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玄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眼里写满了怀疑。
“……这还不算顶雷?”
他苦笑着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
“妞儿,你知道吗?这特么要是搞砸了,不光是个黑锅的问题,搞不好我李某人,能被后世写进《通鉴》里,冠上个‘言辞激烈、断外夷善交’的罪名,遗臭万年啊!”
赢丽质本来正端着茶,听到这话后,实在没忍住,“噗”地笑出了声。
“这是对别人来说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眼角微弯,眸光里带着几分难得的调皮:“换了旁人,哪怕是个再谨慎的老臣,去了鸿胪寺,也未必应付得来。”
“说一句错一句,不是翻车就是丢脸。”
赢丽质伸出手,微微一指,语气一转,带着点故意压低的调侃:“但是你——”
她顿了顿,唇角勾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你向来脑子快,转得过弯,朝中没人比你更有馊招……哦不,是更有主意。”
李北玄:“……”
“馊招?”
李北玄一脸黑线。
而赢丽质忍着笑,眼底却泛着一丝认真,“我说的是实话。你总能在别人都想不到的地方拐个弯,能让死局活过来。”
她目光微敛,神情渐渐收了玩笑,低声道:“而陈平敢跨部门让你去鸿胪寺,八成也是父皇默许的。”
“毕竟,这种关乎国策的大事,岂能随便?而父皇若不同意,陈平怎么敢绕开鸿胪寺和吏部,直接点你的名?”
李北玄:“……”
“合着,让我顶雷的不是陈平,是你爹啊?”
李北玄眨巴着眼睛,问道。
赢丽质被他看的不知为何有些瑟缩。
羞赧的点了点头:“我觉得……是这样的。”
听见这话,李北玄直接气笑了:“你爹咋回事啊?可着我一只羊薅羊毛啊?”
赢丽质:“……”
赢丽质本来还想为赢世民辩解几句,但看着李北玄气的上蹿下跳的样子,顿时明智的收了声,非常配合的点头道:“对!我爹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对啊!”
李北玄气哼哼的一拍桌子:“我刚从晋阳回来吧?屁股还没坐热吧?今天又去礼部忙了一把?结果现在告诉我,鸿胪寺那边还有个大雷要我去顶?”
赢丽质:“……”
这么一听,确实是有点惨。
想了想后,赢丽质贴心的说道:“要不,就把这差事给换了?毕竟现在还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正式的调令还没下来,实在不行你直接告病吧。”
听见这话,李北玄冷静了几分,看着赢丽质关切的眼神,心中一暖。
但随后,却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事儿说难听点,真是非他不可。
毕竟,文臣们的态度,用脚后跟都能想得出来。
大半会是举双手赞成的那一拨。
理由也简单。
他们不守边,他们不杀敌,他们只看账面数字。
吐蕃人若真肯开商路、送牛羊、给战马,那便是雪中送炭。
要是吐蕃人再说的好听一些,说什么“通商互市,共迎太平”……
这话谁不爱听?
一群整天只看纸面数据、奏折词藻的士人,自然要激动得直拍大腿。
而省下来的粮秣军需,也足够写进他们的奏章,作为他们功在社稷的政绩。
至于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