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原本还各自挠头,琢磨着源头是啥。
一听李北玄说是刑部,顿时齐齐一震。
几张年轻面孔上,纷纷浮起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了。
要说整件事最诡异的地方,贡生梁卓突死固然是起点,但真正将这起命案,引爆成惊天大案的,却是刑部的介入。
毕竟若按正常流程,市井命案归京兆府。
哪怕涉及贡生,照例也应由京兆府初审。
至少要报请礼部备案、太学询案,最后才可能递交刑部或大理寺。
可这案子,前半夜人死,后半夜刑部到。
天还没亮,烈记行货就被封了,人也被带走了。
从案发到办案,还不到两个时辰!
这哪里是依法办理?
分明是早有预谋。
就在大家纷纷沉思之际,赵孟起猛地一拍脑袋,像是终于想起什么似的。
“哎哟老大,我想起来了!”
他一边跳脚,一边冲李北玄说道:“前两天你不是交代咱们,帮你查刑部内部谁先动的手吗?”
“我这边已经有点眉目了!”
众人一听,纷纷转头看他。
而赵孟起则忙不迭的开始掏兜,嘴里嘀嘀咕咕道:“你说这事儿闹得,我是今天上午收到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结果正巧你就来问了。”
一听这话,几人立刻围了过来。
李北玄也直起身,伸手接过赵孟起递过来的纸片。
而纸片上,简单写着几行字。
其中有一个人名,叫陆齐言。
“这谁?”
李北玄问道。
而赵孟起解释道:“陆齐言这个人,不知道你认不认识,但我对他有点印象。”
“这人五年前,在太学做过博士,后来一路升上来,背后是陇西和荥阳联姻的那一支,算是士林嫡系。”
“梁卓是他妻姐的外甥,在太学时关系就走得很近。”
“这案子一出,当晚梁家人都还没醒透,天还没亮呢,刑部那边就有人带着人马去了梁宅,说是接到密报,有人投毒。”
“而更吊诡的是,刑部那帮人一进门,就径直冲到屋里翻东西。”
“据说是发现了梁卓死在书房案边,桌上摆着一碟桂花糕,他们直接就盯上了那桂花糕的纸托,说可能是投毒源。”
“然后……”
赵孟起耸耸肩:“就直接奔你岳父的铺子去了。”
“从梁家进门,到抓人拿铺子,还不到两个时辰。”
这话一出,钓鱼摊子上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而李北玄咬着一根草茎,嘴角一翘,笑道:“未卜先知啊,看来刑部挖到宝了,这陆兄是个神算子。”
“掐指一算,就知道半夜会死人。”
“掐完一算,还知道毒是从哪儿来的。”
“掐到最后,连凶手姓什么、在哪开铺子都能梦里见着。”
“这等本事,不做神棍可惜了。”
众人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
可笑声中,却带着一股难以掩饰的冷意。
众人都知道,这案子是有问题的。
可直到这会儿,他们才算明白,问题究竟卡在哪。
刑部,才是真正把这场命案,推上风口浪尖的第一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