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旁边一个在散工巷管事的妇人插话,声音虽高,却没什么底气,“咱们有粮!有工坊!还有那吸日板!他们敢来,咱们关起门也能过!”
“关门?”另一个老农嗤笑一声,“关得住吗?人家要是断了咱们的盐铁商路呢?要是派兵围着不打,耗着呢?粮仓再满,也有吃完的一天!”
忧虑像冬日清晨的薄雾,在刚刚放亮的村道上弥漫。这忧虑并非源于懦弱,而是源于对眼前这份来之不易的安稳的珍惜。有了满仓的粮食,有了亮堂的灯,有了能挣铜板的活计,日子有了奔头,心反而……变得“软”了,怕失去。
季如歌从村行政楼走出来,正听到最后几句议论。她没看那几个忧心忡忡的村民,目光投向远处工坊区喷吐的烟柱,那烟柱在铅灰色的天空下,依旧笔直而有力。
“关起门?”季如歌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议论,带着一股冰碴子般的冷硬,“北境的门,从来就没打算关上。”
她走下石阶,站到路中间。晨风吹动她青布棉袄的下摆。
“工坊的火,烧给谁看的?粮仓的谷,堆给谁看的?公告栏上的字,写给谁看的?”她目光扫过老张、后生、妇人、老农,“烧给自己看,堆给自己看,写给自己看?那叫窝囊!”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像淬火的铁:“烧给天下人看!堆给天下人看!写给天下人看!让那些躲在京城暖阁里指手画脚的老爷们看清楚!北境人靠自己的力气、自己的琢磨,能活成什么样!”
她的话像冷风,刮得人脸上生疼,却也刮散了那层忧惧的薄雾。
“京城探子?”季如歌嘴角扯出一个近乎冷酷的弧度,“来得正好!省得我们敲锣打鼓去告诉他们北境什么样!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看清楚了,看明白了,才好让他们回去琢磨——是学着北境的样子,让他们的百姓也吃饱穿暖点灯亮堂?还是……继续躺在祖宗的棺材板上,琢磨怎么把北境这点光掐灭了?”
人群安静下来,只有寒风掠过屋檐的呜咽。村民们脸上的忧色并未完全褪去,但眼底却燃起了一点不一样的东西——不是盲目的自信,而是一种被点醒的、带着刺痛感的清醒。是啊,北境这点光,这点力气,这点粮食,不是偷来抢来的,是豁出命挣来的!凭什么要藏着掖着?凭什么要害怕?
“日子好了,肚子饱了,灯亮了,心就懒了,骨头就软了?”季如歌的声音低沉下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这才是最要命的!比京城十万大军压境还可怕!探子不是祸害,是磨刀石!是老天爷丢下来,给咱们北境这把刚打出刃的刀,开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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