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猛地一拍桌子,霍然站起身子,满脸怒容地嘶声吼道:“事已至此,你究竟还要隐瞒到何时!你即便不为你们韩府那数百条人命着想,难道就连那些无辜的同僚们也全然不顾了吗?”
听到这话,韩爌心头猛地一震,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缓缓抬起头来,目光惊愕地望向朱由校。他的内心此刻犹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般汹涌澎湃。自从这位年轻的皇帝登基以来,便处处与东林党作对,先是借由贪腐案、梃击案以及间谍案等一系列事件,接连将众多东林党的官员拉下马。可为何此时此刻,皇帝却在此处表现出这般悲愤欲绝的模样?
突然间,韩爌脑海之中闪过一道灵光,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啊!毕竟皇帝终归是皇帝,别看他年纪尚轻,但能够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宝座之人,又怎会是一个对政治一无所知的白痴呢?长久以来,众人皆因他年龄幼小而视其如孩童,从未曾真正地将他放在眼中,认真对待。然而未曾想到,就在这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这位皇帝已然迅速成长起来,变得如此厉害。这不正是他们这些身为文臣之士所期望见到,同时又最为惧怕发生的情形吗?
往事如同一部老旧的电影,在他的脑海之中不停地放映着。那一幕幕场景、一个个片段,仿佛带着历史的厚重感,源源不断地涌现出来。这些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一件连着一件,无一不清晰地显示出皇帝正在向着文官集团伸出他那渴望权力的手。或许,内阁制度的调整不过只是这一系列手段中的一个延伸罢了。
想到此处,他的心中不由得涌起一阵恐惧和不安,双腿一软,整个人再次扑倒在了地上。他颤抖着嘴唇,艰难地开口说道:“臣死罪啊!臣实在是有负皇恩呐!”
听到这话,朱由校稍稍松了一口气。只要能够认罪,一切便还有挽回的余地。他坚信,韩爌此人并非愚钝之辈,定能理解自己的一番苦心。他希望韩爌能够积极主动地配合接下来的调查工作,将那些潜藏在黑暗深处、如同毒瘤一般的人物统统给揪出来。当然,与此同时,他也绝不希望看到无辜之人受到牵连,更不想因为这次调查而引发朝堂之上更大规模的动荡。所以,他才会如此匆忙地快马加鞭赶到此地,只为当面与韩爌沟通此事。
果不其然,在之后的时间里,韩爌老老实实地向南镇抚司的审讯人员坦白了所有涉及到的案件细节。由于有朱由校的亲自干预,最终由韩爌所提交的那份涉案官员名单,可以说是相当干净利落,几乎完全不存在任何胡乱攀咬他人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