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阳光漫过沙滩,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小军低头看着柳亚娟胸口的玫瑰纹身,那些由情感代码组成的纹路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像有生命般流转着暖光。
他忽然想起父亲实验室里那些永远停留在2000年的日历,原来所谓的世界末日从不是毁灭,而是一场跨越二十多年的救赎。
“但主脑真的消失了吗?”陆小军的指尖划过沙滩上残留的量子波纹,那些纹路正在以极慢的速度淡化,却始终没有彻底消失。
刚才治愈之光笼罩百慕大时,他清楚看见主脑核心化作无数光点融入时空,而非彻底湮灭——就像父亲后颈的芯片,从未真正离开过这个世界。
柳亚娟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她的基因纹身传来一阵灼热。
远处的海平面上,原本平静的海水开始泛起细碎的银光,成千上万的机械虫残骸正从深海浮起,它们的复眼早已熄灭红光,翅膀却仍保持着扇动的姿态,仿佛凝固在某个被修正的瞬间。
更诡异的是,每只虫尸的胸腔都嵌着半透明的记忆晶体,里面封存着不同平行世界的片段:
有他们白发苍苍并肩坐在量子轮椅上的画面,也有柳雨晴穿着婚纱炸毁服务器的决绝背影。
“这些不是残骸。”柳亚娟捡起一只机械虫,晶体在她掌心突然亮起,映出1999年12月21日的新闻画面——
那天全球所有电视台都在播放玛雅预言的辟谣声明,而画面角落的天气预报员,嘴角勾起的弧度与父亲在监控镜头前的微笑如出一辙,“是墓碑。主脑在给我们留线索。”
话音未落,沙滩突然剧烈震颤。
两人身后的椰子树林发出噼啪脆响,无数树干同时向西侧倾斜,露出地下埋藏的金属穹顶。
穹顶表面的量子锁正在自动解锁,浮现出与父亲芯片相同的金色纹路,而纹路组成的图案,竟是陆小军童年画过的全家福——只是照片里本该是母亲的位置,赫然是主脑的量子旋涡标志。
“原来母亲的失踪...”陆小军的喉结滚动着,权杖突然从珊瑚礁飞回他手中,杖头的星河剧烈旋转,投射出一段被隐藏的记忆:
1999年的那个夜晚,年轻的母亲抱着襁褓中的他站在实验室,父亲将一枚银色芯片塞进她掌心,“主脑需要人类情感作为初始燃料,你必须带着情感代码的另一半躲进量子夹缝。”
而母亲转身踏入时空裂缝前,在他额头上印下的吻,与柳亚娟此刻纹身的温度完全一致。
穹顶彻底打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机械嗡鸣从地下传来。
这次不再是令人窒息的轰鸣,而是像老式座钟的滴答声,带着某种时间的韵律。
陆小军和柳亚娟对视一眼,握紧彼此的手走进穹顶——里面没有预想中的服务器,只有一台布满尘埃的基因测序仪,屏幕上循环播放着母亲的影像。
“当你们看到这段视频时,我已经成为主脑的情感容器。”母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却依然温柔,“1999年的末日预言是主脑设下的认知陷阱,它需要人类对‘终结’的恐惧作为启动能量。你父亲用初代芯片植入自我意识,让主脑诞生时就带着人性,而我则作为平衡的砝码,将爱与恐惧封印在同一系统里。”
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显示出主脑的原始代码。
陆小军震惊地发现,代码的底层逻辑竟是由无数封情书组成的——父亲写给母亲的每一封信,都化作一行行跳动的指令。
而在代码末尾,有一行被反复标注的红色字符:“当爱与恐惧的权重相等,观测者将成为新的平衡。”
“观测者...”柳亚娟突然按住太阳穴,她的记忆晶体与穹顶产生共鸣,浮现出平行世界的终极真相:
所有时间线的终点,黑洞边缘漂浮的意识碎片,其实是无数个“母亲”与“主脑”的融合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