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什么？”

咚！下一秒，他眼睁睁地看着克拉克平直向前撞上岩壁，混合着刺耳的碎响，坚硬无比的岩石此刻像豆腐般被破开，再化为齑粉。

只是几秒功夫，克拉克身后就已经出现一条两米宽、几十米长的通道，石壁像是刚被离开犁开一样。

部分碎石被无形的力场吸引，像行星围绕恒星般在他身边漂浮着，那张英俊得宛如古希腊雕塑般的脸没什么表情，所以显出一种端庄而遥远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克拉克此刻的模样，比刚才那些张牙舞爪的怪物更令他头皮发麻。

“超、超人。”罗伯特结结巴巴地叫了克拉克一声，而后者不解地垂下眼睛看向他。

罗伯特尴尬地说：“我碍事了，对吧？如果没有我，你一秒钟就能解决所有麻烦。”

“并没有，你帮了我不少忙。”

为什么突然要叫我超人？克拉克有点想问这个问题。

也许其实他潜意识里知道答案，所以他才没问罗伯特。

罗伯特突然觉得某一刻克拉克注视着他的蓝眼睛多了一丝伤感，但那快的像是他的错觉。

克拉克：“这些异形我打起来也很费劲，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必须说它们的触感真的很诡异，你有没有过在洗手间踩蟑螂？连续踩了两次都被它的壳均匀受力，挪开脚后它展开翅膀朝你飞来……”

罗伯特：“啊啊啊啊！”

不是，怎么超人也会有这种烦恼，但他大叫完，脸不由地有些涨红，觉得刚才自己莫名其妙产生的对人间之神的敬畏有点搞笑和多愁善感——妈的，全怪他之前上班摸鱼看了太多莱克斯卢瑟的小作文。

该死！这全是卢瑟的阴谋！

“那我们接下来干什么？”罗伯特问，而克拉克很高兴地发现自己的朋友又回来了：“先异形引过来，我们这个方向再往后几米有个化学池，里面是刚才滴下来的那些荧光色液体，根据我的观察，热视线伤不了它，但是那些腐蚀性液体可以。”

卧槽，这什么星球级武器，比超人的热视线还厉害。

听上去就危险。

罗伯特刚想开口，表情瞬间凝固：“克拉克。”

“嗯？”

“我觉得不用引了！”

异形似乎长了教训，它偷偷摸摸地跟了上来，在所有人都没防备的时候，唰啦张开所有肢爪，像捕蝇草一样试图拥抱前方的两个人，克拉克也有点想窜起来的冲动——有完没完？怎么老是jumpscare！

但带着罗伯特确实影响了他的发挥，在最后关头，他只顾得上把罗伯特往旁边一放，自己却被异形抱了个正着。

近距离接触下，克拉克后背发麻，转脸看了眼罗伯特。

罗伯特看上去很是茫然，然后他用力瞪大眼睛，脸颊痉挛地抽搐着，再跳起来猛然抓住异形的触须，即将发力的瞬间，克拉克急忙阻止：“别，你的胳膊还受伤着。”

罗伯特视网膜残留的最后景象就是克拉克的身体被异形紧紧箍着向后飞去，他不确定是异形过于强大，还是克拉克为了保护他主动向后——总之它们的速度快得让空气都发出尖啸，他什么都看不清，只能看着那团黑色阴影一路撞碎最后几米。

异形裹挟着克拉克一起，落进了化学池。

“……”罗伯特感觉喉咙被堵住了，他眼睁睁地看着荧光绿的液体吞没克拉克的身影，腐蚀性蒸汽从池面蒸腾而起，异形发出濒死的尖锐嘶鸣，躯干在池水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

但他看不见另一个人，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一直到异形彻底消失，他也没看见克拉克。

罗伯特心都凉了，死死地盯着化学池，他无法相信超人就会死在这种地方，可是刚才他也看见了那些怪物是怎么不把克拉克的攻击当回事的。

他又意识到超人从来不是万能的、战无不胜的。

哪怕是在他第一次生前的那些记录里，他也偶尔以一种灰头土脸的形象出现，而且克拉克展示出来的强大其实也不如粉丝拍到的正义联盟录像那么夸张——他又想起来，克拉克最开始说他自己不是超人。

罗伯特丢了颗石头进去，石头眨眼间就融化了。

他的心更凉了。

罗伯特站在池边，脑袋乱糟糟的，眼眶有点发红，最后他突然一狠心，走到池子边上，掏出绳索和固定钉，自言自语：“至少我得确认一下。”

“？”克拉克听到动静，诧异地探出一颗脑袋：“你确认什么？”

罗伯特震惊地看着克拉克：“！！！”

情绪的大起大落实在来的太突然，导致他几乎宕机了，克拉克愣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我死了吧。”

“闭嘴！”罗伯特狂怒道：“不许再说了！啊！——你没死为什么不出来！”

“我有我的苦衷。”

“什么苦衷？！”

“是这样的。”克拉克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沉默了一下，艰难道：“这种液体对我不算什么，甚至没法伤害我的头发丝，可我身上穿的衣服没有那么结实……”

罗伯特的愣了愣，表情顿时微妙起来：“咦？所以你是说……”

“所以我现在没有衣服穿。”克拉克放慢语速，努力让事情听起来不会那么奇怪，干巴巴地说：“我不想裸着出来走来走去，这也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