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雪沫子,抽打在脸上生疼。人群的嗡嗡声被冻得发僵。突然,朱漆门轰然洞开。季如歌一身玄色劲装,外罩同色大氅,缓步走出。
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一块凿自北境城的冷硬石雕。身后,两名黑衣护卫押着一个被剥去外袍、只穿单薄中衣的人影——正是齐禄。他脸上前日的青紫未消,嘴唇冻得乌紫,眼神涣散,被拖拽着踉跄前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季如歌径直走到高台正前方一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前,坐下。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缓缓扫过高台下黑压压的人群,扫过两侧那些面色各异的管事胥吏。空气瞬间凝固,连风声都似乎停滞。
“带上来。”季如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寒风,砸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齐禄被拖上高台,推到刑桩前。两名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早已肃立两侧,一人手持一条浸了水、油光发亮的熟牛皮鞭,鞭梢垂地,像两条等待噬人的毒蛇。
另一人上前,抓住齐禄的胳膊,粗暴地将他面朝刑桩按倒,用那冰水浸透的牛筋索,将他双手反剪,死死捆在桩子上。冰冷的绳索勒进皮肉,齐禄打了个剧烈的寒颤。
“念。”季如歌的目光转向仓场司主簿。
主簿捧着卷宗,双手微微发抖,声音在寒风里发颤:“…查,仓场司核销吏齐禄,借职司之便,勾结矿场工头张魁,串改账目,克扣矿工伤残抚恤、药局钱粮,中饱私囊,贪墨钱款计一千三百九十八两零四百铜板…
人证物证俱在,供认不讳…按《北境城规》第七条:‘凡贪墨钱粮,克扣工食,损公肥私者,鞭三十,赃款追缴十倍,永不叙用!’…行刑!”
“行刑——!”衙役拖长了声音嘶喊。
手持皮鞭的刽子手上前一步,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胸膛高高鼓起。他双臂肌肉虬结,猛地抡圆了膀子!浸透冰水的牛皮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狠狠抽在齐禄单薄的后背上!
“啪——!”
一声如同裂帛般的脆响炸开!齐禄身上的单薄中衣瞬间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开肉绽!一道深紫色的鞭痕像丑陋的蜈蚣,瞬间在他惨白的皮肤上凸起、绽裂!
血珠几乎是同时就沁了出来,在寒风中迅速凝结成暗红色的冰粒!
“啊——!!!”齐禄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到极点的惨嚎!身体像被扔进滚油里的活虾,猛地向上弹起,又被牛筋索死死勒住,重重撞回冰冷的刑桩!剧痛让他眼球暴凸,几乎要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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