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恨他的人够多,多一个应拭雪,也无所谓。
门关上的瞬间,应薇腿一软跪坐在地。
她颤抖着点燃一支新烟,却怎么也点不着。
应家外强中干,面上还能维持着体面,实则内里已经摇摇欲坠,如果能以牺牲弟弟的幸福,换来和商氏的联姻,或许应家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她望向窗外,商言的黑色轿车,宛若野兽般撕裂了黑夜的雨幕,慢慢消失。
但愿她的做法,对家族来说,是正确的。
商言站在病房外,指尖抵着太阳穴,眉间压着的是淡淡的倦意。
他刚刚和应薇做完了交易,本来他不该在来医院看应拭雪的,应该如他设计的一般无声无息的告别。
但或许是他那该死的仪式感作祟,他还是到了医院。
为他们的前世和现在,都画上一个句号。
他推开门,一颗毛茸茸的脑袋从病床上冒了出来:
“商言——”
应拭雪眨巴着小鹿眼,笑得像只偷到鱼的小猫:
“我演得是不是特别好?”
商言凤眼垂眸看他,唇角难以察觉地扬了一下,又很快压下:
“一般。”
应拭雪蹦蹦跳跳地跑下病床,一整个人宛若树懒地挂在商言身上,不满地鼓起脸颊,小鹿眼亮晶晶的:
“就只是还行?”
“不然?”
商言挑眉。
“奖励!”
应拭雪理直气壮地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商言的唇,像小孩一样撒泼:
“我要奖励!”
商言看着应拭雪近在咫尺的脸,那双清澈的小鹿眼和前世死前带着担忧的眼睛重合。
让他一瞬间有些恍惚,他顿了顿,低头,在应拭雪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了一个吻。
应拭雪愣了一秒,随即耳尖泛红,却还不满足,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
“……还有呢?”
“没有了。”
商言故意装不懂。
“亲嘴!”
应拭雪理不直气也壮。
商言轻笑一声,指腹蹭过应拭雪的唇角:
“你之前不是很大胆,都可以强吻我了,亲嘴对你还不是轻轻松松。”
应拭雪眼睫微颤,忽然认真起来: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商言挑眉,严整以待等着对方的狡辩。
“我想要你心甘情愿的吻。”
应拭雪看着他,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清,却格外坚定:
“不是被我闹得没办法才给的,而是……你真的想要我。”
商言呼吸微滞。
心不知道为什么软下去了一块,反正这是他和应拭雪的最后一面了,往后他们也不会再见。
他看着应拭雪凑近的脸,或许,可以给他一个真正的吻,就当作……告别吻吧。
他抬手,修长的手指抚过应拭雪的侧脸,低头靠近——
可下一秒,应拭雪却突然伸出手指,抵住了商言靠近的唇。
“不要。”
应拭雪笑得狡黠,眼里却藏着某种执拗的期待:
“这个吻,我要留到以后。”
“以后?”
商言凤眼晦涩地看着应拭雪,那张懵懂单纯的脸。
这个笨蛋此刻还不知道,他们已经没有以后了。
“嗯,留到你真的非我不可的时候。”
应拭雪歪了歪头,笑地天真又笃定:
“到时候,你可不能赖账。”
商言怔愣住,心脏像是被什么轻轻攥了一下。
第一次,他不知道该回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