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屁的个清闲差事啊?
分明是刀尖舔血的活。
李北玄要是真去了鸿胪寺,那下场不是肉眼可见的吗?
不仅要和那帮不讲道理的吐蕃使臣打交道,说不定还得陪吃、陪喝、陪胡旋舞。
伺候不周了,还得挨顿骂。
到时候真出了岔子,鸿胪寺拍拍屁股一走,黑锅就得他来背!
想到这,李北玄慢慢转头,脸黑得像是过了年没拿到压岁钱的小孩,盯着陈平看了一会儿。
“……陈叔叔,你这人,不厚道。”
“哎哟。”
陈平笑得更欢,“老夫哪里不厚道了?我这是给你选择自由的权利,咱们礼部,主打一个人性化。”
“你要是觉得跟崔王两家掐架太累,那就去鸿胪寺,和吐蕃人喝酒、跳舞、谈人类命运共同体呗,反正你跟吐蕃也是老交情了,总比留在礼部当牛马强吧?”
李北玄:“……”
“那如果,我就想当牛马呢?”
李北玄试探着问道。
而陈平的回答也很简单:“这也没问题,一会儿我就给你安排上,上午见崔家,下午见王家,明天整体接待崔、王、白、刘四家。”
李北玄:“6”
……
最终,李北玄还是选择了去鸿胪寺。
并不是因为鸿胪寺那活儿轻松。
单纯只是因为,在礼部当和事佬,那是实打实地慢性自杀。
而鸿胪寺嘛……不一定会死。
但如果真会死的话,好歹死得快一点。
说不定还能死得体面些。
至少不用在两家妯娌还没嫁进门之前,就被拖去参加一场关于鞋码、嫁妆、抬舆顺序的舌战法会。
人在江湖,就算不能选择生死,起码也能选一个不那么恶心的死法。
……
回到镇国公府的时候,已是日落时分。
院里灯笼刚点起来,风吹得桂树微响。
李北玄一脚踏进廊下,整个人瞬间就垮了下来。
满脸写着生无可恋四个大字。
而此时,赢丽质正坐在榻上,悠哉的翻看什么文书。
一眼看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忍不住笑出声:“这是怎么了?累了?”
李北玄走进来,重重往榻上一倒,仰面躺着。
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轻声道:“身不累,心累。”
“那不是礼部嘛。”
赢丽质闻言,挑了挑眉,像是早料到了。
随后带着几分笑意安抚道:“礼部的活你又不是不知道,向来就是一团麻,剪不断、理还乱。你今天回去第一天,就撞上赢高治的婚礼筹办,那肯定是火烧眉毛。”
李北玄闻言,苦笑了一声。
他虽然不是那种事无不可对人言的真正君子,但面对赢丽质时,他向来没什么隐瞒。
毕竟赢丽质不光是他的妻,而且还算他的主公。
他没什么好瞒着对方的。
于是李北玄毫不避讳的叹道:“我说的不是礼部,是鸿胪寺。”
“鸿胪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