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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几色小旗,不同含义 我成护法了??……

“你的意思是, 之前你们这边也有挂旗子的传统?”

青色小旗子免费是免费,奈何那东西实在算不上好吃。一行人闭着眼睛库库往嘴里倒,倒完勉强寒暄了几句, 就你推我攘地离开了室内。

然后齐刷刷蹲在马车旁边喝茶。

当然, 他们是很谨慎地在离开了那个青色小旗子一段范围之后。

“我之前倒是也发现了你们这边有些人家会挂旗子,但感觉挂的并不多啊!而且也什么颜色的都有。”冉小齐是对这个事情反应比较大的,皱着眉头一顿嚷嚷:“关键是我之前不是也做过交易么, 我还特意看过,那些做交易的人家明明挂什么颜色旗子的都有啊!和形状也没关系。”

他边说着,还边拍了拍胸脯,做了个“我都看过”的手势, 看得出来是十分想证明自己了。

拓跋寻倒是也没生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脑袋瓜。

“你说的估计也没错, 但实际上还是用颜色区分的。”拓跋寻声音里有点淡淡的冷漠感。“只不过有些时候我们也会靠张嘴问, 或者约定俗成,毕竟不是所有想挂旗子的人家, 都能找到能完全对应得上的颜色的。”

这下冉小齐也卡壳了。

是他惯性思维了, 总以为是什么就该是什么,一板一眼的。

自己都忘了在他参军以前,他在家里也是一家几口人换着穿一条裤子的。

当然参军以后也没好多少,他现在之所以日子好过了, 主要还是跟对了人。

安璃琼你别看他这人好像来历成谜的,但实际上相当有钱!最开始给他们的跑腿费都是给整块银子的!

多可怕的人!

现在不给了, 毕竟老板娘醒了,他们老板夫人说了要给他们每个人攒着,现在又有谢悟德参合了进来,更不让随手给他们发钱了。

说是要引入什么新的体系, 每个人的工资记账,先放到他那里统一投资,以后变成股份,让他们每个人都赚大钱。

但有开支也从他那儿走,他那边也会相应的减少那什么股份。他们这些暗卫都听不太懂,但听说他们将军的老婆本都在里面了,大家也就一窝蜂的无脑跟了。

冉小齐不信任,但他不知道,这是谢悟德罕见的良心发现的时刻。

这还是温容提议的,在一次他和阿遥的聊天过后。

安璃琼这个人很特殊,非常特殊。

可能是因为他过高的武力值,也可能是他作为人类星星的无敌运气,总而言之,他在人际方面的生存模式几乎能和谢悟德呈现出完全反面的对比。

谢悟德是无边地狱模式,他就是花园宝宝的简单模式。

他连个账房都没有,却能在原历史里留下无数结合着神仙意味的he结尾,不得不说是理想主义的一大奇迹了。

他手底下那么多人呢!!他都没有个账房!

哪怕是比较善良的温容,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都忍不住对这俩人的傻白甜程度叹为观止了一下。

“哎,可是安璃琼很有钱的。”阿遥当时托着腮,漂亮的眼睛莫名清澈。“安家是魏地第一大世家,传承底蕴非旁人所能想象,他自己也很能干,你总是说谢悟德这厉害那厉害,不也是要和安璃琼做生意买牛羊吗?”

温容当时半张着嘴,呆呆的点了点头。

也算是 厉害吧,各种意义上的。

谢悟德从温容那儿听来的时候也给过去的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

果然,有时候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还要大!

就安璃琼这个经营模式,但凡他手底下有一个相反水的,他们一家就都得被包成饺子下锅!

谢悟德无语,谢悟德阴笑,谢悟德被温容猫猫一爪镇压。

【对他们好点吧!】温容喵喵了两声,【这都是你的原始股,你最初的班底老臣啊!】

ok,fine。

为了保留自己在温容心中那所剩不多的丁点形象,谢悟德就这样开启了用钱换股份的计划。

只是吝啬的把自己的股份价值一提再提,提到根本不让别人有任何占便宜的可能。

温容欲言又止,但看看谢悟德宛如割肉一样的神色,还是默默闭嘴了。

算了,谢悟德能愿意当这个小银行已经是很大进步了,虽然真正计算数据的还是他,但如果不是谢悟德真正实施,他枉有强大的计算能力,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模式已经运行有好一段时间了,甚至很多人都纷纷加入了进来。

不过谢悟德没打算再多收了,他自己有钱,并不需要那么多是一方面,物以稀为贵是另一方面。

他打算就只分成两个行列,一个是自己的谢家,一个是安璃琼的人和拓跋寻。

而且这只是权宜之计,等他回去以后,多招两个账房,正始把工资体系铺开就好了。

现在麻烦也是正常的嘛,这个时代才是封建时代初期,要是靠着这个周天子,他连大臣系统都捋不明白呢!

除了一个“以德治天下”和“明德慎罚”以外几乎可以算是百废待兴,不然他俩也不会时不时就有种不会下手的感觉。

需要补全的,实在是太多了!

两辆马车继续在部落里慢吞吞地走,边走,拓跋寻边就地取材给他们解释哪些旗子都是什么用途。

“通常来说,这种一看就是深色的布就是可以住宿的。”拓跋寻指着一个面积巨大的蒙古包。“我们这边没有专门做留宿营生的店铺,但是也有人会做这方面生意。最开始是想用纯黑色的旗子代替,但 太难了。”

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黑色的染布在这个时代可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这时候,黑色布料神之可以当做身份的象征。

“所以后来就都弄成深色了,只要感觉像是暗色,家里又很大,就都可以借宿。”

“与之相对应的,是绿色。绿色代表这里卖吃食,不是所有挂绿色的小旗子都可以吃饭,有的地方只是卖些吃食草饼,并不能吃。但可以碰碰运气问问。”

绿色和青色的差距还是挺大的,至少一路上拓跋寻指过的绿色,都是颜色很浅淡的类型,青色颜色就很深。

和黑色的区别大概就是青色至少带颜色,用来代表黑色的布料则大多是一片乱糟糟的颜色混杂在一起的。

“还有很新鲜的颜色,那种一看就五颜六色的,大部分就是卖货的,你们之前做交易的基本估计也都是挂这样的旗子。”

“至于样式这个就没有要求了,随便扯块不要的布,什么样式都行。”

这也是之前冉小齐没有找到规律的原因,实在是颜色太杂乱了,偏巧他最常打交道的那些呢,还是没有规律可以胡乱挂颜色的。

“以前就只有绿色花色和黑色,青色就是多出来的了。我刚刚也只是想碰碰运气,毕竟绿色本身也卖吃食。”

“若是侥幸猜对了,就是能找到对方的一个规律,要是猜错了,但至少他挂了个旗子肯定就是能做些什么,我们交流一下,也能打探到消息。”

至于一堆大老爷们儿他一个“女眷”出头好不好,这个倒是无所谓,这个时代才刚刚迈入封建社会没多久,原始部落女姓氏族时期还没有完全忘记,就算是现在,北方也还有不少少民保留着女性当家的习俗,因此派他出头并不奇怪。

反正他们这次的人设也是拓跋大小姐和他没用的男人们,谁让只有拓跋寻一个人是土生土长的?

要是不打探消息还好,但如果他们真的要打探消息,自己的人设就也得丰满。

拓跋寻再怎么教,他们几个速成的也没法伪装自小在拓跋部长大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说他们是外族,反正那个一统江山不是宣扬什么所有少民一家亲吗?

他们就借着这个势头试试,正好试探试探,这个教在拓跋本部的实力到底有多大。

“我感觉 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你们那个什么拓跋擎,已经和这个一统江山达成共识了。”

一路走着,再看到第无数个青色小旗子之后,谢悟德忍不住戳了戳拓跋寻,扎心一问。

拓跋寻这会儿脸色确实不太好。

他是丧家之犬没错,但不代表他对拓跋部就没有一点感情,不然温容也不会检测到那么多的生理数据异常。

就算他再心灰意冷,也不代表他愿意看到自己的家乡被莫名其妙的东西替换成完全陌生的样子。

“真的有点奇怪。”拓跋寻揉着眉头,喃喃自语。“就算百姓们会听信那个什么大家都是兄弟姐妹的奇怪教义,但这些人不该啊 本就一个个自命不凡,谁都不服谁,有血缘的亲人都能弃之如蔽履,怎么会同意这个教义 ?”

“更何况,外族皆一家也不该啊 他们若是有这个心情,不说别的,我拓跋也不会如此四分五裂?”

听他这么一说,谢悟德也感觉出了其中的违和感。

和拓跋寻说的一样,那些肉食者们的确不该喜欢这套说辞才对。

他们两个能接受的这么愉快,完全是因为他和温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无论他们两个人之间性格多南辕北辙,但只要接受的是正常的教育,总有些东西是刻在DNA里磨灭不去的。

比如什么大一统,再比如什么民族一家亲。

“或许也是画饼了吧。”这个知识点有点扫射到谢悟德的盲区,他只能试图用自己的理念去分析。“比如合纵连横,给每一个领头的都说,一家亲最后让你当老大之类的。”

“ 他们傻吗。”拓跋寻的目光变得有点一言难尽。“那个教派要是能有这个实力,他们自己统一了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再设立一个可汗放在前面?”

“可能是自信?”谢悟德两个手指一捏,“都觉得小小教派轻松拿捏,互相利用心怀鬼胎。”

谢悟德这话大概九分无心一分有意,温容认真检测,但只发现了何田一个人的波动数据过大,其他两个人的反应都在正常值以内。

冉小齐甚至还是在拓跋寻表态自己绝对忠诚后,才后知后觉波动了两下。

温容记下来这个时候的数据,打算晚上无人时和谢悟德再通个气。

之前谢悟德开公司的时候到底遇到了什么人他不知道,但至少这次,他身边这些人还都挺好的。

真的都挺好的。

拓跋部人再少,这里作为相当于他们都城的存在,面积也还是不小的。

而且也已经存在了类似于城池的变化,这边和周朝的差距就比较大了,带上了很多少民独有的原始感和野性美。

他们逛了一大圈,也只是逛完了北区的一小部分。最后他们思考了一下,一致决定找一个青色旗子再碰碰运气。

之前那个碰运气的青色旗子帐篷很小,估摸着,那个是只能吃饭的。但后来他们看见了更多挂青色旗子的蒙古包,面积有大有小,真不好说,里面会不会有“是教民就能免费住宿”的人家。

感觉其实也说不准。

他们努力了一圈,最后还真的找到了一个挂着青色旗子的大帐篷。

眼看着天色将晚,拓跋寻几人商量了一下,觉得就在这里碰运气了。

他们猜测的也没错,这家店的确是可以免费住宿的,甚至还能提供吃食等额外服务,但这些就要钱了。

很实用的营销手段,谢悟德听了都得点一个“专业”。

但也就是因为太专业了,导致谢悟德和温容对这个一统江山教身后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

虽然主系统至今没有给他们回复,但在他们两个人心里,这个一统江山已经默认成另一个穿越者,兼他们两个的敌人了。

“这个教派确实有几分本事。”拓跋寻喝着酒楼送上来的免费茶水,用筷子扒拉了两下眼前的菜色。

“虽然和你拿出来的不完全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即时感。”

因为这是他一直想弄但还没有正式端上桌的炒菜。

“而且我们这边之前,是基本没有这种又能住宿又能点菜的模式的。”拓跋寻虽然用词谨慎,但看他那个样子,完全就是在说他这边以前根本没这个东西。“看来这个一统江山背后,也脱不了你们周朝人的影子。”

“打住,别一整就你们周朝你们周朝的。”谢悟德挥了挥手。“首先我们都是外族,我肃慎的,这俩伎族,其次,就算周朝人又咋了,不要歧视周朝!大家都是家人!”

可能是说这话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即时感,谢悟德回忆起了一些“少民加分”、“特色服装”、“优惠政策”一类的事情,声音里难免带上了一点真情实感,反倒给拓跋寻说得一愣。

谢悟德这个周人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并非拓跋寻第一天有这个念头,只不过他还是第一次,这个念头如此强烈。

一般周人 对他们的态度可不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古书上的确有帝舜流放四凶的记录,他们这些人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也是认同这个说法的。

认同这个说法,就意味着认同自己祖上同样是周人,但现在不被承认的心态。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并非如此,周人哪儿有长成他们这个样子的,但慕强总是大部分人的本性,周强大的时候,就总会有人心向往之。

这也很正常。

要不怎么说他后世的国家厉害,能完全磨平这各种乱七八糟的心态,直接所有人手拉手一起奔小康。

反正如果没有参考,谢悟德自己肯定是做不到,加上温容估计也够呛。

不过这个时候,谢悟德还在和温容思考到底要尝试哪些名字没见过的新菜,根本没有意识到拓跋寻的走神,也没注意自己刚刚的话有什么不对。

他不就是简单提醒了一下不要暴露身份?哪儿不对了

这家蒙古包看着旧,没想到吃食做的还挺好。

他们也算是舟车劳顿了一段时间,这个晚上谢悟德就没再想出什么幺蛾子,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虽然后来兵分两路以后,因为人少他们晚上没有再赶路,但睡在马车里,到底是没有这种睡在脚踏实地的床上来得安心。

更何况,拓跋寻还主动在安全问题上打了包票。

没事的,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就好。我们拓跋部虽然不比周朝路不拾遗,但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我们的祖地,这个地方的安全不会有问题。

更何况,谢悟德还有冉小齐和何田守着。

多重原因之下,谢悟德甚至斥巨资洗了个澡,打算舒舒服服地好好睡上一觉。

谁承想,他正在美好的深度睡眠时,却硬被叫醒了。

甚至还是温容从脑海里疯狂吹集合号那种魔鬼方法叫醒的。

(怎么了?)谢悟德心里的不爽几乎达到了顶点,十分需要欺负一下小猫咪平复心情。(我睡得正香 哦豁。)

【我也不想的。】温容的声音听起来貌似冷静,但谢悟德一过耳朵就知道,这是已经崩溃过了。【十五分钟前,那些人突然都起来了,神神秘秘的不知道要做什么,我以为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我听他们提到了你们,还格外提到了你。】

【那个兄弟十分虔诚啊!虽然他的确不是我们拓跋部的人,但护法不是说了,只要是外族,都是我们的兄弟!他是外族!】

【他特别虔诚,甚至还多花费了三倍的钱要了热水沐浴更衣,他只是由最基础的教众引领入教,教义也只知道大家都是兄弟,今晚的祷告他一定会想要参加的!】

【我刚刚还看到了他的身影,他似乎一直在仰面朝上,他多么的虔诚,一直在祷告!】

【这是他们的原话,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仰面睡觉能被理解为你一直在祷告,但按照他们的话语,你肯定是没睡。我觉得,你这个时候还是醒着性价比比较高。】

都多花三倍的钱要热水沐浴更衣了,还不把这个事情利益最大化,那简直就不是谢悟德了。

温容给他情境复述的过程中,谢悟德已经穿好衣服打理好了自己,人也已经完全精神了过来。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又喝了些水,按照自己的理解,再次仰面躺了下去,嘴里还嘀嘀咕咕些什么东西。

经营这个蒙古包的老板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果然!

老板瞬间激动的热泪盈眶,他就说他绝对没看错,这个人绝对是一个十分虔诚的好兄弟!他今晚的决定没有错!

老板同样做了个手势,深沉又包含热情地叫了一声:

“兄弟——”

那声音雄浑的,饶是谢悟德早就有心理准备,都被他喊得一激灵。

入乡随俗,谢悟德也停下了嘴里叨咕的二十四字发展观,同样饱含深情地唤了回去。

“来啦老弟——”

这次他喊得普通话,保准在场除了他和温容没人听得懂。

那老板也果然没听懂,甚至还被他这个语调震慑了一下,莫名更加相信这人的确是肃慎那边的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听着就感觉很像。

“哦,我亲爱的兄弟,我果然没有看错!”老板也不愧是老板,很快就反应过来,大步上前,拦住了谢悟德。“你果然是一个无比虔诚的教徒,是我们的好兄弟!”

“听那个女老板说,你们只是由最普通的教众点化的,虽然教众兄弟们同样是我们的好兄弟,但出于一些我们也非常遗憾的原因,由于很多原因,最最普通的教众兄弟们,是没办法太容易的与教主产生共鸣的!”

“但今天,你的虔诚打动了我!我愿意作为壬级护法,带领你们参与一次祈祷!并成为你们迈向癸级护法的领路人!兄弟,让我们来开始吧!”

第127章 神秘仪式,任务解封 终于开始啦(阴阳……

不得不承认,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玄幻。

比如你好好睡着觉呢,突然就被人叫起来去参与什么蟹脚, 身份还被迫升了一级。

说实话, 一直到谢悟德被领着站好了,他都没想明白自己那仰面朝天的睡法是怎么变成虔诚祷告的。

怎么,们少民睡觉不仰面躺着吗?

还是说这个成立一统江山教派的大兄弟也是个懒蛋, 自己偷懒睡觉就非说是在祷告?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哈。

无论那个教主最开始的目的是啥,但现在的谢悟德反正是真的有点想睡觉了。

他睡眠质量一向算不上特别好,能拥有一段快乐的深度睡眠对他来说挺难得。结果好不容易睡一半还被打断了, 硬拉着出来吹冰凉的晚风不说,周围还都是他只能听个半懂不懂的话。

硬比较起来, 唯一好一点的是, 上次他只能听温容转播那四个人打麻将的情况,这次, 他是麻将桌上的一员了。

啊不对, 这次不该是麻将了,该说是丢手绢。

硬说是老狼老狼几点了也行,反正就是一堆人绕了个圈。

可能这个教的奥义就是要绕圈,有多少人就绕多大的圈。说真的, 谢悟德老觉着,要不是这草原地广人稀, 这教它都流传不起来。

祷告这一步就得被能用面积卡得死死的。

这次祷告人就比较多,算上他们四个,加一起有将近二十人。

也正因为人多,他们排队形也稍微耽误了一会儿。

前面人已经开始绕了, 后面的还乱糟糟的分不清个前后。

谢悟德一直跟在去叫醒他的一个人身边,最领头、说自己是什么壬级护法的那个已经去前面了,看样子是这一片区的小头目,谢悟德是跟在他手下身边。

这个手下还是个老妇人,看着干巴瘦小,目光却炯炯有神,一看就倍儿精神。

(厉害,我现在只想睡觉。)温容早在谢悟德走出帐篷的时候就激灵地跳到了谢悟德身上,所在后脖领子里借着他一头茂密蜷曲的假发遮挡身形,这会儿正从小辫里肆无忌惮地窥视着外面的一切。(容容,他们叽里咕噜说啥呢?给翻译翻译。)

【好像是祝词。】这次也涉及到温容不理解的区域了,【听不太懂,不是很日常的对话。不过根据我的推测,差不多是类似:伟大的日与月啊保佑我们,光芒闪烁的星星啊指引我们,伟大的教主教诲我们,请让我们和 这里听不懂,神建立联系。】

(可以了,你这也听出来不少了。)谢悟德表示十分满意,(听着还挺是那个模样的。很有神棍的味道。)

这时候他就有点可惜没把小丫留下来了,他总觉得这类东西应该都能一通百通的吧?小丫如果在这里没准还能摸摸对方是什么脉。

他们俩 能知道个“无量寿”和“南无阿弥陀佛”都得多亏了璀璨的文学作品。

(可惜咱那边的教堂不发鸡蛋,不然就能跟着听两耳朵了。)

谢悟德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个人认为这些说辞好像有点西方。

温容却提出了不同意见。

【也不尽然。】温容竖着两只小耳朵认真分辨。【现在他们已经开始威胁神明且人定胜天了。】

谢悟德: 挺好,这知识学得还挺杂。

【不过听着那个说辞十分拗口,很有古意,我也不能确定是那个教派自己编的还是真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有。】温容有点痛苦地搓了搓猫下巴。【多的真听不懂了 好难,这是人该说的话吗?】

到底不是一个语言环境,很多发音都是周朝官话里根本没有的。

温容别说知道是啥意思了,听他都是第一次听。

那种绝望,就好像你刚学完小学,就被拉去听了一场满是专业用语的学术年会,别说外语了,翻译过去你都断不通顺句。

谢悟德早就摆烂了,这会儿也不过分逼迫自己,只从顺如流地弯着腰,尽量把自己的态度塑造地无可挑剔。

不会说没事,我干得到位不就行了!

他专心致志地学着前面人的动作,甚至没有把眼神分给自己三个身位旁边的小伙伴们。

好在,他的良苦用心也没有白费。

在冗长但不算特别严谨的前摇过后,那个非要把谢悟德从睡梦中拎出来的小头目笑眯眯地过来找他了。

“好兄弟,我观你刚刚眉顺目合,可是感受到了我教的明灵之处?”

“确实如此!”论演戏,谢悟德自信不会输给任何人。他面容略带严肃,目光真诚。“好教您知晓,这只是我第二次参与祷告,我又是个外族的粗人,难免有些不通言语,可这场面 哪怕我无法完全听懂,但这力量,可真真是让人心神激荡!”

他这一段用的都是拓跋族的语言,只不过还略有磕巴且口音奇怪,只在几个夸赞的词语上下了功夫,不仅流畅还都额外强调了重音。

这小头目果然被捧得非常愉快,高高昂了昂脑袋,笑容愈发明显。

“好!好!!好!!!”他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抬手,狠狠拍了拍谢悟德的肩膀。“我昨日初见你,就察觉出你绝非凡物!果然,你恭敬之心照澈天地,指引着我找到了你!”

“我也见到了你的本家兄弟姐妹们,都是一个赛一个的好苗子!只可惜,之前你们一直在外漂泊,未能及时享受到我教主的感召,但还好,现在你们都回来了!”

小头目放开谢悟德,突然转了个方向,面相众人,高举双手。

“现在!让我们结成这世界上最美丽的图案!用我们圣洁的教辉,欢迎我们这几位虔诚又十分有能力的兄弟姐妹们回归!!”

下面又是一阵意义不明的吟唱,谢悟德和温容再次什么都没听清,唯一的感觉是这次居然还有点好听。

不过欢迎居然不是拍手,还真是让人有点不适应。

让人庆幸的是,这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并不算很长,温容计时,只差不多过了十五秒,现场就再次回归平静。

小头目一时间没再说话,反而整肃了一下表情,郑重地牵着谢悟德手把他领上了最前面,拓跋寻三人也被其他人推到了中间。

“这四位兄弟姐妹都是我们最亲爱的家人,这一位兄弟还有着无上的虔诚和让人惊羡的天赋,假以时日,他定能成为被教主重用的可靠人物!”

“我——壬级护法漯拖多,在此将权柄分出,授予此人——钤今成为我教癸级护法,诸位兄弟姐妹可有异议?”

这句话谢悟德听懂了,他立刻让温容火力全开,尽量监控到场上所有人的表情变化以及各种生理数据变化。

其他人反应倒是都挺统一,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说过,反正是确实没有人有异议,甚至在又一段意义不明的吟唱过后,那个壬级护法就给了谢悟德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牌子,示意他以后在普通教众以外,还可以给自己吸纳一个贴心兄弟姐妹了。

条件不限,感觉谁格外虔诚谁就可以。

不过这个贴心兄弟姐妹就没什么权利了,唯一一点好处是如果以后谢悟德升了上去,ta就可以自动顶替谢悟德现在的身份。

硬要说的话 有点像那个实职二把手。

谢悟德呆呆地举着小牌子,就这样成为了这个一统江山教的护法,虽然是最低级的。

但 也足够了。

因为刚刚,他和温容一起,终于听到了那个久违的声音。

【恭喜宿主!启封第二段任务!】

【检测到宿主任务开启,当前任务阶段:龙兴于北。】

【检测到宿主已完成分阶段任务:初入北境。奖励:橙色图谱*1,紫色图谱*3,通用积分*20】

【下一分阶段任务开始:开启合作。目前进度:5%】

亲娘咧!!!

他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就给他封上了的任务终于开启了!!

说实在的,谢悟德一直觉得这个任务是出bug了。

他依稀记得,在他们启程打算往蓟县去的时候,他是听到说自己第二阶段任务正始开启的声音了,只是那段时间他忙于在蓟县和廖家打交道,又需要重新整理自己的臣下班子,确实有很长时间没怎么关注系统面板。

然后系统就给了他那么一个大惊喜,莫名其妙就给他任务封了。

他当时都觉得有都不对劲了,说是要往北上,可是蓟县本身也在代郡的北边啊?他在蓟县做的那些努力难道不算完成任务的一部分吗?

虽然这些活本身也是他该干的,但该说不说还是感觉不太好。

什么时候,优秀和努力竟然也是错了?他提前搞定了太多贤人能将就把这任务取消了??他实力强他活该吗?

好在,这次总算给他解开了,还在解开的同时直接给了他一个第一阶段任务完成。

这还能稍微让人舒服一点。

不过

(第一个分阶段任务完成就给这么点奖励吗?)谢悟德表示自己不满意。(虽然橙色图谱是罕见,但我现在也没有特别缺图谱啊。)

他自己挖出来的那么多矿还不够研究的呢,他现在已经不是很缺图谱,更紧缺的反而是高产种子。

什么土豆子地瓜子啥的,他现在勉强就只见到了一个苞米,还没有找到大批量种子呢!

粮食才是基础中的基础啊!

(而且这个积分才给了20,抠门,真是抠门到姥姥家了。)

谢悟德放肆地揪着系统音吐槽了许久对方抠门,这一股子气才勉强去了十分之一。

温容也知道他的怨气,并没有多加阻拦。

他们两个发现任务被锁的时候都有点惊讶,甚至温容惊讶更甚。

谢悟德因为忙没发现很正常,毕竟他是宿主,忙起来没关注到是有可能的。

可他是系统啊!它温容才该是这个系统的操控背后灵,怎么系统任务被锁了他都不知道!就好像有人故意屏蔽了他一样呢!

而且他还调查了之前宿主们的第二阶段任务,最后发现有点没有参考性。

这毕竟是个真实的世界,虽然因为系统和任务让它看起来有点像游戏,但毕竟不是游戏。

高开放度,没有攻略。

这种条件下,就很难有人会打出完全一模一样的操作,别说是不同的人,估计就是同一个人的平行时空,都会延伸出许多不同的可能,更别说大家本来就有着不同的来历。

所以,大家的第一个阶段任务之后,就是按照各个宿主的定制级别了。

有的宿主比较谨慎,可能第一个阶段都过完了人还没出新手村,有的宿主可能南下,有的宿主可能去了皇城。

就算有同样往北边努力的宿主,小细节也不会和谢悟德一模一样。

他们最后勉强扒拉出来了几个可参考的宿主,他们都是在莫名其妙就被锁了任务的,最后分析得出结论。

没别的,就是太强了,强到超出了系统本身给规划的任务,就只能重新锁定。

所以说系统奇怪呢,又想让他们完成任务,又不肯老老实实的提供帮助,非得削有补无,小家子气,抠门。

温容等着谢悟德骂爽了以后才慢悠悠地出现,装模作样地拍了拍谢悟德的脊椎骨。

【好啦宿主,主系统也自有主系统的考量。】它搓了搓谢悟德的衣领子。【宿主还是一起来看看刚刚收集到的数据吧 反正我看你现在脑电波的活跃度,一时半会应该是睡不着的吧?】

这确实。

刚刚折腾了一大圈,现在又被这个任务解锁和奖励炸了一下,谢悟德本来残留的那点睡衣都被现在的线索炸没了。

他挥了挥手,让温容把那几张图谱归档,然后盘腿坐在了榻上,粗略地翻了一下刚刚温容记录下来的数据。

就是那个壬级护法在宣布他是护法时候的监控。

“现场除了我们,总归是还有二十一个人是吗?”夜色昏暗,谢悟德的俩眼珠子肯定比不过温容的扫描仪。“来的时候虽然没看见,但走得时候能看出大概是分了三个方向,人物倒是都还挺平均的,跟着壬级护法走的有八个,另一波有五个,最后一波七个。”

“这是以家庭为基本单位吗?可是那个护法又是怎么决定的呢 ”

【或许不仅仅是以家庭为单位。】温容毕竟是个小扫描仪,能看到的比谢悟德多很多。【今晚来的这些人里,没有老人和孩童,几乎都是青壮年。】

【就是十五到三十五这个范围的。】

“ 还挺苛刻。”古代毕竟条件差,人的寿命也低。谢悟德随口吐槽了一下就没再说话。

他明白温容的意思,他们之前看见的那个老头绝对超过七十五岁,但这样的老头也是有资格让他们进入一统江山教的。

他们并非简简单单说自己是就可以是,那个老头那晚打麻将的时候说的教义,是有很文绉绉的说法的,若不是真的知道,百分之九十九是没办法编造出来的。

但今天晚上,却只有青壮年。

二十一个人不可怕也不算多,但二十一个齐刷刷的青壮年,这个含金量就有点高了。

“但也有一家的吧。我看到了昨天碰巧吃饭的那两口子,还有咱们住宿那一家三口。”

吃饭他们不知道,但开住宿这一家绝对是个大家庭,说是一家三口,只是恰巧有三个人赶在年龄段里。

父母和大儿子。

他们背后可还有一大堆人呢。

按照这个家庭结构推算,这表面的二十一人背后,估计至少也能有个一百五左右的人数聚集。

“按照现在的人口换算,换个地方这都能算得上是个小势力了。”

谢悟德有点脑瓜子疼,这个一统江山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他有点想不通。

想不通的谢悟德拿出了自己的指甲盖小令牌,令牌看起来是石头的,上面雕刻着点粗糙的花纹。

花纹配合着石头本身的纹路极为难辨认,温容扫描了一下才复刻了个建模。

【有点看不出是什么。】温容把自己放到了许多倍的建模投影出来。【嗯 估计是雕刻这个令牌的人的原因,这个线条和构型实在是有点太差了,差的我就是硬认,都有点没办法把它认成一桶姜山。】

谢悟德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那些线条实在太扭曲了,你甚至很难说它们能构成图形。

“ 你说,这算不算是故意给我们设置的门槛。”谢悟德阴谋论“就为了让我们不能快速的确认一统江山教背后的身份。”

【 这也是有点太阴谋了。】谢悟德有点无语。【若是真不想让我们知道,又何必让你当这个护法呢?护法大人?】

最后这个名称显然是有点调侃了,温容本就轻缓的声音多了点笑意,听得谢悟德面皮一热。

俩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多出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但很快,门帘一动,一个亮嗓门直接打破了这有点小尴尬又小暧昧的气氛。

“老大!你可有什么发现?”冉小齐本来声音就亮,这会儿外面有何田帮忙看着,自然没什么顾忌。“对不住,我看您灯还燃着就直接进来了,今夜实在是有点睡不着 ”

他话音还没落,身后的门帘又是一动,拓跋寻走了进来。

“看来睡不着的不止我一个?”他微笑着,伸手掐灭了烛光。“别再虔诚祷告了谢大护法,把小何一起唤进来分析分析吧谢大护法。”

你说这人也奇怪。

类似的称呼温容喊他,他就害羞脸红,拓跋寻这么喊他,他就暴躁无语。

“别这么叫我。”谢悟德强行抑制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又不是我想当的,说来也怪,我本来正在那好好睡觉的,他们突然就冲进来给我架了起来!要不是我反应快,后续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拓跋寻笑眯眯地,罕见没和他明里暗里地互相呛声,显然心情也是不错。“你能有个护法的身份是好事,我们接下来就可以主动一点了。”

“虽然过去,我才是这个拓跋主部的人,但现在,这个人显然已经变成你了。”

谢悟德微微颔首,也算是赞同拓跋寻的说法。

新事物必定战胜旧事物,现在这个一统江山教能在拓跋部的大本营行事如此嚣张,若不是他们本就是拓跋王族搞出来的东西,那他们就一定是要取代拓跋的旧事物。

不过他们现在还是支持那个互相利用的说法,毕竟今天晚上获得的情报,并不与这一个基准相悖。

“除了我们以外的这二十一个人,差不多来自于五个家庭,但应该是只有两个势力。”

拓跋寻毕竟对这边更了解,熟悉他们自己拓跋人的语言习惯。

“那个壬级护法是一个势力,剩下零零散散的是一个势力。”

“零零散散?居然不是两个对抗的吗?”这种模式倒是少见。谢悟德摸着下巴,在脑海里看温容播放的情景回放。

“应该不算是完全对抗。”拓跋寻没有回放,纯靠当时的记忆力。“护法身边的四个人肯定都是他的人,剩下应该至少还有六个,零散分布在各家中间。你可能没注意,他们绕圈的时候并不是一家的挨在一起,反而没什么规律,除了一条,至少两三个人里就要有一个护法党。”

“也很正常,毕竟他好像是这一边的唯一一个小领头人。”谢悟德也有了新的发现。“好像确实,剩下的人的神色并没有太多负面感觉,就好像只是,路人?”

不站边只忠于职守的?

“那他为什么要提拔我?”谢悟德有点想不明白了。

他开始时以为,这个什么护法手下缺人了病急乱投医,但按现在看又似乎不是。

“难道真的只是虔诚?不能吧?”

谢悟德大为不解,并表示震撼。

“应该也不是。”拓跋寻摇了摇头,抛出惊天炸弹。

“那个护法好像 被架空了。”

第128章 机关算尽,巧合成书 这到底是命运的安……

架空?

谢悟德针对性地把目光放在了那个护法周围的几个人身上, 又回忆了一下昨晚把他叫醒以后一直带着他的那个女人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一点。”谢悟德那会儿毕竟刚醒,反应比较迟钝, 有些事情是现在慢慢琢磨才发现不对劲。“我就说为什么那个护法要自己下来把我拽上去 若不是他这样动作, 我估计会全程和那个妇人在一处!”

“或许如此。”拓跋寻轻轻点头。“到底是天有些太晚,再多的我也没能彻底看清 抱歉。”

“这又不是你的毛病。”谢悟德倒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和他吵架。“天太黑了谁都看不清,你能注意到这些已经很厉害了。”

要知道古人大多夜盲, 他们绕圈的时候可也没点什么篝火,完全只靠着帐篷和天上的星光!

“所以他之所以提拔我,是因为想给自己拉个帮手吗?”谢悟德缓缓盘着猫脑阔,“因为被现有势力架空所以急需扩大势力范围 其他人不阻拦则是认为可以抢走我?”

“但他们也还并没有私下里联络我。是不着急?还是觉得咱们短时间不会走?”

“或许有信息是从咱们住的这家提供出去的, 不,应该说一定是他们。”

只是不知他们住的这家到底属于哪个势力范围了, 或许是架空护法的那一拨。

不然那个妇人, 估计不会那么不紧不慢。

只有自认为对他们有所掌握,才能稳坐钓鱼台。就看那个护法昨天那个着急样子, 他们才刚过来就连夜过来吸纳新人, 想来对他们的了解应当是不太多的。

当然这只是谢悟德的猜测,不过大家也都觉得他分析的合理。

“也不着急。”拓跋寻自从过来这边,皱起来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反正我们也在这家订了两天,再等等。如果真的是那个妇人, 应该不会超出这个时间范围。”

也不是一定。

谢悟德伸了个懒腰,把熬夜开小会的几个人都赶回他们自己的床铺, 赶紧收拾收拾急需睡觉。

事情真相到底怎样他们没有证据,至于之后会发生什么 那还是等到真正发生的时候再说

这个教派的人数有点太多了,他们这一条路过来就已经看见不少青色小旗子了,显然是要用青色小旗子的汪洋大海战术。

这个方法很有用, 至少谢悟德他们第二天也不敢光明正大的打探消息了,只能另辟蹊径。

谢悟德直接去找那个护法,冉小齐和拓跋寻拉着他们住宿那家人聊天,何田自由行动。

冉小齐和何田各有所长,冉小齐人机灵反应快,但何田的外族语和功夫也都在冉小齐之上。

适合暗探。

谢悟德在心里又过了一遍之前的预设,然后就把温容往兜里一揣,胸有成竹且大摇大摆的出门了。

“晨安啊家人们!”

“家人们”这个词儿太现代化了,谢悟德说之前在心里笑了好久,但说出口倒是十分自然而然,听得正在做活的旅店两口子眉开眼笑。

谢悟德昨天没太和他们交流,他们也没有把注意力多放在这个高大的小伙子身上,没想到只一晚上过去,这小伙子就山鸡变凤凰,直接飞上枝头变成护法了。

他们两个只是普通教众,面对护法的时候还都有点莫名激动。

“家人晨安!”那略有些精瘦的男人激动地在衣服上抹了抹手,学着谢悟德的样子挥了挥手。“哥哥可是要去找漯护法?”

“的确如此!”谢悟德十分爽朗地展开了个笑。“昨夜首次与各位兄弟姐妹们相见,心情实在激动了点,一时间忘记向漯护法问地址了。还好还有兄弟你!”

“哎!这点小事!”这大兄弟也是实诚,谢悟德问个路就激动地满脸通红。“那漯护法与大家住的地方都很近!就在咱们这一片中心,您沿着这条小路下去,先遇到大路左拐再一条小路右拐,然后再遇到大路就左拐三次就到了!”

“哎,多谢您!”

别说,这漯护法住的还挺远。

谢悟德一边给留守的三个人一个眼神,一边在心里再次感慨这个聚集地的面积之大。

只是住在这一片的中心位置就要拐这么多个弯,难以想象这要是住在整个聚集地的中央他得走多远!

怪不得这些外族一个个都精通马术,就这个居住面积,不从小长在马背上回趟家都费劲!

好在,住宿的老板没有骗他。

他们这一片的面积的确不算大,谢悟德只是靠自己的两条腿,就成功在中午之前找到了那个漯护法的家。

【笑笑,你现在这个用时,若是再快一些,正好就能对应上昨天晚上的时间。】

【就是从你要完热水沐浴开始,到那个护法过来找你结束,正好是一来一回的时间。】

(那看来那个旅店一家是护法的人?)谢悟德补充着之前的已知信息,脑海中不断整合着之前的分析和线索。(也有可能是中立。另外也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没有我们分析的那些乱七八糟,真的只是这些人对自己的信仰格外虔诚。)

温容不语,只默默把他们所有的猜测都做成一目了然的ppt。

漯护法的蒙古包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

面积算不上大,样式也就是普通蒙古包的样式,甚至没有挂能代表身份的青色小旗子。

(这算什么?大隐隐于市吗?)谢悟德暗地里和温容嘴了一句,然后抬手,敲了敲栅栏边挂着的铃铛。

可能这就是最早的i人设计,让你在不想张嘴叫人的时候可以摇铃铛。

他们来的知情识趣,漯护法也没有太装腔作势,谢悟德才刚刚晃了两下铃铛,就十分热情地迎了出来。

“钤贤弟!愚兄还正在家里惦念着你,你竟然自己来了!”

他这话说的有点奇怪,似乎像是外国人刚刚学汉语时候一样,表达的阴阳怪气,但无论是表情还是生理数据都显示他现在是十足真诚。

“昨日愚兄还在懊悔没有及时把地址告知于你,你可知愚兄昨夜将近一夜未眠!满脑子都是与贤弟你共论我教道义呢!”

“岂敢岂敢!”表演热情这方面谢悟德一向专业,他上前搀起漯护法的胳膊,满面阳光。“我也是因为掂量着漯兄你,不然也不会今日一早就询问了老板,寻到了你的住址!”

“老板 啊,我知道了,是锗那两口子吧!他们的确都是好的!”

这一波试探没什么发现,漯护法的生理数据比较平稳,并没有太大的波动。

看来他至少对那家没什么太特别的情绪,这样即便那家和漯护法是对立面,想来起到的作用也不算太大。

“锗兄他们的确都是我们的好兄弟姐妹。”谢悟德嘴上应着,眼睛笑得弯起,似乎一片真诚。

实际上,温容已经把这个屋子的建模都做好了。

【和宿主猜测的不错,这个漯护法家里的确有很多这个一统江山教的信物。】

【或许,护法的身份表示的确和普通教众不一样。可能是门帘的花纹。不过无论是花纹还是信物都无法看出到底是不是“一桶姜”。】

(先看看这个人会说什么吧。)即使最重要的部分和之前的猜测对不上,谢悟德的情绪也依旧稳定。(之前成为教众的时候,他们知道了这个教入教仪式谁都可以做,大家都是兄弟姐妹,而且集会一定要围成一个圈。)

也不知道这次他都成为护法了 会不会知道些更有用的东西。

“昨夜愚兄实在是太激动了,这点是愚兄不好,不知道是否吓到了贤弟,在此先给贤弟赔个不是了。”

漯护法别的不说,至少这个态度是真的好,上来就给道歉,还行了个有点奇怪的礼。

谢悟德有样学样,拙劣地回礼后,又十分鸡贼地用手搭肩,流畅地回了个现代古装剧里看到的礼节。

越过越觉得之前那个外族人设好用了。

这要是不整个外国人的设定,这场面他还真的不好应对!

果然,在看到他那个陌生但流畅的礼节后,漯护法肉眼可见心情更好了一点。

“实际上的确不该昨夜就去找贤弟。”漯护法领着谢悟德坐下,还自己动手倒了两杯奶茶,一看就是要促膝长谈的架势。“实在是愚兄我一听说贤弟要了热水,还一直虔诚修礼,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啊!”

“贤弟你是不知,我拓跋西北这一小片地区,家人们虽然都十分笃诚认真,但也不知为何,我们这边大多是都有各自亲家人的人家。”

“咱们教主大义,知道大家一开始的时候肯定不会把普通兄弟姐妹,当做自己的亲兄弟姐妹那般亲厚,所以也没有硬性要求大家什么。可也正是如此,也助长了大家的萎缩!”

说到这里,他“啪”地一声把杯子敦在桌子上,痛心疾首。

“对亲家人和其他人区别看待,这个思想就不开阔,思想不开阔,自然就总守着自己那点钱财不放!丝毫都看不到教主的用心良苦啊!”

“的确。”谢悟德笑得十分温良,看起来好像是个圣母心的小羔羊。“但教主也是为了大家好,凡事都有个过程嘛。”

“我之前没有过多劝解其他人也是因为这点。”漯护法又是重重叹了口气。“但不劝解,不代表我不心痛啊——所以贤弟,你可知道你那个热水对我来说,意义有多重要了吗?”

谢悟德: 其实还是不太懂,万一他真的只是想泡个澡然后睡觉呢。

“您的心情,我已然明了。”谢悟德审时度势,顺着对方的态度及时开启了一些茶言茶语。“既然您已经将我提拔为癸级护法,在下以后一定是会更加尽心竭力的做好,并且努力引导大家走上正途的 只是兄长啊,小弟仍有一事不明。”

谢悟德眉眼中都飘荡着无比真实的担忧,好像这个事情不说明白能愁的他多要命一样。

“虽然此事说出来,似乎不是太妥当 但既然小弟我想到了,就不能不说。”

“您也知道,我之前只是一个最普通的教众,引领我的兄长还是为老者,老人家人心好,但或许是身体原因,说话不是特别真切。我只零零散散听到了一点点教义,之后基本都是自己摸索着来。所以我才想问 愚兄到底是怎么判断出我的虔诚之心呢?万一有人只是单纯有洁净身体的习惯,我们到底怎样才能分辨出来?”

“哎,贤弟果真天赋异禀!”

谢悟德露没露馅他不知道,但漯护法显然更激动了。

“没能知晓教义的前提下就能如此精准,贤弟以后大有可为!或许有一日再见面,我都要喊你一句兄长!”

看出来了,这个教只有兄弟姐妹,年龄大或者地位高但就是兄和姊,反之就是弟妹。

谢悟德记下这条线索,然后继续看漯护法平复心情。

大约又过了几息,漯护法平静了下来,满脸欣慰地拍了拍谢悟德肩膀。

“当然是有方法的!”

“首先,你不多不少加了三倍的价钱买热水,你现在且要记住,‘三’这个数字是我教护法数字,我教以‘三’为尊,随后是5与6。其次,你只要了热水,而没有要任何洁净身体的东西,这是我教另一个要点,无论平日里习惯用什么,但若是祷告前,必定是都不能用的。”

“我教神明不喜欢任何经过制作的香气,但凡是用了什么皂角,都会被教神明所排斥。”

“最后,是你睡觉的姿势!”漯护法的声音再次高亢了起来。“钤弟你放心,过几日,待我寻到机会,必定会给你再次往上引荐!哪怕被家人们怀疑!”

“你想想你睡觉的姿势!那是不是和你平日里仰睡的姿势并不相通,你双足相对,掌心则是交握放在头顶!这几点加在一起足够让我确定你就是我教最虔诚的信徒!”

“不,还不仅仅于此!”漯护法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猛地站起来,在地上转了好几圈。“你不仅仅是我教虔诚的信徒,还是我教的天才!”

“你甚至不知道祷告的具体姿势,只是在祷告,就被神明引导着摆出了正确的姿势 天啊!”

漯护法眼中异彩连连,生理数据也都比之前高亢了几分

一看就是个狂热的教徒。

温容看着那些乱蹦跶的数据,嘴角抽了抽:【或许他之前真的有什么盘算,但这会儿,他的激动好像把他的打算都压下去了。】

(也可能是我太优秀,大大超出了他的心理预期。)

谢悟德在分析人性上,总是比温容多出点透彻。

(这个超出的部分,可能会让他推翻已有的计划。)

不过 谢悟德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能那么巧。

要热水这个不多说了,他当时只是想洗澡,三倍是店家加的。而不要皂角是因为他之前抽到了超级好用的洗漱套装,那个味道温容很喜欢。而睡觉姿势

那只不过是一个很标准的还阳卧,恢复精力的而已!

谢悟德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身体不太好,家里人领他看了很多地方,最后被出了个这么个主意,才一直延续到现在。

不过他其实都不会特意去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以后竟然还会摆出那个姿势!

只能说是确实太巧了。

不过,谢悟德满脸惊讶赞同的同时,也还是留了个心眼。

他目前接触到的一统江山教的人太少了。

已知他之前只被一个老头领入了教,连教义和很多东西都不清楚,人也只见过老头和昨日那些。

若是这个漯护法想要编造些什么借口骗他,也是有可能的。

“到底是什么姿势不重要,只是他重要”这种事情虽然发生的概率比较小,可也真的不是0.

“多谢兄长夸奖!”谢悟德硬生生给自己憋出点激动的神色,这时候要是能有点腮红点缀更好,可惜他脸皮实在有点厚,憋不出来那种生理反应。“兄长如此这般夸奖,还真是让小弟我受宠若惊 不过,小弟我对我教死心塌地一往情深,比起兄长为了我,去让其他家人不信任,小弟还是更想踏踏实实往上走。”

“小弟无论坐到什么位置都无所谓,只要我心与神明同在,便已经心满意足。”

这句话倒是无比真诚,毕竟他只说了神明,又没说是哪一位。

他说的,可是他自己的猫猫神呢。

那个掏心掏肺的程度,都给能听到谢悟德部分心声的容容猫整害羞了。

“好!好!!”漯护法也莫名其妙燃起来了,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能得到贤弟你这几日的助力,愚兄我真是,激动不已啊!!”

“兄长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谢悟德哪儿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刻善解人意地递上台阶。“好说,都好说!”

“多留几日也行,锗兄弟他们说我们只住两日?多住几日也是可以的!”

谢悟德微微一笑,忽悠开始。

“漯兄你还不知道吧?我们实际上原本是南下的商人,每年往返于家乡与周地,寄希望于做些买卖补贴家用。不然也不会现在才知道我教。”

“我们自知身份低微,若非家里实在没有牲口,也不会出此下策 现在有了我教,我们也真是有了希望!”

“漯兄您不知,我教能一视同仁的接纳我们,我们实际上有多激动!”

“原是如此!”漯护法也同样表现出一副理解加心疼的表情,“没关系的,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

“我教最基本的教义就是人人为亲,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能免费提供食宿的家人!”

“不和你见外,愚兄这里的确有些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只是不知贤弟你们最近在做些什么?若是会影响到你们的正事,反而不美!”

“我们最近也不知道。”谢悟德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又挺了挺胸,满脸对未来的向往和憧憬。“本来是打算回来再置办些东西南下的,原本都没打算回这族地,但这不是在路途中遇到了那位引领我们走向光明的老哥哥?我们才一致决定回来看看。”

“就是 ”他又浅浅叹了口气,轻而易举地拿捏着漯护法的心情指数。“我们现在手里没有什么钱币了 上一年周地太乱,我们的货物半卖半丢的。”

“这还是咱们自己人能打,我还遇见了许多周地的商人,死了大半呢!”

没有数据和媒体的年代就是好,他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个耸人听闻的大新闻。

漯护法果然一惊,神色又是一阵变幻,最后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

“无妨!”他大气凛然地挥了挥手。“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就绝不会让你们真的出什么事情!”

“愚兄既然需要你帮忙,这几日的食宿自然都归愚兄负责!你今日回去与锗兄弟他们商量商量,今晚就先搬过来住吧!”

“我这房子虽然不大,但住下你们一家四口还是轻轻松松的!”

“那小弟就却之不恭了!”谢悟德就坡下驴。“锗兄弟那人同样十分豪爽,想来是不会介意这种小事的!”

“的确如此。”漯护法依旧平静,谢悟德也不慌,耐心等了一会儿,果然等到了对方的波动。

“只是那边 哎,暂且不说那么多。锗兄弟人是好,就是性子有点过于平和。”

他挥挥手,“你且不用想太多,一会儿回去后早日搬过来就好。我家你还有个小弟在,让他一会儿跟着你去赶马车就好。听说你们有两辆马车?”

“的确如此。不过 如今也就只剩这两辆马车了。”

谢悟德顿了顿,给足了对方思考的空间,然后迅速从善如流地道了个谢。

“如此,便多谢漯兄了。”

第129章 消息集会,多线对比 好像剧本杀!

漯护法口里的小弟, 实际上是他儿子。

要不怎么谢悟德觉得这个一统江山教不对劲,首先从这个概念上就奇怪,都是家人行, 怎么就非得兄弟姐妹?这不把辈分都叫乱了。

看得出觉得乱的不仅是他, 这个“小弟”自己也挺乱。他跟着谢悟德出去的时候,说的话也总前言不搭后语的,称呼一会儿一变, 那目光清澈的,和漯护法可是不怎么像。

嗯 长得和漯护法也不怎么像,人高马大,一身腱子肉。往出一走气势凛然的。

怪不得漯护法让他小儿子跟着, 估计也是怕出什么变故吧。

这也证明了谢悟德之前的猜测,这个漯护法对一统江山教忠心是真, 这里面绝对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也是真。

事实上, 漯护法的担心倒是也没有错

人对于总过的路总是会顺腿一些,谢悟德回去时候比来的时候用时稍短, 哪怕他在漯家吃了个饭才走, 看见马车的时候,太阳也才刚刚西斜。

而他们并列的马车旁边,也多了点东西。

一个青布小轿子,别说他们昨天来的时候没有, 就是这一路,他们都没见到这种东西。

(或许是昨夜的那个妇人。)谢悟德远远瞧着, 忍不住和温容分析。(看样式,感觉和刚刚那个漯护法家的门帘有点像。只是不知为何坐了轿子。)

昨夜碰面的时候,他好像也没发现那妇人有什么腿脚问题啊。

难道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与众不同?

也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这个教会背后不同寻常的证据,要知道, 他之前在蓟县都没看见什么轿子,大家出行还是大多靠牛车。

【或许行,但不完全行。】温容及时递上了自己的线索。【这个时代已经存在轿子这种东西了,只不过受人力以及地形的因素影响,应用并非特别广泛。】

明白。

谢悟德轻轻颔首,缓步走进门帘。

他们这个蒙古包搭建的比较有意思,每个人的房间虽然都是单独隔开的,但也做了类似于大堂的设计,也就是说,但凡想要去到自己的屋子,都必须要经过主人家的帐篷。

主人家平时生活做活都在这个当做会客厅的帐篷里。

这次也一样。

谢悟德一推开门帘,正好和昨晚那位妇人对上了目光。

昨夜太暗,看不清太多信息,今天他们回来的早,外面天光又亮堂,那太阳一照,温容恨不得能把对面那位妇人脸上有几根汗毛都扫描清楚。

【比想象中的年轻哎。】温容和谢悟德都是微微一愣。

昨天夜里太暗,温容虽然扫描了大家的身体数据,但也正因为这一点,再加上他们对妇人衣着打扮的判断,一直以为她保守估计也得三十多。

毕竟身体扫描出来的数据都是四十五呢。

但没想到,实际上她看起来好像也就三十出头。

虽然头发斑白,皮肤状态也算得上粗糙,但无论是样貌还是压价都可以看出她实际年龄应该不大,甚至可以称得上一个年轻。

“你看起来有些面熟。”谢悟德秉持着自己过来这边以后一贯的友好人设,大大方方走上前打了个招呼。“可是昨夜引领我的姊姊,小弟这边多谢了。”

“钤护法还记得我呢。”这妇人看着神色平静仿佛波澜不惊,说话也慢声细语,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只是这说出口的话却实在算不上好听。

“姐姐说笑了。”这种明里暗里的刺儿谢悟德倒是不在乎,他堂而皇之地一屁股坐在主位,满不在意地摆摆手。“昨夜若不是姐姐一直带着我,我怕是肯定找不到地方呢。怎么可能会忘记?”

“哦。”论耍嘴皮子没人能耍得过谢悟德,这姐姐被噎了一下,倒是也很聪明地快速调整了策略。“是我言错,以为你没看清。”

“是有点,但气质还是很容易分辨的。”谢悟德顺嘴卖了个吉祥话,然后自然而然把话题引入到了正事儿上。“只是不知姐姐今日来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若是无什么要紧事,我就先回屋去了,若是与我教有关,那少不了我就要在此叨扰叨扰。”

“那恐怕要贤弟与我们多坐上一会儿了。”也不知是不是谢悟德这个一心为教的单纯人设草的太成功,这姐姐的表情竟然还放松了点,抬手抿了口茶。

“不怕和你说,还真是与我教有关。”

(看来这个店家是个两面派啊。)谢悟德老神在在地半靠在侧边凸起的桌子上,上半身前仰,一副很认真听讲的样子,实际上却是在和温容说小话。(昨天咱们刚到哪漯护法就收到了消息,今天咱们也是刚去找了下护法,这个人就来了。)

现在他们已经基本可以确认,这个妇人就是他们之前分析的另一方势力了。

可惜那漯护法太磨叽,他们足足应付了一章,也没有掏出来对方到底是需要他们做什么。

掌握的信息少,主动权就少,他们目前的诸多猜测也只能从这妇人的讲述中验证。

“听说,贤弟今日去了漯护法那儿论道?”妇人的表情总是很淡,软化了也只是挂着浅笑,看着有点像教导主任。“还带回来了漯家幺弟 看来二位是没有尽兴了?”

漯小弟没有留在这里,他看起来对这个妇人好像没什么太大意见,看到了也只是点点头就错身过去,然后非常积极地开始帮谢悟德他们搬家。

或许是个听他爹话的一根筋好儿子。

也或许这其中还有更多深意。

谢悟德按了按太阳穴,手动给自己住脑了一下,然后抬起一张笑脸。

“确实。”他还是那么坦荡。“漯兄邀我今日改住去他家,要与我就我教的教义进行进一步的讨论,姐姐你也知道,我之前只是有一个老哥哥引入的,现在还有许多知识都了解的不够透彻,正是需要这些知识的时候。”

那妇人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喜欢听谢悟德的话。

“也是。漯护法旁得不说,至少对教义的部分还算得上精通。”

谢悟德感觉这话里有话,不过和那个漯护法一样,她也没有再对这个话题进行深度探讨,反而很干脆地站了起来。

“你和他多学学也好,不过恰好,我也和你那两位朋友相谈甚欢,想来 漯护法应该是支持钤护法与自己的亲兄弟姐妹暂别几天的吧?对了,我姓騣,你可以叫我騣姐。”

“这是自然。”

谢悟德笑着,老老实实地和这个“总结”告了别

(看来不分开是不行了。)

一转身,谢悟德的嘴角立刻平了下去,抱起温容开始对账。

(也不知道这几个人今天都做了什么,他刚刚说两位,是冉小齐和拓跋寻?看来这边勾心斗角也不少,可惜就是这俩人都太磨叽,这一天了几乎什么信息都没透露。)

【要不,今晚我传一下消息吧。】温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虽然托梦什么的需要积分,但如果 宿主提前写个纸条呢?】

拓跋寻他们 应该都认字儿吧?

“夫、夫人,你识得这上面写了啥字儿吗?”

騣护法的家里,冉小齐不甚高大的身躯正死死得守在床边,试图挡住拓跋寻的身体,并偷偷把温容往身后举。

“我不太认字儿。”

“你不是那将军的暗探吗?暗探还能不识字儿?”拓跋寻冷冷地刺了他一句,抬眼看向小猫。“ 这个字,一点没进步。”

“我也是认识一点的,但谢主公这个字儿,我我我一紧张我就着急。”

“ 行吧,没什么大事儿,就是说咱们可以把今天的消息写下来,让容容带回去给他。”

“他那边的信息不重要吗?”

“或许也不是不重要。”拓跋寻奋笔疾书,边回答:“只是他的字儿太难在这个上面写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之前把纸都换出去了,现在只能用这衣裳 字儿本来就丑,歪歪扭扭还写得大,要是让他传信息,他这次带过来的衣裳都不够写的。”

冉小齐好奇地探头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地感受到了一股羞愧。

谢悟德那一笔破烂字儿旁边,是拓跋寻一笔整整齐齐的梅花小篆,那个大小正正好好掐在了虽然墨在布上晕的厉害但也能看清字儿的极致。

“真好看 ”冉小齐下意识伸出手跟着比划了两下,随后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你要是以前像我一样有钱有闲你也能做到。”拓跋寻就是那种在社交力不占优势的人,声音语调都冷冰冰的,内容确实实打实的安慰人。“当然,谢悟德不一样,他是个例外。”

冉小齐刚刚的心情被这么一逗散的差不多了,噗嗤一声乐了乐,这才认真去看内容。

冉小齐疑惑,冉小齐沉默。

“这么写 他能看懂吗?”

“不能就死。”拓跋寻已经奋笔疾书完事,随手用床布捻了捻笔擦好收回袖子里,把布叠好塞回猫猫胸前挎着的小兜兜里。“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他就啥也别干了,还什么 他不如趁早回去抱着他哥哭,容容就直接让给我。”

已经背着小兜兜走出去好几步的小猫猫抖了抖,然后四条小短腿倒腾地又快了点

“回来了宝贝?”

谢悟德也已经洗漱完了,正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卷书,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他们那边情况还可以,何田那边也一样。】温容被谢悟德抱在怀里,乖乖巧巧挨个抬起四个爪爪让他帮忙擦灰。

【你应该都能听见吧?可惜为了省点麻烦,还是得让他们写下来,不能听一手。】

“写下来也好,写下来就证明他们自己也再整理了一遍。”谢悟德擦完了最后一只jiojio,一时收养捏了捏猫爪心,又放在嘴边亲了亲。“不过 我可是听见,有个人说我要是看不懂就回去哭,让你跟他?”

【 你就听这些听得快。】温容反手对着他脸就来了一巴掌,当然是把指甲收好了的。【看看吧,我回来的急,也没看。】

“好,我们一起看。”

谢悟德把自己刚刚拿着的书卷也放了下去,上面写的是他这边的信息。

他把这三份信息整整齐齐排在一起,手指敲了敲桌面,然后突然乐了一下。

“哎,你别说。”谢悟德一说起这种话题目光就清澈,“有点像是在玩剧本杀。”

【 宿主还是好好分析信息吧!!】

三份消息的信息量都差不多,只是谢悟德和冉小齐他们两组的信息都是比较整,围绕一个人出发,何田那边收集到的就比较碎,毕竟他是属于在市场上暗探了一圈,和他们这种不一样。

“漯护法说的比较委婉啊 ”

谢悟德先把这两个人的拿起来互相对照了一下,嘴角漾起来一番别有深意的笑。

“首先,漯护法对教义明确这一点俩人都是承认的,只不过漯护法说自己一心为教,那个騣护法说漯护法行差踏错半途变节。”

騣护法全名叫騣丰,现在和谢悟德一样,都是癸级护法。

“她一开始也是被漯护法提拔成护法的,她说她被提拔以后就感觉漯护法有些行为不对劲了,漯护法会时不时与某个或者某几个教众来往密切。然后再下一个阶段,来往密切的人家里就会好过些,而且漯护法家里也会多些那些人的东西。”

“最关键的是,他还会与其他区的人比较,并且好像还会私下里嫉妒。最关键的是 她说之前发生了一件很关键的事情。”

“这个事儿漯护法也和我们说了。”

谢悟德抖了抖纸张,若有所思。

“不过,在他的视角里,他只不过是一心为教。”

虽然不知道一统江山的大本营时不时在拓跋部,但显然这边已经成为了他们很重要的据点。

这个原本的拓跋部的大本营现在已经划分成了一统江山教的九个小片区,中心是等级最高的,据说有这边唯一一个丙级护法。

其余八个片区分别按照方向划分,每个片区下面还会根据面积划分成各个小片区。他们目前所在的是西北片区,之前漯护法也提过这一点,只不过他隐瞒了一些。

西北的确是西北,但他们其实应该属于西北区三街第十五道。

每个片区里最顶头的是戊级护法,再往下分就越来越小,街就是庚级,到了道,则是壬级。

所以漯护法看上去好像手握大权,实际上他已经是最后一个区划级别的小领头人了。

这个行政区域也让人十分熟悉,毕竟古代一般都是用什么市井的。

好在这样也方便了他们记。

而导致漯护法和騣护法反目的事情,就涉及到了西北区的三街和五街。

这两个街是背对背的关系,虽然编号之间隔了一个,但地理位置上是挨着的。

和漯护法所在十五道的中心一样,这两个街的护法自然也都处在自己街的中心,但也就是这样好巧不巧,漯护法的家差不多就处在这两个“大领导”中间了。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那两个周人交给趾护法,明明教主都说了,我们也是可以吸纳周人的。”

騣护法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

“更何况,他们一看就是可怜人,衣不蔽体,瘦骨嶙峋。眼看着就要冻死了。我和漯护法跟在当时的壬级护法身后,看着老护法收留了那两个兄弟。”

但没过几天,老护法就消失了,漯护法变成了他们这个道的壬级护法。

“是啊,可能是当时我太着急了,让小騣妹妹怀疑上了我。”漯护法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分解你无奈。“小騣妹妹当时是我发展的,像你一样,虽然那时候我也还只是个癸级护法,但我也一样是被老护法带起来的啊!”

“我怎么可能会害老护法呢?我都说了,老护法是带着那两个兄弟一起去找教主了,而教主他们并不在我们拓跋部。可小騣妹妹就是不信我,自从那件事情以后,就和我闹了别扭。”

两个人的视角似乎都说得通。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都没有证据证明自己的话。

好在,还有何田的证词 线索。

“漯护法啊?他人蛮好的,总是笑眯眯的,也会帮我们。”

“騣护法吗?也很好,我们家妹妹好喜欢她的。她鞣皮的手艺可好了。”

“他俩不和吗?好像没有吧,哎呀,大家都是一家人,偶尔有点小摩擦也正常吧?是摩擦吧?”

“之前的老护法?呃,不知道去哪里了?周人?没听说过!有这种东西出现吗!这里可是部族族地 不能吧!”

“老护法年龄很大了,可能是被教主接走了?他亲家人呢?不知道 对,老护法和你们一样,本身也不是我们这边的人,是后来搬过来的。搬过来倒是也有些年月 前年迁徙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吧?”

“对,我们这边的住户不会完全固定,就是如果这个家有人回来那当然不会变,但如果在春耕节日五天后还没回来人的话,自然就会变动。主要是好地方吧?不好的地方本来也没人要。”

“老护法住的地方好像就没被人占 他那地方太远了,在边上,房子也破。这两年年景不好咯,回来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了。”

“看来他们的确不是很关心这些人之间的事情。”

何田的字儿处在拓跋寻和谢悟德之间,没那么好看,但也能看清。

他似乎怕自己体会不到那些话语中的情绪,不仅是记录的原话,甚至还把语气都一比一写了上去,力求给谢悟德传递最真实的一手信息。

也、也算有用吧。

“除了两个当事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有周人出现。而且对老护法的态度也褒贬不一。”

【确实,若是何田的记录没有出错,那其他人对老护法的态度根本没有他们两个那么亲近。】

“也可能和这个教会的模式有关。”谢悟德若有所思。“这个教义并不算特别完善,宣扬的最中心理念也不过是天下一家,大家都是家人,但目前来看,硬性条件并不算特别多。”

“你可以不来学习祷告,也可以不和其他人亲近,只和自己家人亲近,都是可以的。”

这种条件下,除非这个片区的领导特别会做人,不然民众很难产生太强烈的归属感和情绪波动。

本来这地方就没什么文化和历史,再没有教义,简直一盘散沙。

和之前完全散沙的区别顶多就是这会儿多了个盘。

他们现在的问题就是,人证太多了,且证词出现了错漏。

在没有办法对人证进行进一步审问的情况下,他们最方便的方法就是调查现场。

“騣护法家里也没什么线索啊 她家里好像只有一个妹妹和三个孩子在,偏偏妹妹和孩子们的年龄都还太小,虽然说是被半带着入了教,但知道的东西还没他们多。而且关于一统江山教的东西还不如漯护法家多。”

谢悟德又看了一遍,把自认为重要的地方都圈了起来,然后在温容记录后直接付之一炬。

“明天去那个老护法家里看一看吧,或许会有线索。”

“去老护法的家?你们就这么好奇吗?”

漯护法对他们的要求似乎有点惊讶,又没有那么惊讶。

“唉,想去就去吧,我陪你们一起。”

漯护法抓着一张饼,脸上是恰到好处的苦笑。

“就知道你啊,肯定心有疑虑。也罢也罢,既然大家都是好兄弟,有误会自然是要好好解决的!”

“我可不想再像之前一样和小騣妹妹分道扬镳了 明明就只是个误会啊!”

“这样,事不宜迟,咱们用过早就去,反正老护法家也离我们不算太远,你们意下如何?”

第130章 探索旧屋,进度逐步 本就复杂的人际关……

谢悟德他们俩当然不会对这个提议有任何意见, 谢悟德甚至还直接两眼放光的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争取把自己是个憨憨的人设彻底落实,也放松对方的警惕。

虽然这个漯护法看起胸有成竹的样子,但 万一呢?

万一就能看出什么线索呢?温容再怎么说也是个法医专业的高材生, 没准就能看到什么被遗漏的线索。

漯护法看着谢悟德的动作和表情, 心里也的确松了口气。

这种人他是绝不会打怵的,信仰真诚又如何?只不过是个运气好的傻子罢了!

漯护法看了呼噜呼噜吃饭的谢悟德一眼,放心的会自己屋子收拾今天要用的东西了。

转身转得无比爽快的漯护法不知道, 他这波完全是出于一个放心早了。

谢悟德为了表示自己想去“听故事”的真诚心情,一碗饭吃得又急又快,也就难免发出了些声音,而就在他最后收尾的时候, 他和温容都听到了一个被压低到极致的声音。

“误会个屁。”

这个声音真的特别小,谢悟德只是恍惚听见了有声音, 根本没听见是什么, 不过,他有温容。

【是漯护法儿子说的!】温容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对方在指哪一件事, 直接在谢悟德面前回放了一下。【应该就是刚刚漯护法说的“都是误会”不会有错!】

(噢哟!我之前就说这个小子身上肯定有隐藏线么!)谢悟德眼睛亮了亮, 放下碗的时候又一切恢复了正常。

(据说这个漯护法好几个儿子呢,而且你没发现么,我们根本没看见他家的女人。)

他表面平静,笑眯眯地帮真正的傻大个收拾饭桌, 心里已经激动到搓手了。

(不知道这个漯护法的儿子会带给我们什么惊喜 这个重要消息似乎应该和拓跋寻传递一下?总感觉从那个騣护法身上入手,或许也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啊!)

可能是谢悟德之的确太会演戏, 但他提出来的要求漯护法的确没有反对。

就是 他想让漯护法的儿子弟和他们一起去老护法房子的这个事情。

【三个可能性。】

温容坐在谢悟德的领子兜兜里,随着他们骑在马上的动作一晃一晃。

【1.漯护法觉得你蠢到无论带上多少人去都找不到任何线索。】

【2.漯护法对自己打扫现场的能力十分自信人,认为老护法的家里的确没有任何东西。】

【3.这个傻大个也很会演戏并且绝不会在你面前露出任何破绽。】

【你信哪个?】

当然了,这几个猜测都是在“老护法的确出事了, 而且漯护法是第一嫌疑人”的基础上确立的,如果老护法真的只是单纯的离开了而漯护法是无辜的,那他们也只能自认失误。

(我觉得是1)谢悟德用手指卷着自己的小辫子,又去绕温容身上的毛,试图给他编个自己的同款小辫子。(也有可能是三者结合。)

【到时候再观察吧。】温容也有同感。【宿主不用这么紧张的,就算我们猜错了,这个漯护法真的是无辜的,或者今天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也无所谓的。】

【探案就是这样的,很多案子都是很难破的,能像某柯那种的几乎都只是凤毛麟角。】

(我记得你以前实习过吧?也破过这样的案子吗?)

谢悟德还从来没听温容提起过这方面内容,他和温容都是那种不太喜欢在班级群里说话的人,导致他已经有蛮久没有听到温容视角的生活了。

【我没破过,我参与过。】温容的回答透露着一种老实。【我大部分时候都是起到一个辅助的作用,破案是需要大家一起努力的。】

【不过现实生活中疑案没有那么多了,很多时候交到我们法医手里的都是什么交通事故这一类的。】

【哦对了,还有很多疑难案件不好破,反而是因为完全没有逻辑。激情作案之类的 现在好多了,高科技手法多,能鉴定出来的东西多,很多线索都能得到更全面的分析。】

听起来有点有趣,又很真实,好像他的容容经历过这种事情一样。

谢悟德有心追问,但眼前的重点显然不足以让他悠悠闲闲地听温容讲故事,只能遗憾地暂时搁置这个事情,留待日后再听。

为了快一点到达,他们这次是一起骑马的。

多亏了之前有拓跋寻他们给谢悟德的特训,能让他在这次骑马里不至于露怯,甚至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

漯护法甚至都有了点转变,如果说他之前看谢悟德的时候偶尔还有点怀疑,现在最后那点怀疑都要消去了。

人都会慕强么,谢悟德骑马还恰好是少民生来都要会的。

能在擅长的领域上比得过他们,漯护法也难免升起来了一点爱材之心。

谢悟德: 多谢夸奖,人么,就是得会用脑子!

真比起来他不一定能比得过他们,但他会身法啊!之前还学过现代很多西式的马术,太长时间的比拼真材实料他估计够呛,但如果只是这点距离的装,他自认为自己肯定能完美落幕。

也的确如此。

等他们在老护法的蒙古包前下马时候,漯护法的态度已经有了进一步的细微转变。

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在莫名其妙之间更进了一步一样,无论是语调声音还是肢体动作,都透露出更多的随意和亲近。

“看,这就是老护法的蒙古包。”漯护法拍了拍谢悟德的肩膀。“真的是够远的吧?要不是这次有事儿,他这根本就不会有人来。大家重新搭建房子时候,选材料都懒得走这么远过来。”

“也是,若不是如此,还没办法领钤弟看呢。”

他伸手扑了扑门帘上的灰,伸手挑起了门帘。

“走吧?”

“先放放灰吧。”谢悟德急切中又带着点人之常情,还恰到好处地咳嗽了两声。“有点太呛了。”

“那就放放。”漯护法善解人意的放下手,带着谢悟德开始绕圈。

【确实应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谢悟德表面还在摸鱼的同时,温容已经发力了。【无论是灰尘的积攒还是设施的老旧程度,都符合这些人的说辞,就算刨除掉这边的气候不利因素来看,这地方至少有个两年以上的荒废程度。】

【目前没看到人工造价做旧的痕迹,而且这么重的灰尘,若是真的有人在灰尘形成后来过,不会不留下踪迹的。】

(好。)谢悟德兴致勃勃地听漯护法给他讲帐篷外面的哪里发生过什么,比如翘起来的一个小角落可能绊倒过刚刚被捡回来时候的騣护法之类的。内心声音无比冷静。(刚刚只掀开了一下门帘,没办法看出里面的摆设,很难判断是不是有藏匿起来的线索没看见。)

【一会儿进入室内后我会进一步扫描的。】温容也同样冷静。【只要是理论上可以被宿主一眼看到的东西,我都会记录在案。】

【对了,漯护法的心里一直到现在都没什么波动,他儿子倒是不一样,他的目光在刚刚騣护法跌倒过的地方多停留了3.4秒。】

(他喜欢騣护法?)两条线索加起来,谢悟德很难不把他俩往一起想。(年龄好像也的确差不多吧。不过騣护法好像不是成亲了吗?)

她家里是有孩子的,温容昨天去的时候还看到了呢。而且据拓跋寻说,那个騣护法的打扮也的确是已婚妇女的打扮。

(是由爱生恨?还是爱而不能?)谢悟德的脑海里不受控制的出现了更多离谱情节。(感觉有点意思,果然,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人喜欢姐姐。)

【 也有可能?】温容也被他带跑偏了。【漯护法儿的目光里还有点好奇,他对这地方看起来也并不十分熟悉,而是熟悉里带着陌生,时而又会有恍然大悟,就好像是他之前听说过这个地方但是一直都没有来过一样。】

(不重要,到时候直接让他说出他的故事就好了。)谢悟德不怕别人藏故事,就怕根本没故事。(等着找个法子,看看他落单的时候。实在不行给何田传个消息让他跟两天呢。)

【我今晚就去。】温容答应地十分顺溜,话说出口了才条件反射找补了一句,【等着今天看完有没有新线索的。】

毕竟,按照一般设定来说,这种傻大个应该是很好套话的才对。

没准都根本用不上何田跟,他们陪着一起喝点酒就可以了。

说起来,他俩之前好像还抽到过酒呢。

还有挺多小甜酒的酿造示意图,可惜他俩现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光有一堆图谱,找不到高产作物。

土豆!地瓜!你们在哪儿!

只有解释了粮食危机,他们两个才能用酒赚钱啊??

更何况,无论是医学上的酒精,还是数九寒天时为了防寒饮鸩止渴的烈酒,都是他们目前的必需品啊!

可惜就是找不到粮食。

谢悟德叹了口气,把还在讲解帐篷构成的漯护法吓了一跳。

“怎么了兄弟?”他警惕地四处看了看。“可是想到了什么?”

“唉。”谢悟德刚刚根本没听讲,还好有温容的独家提示。“只是在为漯兄你叹气罢了。”

“想你当年,真是一心为了我教,完全不存半点私心,与老护法的关系也是那般亲密无间,老护法决定离开,想来你也是那么难过,可惜騣护法竟然还一点都不理解你,甚至让你连难过,都好像没有资格。”

他说的动情,漯护法也显然跟着共情,更何况说的还是他自己,到最后,漯护法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哭一个表示尊敬了。

他当时 那么难过吗??

谢悟德不知道他当时到底是什么想法,但在温容检测到对方数据异常的瞬间,他们就知道,之前的猜测方向应该没错。

(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显然这个漯护法并不无辜。)谢悟德眨了眨眼。(看来穿越以后的世界果然不算是平常的世界,我们的猜测都能大多符合逻辑了。)

也有道理,毕竟穿都穿了。

温容煞有其事地跟着点了点猫猫头,之前他自己也还说过呢,既然宿主都穿越了,穿越这个事情本身就意味着宿主肩负的大气运了。

所以事情符合逻辑一点,巧合多一点,这都是简简单单普普通通。

(那我现在猜测那个老护法死了,并且现在就被埋在了这里。)谢悟德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又借着袖子遮挡脸的瞬间打了个哈欠。(不过也可能不是这里,或者方式不一样,不然騣护法不会放弃这个线索刷新点。)

谢悟德是绝对相信温容的,温容既然都说了帐篷里的灰看起来像是很久都没有人造访的,那就证明騣护法这近几年也没来过。

她看起来那么执着,都没有想到来这里查一查?这到底是没想到,没查到,还是

騣护法也并非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纯良?

谢悟德饶有兴趣地勾了勾嘴角,浅浅期待了一下他之前投放出去的线索寻找仪。

不知道今天晚上的猫猫,会不会带来什么有趣的消息?

不过现在

谢悟德明显感觉出来这外面是没什么可介绍了,大多都是他们能在哪里做了什么,大部分是放牛放羊,偶尔有几个“我和騣护法做了什么什么”往往到这个时候,漯护法的儿子就会对他怒目而视。

也不知道漯护法知不知道这个情况。

不过反正外面似乎也没什么线索了,谢悟德主动绕回了已经被打开了一条缝的门帘旁边,打开门帘挂好。

“嗯,感觉差不多了,漯兄,我们一起进去可好?”

“ 天杀的,能不能请容容出来,让他写一写线索啊!”住在騣护法家里,并再次接到了一个长布条的拓跋寻有一点点崩溃。

天知道他在摸到这个布的厚度的时候内心有多惊慌,就谢悟德那个坡子,且不说墨会不会晕,就是不晕,拓跋寻都感觉他自己晕!

怎么就不能让容容再下凡一次呢?难道是他每天祈愿的姿势不够虔诚吗?他还真的挺喜欢那个可爱的小神仙的,现在还有这么可爱的猫猫替身。

就是可惜,猫猫体态不会写字。

拓跋寻和冉小齐一人一个角落,坐在床上,把长布条完全展开,费劲巴力地眯着眼睛认字儿

“騣护法这边有没有什么新消息 ?”拓跋寻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今天一天似乎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騣护法也没出家门,除了有两个教众过来找她商量事情以外,她甚至没有出门。”

“商量的事情也都是最简单的,即将春天了他们这次去哪里,护法最近有听到神音吗?这一类的。”

“这个神音到底是什么我也不知道,不过騣护法说只要诚心,大家都有可能听到神的声音的。至于听到了以后要做什么,倒是都没有人说过那么细。”

“騣护法似乎就是靠听神音出名的,漯护法一开始好像是还稍逊一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漯护法升上去了,不过漯护法也很虔诚,现在的很多教众都是被漯护法引荐的。”

“祈祷的方式倒是和其他教派差不多,只不过姿势有点奇怪,要两手成拳头相对,从拳头到胳膊肘都要紧紧贴在一起,然后胳膊肘倒是会根据你祈祷的状态而可能微微分开,不过这个祈祷的话语 我听不太懂,似乎并非拓跋语。”

如果是现场交流,拓跋寻没准还能勉强给他模仿一个,但这是写信,拓跋寻努力了很久,也没相处到底怎么能把自己的意思带过去。

他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对着温容学了一遍,就大度地放小猫咪离开了。

说实话,温容也没太听懂,只是依稀觉得有两个音节像是普通话里的“由”和“斗”,但更多的真的有点听不出来。

可是,他们之前从漯护法那里学来的祈祷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老护法的帐篷里并没有发现尸体,不过还是在角落里发现了残留的血迹,可能是当年留下的,或许能证明那里发生过争斗,有特殊方法,可以确定是人类的。”

何田的眼睛都要看瞎了,他闭眼缓了缓,然后才再次睁眼。

“老护法室内几乎没有关于教的东西,漯护法的说法是被他继承了。老护法看起来没什么亲人,不然估计也不会收留他们。”

“漯护法好像被老护法养过一段时间,不知道原因,漯护法也有自己的亲人的。可以试着跟一跟漯护法的儿子,再注意一下其他教众的祈祷词。他们现在听的,漯护法的和騣护法的对不上。”

对不上?

何田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记录了一下,有点疑惑地皱了皱眉

(也不是没有可能是翻译版,但为什么安全对不上呢?)谢悟德和温容对账。(明天可以问问那个漯护法,看看是不是他还在我们之外偷偷藏了些什么信息。)

【也有可能,这个教目前看起来真的是来势汹汹。】温容用小爪子扒拉了两下何田的那块布。【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加入了一统江山教,但由于这个教特殊的教义,几乎没有人对这个教派心存反感,甚至有的人认为自己没加入是还不够格。】

【一经加入不予退还,似乎也没有人退过教,至少这边没人知道,所以也就没有人知道后果。】

难道这个教真的是做慈善的?

温容想不通,温容觉得还是疑罪从有。

毕竟这个教派真的有点太奇怪了。

还有那个帐篷里的血 不知道明天让拓跋寻旁敲侧击地问一下能不能问出来点关于当年的信息。

可惜就是没办法询问当时的邻居了,毕竟按照现在的布局和这帮人的习惯来看,老护法的帐篷旁边可能常年没邻居。

想找个人证都费劲。

不过 他也是时候把自己的人都聚集一下了。

明天吧,明天最后一天过完,他就找个借口,去騣护法家一趟。

接人的同时顺便还能试探试探騣护法和漯护法之间的摩擦和波动,要是能带上那个傻小子就更好了!

“你说祈祷词?”漯护法有点为难地摸了摸后脑勺。“要不我之前一直想和你多交流交流,真的是因为一个有点尴尬的情况。”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的确,从我跟着老护法学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无论我多虔诚多认真,我在学习祈祷词的时候,都没办法和騣护法学得一样快。我反反复复努力才能记住教给你们的这个,其他的版本都太难了,我真的记不住,哪怕前一天记住了,后一天也会忘记。”

“不过我们教有一个基本含义的,就是我们的祈祷词可以进行一定的改动。”

漯护法伸出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作为举例。

“但这个前提是,要改动的一定是基准祈祷词,比如我教给你们的那个,很长是吧?但是可以改的,根据你自己的发挥,可以适当增减,前提是你说完不会觉得难受。”

“神明是会看着我们的。”漯护法说这话的时候,心率快了点,也不知道是激动还是心虚。“所以你会有所感应。”

“不过一般只是普通感应,只有天赋非常出众的人才能听到神音,比如騣妹。但我觉得,她之所以可以,也可能是因为她模仿能力强,就那些特别长一串的字,她几乎读两遍就能记住了,她甚至还会那个最原版的祈祷语。”

说到这里的时候,漯护法突然压低了声音,做了个悄声的手势,慢慢凑近。

“别看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壬级护法,但实际上我也算是听过很多很多来自不同人的原始版本祈祷词了,我向我神发誓,我一直觉得小騣妹妹说的最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