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啦。)谢悟德多会哄人,立刻放软了声音。(这不是因为我有你嘛。)
(接下来要怎么做?不用管那个就可以了吗?你说捕捉到了信号,它说了什么呀?)
温容很吃谢悟德这一套。
他平日里是个不太会闹别扭的性子,说是过于冷静也好说是矜持也好, 但只有谢悟德,能快速把他逗炸毛再快速哄好。
【只是基本的回应。】温容一边别扭着, 一边飞快伪造了谢悟德的波长给那个系统回了过去。【我代替你回应了, 一会儿给你同步权限。】
(咱们啥时候这么高科技了???)谢悟德不明觉厉,随后就察觉到脑海里似乎自动浮现出了一段画面, 还是配上了旁边解说的那种。
【一直就有, 但是没太用到。】旁边解说自然是温容。【刚刚你的祷告词声音太小了我没太听懂,能捕捉到你散发出的时断时续的能量,那边的系统也是靠着能量识别和链接的。】
【它刚刚那段话没有意义,单纯就是打招呼和夸奖你虔诚。唔 我刚刚按照你的风格激动了一下, 它现在在问你的身份了。】
(回答他,我只是个小小的癸级护法, 非常激动非常开心能得到神的呼应。说的语无伦次一点。)
【它没回。】温容继续监视着身边缥缈的能量。【周围的能量变得更密集了,看来现在这些人都在祷告。】
(那你这样帮我回复没关系吗?会不会暴露你的存在?)谢悟德不是太懂系统的工作原理。(既然说是能量 那会不会对你有损伤啊?)
【不会的。】温容这会儿不仅没觉得损伤,甚至感觉自己有点进入了心流状态,【我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而且虽然有点难跟你解释原理, 但相信我,并不会对我有任何损伤的】
(那就好。)谢悟德也不急了,只慢慢摆动手脚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相信你,但你也要记住,我的底线是不能损伤你自己。)
温容这次没回,只在谢悟德脑海里给他发了个ok的表情包。
谢悟德: 这玩意是方便,半奴隶半封建社会都有表情包了。
【已经有别人收到传讯了,他第二次敷衍很多。】
【还是夸奖,然后说不必激动,他并非神明,只是神明代传,和大家一样都是兄弟姐妹。】
【问你了,出身哪里?何时加入,以前没见过。】
( 这是怎么看出来的??)温容越说谢悟德感觉越慌了,容容这个做法真的没问题吗?这么频繁密集的祈祷它都能记住谁是谁?
【能量波长不一样,记一下就行了。】温容的声音透着点冷酷。【们系统是有这样的能力,别担心,咱这边是伪装的。】
(确实是最近新加入的!是肃慎那边来做生意的,编造一点寒暄的废话。)
温容沉默了一会儿,估计是去编造废话去了,谢悟德安安静静地漂着,还顺道用皂角搓了搓头发。
这玩意真不好用,可惜他在别人家的地盘,不好往外拿洗发水。
【没回了,隔了很久都没回,估计是照顾别人去了。】
又过了一小会儿,似乎是温容确认对方短时间不会再发来讯息了,这才继续和谢悟德说话。
【回复你这个频率应该是很高了,对了,我刚刚还发现了一点有趣的小事情。】
(什么?)谢悟德心里隐隐约约有点感觉,但因为泡温泉实在过于舒服而没有深思。
【你现在这个地方,应该挨着那些教主。】
【这个教既然是依靠系统建立起来的,那他们这个晋升途径确实相对公平。系统眼睛里虔诚的就往上,不虔诚的就往下。】
温容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
【其实也挺残忍的吧,这个模式很看运气的。因为毕竟只是系统,它是有目的的挑选大气运者为自己所用,所以运气好的人才会更容易被感应到。】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点无机质的冷。
【就像宿主,宿主在系统的概念里就是大气运者,所以宿主才能这么容易的就被感应到。至于虔诚不虔诚 也有用吧,只是可能没有那么大。】
(但哪怕就这么一点点的希望,都足够凝聚起这么大一批人了。)谢悟德声音也有点淡。
温容检测着他的心理活动,不免有点担心地多注意了一下他的动作。
然后 然后温容就彻底放心了。
虽然他一时间不太理解为什么刚刚谢悟德有一瞬间的不开心,但现在对方既然能哼着小调洗头发,就说明他现在应该没啥大事了。
多亏了那系统没再继续联系谢悟德,不然这个画面多少也有点不太雅观。
【宿主目前这一小圈,也是距离那个系统分身最近的,和宿主并排的还有五个池子,应该都是教主。宿主之外的池子差不多应该有个几百,应该是交三倍价钱的,再往外我无法估算了,应该至少千人。】
这个数据是温容根据商城里的产品描述,和他们刚刚一路走过来的路途大致计算的。
它并不能扫描建木这么大的地方,所以数据也只能仅供参考。
(果然,之前那个人应该是没有按照正常流程走。)
谢悟德饶有兴致地摸了摸下巴。
(不过我一直以为他的靠山是哪个护法,没想到竟然是某个教主吗?不然也不能把我安插到教主这一排。)
(对了,你说,如果我假装不知道,趁机把这几个教主都看一圈如何?顺便找找漯护法那个靠山。)
【如果我还是实体形态的话倒是可以帮宿主看看。】温容性格到底谨慎。【若是宿主去 不太好吧。万一被发现了 】
(被发现了就说我实在激动,刚刚接收到了神明的传讯,想与旁人论教。)
谢悟德似乎还真的有点动心,从温泉里出来,抓起旁边的丝绸开始擦水。
(而且你刚刚也说了,这个人用了复制阵法,但东西可以复制,人怕是没那么好复制的吧?不然也不会用那么多教众引路了。这个系统又很自信自己这种模式,这就说明,大概率是没有太多人把守的。)
(只要我够虔诚,这个教就不会把我怎么样。)
毕竟他现在再怎么说也是个护法,还是个在系统那边挂上号了的护法。
这个教既然宣扬大家亲如一家,甚至聚会的第一项内容是荒唐的集体泡澡,就证明了这个教在利用亲密和平等这两点。
那他就有空子可以钻。
只要他足够虔诚,那么一切,都可以被解释为他只是太激动了。
谢悟德打定主意,穿好了旁边准备好的有着奇怪花纹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如同他猜测的一样,几乎看不到什么把守的人,甚至可以说,连人都看不到。
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个时代,连燃料都算得上是一个昂贵的支出,这么奢侈的用温泉泡澡,估计对很多人来说本身就是个难得的机会。
就连谢悟德自己,也已经很久没有那么舒服的泡过澡了。
但当然了,区区一个温泉还不足以考验谢悟德。
他大大方方观察了一下这个帷幕内的景色,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进行自己的大业
偷窥。
打出来真的有点猥琐,但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任务。
好在还有温容,能在他掀开帘子之前先判断一下里面男的女的。
事实出乎他的意料。
除了他以外,这一排的五个教主,男女比例竟然无比的平均,三女二男
这就有点尴尬了。
温容只能扫描出来对方的生理数据,并没有准确的人脸识别功能,更何况漯护法说的那个人也进存在于描述里,他没有办法帮谢悟德分辨。
谢悟德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得罪一下那两个大兄弟吧。
好处是那两个大兄弟离他最近,而且他们和那一边之间还有个高高的帷幕遮拦。
也算是一重遮挡。
谢悟德背着手,在两个帷幕前端详了一下,最后选中了离他稍远一点的兄弟作为第一个被袭击的幸运儿。
这个大兄弟还在虔诚的祈祷。
谢悟德掀开门帘之前温容就检测过了,这个大兄弟虔诚程度比旁边那人厚重许多,不过他俩得到的回应差不多,究其原因,还是另外那一个气运好些。
看吧,这个系统就是这么残酷而冷漠。
所以谢悟德决定让这个幸运一次。
虽然对方不一定觉得这个是幸运就是了。
每个教主的洗浴隔间都长得一样,和谢悟德之前洗的那个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放着的袍子不同。
看来他这个事儿在高层眼里不是秘密,不然不会连袍子都给他安排的这么妥当。
他的袍子和之前看到的那个教众的差不多,顶多是黑色纹路更加细致了一点。
而教主的袍子就不一样了,完全是黑金交织,一看就很有身份很华丽。
就是看起来更诡异了。
(这个设计是什么情况?)那人还飘在池子里祈祷,虔诚到谢悟德大半个身子都探进去了也没醒。
这人是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太像外族,瘦条条的,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漯护法嘴里的周朝人。长相倒是还算清秀,就是八字眉太明显,显得人有点苦相。
谢悟德只看了他两眼就没再看他了,仔细观察那个袍子。
(是你们系统的审美吗?还是统一设置什么的?)谢悟德在脑海里呼叫温容。(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感觉不太舒服。)
【不知道。】温容刚刚也在搜这些图案。【和系统没什么太大关系,也或者是我不知道,是它们那个系统部门单独的。】
【我刚刚搜了一下这个世界的纹样,至少免费的部分 没看见这个东西。】
(那这玩意可能就有啥特殊含义了 哎不是,这哥们没事儿吧?这么虔诚的吗?我这么一个大活人都进来了他都没醒??)
谢悟德无奈,人家虔诚祈祷呢他也不能上去使坏,只能又挪出去,去掀另外一边的门帘。
令人疑惑的是,这一边的人,看起来也不太像是少数民族。
(怎么感觉,看了一圈,最后最像少数民族的人是我自己。)谢悟德面色复杂地看着这个在水面上边漂着边傻笑的,抬手摸了摸自己哪怕是泡温泉都没有卸掉的大胡子。
(不是说只有那个教主是周人吗?怎么着,扩招了?)
【也或许?】温容自然也不知道,不过他擅长对谢悟德的话句句有回应。【可能就是因为之前那个打开了这个教对周人的偏见,这样也挺好。】
算是给他们以后省事儿了。
但就是现在,有点麻烦。
谢悟德本来以为漯护法说的那个人会很好找,都是少民就那么一个可不是好找?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真是万万没想到。
(等他俩醒了挨个问问吧。)谢悟德决定蹲在中间这人屋子门口不走了。(你刚刚不是说,他祈祷的没那么虔诚吗?那应该醒得快吧。)
马遥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遇到这种事儿。
他只不过是想好好泡个温泉,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二次泡,于是就在里面多磨蹭了一会儿,哪怕是确认神明不会再回复了也没有出来而已。
为什么会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面前有个人啊!
还是个高大的、外族、男人!
马遥一瞬间好悬没吓到滑进水里,他用尽全部力气把自己稳住,震惊地伸手指向前方。
“你你你、你是谁!”
他手伸出去了才意识到如今自己是裸着的,顿时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气得脑瓜顶上都要冒烟。
“看你的衣服,你是哪个护法?真是好不知礼!怎么能 ”
“怎么啦哥哥?”谢悟德冷眼观察了他一会儿,突然往下一蹲,对着眼前的人露出个灿烂的微笑。“我是最近新入教的癸级护法!哥哥你是哪一位啊?”
“不是说我教一视同仁,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吗?我就是想和哥哥亲近亲近!”
“哥哥刚刚可有感受到?我和神明说话了!!”
“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清晰的和神明交流 只是为什么神明只与我们说了那么短暂的一小会儿?”
“虽然已经足够激动了,但是 ”谢悟德一捧脸,凹了个极其遗憾的尾音。“我看哥哥似乎比我大些,可是知道这其中是什么原因?哥哥以前可是也与神明交谈过?”
这一大堆问题直接砸的马遥晕头转向,他忍不住又往水里缩了缩,脸被气得更红了。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偏偏还把他给赌了个死死的!
对啊,教义说的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兄弟姐妹一起洗个澡坦诚相待一下怎么了?
“ 啊,是,交谈过。”马遥这几个字吐的不可谓不咬牙切齿。“想不到弟弟如此年轻,就能与神明交谈,这等天赋和虔诚属实罕见,真让哥哥我钦佩不已。”
“哎、哪里哪里!”谢悟德适时地调出了一点羞涩状态,还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总觉得我还差得远呢!不然神仙为何只说了那么短短两句,问了问我的身份就不理我了 我是真的很想和哥哥讨教讨教呢!不然也不会很快就出来找各位兄长了!”
“ 啊。”
马遥沉默了许久,才把自己给哄好,狠狠吐出一口浊气,强颜欢笑。
“弟弟能有这个心情,为兄甚是欣慰。”他挂上了一点假笑。
“为兄也很想和弟弟谈道,只是这水 不甚方便,不如等我同样擦干身体换上衣袍,再和弟弟好好论道如何?”
“好呀好呀。”谢悟德见好就收,站起身向外走。“那我等哥哥哦!”
马遥虚弱地又叹了口气,总算对付走了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混世魔王。
最关键的是,这魔王刚刚还透露了一个消息——神明询问了他的身份。
这就意味着,至少短时间内,他没有办法让这个满脸大胡子还好意思自称“弟弟、弟弟”的人消失。
啊,还一直“哥哥哥哥”,令人作呕。
等马遥收拾好自己出去的时候,公共空间里已经对坐了两个人了。
一个就是那恶心的大胡子,另一个,是个苦相的年轻人。
看装束,应该和他一样是个教主,马遥掐指一算,估计这个就是刚刚他另一旁的人。
估计同样是被那个混世魔王给硬拽起来的 马遥这样想着,对那个八字眉年轻人投了个同情的目光。
但令马遥没想到的是,这不识好歹的人他今天竟然一下认识了俩。
那个八字眉不仅看都没看他,甚至还一直拉着谢悟德相谈甚欢!
“是的,我也感觉这个姿势好像距离神明更近一点!”程卅兴奋地抓着谢悟德的袖子夸夸其谈。“之前有一次睡前我就摆了这个姿势,然后那个梦里就梦到了神明!”
“原来如此!这个动作竟然是哥哥你发明的!”谢悟德捧着自己的大胡子,满脸崇拜。“漯护法竟然都没有给我讲这些 对了,哥哥你可认识漯护法?那个老哥哥人极好,还是他把我提拔成癸级护法的。”
“哦,原来你是个癸级护法。”马遥也凑了过来,拖了个凳子坐下。“怪不得这么没见过 无妨,神仙既然记住了你,你以后的成就绝对不止于此。不用急于一时。”
“嗯!”谢悟德嘴上乖乖应是,内心已经和温容飞速运转开始做加减法了。
在不知道漯护法所要找寻的人到底是谁之前,他们只能简单的用一些对比排除的方法去猜测。
他刚刚故意提到漯护法,就是想看这两个人的反应。
不过 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有什么大反应。
难道是个女的?
这就有点难办了。
这俩男的还是谢悟德一人一趟硬给拽起来的,不然也不知道泡到猴年马月,但女教主那边
他也没办法去硬闯啊!那不真成耍流氓了。
谢悟德不想耍流氓,所以他决定继续从这俩人下手。
“癸级护法没意思。”程卅刚刚已经被谢悟德叙述的小故事狠狠吸引了,这会儿还抓着谢悟德的袖子不放。“这样,虽然不知道神明是什么意思,但我既然身为教主,同样也有和兄弟姐妹亲近的责任,我就暂且提拔你为己级护法!”
“待神明再次交流时,我再细细为你询问,你意下如何?”
“这、这不太好吧!”谢悟德满脸惶恐。“我虽然一片赤诚向神明,但我才刚刚入教没多久!若是我能如此快速就与神明距离拉近,怕是其他兄弟姐妹会不高兴吧。”
“哎,不会的!”程卅满不在乎地挥了挥手。“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好,大家自然都会替你高兴。”
“更何况,你可是神明亲口说的,不一般的人。而且刚刚我们也一起祷告,你的祷告说的真是十足十的好,我入教许久,都罕少能听到有人说得和你一样好!就之前好像有个妹妹,叫什么来着 好像也说得不错。我记得她姓氏有点复杂,叫 ”
“姓騣。也是个癸级护法。”马遥不知道从哪儿摸了个果子扔嘴里啃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你们这些癸级护法都这么猛?”
第137章 比赛开始 初显神威 敬表天地,光披四……
个个。
谢悟德敏锐地察觉到了马遥的重点。
“哦!哥哥可是说的騣护法?”谢悟德还是维持着他傻大个的形象。“我知道啊!之前见过他哎。”
“哥哥们不知道吗?騣护法和漯护法是一个地区的啊!之前我就是和他们在一起呢!”
“是吗?”
“哦, 原来如此。”
【看出来谁有问题了。】
新鲜出炉的巳级护法谢悟德,正抱着胳膊,跟在马遥身后走在即将去比赛的道路上。
(是吗?)谢悟德勾着唇笑。(你是通过监控生理数据判断的?)
(先别说, 我对对答案?)
温容点了点头, 随即反应过来谢悟德看不见,这才又应了个好。
(应该是程卅吧。)谢悟德话语里带着淡淡的自信。(虽然他的反应看起来像是一个完全沉浸在虚假世界里的、虔诚的教徒,对刚刚提到的名字的反应也比较平淡, 貌似是没什么问题。)
【确实。】温容自觉自己在看人方面一直没什么天赋,现在完全也是靠着检测开挂。【我一开始以为是马遥哎,他看起来心思比较活,而且他又是因为天赋比较好而不算特别虔诚的那种人。】
(因为马遥一直在很好奇的问来问去。)谢悟德也是综合判断的。(当人想要隐瞒一个事情的时候, 往往会有两种应对方式,顾左右而言他的沉默, 和欲盖弥彰。)
(但无论是哪一种, 都不会主动透露太多关于自己对事物的评价,多说多错, 人紧张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在无意中暴露什么。但那个马遥的反应非常正常, 而且没有任何纰漏。)
【所以是排除法?】
(不完全是。)谢悟德捏了捏手指头。(那个程卅并不是个多话的性格,他为什么会主动提起一个之前根本没有聊过的人?)
【因为你 之前先提起来了漯护法?】
(大概就是如此。)
谢悟德目光飘了两下,随后放到正走在最前方、无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透露出一种高冷姿态的程卅身上。
(他跟身边同样身为教主的人都不会说太多话,就算是回应, 语句也往往较短。)
(可以看出他的性格,并不仅仅是一个只虔诚祈祷, 而其他万事不知的性格。更何况,这样的人可能往往反而比较容易成为那个第一个打破规则的人,马遥也更符合在发现了机会后的投机者形象。)
【原来如此。】二头身小人一副受教了的样子点了点头。【和我观测数据的结果一样呢。】
谢悟德轻轻挑了挑一边眉毛,抿出了个比较满意的笑。
果然, 他就说他的推断不会有错。
俩人达成一致,随后把注意力移到了即将要进行的比赛上。
说实话,他们都以为今天比不了了。
毕竟他们已经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又排队形再加上后面的沐浴祷告,到现在已经很晚,甚至刚刚,谢悟德都在帷幕的缝隙里看到了外面升高的月亮。
正常来说,该睡觉了。
但显然,这个教会,不算太正常。
“所有人,按照刚刚抽签的名单分好组站好!”
一个穿着诡异花纹袍子的教众站了出来,手里那这个类似扩音喇叭一样的东西,站在前面的高台上。
他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很像是一片大广场。
并不是之前集合的地方,而是完全空旷的土地,甚至地上的草都好像被清理过一样的空旷。
前面除了高台子以外,两边还有两片宽大的木板,上面挂着分组情况。
“半个时辰后,第一场比赛即将开始!没有找到位置和对手的人自动视为失败!”
谢悟德记得自己第一个应该是跟五街,那个和漯护法有宿怨的地方,但是他之前的身份还是个小小的癸级护法,而现在泡了个温泉后,已经咸鱼翻身到了己级,也不知道那个分组还作不作数。
他不算太着急,毕竟有温容这个小作弊器在,只要走到了那个板子前面,温容一扫就能知道他的情况。
开挂总是让人有种诡异的快乐在的,谢悟德背着手,溜溜达达不紧不慢地往前晃悠。
他不着急,坐在高台子上的马遥和程卅倒是都有点着急了。
“不儿,这人干啥啊?”马遥和谢悟德分析的性格差不多,的确有点跳脱且话多。“他怎么这么不着急,这场地如此之大,他就不怕看得晚了耽误事儿?”
“不知。”程卅面上看不大出来,只能感觉出那双八字眉更加命苦了。
“啧啧啧这孩子可真是。”马遥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刚刚就看出来了,这新来的小子和程卅之间应该有点什么瓜葛,这会儿有意无意试探着往外掏。“也不努力,这不白瞎你给他升的己级么!”
“不白瞎。”程卅突然正色。“他的确非常有天赋,世间罕有。”
“我不升他,遗憾的只会是我自己。”
马遥被他哽地一口气好悬没上来,他愤愤地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儿的把自己歪斜的上半身又拧了回去。
讨厌,不跟他聊天了。
这边俩人飞快结束了短暂的交谈,那边,谢悟德才刚刚晃悠到左边的板子前面。
【这边没有。】
谢悟德充分相信温容,哪怕自己刚看了个开头,也就直接转身就走,丝毫不怕暴露自己的神异。
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现在这社会还停留在万物有灵呢,破除迷信得是放在不知道多少年以后的事儿,至于现在,他还是得扛好神权这个大旗才行。
自己越神,话语权反而越高。
他这一手果然震到了不少人。
他转头就走的时候,台子上的马遥还在和程卅吐槽,但在他从第二个板子前又飞快转了一圈,然后再准确无误的找到了比赛场地之后,台上就也安静了下来。
马遥还维持着上半身倾斜的姿势,但人已经和程卅一起愣住了。
怎么会 ?
原来不是瞎走,而是真的在看吗?
看这么快的?这是什么能力?难道说 神明连这种小事都会帮他?
当然会,只不过是独属于谢悟德一个人的神明。
他们比赛的场地的确有点远,不过距离半个时辰的时限,显然还有很宽裕的时间。
(别说,这个规则还对咱们挺友好。)
谢悟德边溜达,边和温容说话。
(哪怕身份略有提升,但依然按照分组时候的分组情况不变。)
【就是不知道,这规矩是一直就有,还是为了咱们现改的。】温容趴在自己的小床上,略微摆烂。【从癸级到己级,这个跨度已经不能算是略有提升了吧?】
(只要没提升到教主,都是略有提升。)
温容: 行吧,谢悟德开心就好。
这个操场面积巨大,他走了很久才找到自己相应的位置,而他到的时候,他的对手还没到呢。
每一个小组包含在大组里,他刚刚看了,他右手边就是拓跋寻。
也不知道拓跋寻什么情况了 这会儿他两边还都没有人呢,也不知道拓跋寻多久能走到。
他们比赛的场地是一个一个画好的小方格,除此以外别无他物,一眼过去一览无遗。
谢悟德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地上,和温容一起抬头看星星。
穿越一遭别的不说,自然景观这一方面是真的赚到了。
眼前鸦黑的天幕闪着近乎璀璨的星斗,宝石一样镶嵌在底座上散发着属于自己的魅力,但月亮也同样不甘示弱,同样明亮的挂在另一边,光辉和另一边的星空互相映照。
星野闪烁,月也婆娑。
(也不知道一会儿的比试内容具体是什么。)谢悟德心绪平稳,双手撑着向后,让自己能更方便地看向天空。(总不能还是比赛祈祷?可是刚刚泡澡的时候大家不是都祷告过了。)
(比其他的?总不会是比较跳大神吧。那我到时候直接让猫猫神显灵好不好。)
(一般神棍还会比什么?想不出来。早知道把小丫带过来好了。)
【也未必是比较神棍的东西吧。】温容同样,透过谢悟德的眼睛看星星。【莫非是观星?这算不算是预测算命的一部分。可如果是比赛算命的话,今天晚上就没办法分出结果了吧?】
(确实,第一项热身总该来点简单的。)谢悟德也在思索。
他之前还以为会弄一个开幕式,但现在,既然已经把他们和送考的人分开了,应该就不会弄太过正经的开幕式了,不然不利于凝聚人心。
但赛前讲话应该还是会有的,毕竟一般赛前都会有点开场的么,不然垃圾话这东西是谁发明的。
正想着,谢悟德突然眉心一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不会是 让他们在这里比一晚上吧??
不然为什么要大晚上的开始?都泡澡了这个时候睡个觉不是刚刚好吗?
谢悟德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他揉了揉额角,开始不着痕迹地环视着周围人的反应。
由于有温容的存在,而他这边距离又比较偏远,所以哪怕是他已经在这看了好一会儿星星,但走过来的人还是不多,只零零散散几个。
装束上来看区分不了太多,不过目前来看,他应该是等级最高的护法。
也对,他毕竟是被封为了己级护法,虽然其他的相应配置都还没有给他拿过来,但衣服是换了的。
而按照他原本的等级,这边最高应该也不过是癸级护法,所以他身上衣服的花纹最为繁复也是可以理解了的。
谢悟德在观察,其他人也在观察他。
从目光就能很轻易的区分出谁是老油条谁是菜鸟,但那些或好奇或惊异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反应也都带着点出奇一致的嫉妒。
谢悟德倒是不怂,还主动站起来,姿势优雅地掸了掸身上的泥土。
怂什么?那小说里不是都说了,不遭人妒是庸才。
他不仅不怕,甚至还主动向周围散发善意和挑衅:对每一个看向他的人,都回一个真挚又灿烂的微笑。
谢悟德的长相是十分优越的,哪怕现在因为伪装而贴了大胡子,但那双眼睛依旧漂亮。
他的笑本来应该是好看的,只是在这种特定情境下,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有点欠揍。
温容看得分明,他旁边甚至有人已经在开始深呼吸压气了。
好在,就在有人要憋不住挑衅之前,拓跋寻到了。
或许是之前的逃命让他练出了略微强健的体魄,哪怕他现在依然做着女子装束,他依旧是到的比较早的那一批。
只是让谢悟德有点奇怪的是,他竟然还是扮做女子。
(系统 应该能检测出来他的真实性别的吧?)谢悟德有点不确定的和温容说话。(还是说,能检测人的生理条件只是你的独有技能?)
【不,应该是都存在的。】温容也在着重检测这个谢悟德的手下。【我这个技能甚至只能说是一般,毕竟我只是个基建系统 理论上来说,我这个技能算是普通偏下的。】
【按照我们之前的分析,如果对方系统是偏向精神类的话,他应该更能分析出差别才对 毕竟对方需要信仰和能量交换,他比我们更依赖人。】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拓跋寻还没有和那个系统建立联系。)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被宿主签约成功。】温容也跟着分析。【能够被躲避一部分?主要也不知道这几天他在騣护法那边发生了什么,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会不会念祈祷词。】
(算了。)谢悟德愉快地决定上了,(大大方方的。)
他光明正大地盯着拓跋寻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快乐地甩着袖子上了。
“你好!”哪怕从声音,都能听出谢悟德此时的好心情。
“我们的场地挨着哎。”
“确实。”拓跋寻嘴角也挂着点浅笑,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谢悟德这么高兴,但人的情绪总是会被渲染的。“可知道一会儿比试的主题吗?”
谢悟德爽快地摇摇头:“不知哎,兄台你呢?”
几句话的功夫,他已经走到了自己小格子的边缘,拓跋寻就站在他三步远,只要压低声音,完全可以让其他人听不见。
“我亦不知。”拓跋寻声音不高不低,随后略微俯身,压低了声音。“衣服怎么回事?”
“刚刚祈祷通神了,遇到了一个教主,给我升级了。”谢悟德也同样压低声音。“你什么情况?祷告了吗?”
“试过,渺无音讯。”拓跋寻又凑近了点。
这个时候人已经越来越多,场上也不仅他俩在碰头,他俩的动作混在其中毫不显眼。
“我有法子。”谢悟德摆摆手,“只是不知道一会儿要比什么,如果真是信仰的事儿,你不用担心,正常祈祷就行。”
“祷告词不同会影响效果吗?”拓跋寻似乎也成功接上了头。“我听人说,騣护法的祷告词很厉害。”
“不知道。”谢悟德理直气壮。“我天赋异禀,真不知道那些差别。”
行吧。
这就有点没啥好唠的了。
拓跋寻被这小兔崽子气得一哽,挥挥袖子回到了自己位置的中间。
谢悟德无辜地摊了摊手,也回到了自己应该在的位置。
他的对手已经就位了,看外表是个和漯护法年龄差不多的老头,面相倒是比漯护法凶多了,花白的胡子,炸起来的头发,满脸横肉,一看就不好惹。
拓跋寻的对手同样是个女扮男装的男性,这下谢悟德和温容倒是有点看不懂了。
莫非 那系统并非没有看出拓跋寻的身份?反而是看出了,才会这样安排?
不会是连刚刚洗澡的时候都划分了不同区域吧!这系统还真是让人费解 该说它是太包容了好,还是太细心了好?
谢悟德想不通。
又过了不到五分钟,时间终于走完了这半个时辰,人也差不多都到了个七七八八,只零星几个倒霉蛋还在压着时间往自己的地方跑。
那高台上的人说是不等,实际上也是又多等了五十几秒,这才再次拿起了扩音喇叭。
“兄弟姐妹们,欢迎大家的到来!”
喊话的似乎不是刚刚那个一直在维持秩序的教众,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喊时间太长了嗓子哑。
也有可能是这个的声音好听。
“敬表天地,光披四方。今我亲族,自此泱泱。”
“集贤合友,聚亲比能。太阴显耀,星斗齐航。方来衡能,各量齐长!”
文绉绉的,听不懂。
但挺好听。
谢悟德一边津津有味的听着,一边和温容脚打后脑勺地分析着这话里到底蕴含着啥意思,好在,还没等这俩小丈育分析出个所以然,上面就换了个人,解释了一下具体的比赛规则。
“ 各自比试祈祷,可以在心中默念,姿势不定 ”
“教主会出手稳定,只衡量二人之间的真诚程度 ”
(转来转去果然还是比祈祷啊。)
虽然有点意兴阑珊,但好在这个比较手拿把掐。
谢悟德兴趣缺缺地躺下,摆了个还阳卧。
(靠你了,这两天只能辛苦你别睡了 帮我盯着点那个系统,还有拓跋寻那边的情况。)
谢悟德就着讲解声音打了个哈欠。
(拓跋寻按照原本的历史来说,可也算得上是一个所谓大气运者,哪怕他自己说自己没有收到那个神明的感应,我也老觉得这个事情不太踏实。)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谢悟德真的感觉,拓跋寻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
那是一种被对方隐瞒了一点什么的感觉,哪怕无论是他还是温容,都确定拓跋寻应该不会害他。
不会被害和不会被隐瞒是两个概念。
尤其是拓跋寻这种有主意又年长的,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做些让人难受的事情,种花家的孩子经历的还少吗。
谢悟德闭上眼睛,思维混沌前又往拓跋寻那边瞥了一眼。
希望 如果他真的隐瞒了什么,也不是什么太让人难受的吧
“之前看到的那个好苗子,果然还是个好苗子。”
到了教主这个层级,已经和护法和教众不太一样了,他们和神明沟通的方式都更不同一点,所以也不参与这第一次的比拼。
马遥和程卅的目光一直隐隐放在同一个地方。
“天赋是真高 怪不得你给他提级。”马遥碎嘴子人设不倒。“但现在这样是不是有点欺负人了?和他一组的那个几乎是被他完全碾压吧?”
“别急。”程卅比他稳重很多,只目光里稍微透出些许欣慰。“还会有变数呢。”
程卅猜想的没错。
一阵轻微的布料摩擦声响起,谢悟德依然稳稳躺在地上,睫毛颤都没颤,仿佛整个人还沉浸在美好的精神世界一样。
声音消失了片刻,再响起,一阵猛烈的拳风直奔谢悟德面门而来。
谢悟德依旧睫毛不动,双手向上微微舒展,整个人轻巧的翻了个身,举重若轻地化开了这一拳。
本就因为没有得到回应而黑脸的对手,面色更黑了。
他面色阴沉地站在谢悟德旁边,一双三角眼恶狠狠等着这臭小子的脸,举着刚刚砸到地上的拳头,不死心地继续对准谢悟德的脸。
再砸一下。
他就不信这个臭小子运气能有这么好。
“——砰!”
呼啸的风声再次擦着谢悟德的耳边落下,硬质的沙土地都被砸出了一个小坑。
迸溅出来的细小泥土砸到了谢悟德的身上,他咂了咂嘴,又换了个姿势躺了回去。
对手的瞳孔缩了缩,站起来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看了看自己的拳头,又看了看地上的谢悟德,又不死心地走了回来。
他就不信!!!
——“砰!”“砰!!”
碗大的拳头接二连三地砸了下来,谢悟德身边的小坑越来越多,一时间这一片尘土飞扬。
“噔噔噔”三声过去,对手终于气喘吁吁地砸在了地面上,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已经破皮流血的手,又看了看完好无损的谢悟德。
——“啊!!!”
第138章 一战成名,彻底晋升 有用就用一用,没……
谢悟德经此一战成名。
他对面的那个人也不是什么无名小卒, 相反,他甚至还是个挺有名的牧民,还曾经打过仗, 一个人力敌三个安家军并全身而退的好儿郎!
但他刚刚那么一顿暴揍, 谢悟德明明还在睡觉竟然毫发无伤!
一时间无论是开始比了的还是没在比的,但凡是没睡着的,都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过来。
“我的天 那人是谁?”
“好似听说是不是今年有个天赋格外出众的 是他吧?”
“这是怎么做到的?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
议论络绎不绝, 谢悟德兀自躺在地上平稳安详,徒留他的对手举着拳头瘫坐原地,面色由白转红,最后直直涨成了猪肝色。
终于, 他受不住这氛围,大吼一声站起身, 慌不择路落荒而逃。
显然, 他们是整个场上最先决出胜负的一组。
谢悟德在他身后咂咂嘴,换了个姿势, 隐秘地勾起了嘴角。
他当然是——没睡着的。
一开始可能是睡着了, 但温容可一直警醒着呢。
都不用那大个子走过来,那边他生理数据刚有了点波动,这边温容就已经拉警报一样在谢悟德脑海里炸起来了。
等他真正走过来的时候,谢悟德早就完全醒神了。
当然, 能装睡的出神入化那就是他这么多年学生生涯留下来的本事了 当时他们俩其实也在短暂的几秒里抓紧时间商讨了一下方案,到底是打睡拳还是一鲤鱼打挺睁眼?
最后还没等他俩意见统一, 那边拳头就已经下来了,只能险而又险地耍睡疯。
好在结果是好的。
(他不会再给我安一个对手上来吧?)
谢悟德有点小担心,试图和温容讨一个一起熬夜的权利。
(要不就再等等看,如果他不给我换了再说。)
【那就等到出结果吧。】温容犹豫了一会儿, 最后还是妥协。【如果一会儿他宣布了你胜利的结果就睡哦。除非他要你换个地方睡。】
但显然他俩想多了。
台上的人虽然的确宣布了谢悟德的首位胜出,但对于他目前的行为却没有半分评价,只来人给他在肚子上搭了个小毯子。
看的温容目瞪口呆。
原来睡觉要盖肚脐眼的习惯从这个时候就培养起来了吗?!
也、也挺好,省得他看着谢悟德晾在外面难受。
(那我睡了。)眼看着一起熬夜无望,谢悟德语气都淡了点。(你要是困就也歇会儿 反正你不是也说了么,不是时时刻刻都有能量的回应。)
(拓跋寻那边也不重要,你之前不是都稍微分给他一点了么 让他知道是怎么个事儿就得了。)
【放心放心,拿捏着呢。】温容有的时候真的不是太懂谢悟德的逻辑,在众人眼皮子底下装睡哪儿有真睡着舒服?又不是说睡不着,他之前一直殚心结虑的多累,趁着这几天能休息好好睡一下多好。
他能理解谢悟德是想陪他的心里,但关键是,他根本也不需要陪啊!
哪怕他现在表现的再像人,他现在的生存本质,就是系统啊。
二头身小人缩在自己的小床上,乖乖巧巧地监控着一段又一段传回来的电波,熟练地把谢悟德这边的打包回复,再给拓跋寻那边伪装一点发过去。
宛如一个熟练的物流小工。
温容不知道是因为现在是比试,所以那个系统比较上心,还是这些教主和上面沟通过。但的确,这次的能量普遍给的比较强力。
基本上一眼过去,这个操场上只要是在认真打坐的人,就都能收到那个系统给的能量回应,哪怕只有一点点。
估计是在用这种方法广撒网,试图捞出几个好苗子吧。
温容感觉,如果对方同样手握系统,那拓跋寻无论虔诚与否,理论上来说,都应该是会被捞走的。
除非对方没有检测出来这个男扮女装的人是拓跋寻。
温容目光平静,一行行的写下他认为的所有可能。
系统在忙碌的时候,时间也总是过得特别快的。
几乎只是一眨眼,谢悟德就从睡眠中幽幽转醒,他第一时间先没有动,而是在脑海里和温容沟通了一下情况。
【宿主没睡多久,现在是凌晨三点。陆续有睡着的,也有醒过来的。这个时候醒过来并不突兀。】
【昨天晚上宿主总共接收到了五次传讯,内容分别为:我记得你,你是之前那个!/你现在被提升等级了?/是的是的,我也很喜欢你。/对不起,我似乎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但只要你努力,我肯定能帮助到你的!/你要来见我吗?】
( 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还和他聊得挺好。)谢悟德人还没清醒呢,脑子已经下意识给自己先吃了一波醋了。
温容无语地给他脑子里放了个好运来,音量调到最大,确保吓到了对方才又转小。
【那个系统是群发。和你回答了什么没有太大关系。】
【它给谁都是这一套打发,可能用词稍微换了换,但昨天晚上,绝大多数人都只接收到了第二步,到第三部的都凤毛麟角。】
【我拿捏着拓跋寻的进度,让他也是收到了第三条。】
(他对面的是第二条?)谢悟德一听就明白了,(这么看这次这个五街确实挺实力强劲啊,如果不是三街这边换成了我俩,这次比赛不得全军覆没?)
【估计是这么个理。】温容也觉得有点奇怪。【虽然我刚刚说大部分人只接收到了第二步,但事实上,是因为这些是接收到了回应的人。剩下的人里,基本上都是没有接收到回应的。】
(哦,就是很少有只接收到了第一个问题的呗。)
谢悟德这会儿已经开始表演起床了,手脚向外伸展着,还按照温容给他画的虚线摆pose。
别说,他长手长脚的,做起来还真都挺好看。
【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确实。】温容赞同了他的说法。【很遗憾,除了你们两个以外,三街那个唯一的独苗,就是没有接收到回应的人之一。】
( 这么惨啊。)谢悟德都觉得有点怜爱了。(怎么差距会这么大?这次完全是靠着我们两个带飞啊 比赛结束以后我可要好好忘本一下了。)
哦。
温容对此说法十分冷漠,别以为他一点都不知道谢悟德在想什么,他刚刚不就是想用暴力手法解题一下么。
既然靠自己没办法破案,那谢悟德这个功臣就打算恃功行凶一下:直接问了。
不过现在么
他慢吞吞地坐起来,状似刚醒一样,有些好奇地四处看看。
他的首要任务还是赶紧结束这第一场比赛。
拓跋寻还在打坐,但看表情估摸着是已经睡了,应该是温容的吩咐。其他那些不认识的人也有睡有醒,醒着的表情狰狞痛苦,睡着的也没多舒服。
刚刚温容给他特意标注了一下周围这圈人的能量,最高的除了他以外反而是拓跋寻了。
看得出来想要到达第三部的确很难了,整场都没有几个,像他这样的就更少了。
【事实上我也想过要不要掩盖一下你的锋芒。】这都是温容计算在内的。【毕竟除了你以外,整场只有寥寥三人到达了第四个对话。但想想,你一开始就已经用睡拳惊艳全场,后面掩不掩盖的,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确实不重要,反正这都在我们计算的计划之内。)谢悟德正难受的揉眼睛。
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拿出自己的毛巾和牙刷洗漱,只能搓搓脸聊表慰藉。
也多亏了这玩意是系统,不是什么神学方面,不然温容还做不到这么靠谱呢。
他能监控到的区域本来就是谢悟德理论上能看到、听到的范围,这次能这样整场开大,完全是占了对方是系统,能量和他同出一脉的便宜。
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是什么项目 这些人也真够艮的,不说早点出流程。
谢悟德没办法,只能原地开始一些晨间空腹锻炼展现自己的能力。
好在,善良的教主们并没有让他锻炼多久。
该说不说,这个教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比如一点就让谢悟德很欣慰,他们这些人在底下晾了一宿,这些教主也都硬生生跟着他们一起熬,没有人回去。
顶多比起他们多了个小枕头和小毯子。
甚至没有人睡觉。
谢悟德是睡得挺香,他意气风发地走到高台前面时,精神状态和教主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或许是因为他的己级护法是程卅升级的原因,这次的致辞依旧是程卅来说。
不涉及到什么“漯护法”,程卅就永远是那个高冷样子,表情平淡话也少。
“护法钤今,心思明透,照澈天地。上达星辰,下抵尘埃。今我兄弟,受惠神明,分我权柄,飨我酒食。”
“癸升己定,心法空明。首位已夺,清辉惠听!”
谢悟德专注地抬头看着,表情好像还真符合那话里的描述。
实际上脑海里已经和温容乱成一锅粥了,这程卅是把这段话念了两遍,第一遍用的是他们没听懂的、估计是什么所谓的原版话,第二遍用的是拓跋语,但这俩他们都听不懂,这语句本身就文绉绉的不说,这程卅还有口音!
亲娘嘞他有口音!!!
他俩人都快麻了,只勉强猜应该和第一次他被升级为护法时候的差不多,毕竟这次说完以后也直接给他晋升了,区别就是给了他大一点的小玉牌。
好,这次大了,石头质量也好了,图案能看清了。
没啥用,但的确是一桶姜。
【但凡早一点发现呢。】温容都跟着吐槽了一句。【但凡早点看到这图案,还用费这么大劲混进来?】
当然,费的这些力气也不是白费的。
程卅在给他升级完成之后就退了下去,笑眯眯的马遥接替了他接下来的工作。
“恭喜啊钤护法!”他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就迎了上来,“虽然他刚才没说,但我得祝贺你,夺得了咱们这次大会第一个内容的第一!”
“感觉得出来,神明很喜欢你呢!当然了!你也是没有辜负神明的喜欢!”
“看你刚刚的表现,的确是入定了吧?我就说么,不然你不会醒这么慢的。”
“但也已经很快很快啦,来,把你感受到的内容详细的记录一下,就可以跟着这个妹妹去洗漱休息一下,用过朝食以后,你就等着人引领就好了。咱们这边都结束以后会一起祈祷的!不用心急。”
谢悟德不心急,一点都不心急。
能休息谁会不喜欢?更何况,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能休息,就意味着,他现在可以好好的把这个地方仔细探查一番。
谢悟德礼貌又开心的道谢后,麻溜地就跟着一边等待着的教众走下去了
这个教众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年龄不大,打眼一看,也就和小丫差不多高。
他长相是比较经典的拓跋长相,但不知道是不是谢悟德这两天看得少民有点多,他感觉自己已经能分辨出少民的长相了。
比如眼前这个,他应该就完全没见过。
小姑娘挺有趣,自己困得丢当的,还小大人一样,绷着严肃的表情认认真真把谢悟德往屋子里带,偶尔还会催一催四处观察的谢悟德快点走。
“小妹妹,你多大了?”
谢悟德这个恶劣的大人根本不配合,甚至还打扰小朋友认真办公。
“怎么自己一个人工作,你这个年龄应该早一点睡的,不然容易长不高。”
小妹妹不语,只是一味的低头赶路。
奈何她不说话,不能管得住谢悟德也不说话。
“还要走多远呀?”
“你来这里多久了?这么大的地方,每条路你都能记得住吗?你是因为什么成为了咱们的兄弟姐妹的啊?发生了什么吗?”
或许是被他说的烦了,在一长串问题过后,小姑娘终于挑着回答了一个。
“你是因为什么?”
“我当然是因为我受到了点拨,醍醐灌顶啊!”
谢悟德好脾气的笑,还手舞足蹈地表示自己的开心。
“你不知道,我这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回应呢 好神奇!既然这种事情都能发生,以后一定也能发生更好的事情吧。”
“是吗?”小女孩反应平淡,似乎没多开心,但也没多讽刺。“或许可能吧。”
“到底怎么了呀。”谢悟德听着温容传回来的对方数据分析,心里的好奇是真的又增多了点,甚至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小姑娘身上,不分散着去瞟周围环境了。“你不觉得吗?”
“我不知道。”
小姑娘的语气依旧平淡。
“我第一次感受到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开心。那是我们一家第一次手拉着手在月光下面跳舞,但也就只有那一次了。”
“我养的小牛丢了的时候,我很虔诚的祈祷,但没有人告诉我我的牛去哪儿了。”
“我找不到食物的时候,也在很认真的祈祷,但是依然没有人告诉我,去哪儿能不饿肚子。”
“我的家被大雨冲垮的时候,我们一家都在很认真的祈祷,但我们的家还是没了。”
“所以我不知道。”
“那后来呢?”谢悟德没有陪着她抒发情绪,更何况这个孩子看起来也不需要抒发情绪。“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后来?”似乎没有被这样询问过,小姑娘一时间怔愣了一下。
她看着谢悟德的眼睛,福至心灵地明白了对方想要她说的是什么。
“后来没发生什么。”她嚅动着唇,喃喃“找不到牛,就养好剩下的。找不到食物,就少动弹一点。家被冲垮了,就再造一个。”
“再后来,教主说这里需要人来做事,虽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但正因为是一家人,可以管吃管住,我们就都来了。”
“这样啊。”谢悟德依旧笑着,笑容却比前面多了点什么。“这不是也挺好的么。”
“有用就用一用,没有用就继续活着嘛。”
“大家都是这个样子的嘛。”
他终于没再四处卖呆,老老实实地跟在小姑娘身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系统,对这次的聚会能这么下血本。
还是昨天应用的那几个阵法,但复制出来的东西却完全换成了不同的样式。
原本一个个的温泉变成了一个个担任宿舍,足够每个人好好的休息。
“这是兄长休息的地方,门外有你的门牌和名字,出门左转就是餐房,大约再过一个半时辰左右才能有食物。”
小姑娘例行公事,要转身离开之前才顿了顿。
“可以早些去,食物比较新鲜。”
“好。”
谢悟德笑着道谢,还给出了自己之前签到抽出来的小糖块。
他掰下来一小点放在自己嘴里,又指了指那方糖。
“吃,甜的。”
(看得出来,这个教会比起其他的唯一优势就是灵应。)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这系统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是你来,就算我最后我完成任务了,你都没办法做到每个信仰我的人都可以给个小通话吧?)
【确实不行。】温容坦率地承认。【我是基建系统啊,现在给你算朝臣都算是一统多用了。】
(怪不得大臣那边的奖励越来越低 但不应该啊,理论上来说,咱们幽州这会儿的基建进度应该很快了吧?为啥我都没有奖励的啊。)
【或许回去之后可能有。】这个还真在温容的知识领域内。【宿主第二阶段的任务还在进行中,所以任务这边的积分是没有的,但基建还会有基础分,这些会等到回去之后统一结算。】
那也挺好。
反正他也不怎么用积分,这样一起攒一段时间,还能体会到丰收开礼包的乐趣。
说实话,这个系统的任务,他现在觉得是越来越没什么大用处了。
可能是那个地图直接给他开到了完全体,他又从一开始就没有用商城的习惯,独立着独立着,他就没太关注过任务本身能有什么助力了。
结果就是这次第二阶段一路跑偏,他都快在这个教派里混成护法了,但连一开始的互市都还没完成。
哎 不对。
(什么情况?)
谢悟德本来都要睡着了,只是普普通通在脑海里和温容复盘当催眠,但一个意想不到的事实吹散了他的睡意。
(互市的任务显示完成了吗?没有?那为什么直接跳到下一个任务了?)
(下一个任务 我看看,在北地发展实力,至少要达到可以和拓跋其中一部分庭抗礼的程度?)
他愣了愣,随后抱着脑袋晃了晃。
(宝贝儿你觉得合理吗!这步子迈这么大不怕扯淡啊?怎么上一步还互市下一步就得发展势力了??什么情况?)
【我猜是和拓跋寻有关系。】温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次的任务奖励十分丰厚,中间估计肯定是省略步骤了,没关系,奖励不会省略的,都会摞一起放给后面的任务。】
【每次任务都是系统根据宿主目前阶段的结果自动推算发布的,不过之前那个互市的任务为什么没完成就跳过了 】温容思索了一会儿,随后灵机一动。【应该是大将军那边有了进展。】
对嘛,互市互市,有个互字啊!
他们之前光想着来这边打探情况了,实际上重点也没有完全放在完成任务上。
实际上,如果真的想要完成的话,也完全可以从他们自己那边入手。
比如让安大将军那些手下打头阵强行做买卖的,反正任务里也没有要求到底是要官方的还是民间的,反正北地这些政权都没统一,也没有个官方的。
管它黑猫白猫,完成任务就是好猫!
不过,既然任务都是这个情况,更能说明,一切都得等他回归大本营才能结算了。
别说,还真有点更期待了。
第139章 试探教主,终于碰头 滚过来,别让我说……
值得谢悟德期待的还不止这一个。
他和温容把这边盘了个头皮发麻并且感觉有点饿了以后, 才猛然反应过来。
对哦!他还有个早饭可以期待呢!!
还不知道这个教的吃食是个什么水平 拓跋部的早餐吃什么?还会有那个什么酥油茶吗?
明人不说暗话,他有点想吃肉了。
按照少民的调性来说应该有肉吧 哪怕这一顿是他们原本不吃的早餐。
谢悟德表示自己甚至好像已经闻到香味了呢。
他们刚刚那一阵头脑风暴不仅费热量还挺费时间,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 时间已经悄然走向了六点。
距离那个小姑娘说的一个半时辰只剩半个时辰了。
想想反正也睡不着了, 那小丫头又告诉他吃饭要早点去,谢悟德琢磨了一下,正好再探索一下这边的区域。
他和温容通了个气, 然后俩手互相一揣,晃晃悠悠地又出门了。
这个时候已经还有其他人结束了比赛,谢悟德一路上零零散散也看到了许多人影,只是像他一样好好睡了一觉的到底是少数, 大部分人都打着哈欠和摆子直挺挺地往床上倒。
大家各自做各自的事情,一路上倒是也没什么人和他搭话。
谢悟德深感寂寞, 又尽他自己所能的走了大半个小时, 确认自己的确是找不到拓跋寻了,这才悻悻地往回返。
事已至此, 先吃饭吧。
吃饭的地方人也少, 除了他以外,只有那几个护法零零散散地站在长条桌子前端着盘子,看到他过来还都笑眯眯地跟他挥了挥手。
谢悟德自然也回地很开心,但很快, 他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饭菜上。
嚯哟。
谢悟德眼睛一亮,这还是自助餐!
怎么说呢, 在确定对方的身份了以后,这些线索真的是越来越多了呢。
如果一统江山还能勉强算作谐音梗的话,这个自助餐就完全是演都不演了。
完全就是后代自助餐的形式,还是长条桌的自助餐。
菜品也还算丰富。
谢悟德假装学着别人的样子找了个盘子端在手上, 然后饶有兴趣地绕着餐厅开走。
主食好几样,面条米饭都有,甚至还有几个馒头花卷和饼。
谢悟德看到好几个护法的盘子里,光是主食就堆了个大半盘。
至于菜色
(看起来都像是从系统换的呢。)谢悟德和温容对账。(这是麻辣香锅吧?还有这是啥?水煮肉片?这些是啥?现做的吗?他们已经做出来铁锅了??)
行,就算这玩意是现做的,也有点作用——至少能证明对面那个任务者和他是老乡。
不然应该不会第一时间先做铁锅。
【也有可能是换的。】这种东西温容也判断不出来。【反正系统商店里也有,毕竟只是食物么,卖得还都挺便宜。】
【不过 至少能说明另外一个事情。】
温容笑了笑,声音柔软。
【我们兑换的事情应该不用太担心了。】
据温容所说,别的不敢保证,但那个还漂着丸子的麻辣香锅他可以肯定是从系统兑换的,但它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根本检测不到那个菜来自系统的证据。
这就说明,虽然系统之间能够检测到能量交换,但这必须是在能量交换进行中、或者刚刚交换完。
不然哪怕是稍微高等级一点的系统,也是没有办法检测到踪迹的。
这一点是温容后来发现的。
【虽然不知道对面的系统到底是什么功能,但是它的本体应该是没有过来。】
温容也是分析了很久才下的结论。
【它是分出了自己的分身,就是低几级权限的系统分身,给了自己手下完全信任的人。所以现在这边教主身上带的系统,理论上来说是要比我低级的。】
但就算是这种情况,它都检测不到踪迹。就足以说明,他们之前那次的兑换,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不会暴露的。
【除非上次我们前脚走,后脚他们就过去查看了,否则绝不会看到我们留下的痕迹。】
但应该是不可能。
(行,能确定这几点就行。)
谢悟德已经不太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了。
(不怕,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看看早上吃什么 先来两个鸡蛋?菜呢?我其实想吃肉了 还想吃小蛋糕。)
还想喝奶茶 但这显然是没有了,顶多有点酥油茶。
好喝倒是也还行,就是和谢悟德偏好的八宝粥相差有点大。
【没事,等回去喝。】系统这玩意和大数据有点类似,只要谢悟德多叨咕叨咕,八宝粥奶茶这种小问题,系统会在某次签到的时候满足他的。
谢悟德还挺长时间没有吃自助了,这会儿能回味一下还挺开心,端着个盘子穿花蝴蝶一样穿梭在几个大长桌子里,没一会儿盘子就满了。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坐在程卅和马遥中间,多亏了这俩人坐在一起,中间还空了个位置。
“这里应该没人吧?”谢悟德笑盈盈地看了看两边的人,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坐了下去。“那我就坐在这里了?”
“早就想和两个哥哥亲近亲近,自从开始比赛,都没有和两个哥哥好好说话。”
“我离开的早,后面又发生什么了吗?”谢悟德叉了个丸子放在嘴里,然后雨露均沾地一边看了一眼。
他策略错误,为了方便说话,他其实应该坐在对面的。
不然说一句话还得看两边的反应,怪累脖子的。
但转念一想,他们这个桌子也大,他要是坐到对面,指不定会被挤到哪里去呢。
还是这样比较亲近 谢悟德又吃了口饭,满脸释然。
“后面?没发生什么,很无聊。”程卅说话比较直接。“除了你以外,没有什么好苗子。”
“哎呀,也不能这么说,还是挺有意思的嘛。”马遥还是很会做人的,一直在笑着打哈哈。“很多孩子都很诚心的!而且这种这么多人大家一起祈祷,神明灵应的场景还是很少见的嘛!下次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程卅哼了一声,显然不是很认同马遥的这种行事方式。
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继续安安静静地顶着他的八字眉喝粥。
谢悟德应和着笑了两下,随后也安静了下来,身体还稍稍向着程卅偏了过去。
【这也是宿主的算计之内吗?】温容还坐在自己的小床上,不得不承认,他在外面当猫当了太长时间,这冷不丁回到了人类形态,哪怕只是二头身,都让他感觉有点怀念。
尤其怀念他的小床。
这就直接导致了他这两天的懒惰,再直接表现在了他这两天无论做什么都待在床上的行为。
比如现在,他一边和谢悟德说话,一边穿着自己的小睡衣坐在床上吃煎饼果子。
豪华满料加辣版本,手里还拿着热乎乎的黑糖珍珠水牛奶。
当了系统还真是有好处的,比如他现在完全不担心食物会洒到床上。
(算是吧。)谢悟德还在库库啃糙饼子,完全不知道他的小心肝在背着他吃豪华大餐。(一个心理上的拉拢?这样既能表示我对他的好感度高,另一方面也能说明我这个人比较傻,在这种情况下都还想找个人拉拢。)
“一会儿就要集体祈祷了吗?”谢悟德快速吃了个半饱,然后放慢了速度,开始和两边的人套近乎。“咱们集体祈祷和之前比赛会有什么区别吗?感觉之前也差不多是集体祈祷了吧?”
“区别肯定还是有的。”但凡涉及到教会的问题,程卅就会多出很多耐心。“昨天晚上是比拼,大家虽然也是都在祈祷,但掺杂了杂心的祈祷,终归不会那么澄净。”
“不够澄净,大家又是在比拼,所以某些时候,我们能获得的回应或许没有那么明白。”
“是这样啊?”谢悟德小白人设不倒,恍然大明白眼睛闪闪亮。“我没有什么感觉哎 我之前就一直虔诚祈祷来着,我还觉得昨天的回应比往日都强烈呢!”
程卅没有回复他,但很显然,看向他的时候,目光又柔和了不少。
“不一样的。”程卅想了想,还是又给这个小幼苗解释了一下。“如果大家都是很认真的专注祈祷的话,神明给我们的回应会更加 温和但宽广?”
“似乎是这样的感觉。”程卅自己琢磨了琢磨,又笃定地点点头。“等你一会儿感受到就好了。我之前也只是经历过一次而已。”
谢悟德乖乖地点头,看起来好像是要专注吃饭了。
程卅默默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下一勺子粥送进嘴里,谢悟德又突然回头,声音传进耳朵,突兀又尖锐。
“程教主,你是认识漯护法的吧?”
终于来了吗。
程卅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甚至冷静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认识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似乎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我以前,和他在一起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哦~我也挺漯护法提起过,哎对了,那个时候你们都已经入教了是吗?”
“对。”程卅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越跳越快了。“我们就是在老护法那里一起住的。”
“老护法?”谢悟德气定神闲地往嘴里刨饭。“漯护法也是这么称呼的哎 他比你们都大很多吗?啊对了,难道是他姓老?”
“ 那倒不是。”心跳回落了一点,程卅罕见地露出个笑容。“是他让我们这么叫他的。”
其实老护法一点都不老,他甚至看起来比漯护法都要年轻。
程卅是比较早几个被他捡到的人,漯护法是后面短暂在捡到过一段时间的。
“他没过来待很长时间吧 他本来就是拓跋部这边的人,只是因为受伤了才养伤。”程卅回忆着。“我和他算不上很熟悉,但确实认识。”
“原来如此。”谢悟德附和了一下,然后在程卅下一口气没有喘匀之前又抛下了一个炸弹。
“那你认识一个姓薏的周朝人吗?漯护法原本说,他认识的人姓薏。”
“薏?”程卅表面八风不动,实际上后背出的冷汗已经溻湿了好几层衣服。“他记错了吧?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那个薏教主是唯一一个周朝教主 但或许是他消息落后了吧?我看你和马教主似乎都是周人吧?”
“嗯 不用在意太多,现在大家都是一家的兄弟姐妹。”程卅掩饰性地喝了口酥油茶,旁边的马遥也探了个脑瓜子过来跟着帮忙圆谎。
“估摸着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漯护法记错了吧!不过周人这个肯定是他消息落后,咱们现在好几个周人护法呢!”
“我告诉你啊钤小子,你可不许看不起我们周人啊!”马遥笑意涔涔。“大家既然入教,就都是兄弟姐妹了,若是让教主知道你们歧视我们,教主可是也会生气的。”
“神明也不会开心。”
谢悟德连连摆手,笑出了个标准的八颗牙。
“当然没有啦!我只是好奇问问而已嘛。”他把友善的态度拉满。“漯护法就是想让我和那个薏教主说,老护法失踪了。顺便找找那个杳无音信的薏教主而已 既然就是程教主,那估摸着就是他记错了。”
“我打听到消息就好啦,等着聚会结束后我也好告诉他消息。”
程卅和马遥同时点了点头,面上不显,但在接下来的吃饭过程中,这二人都显然沉默了许多,并且加快了用饭速度。
【这里面绝对有问题。】哪怕温容这方便不如谢悟德,他都看出来其中的猫腻了。【之前漯护法说的人就是姓薏。】
(不过他说只有一个周朝教主倒有可能是消息落后,也可能,他说的本来就是之前的信息,只是辅助我们判断哪个是第一个周朝教主的身份。)
谢悟德垂下眼睫,遮住一闪而过的深思。
(无论怎么说,这个人的身份绝对有问题。)
或许,他们甚至可以大胆一点猜。
比如这个人,这个姓薏的、曾经的唯一一个的周朝教主。
是现在那个最顶头的大教主也说不定。
(啊咧啊咧,感觉事情愈发扑朔迷离了呢。)
谢悟德优雅地擦了擦嘴,没再关注身边两个人神鬼莫测的生理曲线,潇潇洒洒地还盘子离开了座位。
眼看着这俩人这边一时半会挖不出什么东西了,而似乎距离集体祈祷还能有一会儿,他当然是要
趁着这个机会去找拓跋寻,好好串串气商讨一下接下来的行动。
他刚刚过来的时候已经一路观察过那边的小房子了,现在只需要搜寻剩下一半就可以了。
他虽然不确定拓跋寻是不是会趁着这个机会吃饭,但就算是也不会耽误太多事,这个自助餐虽然样式新鲜,但吃食对于他们来说,应该不会有特别大的吸引力。
且不说拓跋寻之前怎么也算是个皇族,好吃食本来就用了不少,就说他被谢悟德捡到以后的日子,他被投喂的估计也差不多够他抵抗住大多口腹之欲了。
谢悟德一向是个对手下很大方的好老板。
就不说他这边的自己人可以免费随意吃容意等他名下各个餐馆的吃食,就算是他签到出来的东西,他现在都会偶尔给手下们透一点。
主要是挑选那些他和温容都不喜欢吃,或者一下子抽出来太多的。
反正既能展现出他的神异,又能解决问题,何乐而不为。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很对。
差不多他刚刚找到挂着拓跋寻化名的小牌,下一秒,拓跋寻也从餐厅的方向转了回来。
身边还跟着他上一轮比赛的对手。
谢悟德有点疑惑地多看了他两眼,然后泰然自若地抬手和俩人打了个招呼。
“钤兄,你的房间竟然也在这附近吗?”
是那个对手问的,他的声音比拓跋寻的伪装还有磁性,外貌潦草但也算认真,只能说先天条件不如拓跋寻出众。
这会儿,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悟德,目光亮晶晶,似乎十分崇拜:“你真的好厉害!啊,你是不是本身就认识阿迷?你是想要找他说话吗?那我不打扰了!”
“但是等以后有机会,你可不可以和我好好交流一下经验呀,我真的好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哎!”
“没关系啊,现在就可以一起。”谢悟德虽然心里有点闹心,但表情依旧四平八稳。“我来找他也只是因为我还只认识他 我也是想要来交流经验的!”
“原来如此!”那对手眼睛又亮了亮,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谢悟德都觉得他可以去当夜里高速上的大灯。
他噔噔噔地跑过来,快乐地握了握谢悟德的手。
“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仨人板板正正坐下之后,谢悟德和拓跋寻同时产生了一种,他们俩被一个人包围了的错觉。
这个人虽然不说话,但是他的存在感,真的强到几乎炸裂。
拓跋寻向着萨满发誓,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产生这种后果,他绝对会选择自己一个人吃完饭然后赶紧离开。
再怎么想要套近乎他也会放弃的!
完全想不到这人居然是个自来熟 这个世界上怎么自来熟的人这么多。
让人崩溃。
他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对面这个同样男扮女装的人或许会有隐藏信息才下手的 结果现在,他们三个人六只眼睛俩俩相对,尴尬仿佛在视线的交错中凝结成了实质。
最后还是勇敢的谢悟德打破了尴尬。
“说起来,我离开的有些早,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能不能劳烦两位,给我解惑?”
“当然可以了!”拓跋寻还没开口,对手已经抢着回答了起来。“其实我们也算离开地早的啦!主要还是我的原因 其实阿迷早早就说过我赢不了了的,但我不甘心。”
“后来还是教主确定了我们的输赢,不过我们结束的时候,场上还有很多人在呢。”
“差不多,我们算是前五分之一。”拓跋寻终于找到了个空档说话。“只要不是自己放弃或者主动逃脱,无论输赢,大家都会留下来参加接下来的比试的,只是记下的分数不同。”
放弃或者跑掉就不行了,比如谢悟德的对手。
他们这个教会显然不支持暴力,虽然没有明文规定。所以,在对方对规则耍赖擦边但依然输的一败涂地以后,谢悟德的对手算是无缘这一次的集会了。
“原来如此。”谢悟德十分感谢的行了两个礼。“早知道我就多留下来一会儿了,当时实在是有些激动过度。”
“钤兄你一直都没有感觉困倦吗?”探照灯更闪亮了。“果然,只要诚信,是不会累的是吗?”
“果然,还是我自己杂念太多 不瞒你说,我昨夜的状态自觉已经很玄妙了,但今早教主确定我们的输赢时,我还是累得差点厥倒。”
“我也不知。”谢悟德硬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理直气壮。“实在抱歉不能为您解惑,不过 既然觉得疲累,肯定还是要先休息比较好。”
“身体才是一切的根源嘛!我相信神明也是希望你会好好休息的。”
“钤兄!”探照灯还加了点玻璃水,眼泪汪汪的。“你、我竟然如此幸运,会在此处遇到你!真乃三生有 ”
“薏米壬,你再做什么!”
拓跋寻的门帘被人“唰”地一下拉开,一个面容严肃到有些刻板的人出现在门口,横眉冷竖地等着拓跋寻的对手。
“集体祈祷快要开始了,你怎么还在这里耽误时间!”
他冷冷地瞟了拓跋寻和谢悟德一眼,用时快到几乎不过一秒,随后继续死死盯在那薏米壬身上。
“快点滚过来。”他的语气说不上是冷还是傲慢,但落在人耳朵里,总是让人觉得很难受。
“别让我说第二次。”
第140章 身份暴露,疑云层层 或许… …他也是……
薏米壬垂头丧气地跟着那个可怕的人离开了。
谢悟德和拓跋寻疑惑之余, 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我是不是也该离开了。”谢悟德站起身,有点担忧地往外看了看。“刚刚那个人说集体祈祷快开始了,不知道我是不是得回到自己的屋子待命。”
“应该不用。”拓跋寻反倒比他更了解情况, 冷静之余, 声音透着点说不出的意味。
“刚刚那个人 我认识,他总是习惯夸大。”
“我们结束的算是较早,从餐厅离开时, 我们不是最先,也绝对是比较早的那一批,不至于才这一点时间就要集体祈祷。”
到底是在他拓跋寻的地盘上,哪怕他看起来是个清清冷冷的性格, 打探到的消息比起谢悟德还是只多不少。
“用完饭还会有一点休息时间的,大概是等到过了辰时, 才会统一组织去祈祷, 估摸着,是要赶着午时。”他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喉, 语速比平日里稍微慢些。“你到时候再赶回去应该也来得及。”
“那就好。”谢悟德松了口气, 随后眼珠转了转。“刚刚那人 你认识?那之前和你比拼的人你也认识咯?”
拓跋寻顿了顿,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或许。”
“我不能很确定,但之前曾经听说过,我似乎有哪个孙子辈, 和他性格有些相似。”
“孙子辈??”谢悟德对古人的超绝年龄差表示叹为观止。“他看起来比你还要老!”
“ 那不至于。”拓跋寻浅笑了一下。“如果真的是他的话,大概是比我小不到十岁。”
“他倒不足为惧, 但他身边那个人不一样。”
他又喝了口茶水,看起来似乎是要讲一个有点长的故事。
谢悟德很上道地调出来系统面板打算画树状图,温容也给面子地给自己换了个麦麦八件套。
这个人他的系统里找不到,估计是只在外族比较有名, 而没有到能被记录在历史上的程度。
“如果我没有看错,他应该也是隐藏了身份过来的,至于他之前的身份 是我父亲身边的一个门人。”
“他初时并不算显眼,但事后回想起来,有点可怕。”拓跋寻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他没有什么亮点,但从来不出错。”
“我父王之前有一段时间,用人比较严苛,每隔一段时间,会清散一批他觉得考核不够或者说能力不符合的门人,但这个人,每次明明大家都觉得他没做什么,却每次都可以险而又险得留下。”
“这种性格么 ”谢悟德眯了眯眼。“不过你一个闲散王爷以前没了解过他不熟悉是吧?”
“ 确实。”拓跋寻被抢白了一句也没挂脸,只平静地继续讲。“我记得之前我们 的时候,他应该没有出事才对。”
“果然,这个教会背后是我们的人支持的吗?但到是因为什么 ”
他说着说着语速就逐渐变慢,好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思考。谢悟德等了他一会儿,看他没有暖机的意思,伸手敲了敲桌面。
“你之前有了什么发现?”谢悟德大马金刀地往后瘫坐了一下。“无论是騣护法那边,还是这几天的,都说说?”
他抬眼看向拓跋寻,目光清明犀利,看不出一丝一毫倦意。
“之前就想说了,你似乎 有什么发现的样子。”
事情还要从拓跋寻和冉小齐被领到騣护法那边说起。
他们一开始是没有太多想法的,毕竟最开始分开的时候,他们的目的只是想探查出来騣护法和漯护法背后的恩怨纠葛。
所以那个时候,他们两个的心态还都算是放松。
事情是要放在人的经历里看得,这两位过去经手的都是什么事儿啊?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安璃琼的心腹。
说句不算好听的话,这么一个小小的街道的两个底层人之间的隐秘,根本勾不起他们之间的兴趣。
但很快,拓跋寻就察觉到了不对。
“这个騣护法 身上有我们拓跋皇族的印记。”拓跋寻躺在床上,附在冉小齐耳边小声交流。“我可以确定这条消息才告诉你的。不过 我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她的印象。”
“我们的印记是一个烙印,我身上没有了,但可以画给你看。”
那是一个类似于简笔画的狼的图案,有点复杂,但确保了绝对好认。
他在冉小齐手上画了三遍,确认冉小齐绝对不会认错,才继续往下说。
“一般拓跋皇族,会把这个印记烙印在男人的右侧锁骨下方,女人的右侧肩胛骨上。但是她的印记,好像是在左侧锁骨上。”
这是拓跋寻之前从未见过的地方,若非今天他确认了好几次,也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冉小齐。
“而且,之前我们拓跋部,从来没有见过那种青帐小轿。”
“所以,你们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騣护法似乎不是拓跋本部的人?”
没了温容猫猫,谢悟德修长的手指只能卷着自己的一缕发,若有所思。
“但那一片居住的人,包括漯护法似乎都没有提过这一点。而且你也说了,当时我们一路过来,周围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如果,连那个漯护法都是假的呢?”
拓跋寻扮做女性和騣护法拉近关系,冉小齐趁着他们说话紧急探查。
騣护法身上的印记他是没办法了,但是关于那顶轿子,他还是可以简单查看一番的。
作为一个护法,騣护法家里也是有马车的。
那个马车甚至看着还挺新,连使用痕迹都几乎没有,只和那顶轿子并排停在他们家后面的空地上。
冉小齐先去看的轿子。
他之前就对这东西好奇了,他以前也见过中原那些所谓王公贵人做轿子,不过那些轿子光是底座都能比一辆马车大,且四面帷帐,丝络镶宝,轻纱缠珠,主打一个排场和华贵。这个样子的,他还是第一次见。
如果不是谢悟德说这事轿子,他一开始都没敢认。
騣护法的腿脚并非不便,看动作也不像是哪里不爽利,冉小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她为什么要做这小轿子。
谢悟德说是为了排场,可冉小齐总觉得不是太像。
他警惕地所在墙边听了一会儿,确认这个家里所有人都安静地待在他们该在的位置,这才上前,谨慎又小心地闪进了轿子。
轿子很小,堪称一览无遗。
冉小齐小心翼翼地扒着帐篷顶,尽量让自己不碰到里面的一分一毫。
看得出来这轿子利用率挺高,騣护法把里面堆的满满当当,前一步放了个绣花小枕头,后一脚会碰到一沓精巧食盒。
这个配置略微眼熟,但问题是,上一次冉小齐看到这种搭配,还是在他们的马车里。
可是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搭配,是因为他们要走很远很远的路,而且他们的马车,十分宽敞。
如果只是在这一个片区里晃,轿子需要布置成这个样子吗?
冉小齐皱了皱眉,目光逡巡在一群杂乱的日常物品里,试图努力从中找出可能的线索。
绣花小枕头 手帕 看不出是什么的袋子 还有一沓食盒。
冉小齐决定从袋子入手。
那袋子似乎是某种动物皮质的,被鞣制的很好,袋子口穿得绳子也很精致,就是这个绳结略微粗矿。
冉小齐很是花费了一会儿才在记住绳结的基础上把它解了开。
力气花了很多,结果却让人大失所望。
里面还是一些零七八碎的姑娘家东西,冉小齐眼珠子差不多瞪出来都察觉不出到底哪儿有异常,最后只能不甘心地把场景复原。
他又看了两圈,确认没什么发现以后才十分不甘地打算离开,一转身时却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刹时间惊雷过耳,冷汗瞬间打湿后背,眼前一阵阵发黑。
食盒。
他仿佛被定在了原地一样,脑海间幕幕闪回,浑身僵硬,只冷汗层层叠叠地奔流不息。
那个食盒。
他终于找回了手脚的知觉,飞快回头确认了一眼,然后逃命一样猛然窜了出去。
那个食盒 是容意的啊!!!
他是真的吓到了。
一个从业多年训练有素的暗探差点失了水准,窜进马车的时候好悬没有扒住马车棚顶,好在身体素质还在,赶紧轮换着擦擦手心里快要流成小溪的冷意。
马车的使用痕迹依旧鲜明,地方宽阔意味着探索的难度增加。冉小齐头晕脑胀地一遍遍仔细看着,头晕目眩间突然对上了一对眼睛。
不开玩笑,那一瞬间冉小齐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上战场第一次被砍刀晃花眼睛的时候都没吓成这样。
好在他被吓到的时候会失声,而不是失声惊叫。
那是一个极为仿真的人偶。就正正当当地摆在马车中央,还被人摆出了一个正在谈笑的姿势。
做工惟妙惟肖,若不是再三确认了没有活人气息,冉小齐是真的不敢上前上手的。
好在好在,都是假的。
身子是布料,那眼睛也是木头珠子画的。
确认了对方身上没有一点和真正的人相关,冉小齐的胆子这才逐渐回到体内,开始打量起这个人偶。
长得有些看不出年龄,不过样子还挺好看,就是看着有些病歪歪的瘦弱。还有 似乎有点眼熟?
“眼熟?”谢悟德自然没有错过这个重点。但可惜的是,冉小齐至今没有想出来他眼熟的点在哪儿。
“不过我们分析,这个人似乎是那个所谓的‘老护法’。”拓跋寻讲述这一段时,生理反应也有些害怕。“冉小齐从那个马车里找到了一些可以佐证身份的物品,其中最强有力的,是一把团扇。”
“上面绣着两句诗:明明有月,灼灼映泥。我思老老,无泮无栖。”
“团扇?”谢悟德有点无法理解为什么这就能是铁证了,但总的来说,他还是相信拓跋寻的能力的。“所以你们早就知道老护法并不是很老。”
“是啊。”拓跋寻应了一声,然后有的奇怪地看了看谢悟德。“这是重点吗?重点难道不是那个騣护法身上十分古怪吗?”
“她绝不可能只是一个简单的护法。”
“然后是,我们两个那边听到的故事版本。”
冉小齐和拓跋寻经过分析,一致认为,这个騣护法或许和老护法之间有着什么情感纠葛。
虽然听起来,好像只是把故事的一个主角从漯护法移成了老护法,但其中的意味却所差甚远。
他俩有点无法准确表述那种感觉,只能说一个毛骨悚然。
若是让谢悟德评价,多半会用“阴间”这个词。
但显然,无论怎样,他们两个都是要继续探查的。
騣护法背地里干的事情吓人,明面上交流倒是还好。
和小孩子也有耐心,和他们也能说笑。
拓跋寻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对自己的问题十分配合。
这人很难缠。
拓跋寻意识到这一点后,果断调整了策略。
“这是我们从寻找的线索外加拼凑起来的。未必是真相。”拓跋寻讲到这里,表情略微有些自傲。“但应该也不会和真相差距太远。”
和漯护法只是养伤不同,騣护法在老护法那里待的时间更长。
她的年龄比漯护法小很多,到底是不是拓跋部这边的人,漯护法也说不清,但漯护法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在这边待着了。
而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老护法捡到了。
“騣护法的真实年龄不超过二十岁,她被收养的时候估计也有十多岁了。”
但这个年龄差,足以让很多人留下,她从小就是在这边长大的印象。
她很依赖老护法,甚至对那个老护法一度有着不太正常的占有欲。虽然很多人都用“这只是个孩子”的说法去思考,但结合那个玩偶,他们一致认为这并不正常。
但就在这些说法传得有些变味的时候,漯护法出现了。
“据说騣护法和漯护法经历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时光。”拓跋寻讲述时,加上据说的,一般是冉小齐打探到的。“至于她自己对漯护法的态度,有点奇怪。”
“那并非单纯的喜爱或者憎恶,反而有点 嫉妒?”
“嫉妒?”谢悟德也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騣护法和漯护法如果不是同为护法,又都和那个老护法有点关联,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共同点了。为何会有嫉妒这种情绪。
“若是从与老护法关系好的角度来说也不对。”谢悟德皱眉。“漯护法的说法,他只是养伤,而且看得出来,他提起老护法的时候,态度似乎并没有多亲近。”
这种经历,至于嫉妒吗?
“就算这个漯护法在骗人,但是也不至于我们遇到的所有参与这个教的人,都在骗人吧?”
就算对方同样手握系统,但是,可能吗?
会有人,仅仅为了他们一行人,就在拓跋族地上下这么大的血本,搬来这一个城的人,共同编造一个惊天的骗局?
不应该,没必要啊。
人的大部分有预谋的举动,多半是有目的。但如果造这一整个城只是为了给他们灌输点错误的背景知识,能达成什么目的?
给他们玩一个大型真人剧本杀?
花费那么多系统的积分和能量,消耗这么多人力物力,只是为了骗他们?
不应该。
首先,他们这一路的决策并非提前预谋,无论是碰到了那个稀土还是后来分道扬镳,都是当下他们分析之后的结果。
别人信不过,自己签下的臣子谢悟德还是能信得过的,忠诚度和温容的数据监测结合,他的手下不会有隐瞒背叛的机会。
好几次他都是临时起意,除非对方能掐会算,不然不可能在一堆巧合中猜测到正确的那一个。
除非这个局本就真假掺半,而他们,也不过只是路过顺手的倒霉蛋。
“这份嫉妒应该是真实的,只是不知道原因。”
拓跋寻还是坚定自己的判断。
“騣护法的故事里,漯护法是个十足的坏人。”
“他不仅欺骗了善良的老护法,还偷走了老护法很多东西,包括老护法的很多信物,并借此升级到了壬级护法。但因为那些东西是他偷的,所以他再也没办法存进。”
“而老护法的消失,在騣护法嘴里也是漯护法的原因。”
那是个阴雨交加的夜晚。
他们这边的雷雨天算不上特别多,所以騣护法对那天晚上的印象十分深刻。
她是怕打雷的,所以每次雷雨天,她都会借用这个借口,去和老护法一起睡。
但这个机会并不多见,所以她每次都很珍惜。
那天恰好是雷雨天,她正兴致勃勃地穿上蓑衣,拿好自己的枕头被子去找老护法,但还没走到帐篷,就从影子里看到了可怕的一幕。
她看到,漯护法杀了老护法。
“或许是影子出了问题。”
还没有完全长大的騣护法也这样想,但第二天,老护法消失,而老护法的帐篷里,满是血迹。
騣护法就此和漯护法爆发了激烈的争吵,随后分道扬镳
“结合之前的嫉妒来看,我怀疑,这里面应该是存在着信息差。”谢悟德和温容在脑海里飞快地建模,往里添加着各种条件,试图复原出那天晚上的情景。“影子可能只是一部分。”
“或许是发生了一点,漯护法并不在意,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但騣护法十分在意的事情。”
只是他们分析不出来这个节点是什么。
“可能都是真相,也可能,都不是真相。”
果然,这两个人的恩怨纠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 騣护法的身份。
“我敢确定,我从来没在拓跋部见到烙印在那里的印记。”
他脱下衣服,背对着谢悟德,指了指自己的伤疤。
“我是因为受伤,那一整片皮肤被人割走了,当时甚至剐到能看见骨头。不然我们的印记是不可能掉的。”
但现在依旧恢复的很好,甚至他都不会天气预报。
谢悟德回想了一下他们之前遇到的下雨,然后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历史人物的强大。
“我倒是觉得,她的身份,或许不仅仅在于拓跋部。”谢悟德摩挲了两下下巴。“她身上的矛盾点太多了。”
奇怪的小轿子,被藏起来的人偶,和漯护法矛盾的说辞。
身上的反常印记,说不清的来历,辨不明的情绪。
“还有一个点。”拓跋寻看了看天色,带着谢悟德站起来让他往外走。在谢悟德即将离开门帘之前轻声补充,
“你说 她为何非要把我们从漯护法手上抢走呢。”
谢悟德升级成为癸级护法的时候他们曾经看见过。
整个三街的教众算不上多,但也绝对不少,再加上那些预备役,人数堪称一个足够。
为何,他们两个针锋相对那么多年,偏偏选中了他们这一行外乡人当做争端的入手点呢?
除非,他们一开始就有什么地方暴露了。
“虽然我说话你可能不愿意听。”谢悟德伸出去的脚尖缩回来了一点。同样轻声回复。
“或许从一开始,你就有什么地方暴露了,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
谢悟德歪了歪头,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又补充了一句。
“或许你也可以想一想,你们拓跋皇族有没有什么比较有能力有威望的女性,如果不是你暴露了身份,那么有可能,你就是被认错了。”
“对了,再友情提示一下。”谢悟德舔了舔有些干燥的下唇,露出了一个礼貌,但有些不友好的笑容。
“你男扮女装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刚刚那个你说的拓跋族小辈,和你情况相同。”
“所以,如果真的是你被错认了的话,那就证明,那个很有能力的拓跋族女性,同样也是男扮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