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她说她也姓江,还说我欠她一条命(1 / 2)

我攥着那面铜镜,一夜未眠。

幽光在掌心灼烧般跳动,【她醒了】三个字像钉进我脑中,反复回响。

窗外月影西斜,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我才缓缓起身,换上素色宫裙,将铜镜藏入袖中深处。

我知道她会在哪儿。

那座假山,是宫中少有的命轮交汇点,地脉暗涌,阴气聚而不散——最适合残魂寄生之地。

清晨薄雾未散,露水沾湿了裙角。

我提着食盒缓步走入花园,脚步轻得像怕惊动什么。

转过一丛海棠,果然看见她站在假山阴影下,一身青灰宫女服,却站得笔直如剑,眉眼间无半分卑微。

她抬头看我,目光如刀。

“你也姓江。”她开口,声音清冷如井水,“你也该死过一次。”

我笑了下,把食盒放在石桌上,掀开盖子,袅袅热气升腾而起。

“我泡了茶,要喝吗?”

她没动,只是盯着我:“你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我倒了一盏茶,推过去,“你是铜镜裂痕里生出的命,是我没走通的那条路。”

她冷笑:“你倒是坦白。”

“因为我不怕你。”我端起自己的茶盏,轻轻吹了口气,“你不是幻影,也不是妖祟。你是‘可能’——本该活过、却被抹去的另一种人生。”

她眸光微颤。

我继续道:“你说我夺了你的机会?不错,我穿进这本书,成了江灵犀,改了剧情,逆了命格。可你要明白——若非系统选中我,若非我拼死挣扎,此刻站在这里的,也不会是你。”

她沉默片刻,终于坐下,伸手端茶。

我知道她在试探。

这茶是“安心散”,无毒,却能松神志、破心防。

是我无数次在生死关头逼人吐露真相的手段。

她既敢来,就不可能毫无准备,但她还是喝了。

果然,不过半盏茶工夫,她眼神微松,呼吸变缓,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牵引着,低声道:“你以为我只是恨你?不……我是怕。”

“怕什么?”

“怕你失败。”她抬眼,瞳孔深处竟有血丝蔓延,“在另一个世界线里,你输了。你被废为庶人,命轮崩塌,整个皇宫成了执念的牢笼——所有人活着,却像傀儡,重复着同一天。范景轩日日跪在你寝宫前,喊你的名字,可你已经死了三年。而我……我是最后一个清醒的人。”

我指尖一颤。

她说的,不是虚构,是命轮震荡时泄露的残片。

“那后来呢?”我轻声问。

“后来?”她嘴角扯出一抹惨笑,“后来连我也消失了。命轮彻底断裂,所有‘我’都归于虚无。我不是来杀你,江灵犀,我是来救你——也救我自己。”

风穿林而过,吹得茶烟缭绕。

我静静看着她,忽然觉得她不像敌人,倒像一面破碎的镜子,照出我从未敢直视的恐惧。

“那你现在想做什么?”我放下茶盏,直视她的眼睛。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钉:“替你守住命轮。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让我活下来。”

“怎么活?”

“不是作为你的影子,不是残魂寄生,不是替代品。”她盯着我,眼神炽烈,“我要成为江灵犀。真正的江灵犀。”

我没有动。

这不是夺舍,也不是复仇。

这是求生。

一个被命运抛弃的人,在绝境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恨我,她只是不甘心就这么消失。

我的心狠狠一揪。

原来不是只有我会怕。

不是只有我会争。

不是只有我在深夜咬牙切齿地问自己:如果那天我没挺住,是不是就什么都没了?

良久,我缓缓站起身。

她也跟着起身,警惕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脚步沉稳,不急不缓。

她迟疑了一瞬,还是跟了上来。

我们一前一后穿过花园,绕过冷宫偏殿,走向皇宫最西南角——那里有一口枯井,井底埋着命轮主节点,连着整座宫城的气运脉络。

她越走越慢,声音微颤:“你要带我去哪儿?”

我不答,只握紧袖中铜镜。

风忽然停了。

井口黑洞洞的,像一只沉默的眼睛。

我站在井边,解下腕上玉镯,卷起袖子,从袖中抽出一把薄如蝉翼的银刀。

寒光一闪。

刀锋划过掌心,鲜血滴落。

第一滴,落在井沿青砖上,瞬间被吸收。

第二滴,渗入地缝,泥土微微震颤。

第三滴,正要落下时,我抬眼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