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族天下的时代,一姓一德,能在王城讨生活的人, 内城百分之八十, 不是贵族,就和贵族有着千丝万缕的人。
而外城,百分之九十五以上, 都是供养内城的百姓。
他们这一段时间很慌,没有人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有的人说外面要打起来了,就要打到城里了, 也有人说,别担心, 这世界上不会有比王城更安全的地方了。
他们真的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 百姓里不乏有看得明白的人,但看得明白, 不代表他们有同等能力的影响力。
没办法, 人类都是有从众性的,人类的心里也都是很脆弱的,大家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顾虑,如果这个时候跟着走了, 但最后没有发生混乱怎么办?安土重迁的人总是会对于背井离乡有着天然的排斥感。
但如果不走的话,真的乱起来了怎么办?
人们也总是不想死的, 尤其现在日子终于好过了这么一点点。
他们才刚刚吃了几天容意的菜啊 没吃够,真的没吃够。
就这样犹豫着,犹豫着,大部分人都在犹豫着, 只有小部分的人动了起来。
反正日子只是一天天的过,没死,不就能继续活着么。
眼下,又是普通而又平凡的一天开始了。
外城随着太阳升起而活了过来,人们睡眼惺忪又熙熙攘攘地忙碌了起来,用自己为地基,唤醒了这个城市的生机。
给内城送菜的王狗儿托着刚从自己村子地里摘得菜,晃晃悠悠地往内城赶。
这一段时间,城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他原本还喜欢在送完菜以后,在内城和那些大家族的下人们聊上几句,好像这样就可以给自己也沾染上一点“内城”的气息,再出去的时候就可以高人一等。
但这两天不行,这两天那个紧张的气氛,他连送菜都不想多留,恨不得连车都不停下,卸下菜就走。
今天也一样。
只是
王狗儿一边卸着菜,一边忍不住好奇地踮脚往大院里看,搓着手和交接的力工闲聊。
“哎,你们这是怎么了?能说吗?老哥不能说就算了。”
“嗐!没啥不能说的!”力工老哥大气地挥了挥手。“主人家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据说 好像要分家了。”
“分家?”王狗儿疑惑地歪了歪头。“不是要逃跑吗?”
“哎,不可瞎说。”力工大哥抽了个空挥挥手。“主人家可没说要逃跑呢 ”
王狗儿又垫着脚看了看,但感觉只看得出四处乱糟糟,根本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
真的只是分家吗?
好像也有可能吧。
他这样催眠着自己。
他们一个小村子里,要分家都得乱糟糟闹哄哄的呢,这些大人就算再怎么大,本质不也还是人么。
乱一点 也正常,也正常。
他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和家里的妻子商量了一下,一家人在饭后又对到底要不要逃跑做出了一番讨论。
最后,还是王狗儿因为最近逐日增加的工钱为理由,劝住了一家人,让他们在惊慌和忧虑里睡去,结束这繁忙和疲惫的一天
“夫人,我们真的要把幺儿他们送到幽州吗?”
同一时间,王狗儿送菜的那家世家大族的家主,恰好也在和妻子躺在床上。
他们在探讨的,恰巧也就是今天的事情。
“我还是觉得这个心里不踏实的很 幽州乱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突然多出来那么多好东西?会不会也是陷阱?”
更巧合的是,这家人也姓王,和王狗儿不同,他们可是传承已久的隐世大族。
“从来没听说幽州那边能有什么不一样的 哎,不行了,我现在真的好后悔。早知道就不让幺儿他们走了。”
“ 后悔也晚了。”或许是终于被他弄烦了,他已经快要陷入梦乡的妻子翻了个身,伸手捂了捂他的嘴。“白天就确定的事情,这时候,估计已经过了百里亭好远了。”
她终于掀了掀眼皮子,给了自己丈夫一个不算注视的目光。
“不去幽州还能去哪儿呢。”她目光里带着深沉的愁绪。“扬州王打向司州,北方是一统江山的老巢,我们只能要么向西北,要么往东北。”
“你想让他们去西北荒漠吗?”
“ 那还是幽州吧。”家主妥协了,转而又提起另一个话题。“哎,如果能不分家就好了。小舅子可是你最喜欢的弟弟 咱们家的孩子也都是好的 唉 ”
他的妻子也叹了口气。
这些事情谁不知道的。
但是没办法啊。
越是情况紧急,上面那些人越是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如果不是彻底撕破脸分家,他们怎么可能这么顺利的把人送出去?
就算人能逃跑,他们流传下来的那些书和宝藏又该怎么带走?
所以,只有这样最稳妥。
“若是真出事儿了,那他们还能带着咱们的希望往下走。”
“若是没出事儿,到时候再把他们叫回来也不迟 ”
妻子跟着又叹了口气,伸手给喃喃自语的丈夫顺了顺胸口,老夫老妻相互依偎着睡去了
明月高悬,没有睡着的人还有很多。
城外,已经彻底放弃了良好作息,在睡觉时间上彻底回归现代了的谢悟德正在挑灯和安璃琼确认战术。
为了这场目之所及的战争,幽州早已处在战备阶段大半年的时间,但最后的资源汇总,还一直没有做完。
毕竟现在战备阶段还没有结束,以幽州为主的各大工厂还在发出日夜不断的轰鸣,他们每一天都在跟着局势的变化,而重新评估未来的作战计划。
“拓跋寻完全可以信任吗。”安璃琼一到战争相关的方面,就总会比平日敏锐很多,仿佛整个都变了一个人一样。“如果他们完全可以信任的话,我们在往前推进战线这方面的时间推测,可以再短暂一点。”
“如果工厂火力全开,那等到咱们预计的战略进攻那一天,制作出来的火器应该足够我们一路打到王城。”
谢悟德一直没有抽到枪炮这一类图纸,不过抽不到图纸,不意味着他就完全搞不出这种东西。
在完全确认自己的敌人同样穿越、有系统且很有可能十分擅长利用积分以后,谢悟德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紧张了很多。
谁上学的时候没有晨光组装过简单的机械呢?
反正谢悟德他们班是很喜欢坐这方面研究的,虽然大部分都是和弹弓相似,但弩箭的雏形也不是没有,后来扳机火炮也有最简单的可能。
他和温容尽全力复盘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再把能想出来的图纸和描述都拿了出来,尽全力试图攻克火药方面的问题。
谢悟德亲手挑选的学生们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火炮虽然是够呛了一点,但是简单的土枪还是有雏形了。
再怎么说,热兵器还是要比冷兵器更强悍一点。
安璃琼在经过评估以后,也对此物表示大为赞叹。
“暗探不适合,这个声音太大,但如果用在正面战场,我方的生存率或许会大大提高。”
这个东西的射程长且火力强,完全可以保证绝大部分弓箭手的生存率。
一寸长一寸强,放在战场上,代表的可不仅仅是最后的战胜概率。
哪怕谢悟德自己是个百战百胜的将军,他依然会说,其实战场上,最后表面上的胜利与否并没有那么重要。
真正的胜利,其实是最后哪一家活下来的人多。
无论什么时候,人才是能翻身的根本。
如果一场仗打赢了,城确实是破了,但己方人都死了,那该怎么办?下一场仗怎么打?拿鬼打吗?
“消声器现在肯定是赶不上了,尖刀部分的枪击练得怎么样了?”
“但凡有射箭的基础,掌握这个东西都会很快,总之,适应发射方式就快了。”安璃琼想了想。“第一部分试验的步兵已经全部完成考核,平均用时四天半,基本可以分成三批,最快的不到一天,中等的两天多不到三天,慢一点的就慢很多,估计得到六七天,平均值也是这样被拉下来的。”
“好,实在不行的也没有必要非得练会。”谢悟德想了想。“试验一天,把最快和中等的筛选出来,不行的那些立刻停止练习,按照能力分配。”
“可以带上我,我帮忙分析其中的原因点。”温容手指在空中虚点了两下,半长不短的头发随着动作在空中晃了晃。“既然能有这么明显的区分度,就说明肯定有原因。”
“也是一天时间。”谢悟德有些担心地握了握他的手。“如果不行也别逞强,不行就不行,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 不会的,别太担心了。”温容笑着回握,“说起来,也还没有和大家正式见面呢。”
“安将军你好,我是温容。”
“好像过几天确实应该安排一个隆重点的回忆,把容容好好介绍一下呢 ”
温容已经恢复好几天了,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赶路缩在马车里,所以哪怕和很多重要人物已经私下见面过了,但正式的发布会确实还没有开。
之前没条件,现在他们已经赶到了打仗前的营地,似乎可以 找个合适的机会公布一下温容的身份了。
虽然安璃琼他们见过温容,但那时候的温容远没有现在鲜活,比起现在真真正正的“重塑肉身”,那个时候的容容,与他平日里的猫猫形态等各种形态没有任何不同,都是系统的变化而已。
但现在不一样。
温容有点描述不清楚那种不同是什么,但有一天早上,他十分惊喜地摇了摇谢悟德的袖子。
“我的头发变长了。”
他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明明他现在也和以前一样,可以不吃不喝也不死,但他身上停滞的时间,似乎终于重新流动了。
他的头发和指甲都变长了——这是在他最自然情况下发生的变化。
温容的确可以操纵自己的外表,但总有一个让他最舒适的情况,这就是最自然状态。
他找遍了所有可以参考的书目也解释不清这种变化的原因,不过,他们都觉得,这应该不是坏事。
“家里人要提前说一下,眼看着事情即将发展到结尾,不说一下估计有点太突兀。”
“老道那边也得说,他们一向对温容诸多喜爱,没准还能知道温容身上发生变化的原因 虽然大概率还是会胡扯,但万一呢?万一能激励他们一下、让他们掏出点压箱底的好东西呢。”
其他方面就随缘吧 可以战前总动员的时候搞一下
谢悟德正在盘算着自己的计划,下一刻,小吏慌慌张张的掀帘而入,哆哆嗦嗦地跪在了地上。
“启、启禀主君!”这是个安璃琼身边的人,按理来说,应该是个身经百战的汉子。
谢悟德从来没见过他慌成这样,哪怕是在之前,阿遥有一次看起来像是要不好了的时候。
但这次
谢悟德心脏猛地空了一拍,一股不好的预感蓦然浮现。
“何事惊慌?”谢悟德后背的三层衣服都已经被冷汗湿透,表面上却还维持他那副镇定的表情。“喘口气,你 ”
“是!是 温大人!”小吏抬起脸,眼睛里的惊慌近乎绝望。“温大人 不见了。”
“怎么不见的?当时发生了什么?”
“大家现在都在那里没有动,温大人一小时,将军就让我过来了,有将军在,应该不会有不长眼的人破坏现场。”小吏弓着身子,一溜小跑跟在谢悟德身后。“当时发生了什么 怕是还要将军能给您讲述清楚,当时温大人就在将军身边。”
谢悟德点了点头,不发一言。
小吏瞬间加快了带路的步速 说真的,刚刚他说完消息的一瞬间,还以为自己要死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谢悟德这个看起来偶尔有点过于年轻和平易近人的主君,居然能在一瞬间爆发那么强的气势。
看来 这位温大人,是真的无比重要啊。
多亏了谢悟德居住的帐篷和安璃琼刚刚所在的位置距离不远,不然,估计目的还没有带到,那小吏就已经被谢悟德周身的低气压制到无法呼吸了。
远远确定了安璃琼的位置,谢悟德就没有再管那小吏,自顾自加快了步伐,三两步跨了过去。
“怎么回事?”谢悟德没了平日里的笑模样,一双多情的眸子迸发出鹰隼般凌厉摄人的光。
“当时发生了什么?”
“ 你也别太心急。”到底是自己把人带走的,安璃琼这会儿的气势,矮了谢悟德不止一截半截。“这 或许并非人力能解释的范畴。”
刚刚,温容原本一直跟在安璃琼身边默默计数。
这还是安璃琼第一次单独和完全体形式的温容相处,没了谢悟德总在中间拦着,他对温容的那点好奇就忍不住升腾了起来。
谢悟德一直说这位是仙人,他也确实拿出了不少东西,不过,外表看起来,和他们也没有什么区别么。
不都是一个脑袋一个身子,两个胳膊两个腿儿的。
顶多就是细皮嫩肉了点呗 总有一天,他能把阿遥养得比这位仙人皮肤还好的!
下次谢悟德再赏赐,他就多求一些护肤方面的吧 他记得谢悟德好像之前用这方面的送过礼,也给过他们,就是不经常给。
他也摸不准谢悟德给赏赐的规律,不是说给的少,给的多,就是花样太多了点。
如果求这方面的话 应该还是可以的吧,毕竟谢悟德一贯来说还是很好说话的。
他思维刚刚飘出去一刻,突然猛地心悸,他一激灵回过神,下一秒定睛细看,正好赶上温容消失的前一秒。
“我当时看到空气波动了。”安璃琼尽力把自己当时看到的情景还原出来。“过程很快,周围好像还闪了点蓝色的光。”
“温仙人消失的前一秒,表情似乎有点惊讶,但并不算慌张,而且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安璃琼努力转了下脑子。“那个罪行,似乎是‘姜’ 还是什么。”
“好。”谢悟德点了点头。
他本来就心中有数,这个世界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并不多。
之前温容给他说过,这个世界并不是走得玄学道路,或许现在因为原始的遗留还有些力量,但未来的发展,和他们的世界是百分之九十九想象的。
所以,只能是科学侧。
只能是一统江山。
过程太快了,安璃琼上前想要去拉一下的时候,温容已经消失了。
所以说是现场,实际上连个坑都没有。
不慌,不能慌。
谢悟德深吸了两口气,尽力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头脑清醒。
“一统江山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目的。”他站在原地,头脑飞快运转。“如果是想要得到温容,那他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失败,如果是想要用温容对我做些什么,就一定会联系我。”
“容容不会想要让我担心的,所以事情的发生一定非常突然,他不会逞强,所以不惊慌一定是有把握,但到现在都没消息也没有回来,一定是对方还有他认为值得他留下探查的信息。”
冷静,冷静。
谢悟德闭了闭眼。
“此事不可外传。”他努力控制的情绪,让自己能合理的发出指令。“温仙人是发现了对方的线索才顺势而为,大家不必惊慌。”
“安璃琼。”他的目光不带怨气,但冰冷的前所未见。“统计好在场所有人的信息,但凡发现有人走漏风声,军法处置。”
“是。”
“这两天加紧对周围的探查,对方强行掳走仙人必定有其用意,一旦有消息立马告知于我。”
“是。”
他又放软了语气,安抚了一下安璃琼。
“没事的,我相信温容的能力,他既然选择被带走,一定也有他的目的和把握。”谢悟德努力调整自己的表情。“我既然称呼他为仙人,自然有我的原因和道理。”
“或许 也只是我关心则乱。”
温容睁开眼睛的时候,首先对上了一双有些疯癫的眼睛。
有点奇怪,温容略微一惊,然后他才发现,眼前这个人形生物和他一样,是个系统。
他定了定神,放开能量去检测目前所处的空间,下一秒感受到了来自对方的波动。
温容恍惚了一瞬,用尽全身力气抵抗住了碾压过去的本能,仿佛正常的系统一样,和对方探测的能量对撞。
他平静地注视着对方,哪怕自己的能量在这一次对轰里暂时处于下方也依然冷静。
两个系统角力了一会儿,最后还是一统江山的教主打破了平静。
“哈哈哈 ”她的声音属实算不上好听,尤其这样嘶哑着大笑的时候。
她似乎看到了什么非常开心的事情一样,笑得前仰后合,甚至眼角都闪烁出了晶莹的水光。
“你果然配做我的对手。”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停下了笑,伸手擦了擦眼角。
“说说吧,知道我为什么要掳走你吗。”
“威胁谢家。”温容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策反我、或者控制我,让我成为你的卧底。”
“啊!啊,所以我说,你真的很适合当我的对手。”教主目露欣慰。“但不仅仅哦。”
“为了确定我的主人是谁,以此来推断之前你的计划,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温容早早就解除了自己的特殊状态,完全化成了系统的量子态。
他神态自若地走到椅子上坐下,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刚刚扫描的时候,温容已经对自己身处的地方有所推测。
这个时代,哪怕已经有了礼崩乐坏的先兆,但更多的时候,还是能看出礼法痕迹的。
尤其是在建筑这种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有所变动的方面。
往往很多时候,就可以从中推断很多细节。
比如 现在。
第167章 愤怒表白,剖明心意 对不起,我真的不……
系统都是过目不忘的。
温容之前, 曾经跟着谢悟成学习过一段时间,谢悟成现在的主要职责是礼部尚书,对这方面的研究自然比以前透彻了许多。
他把自己的讲课内容迭代了好几次, 最后终于找到了最适合当做教材的版本, 而在这期间,当时还是猫猫的温容曾经蹭过很多堂课。
甚至还因为自己柔软的外表,而被大哥当做良好的教具, 见证过多次迭代的过程。
所以,他现在不说对礼法制度了如指掌,至少也能算是烂熟于心。
正因为如此,他在自己的能量过完这个卧室的瞬间, 就明白了这个卧室原来的主人的身份。
这个面积和形制,以及各处所用的物品细节, 都共同指向了同一个结果。
一统江山教主所占用的, 应该是一个异姓诸侯王的房子,至于这位诸侯王的姓氏 似乎是騣?
等等, 不对。
温容皱了皱眉, 飞速在回忆里调取出了有关于这个形式的信息。
当时在北地,和他们曾经有过交集的女护法,似乎就姓騣。
“哦,看来你想到了什么?”教主从他的神色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摆出了一个阴恻恻的表现。“是啊,如果不是那段时间, 扮演騣护法的是她本人而不是我,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被你们耍得团团转。”
她绕着温容走了两圈,目光上下扫射, 仿佛在打量他符不符合评估一样。
“知道吗,小騣是这个世界里,我所联系的第一个对象。”
“谢家人还真是天命所归啊,总是能做到那么幸运。”她伸出双手,表面的柔软下,是温容简单扫描就能看出的磨损痕迹。“你的宿主是谁——无论是谢悟成,还是谢悟德,一定都很幸运吧。”
“你能懂开局天雷的感觉吗。”教主目光微动,似乎陷入了回忆。“我一睁开眼睛,就发现眼前都是我不认识的人,都说着我听不懂的话,哪怕我有系统,但系统也不能帮我磨灭掉招种族之间的歧视。”
“他们对周人又恨又怕,因此会把怒火发泄到每一个和他们种族不同的人身上,尤其是混血。”
“我过得苦一点倒是无所谓,但当我知道,另外一个拥有系统的人,居然能够那么顺利的时候,我是真的很想让他死。”
“凭什么?”她握了握拳,杀心毕露。“凭什么大家都是任务者,他却能得到那么多的助力,第一个新手任务傻子都能完成,而我却这么难,新手指引任务就花了十年!”
最后那句话,她几乎是喊出声的,愤懑和不满显而易见。
温容关注的则是另外已经事情。
“你 为什么回执单另外一个人的情况?”温容皱了皱眉。“这个不应是个人隐私吗?”
“隐私个屁!”教主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狠狠闭了闭眼,才又调整会气定神闲。“我总不能一直倒霉吧。”
这句话,几乎是温容今天和她碰面以来,她说的最平静的一句话,但却让人莫名毛骨悚然。
“我的系统和你不一样,我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它一直表现的就好像一个传统的系统,一个冰冷的ai,但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可以看懂系统的一部分运行代码了。”
既然能看懂,她自然就要研究一下,然后,一步步的,掌控系统,直至,取代它。
“彻底取代它的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竟然是一个人,多讽刺,一个人竟然能对自己同胞的遭遇那么无动于衷,我想他也不能算作魂魄了,不然怎么会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
教主舔了舔嘴唇,表现出一个回忆的表情。
“与其让这种人掌控着能量,不如我自己动手了。”
“他的能量很少,和你一点都不一样,我一看见你就能看出,你人的部分一点都没有减淡,但他不同,那个系统,估计早就已经彻底变成系统了。”
“所以你吞噬他,也没有一点的负罪感?”温容眉头紧拧,看着眼前的人类。
怪不得他之前偶尔会感觉哪里奇怪,原来问题的根源在这里。
他已经知道,系统的真实身份实际上也是人类的灵魂,所以哪怕是系统,也是不能轻易开分身的。
谁家灵魂可以随便切片啊,那人还能受得住么。
但如果,这个人的灵魂已经被吞噬了,情况就不同了。
“软件当然可以开应用分身啊。”教主一派轻松地和温容说话,语气轻盈地好像只是在向他问好。“这个功能真好用啊,而且不仅仅如此,在我与他合并以后,我好像终于顺利起来了!”
“托他的福,我明白了好多以前不明白的东西,也有了很多以前根本想不到的权利。”她握了握拳,“有能力的感觉真好啊,我那些停滞不前的任务瞬间变得容易了好多,我还试探性地和主系统提出了很多要求。”
她抬眼,看向温容的目光里满是嫉妒。
“主系统对你们真好啊,完全像是护着自己孩子一样护着你们,如果它也能这样护着我就好了。我或许就不会抹杀我的系统。”
“你更改了你的任务完成方式对吗。”对方是否解惑了温容不知道,但温容的确想明白了很多东西。
为什么可以改变完成任务的方式,为什么可以拆分出那么多小的系统分身,甚至还可以给拥有系统分身的人布置任务,并且还可以给他们分积分。
因为这个教主的目的不仅仅是成为系统。
她 是在试图分走主系统的权柄。
“你认为可以成功的方式,是信仰吗。”温容逐步掌握这场谈话的节奏。“所以你创建这个邪教,像是神明一样回应着信徒的祈祷,从精神层面奴役这个世界?”
“奴役?怎么能说得这么难听呢?”教主蹙起了她秀气的眉。“我明明是在拯救这个世界啊!”
“难道你以为救世是一个很轻松的事情吗?我当时什么都没有,唯一还能算得上资本的,只有我脑子里的知识。”她摊了摊手。“我可不像你们那么顺利,一开局就距离成功只一步之遥。”
“我没有势力,没有人手,没有钱。”
“我能怎么做?我能做什么?”她是真实的有点愤怒。“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途径!”
“我要是像那谢家一样有钱有势,我会用这种方法?”边说着,她边愤怒地伸手点了点温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评人,恶心得很!”
温容并不评价她的指控,也不试图和她解释谢悟德一开始的艰难。
像教主这种人,他以前实习的时候见多了。
这种人的思路已经钻到了牛角尖里,她只会相信她愿意相信的事实。
和她浪费口舌是没有意义的,有这个时间,他不如分析分析她的用意,和怎样才能尽可能多的分析出对方势力的情报。
“在想着怎么从我这里得到消息吗?”
温容不擅长伪装,也根本没想在这个人面前伪装,教主果然很快就被他引导了情绪,得意又畅快地笑了起来。
“你不会以为,我会什么准备都没有,就直接把你摄来吧?”她咯咯笑着,这次比之前好听一点点。“我当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发动技能的啊。”
她站起了身,从温容身后绕了出去。
“你就在这里好好想想吧,要么配合我,说出情报,要么被我吞噬,彻底成为我的傀儡。”
“你看起来也像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怎么选。”
选选选,选个六饼选。
一只溜光水滑的小猫咪敏捷轻巧地翻身跳到了屋顶上,舔了舔爪子,悠然自得地扫描着这整个府邸。
能吞噬系统,那教主或许的确有她的本事,但温容可以确信,对方不如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得出这个结论,但他就是可以,而且十分笃定。
既然不如自己就好说了。
温容谨慎又消息的操控着自己的能量去渗透这整个宅子,争取在回去之前,把能获取的信息都获取到。
教主并不是一个喜欢留痕的人,或许她也是防着温容这种手段。
但就算如此,温容也能从其他方面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统江山目前的人数并不算多了,教主应该是转变了发展策略,在他们的统一部上线以后,弃卒保车,把之前广撒网发展的教众都砍掉,转而把精力放到巩固骨干和核心人员上。
这个宅子里的人还真算不上少,温容在其中还看到了一些老面孔。
不过 那个騣护法呢 啊!
温容敏捷地从房顶跃下,脚步轻快地向着之前看好的方向行进。
这可真是一个令人意外的收获,或许 他可以利用这一点做些文章
温容差不多是半夜的时候回去的。
他也想早一点回去,但又想着,或许晚上的时候能找到的线索更多。
在心里对自己的爱人说了声抱歉,温容不断变换着形态,尽自己所能破译着这个让人看不太懂的宗教
“还,还没睡呢。”
利用了系统出厂自带技能回归的温容,刚在谢悟德的脑子里回复意识,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思维活动。
瞬间感觉自己没理了的温容乖乖变成实体,十分主动地坐到了谢悟德身边。
“我、我这不是回来了么!而且什么事情都没有啊,对了,我告诉你,我查到了好多东西呢真的,可有用了,你绝对想不到 ”
看着谢悟德几乎要杀人一样的脸色,感受着谢悟德的心理活动,温容的声音逐渐越来越小,最后心虚地停了。
他下意识咬了咬下嘴唇,有心想要解释,又感觉有点无力。
是 让谢悟德担心了。
虽然他是好心,但是不给谢悟德留个话,似乎也的确不应该。
“ 你别生气了。”温容上手推了推谢悟德的手臂,像他们小时候一样。“要不,我去给你做完面条吧,别和我生气好不好。是我不对,我道歉,我 唔!”
后面的话温容没能说下去。
因为他被谢悟德死死搂在了怀里,谢悟德一只手用力勒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按住了他的后脑勺,然后用力地吻了上去。
温容瞬间瞪大了眼睛,被吓坏的鹌鹑一样一动不动,脑子里浆糊一样一团糟,有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去。
谢悟德能感觉到温容哭了,但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顺着温容的意思放手,反而更加用力,牙齿压上温容的嘴角,有一丝血腥味萦绕在二人之间。
“是我错了。”
温容一个系统,都感觉好像要喘不过气的时候,谢悟德终于松开了他,但还没等温容用力喘气,就再次压上了他的唇。
他没有继续吻,只是贴着,双手掐着温容的腰让他不至于软下去。
“我不应该让你逃避这么久的。”谢悟德的语调非常温柔,柔和的温容害怕到眼泪直掉。“你能听到我的心声,应该早就知道我的心意才对。”
“我本来也想着不着急,你胆子这么小,遇到事情了想要拖延逃避,都是很正常的。”
他终于稍稍拉开了点距离,伸手去擦温容的眼泪。
“反正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时间,没关系,我可以等——我本来,真的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发现,这样不行。
温容这只小青蛙,在不知情的时候,或许可以用温水试着煮一煮,但在他完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以后,你就不能放任自流了。
他是真的很会拖延的。
你得逼他,不戳他他不动弹。
“我能明白你大概在想什么,我们太熟悉了不是吗。后来我反思,可能也正是因为我们之间太熟悉了,才让你忽视了,你对我来说多重要。”
“不能逃避了。”
他看出温容想要捂耳朵的举动,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温容的两只手腕,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掰过他的脸。
“温容,我喜欢你。不是朋友、发小这种喜欢,是有欲念的爱。”
“我爱你。”
温容紧紧抱着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大汤圆,瑟瑟发抖地缩在床最里面的角落。
他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嘴角有点红肿破皮,偶尔被他自己抬手蹭蹭,还能看见鲜红的血丝。
过分 太过分了。
如果说之前温容掉眼泪,纯粹是因为脑子太乱,那这会儿他是真有点想哭了。
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啊!
若无其事的表白,然后就把他扔到床上说睡觉,之后的举动就好像没有表白过一样!!
温容战战兢兢地掀开被子的一个小角,从缝隙里往外看。
谢悟德这会儿正在吃饭,可能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饿了,他吃得无比的香,还时不时按照温容的喜好,把温容喜欢的菜加到他的盘子里。
明明温容都说了他不吃 可恶啊!
太诱人了!
人怎么能和食物置气呢!尤其还是那么美味的食物!好吃的是无辜的啊!
可、可是
温容关上了自己的小角,又缩了回去。
他要怎样面对谢悟德呢。
谢悟德说他拖延倒是没说错,他明明早就知道了谢悟德的心意,可偏偏就因为他自己的这样那样的担心,不仅一直没有给对方准确的答复,还一直假装不知道,逼迫谢悟德顺着他的意思演戏。
明明、明明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早就不一样了。
温容把自己缩得更小了。
他好像一个渣男,不承诺,却一直享受着谢悟德的各种好,就因为他担心关系转变以后的相处模式。
想着想着,温容又开始在心里小小得埋怨谢悟德。
——干什么非要表白呀,他们之前那种心照不宣的相处模式不是也 也挺好的嘛!
“不好,当然不好。”谢悟德拍了拍三角饭团被子卷。“不想吃吗?今天可是刚刚签到抽出来你最爱吃的东北家常菜套餐,你如果再不出来,我可就真的都吃完了哦。”
他顿了顿,又开始恶魔低语,快速而清晰地报菜名。
“锅包肉溜肉段,孜然双脆炸蘑菇,得莫利鱼酥黄菜,鱼香肉丝酸菜鱼 ”
“你过分了!”温容猛地掀开被子,目光灼灼地瞪着谢悟德。
“最后那两个哪儿是东北菜!那不是川菜么!”
“好好好,川菜。”谢悟德轻笑了下,又伸手去揉温容的脑瓜顶。“所以,吃吗?”
吃 当然还是要吃的!
温容一手筷子一手馒头,左右开弓吃得无比霸气。
一边吃还一边品评,把系统出品的菜色和他们从小到大吃惯了的饭点做对比。
谢悟德就在旁边托着腮听着,嘴角的笑意怎么止都止不住。
“唉,所以说啊。”
温容余光瞟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动作一顿,慢慢放下了筷子。
“为什么呢。”他没有看谢悟德,眼睫低垂,目光似乎没有焦距。
“你为什么 非要表白呢。”
“是,我们虽然的确上了大学以后联系的就少了,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有那么多共同的回忆,我们很有默契。”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十分重要的好朋友,可是,为什么偏偏 ”
“我的表白让你难受了吗?”谢悟德的呼吸急促了一瞬,温容似乎感受到他心中沉甸甸负面情绪的一角。“我以为 你至少是不讨厌我,我才会 ”
“我不讨厌你啊!”温容着急地摆了摆手,人也下意识向着谢悟德的方向转了过去。“我从来都没有讨厌你!可、可是 ”
他又缩了回去,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不一样的吧!”他的心慌忍都忍不住。“无论是再好的朋友,和情侣也是不一样的吧。”
“我不知道情侣应该怎样相处,我不明白,我们在一起以后该怎么继续生活下去,我想不出来我们在床上的样子,我 ”
“等等等 等一下!!!”谢悟德感觉这补对吧!他顶着一张瞬间加温到可以摊鸡蛋的大红脸,对着温容胡乱摆着手。
“补对温小容这补对。”他眯着眼睛。“虽然我是说了我对你有欲望,但但但,有欲望也不代表着我们在一起了就要立刻 咳咳,那个啥吧!”
“但是总有一天要的不是吗?”温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最开始一句说出口,后面自然就好说了。“所以绝大多数情侣一旦分开就当不成朋友了不是吗?你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不想有一点点失去你的风险。”
“尤其是在确认了,你也同样在乎我以后。”
这会儿的温容完全已经游刃有余了,他再次拿起筷子,优哉游哉地从面前的菜盘里挑选自己的下一目标。
不知道为什么,谢悟德总觉得自己好像也变成了桌子上的一盘菜。
“说真的,大学以后我还以为你是主动想和我疏远的呢 我认真的难受了好久,后来都把自己哄好了。”他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了那一段黑暗无比的时光。“我现在都有点记不清当时的情绪了,不过现在是已经完全放下了。不过,在我知道你同样很在意我以后,我真的很开心。”
“所以,我才更不想和你之间再发生什么波折了。我 ”
这句话他又没能说完,因为谢悟德再次上前,仅仅地把他抱住了。
温容有点无奈地回抱了过去,在心里默默觉得,自己的发小习惯有点差。
都不听人说完话的。
谢悟德 谢悟德是真的心疼到受不了了。
他不知道温容当时有多难过,在他的视角里,他已经很努力的,利用一切可以和温容说话的机会去说话了。
每年过年的新年问候都是他苦思冥想好久才发送的,每年就借着这点零星话语,去说上两句祝愿。
他不知道 温容也曾经那么难受过。
“以后不会了。”谢悟德的声音带着浓厚的哭腔。
“我很在意你的,不会再有别人比我更在意你了。”
第168章 情报汇总,轻车简从 难走得山路我们慢……
这一次的结束持续到菜彻底凉透。
锅包肉再重新热就不好吃了, 哪怕是系统出品也一样,还好只剩下了一块,谢悟德顶着温容不开心的小眼神啃着最后的那一块, 乐颠颠地好像一直开心了的大狗子在啃骨头。
“我很早很早就确定我喜欢你了。”谢悟德知道对方不是讨厌自己, 这个精气神就又回来了。“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离开我的机会,你担心的‘分手’完全不成立。”
“至于其他的 我们试试呗, 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试你永远也不知道情侣应该怎样。”
“事实上。”谢悟德摸了摸下巴,眼珠转了转。“我觉得,没有什么东西是必须有模板的,我们之间相处, 管其他情侣之间是怎么来的呢?咱们自己舒服不就可以了么?”
“好像也对。”谢悟德之前的大红脸,多少给了温容一点点勇气, 让他反而能放下担心。“ 要不, 我是说要不,还是再等两天给我适应适应 ”
“不行!”谢悟德积极使用自己的权利, 上前就亲了亲温容的嘴角。“不可以不可以, 我不听我不听。”
行吧。
谢悟德耍赖都耍成这样了,温容还能说什么呢。
认为自己完全是“妥协了”的温容,丝毫没有注意到他实际上对谢悟德有多宠,他和谢悟德一起吃完了这顿晚饭, 然后各自洗漱上床睡觉。
和一统江山已经挑明了,温容已经彻底不需要继续加班了, 他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地把自己团进被子里,打算真正的好好睡一觉。
半梦半醒间,他感觉到一只大手摸索了过来, 一把牵住了他的手,手指还硬性塞进了他的手指之间,强行摆了个十指相扣。
温容感觉自己脸上微微有点烫,意识彻底陷入黑甜乡前,他脑子里的最后一个念头是——
明明之前也有牵着手睡的
结果竟然还真的,有点不一样了呢。
这一天晚上,刚刚确认了关系的两个小朋友,睡得都很好
“哟,咱们主君今儿心情挺好啊。”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从哪儿得到了什么好消息,你看这红光满面的,感觉咱们下一场仗好像要百分百赢啊!”
“ 我怎么觉得好像不是这个方面的呢,感觉之前跟我家隔壁的那个牛二娶完老婆一样。”
“去去去,你懂什么,咱们主君虚怀若谷能力超群,怎么可能是因为这种事情!”
“你才滚一边拉呢,小孩丫懂什么,这一看就是抱得美人归了啊!”
“那仙人怎么办?”
“emmmm你怎么就知道不是仙人呢!!”
谢悟德开心的确实很明显,甚至连他大哥,都想暗戳戳的打听一下,自己弟弟是不是和那位仙人修成正果了。
修成正果也好。
谢悟成感觉自己有点阴暗,但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他一直都有点担心呢,万一仙人突然哪天离开了怎么办?这等助力决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现在就好了,只要他们感情不出问题,仙人就能永久地被绑在他们这条船上。
是不是应该多多宣传一下这个消息呢 这样无论以后出现什么问题,至少仙人都必须是他们这一头的
“啊?哥你的意思是,要宣传宣传容容的身份吗?”谢悟德满脸都是来自春天的开心。“可以呀可以呀,我也正在思考这个事情呢。”
他捧着脸,一副少年怀春的小羞涩样,给谢悟成看得有点牙酸。
“我之前想着,是不是战前需要办个总动员之类的会,那个时候就可以顺势宣传一下容容的身份了。哥你是如何想的?”
“倒是也好。”谢悟成点了点头。“大战在即,你与仙人偶尔放松倒是可以,不过 万事务必有个度,或许为兄不该是说这句话的人,但作为你的兄长还是不得不提,无论是在感情还是什么,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谢悟成这话说的意味深长,谢悟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才闹了个大红脸,忍不住伸手推搡他哥。
“哎呀大哥,你说什么呢!我们两个才不会在这么紧要的时候胡闹呢。”
“再说了,哥你怎么会觉得我会受伤啊。”谢悟德多少有点苦笑不得。“无论从什么方面看,可能会受伤的都是容容吧。”
“但我是你哥啊。”谢悟成揉了揉他的脑瓜。“再说了,那温容再如何说也是仙人,既然是仙人,就总会有我们不知道的手段。哥哥虽然知道那位性格仁善,但毕竟强大,总归还是会担心你的。”
“好吧好吧。”谢悟德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如果不是当时给温容塑造了一个仙人的身份,谢悟成估计也不会这么紧张。
不过,那也的确是比较好的解释方案了,至少直到现在,谢悟德都想不出更好的,可以解释清楚他们之间关系的方案。
再三向大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受到委屈后,谢悟德终于送走了自己这边的最后一个客人,转身回到了后面的卧室。
温容也早就醒了,他毕竟不算是人类,睡眠对他来说可以算作享受,但绝非必须。
他正在帮谢悟德计算现在己方的势力分布,之前他帮安璃琼统计每一个士兵信息的任务没完成,只进行到一半就被摄走,回来以后又和谢悟德进行了一些人生上的突破,这就导致这个任务到现在也没完成。
他醒来的时候谢悟德已经离开了,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温容也不好直接就出去找安璃琼说要继续统计。
谢悟德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忍不住有点心疼。
明明 温容才是失去了更多的那一个。
谢悟德看得出来,温容虽然不讨厌自己,但对他的感觉也绝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情侣。
他是被自己逼着迈出这一步的。
虽然谢悟德自从青春期以后就确定自己一定会让温容变成自己的家人,但他有自信让温容爱上自己,和他现在强迫温容走出这一步,这期间还是有区别的。
但是
却没有人会关心温容了。
除了他。
只因为温容是系统,是他梦中的仙人,他没有社会关系,他所有的身份,都是和谢悟德有关。
“怎么了?怎么站在那里不动弹?”温容早就发现谢悟德回来了,只是一开始他没当回事,毕竟这里就是谢悟德的卧室,他回来不是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谢悟德能在门口一站站那么长时间。
“咋了?你不高兴了?”温容疑惑地歪了歪头。“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没事。”谢悟德摇了摇头,一屁股坐在温容身边,伸手就圈住了温容的腰,再顺势把脑瓜子埋进去。“想你了。”
“ 大哥,咱俩昨晚还在一张床上睡得觉呢。”温容有点无语,伸手轻轻推了推谢悟德的大脑袋。“沉。”
“不沉。”谢悟德得寸进尺,不仅没有拿走,还多用了点力气。
温容象征性地推了两下也就没再动,任由对方像个树懒一样死死圈着自己。
新鲜出炉的小情侣就这样黏糊了一会儿,中午吃完饭又连在一起睡了一觉,谢悟德才终于放温容独立行走,继续和安璃琼统计军队。
顺便再商量一下,躲在王城里面的一统江山。
说来也怪,温容回来以后,一统江山的谋划算是彻底破产了,对方竟然也没有下一步举动,就好像没有抓过温容一样龟缩不前。
给谢悟德都差点弄得不自信了——这是怎么个意思?他之前猜测的一统江山教主的人物不对?
但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一直到这天晚上,一统江山都没有任何反应
“一统江山应该已经渗透进了周王朝王室。”温容第一次以自己的人身,参加晚上的圆桌小会,一时间还有点紧张。“我能看到的,他们至少已经用上了不少王室制式的东西,各方面制度也都是按照王室来的。”
“他们所处的位置也是王城中心,目前是騣王府,但其他地方应该也有据点,可惜我没有完全打探出来。”
今天白天的时候,他已经和安璃琼对过信息,知道了很多自己记住了、但不知道是什么的建筑位置。
在开这个小会之前,他们两个已经和谢悟德碰过头了,知道一些东西了。
“一统江山最初始的两个据点,一个在北地,另一个就在这镐京。”
“北地已经被我们完全攻克,现在,一统江山唯一的大本营就是镐京了。”
“他们会在这个最后的大本营做多少布置可想而知。”谢悟德顺着温容的话。“他昨天已经尽力探索一统江山教主所在的地方了,但很可惜,对方和仙人有类似来源的力量,导致温容只能行事谨慎,最后险些没能回来呢。”
“目前,温容已经和安将军,结合对镐京城的了解,做出了一个大概的势力分布图,每个人都有是不太可能了,一组一个,还是能做到的。”
谢悟德把小地图分发了下去,正要继续组织会议,和大家一起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温容突然拽了拽他的衣服。
“不对劲。”温容蹙着秀气的眉,“他们好像 在联系我了。”
之前温容跑得太快,导致他没有听到教主的另一个目的。
教主本来想着,如果温容实在不配合,就让他把谢家人带来他们直接碰一碰,没想到,她自以为让对方好好思考思考,对方却是直接跑了。
“这么大一个大活人,怎么就能失踪了呢。”
教主眯着眼睛,刀一样冰冷的目光逐渐从各个手下身上一一划过。
她深呼吸了两下,极力压制自己想要杀人的冲动。
不能冲动,不能冲动,之前杀了騣护法的时候,就有过人心浮动的情况了。
如果她现在再因为这种事情而杀人,她之前好不容易积攒的口碑怕就是要毁于一旦了。
“算了。”她闭了闭眼。“我再向仙人祈求一下吧。”
她肩膀垮下,好像已经被压到不堪重负一样疲累,对着一众下属挥了挥手。
“最快今晚,最迟明天,准备好。”
找到温容并不困难。
这个世界唯二两个系统里,占据优势的那一方,坦荡到好像几乎不想隐瞒一样。
能量流动的轨迹就那样大剌剌地暴露在空气里,几乎是教主一开始想要找人,就立刻发现了对方的踪迹。
这算什么?挑衅吗?
教主咬了咬牙,还是按照原定计划,发去了邀请。
不过,比起她原本计划里的意气风发、带着上位者戏弄含义的“邀请”,现在这个信息,反倒真的像是“请”了。
她已经落入了下风,彻底走进了对方的游戏规则
约定的地点不在他们驻扎的地方,而是在一个偏向西北边界的山里。
扬州王围上了东南,他们围的东北,这西边,目前看来还算是周王的势力范围。
也或许是一统江山的势力范围。
不过那又怎样呢。
谢悟德之前溜达的那一趟,获取的信息可不仅仅是表面的那一点。
“她到底想怎样鱼死网破啊。”谢悟德在做着最后的准备。“系统里有什么能让别人一击毙命的东西吗?还是说她的技能是这个?不是说主系统的格调是真善美吗,还能有这种任务??”
“我也不知。”温容闭着眼,隔着一层真丝手帕感受着冬日的阳光。“系统里是没有能让人一击毙命的东西的,不过,我大概知道她的底牌是什么了。”
“底牌?”谢悟德有点好奇,一大只直接扑到了温容肩膀上。“告诉我告诉我。”
“不说不说,我也只是猜测。”温容翻了个身,背对着某人。“不能完全确定,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不过 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输的。”
温容甚至自信的拒绝了安璃琼的跟随,只带上了安璃琼安排的尖刀班,还只带了两个人。
“现在最主要的任务还是围城。”温容在习惯了气氛以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他现在说话慢条斯理的,偏偏谁都高看他一眼,觉得他十分符合仙人的身份,一听就知道,是个隐世高人。
“带两个,遇到特殊情况我还能护得住。”温容考虑问题的方式并非常规思路。“对方真要存了杀心,除非我们带走全部尖刀部分,或许才能求得一丝生机,若对方没有杀意,就算一个人都不带,我们也能平安归来。”
谢悟成还想再劝,但看到自己弟弟的目光,也只能放弃。
算了,就信 这位仙人一下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他这个臭弟弟已经完全倒戈了。
可恶啊。
谢悟成恨铁不成钢地握了握拳
那路程距离他们扎营的位置不算远,若是水泥路,估计一天就能到。
可惜司州并不在他们管辖范围内,水泥路是别想了,好在这里原本也是王城所在的州府,土地还是要比别的地方平整一些的。
“哎哟 那估计也得三五天呢。”赶车的冉小齐无比嫌弃地看着车轮,和因为下了雪而格外泥泞的地。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原本也没觉得怎样,结果现在这跑惯了水泥路,这马看着破土道都嫌弃地有点不愿意下蹄子。
“也不知道这三五天会不会再有其他的变化 扬州那老土鳖不能趁着这个时候攻城吧?”
关键也不是怕别的,扬州王若是攻城,幽州必定会打着勤王的名义拦上。
当然拦不拦得住就不一定了,或许能拦对方侵略百姓,但如果主战场在皇宫,那可能就是一场大混战了。
大混战的话,死那么一两个人也是正常的吧?哪怕他本身是个贵人?
早就演练过不知道多少次的计划,冉小齐倒也没有多担心,他只是觉得,这么历史留名的时候他没在,多少感觉有点遗憾。
“或许不会。”
温容安慰性地拍拍他的手。
“扬州王的性格一向冒进,如今却在司州门户外驻兵这许多天,其中必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但凡那个原因存在,他就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这个愿意么
温容和谢悟德对视一眼。
或许就与一统江山脱不开关系。
温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等这次与一统江山的教主再次对决过后,摆在他们眼前的,就将是一条通向胜利的坦途
第三日的时候又下起了雪。
因为马讨厌泥路的原因,原本被冉小齐预估三五天就能走完的路,硬生生才走了一半。
下了雪,冉小齐不免心急,忍不住俯身抱住马脖子,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没想到还真的起来效果,自从他念叨完,马车速度直线提升。
温容被颠地再次回到了谢悟德脑子里,任谢悟德怎么哄都不啃再出来。
“我觉得这补星。”谢悟德苦着脸,拍了拍冉小齐的肩膀。“这也太颠了,一会儿我这还要过去和人家对决,形象上感觉就先输了三分啊。”
“你到底和这马说啥了?”
“我就说你快点跑,咱们才能快点回到水泥路啊。”冉小齐也没想到这玩意能这么通灵性。“没事主君,实在不行还有仙人呢,他好看。”
行吧。
谢悟德还能说什么呢,人和马是讲不明白道理的。
他也不敢让冉小齐再说什么了,万一这玩意理解偏差了,再做出点什么出格举动,岂不是更要命。
没逝的,大不了就让温容顶上。
谢悟德幽幽叹了口气,反正,他就当好自己的人形挂件就足够了
宝马良驹到底是宝马良驹。
最后这一半的路程,这两匹马竟然顶着越来越大的雪,硬是在一天之内跑完了。
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
但没有目的地让人摊位关注。
“ 怎么个意思,最后怎么还得爬山呢。”谢悟德站在山脚下,不可置信地把目标地点和眼前的山对了好几遍。“我现在说我叫何田你叫谢悟德行不行?”
“ 显然不行的主君!”何田有点无语。
行吧,别的不说,至少自己主君在心态这方面真是无人能及。
他这一路上都紧张得不行,刚刚以为快要到的时候,手心里的汗都擦过三次了。
“没关系的,区区一座小山,主君几步就能拿下。”冉小齐也跟着上来打气。“实在不行我和老何架着您,很快的,一眨眼就到了。”
蒜了。
谢悟德再次和脑子里的温容沟通了一下,得到对方一个敷衍到肯定的回答后,就认命地开始了爬山。
他不是不能爬,只是不喜欢爬山。
尤其是在爬山要去做一个不喜欢做的事情时。
好在,教主给标注的位置不是山顶,而是半山腰一带一个很隐蔽的山洞。
这山洞位置很难找,但周围景色居然还算伊人,尤其是越靠近山洞的地方,那植物就愈发丰沛,搭配地也十分清幽怡人,一看就知道是经过特意设计的。
马上要进入山洞的时候,温容突然在谢悟德心里出声,叫了他一下。
“笑笑。”
“怎么了?”谢悟德内心被吓了一跳,表面镇定地回过去。
“回头看。”
温容还是没有显现出人形,但一个大大的光标出现在了谢悟德视线里。
谢悟德随着温容的提示看过去,被眼前景色震住了一下的同时,忍不住眯了眯眼。
“这个图 有点眼熟啊!”
他皱眉,努力从眼前的景物里抽象出线条。
“这看着怎么 怎么好像是一个人呢?”
他们指的,是从山洞这里往下看的时候,近处的山峰和远处连绵的植物共同构成的画面。
那看上去的的确确就像是一个人,一个身姿曼妙,十分漂亮的女人。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有点眼熟。
“眉毛有点像教主。”
谢悟德最后又看了一眼,收回视线,被冉小齐和何田护着,向着黝黑的山洞里走去。
第169章 保命底牌,鱼死网破 你的joker ……
“你们来啦。”
教主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不算好听。
温容突然显现出身形, 走到了谢悟德旁边。
“早就来了。”温容把谢悟德拦在身后,语气不算太好。
“说吧,你兜这么大一个圈子, 硬是把我们约到这里, 意欲何为?”
“意欲何为?哼哼 ”教主的声音由远及近,在一片黑暗的山洞里,听起来有几分诡异。“在古代待了几年, 就当真以为自己是古人了吗?说这种文绉绉的话 实在!令人作呕!”
伴随着一段呕哑嘲哳的声音,教主的身形终于彻底在二人面前显现。
她依旧穿着当时在幽州摆排场的那一身红袍子,只是这一次,这袍子上血腥味重到几乎让人窒息。
“你做了什么?”温容压低了眉眼, 第一次显现出无比强势的攻击性。“你身上这衣服是怎么回事?”
“死到临头了,还在问这种无聊又可笑的问题吗?”
教主咯咯笑了两声, 挥了挥手, 整个山洞彻底亮了起来。
她把注意力移到温容身后,旋即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从你们北上以后, 就开始算计我啦?”她眨了眨眼, 显出点娇俏的小女儿形态。“怪不得我会一步错步步错,原来这一次,得到系统的还是你谢悟德。”
这一次?
谢悟德暗自记下了这里。
也不知道这之后到底还有什么阴谋诡计 为什么,这个教主看起来比他们知道的多很多的样子?
“自然是我。”输人不输阵, 谢悟德缓步上前,沉声回复。“怎么, 你终于想明白了?”
“哼。”教主嗤了一声。“是玩不过你们这些心脏的 不过不重要,都不重要!”
她再次猛地退后,声音拉高到有些尖细的程度。
“很快,你们就都要死在这里了。”
她眯了眯眼睛, 本就狭长的眼睛看起来到更加邪气锐利。
“看来你们是一对?那趁着现在,赶紧多说点爱语吧。”她又咯咯笑了起来。“很快,你们就会死在一起,连灵魂都会被我捏在一起,散成满天的星粉。”
“啊,想想那个场面,还真的是,又美丽,又浪漫啊 ”
“很快是多快?”
谢悟德偷眼看了下温容,发现对方神色无比平静和镇定,立刻心里也有了底,决定试着往外掏一点事情出来。
“嗯 大约半个时辰。”
或许是胜券在握,教主这个时候的情绪十分高昂。
“问吧。”她十分大度地挥了挥手。“看在你们要死了的份上,你们的疑惑,我都会给你们解决的。”
“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吗?”温容握了握谢悟德的手,抢在前面出声。
“你的系统到底叫什么?”
“哦,这个不可以告诉你。”教主晃了晃脑袋,又摇了摇手指。
“不过你可以猜,我会告诉你是否正确。”
“万人迷的巨星系统,对吗?”
“噢哟!”教主发出了一声惊叫,眼睛也瞪大了一圈,随即又眨了眨。“聪明哦。”
“想不到你居然能猜的这么准… …恭喜您,一个字不错。”
她俏皮地眨了眨眼,这会儿倒是看出些年龄。
教主本人和騣护法长得并不像,不过身形十分相似,尤其是从背后看几乎以假乱真。
她们两个人身上的气质也很像,那是一种有点玄之又玄的感觉,明明教主和騣护法的打扮发型乃至长相都可以说两模两样,但就是神似。
年龄倒是差不多,騣护法的年龄他俩校不准,但这个教主确实年龄还小呢,才二十多岁,差不多二十五。
“你… …这个身体,原本是騣护法的妹妹吧。”温容顿了顿,转而说起了一个不想干的话题。“但你杀了她,对吗。”
“是啊!”教主答应的十分轻快,好像还很开心一样。“谁让她没有用了,而且我也不想她的身份存在咯。只有死人才会了无痕迹嘛。”
“谁让她自己藏不住的。活该咯。”
“可你很难过。”温容依旧不紧不慢,谢悟德都有点着急了,忍不住一个劲往温容的方向看。
“不难过,我马上就要赢了哎,我难过什么。”教主笑着张开手臂,嘴角大大裂开,笑容长大到有些诡异。“不过倒是你,怎么这么淡定?莫非你找到了我的方法?”
“不过找到就找到吧。”教主挥手,从系统空间里调出来了一张凳子,舒舒服服地歪了上去。
“如果你知道那就更好了。”她翻了个身,俏皮地眨了眨眼。“在绝望里和你的爱人说再见吧。”
… …
“… …所以到底是啥啊。”谢悟德倒也不是特别慌张,他了解温容,知道除非百分百的把握,不然温容不会这么笃定。“是不能告诉我吗?还是说真的无法挽回了?”
“谁知道呢。”温容摊了摊手,也拉着谢悟德找了个地方坐下,还掏出了不少之前积攒下来的美食。“先好好休息一会儿?赶路赶了好几天,累坏了吧。”
“… …宝儿你这样我才是真的有点慌了。”谢悟德从善如流地坐下,靠着温容的身体,还真的挑了个鸭翅膀啃了起来。“哎呀… …还真是,好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一下了。”
自从进入战前准备阶段以后,各方面势力的变化摩擦一直不断,一个事件连着一个事件,他们的身体和神经一直都紧绷着,的确好久没有舒缓一下了。
“系统面板都好久没看了… …哎你别说,冷不丁再看,感觉还有点陌生了。”
谢悟德兴致勃勃地把界面拽到自己和温容之间,俩人头并着头,一起看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更新了一次的界面。
“好久没抽卡了哎。”谢悟德看了看自己的背包。“攒下了好多卡券哦… …哦!我们还有一张七彩的呢!”
“开一下吧。”谢悟德拉过温容的手。“这次都你来抽,看看你的运气会不会比我好一点。”
“我记得咱俩好像都差不多吧… …”温容嘴上婉拒,实际上非常诚实的伸出了手。
谁能拒绝的了抽卡呢?反正温容不行。
他之前也经常帮谢悟德签到,但那个时候他还只是系统,是谢悟德抽卡的媒介,对于抽卡结果起不到任何影响。
这次就不一样了,说实在的,温容也有点好奇,现在的他来抽卡会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都不是系统也不是人了,有一说一这身份听起来还是有点高大上的吧。
还是七彩小图谱… …怎么也该出点好东西了。
温容搓了搓手,先从最低级的蓝色图谱抽起。
第二阶段任务完成之后,谢悟德曾经清过一次库存,因此现在背包里的,只是这第三阶段任务里面攒下的。
第三阶段任务自从扬州王造反以后就彻底开启了,任务主线自然就是群雄争霸,不过基建这部分的分值却是提升起来了。
他们到现在,又积攒了十五张蓝色图谱和七张紫图,还有四张橙色和一张七彩。
和玩游戏一样,都是越到高级了,掉落的高级物品就越多。
系统这掉率甚至都比一些无良游戏好多了,除了积分给的少点以外,几乎没有恶心人的地方。
蓝色图谱的质量也没有打折扣,十五张里面,温容甚至抽到了香皂和自行车的具体用法。
虽然剩下都是些无伤大雅的衣服样子或者食谱,但总的来说还算让人满意。
“哦… …你们是能抽卡。”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他俩身前响起,
谢悟德一抬头,正好看见教主低着头在看屏幕。
“… …我们好像,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吧。”谢悟德有点无语,把屏幕收起来都同时还把温容往后面挡了挡。“谁让你看了。”
“嘁,你们都是要死的人了,让我看看咋了。”教主无所谓地摊摊手。“我们不死不休是因为任务,如果都没死,在现代我们没准都只是陌生人。”
“别偷换概念了。”温容皱了皱眉。“你完全可以和你的系统好好配合,一起做任务。我们的任务完全是没有冲突的!”
“凭什么?”教主扬了扬眉毛,意气风发。“凭什么你们就是打天下,我就只能打大明星?”
“这不公平!我的确想要万众瞩目要许多许多人喜欢,但我更想要金钱!权力!”
“喜爱?大明星?”她勾了勾嘴角。“等我成为金字塔最顶尖的人时,我自然有一万种方式让很多很多人喜欢我!万人迷?我要亿万人都喜欢我!”
“既然是打天下,那有所牺牲也是正常的吧。”她歪了歪头。“你们不是也死了很多人吗?这还是因为你们有基建系统,如果我的系统同样是基建方面的,我未必就能做得比你们差!”
“但谢悟德从来没有用过积分。”温容有点生气,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双眸燃烧着认真的火苗。
“你说这些话,是想证明,我们和你没什么不同是吗?”温容颤抖着深呼吸了两下,尽力抑制自己过于激动的情绪。”
“是,我不否认你想打天下的想法,这也不是我否认的目标,但是你不该如此视人命如工具、如草芥!而且你以为从宗教入手就能夺得天下吗?近看洪秀全远看西方,利用宗教之名行迷信愚民之实,总有一天会被真相和科学推翻!”
“哪有什么该不该的。”她漫不经心地剔了剔指甲,“不过是一个方法、途径而已,成王败寇,随你怎么说。”
她又懒洋洋地靠了回去。
“本来我也没打算现在就和你们撕破脸皮,我统一宗教,你们发展基建,多好。”
“我这毕竟不是基建系统,甚至根本和基建不沾边,我本来是打算,等你们完全建设好再摘桃子呢,谁让你们非得宣扬什么□□。”
“基建就基建呗,非得和我怼起来干嘛?都怪你们自己。”她转了转眼珠。“如果不是你们,我又怎么会杀了小騣呢。”
歪理。
温容气得都快冒烟了,还好谢悟德伸手扯了扯他,让他坐回去。
“最后宝贵的半个时辰呢,别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谢悟德一大只,稳稳当当地把温容抱了个满怀。“来,不想那些气人的事情,我们继续抽卡。”
果然能成事之人必定脸皮厚,哪怕刚刚又互相指着鼻子骂了一顿,教主还是没事人一样凑到了他俩旁边,非要亲眼看着他们抽卡。
“这以后可就都是我的财产了,我提前熟悉熟悉怎么了!”她言之凿凿,话语间有着必胜的把握。
谢悟德已经完全学会把她当空气了,自顾自搂着温容的腰,俩人亲亲密密凑在一起。
蓝色图谱抽完了,接下来是那七个紫色图谱。
七个就只能先抽两个单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的蓝色图谱开出了自行车,这两抽都是没什么太大用处的东西。
一个是精钢的制作方法,这个有点用,但不多,毕竟他们已经自己试验出了相当完备的制钢方法。另一个则是一套非常精致华贵的男子发冠。
是一整套的,看起来大概涵盖了男子加冠以后一生所能用到的头饰,还有发压发簪等,虽然没什么用但温容还挺开心的。
谢悟德早过了冠礼,但因为现在时局特殊,也没有什么特别隆重的仪式。
他加冠前大家也是把他当主君,加冠了也只是换了个发型而已,其他方面真是没有任何变化。
如果以后可以补办冠礼的话,这个发冠倒是很合适。
温容下意识往谢悟德头顶看了看,在心里设想了一下对方戴上发冠的样子,忍不住满意地点了点头。
谢悟德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温容的脸蛋,成功得到了一个警告似得可爱表情。
教主撇了撇嘴,对这对狗男男的亲密表现表示轻蔑。
两个单张的抽完了,剩下的五个就可以五连抽了。
温容又搓了搓手,还虔诚地拍打了两下,这才继续点开那个五连。
很可惜,这次五连的质量完全对不起温容的准备,几乎没有一个实用的,都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
那教主嗤了一声,背着手绕了两圈,表情好像在说,也不过如此。
温容也没气馁,这不是还有三张呢么,还都是好的。
“橙色的都蛮少见哎。”温容一只手和谢悟德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灵活地在空中点了点,直接无痛戳开了第一张橙色的图谱。
“ 炸药??!”教主猛地窜了过来,羡慕之情溢于言表。“好好好,好东西。”
她扫了一眼两个人交握的手,定定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然后突然猛地上手一推,直接把温容推进了谢悟德的怀里。
“快!继续抽!你们这样抽!”她叉着腰,另一只手比划着。
温容觉得有点莫名其妙,谢悟德也有点生气,但这不妨碍他把温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抱着,温容也顺势就着这个姿势又抽了一张。
或许是因为,他们两个抱在一起真的会有加成,第二个橙色图谱也出了个相当实用的东西。
蒸汽机套组。
小到原理拆解,大到火车头设计图,不夸张的说,这张图一出,他们就能直接大踏步地跑进第一次工业革命之后的时代。
那教主眼珠子都直了,紧紧盯着这俩人都不带转的。
谢悟德都被她盯得有点毛骨悚然,总觉得她好像要再干出点惊世骇俗的事情。
温容也有同感,于是他手一抖,飞快抽完了最后那个七彩的图谱。
他们也是第一次抽七彩图谱,但凡颜色沾上点七彩,就会变得很难出,之前他们签到签出七彩的情况也非常少。
这次七彩,甚至比之前签到时候的阵仗还要大。
一阵炫目的七彩光芒闪过,下一刻,他们三个人仿佛都置身仙境,身周有茵茵青草灼灼桃花,水草丰美落英缤纷,清凉的溪水反射出虹光,有祥鹿跳跃,瑞鹤飞翔,浅淡的雾气给所有景色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
神驰目眩之中,温容微微侧头,凑到谢悟德耳边,飞快地说了句话。
七彩的效果持续时间还挺长,差不多有一分半钟,他们才又一起回归了现实。
谢悟德已经完全收拾好了情绪,和温容十指相扣,静静地站在原地。
他们一起望向教主,平淡的目光看得教主莫名有些心慌。
不、不对!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教主额头上的冷汗猛地流了下来,她想不通哪里出了问题,但心里不好的预感一直警报一样提示着她。
她猛地打开了自己的系统界面,视线直接钉向任务栏,眼看着读条还在平稳的推进,这才缓缓放下了口气。
她狐疑地多打量了还在谈恋爱的俩人一番,确认自己没有看到什么异样,这才又看了两次读条。
没什么事啊。
不应该啊 她这个确实是确定胜利了啊。
这是她这个系统的大招。
每一个系统都会有点最后的熔断机制,这个万人迷系统也有。
而在这个宿主反杀了系统并吸收了系统的能量之后,教主又发现了一个新的玩法,她可以利用这个,搞一个自杀。
这也是和她系统任务有关。
因为是万人迷巨星系统,所以她的任务本来就是偏精神方面的,而她又因为想要成为君王而开设了宗教,抓住了远古时期里面最后一点玄学的尾巴。
她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成功了,她成功的成为了一统江山教的神明,也因此,在强制情况下,她可以连接上一统江山的所有教徒。
甚至更广泛一点,哪怕乔装打扮,但只要祈祷过的,都可以。
也正是因为连接上了所有祈祷的人,她才发现,原来这一次有系统的依旧是谢悟德,原来之前,那安璃琼和拓跋寻已经到她的地盘上大摇大摆的转过一圈了。
这个能力很不讲道理,但本意设计出来鱼死网破的技能,的确也不用讲道理。
同样的技能温容也有,他自然就是基建方面的。如果是他付出一切代价发动那个技能,整个他们之前建设过的地方,会在一夜之间全部消失。
教主没有付出一切代价,她又作弊了。
她付出的,依旧是系统的全部代价。
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可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安呢
原因自然是在温容那边。
温容做事情本来就喜欢打有准备之仗,不把准备做到十全十美,他都不会和谢悟德说。
这样性格的他,怎么可能在之前和对方接触过以后,不向主系统写信上报呢。
这一次主系统回信很快,不过第一次回信并没有说太多,只说了了解这个情况,会去查证而已。
可能是情况确实较为特殊,后面温容等了好几天,都没有等到再次回信。
直到三天前,他们将要出发的时候。
第二次的回信长了很多,一方面,说确认了的确存在这个情况,然后说感谢他的反馈,并附上了一些奖励,最后一部分则是要求。
主系统想让温容代为管理对方系统。
也是从这里,温容才进一步知道了一些设定。
他们所在的这些小世界,每一个都是独立运转的位面,也都处在系统的保护中,这个小世界就是之前崩塌过太多次,所以系统才想要从根源上把它掰正。
但系统作为高维生物,也不能太过分的插手小世界运转,它只能采取派遣系统和宿主的形式尝试,还只能投放,投放进去以后,就不能更改太多了。
正因为主系统没办法插手太多,它才想到要让温容接管。
但对方也同样是被人吸收了,为了一击得中,他们必须把事情做得隐蔽且小心。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温容一直不告诉谢悟德任何事情。
他这方面没有交接完成,不知道最后会做到什么程度,又不能露馅被教主看出来,只能尽量瞒着所有人。
直到刚刚。
主系统终于告诉他,那边已经彻底取消了万人迷巨星系统的宿主联系,可以把权限,完全转给他了。
第170章 教主下线,恋爱拉满 教主:在我下线这……
温容第一时间先查看了一下对方的任务。
在了解完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以后, 温容心里有了底,确认还有一段时间,这才不紧不慢地逛起来对方的面板。
和他们之前猜测的一样, 每个人的任务不一样, 给的积分也不一样。或许是因为这个万人迷难度高,导致她的任务积分也会高很多。
他们就不一样了。
之前说过,投放到小世界以后, 主系统是没有办法继续操控的。
不然他们也不会做任务做得这么费劲。
除了系统不同会导致积分不同以外,哪怕是他们,同一个终极目标的情况,但每一条世界线的发展都不一样, 有的时候会简单点有点时候会很难,主系统也会跟随任务难度调整奖励, 这也是为什么谢悟德的积分一直攒不起来。
不过, 但凡完成了任务,奖励都是很丰厚的。
温容趁着刚刚七彩闪光的时候, 已经告诉了谢悟德发生了什么, 目前他们都在等一个更好的时机,去把对方一举歼灭。
至于这个最好的时机么
反正距离任务结束还有十分钟了。
等剩下五分钟的时候,他再取消。
人类啊,总是有点恶趣味的。喜欢他提前量的温容都学会逗人了
“距离考试结束, 还有五分钟。”教主站起身子,摆出了一个无比优雅的手势。“这对亡命鸳鸯可以开始思考了, 用什么姿势迎接死亡比较合适。”
“或许拥抱?还是亲吻?抱歉,是我提醒晚了,如果早一点,你们还能睡个觉。”
“ 这句话, 还是留给你自己吧。”谢悟德阴阳怪气战力拉满,紧接着,他又上下扫了一圈教主,故作做作地点了点下巴。“哦我忘了,你没有爱人,对不起,是我冒昧了。”
教主的脸扭曲了一瞬,随后气哼哼地笑了两声。
“随便你。”她挥了挥手。“牙尖嘴利又怎样?带着你的毒液去阴间喷洒吧!或许他们还能看在你嘴毒的份子上给你安排个职位!我想想,拔舌地狱怎么样?”
“当然不怎么样。”谢悟德摊了摊手,大鹏依人地靠在了温容的肩膀上。“一,这不是嘴毒,只是阐述事实,我一点都不会喷洒毒液。二,该死的不是我们,的确是你哦。”
“什么意思?”教主眯了眯眼,心里的不详愈演愈烈。
她表面上还摆着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实际上心里猛地把那个任务放大再缩小,点击退出无限循环。
没毛病啊!看着很正常的!
可恶,他们的底气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还有其他手段吗?可她明明已经把这个系统完全吞噬了!和主系统那边对接都对接过好几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甚至她都给主系统暗戳戳地提过,对方的答复,也是说完全可以的啊!
不会的,不会的。
教主运了运气,告诉自己要冷静。
对方一定是虚张声势的。
想到这里,她又慢条斯理地坐了回去。“想诈我?不可能的。”
“你以为我会没有准备吗?”她轻蔑地笑,笑声不受控制的越来越大。“错了!我单枪匹马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付出的努力是你们的千倍、万倍!”
“我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我能不… …啊!!!”
教主脑袋顶上的山体突然裂开,一个娇小又灵活的身影闪电一样跳了下来,伴随着碎石直奔教主面门而去。
“什么准备?”小猴子一样的人踩在碎石瓦砾之上,趁着头上洒下的一线阳光,空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四周。“啊,对!我准备好了!”
“小丫,这边。”温容拍了拍手,给小丫指了个方向,小丫猱身一探,瞬间窜到了温容旁边。
温容揉了揉她的脑袋瓜,语气中带着点无奈。
“好久不见,你怎么变成野兽风格了。”
“不帅吗?”小丫卜楞卜楞甩了两下脑袋,“我新学的身法呢,我觉得超级帅。”
“好吧,帅。”温容妥协了,毕竟不得不承认,也确实有点气场的。“那也要注意安全。”
“那是当然。”小丫眉飞色舞地直起身子,伸手和温容拍了一下。“你之前说的事情,都做好啦!”
“好孩子。”温容满意地笑了笑,随后看回教主。“哟,躲得还挺快。”
“废话。”教主擦了擦脸上被迸溅到的血痕,微微蹙眉。“又不是只有你自己可以做到人和系统之间切换 我自然也可以!”
刚刚千钧一发之际,她敏锐地取消了实体并转移到了旁边。
没能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小丫和谢悟德都不太开心地憋了憋嘴,温容倒是没什么反应,气定神闲地往前走了两步。
“那又怎样呢。”温容这样说着,目光平静地看向她。“你马上,就不行了。”
什么意思?
教主皱眉,下一刻,小丫视角里,一直微微萦绕在那个人形物体周围的蓝色荧光瞬间消失,只剩下代表人类的淡淡光芒。
还不是白光,若是充满着血腥气息的红色,和代表着信仰和功德的金色光芒。
这对于小丫来说有点超纲,她下意识拉了拉温容的手,温容却没有回应她,反而松开了她的手,向前走了一步。
“你也感受到了吧。”
温容轻声说着。
“你不再是系统了,再也不可能了。”
“不是系统,任务就自动停止了是这个意思不?”
回程的马车上,谢悟德兴致勃勃地研究着自己新入手的系统面板,一只手挎着温容的胳膊,超绝粘豆包一样赖着。
“当然了,除非你想继续。”温容一手挎着谢悟德,另一只手挎着小丫,扶老携幼地整理文书。“不过,你应该不想自己也变成傀儡吧?”
那个自毁任务也是没有办法更改的,他们两个都在任务目标里,而唯一一个可以躲避的教主,已经灰飞烟灭了。
“可恶,真是便宜她了。”谢悟德对这个给自己添了不少麻烦的对手没有一点好印象。“多亏了她自杀的手快,不然我必定要她好看!”
“主系统会针对这一事件做出惩罚的。”温容淡淡瞥他一眼,若有所思。“有点可惜,我们到最后都不知道她叫什么。”
“这可惜什么。”谢悟德和温容持有不同意见。“她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一点都不,那我们为什么要知道她的名字?完全没有必要。”
“再怎么说,她也是帮我们拓跋寻拉快了不少一统北地的进度条啊。”
温容翻开了一条任务记录,对着谢悟德指了指。
“看这里,这个娀族本来会成为拓跋寻一个极为难缠的对手的,结果一统江山先把这个雷捅了,以一种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姿态,把整个娀族清理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本来就比他们友好的统一部出现时,很多原本不同意的人,也都下意识接受了我们。”
人都是喜欢对比的么,□□是什么?不知道。不会和之前那个是一个东西吧?哦,不是啊。
这个好像确实比那个好不少哎 那、那试试?
温容想了一圈,忍不住摇了摇头。
谁会不喜欢摘桃子的快感呢。
反正他也是挺喜欢的。
“解决了一统江山,距离我们彻底统一,也就剩下扬州王了吧。”
谢悟德侧躺着,手指挑起温容的一缕发丝,微微出神。
“还真的好快啊,我们穿越过来,也还不到三年呢。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他半开玩笑地戳了戳温容的腰:“总觉得好像,这辈子都快过完了。”
“那你想得可是有点多。”温容没在乎他这突然的伤春悲秋,很没有情调地翻了个白眼。“在想什么呢?打完扬州王还有周天子,打完周天子,你还得建国立业,要知道,我们这可是个基建系统!”
“你现在别说现代文明了,封建社会都才只迈进去了半条腿,这你就觉得一辈子过完了?怎么可能。”
他露出了一个宛如魔鬼策划一样的笑,伸手把谢悟德基建系统的那一卷地图拉开。
“宿主,别忘了,你这可是完整版地图。”
“看到这些黑色的小块块了吗?都是你的待开发区域啊。就不说海外了,咱们自己国家这一片,你才只打开了幽州冀州两个州,三年才两个州,你不觉得羞愧吗?”
谢悟德:
他可以说他不觉得么。
但他不敢,因为这个时候的容容看起来有点可怕!
回家的路程,总是觉得比离家的路程要快。
他们只花了两天半就看到了属于自己阵营的大旗,谢悟德利用温容的天眼视角登高远眺,感觉好像和他们离开家的时候,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硬要说的是,就是周围的军队好像变多了。
“拓跋寻又带兵回来了?”谢悟德拢了拢自己手底下这几个半人。
目前他武将这边,也就是安璃琼、拓跋寻和姐夫姜世平。
安璃琼基本上是和他一起行动的,姜世平和拓跋寻就不一定了。
谢悟德原本是安排拓跋寻一直在并州幽州和北地的交界处待着,姐夫则是负责冀州青州和目前他们所占据的司州的兵马。
毕竟姐夫曾经是大司马,和很多武职很熟悉。
但他现在看到的,自己手下兵马的这个体量,显然不是一个安璃琼可以拥有的。
姜世平还得守好大本营,一旦他们失败了,让这一对有孩子的夫妻作为谢家最后的希望,所以更大的可能,是拓跋寻过来了。
“他过来干什么?”拓跋寻算得上是谢悟德不太喜欢的,自己阵营里面的头号人物了。他不太高兴地噤了噤鼻子“好好在他自己的边界处待着得了呗 咱们又不是做不好。”
“他担心?”温容也不知道。
他们之间虽然有联系工具,但原本就只是有事情才汇报一下,这两天他们这边又忙,温容也就没有联系。
“不如我问问他?”温容掏了掏包裹,翻出了那个通讯器,对着谢悟德晃了晃。
“不用了。”谢悟德回到马车里,大字型躺了下去。“马上就到了还打什么电话 到了一起问吧。”
反正,应该也不会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谢悟德虽然个人感情不太喜欢拓跋寻,但本能的,还挺相信他的。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他们这辆小马车就跑到了自家大营门口。
早早就观测到了他们的安璃琼立马横刀,营门大开站在中央,对着谢悟德躬身下拜。
“恭迎主君凯旋。”
——“恭迎主君凯旋。”
“原本是想给你弄个大排场的,咱研发出来的那个火炮什么的,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安璃琼跟在谢悟德半步后,慢吞吞地和他说话。
“费钱还会提前暴露,不值得,反正我想着,主君你也不是那种特别在意排场的人,大不了以后等再有大仪式的时候再弄。”
“ 行。”谢悟德感觉,他们可能根本就没有想拉炮出来吧!
不过这也正和他意,他本来就不是喜欢张扬的性格,更何况,这种时候当然要更加隐蔽才对啊!
“本来还想让大哥他们都换上礼服来接你的,但后来大家商量商量,觉得现在事儿还是挺多的,就派我来当这个代表了。”安璃琼继续慢悠悠地说。“对了,还有个事儿,拓跋寻过来了。”
“嗯,我已经看到了。”这次终于到了谢悟德的主场,他微微颔首。“他可说了,这次为何过来?”
“也算说了。”谢悟德想了想。“他估摸着,咱们这边差不多要最后阶段了,就领兵一起过来了。他说了,这次几乎把很多不太稳定的因素都带来了,到时候可以让这些人打先锋。”
“反正赢了大家一起赢,北地也不差他离开的这几个月,输了更无所谓了,大家一起死。”
“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安璃琼看了看谢悟德的脸色,略微多解释了两句。“马上就要开春了,扬州王估计很快就要动起来了,他来也确实是助力。”
“不过擅自行动这一点确实不好,该罚,等咱们彻底完事之后再罚。”
“我也没说就要罚啊。”谢悟德有点无奈。
好话赖话都被安璃琼一个人说了,怎么说呢,这俩人不愧是原历史线上英雄惜英雄的例子,这次明明都没有什么交集,居然也还能下意识维护对方。
“事急从权我也可以理解,至于罚不罚的 等之后再说吧。”
谢悟德 本来确实是这样想的。
他可以理解拓跋寻的心理,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如果人人都用私情凌驾在法理之上,那他这个阵营,绝对稳定不了。
所以罚肯定得罚,但是怎么罚,罚什么,需要好好斟酌斟酌。
但是,看到拓跋寻的一瞬间,他就放弃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因为拓跋寻竟然对着温容,掉眼泪了。
他看到温容的一瞬间,脸上先是浮现出了震惊的表情,下一秒,他就直接冲到了温容身边,一把拉住了温容的手,上下打量了一圈并且狠狠瞪了谢悟德一眼。
“你受苦了。”
他前前后后地看着温容,侧过头用力眨了眨眼,把更多的泪意憋了回去。
“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们在一起了?他没有欺负你吧?”
“没有没有。”温容一开始都被拓跋寻问懵了,反应过来以后,才绽开了一抹柔和的笑。“我们确实在一起了,但、但是没有啦,他没有欺负我。”
拓跋寻又狠狠瞪了谢悟德一眼,然后拉着温容去一个地方说小话了。
谢悟德和拓跋定对视一眼,摊了摊手。
无奈归无奈,但怎么说呢,谢悟德感觉还,还挺好的。
他之前就总感觉,温容在这个世界太孤单了,没有完全偏心温容的人。
但现在好了。
哪怕只有一个也好。
谢悟德摸着下巴,稍微思考了一下,终于捋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一直和拓跋寻不太对盘了。
按照现在这个趋势来看,他们俩这个关系,处不来也是很正常嘛!
处处无心天地宽,谢悟德把自己开导明白了,哼着小曲儿溜溜达达离开了。
让温容和这个他假的“老丈人”多聊聊吧,估计这期间,温容就能把事情都聊没明白了。
谢悟德非常相信他
但谢悟德没有想到,温容能和拓跋寻唠那么久。
他们帮中午就回来了,但温容一直被拓跋寻留到了吃完晚饭、月上中天才回家。
谢悟德已经抱着枕头,幽怨成一尊望夫石了。
“干嘛呀,怎么留你留到这么晚嘛,晚上吃饭了吗?”
“吃了吃了。”温容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放手,自己好去洗漱。“我们就是唠嗑多唠了一会儿嘛,他也告诉我了为什么要自己过来,也说了,任罚。”
“我批评过他了嘛,等咱们完事以后你适当地罚罚禁闭或者俸禄都行。”
“就知道你会向着他。”谢悟德撇了撇嘴,转头又献宝似得捧出来一大堆零食。“那边肯定不好吃,来来来,再来吃一顿夜宵嘛!”
“好,一会儿。”温容在脱衣服,习惯性地想要先换成睡衣再说。
古代的衣服层层叠叠,件数很多,饶是温容脱衣服速度快,也得脱上一会儿。
脱到中间的时候他都有点累了,衣衫半褪着站在道中间歇气儿,发着呆发着呆,余光突然扫到了什么让人心头一紧的家伙。
谢悟德。
这狼不知道什么时候挪到了他身边,正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背,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手腕处露出来的一段皓白的腕子,那眼珠子,都快冒绿光了。
温容默默地稍微离远了一点。
“ 你干啥子哎。”温容斜了他一眼。“阵前不可以哦。”
“嗯 嗯!”谢悟德点了点头,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喉结很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有点尴尬地抹了抹嘴,抱着被子往里缩了缩。
“你换、你换 ”
温容轻轻哼了一声,这才又换了起来。
他这次刚又脱了个裙子,就立刻回头,果然直直地对上了谢悟德的目光。
“嗯?”他语气里一副抓包了的调调,谢悟德抓耳挠腮了一会儿,然后突然摆烂一样摊了摊手。
“对、对呀!摊牌了!”
“我是说了你换,但又没说我不看嘛!”谢悟德理直气壮,振振有词。“咱俩都在一起了,我看看你换衣服,还不行嘛?”
“好像 也是。”温容接受了这个解释。“那我继续换了。”
好好好。
谢悟德的情绪直接高昂了起来,再次目不转睛地盯上了温容,然后他发现 他的小竹马学坏了。
“你 在哪儿学会的这些花招?”谢悟德呼吸都不稳了,声音深沉地厉害。“跟谁学得,嗯?”
“这还用学吗?”
温容放轻了声音,话音将尽时还刻意放缓,好像小钩子一样勾着谢悟德的情绪。
他手上的动作也勾得不遑多让,纤细的指尖轻轻抽开衣服绳,洁白的里衣随着动作起伏,偶尔显露出其中的美好风姿。
光滑如瓷一样的皮肤缓缓暴露在空气中,关节处被冷空气击地有点发出红色,好像一层薄薄的水晶皮儿包着点朱砂,随着主人的动作,在谢悟德的眼睛里晃来晃去。
谢悟德的呼吸再次变粗了一点。
那点极致的颜色一瞬间就被睡衣遮盖住,下一刻,温容穿着他最爱的蓝色小睡衣跳到了床上。
“好了!我们来吃饭 吧。”
他刚刚降落的位置不太美妙,他的确是奔着谢悟德去的,也的确给两人之间留了那么一点距离,并没有想直接跳进谢悟德怀里的。
但问题是,他的距离没太留够。
几乎是刚跳到床上,温容就发现了不对劲。
似乎 有个什么,不太对劲的东西,碰到了他的腰。
大家都是男人,温容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腾”得一下,温容脸就烧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