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仿佛发生在昨日一般。
很多细节上,李如因并没有说的很具体,沈青书却一点一点的推测的出来。
他白皙却瘦弱的指节敲击着桌面,淡漠的瞳孔里是久久无法平静的诧异。
幼时,即便他在沈家不受宠,也知道沈家人是何等的宠爱沈翩枝。
沈翩枝是沈家的孩子,这一点从来都没有人怀疑过。
可没曾想,当谎言被揭露开,藏于暗处的真相浮出水面,却是如此的荒诞可笑。
万般风云似涌进了沈青书的眼底,久久压抑,逐渐归于平静。
他抬头看着麻木的李如因,不加以掩饰的嘲讽道,“所以当年你不甚弄丢了沈桉桉,为逃避责罚,却拐了一个落单的孩子。”
“多么可笑啊!堂堂沈家主母,太师之女,却干上了人拐子的勾当。”
“我没有!”
李如因激动地反驳道,“话不能说的这么难听,我没有拐她!相反,沈翩枝占尽了沈家的便宜,供她吃喝,还有中书令嫡女这么一个尊贵的身份活了十多年,难道她不应该感激我吗!”
“因为沈翩枝,桉桉这些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好不容易历尽千辛万难回到了家里,却受沈翩枝百般刁难!你说,沈翩枝难道不该死吗?不该吗!”
李如因的情绪实在太过激动,她已经不是在平静的叙述事实,而是借着告知事实的借口,发泄了自己曾在心中接近十年的不满。
等骂完之后,李如因捂住的自己的胸口,哭喊道,“我的桉桉好不容易回到了沈家,我想把一切都还给她,让她享受嫡女的尊荣。可是,陛下不允许!他不允许啊!他非要让沈翩枝那个该死的贱人鸠占鹊巢!否则,沈培之这个中书令之位,又怎么会这么稳当!”
淡墨如沈青书,此时也不由得暗暗心惊。
幸好在审李如因之前,他让人提前布置了一下牢狱的人手。
这番话要是让令帝听去了,只怕他也会跟着没命。
看着痛哭不已的李如因,就连赤影也忍不住了。
得到了沈青书的暗许,赤影憋着一口气走上前。
“你说的好听,可事实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照你所说,沈姑娘当年落单的时候一身华服,珠圆玉润可爱,这分明就是人家家里千娇万宠的姑娘。”
“若非你的这番行为,沈姑娘这些年哪里有需要过上颠沛流离,被人指指点点的生活?”
赤影都气笑了,“是,幼时你们待沈姑娘是好,可是自从那沈桉桉回来之后,心都不知道偏到哪儿去了。即便沈桉桉是你亲生的,可做错事情的是你不是沈姑娘,凭什么过错都让她担。”
他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偏生这人竟然还是世家贵族里受尽教养的孩子。
赤影又乱七八糟的骂了一通,也不知道有没有骂醒李如因。
只是李如因一脸的呆滞麻木,什么情绪都没有,骂着骂着,赤影都骂累了。
等赤影不说话之后,沈青书这才看她继续审问。
“我且问你,忘川是谁给你的?可有解药?”
李如因摇了摇头,她干笑道,“我忘了是谁给我的忘川,我只记得,当年给沈翩枝喝下的那个分量,她这辈子是别指望能想起小时候的事情了。”
沈家,皇帝,忘川,沈桉桉……
错综复杂的关系网在沈青书的脑海中形成,他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细痛,就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
他原以为自己是沈家过得最苦的,却不想,还有一个人在这些阴谋诡计中浮浮沉沉。