进屋后压根就没有觉察到他们的存在，料想应该也不是个有本事的，所以江麟做起事来便也没有太多顾忌。
如今看来，这样的做法多少还是起了点效果的。
最起码那个姓张的调查员后来就没有心思对苏霁问东问西了。
苏霁虽然不觉得江麟这样的做法真能唬住749局的高层，但多少也会让他们有所忌惮。
不论是忌惮他这个人，还是忌惮里世界，就结果而言都是殊途同归。
有警惕心是好事，这样他们也可以防患于未然。
送走了两位调查员，苏霁洗漱了一番便出了家门。
江麟家也在海市。作为国内知名药企江氏制药家的小孙子，他家所在的翡翠园自然不是普通的地方。
这里是海市最贵的别墅区，每平米50万起步。不仅环境好地段好，这里的安保同样也是最顶级的。
苏霁不是这里的业主，在没有提前和住户约好的情况下想要进入里面属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麟倒是善解人意，见状便主动提出自己带着077进去就行了。
苏霁见状乐得轻松。便跟俩鬼约定好时间，到点了再来别墅区外接他们回去。
目送小情侣手挽着手开开心心的穿墙而过，苏霁笑了笑转身离开。
看了一眼时间，眼见着快到饭点了，没吃早饭肚腹空空的苏霁便就近去了附近的商城吃了顿海底捞。
吃完午饭，眼见着约定的时间还早，苏霁百无聊赖地刷起了手机。
就在这时，一条有关江氏制药的新闻映入眼帘——
【死而复生？永生或成现实？】
这样的新闻标题瞬间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点开标题，扫了一眼文章的内容。苏霁眉宇骤然紧蹙。
文章上说，江氏制药经过多年研究，近期完成了一项小白鼠死而复生的实验。与1934年M国某医学博士所做的让狗窒息死亡再通过他所研发的机器装置让身体机能恢复运转不同，江氏所做的是药物实验。他们将研发的药剂注入了死亡24小时的小白鼠的身体里，紧接着小白鼠就复活了。
虽然仅仅只复活了三十分钟不到的时间，但这对于生物医学界来说简直就是一项不可置信的奇迹！
新闻稿中还透露，江氏制药将这种药物命名为“永生”。尽管“永生”目前还只是个还未成功的残次品，但假以时日势必能突破生死的禁忌。
这一新闻犹如一颗重磅炸弹顿时在网络上炸翻了天。
江氏制药的实验不仅遭到了业内人士谴责和质疑，同样也引起了不小的社会舆论。
永生一直都是科学界的禁忌话题。虽然人类从未停止研究永生，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成功过。
过去国外的科学家所谓的成功复活也不过就是刺激尸体的神经，让尸体的肌肉能够动弹起来。说白了就跟砍了脑袋却还能动的蛇一样。只要神经能够正常运转，身体就还能动。
并且，这一切的前提都得建立在尸体死亡时间不能太长，否则身体腐烂血液凝固，根本不可能复活。
但根据江氏制药所透露的消息，他们的实验却并非如此。
不仅小白鼠的死亡时间长达24小时，并且在复活后的这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小白鼠甚至还尝试了进食。这显然不只是身体的运动机能恢复，就连脑部意识也有所恢复。
如果江氏制药没有说谎，那么这无疑是一项了不得的科研成果。
但事实真是如此么？
想到不久前单芝芝突然诈尸的事，苏霁总觉得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像“永生”这样的禁忌科研项目，在国内如果没有政府部门的支持，一般的制药公司想来也不敢随意立项。江氏制药如果是背着上层偷偷开展的项目自然也不敢像这样大张旗鼓的在新闻上报道。
苏霁总是喜欢用阴谋论的角度看待问题。这件事让他不得不多想，江氏制药的“永生”研究，749局是否也参与其中。
第142章 第一百四十二章 他们早就知道里世界的……
毕竟这两件事出现的时机着实巧合。
就单芝芝目前的状况而言, 她确实能算得上是“死而复生”。
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和生前存在着较大的差别，但从一具死亡多年的尸体变成了能走会动有自主意识的存在，这怎么不能算是复活呢。
再加上江氏制药刚刚公布了关于“永生”药物的研究成果。就很难不将二者联系在一块儿。
这让苏霁不禁怀疑单芝芝的死而复生是否与这件事有关。
系统曾经说过活人的尸体在里世界某些特殊环境的刺激下确实可能会发生异变。但出现异变的尸体基本上都会变成没有意识的行尸走肉，变成类似于丧尸的怪物。可看单芝芝的样子应该不属于这一类情况。
毕竟她的尸体刚刚在现实世界被人发现的时候并未出现异变现象, 异变和诈尸逃跑那都是后来发生的事。
如果单芝芝尸体的异变是因为里世界的鬼气和怨气, 那么她应该早就变成怪物的模样了，不至于拖了这么多天才变。
很显然, 是有人对她的尸体做了什么, 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着眼前关于江氏制药的新闻标题，一种可怕但却极具可能性的猜测突然间浮现在他的心头。
或许, 单芝芝的“复活”和江氏制药研发的“永生”药剂有关。而749局的研究院很可能与江氏制药存在着一定的合作关系。甚至, 江氏制药之所以会研发“永生”, 很可能就是收到了上层的指示。
如果他的联想是正确的话，那749局及其背后高层的态度就值得琢磨了。
像永生这样的研究绝非一两日就能得出成果的。很显然, 他们很早以前就开展了该研究项目。
但问题就在于, 单芝芝和里世界在整件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他不相信那群人只是随意挑中了单芝芝的尸体将其用作试验药物的实验品。他们选中单芝芝一定存在着某种特殊的理由。譬如——
她曾经去过里世界并且死在了里世界。
要是随便什么尸体都能复活，那江氏制药和永生药剂估计早就名声大噪了。
因此苏霁猜测, “永生”药剂之所以还只是新闻中所说的“残次品”、“半成品”纯粹是因为它对使用对象存在着某种苛刻的条件。而这样的条件并非每一位死者都能达到的。
而单芝芝恰好满足了这样的条件。
于是他们把单芝芝的尸体带回去，注射了药物，之后实验成功，单芝芝复活逃离了研究所。
如果是这样，那么先前所流传的是因为单芝芝的尸体在火化的过程中突然发生了异变所以749局才会派人回收尸体的说法很有可能是假的。这应该只是一种掩人耳目的说辞。
毕竟749局本身就负责处理各种超自然灵异事件。单芝芝的尸体发生异变，749局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但他们回收尸体的真正目的可能并不是为了研究尸体为何异变，而是为了顺理成章地获取“永生药剂”的实验素材。
若真是如此，那么先前那些被“通道”吸入血色之城的调查员和战斗部成员会不会是他们刻意喂养给里世界的？以此来获取接下来的实验素材？
细思极恐，一股寒意突然从脚底渗出逐渐渗透到全身。
虽然苏霁做人的准则向来是与人为善，但他却不敢低估人性的恶。
当庞大的利益诱惑出现在眼前, 根本不可能保证每个人都像圣人那样完全不产生贪念。
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本来就不存在圣人。
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当初他和王青玄这帮“玄学行业”出身的调查员突然被叫来燕京郊区的隧道，其实也是为了收拾烂摊子而来的。
毕竟当初交代给他们的任务就是阻止通道继续扩张而不是进通道里找人。很显然749局私下一定做了什么但是最后兜不住了，所以才会把他们叫过来。
可没曾想他们这帮调查员竟然直接被吸入了“通道”里。好不容易从血色之城逃出后“通道”却消失了……
想到这儿，苏霁不由眯起了眼。
有件事他一直觉得奇怪。照理来说749局应该很重视燕京郊区隧道的那个“通道”才对。然而“通道”消失后，他却并没有听到局里对这件事的反应。他们似乎并不在意“通道”的消失。
……这让他莫名有些放心不下。
难不成他们还有其他倚仗不成？
就这样胡乱思索着，一转眼约好的时间便到了，苏霁随即起身赶往江宅所在的别墅区。
似是许久没有见到家人了想要多待一会儿，苏霁在别墅区外等了近一个小时也没见到江麟和077的身影。
就在他的耐心快要被耗尽的时候，江麟和077终于姗姗来迟。
然而让苏霁有些意外的是，这个向来张扬肆意的黄毛小伙回来后却没有露出笑容。明明好不容易才回趟家，可他的样子看上去却并不开心。
苏霁不解的看向077，试图从对方那儿获得答案。然而077却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安抚着江麟的背。
当下的地点和气氛并不适合细聊，苏霁便也没过多追问只将俩鬼送回红月镇。
回到家，苏霁这才把077单独喊出来询问情况。
“到底出什么事了？江麟为什么感觉怪怪的？”苏霁皱了皱眉，“难不成他家里有谁去世了吗？”
听到苏霁的猜测，077苦笑了一下：“比这还要严重。”
闻言，苏霁眯起了眼，“什么意思？”
“江家人把江麟的尸体冷冻起来了。”
“？？？”
见苏霁一脸懵逼，077沉声解释道：“当初江麟出车祸去世后，江家人虽然举行了葬礼但却并没有将尸体下葬或火化。他们只将尸体冷冻了起来，这一点连江麟自己也不知道。”
说着，077顿了顿，表情有些复杂，似是在思索该如何组织语言跟苏霁讲述接下来发生的事。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并没有注意到对面苏霁在听完自己这番话后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们是想复活江麟。”
闻言，077倏地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的？”
苏霁嗤笑了一声，不可置否地摇了摇头。
他怎么知道的？当然是通过先前江氏制药的新闻推测出来的。
江氏制药既然一直都在研发“永生”药剂，那么肯定也想将其用到自家人身上。
但因为江麟并非死在里世界而是死于车祸，所以他可能并不满足“永生”药剂的复活条件。
077见苏霁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他是从何处得知这件事的，只继续往下说——
“江麟原本只是想带我回去见一见他的家里人，没想到却在无意间听到了这个秘密。”
“虽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能做到，但江家人的做法无疑给了江麟一记暴击。”
作为江家的三代，又是孙辈中最小的孩子，江麟从小就过得无忧无虑。他从未接触过家族的生意，也不知道家中的密辛。直到死后某天突然回家这才得知家里这些年做的事。
江麟已经适应了里世界和NPC的生活，回到现世探亲却突然听到家里人说要复活自己。并且还意外得知江家人过去一直都在为复活死人，让活人永生的课题而努力。这种事换成谁都得惊讶一阵子。
然而比起家里人想要复活自己，江麟更惊讶的是江家人似乎和政府部门的人一直有所来往。
“是749局吧？”
听到这儿，苏霁出言打断了077。
077眨了眨眼，满脸不可思议，“这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就是749局的调查员，虽然仅仅加入他们两个月不到的时间。”
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一句，苏霁无视了077惊诧的表情，接着问：“你们还听到了什么？关于江家人研发的‘永生’，你们又知道多少？”
见苏霁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了回去，077也不好多问，只将自己之前在江宅听到的内幕消息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我们去的时候，江麟的父母都不在家，几个哥哥姐姐也都在公司。于是江麟就给我看江家的全家福来认人。”
“好巧不巧的是，江老爷子这时候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客人。江麟生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客人，因为好奇便带着我跟着他爷爷去了书房。”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们听到了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密辛。”
说到这儿，077停了下来。那张毫无血色的惨白脸庞上浮现出从未出现过的严肃神情。
“原来江家研发永生药剂的原料来自于里世界。”
“他们早就知道里世界的存在了。”
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 新地图无量城完工……
虽然早就有预感, 但眼下听到077这番话，苏霁的心还是不由一沉。
良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你所说的原料究竟是什么？”
077摇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什么东西, 他们说得很隐晦, 只将它称为‘生命之源’。”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不仅知道里世界的存在，并且他们的手上还掌握着一条‘通道’……也就是咱们说的重叠区域。”
“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进入那里。”
说到这儿, 077顿了顿, “他们似乎有办法自行开启和关闭那条‘通道’。”
这无疑又是一记重磅炸弹。
苏霁闻言眉头紧锁。
他以为749局只是知道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但却没想到他们早就已经进入过里世界, 并且早已掌握了开启和关闭重叠区域的方法。
很显然, 他们对于里世界的了解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多。
先前将里世界包装成网络游戏投放至在现实世界, 他一直没有遇到有关部门□□。最初苏霁以为是游戏不够出名影响力小所以没引起上层注意。可后来随着《怪谈世界》的名气在游戏圈渐渐冒起，那些人仍然没有调查找上自己,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终于觉察出了一丝不对劲。
直到前段时间血色之城的事彻底爆发, 这才让他彻底生出疑心，不仅开始怀疑起系统和前任主神, 更怀疑起了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后续单芝芝“死而复生”出逃以及今日江氏制药有关于“永生”药剂的新闻又让他开始怀疑起了749局是否与此事有关。
而眼下077的回答恰好印证了这一点。
这让苏霁不禁猜测，系统背后的幕后主使与749局为代表的现实世界是否早就达成了什么协议。要不然，他们是如何掌握开启关闭重叠区域的方法的？又是如何获得“永生”药剂的原材料的？
正是因为早就知晓了里世界的存在，所以当《怪谈世界》出现在网络的时候，749局并未探究。
那么他们究竟是什么时候知道里世界的存在的呢？
想到这儿，苏霁目光渐渐变得幽深。
是在半年多以前里世界的重叠区域在现实世界频发？还是在更早以前前任主神还未关闭怪谈逃生游戏的时候？亦或是五年前发生的阴山徒步旅行失踪案？
他猜测着一切可能，但却无法从中获得准确答案。
苏霁的思绪渐渐飘远，下一秒077的一番话又将他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据说前段时间他们在燕京市郊区的隧道里又发现了一条‘通道’。只可惜那条通道的状况并不稳定，也不太好控制。再加上进去的人几乎都死在了那里，所以他们好像并不打算继续启用它。”
闻言, 苏霁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没想到她竟然连这都知道了。
不过这倒是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为什么通道消失后局里并没有什么反应。
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打算启用这条“通道”，所以消失也就消失了。
而他也因此明白了一件事，这些年749局似乎一直都在寻找其他合适的通道。而燕京市郊区隧道内的那条通道只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在已经掌握了一条通道的情况下，他们这么大费周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重叠区域可没有什么所谓的“限流限速”，他们既然已经掌握了一条“通道”应该也没必要多此一举。
……难不成是原先的那条“通道”出什么问题了？
譬如……无法继续被他们所掌控？
想到这儿，苏霁不由眯起了眼。
曾几何时，他以为系统背后的主使者或许是想用游戏的方式让现实世界知晓里世界的存在，逐渐打破两个世界间的壁垒，为日后两个世界的融合提前做铺垫。但如今发生的一切却让他有些看不懂了。
他没有想到江氏制药和749局会通过里世界研发“永生”药剂。而他们似乎从很早以前就开始这么做了。这其中要是没有里前任主神这位世界管理者的帮忙，过程想必也不会如此顺利。
或许，他应该去问系统。但很显然系统跟他不是一条船上的，之前每次询问都被对方装傻充愣转移了话题。而且系统没有实体，他既摸不着也打不着。言语上的攻击并不会对它产生什么威胁。
可以说，他是没办法从对方身上获取答案的。
这件事远比他想象得还要复杂。系统背后那位前任主神似乎布下了一局大棋。而目前身处棋盘之上的他，看不透。
似乎从过去成为怪谈逃生游戏的玩家开始，他就踏入了对方编织好的陷阱。他就像是一只被放入猎场的兔子，明明知道危险就在附近，却不知道该如何逃离。
诚然，他是喜欢刺激的生活，但却不喜欢被人欺瞒，更不喜欢像一个傻子一样被人牵着鼻子走。
想着，苏霁的眼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熊熊的火光。或许只是螳臂当车的徒劳，但他想要试一试。他想要试着揭开真相。哪怕未来的结局可能是糟糕的，他依旧会想尽办法去挽回。
现实世界暗流涌动，与之相对的里世界却呈现出一副与阴暗死寂的环境截然相反的热闹来。
空旷的荒地上，一个又一个的地基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头。而在那些地基之上，一座又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如同积木被工匠们搭建起来。
而在这片广阔工地的中央，一座庞大锥形山城屹立于此，与周遭乱七八糟的景象泾渭分明。
坐在无量山最顶端的城楼上，望着脚下犹如始皇修长城般被召集于此地的鬼怪工匠们，符滨满脸怨念。
明明一开始他只是答应出借场地和扮演NPC而已，为什么现在还要担任监工的职责？
总感觉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眼见着自己清闲又安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符滨无声地叹了口气。
罢了，虽然眼下的环境是吵了点烦了点，乱了点脏了点，最起码他现在能够天天见到他的女神了。
虽然隔着一道屏幕碰不到面也说不着话，但依着宁雨婷的性子本来也不大爱搭理他。
能够像现在这样天天看到她的脸，他就已经很开心了。
想着，符滨转头看向苏霁之前塞给他的平板电脑，上面正同步播放着红月镇中学活动楼的监控视频。
看着画面中追着玩家在走廊上狂奔的大鬼，符滨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了傻子般的笑容。
“不愧是婷婷，就连吓唬人的样子也这么美。”
此刻，若是苏霁在这里恐怕都要忍不住抽搐下面皮。
只见监控视频中，狭窄的走廊上一片血红。一根根仿佛拥有生命般的血丝蜿蜒攀附在墙壁和地板上徐徐前行。而在这片诡异的红色之中，宁雨婷顶着一张鲜红的血面，笑容狠厉妖冶，看着就非常不好惹。
就在刚才，一群胆大包天的玩家竟然拿着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砖头块砸了她的画像。
这可把她彻底惹毛了。
原本宁雨婷只是想把他们吓唬下线就完事，可现在她非得好好折磨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不可！
听着画面中玩家一阵阵凄厉的惨叫，符滨脸上的笑意愈发深刻。
“原来这就是NPC的工作……我可得好好学习一下。争取未来能够成为像婷婷一样让玩家闻风丧胆的NPC。”
就当符滨对着屏幕中的宁雨婷发花痴的时候，下方的工地，那群被苏霁从黑雾城运来这里的鬼怪劳工们一边干着活一边抬起头悄悄打量着远处如山一般高耸的巨型城池。
就在刚刚，他们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能量波动。
那是属于大鬼的气息。
事实上在刚刚来到无量山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感应到了属于大鬼的存在。
这让他们懊悔不已又战战兢兢。他们懊悔自己听信苏霁这个人类的谗言大老远跑来无量山做活实际上却是给大鬼送外卖来了，同时又害怕自己会接下来沦为大鬼的口粮。
但没曾想来这里已经两天了，那个叫做符滨的大鬼却一直没有出现，就好像他从来就不存在一样！
然而他们却不敢掉以轻心，因为空气中仍然弥漫着大鬼的气息。对方并没有离开，只是没有在他们面前现身而已。
想到这儿，鬼怪们不由咬紧牙关。
苏霁这个狡诈的家伙，他果然是故意的吧？
怕他们不努力干活，所以故意放一个大鬼在边上监工，一旦有谁偷懒就吃掉他们！
一时间，这些自以为看透了本质的鬼怪劳工们便愈发不敢懈怠，干起活来也变得越发卖力，生怕一不小心就被对面的大鬼给抓起来吃了。
大鬼监工的效果出奇的良好。
在鬼怪们玩儿命似的工作下，新地图“无量城”的建设速度犹如坐火箭一般飞升。完工的日期甚至还比预定的工期提早了半个月。
收工的时候，看着眼前雄伟壮阔的古代城市，苏霁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很好。
这么大的一座城市地图，应该足够容纳下上千名玩家了。
那些网友和云玩家不是一天到晚嚷嚷着要进游戏吗？那他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1.8版本更新了这么久，他的《怪谈世界》也是时候来点新鲜血液了。
第144章 第一百四十四章 1.9版本更新，NP……
不过在新地图正式上线之前, 他得先将那些新招募的NPC带过来好好培训一下，熟悉熟悉新场地。
将那些因为大鬼提心吊胆了数日的鬼怪工匠送回到原处，苏霁随即开启主神通道将前段时间招收的新NPC接到无量城。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了单芝芝这个“僵尸”。
环顾着眼前这座古色古香的陌生城市，单芝芝有些愣神。
在苏霁的庇护下, 她在里世界安然无恙地待了有一段时日, 直到今日这才离开了那间狭小的房间来到了这里。
很显然，眼前的这座“无量城”就是她接下来的工作地点了。
“穿上吧, 看看大小合不合适。”
看着苏霁递来的这件颜色陈旧的古装裙衫, 单芝芝愣了愣。
[给我的？]
她在空气中写下这三个字。
“嗯。”苏霁点点头。
闻言，单芝芝接过衣服默默换上。
与前几张现代背景的地图不同, 新地图由于背景设定在古代, 所以这些NPC不但需要吓唬玩家, 还需要进行全方位的cosplay古代鬼。
为此，苏霁“斥巨资”从网上买了一堆汉服充当NPC的戏服。
当然, 为了更符合恐怖游戏的风格设定, 这些“戏服”基本上都是经过改造的。
尤其是扮演……哦不，本色出演僵尸的单芝芝。为了让她看上去更像是地里刨出来的, 苏霁特意给她选择了一件做旧风格的破烂衣裙。
除此之外，他还给她整了口大棺材。
毕竟僵尸怎么能够没有棺材呢？
看着单芝芝换完衣服的样子，苏霁满意地点点头，“挺好。到时候再让077帮忙做个发型化个妆差不多就完事了。”
单芝芝一言不发。
虽然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但她仍然觉得苏霁的做法着实大胆。
明明是749局的人，结果他背地里却和里世界存在着如此紧密的联系。所谓的双面间谍应该就是他这个样子了吧？
这段时间，苏霁时不时地让她观看游戏地图的监控视频，美名其曰“让她观摩学习其他同事的工作状态”。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单芝芝知道苏霁之所以帮助她并不完全因为他们过去认识，更因为她如今的样貌非常适合扮演恐怖游戏里的鬼怪。
除了749局的实验室, 现实世界早已没了她的容身之处，她若是不想继续当小白鼠就只能捏着鼻子扮演游戏NPC了。
可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单芝芝看见苏霁从主神通道里拖出一口大棺材时，她那因为尸僵导致肌肉神经坏死的脸终究还是忍不住抽搐了两下。
“你的任务很简单。只需要在棺材里躺着，等玩家从边上经过的时候再把棺材盖掀开从里头跳出来追着他们跑就行了。”
“对了，记得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样才能达到最大的惊吓效果。”
苏霁阐述得简明扼要，仿佛吓唬人是一件再自然再简单不过的事。
单芝芝很想说些什么来吐槽，然而萎缩干瘪的大脑早已不如生前那般灵活，语言组织能力本就匮乏再加上如今她的嗓子本就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于是只能就此作罢。
默了默，单芝芝环顾了周围一圈，又看了一眼面前这口摆放在空旷石板路上的黑色棺材，抬手在空中写下——
[周围都是民房，这棺材摆放在路中间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
见状，苏霁笑了笑：“你说得没错。所以我没打算把棺材放在这里，只是暂时搁一搁。”
说着，他随即叫来了几个充当搬运工的鬼怪NPC，让他们将这口棺材搬到地图西边的乱葬岗去。
听闻，单芝芝顿时石化。
乱……乱葬岗？
虽然她死了，还变成了一具僵尸，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拥有如此大的胆量能和一堆尸体共处一室。
一时间，单芝芝不由慌了。她很想让苏霁打消这个念头，但是因为丧失了语言能力，她只能用手在空中瞎比划。
见单芝芝僵着脸手上一通着急忙慌的动作，苏霁怔了怔，恍然明白了她的想法。
“不是真的‘乱葬岗’，只是一个模仿搭建出来的景观。”
闻言，单芝芝顿住了。
就见苏霁笑了下：“在咱们这儿除了NPC是真的，地图上的一切都是假的。”
单芝芝：“……”
她怎么忘了呢。苏霁说过，无量城的场景是他设计搭建出来。既然如此，乱葬岗也应该是假的才对。
一时间，一股迟来的尴尬顿时涌遍了全身。
若不是如今的她顶着张死人脸，只怕脸都要红成猴屁股了。
意识到单芝芝的尴尬，苏霁也不再多说什么，只贴心的给她留出缓解尴尬的空间。
毕竟接下来，他还有许多员工需要调教……哦不，培训。
与只需要躺尸和诈尸的单芝芝相比，其他NPC的工作内容明显要复杂许多。
给NPC们换上颇具年代感的古装之后，苏霁开始给他们进行台词和仪态方面的训练。
首先NPC说话的调调也不能太现代化。
像什么“卧槽”、“尼玛”、“666”这些词都不被允许出现在NPC的嘴上。要不然被玩家听见可不得分分钟出戏？
角色OOC是最要不得的。
为此，苏霁特意还增设了一条规定，一旦有NPC在工作期间说出这些违禁词，就会被送往大鬼创建的鬼蜮里接受惩罚。
这样的规定是苏霁经过深思熟虑想出来的。毕竟里世界没有钱币，他也没法用扣工资的方式作为惩戒。
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既然里世界的鬼怪天然就对比自己更高等级的鬼产生畏惧心理。那么就用大鬼作为惩戒的手段正正好。
想到这儿，苏霁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一开始他是想找些古代鬼来扮演这些角色的。
只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里世界弱肉强食，那些早死的鬼要么早就被其他更强大的鬼怪吞噬了，要么苟存至今变成里世界内的一方土霸王，就像无量山的符滨一样。
像这样厉害的鬼怪，自然不可能像在菜市场里的白菜那样能够任由他随意挑选。
事实上若非符滨恰巧喜欢宁雨婷，而宁雨婷又恰巧是他手下的NPC，他想要差遣这位孤僻的大鬼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黑雾城内能够召集到的古代鬼本就寥寥无几。
既然如此，他只能想办法将这些死于近现代的鬼怪调教……哦不，改造一番。
好在这些NPC绝大多数都对培训充满着热情。
大抵是因为穿上了这身古装，他们把这儿当成了横店影视城，把即将上线的新地图当成了即将开拍的电视剧，甚至把自己当成了电视剧的主演，每一个都对表演抱有极高的热情。
哪怕苏霁不提醒，他们也不会做出不符合角色设定的行为来。甚至，还会举一反三的进行加戏和改戏……
就好比苏霁指点一名扮演吊死鬼的NPC时曾说——
“到时候你就挂在房梁上。一旦有玩家经过，你就吐舌头，把舌头伸得越长越好。”
就见那位老哥轻轻一跃，把脖子套在了房梁的绳索上，随后脸色一片青黑，一条细细长长的鲜红舌头从口中蜿蜒钻出。
定睛一看，那根本不是他的舌头，那就是一条蛇！
事后，那老哥甚至还洋洋得意的问苏霁：‘怎么样老板？我演得还行吧？’
控制住即将崩坏的神情，苏霁问道：“你哪儿来的蛇？”
就见那老哥憨憨一笑，摸着后脑勺道：“这是我养的宠物蛇，我当时抑郁症突发不想活了就上吊死在了家里。因为是冬天，所以死了十天半个月也没被人发现。我们家的蛇因为一直没人喂就活活饿死了。”
“幸运的是，我俩死在一个地方，所以死后也就自然而然地团聚了。”
说着，那老哥一脸怜爱地抚摸着他家的宠物蛇。
“……”
苏霁闻言不由抽搐了下嘴角。
怎么说呢，不论是这老哥上吊不管宠物死活的做法还是眼下让自家宠物蛇爬进嘴里伪装成舌头的操作都挺炸裂的。
然而让苏霁没想到的是，与接下来其他NPC的骚操作相比，上吊鬼老哥的表演还仅仅只是个开胃小菜。
扮演新娘鬼的NPC声称在揭盖头的时候变成鬼脸还不够恐怖，非得要把头拧下来放在喜宴酒席桌上的汤锅里。
并且，她还振振有词跟苏霁分析——
“想想看，玩家来参加喜宴，一揭开桌上的汤盅结果发现里面有个人头，而且还是新娘的人头！那得多刺激啊。绝对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
苏霁：“……”
扮演早餐店摊贩的大妈则提出了要在包子里加入头发和牙齿，等玩家咬开的时候一定吓个半死。
听完大妈这番话，苏霁沉默了片刻，道：“……玩家没法吃东西，他们不会咬开包子的。”
“那就放在茶水里。这样不用咬开他们也能看见。”
“……”
自觉心累的苏霁摆了摆手：“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很显然，这帮鬼怪对于恐怖游戏NPC的工作适应性很好。看来他不用额外费心思去教他们如何去吓唬玩家了。
给每个NPC安排好了身份、工作地点和台词后，苏霁回到了现实世界。
打开游戏官网后台，他将早就编辑好的更新公告发布了出去。
《怪谈世界》1.9版本更新——
【1、1000个新账号即将发放，封测人数增至3000人。】
【2、全新中式恐怖地图《无量城》即将上线。】
【地图简介：这是一个充斥着传统民俗的恐怖古城。任何出现在传说中的恐怖故事在这里都有可能出现哦~】
【建议探索等级：LV10以上。】
【3、新地图上线免费赠送一次捏脸机会。】
【温馨提示：新地图上线，玩家可重新捏脸后登录，亦可使用旧脸或系统库默认脸。】
【另，本次捏脸使用的脸模仅限于无量城地图独立使用，其余地图脸模照旧。】
第145章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开路者
“卧槽！《怪谈世界》竟然更新了？！”
蹲在电脑前苟子焱一脸惊诧。
不久前他们小组三人在无忧镇上的一栋建筑里执行探索任务, 没想到一个不留神就被建筑里的一队夫妇给干下线了。
刘奥被那户人家的丈夫用锤子砸碎了脑袋，路云驰被妻子扭断了脖子。他当时慌不择路冲进了浴室里想到躲开这对夫妻。没曾想浴室的地板上都是水，他一个不留神就脚底一滑，脑袋嗑在了浴缸上, 挂了。
猝不及防下线, 还是以这样坑爹的方式挂掉的，老苟气不过正想要去论坛上吐槽几句, 却冷不丁的看到了官方更新的游戏公告。
定睛一看竟然是新地图上线和新一批封测账号发放的消息。
一时间, 心中的郁愤瞬间消散。
因为下线早，再加上时间又恰好卡在饭点, 刘奥和路云驰便提前去食堂买晚饭。谁曾想他们挂掉之后没多久, 老苟也下线了。
顾不上同俩室友说带晚饭的事, 苟子焱迫不及待拿起手机在群里发了条消息——
“快看官网！游戏更新新地图了！”
另一边的食堂，二人拎着刚刚买到的盖浇饭准备回寝室却冷不丁的收到了来自老苟的消息。本以为是这家伙喊他们带饭, 没曾想却是游戏新地图更新的消息。
见状, 俩人随即登录官网。
“新地图叫‘无量城’，似乎是中式恐怖的风格。听上去有点意思啊……”
翻完了更新公告, 刘奥的脸上浮现出了期待的神色。
路云驰自然也对新地图非常感兴趣，不过……
“下周就要考试了，新地图还是等考完试再去探索吧。”
刘奥闻言点点头。
眼下是期末周，他们课也差不多上完了，班上的人每天不是窝在寝室里打游戏，就是去图书馆复习。路云驰因为平时成绩就好，所以即便不用努力复习也能应对期末考。他的成绩虽然不如驰哥，但安全过线还是完全没问题的。
倒是老苟，这家伙平时就对功课不咋上心，这次考试也不知道能不能过。
这要是挂科了就麻烦了。他们学校对于绩点抓得还挺严, 这要是因为挂科影响绩点到时候连毕业都成问题。
虽然老苟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作为共处四年的室友和好兄弟，他还是希望这家伙能够顺利通过考试。
更何况，这家伙要是挂科到时候肯定得另外花时间补考，这样他们接下来就没办法一起组队做任务了。
虽然可以和其他玩家一块玩儿，但合作起来到底不如自己人来得默契。
刘奥的想法，路云驰自然也赞同。他想了想道：“距离新地图正式上线还有几天时间，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先别玩游戏了。”
毕竟只有他们都不玩，老苟这家伙才会将心思放到学习上。
至于探索新地图，来日方长。
大学生三人组不过是《怪谈世界》玩家群体中极个别的特例，绝大多数人都恨不得新地图“无量城”能够早点上线。
尤其是那些还未进入游戏的网友和云玩家。
自打这名不见经传的恐怖游戏开始在游戏圈中有了名气后，游戏封测账号也变得越来越难申请。
那些最早一批就在官网上预约的玩家眼见着申请人数从最初的三四位数涨到五位数，之后又涨到六位数。
同期申请的人中绝大多数都已经在游戏里过10级了，有些甚至还达到了20级以上。而他们这些非酋却连游戏的手环都还没拿到。
可即便面对这泼天的富贵，官方却依旧不为所动。每次发放封测账号依旧跟挤牙膏一般抠抠搜搜只放500名出来。
哪怕网友骂得无比难听，他们依旧我行我素。久而久之，不少人都麻了。
算了，爱咋咋地吧。
游戏千千万，这天底下也不只有《怪谈世界》这一个恐怖游戏而已。
可没曾想这一次油盐不进的官方竟然终于肯听劝了，直接将原先500人的名额翻倍成了1000人！
“翻倍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僧多粥少。”
一些人不以为然：“现在预约人数都30万+了，名额才只有1000人，被抽中的概率差不多300：1。就这概率简直比考研考公还低。”
“与其盼着抽中内测账号，依我看还是等着官方公测更靠谱。”
“就是。”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得知新账号发放的消息后，这些人的身体还是无比诚实的跑去官网查看自己这一次有没有被抽中。
在那之后依旧是一番大喜大悲。
抽中的截图晒欧，没抽中的继续骂骂咧咧原地哭惨。
当然，这些都不影响那些已经在游戏中玩了三个多月的老玩家们。
比起新地图上线和新玩家的涌入，一些人的关注点则在于和新地图同步上线的免费捏脸机会。
胖头鱼：“啥情况？新地图上线竟然还能免费捏脸？那我之前的整容券不是白买了？”
向来不耐烦看文字说明的胖头鱼连公告一听到消息便开始嚷嚷起来。
关你西红柿一脸无语：“怎么可能（汗颜）官方不是说了免费捏脸机会仅限于新地图独立使用么？”
胖头鱼：“（挠头）啥意思？新地图上线我们还需要重新捏脸么？”
齐皓：“也可以选择不捏继续使用之前在无忧镇捏的脸，又或者用游戏给的默认脸模。”
胖头鱼：“哦哦哦，明白了。”
幸运草：“其实捏不捏新脸都无所谓。因为这次捏出来的脸只能在无量城使用，无忧镇、红月镇和失落游乐园都用不了。”
齐皓：“不过官方既然给了免费捏脸的机会，不用起来总感觉有些浪费。”
胖头鱼：“那当然。整容券100块一张呢！”
这个世界上最难拒绝的就是免费的东西。虽然捏脸是麻烦了点，但一想到自己之前花出去的钱，胖头鱼觉得麻烦就麻烦点吧。捏个新脸才能够回本。
这厢当《怪谈世界》的玩家们考虑接下来该换什么脸的时候，另一边的现实世界则被一层看不清的阴霾所笼罩。
*
“10、9、8……”
海市西区某老式小区四号楼的最顶层，一个身穿棕色短夹克的男人手拿着计时器站在一扇黑黢黢的铁门前倒数着秒表上的数字。
然而直到数字归零，眼前这扇紧闭的铁门依旧没有打开。
白彦按下秒表，无声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失败了。”
说着，白彦抬手握住眼前的门把往外一拉。
伴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屋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颇具年代感的沙发、挂画、木头桌椅，乍一看就是一户普通人家的客厅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然而只有白彦知道这地方远不止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它拥有着另一副可怖的面貌。
如果在半个多小时以前拉开这扇门，将会看到一家三口。
母亲头身分离，父亲断手断脚，儿子眼眶空空流着血泪。
就像是鬼片里的场景。
只不过和虚构的影视作品不同，这一家三口全都是真鬼。
通过某些先决条件打开这扇门就能进入这些鬼所在的阴世界。
阴世界是局里的命名。至于那个世界真正叫什么，没人知晓。
这扇门也是749局近几年所发现的为数不多的能够安全抵达阴世界的通道之一。
当然，如今看来它似乎也变得不再安全了。
事实上，并不存在绝对安全的通道。同一条通道可能上一次还是风平浪静让人安全无虞进入的通道下一次就会变得凶险万分。
而他们需要做的就是从中筛选出相对安全的通道，保证调查员和战斗组能够顺利通过，并从那个世界带出上层需要的东西。
至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白彦也不知道。
那不是他这个级别的开路者有资格知晓的。
在749局除了研究院、行政部、后勤部、内部监察组、对外事务部和战斗部之外，还有一个只有极少数高层知道的特殊部门“开拓部”。这个部门的成员也被称为“开路者”。
而他就是其中之一。
开拓部的工作只有一个——寻找能够进入阴世界的通道。
这半年多以来，不知为何通道的数量频发。这使得开拓部的工作与过去相比变得忙碌许多。
只可惜这些通道十有八九都隐藏着危机，很多调查员进入那里都是有去无回。
就好比前段时间在燕京郊区隧道发现的那个通道，最初进去的那批人就迷失在了那个世界里再也没有出来。
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后续派去进行扫尾工作的那批调查员不小心进入那里最终竟然活着出来了。
据说是一个新进两个月的调查员找到了出口这才将他们带回到现实世界。
虽然不知道那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不得不否认，他的运气很好。
想要在那样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里平安无事的离开，光有硬实力可远远不够，还得靠运气。
那个世界远比想象中的要残酷，一些在现实世界管用的驱邪手段在那里可不见得有用。
在屋内梭巡了一圈，白彦终于发现了卧室门口那一地金属残渣。
走进屋子将这些废铜烂铁收拾干净后，白彦提着袋子关门下楼。
说来他们之所以能够发现这条通道还多亏了这间屋子的原主人。
当时他在网上发求助帖说家里闹鬼，声称自己在家中总是能听见看见奇怪的东西。虽然请了师父上门处理，但是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后来749局的一位调查员接手了这件事，还带来了一位开路者。
经过确认，这里确实存在着一条通道。屋主人先前听见和看见的东西都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于是调查员便上报局里，局里便派人跟原屋主商量想要买下这栋房子。
屋主本来就不想在这里待了，闻言自然乐见其成。
于是乎，这栋房子最终落在了749局的手里。
凭心而论，这条通道最开始并不怎么危险，甚至可以称得上安全。可不知怎么的，最近几次进去的调查员全都失踪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上层不得不重新评估这条通道的安全性。
于是乎，作为开路者的白彦这才来到了这里。
将用于测试的机器人放进这间屋子，若是对方在指定时间内并未返程开门，就说明测试失败。
而通过刚才的评估测试，结果很显然失败了。
走出楼道，一直在楼下焦急等候的工作人员纷纷围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
白彦摇摇头，将手里装着机器人零部件的袋子递了过去。
“情况很糟糕，这条通道必须得放弃了。”
闻言，在场几人脸色微变。
虽然心中早已有所预感但当实际结果出来的时候他们还是有些失望。
若是通道的安全评估正常，那么他们或许还能找回那些人。
察觉出了他们内心的想法，白彦抬手拍了拍对面人的肩膀。
“节哀。”
对面，名叫费运的调查员苦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这是作为特殊调查员的宿命。
只要组织上有所派遣，他们就得使命必达。
哪怕他们知道这很可能是一条不归路。
可一想到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他们的牺牲似乎也不再是毫无价值的举措。
见费运神色渐缓，白彦这才继续道：“报告提交上去后，这两天通道就会被封闭。你们要是想举办追悼仪式的话最好趁早。”
费运点点头：“我知道了。”
白彦知道对方心里不好受，毕竟失踪的那几个调查员是费运一手带出来的，于是便也不再多说。
按照惯例交代了几句，白彦离开了现场。
目送对方离开的背影，费运叹息了一声，转头对身旁的下属道：“去买点元宝和香烛过来吧，今晚咱们再送小杨他们最后一程。”
“是，队长。”
第146章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异变的通道
{……经评估, 编号第004号通道异变，危险等级上升至A级。为避免通道扩张，建议立刻封锁。]
收到来自开拓部递交的报告，749局海市分局的办公室内一片沉寂。
开拓部的评估鉴定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有出现过差错, 这意味着004号通道已经不可挽回了。
只是谁也没想到004号通道的危险等级竟会这么快上升。明明在不久以前, 这里还是749局海市分局所掌握的最安全的通道之一。
诚然每一条通道都存在着异变的可能性，但异变的过程大多都是缓慢进行的。而004号就像是突然之间变得凶残的家犬, 没有任何理由就开始吞噬进入阴世界的活人。
回想到先前从燕京总部流传来的消息,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好像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晓的阴谋。
过了良久，坐在上首位置的男人出言道：“下发封锁令吧。”
……
“队长, 咱们真的要在这里祭拜吗？”
阴暗的楼道里, 卫小河手捧着一沓纸元宝神色透露出些许紧张。
虽然还是白天, 但由于这栋楼的采光不大好，是以楼道里仍然感觉阴森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自打白彦为004号通道打上危险等级A级的烙印后, 站在这栋老式居民楼里他总感觉有些不适。
灰白斑驳的墙壁，老式生锈的铁门, 褪色的红色对联，这些惯常的场景此刻在他的眼中竟有一种莫名心底发毛的感觉。
费运蹲在楼道口将手里的纸元宝丢进火盆，“小杨就是在401室失踪的，我们不在这里祭拜，去哪儿祭拜？”
说着，他瞟了一眼卫小河略显紧张的面庞，道：“放心吧，这里没别人。”
朝阳小区是海市西区最早建造的一批老小区之一，因为地方偏再加上年代久远、周边设施跟不上，所以这一带的房价要远远低于周边的其他地区。
如今住在这一片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独居的孤寡老人又或者是一些外来务工人员。
朝阳小区的居民楼是最老式的一层两户, 他们所在的四号楼顶层除了被局里买下的这户401外，对面的402室如今也没有人住。
二楼和三楼住着的都是上班族，这个点应该还在单位。一楼住的都是老人家，一大早就出门遛弯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敢在楼道里烧纸。
卫小河张了张嘴，想要跟队长解释自己并不是在意楼里的住户，而是其他东西……
从刚才开始，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但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整个楼道里除了他们两个，一个人也没有。
……难道是他想多了？
不敢深思，卫小河只眼观鼻鼻观心的盯着面前的火盆将手里的金元宝放了进去。
早点祭拜完早点离开，晚些时候楼里的住户就都回来了。见他们这样，到时候少不了扯皮。
心中这般想着，卫小河加紧了烧纸的速度。
突然间，楼道内一阵寒风吹过，将火盆上跳跃的火焰吹得东倒西歪。一些还没完全燃尽的元宝就这样随着风飘起在楼道里打着旋。
“嘶……”
卫小河缩了缩脖子，随即起身想要将那些被风吹走的元宝捡回来。可就在这时，身后的费运却叫住他。
“等等。”
听到队长略显低沉的语气，卫小河愣了愣。先前那股子被他刻意忽略的不适感再次涌上心头。
“怎……怎么了？”
费运没有回答，就见他放下手边的纸元宝站起身，一双幽深的黑眸目光犀利地打量着眼前昏暗的楼道。
见状，卫小河的心不由提了起来。
和队长共事这么久，他鲜少看见队长露出这样的表情。只有在察觉到危机之时，他才会表现得如此严肃。
很显然，他刚才感觉到了什么。
这也意味着自己先前那股不安和不适并非只是单纯的心理作用。
屏住呼吸，他缓缓直起身子，压低声音：“队长……”
不等他把话说完，费运随即开口：“把东西放下，现在下楼，快！”
卫小河很想询问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直觉告诉他最好什么也不要问。
丢开怀中的元宝，卫小河头也不回地向着楼梯下方冲去。
费运紧跟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